《三夫侍》 分卷阅读1 ? 内容简介 身为公司高阶主管的李丽,一如往常地到国外出差,却倒楣的在饭店睡梦中遇上自杀炸弹的恐怖攻击! 原以为死定了的她,一醒来却变成了一个没父没母的小乞丐,还来到了一个未知的朝代。 小女孩的身体,却住了一个38岁的熟女灵魂,老天爷,她该如何融入这时代,又该怎么面对她的新身份与新生活…… 一、杜丹(上)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43022 ya 一、杜丹(上)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一、杜丹(上) 痛。 意识方苏,连眼都还没挣开,李丽就感觉到一股钻心钻骨的疼痛。 她紧闭着眼,不住倒抽气。 她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球棒狠狠敲过,要炸开来了。 好不容易忍过那阵疼痛,终于能睁开眼,她龟爬似地坐起身后,却是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处。 这是哪? 眼前一副破烂景象,但勉强看得出是间屋子,因为有四面墙,墙上还开了个窗。 但这小屋子却连张床也没有,她底下是一堆干草,身上盖着一块洗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破布,四周还堆了些木头和杂物,看起来较像间小仓库。顶头没灯管,她只能凭借窗口洒进的阳光看清屋内景象。 她愣了好一会儿,接着她发现一件更吊诡的事。 她变小了? 十根手指在眼前动了动,她疑惑地看着黑黑脏脏的小手,确认这的确是自己的,然后掀开身上的布,看向同样动了动的小脚。 哪尼?!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惊讶又惊恐地张大了嘴巴。 摸摸自己的头发、脸蛋,再拉起身上奇怪的破烂衣料检查自己的胸口、腹部……她那丰满的E罩杯消失了,剩下一片凹凸不平的排骨。 这分明就是小孩子的身体! 她吓坏了。 「唷,妳这小妖醒啦!」此时,小仓库的门开了,一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妇人看起来四十来岁,头发全梳在脑后,挽了个髻,身上是件青绿色布衣裤,衣裤上有简单的绣花滚边。 当她靠近时,李丽才察觉这妇人有双精明的眼睛。 她还在震惊当中回不过神,这妇人的打扮令她再度受到惊吓。 「跟妳說了,在街上乞食没好过去大户人家伺候人,刘妈我也是为了妳好,瞧瞧妳在这几日咱也没落了吃的给妳,还给妳间小房,要是卖到了大户人家,吃穿用度都比这更好,勤点做工,保不得几载就能替自己赎个自由平民籍,到时看要去找个工或自己做点小生意都是条出路……」 妇人舌灿莲花,开了口后就没停下。 李丽虽然呆愣,但职业本能,还是让她迅速记下了她的话,并抽丝剥茧,寻找有用的讯息。 因为她一直没反应,妇人见这小妖难得安静听训,肯定是上回的教训让她学乖了,便更努力地说,从她是如何将她从街上叫化子堆中抓回来,还打算如何替她安排日后正经出路一路说下去,意图将这小妖导回正途。 好一會兒,李麗終於明白一些事。 她是個叫化子的。 應該說,她現在這副身體主人原本是個小乞丐,某天被這個叫劉媽的婦人在街上看見,便叫人把她抓了回來,打算將她整頓整頓後,賣到大戶人家當下人使。 但這小女孩著實太撒潑了,為了逃回街上,爬牆、挖洞樣樣都來,還抓傷、咬傷了不少制止她的人。 而這小潑猴最後一次的逃跑計劃依舊沒成功,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她在逃跑過程,顧著看後頭追她的人,一個沒注意竟然絆了個跤,這還不打緊,這時她前方正好是道牆。於是她重力加速度地往前飛撲,拿頭去和土牆比硬度,結果當然是腦子開花,流了一地血,人也昏了過去。 直至今日,她足足昏了三天。 難怪她不只頭痛,還渾身發軟。 「妳看看,妳這下撞了頭,昏死過去,也不知活不活得,劉媽我還給妳請了大夫,大夫多金貴呀!若劉媽要害妳,把妳這小妖往牆外丟不就得了……」這位叫劉媽的大嬸繼續對她洗腦、動之以情。 但李麗聽得頭昏腦脹。 饒是她時常開會聽報告,理解能力一流,可這眼前這不明不白的情況還是讓她如墜五里雲霧,想抓出頭緒都難。 她甚至連自己成了個小女娃這件事,都還沒能接受過來。 雜亂的訊息一下塞滿了她痛得要命的腦袋,終於,她試圖開口。 「劉……劉媽……」 雖然嗓子啞得不比頭疼好受,但她還是勉強擠出了聲音。 劉媽似乎被她的叫喚嚇了一跳。 「唉呀,怎地?會叫劉媽了!怎麼,有什麼事跟劉媽說?頭還疼嗎?餓嗎?」 听这妇人在街上随便就抓个人回来的行径像是个人口贩子,但李丽疑惑,难道人口贩子都这么亲切的? 「刘妈……我不记得了。」她抱着小小的脑袋瓜,手除了碰到一头杂草似的乱发,还有包在头上的一圈布料。 她模样痛苦地说。「我可能撞坏脑袋……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二、杜丹(中)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43606 ya 二、杜丹(中)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二、杜丹(中) 船只摇晃。 江面水光粼波,几片扁舟绑在简陋的木造码头边,跟着水波一晃一晃。 李丽和几个小孩一起站在码头旁几尺处,几个汉子看照着他们,刘妈则站得更近码头一些, www 分卷阅读2 身子挺直,不断朝江上远望,似乎在等人。 身旁几个年龄与她差不多的孩子都打起精神,吱吱喳喳,李丽却直神游。 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她记得自己名叫李丽,年三十八,是家大公司的高阶主管。 但一个月前在那小仓库醒来的那天,她发现自己成了孩童模样,是个在街上流浪的小乞丐,还被人抓了打算把她卖掉。 这巨大反差,让她精神要不错乱都很难。她只能努力弄清楚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她假装自己失忆了(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忆了,还兼错乱),在这段时间,她乖乖听从刘妈们的安排,学着梳洗自己,以及如何伺候主子及干活。 那还真不简单,首先,这里所有器具都和她原本的认知不同,这里没有莲蓬头,没打开就直接会流出热水的设备,更不可能有洗衣机,连浓缩洗衣粉都没有。 一开始,她对全然陌生的一切感到很吃力,毕竟她都三十八岁,早就习惯周遭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顶多偶尔冒出一两样新科技或新玩意儿,现在却得像个小婴儿似的,从吃饭梳洗等,一切从头学起。 幸好她学习能力不错,这颗脑袋似也没真的撞坏,努力把一切物品叫啥、做啥、怎么做、怎么用、去哪买等等知识全记下。 她甚至找了机会,跟几个和她一样在那宅院里「学技术」的小朋友们有过交流,但意外的,他们都很高兴能有被卖掉的机会。 当然也不是只有那个小妖是个怪咖,大多数人对离乡背景这事还是特别不安,有些则是被家里卖给刘妈打算,他们不想被卖离家乡,只好千方百计逃跑。 至于几个高兴离开的,都是打算去异乡出人头地、攒够钱后再回来光耀门眉的。结果里头竟然只有她一个是来路不明的小乞丐。 她甚至偷听了价码,私下算了一下,刘妈把自己卖了的话,扣掉给她请大夫的钱,还比这些家里请托、卖来,只赚中间人费用的赚上些许。 难怪她要抓这个没爹没娘的小妖。 李丽感叹。 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她从来就不是个会自哀自怜的,更不可能搞轻生这种事。好歹她先前是个高阶主管,抗压性强得没话说。她甚至慢慢想起来,自己还是李丽时的最后一幕记忆,她当时正值出差期间,躺在饭店床上刚睡着,然后她听见非常恐怖的爆炸声,伴随剧烈摇晃。 惊醒的她听见各式尖叫,震耳欲聋的警报器乱响,饭店正在剧烈摇晃,东西全砸了下来,简直像世界末日来到。当时她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大地震了?却听见有人尖叫着喊「他身上有炸弹」。 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她觉得自己被撞飞,便失去意识。 她猜自己可能遇上恐怖攻击。 也很可能,原本的李丽大概挂掉了。 事发突然,她对自己死掉这件事似乎没什么想法,她只想到自己手上的合约还来不及送回公司,不知道有没有人接续处理。还有小云和小柏,这两个孩子的监护权会不会回到她前夫手上。 她保险加一加应该有三千多万,还不包括遗产,绝对够小云和小柏读到硕、博士都没问题,只要没被哪个不良的偷污掉的话。 想归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在她脑中转不到三天,当她确定自己在这想也没作用后,便也不去想了。还是专注在怎么在这陌生世界活下去比较重要。她向来实际。 在码头边呆站,李丽看似放空,实际上是努力地听一旁同伴及码头边往来民众的谈话,继续吸收这个世界的资讯。 不晓得站了多久,忽地,她听见刘妈的大嗓门。 「唷呼!这呢!这呢!」 她抬头,就见刘妈伸长手朝江面猛挥。她顺着刘妈视线望去,见到一艘比扁舟还大上些许的小船缓缓驶过来了。 小船上站了個船夫,努力撐著竿子,船夫旁還站了對中年男女。這對男女年齡看起來比劉媽還大上一些,髮絲帶了灰白,但在搖晃的船上還是能站得挺直,說明兩人肯定常做體力活,身體硬朗。 小船緩緩靠岸了,李麗聽見一旁的漢子要他們幾個小兒女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她和幾個小朋友同樣動作,拉整身服,順順頭髮,抹把臉,確認臉上沒口水異物,就見劉媽帶著那兩位男女過來了。 「方管事、淨大媽,就這了,這幾個小的可活潑了,精神又伶俐,幹什麼事都利索!」 幾人靠近,李麗終於看清兩位老者。 方管事看起來還算和藹,淨大媽表情就嚴肅些。兩人一靠近就瞇起眼,彷彿審視什麼商品地直盯著他們幾個猛瞧。 她心裡有點不安,但還是照劉媽先前吩咐過的,漾開老實討喜的憨憨笑容。 他們這批次總共八個孩童,年紀不清楚,但她身材最嬌小。 這兩位像是大戶人家裡管事的,嘴上說著要能做粗重的,當然先是把幾個較大的,看來較能勞動的先挑了。 挑走三個,剩五人。 那三個跟著人喜滋滋的走了。五個剩下的則繼續站在原地,等下一批買客上門。 這次又來了一個管事,又挑了兩個相對較高大的。李麗繼續被留在原地。 當最後只剩她一個時,她傻了。看著另一個只比她高半根手指的女孩咧著笑容跟管事登上船,她內心晴天霹靂。 她上輩子面試都沒那麼失敗過! 「唉呀,怎麼就不帶上妳呢!」劉媽語氣甚惱。還惱著剛才那戶人家不順便把她這娃帶走,這下帶回去又得養上一段時間,又得花銷。 李麗也很是鬱悶,這小乞丐營 www 分卷阅读3 養不良也不是她願意的,她上輩子可是長到一米七四,從不知矮冬瓜的煩惱。但現實告訴她,她因為矮人家半根手指而成了「庫存」。這下倉儲成本提高,就算劉媽不講,她都覺得自己失敗。 「罷了罷了,不過再等個把月,我看妳這小妖挺靈活的,這回回去教妳做些女紅,會做女紅的丫鬟,可比粗使丫頭價高得多……」劉媽盤算。 「劉媽,下回管事來挑人得什麼時候?」她找了空插話。 「还久得。除非月底前突然有人家里要人,要不下个月雨季,没人愿意过江来咱们这挑人,遇上大水就惨了,倒江都可能,到时咱们还得往别处迁,待水过才能回来,这兴许三、五个月都过去了……」 李丽倒吸口气。 三、杜丹(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43830 ya 三、杜丹(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三、杜丹(下) 「怎么咱们不直接找上门呢?管不好哪户人家里缺人呢,只是没空过来。」她急问。 她还指望卖到大户人家后能赚些钱,好替自己将来打算耶!这下时间又要浪费在这! 「那怎可行!」刘妈被她大胆的话给吓了一跳。「那大户人家,咱们可不能随便叨扰,要不被打死的!」知道这小妖年幼,先前就是街上混着,讨饭吃罢,什么规矩都不懂,她细细解释。「咱们这有规矩的,这附近就咱们这杜家口、赵家口和上头的瓶口弯三处有牙商,每双月九做一回生意,看大老爷们上哪挑人,这咱们管不着的。 「但幸好,刘妈我还算有脸面的,咱们这出去的丫头、小子都殷实,能做事,附近家里想要人的,先往咱们这来挑的多,妳这小妖也别操心,刘妈带妳回去教点女红,咱们这附近会针线活的娃儿不多,到时叫人挑了,例钱也多些。」 听完解释,李丽心里一沉。 差点忘了,这时代和她认知的不同。这里的人民是有阶级、贵贱之分的。 想起过去,她最讨厌到那些内战中或人文风俗有特别要求的地区谈生意。去到那些地区,神经都得特别紧绷,要是一个不注意,有什么穿着或举动触怒那国家的人民神经,小命没了还不打紧,就怕被公开凌迟,生不如死。 她不是没看过那种不把人命当人命看待的真实案例。 社会民情等问题让李丽有些担忧,连带冲淡些许自己滞销的打击。 但她心里还是不住发闷,职业病是很难一时改过来的,想到要继续在这消磨上近半年的时间,没工作、没钱赚、计划停摆、没得打算……她就浑身不舒服,很想抓狂。 她乖乖跟在刘妈等人身后,往回去的路上走。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他们从一大清早鸡啼时便等在这,这是个通讯和交通都不发达的时代,可知将来,她肯定得习惯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 走了段路,她看着自己身前泥地上越拉越长的影子,不住回头往码头望,看那颗缓缓西下的太阳,心里一堆未解的问题在心头转呀转的…… 忽然,她睁大了眼。 「刘妈、刘妈!有人呐!」她直觉大叫。 刘妈几人被她一叫全回过头去,江上确实有条小船快要靠岸。 若是这里人家,大家都坐小扁舟,只有稍有身份的管事才会搭有篷顶的船。刘妈一看也兴奋了,拉着她赶紧冲回去。 「唉唷,这呢!这呢!」她一如既往地挥手呼喝,拉起李丽的手就往前奔。 这次从船上下来的是一位还算年轻的管事,他的衣袍简单素净,却能看得出布料及工都比前面来过的几位都要精致。刘妈也不愧是这里唯一的一个牙婆,看到脸面,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唉呀,秦公子,怎么不是您父亲过来?秦管事呢?」 「父亲正忙呢,要我代他过来挑人。」这位秦公子一看就知道将来是要接替父亲职位的,早就跟着做事了。 「这正好,巧得,今儿个还有一个!」刘妈赶紧把李丽往前推。「方才本还两个小娃,前头人家挑,说家里爱脸较圆润的,这才撇了她。要不论做事力气,这小娃还是较强几分。」有客人上门,刘妈赶忙推销。 「这么小个儿?」 「不小了、不小了,这娃儿七岁呢,这身材是刚好了,家里食粮也不怎够,这才瘦了些,但常干活,力量是足大的!」 「嗯……」那管事沉吟,目光和前面几组客人一样,放在李丽身上直溜。 李丽努力绽放她最灿烂的笑容,表现出自个儿活力的那面。不过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几岁,刘妈当然更不可能知道,全是瞎掰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这小身板说有七岁着实太勉强,但毕竟时代不同,她上辈子那是个营养过盛的时代,这里是可能闹饥荒饿死人的时代……如此想想,好像也说得过去了。 「力气活能干,这娃儿还是个利索的,细活也干得,梳洗、替主子传话当个院里丫鬟也使得,这娃好记性,什么话说一遍就记得,是个清楚的……」刘妈继续颂扬她的卖点。 「嗯……」壯年管事輕輕點頭,貌似還在思索。「腦子好使的好。」 「是呀是呀,貴府府上那是貴人家,下人也隨便不得,做錯事小,就怕不小心衝撞了貴客……」 「倒是。」壯年管事點頭。「但就怕……劉婆子,也不瞞妳說,咱府裡的秀姨年紀大,眼不好使了,夫人也不忍她做活眼疼,這不才要咱們來找個伶俐的,最好會女紅,粗使丫頭倒是不缺……」 聞言,劉媽先 www 分卷阅读4 是遲疑,才要開口,李麗卻搶先一步截了話。 「管事大爺,我會女紅的!」 「哦?妳會女紅?」這下管事和劉媽都一同望過來。 「會呀會呀,補補丁我會的,雖然不會繡大花,但我補的衣很漂亮的!」開什麼玩笑,雖然上輩子李麗拿針線的機會不多,但拜現代人幾乎都得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才能在職場上殺出一條血路,李麗她平時休閒接觸的東西可多了,柴米油鹽方面甚至請了老師學,簡單的刺繡也玩過。不過因為刺繡是太久前的事,她不敢講,但簡單的縫補,肯定還難不倒她。 抓到機會,她趕緊毛遂自薦。 秦管事見這娃兒活潑,笑了。「真會?」 「會呀!附近女娃就我會呢!」她一臉得意,頭仰得更高了。 秦管事倒不奇怪她的反應,這窮鄉偏村的,戶戶都忙粗活,女娃常在嫁人前才趕忙學點針線,能補破衣就算個能持家的活了,這麼小年紀就學針線倒是難得,至於她說只會補丁,這也不是問題,這娃年紀這麼小,會繡花才奇怪,反正年歲小,多教就是,重點是手巧不巧。 他認真的考慮起來。 劉媽見狀,趕忙補充道。「是呀,秦公子,這娃兒真的是個伶俐的,前面幾位都是要找粗使丫頭,我這才沒跟幾位管事說這娃會點女紅,雖然只會補個丁,但對這麼小的娃來說也是難得了,要不是這家子清苦……」她文情並茂地說著。 劉媽也不曉得這小妖什麼時候會女紅了,但這段時間來也看得出來這娃學什麼都快,很多事讓人提點一下就通,補個丁應是沒問題,就算補醜了,依她出身和年紀,也說得過去。 秦管事終於是應下來了。 「好了,就她吧,省得再走一趟。」 「是呀是呀,可就算再下回也不見得有會女紅的,秦公子這運氣好!剛好就剩這麼個會女紅的,別家想找個會女紅的,跑上個兩三回,找氣了的都有。」 秦管事闻言也觉得自个儿运气不错,笑呵呵地签了契,领了人。 至于李丽的价码,还是给了个会女红的价码,刘妈同样笑眯眼。这下多赚了。 李丽乖乖地跟在管事身后上了小船。 船动了,晃呀晃呀地离岸边越来越远。 过了刚才冲动的自荐,李丽老实安静下来,她站在管事身后,努力保持身体平衡。毕竟她上辈子还没搭过这玩意儿,觉得很不安稳。 离了岸边一段距离,身前男子的声音才轻轻传来。 「记得,回到府内,主子没让妳說话,可不能乱吭气。」 「记得了。」她温驯答道,装乖装够彻底。 「真会女红?这会儿答实话,可不许骗,不会不打紧,回去安排学着便行,就是不能骗了主子。」 「回管事大爷,真会补丁。」 「好。」他似乎对她真有点本事相当满意。「唤什么名字?」 「管事大爷,家里都叫我小妖呢,小时候我爱爬树,蹦蹦跳跳的!」 秦管事笑了,这些农户渔家也没几个识字的,名字乱起一通的比比皆是。只有乳名,没取正名的也很平常。而这些小娃卖到大户人家,常是一辈子就在那了,太俗的名字用不得,名字也多是再取过。 这壮年管事心想着,看着远处缓缓落下,红火似的夕阳,忽然道。 「那我就给妳取个名字,就叫丹吧。妳从杜家口出来的,就叫杜丹!」 杜丹? 李丽愣了愣,才赶忙反应过来。 「谢谢管事大爷赐名,我以后就叫杜丹了!」 答话的同时,她心里也是一跳。 有了新的身体,新的名字、身份……难道她真要在这陌生世界落地生根了?这瞬,她不免茫然。 四、磨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44730 ya 四、磨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四、磨 「丹丫头!」一声呼唤,又过一声,从远而近。 「这咧!」厨房里响起回应。 接着就看到一个小娃儿从厨房里咚咚咚地溜了出来。 「妳可难找!」来人笑骂。「工作做完了?」 「做完啦、做完啦,素香姐,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杜丹脸上挂着小太阳似的笑脸,半是无邪、半是献媚道。 「哪那么多事,秦二管事明早要进城里买东西,问妳要不要吃糖?」 「不要不要,我大了,不吃糖了!」她波浪鼓似地摇头。 素香被这小丫头片子的举动逗笑。「秦二管事疼妳,估计妳說不要,还是会买点回来给妳尝。」 「唉唷,别!花这钱,秦二爷还是留着讨媳妇!」 「呿,二管事讨媳妇还轮得到妳这小丫讲!」素香啐了她一口,这人小鬼大。「没事别尽往厨房里钻,扰了赵大妈做事。」 「没事,我让这小丫头在这。」厨房里的人听见他们外头的话,喊了声。 杜丹她仰起小脸,嘿嘿笑了两声。素香也拿她没辙。 「妳这机灵。」她笑骂了句。竟然连赵大妈都被小丫收服。「那就没事了,明儿个早秦二管事出门,有想到要买啥的趁早说声。」 「好好,谢谢素香姐。」小丫头片子笑得,连连道谢。 素香走后,她回到厨房,继续陪赵大妈捡菜洗萝卜。 「瞧秦二疼妳疼得。」看起来年岁莫约四、五十,一脸严肃的赵大妈,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我小嘛!」见赵大妈没抬眼瞧她,手上抓着叶菜,飞快挑捡,杜丹也蹲回原地,抓起大白萝卜继续搓搓洗洗。 「哼,就妳得人疼。」 「我有福气嘛!那么多大哥大姐, www 分卷阅读5 大家也不嫌弃我烦,不怕我搞砸事儿。上回我替虾叔捆草,他还教我几句马经,瞧我也没给拜师礼,他吃亏吃大了!」 「几句马经哪值钱,瞎说不定。」 「瞎说我也信了,反正记着,以后有机会便照搬,唬得人信就值!」 「真鬼灵精。」赵大妈也啐了她一口,但骂着骂着,却是笑了,显然被这小丫头逗得挺乐。 说起厨房的赵大妈,可是这「蒋府」里,除了秦大总管外,公认最一板一眼的人物,但架不住杜丹年纪小,又异常热情,进府快两年,时不时过来和她磨着磨着,才终于将这座冰山给磨化。 说到杜丹,现在也算是蒋府下人堆里的一号人物了。 倒不是這小丫頭有多能幹,或是例錢領得比別人多,而是這傢伙人緣好,入府才沒多久,府裡上下便被她這張小臉和甜嘴給收買了大半。雖然能幹又嘴甜的下人多了去,卻沒一個這麼有傻勁,哪兒有事便往哪兒鑽,連砍柴這等實粗活都搶著幫幹,也不求回報。就她這機靈又實傻的性子,日子一久,不才慢慢讓她給收買,連向來嚴肅的趙大媽,也放任她老往廚房鑽。 其實久了,大夥也知道這小丫極鬼,什麼都感興趣,什麼都想學學。但府裡規矩多,哪能隨她亂來。 幸好這丫頭做事認真勤快,自己的事忙完,就到處鑽,找活幹,久了,讓人疼上了,知道這丫極有分寸,不會誤了正事,這才私下點她幾句。要不這本領,大夥都寶貝著,哪捨得亂教。 「好了,這蘿蔔洗這便行了,丫頭過去幫我拿大缸,待會兒給我打下手。」趙媽將撿完的菜葉堆到一旁,準備先醃蘿蔔。 杜丹笑呵呵地應了,趕忙活去。趙媽說讓她打下手,也就是給她觀摩偷師的機會,她整天忙活不就是為了這個? 她像隻滾糞甲蟲,又拖又拉地,好不容易將半人高的土燒缸給拽到趙媽身旁,這才開始了醃製作業。 虎落平陽被犬欺呀,想她上輩子也算進得了廚房的超級職業婦女,但架不住時代不同,這兒的食材和調味料都與熟悉的不同,也只能從頭學起了。 在趙媽指揮下一心多用,邊做事,邊不斷偷記原料步驟的李麗,就這麼在廚房鼓搗了近兩個時辰。太陽西下前,才總算被開始做飯的趙大媽趕出廚房,帶著一身酸味,溜回自己的小屋。 雖然累得要命,但沿途她還是蹦蹦跳跳,嘴上歡心地哼著小曲。 多學一項技能,對未來就是多一份保障呀。現在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反正多學一點是一點,準沒錯。 說到這,別看李麗現在蹦踏得歡,剛開始,她可是花了好些時間才終於適應這時代。 先說剛被買到蔣府,安頓下來的前幾個月。 畢竟她不是真的機器人,對過去還是有感情的。那夜深人靜時,往事歷歷,浮上腦海。有眷戀,有不捨,有不甘……有太多太多情緒,她那時常躲在被窩裡偷偷掉淚。只是她的個性是習慣往前看的,一覺醒來,還是會打起精神,繼續打拼。 除了情緒上,另一個讓她不習慣的,是工作。上輩子她是個無論公事私事都極講求效率的,百分之百的急驚風。但在這,她不得不慢下步伐,這裡的人工分得極細,一人一專業,負責什麼就幹什麼。 像她和另一位伶江姐負責衣服的,該洗則洗,縫補也是兩人的工作,但做衣鞋的又另有其人。另外,負責打掃的就負責打掃;負責煮飯的就負責煮飯;負責照顧老夫人的,則是整日跟在老夫人身旁,隨時候傳。這對上輩子被公司當超人壓榨,上至會議談合約,下至廁所都去通過的李麗而言,就像來到老人安養院。 雖然有諸多不習慣與不便,但熬過了前頭的適應期,調整好心態後,她也就越活越滋潤了。 白手起家,重頭來過。 這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呢。反正有過婚姻,有過事業,人也掛了一回,她確實沒什麼好鑽營的了,她心裡自然有些計劃,畢竟她知道自己的個性,在大宅院裡待一輩子肯定先被憋死,她一定要想辦法替自己贖身走出去的。但以後混得是好是壞,她現在的心態有些隨緣了。 但求穿得暖,餓不死便罷。上輩子浸淫在職場瞎忙一回,這輩子就當補體驗人生了。 不得不說,死過一回(也可說遭逢巨變),人的心態真的會有些改變。 她踩著輕快的步伐,回到自己住的小屋子。 「小竹姐。」 回到屋子,就見到另一位與她同房的丫鬟已在屋內。 小竹比她大上六歲,今年已經十五,是個大姑娘了。這「蔣府」在蘭江一帶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宅邸,下人最多三、四個一間房,兩人共房的也不少,府裡待遇挺好。 她是会缝补的,小竹是种菜的,都算有一技之长,府里便安排她们两人一间。 只见杜丹一进门,小竹急忙把某样东西藏进了她被窝里。杜丹见了也装没见到一样,她知道她藏了什么,私房钱呗。自己每次藏私房钱时,还不是像个贼似的。 毕竟这里没保险柜这玩意儿。 「小竹姐,秦二爷明儿个早要进城呢,妳有要托买啥不?」 「有人跟秦二管事去吗?」小竹坐到了刚才藏东西的被上,眼神一亮。 「这我不清楚咧,素香姐告诉我的。」她从自己床边抓了条布巾,准备去女眷池清洗一下身体。 「我想买些水粉……」小竹露出扭捏神态。 大姑娘,年纪到了,想打扮了。 杜丹能理解地笑。「要不我去问问,待会儿替妳问回来。」这种女人家玩意,还是托女人 www 分卷阅读6 家买方便。 「好,谢谢妳呀,小丹。」 「甭客气,等我消息!」杜丹像个人小鬼大的娃娃,甩着布巾跑出去了。 屋内的人在她走后,急忙将被窝里的钱银收拾好。此时夕阳还有半颗露在山头外,天色就像切开的芋头酥中间夹着颗蛋黄,紫灰中带着橘黄。 五、小少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44947 ya 五、小少爷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五、小少爷 待杜丹洗完澡,在一偏院寻得素香问到答案,人才要离开,就见远处有人从大门方向急步而入,往大厅去。 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进来的有三人,除了一个熟识的秦二管事,另两人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蒋府」的下人虽不算少,但久了也全识得,难得见到生脸。更让杜丹好奇的是,那两人的打扮很特别,通身藏青,衣上绣有红纹,腰间还挂着东西。 自从被买进蒋府后,她出门的次数虽不多,但对这附近人的穿着还是有印象的,都是很简单朴素,更别说以前杜家口那的打扮,更是勤俭。刚才那两人算穿着挺正式了吧?虽然隔得远了,但光看那会反光的衣服料子就知不凡。 虽然好奇,但她也知道没自个儿的事,乱问不得,于是也不再理会,转身回房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她在还满是水雾的清晨,颤抖着身体,走出房门,准备漱洗吃饭工作去。 早餐是一颗馒头。一旁有酱菜。 杜丹不喜酱菜,一颗馒头也啃得津津有味。之后她开始到各院落去收脏衣服,途中便和她的工作伙伴遇上。 「伶江姐。」 「唷,丹丫头,就知道妳早我一步。」伶江抱着个木桶赶上她,替她将怀里的脏衣服全丢进木桶里。「妳这小个子,小心再这么压着长不高。」 「再过几年就高了。」 「会高便好,就怕不高。妳这年纪,多吃点。」说完,她放下木桶,把半颗大白馒头塞进杜丹怀中。 「谢谢伶江姐。」她乖巧受领。 「谢什么,我就盼着妳快些大,好多做点事!」伶江敲敲她的头玩笑道,完全把她当亲妹看待。 伶江如今已经二十有二,几年前嫁给了同是在蒋府做事的小厮,夫妻两至今未出,也就特别疼目前府里年纪最小的杜丹。 两人分了几趟,才将衣服收齐,一同去抬水。 洗衣时伶江跟她聊了。 「昨晚小草被总管叫了去,晚些才回来,他说昨晚城里来人,说是有位小少爷要来咱们这住上些日子。」 「小少爷?」 「听说是咱们老夫人的亲戚,住京里的。」伶江声音突然压得极小声。「妳进来久了,我信妳得过。听说咱们老夫人以前也是住京里的,是官贵人家,图个清净享福才搬到咱们这……」 杜丹不住插嘴发问。 「京里是哪呢?」 「唷,不怪妳不知道,京裡離咱們可遠,咱也沒去過,就是聽說那兒是天子腳下,極熱鬧了,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能見到,沒點身分的可住不起、住不得……」 杜丹點點頭。「首都」就對了。寸土寸金還管身分的地方。 「京裡離咱們這遠嗎?」 「遠喏,聽說得趕上個把月的車才能到。」 杜丹倒抽口氣。這要是在她上輩子,個把月都上外太空,不知飛到哪個星球去了。 老實說,她對這時代的路程距離還是沒個概念,但不妨礙她吃驚的反應。 伶江似乎也挺逗的,被她的反應勾起了點成就感。 「所以說呀,這小少爺若是京裡來的,肯定金貴了!」 「這是、這是……」她咚咚地點頭附和。 日子無聊嘛,雖然這八卦沒什麼內容,但還是近來的最大調劑了。 「聽說昨晚那來的是小少爺身邊的人,那小少爺在後頭,遲些日子便要到了,興許這兩日總管就會交待咱忙活了。」 邊踩衣服邊聊天,杜丹和伶江兩人動作也是飛快。 不到中午,一堆披披掛掛還滴著水的布料,便全被竿子撐在架上了。 杜丹忙得滿頭大汗。 她這矮個子原本是架不到竿子的,但她早就請柴房的全二哥替她做了根竹杆,前頭開了岔,正好能將竿子頂上去,這才教她有得忙。 要不然曬衣的任務肯定得大半都得落在伶江身上。雖然府裡似乎也是這麼安排的,但杜丹可是見不得自己閒的人,當然是趕緊去訂作工具,好加入曬衣大業。 當然,她這舉動,也教她更得人疼了。 伶江也因為這小不點的幫忙,輕鬆不少。 當晚,總管果然就將工作交待下來了。 說是老夫人的子侄要來府上住段時間,叫大夥趕忙將廂房院落打掃乾淨,該備的東西也得備好了,之後還叫了趙大媽去,仔細交待過這小少爺的吃食,管花草的也被叫去了,說小少爺不喜豔,院裡花草得仔細整理,品種都得挑過,一切種種,看得出來府裡對這老夫人的子侄極為重視。 但這些要事肯定是落不到杜丹頭上的,她不過是一個洗衣的丫頭,小少爺的衣服肯定和老夫人一樣,另外有人負責洗的,其實這也好,要不杜丹還真擔心若自己不小心洗破了小少爺的衣服會不會要她賠。要知道她的例銀真的少得可憐,這時代沒期貨可炒,也沒股票可玩,加上她這年紀,連踏出蔣府都難,實在沒其他賺錢管道。她還指望到處偷師,更不可能拿勞力來另外賺錢。那可是她賄賂的資本。 日子就在這陣忙碌中,飛快過去。 五天後,那位人未 www 分卷阅读7 到就先搞得府裡人仰馬翻的小少爺到了。 雖然府裡為了迎接他的到來忙翻天,但他的到來卻是極低調,兩個隨從陪著,也沒從大門,而是走小門進來了。 這蔣府雖然待下人挺好,但該守的規矩可也容不得衝撞。凡是主子的院落或正經待客的地方,下人都不得隨意靠近的。如此,杜丹當然是見不到這小少爺,但府裡難得來客,下人話題自然多在這上頭繞,她這裡轉轉,那兒晃晃,東聽一點,西聽一點,自然也把消息七七八八地給湊齊了。 聽說是秦大總管親自去把小少爺迎進來的,小少爺來後,直接進了大廳,老夫人就在那等他了。婆侄聊了幾句,小少爺便回他院裡去了。 府裡撥給他的是東邊的一處小院落,不算偏僻,但挺清幽,杜丹知道那院裡有個大池塘,上頭開不少荷花,挺漂亮。但現在這小少爺住進去,她倒不知道院子被整修成什麼樣子了。反正不關她的事,八卦聽聽,調劑調劑便罷,她主要心思還是放在她的偷師計劃上,到處磨著人培養感情呢。 她有點上輩子被派到新市場去拓展業務拉人脈的感覺。 「小丹,聽說那小少爺長得真俊呢!」 晚上,剛洗完澡的杜丹回到房內,準備歇息了,隔壁床的小竹卻興奮的直嚷不停。 「咱綠衣姐得幸去小少爺院裡伺候呢,回來聽她說,那小少爺可俊得,都花了她的眼,心肝兒差點也給跳出來了!」 杜丹噗哧笑了。那么厉害,帅到闪花人眼了? 「真的?」 「当然!我听元宝说的,元宝说绿衣姐跟她说的。」元宝和小竹是一同在菜园工作的,绿衣则是二夫人院里的丫鬟。 「是怎个俊法?」 「绿衣姐说他眉浓得像墨条,鼻极挺,说北方过来的人都较咱们挺,明明都一样有鼻有眼的,但那小少爷看上去就是……就叫那啥… …唉唷,我忘了那啥,总之就是特别俊,一看就知道是贵人,和咱们都不一样!」 六、换工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45197 ya 六、换工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六、换工 「当然不一样,他男的,咱女的,怎么可能一样。」 「唉唷!不是那个!」小竹气得。 杜丹哈哈大笑,她故意逗这小姑娘呢。 「好好,就俊,英俊挺拔,贵气逼人,一看就知晓不是普通人家。」她讨饶,急忙安抚。 「对对对!就是那贵气逼人的!」小竹猛点头。「还是小丹妳脑子好使,我就听了记不妥,瞧要讲给妳听都讲不好。」 「唉唷,得。我瞎说呢,谁知道蒙中了,咱运气可真好。」 小竹咯咯笑。「信妳呢。」 小姑娘乐得。这府里规矩多,阶级森严,凭她们两个小丫头,肯定是见不着那位金贵小少爷的卢山真面目,但也不妨碍小竹这大姑娘嘴上说说,自得其乐。哪家姑娘不想嫁个俊儿郎,意淫也是种乐趣。当然杜丹对帅哥是没兴趣的,她上辈子什么妖孽没见过,医学美容那么发达,男的都能整成女的,她是单纯把瞎聊当调剂,陪这春心荡漾的小姑娘咯咯乱笑,重温少女情怀当有趣。 但,她这「伪少女」当有趣,别人可是真的颤得小心肝儿乱跳。 瞧这小少爷入住没几日,就出事了。 *** 「丹丫头,秦总管找妳咧!」 这近中午,杜丹手上抱着堆收好的衣服,和伶江一个个将衣服送回各下人院落去的途中,被人叫住。 「秦大总管找我?」她和伶江齐齐停下脚步,两人表情都是一愣。她不忘确认地问。 「是咧,叫妳快到前厅去,几急得!」朝她们跑来的是大厅那儿的一洒扫小厮。 杜丹和伶江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但伶江已经利索地将杜丹手上的衣服都给接过了。 「丹丫头,先过去。」伶江推推杜丹的小肩膀。虽然不知什么回事,但总管叫人,可不能让等。 杜丹小跑步跟在小厮后头走了。 「小毛哥,有没有说啥事呀?」赶路归赶路,她不忘打探消息。 「不晓得,但听说老夫人在骂人咧。」 啊? 这下杜丹更是一头雾水了。 她急忙回想最近自己有没有混到哪个大哥大姐那边去时给人给添了麻烦,要不怎么有人挨骂了? 但她整天乱转的,干的事可多了去,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哪件事有可能引发上头的怒火,就这么迷糊又忐忑地来到了前厅。 「进去吧。」把她带到门前,小毛就止步了。 杜丹独自一人,踏入了这入府近两年来都没踏足过的地方。 這廳裡如今待了些人,因為有人闖入,這下目光全聚了過來。 只見一個穿著粗布衣,頭上綁了兩個包的小丫頭,大步跨過門中那檻兒,手腳俐落地就走了進來。 「見過各位主子、大人。」杜丹見大位上有人坐著,一旁椅上也有人坐著,地上跪了個人,一旁站了些人,她有些認得,有些竟不認得,一時間也摸不清這兒的都是什麼人,只好都行了禮。 最後,在好幾雙眼睛的注視下,她往自己認得的秦大總管方向一拜。 「大總管,杜丹過來了。」 站在上位,頭髮花白的秦大總管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小丫頭鎮定的反應挺滿意。 「老夫人,這便是丹丫頭。」 坐在大位上的蔣老夫人聞言眼皮輕掀,朝站在下頭的小丫頭那望去。 這是杜丹第一次正面見到蔣老夫人,她心裡也是一頓,上輩子見的人多了,這蔣老夫人一看就知道是官 www 分卷阅读8 夫人樣,而且還是集權國家底下的權貴世家。雖然沒穿金戴銀,但氣質和那骨子中隱隱帶著的一絲傲慢可騙不了人。 看來伶江說的真沒錯,這蔣老夫人的出身不簡單。 「幾歲呢?」 「稟老夫人,杜丹今年九歲了。」聽見問話,她頭垂了下來,老實答道。 「有九歲?」氣質不俗,但蔣老夫人似乎還算可親的。「怎麼這小身板?咱們府裡吃食可夠?」 杜丹心一跳,這蔣老夫人的話看似親切隨意,但可不好答。 說夠呢,妳這身板這麼小,是不是謊報年齡,欺騙主子。說不夠,妳這小丫胃口挺大,不知感恩。 「稟老夫人,府裡吃食挺好,早上有饅頭,下午有飯菜,每日都吃得極飽,但不知怎地,就是不長個兒。」她似乎也很苦惱。 老夫人微微一笑。 「平時都做啥?」 「稟老夫人,杜丹是洗衣的,咱們府裡下人的衣服都咱和伶江姐洗的,衣服破了也做縫補,曬好了便送回各位哥哥姐姐的院落裡去。」 「嗯。」老夫人終於輕輕點了頭。 杜丹至今還是摸不著頭緒,但她知道這種場合可不能輕舉妄動,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最為保險。老夫人不問話了,她也就安靜立在原地,頭低低的。 她不知道,在她過來前,秦大總管已經把她的事跟老夫人都報告過了,包含她是從杜家口買來的,入府已經快兩年,在府裡下人間挺得人疼,做事勤快,聰明伶俐,唯一有問題的就是好動了點,愛到處鑽磨,但不礙正事。 老夫人問她幾句,只是在看她的反應。幾句問答下來,發覺這丫頭確實不錯,從她突然被喊來問話,被一群主子盯著瞧,也不慌忙,一問一答很是乾淨清楚,肯定是個可以拉拔的。 老夫人不理站在底下的杜丹了,轉過頭,笑容也斂了,吸了口氣。 「打明起妳就替了丹丫頭的工作,明白嗎?」 老夫人這一開口,杜丹才發現,原來跪那兒的人竟是綠衣。 綠衣臉上還佈滿淚痕,聽見老夫人的話,瑟縮了下,咬住下唇,看似不願,卻還是乖乖點了頭。 「綠衣明白。」 「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分,主子可是妳這丫鬟可衝撞的!」老夫人聲音又拉高了些。雖然看似在罵綠衣,杜丹卻覺得也有說給她聽的意思,她頭垂得更低,動也不敢亂動。「不過會識幾個字,以為自己頂天去了,二夫人疼妳一些,這才教妳識幾個字,妳當真以為自己是閨秀了,不過一小丫,也敢打主子的主意!要不貶妳回去做做粗活,再一兩年,是不當自己成了少奶奶了!」 老夫人一喝斥,綠衣顫抖得頭往地上重重一磕。 「綠衣不敢!」 「好妳個不敢。」蔣老夫人哼,轉著語氣又是一轉。「欣妹妹,不是姊姊要拿妳院裡人,咱家穆謹的性子妳也明白,比他爹還板眼,這丫頭衝撞了他,不可不罰,要不咱這姨婆在他那可拿不出臉了。」 端坐在另一张椅上,看来比蒋老夫人年岁小上一些的妇人,是杜丹只远远看过一次背影的二夫人。只见她听了蒋老夫人的话后,轻轻叹了口气。 「全凭姊姊作主。」 这绿衣确实是得她疼的,长得水灵,心思也巧,跟在她身边,比起其他粗使丫头,养娇了些也情有可原,是她忽略了,这年纪的丫头,见到穆谨那样的孩子,哪能不起心思。 这二夫人也知道是自己疏忽了,没把下头人教好,虽有心疼,却还是依了蒋老夫人的安排。 原本还有些盼望的绿衣听见二夫人的话,这下血色真的刷地从脸上褪尽。 但可没人理她。蒋老夫人将事情做了定夺,摆摆手。 「就这丫头了,该做什么你们吩咐,老婆子我就不搅和你们院里的事了。」 「谢老夫人。」又是一张陌生脸孔。不过看他的衣料,杜丹猜,可能是那小少爷带来的人。 她脑子动得飞快,从刚才的对话中听来,看是这绿衣在小少爷的院落那犯了错,被撵出来,找自己替补上去了。 可为什么是她呢? 七、捉摸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45875 ya 七、捉摸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七、捉摸 作者言:不好意思,这章改过,重发。 --------------- --------------- 当她跟在这陌生大人身后走时,脑里还在转。头上问号是一个接一个地冒,同时也启动了计划变更。 想先前,她能在下人堆里到处钻磨,磨得如鱼得水,风生水起。但若真被派到小少爷那,这套「磨」功,可不见得能使得了。 首先小少爷身边的人都是跟着他过来的,身份肯定不同于一般下人,看刚才老夫人对她这名义上孙侄院落里的人事都不愿过多干预的态度,要不是老夫人真疼这孙侄,就是这孙侄她也捉摸不住,即便是亲戚,背景及前瞻性肯定还是有差的。若这小少爷身份真的金贵,贵过蒋老夫人,他身边的随从,搞不好就比秦大总管都还高上一阶。这阶级不同,有些举动就做不得。 像她在下人间钻磨,大伙能当她是个小丫头多包容些。如果是对上秦大总管,那举动就会变成没个规矩。再上一层,对上主子,她可能早被打死了。 现在被派到新岗位、新地盘,有些举动就得收敛,能做或是不能做的细节,她可得多注意了。 杜丹甚至想起更早之前,那小少爷来时,是被迎进大厅的。大厅是接长辈贵客的地方 www 分卷阅读9 ,小少爷是蒋老夫人孙侄,算是家里晚辈,慎重些不过在前厅接见便行,更甚的,晚辈到后,亲自过去向长辈请安都是应该。可府里却是将他迎进大厅,蒋老夫人先等在那。从这些细节,足以看出些蛛丝马迹。但小少爷自个儿又是走小门进来的,这举动看来,又像是个低调的主儿。 就在她心思弯弯绕绕分析的当下,这矮不咙咚的小丫头被领到小少爷暂居的院落去了。 这院落似乎变动不大,至少池塘里的荷花没被拔光,整体来说院里还是绿大于其他颜色,有松有竹有柏,点缀些淡雅的花儿,红粉的色儿挺少。 其实杜丹也只对那池塘有印象,她也不过晃过这一次,这时代的大户人家,家里都像个小村庄似的,占地广得吓人,加上身分问题,下人活动的范围她是逛个通透了,但府里至今她还是有许多地方没去过呢。 「就这丫头?」 杜丹乖巧地跟人进了院落,见领她过来的那人过去跟另一个穿着相似的随从说了些话,那人朝她看过来。 反正有个稚嫩的年龄和看起来比年龄更幼齿的个头当后盾,她也就这么大刺刺地看了过去,双眼张得圆滚滚的,敛了机灵,只剩下老实。 「叫什么名字?」 「禀大人,叫杜丹。」这两名随从年纪看起来都不大,莫约二十初头。 「送妳这小丫头过来也好。听清楚了,在这少爷是用不着妳伺候,做的就是些洒扫活,咱的衣服妳洗,饭妳送,没事可在院里溜跶,但不可进屋内。少爷喜静,别扰了,咱有事唤妳,也别走远了,懂不?」 「大人,我住得离这远呢,晚了要唤我怎办?」 「晚了唤妳这小丫头作什,咱自个儿又不是不能干活。」 言下之意,她这活不用十二时辰随时候传兼加班就是了。杜丹松了口气,她还没守过更呢。熬夜对发育不好,她还想要这小身板多发育。 其实,看到她这小丫头过来,两名随侍也觉得挺逗。 不过这也好,年龄小的才没那心思,要不哪个女的见了少爷不是小儿女模样,心思泛活,再胡来的事都敢做,总会惹恼主子。 但他们也担心,这小胳膊小腿的,粗活能干多少?院里人是不多,但全要落在这小丫身上,总觉不靠谱。但幸好院里都是些爷儿们,合着她忙不过,帮把手倒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别再来个惹毛主子的了。 要不,主子那目光,他们也消受不起…… 于是,在几名少爷随侍还算满意的目光下,杜丹就这么在新岗位安置下来。 *** 凉风徐徐,宜人。 杜丹却全身脏汗。 她此刻正蹲在院里刷洗某户屋外的地板。 一抬眼,见日阳正中,她又赶紧丢下手上的东西,抓起身上衣服,随便把脏手脏脸抹了,就冲出院落。 没多久,就见她吃力地抬着一桶饭菜回来。 她将东西先放在廊下一小桌上,走到一扇门前,恭敬地喊道。 「沐醒爷、向晚爷、秋落爷、冬藏爷,午膳啦!」 「嗯。」门内一声轻应,她却是听见身后传来声响,急忙转头。 就见两名随侍,不知觉间已经来到装饭菜的桶子旁,拿了自己那份,已经开动,之后她身前的门才开了,走出另一人来,他却不是走向饭菜桶子,而是出了院落。 杜丹知道这人是要去张罗小少爷的吃食了,她本要乖乖退下,继续去做她未完的工作。 但那头却传来一声。 「丹丫头,凉茶。」 「马上来!」她回喊,立即往外跑,去厨房端凉茶。 她一下端了一锅回来,拿出四个碗。冬藏见这丫头拿出四个碗出来摆,冷冷地道。 「怎地,我可没叫要茶。」 杜丹立即回道。「是,是,冬藏爷没叫,是秋落爷叫的。咱是想这日子开始热了,怕待会儿爷吃了饭觉热,再回厨房端又得要爷等,这才自作主张先端了过来,若爷不要,咱等会儿便一起端回去给赵大妈。」 秋落见她老实巴交的模样,笑了笑。「丹丫头,别理他,他不喝,咱喝。多备了他那份还嫌,不知好歹的。」 杜丹小心肝抖了抖,这爷是故意给她挑畔子呀。 若真顺了这爷给的阶梯下,还不得罪另一个? 八、阴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46645 ya 八、阴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八、阴谋 「不是不是,是杜丹自作主张,没想周全。冬藏爷不喝,咱端来就是多事,下回杜丹会记得先问。真是对不住呀,杜丹先前都在下人堆里做事,很多事思考不周全,还请冬藏爷和秋落爷多提点,杜丹会记住的。」 听完她的话,冬藏哼了声,便转过头去,不予理会。 秋落倒是朝她笑笑。「没事没事,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待会儿咱吃完再唤妳来收。」 杜丹鞠了个恭,赶忙远离这两个难伺候的爷,回去继续忙活。 但她才没走远呢,又一道声音劈来了。 「秋落,你是不是又偷夹我的蛋!」 「哪来你的?蛋明明就在我碗里,是我的!」 杜丹很想跪下来喊阿弥陀佛,这几位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很想当没听见,去忙自己的事。 但那饭,是她拎来的,若她不去解决,这笔帐十之七八会被算在她头上,她在这院里还不晓得得干多久呢,这四个爷随便得罪一个,以后的日子肯定都不会好过。 不怕死,就怕生不如死呀! 她深吸口气,扬起职业笑容,急忙跑回去。 「向晚爷,兴许是我漏 www 分卷阅读10 了,刚刚赵大妈替我将饭盒放进桶里,我也没瞧仔细,兴许是在厨房漏了没放上,我立即回去给您拿,真是对不住呀!我马上回来!」回到廊下,杜丹也没拆穿秋落的胡扯,反倒顺着他的话往下讲。 这几位爷都还来不及反应,杜丹便撒开脚丫子往外跑。 「丹丫头,没拿就算了!」向晚在后头喊了声。 「别,我马上回来!您先吃呀!」她远远回喊。跑得飞快。 这会儿,看那仿佛有鬼在追,早跑远了的背影,廊下拿着饭盒的三人互望一眼。 「便宜你了。」向晚表情是好笑。 「是呀,赚了颗蛋。」秋落表情也不愧疚。碗里两颗蛋,笑着叉了一颗就往嘴里送,收得理所当然。 本来呢,如果杜丹过来探究,这里还有人要跟她吵吵,问她这蛋怎么就掉到秋落那去,到底是她没注意,还是秋落扯谎。但那丫头厉害,问也不问,错直接就往身上揽了,立即补救,这下后面的话都没得吵,顶多等她回来念个两句就解决。 别看这看似下意识做出的反应,把尾巴掐得刚刚好。 还快得他们都还没想到她会有这反应呢,人就跑了。 「那丫头反应倒快。」有人嘿笑道。 這邊三人,似乎對這插曲心照不宣,心裡想著什麼小九九,大夥懂,不必挑明了說。 至於杜丹本人呢,哪有空去細想這幾位爺的古怪心思。 她忙得! 打從被調到這院落起,她就沒得閑的一刻。雖然她先前也常亂轉,但現在忙的都是「份內工作」,馬虎不得。 先說工作。 一早呢,她得先送吃食,接著收衣洗衣,這院落裡,除了小少爺外,還有四名隨侍。蔣府裡的下人不見得天天換衣服,但這四位隨侍卻跟主子一樣,日日更衣,從裡到外全換。 那一堆披披掛掛好幾層還看來要價不斐的布料,就夠杜丹小心翼翼地忙上一陣。 洗完衣服後,她便趕回院裡灑掃,除了少爺住的屋子和書房,其他幾間屋子全都落入她的工作範圍。中午她還得送飯,送完後等收,下午時可以抽空去吃她那一頓飯,吃完回來繼續將未做完的事幹完,最後還得送第三頓晚飯,收完後才能收工回她屋裡去。 以上這些,還不包括那四位小爺三不五時突發奇想丟給她做的事。 這個說要喝茶,那個要水沖腳,再來一個說地上都是水像什麼樣,又來一個說,你們幾個煩得,有丫頭伺候就不錯,看不慣就自己動手,真當自己大爺呀? 這四位爺,雖然不是主子,但也搞得她夠嗆了。雖然她也看得出來這四人有故意整她的意思,說真的,她不是不能反擊,但奈何她只是個下人,她不確定自己若真的辯贏,那四人會不會惱羞成怒,把她這小丫頭吊起來毒打一頓。 畢竟連個九歲的小丫頭都要整的,那四人看在杜丹眼中已經有點變態了,這裡也沒人權這玩意兒,她這小身板又沒反抗能力,為了自身性命安全著想,她還是用最安全的方式,姿態擺低了,他們要玩便玩,她見招拆招便是。 不過是夾縫中求生存嘛,這點事,還難不倒她。 即便精神有點折磨,在工作上,杜丹還是帶點強迫症地將所有事都處理到最好,每天都搞得自己髒兮兮的,晚了爬上床就脫力睡倒,比吃了安眠藥還好用。 與她同房的小竹,也聽說小少爺的落院不好待,見她每天都累得跟鬼似的,常常一臉同情地看她,也不敢亂抓她聊天解悶了,讓她能好好睡覺。 但不管再怎麼忙,杜丹還是堅持下來了。 有板有眼,把一項項交待的事情,全有條不紊地辦妥,對所有問題,見招拆招,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地堅持下來了。 又是一日,天色稍暗。 收完飯菜桶子,回來擦完桌椅、洗完窗、再度被某兩位小爺當娛樂調劑了一把,杜丹終於能抽空去飯堂吃了自己那份午膳。 回到院落,她又開始忙其他活,後院的雜草略長了,得除。那裡還有不少白芍,她去找管花草的隆爺爺問過了,這院裡的白芍已經植了四年有,待它這回花期過,便可以挖出來曬藥,所以她也留了心特別照顧。 她又蹲在後院裡忙活了好一陣,才想出去提水,但腳步踏出不遠,見到前院一道身影,急忙縮回步伐。 是這院落的正主。 那位小少爺。 杜丹被調進院落一個月了,雖然她時常忙得團團轉,待在院裡的時間也不甚固定,但她也發覺,凡是她在的時間,小少爺就不會出房,偶爾她不在,他卻是會出來走動。 像現在她在後院忙,他人就出現在前院。一次、兩次,就夠她察覺,應該是這主子不想讓她撞見,於是她收了步伐,連第二眼也沒瞧,便往回走,乖乖地站在後院罰站,等聽見主子回房的聲音。 這一站,就站了許久。 晚了,終於收完最後一頓飯菜,今兒個快把後院整個整修過一回的杜丹,又累得像隻小龜地爬回房。 雖然她很想立即趴下,但活像個小泥團,弄髒了床被可不好受。她意志撐著,去女眷池把自己從頭到尾弄乾淨,換上乾淨衣服,才終於安心睡去。 九、来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46756 ya 九、来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九、来了 此时,月儿高挂。 蒋府的一院落,东方穆谨放下手上霜毫,准备就寝。 只见他放下笔,一旁随侍的沐醒立即上前将纸收了。 纸上字体端正,一笔一划,就像写出它 www 分卷阅读11 的主人。 「少爷,要歇了?」 「嗯,我走一会儿。」 一旁的向晚立即上前给主子披上外衣,随着他的脚步往外头走。 院里有几盏灯,就算不掌灯,也够瞧清大概,但向晚还是掌了盏灯跟着。 东方穆谨就在院落里走走,舒缓整日练字下来的酸疼。 走到池塘边,见上头荷花在灯火下还能显些粉色,来这蒋府也有段日子了,不说这里比起京里条件如何,至少姨婆对他的照顾安排挺好,给了他绝对的隐私和自由,除了一开始来了几个不懂规矩的下人外,这段时间下来,比起京里的纷纷扰扰,简单舒心许多。 「这儿的花可不比北方逊色。」他忽然道。 「就病气重。」跟上的沐醒,闻言接话道。 「哪来的病气?」 「就小家子气,大花都不比咱们北方的小花儿傲。」 东方穆谨淡然一笑,摇头。向晚接话了。 「我觉得人也是,这南方人都糯糯软,没什么骨头样,总看不习惯。」 「你们四个倒比我娇气。」他这主子没说话,他们抱怨倒多。 「哪能。」向晚笑笑,说话态度依旧恭敬,但看得出他们四个随侍跟主子说话并不拘谨。「只是无聊罢,成日关在这,没什么有趣。」 「可没关着你们。」 主子这话一扔,沐醒和向晚都低头不答话了。 「没说你们不是,真无聊就出去走走,这地方确实小了。」 「没事呢,说好玩罢,这里挺清幽,咱们在这也修养些性子。」沐醒赶紧将话圆了。 东方穆谨哪会不明白他四个随侍的性子,京里混大的,哪个不爱玩?不过闻言也没理会了,抬脚,又走动。沐醒和向晚紧紧跟着。 在后院里走了走,瞧些花草。忽然,东方穆谨想起上回看见一小丫头蹲在这小角落,不晓得在鼓捣什么,便又问了。 「院里那丫头如何?」 跟后头的沐醒,听见主子问题,没犹豫即答道。 「挺优。」 「进来有满月了没?」 「满了。前些日刚满。」 「我倒是還沒見過。」一想,東方穆謹忽然覺得有問題,怎麼那丫頭進來月餘了,都還沒教自己碰上面?「那丫頭在避我?」 這是個聰明過頭的主,一思考,便想到點上。 沐醒和向晚都笑了。 「應是。」 「哦?」東方穆謹這下好奇了。 見主子有興趣,沐醒便接著講了。 「那丫頭忙活是優,但也挺鬼。咱們沒人說,她倒是自己看懂,見著您就自行避了,」沐醒解釋。「秋落說,今兒個下午,您在外頭,那丫頭在後院裡拔草,本要出來,一眼瞄見你,就縮回去避了,在那呆站了近兩刻鐘,聽見書房落門的聲音,才出來。」 原來,杜丹的一舉一動,一直都有人盯著。 東方穆謹揚揚眉。 「那丫頭整日忙些什麼?」雖然沒正面見著,但他在書房裡,偶爾倒是會瞄到那小身板在院裡忙轉,聽到她喊些話。 印象中,是個很能忙活的。 「忙多了。」向晚說。「蔣府把那丫頭撥來,我和沐醒本都以為只是撥個人來應付,我帶她回來,沐醒就跟她胡說一通,說咱們這所有活都得她幹,想說嚇嚇她,誰知道這丫當真,真把所有活都包了。」 「她連我們住的房都收,草她拔,魚也餵了,我看就差飯沒幫咱們吃,其他能包的她全都包了。」沐醒也覺好笑。 東方穆謹掃了他這兩個隨侍一眼。「你們倒真閒上天去了。」 愛玩無所謂,但整個小丫頭? 「少爺,先別想,咱們還有後話。」向晚緊接著解釋。「其實咱們也不是真要整她,本想說那娃要是真老實能幹,便也留著跑腿灑掃,但那丫頭太能幹了,冬藏覺得她有古怪,咱們這不才試著她。」 東方穆謹微蹙眉,不等他反應,沐醒又接續說。 「後來咱也去查過了,那丫頭身分是沒問題的,原本是個街上的小乞,被他們那的牙婆抓了,說是賤戶人家出來,賣到這來。」這種窮鄉偏村,這種事其實不打緊,反正只是當下人賣,不會追究出身,能做事就好。「但不說是小乞,就算是商戶人家,要養出這孩子,恐怕都不簡單。」 說到底,主子身分不同,他們幾個隨侍,對身邊人的底細特別注重,對談吐應對也十分敏感。 杜丹的圓滑,看在他們眼中,早就被懷疑上了,這才特別去查。 但查了,卻又覺得更古怪。 哪來的小乞丐有她這反應談吐? 先別說這種地方的人較殷實,因識字的人不多,老實巴交倒也正常,見到有身分的,哪個不是侷促,問話,肯定結巴,要一凶,腦子發白,一罵,就不知地北天南了。 在京裡,四人跟東方穆謹審過案子,對各種階層人物的反應,還算抓得挺準。 「那小丫不怕嚇。秋落和冬藏試了她幾次了,要是別的丫頭,就算再大一些的,遇上事兒,咱們臉一板,哪個不怕?但那丫頭賠不是賠得快,反應可鎮定了。」 「幾次咱們真故意挑事、挑刺,說來真鬼,那丫頭像是知道咱們故意,也不吵,有招就硬接下,每回都斷得乾淨俐落,要再硬吵咱都不好意思,只好順過。」 聽起來,這幾個還真不是故意整她,倒是在試探的過程,被勾起好奇心,才跟她玩上了。 杜丹要是知道,肯定會吐血。簡單來說,這四個傢伙就是太閒嘛! 東方穆謹也有點好氣又好笑。 「你們四個,跟一個小娃兒較什麼真。」 聽起來,這娃兒還是個挺能幹事的。 向晚可不服這句。「哪個小娃兒像她 www 分卷阅读12 這般鬼的。少爺不信也可試試她,反正這丫頭確實是個小孤女,身分沒古怪。但就她那腦子不曉得怎麼回事,若真生來就那麼機靈,咱們倒覺得是個能栽培的,不說假,我和沐醒、秋落都覺得那小丫,放回咱們相府去,都有出路。」 原來呢。 原來這幾個把杜丹當調劑在整,是因為看得起她,在試。 東方穆謹真無奈地笑了。 「再怎麼說,那丫頭我姨婆府裡的人,你們這麼玩,最後可是要搶?」 「搶又如何?我看那丫頭挺順眼。」 瞧瞧,瞧瞧。 這才是本性。 说到底,东方穆谨身分不同寻常,这四个打小跟着他的随侍,自然也不是普通下人,在京里,只要面对的不是真有封拜的官贵人家,都能被称作小爷,来到这鬼地方,可真都没把人放在眼中,眼睛有点长头顶上儿去的意思。 那杜丹呢,年纪小小,不满十岁,矮个矮,头上总绑着两个小包,一双眼儿圆滚滚,像两颗乌珠子,放在娃儿堆里,可爱是可爱,但也没特别出众,可就这一个普通样貌的小丫,真把他们四个爷们都给糊了,抓不准那丫头脑里在想啥。 这里日子无聊,有个有趣的娃儿,倒也让他们稀罕上。 东方穆谨哪理他们,不以为意地笑笑,就当这四人真够无聊,玩玩罢。但随侍们接下来这句话,倒真让他无语了。 「对呀,少爷,咱们想说睡梦中的人都较好套话,秋落便打算好,待那丫头睡后去拎她,应该再一会儿就回来了。」 看来,东方穆谨还真小看了他四个随侍的无聊程度。 ----------- ----------- 作者言:嗯,下一回正主儿们终于要碰上鸟~~ 十、發火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46781 ya 十、發火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十、發火 杜丹發現自己在飛。 從睡夢中驚醒,發覺自己懸在半空中是件多可怕的事。她差點沒嚇到屁滾尿流,還好硬是憋住了。 接著,她發現自己看不見,想尖叫,叫不出聲,想動,四肢也不聽使喚。 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第一個反應是自己在做夢,要不是不是鬼壓床了?她沒被壓過,不過情況太詭異,她只好往奇妙的方向去想。 但隨著身體不適的震動,以及掠過耳邊的風聲、觸感,聞在鼻息間的氣味……她逐漸冷靜下來。 她被綁架了? 她兩輩子都沒遇過這種詭異的狀況,雖然心驚膽跳,但奈何她現在像個又聾又啞兼四肢不全的殘障人士,也只能在心裡乾著急,莫可奈何。 這詭異的狀態維持了一陣子,她覺得像是過了幾分鐘,終於被放下,腳踩到了地面。 但一接觸地面,腳使不上力,她整個人像破布娃娃一樣,癱倒在地。 拎著小傢伙回來的秋落,遠遠就見到院裡的主子了,他見東方穆謹就坐在院裡的一張石桌旁,又看見他身後隨侍的沐醒和向晚,知道那兩人跟主子說過話了,把小傢伙一扔,便來到他身前,低下頭,像是等著主子發落。 東方穆謹瞧了遠處院裡地上那小坨玩意兒,擰眉,掃了秋落一眼,沉聲道。 「規矩都上哪去了。」 就算這裡不是京裡,但也是他姨婆家。就算那是個不足輕重的小丫頭,但好歹是他姨婆府裡下人,哪能讓他們這麼當小鼠逗。 「秋落知錯了。」聽主子聲音,秋落乖乖地垂下頭,認錯。 但。 就是這個但。 雖有微詞,但時代真的不同。在這兒,只要秋落的身份比杜丹高,就能欺她,除非杜丹的主子願替她出頭,否則,她就只有吞了的份。更別說秋落做的也不是什麼殺淫惡事,就是整著玩。 要不是東方穆謹性子較嚴謹守禮,對下人要求也高些,這才覺得他出格,出言訓了句。要不其他和他相同身分的,身邊下人就算玩死人了,眼都不眨。 於是秋落也乖乖地,應了主子的訓斥。 東方穆謹站起身了。 訓是訓了,但畢竟一邊四個都是他的人,一邊只是一個下人,兩相比較,他還是護自己人。加之也將剛才的話聽進去,他決定去見見那個小丫頭。 杜丹聽見接近的腳步聲。 但她剛才那一摔,還痛著咧,只顧著揉摔疼的手腳,然後才知道自己能動了。 接著她聽見自己的小聲抽氣,發現自己也能講話了。 但她再摸自己的臉,發現上頭竟然沒綁東西,一下搞不清楚自己的眼睛究竟是為什麼看不見。 想到自己有瞎了的可能,她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還在糊裡糊塗又慌得心驚膽跳的狀況,管他接近的是腳步聲還是大炮聲,她哪有空理會! 「妳叫杜丹?」 她聽見問話聲,卻沒應答。 東方穆謹能理解這小丫頭的慌亂,睡到一半突然被拎出來,這種情況,她沒嚇死都算膽子大。於是也沒生氣,又問一遍。 「妳叫杜丹?」 杜丹終於理他了。 「你是誰呀?」老實說,杜丹現在非常火大。 她心想,老娘整天被那四個變態耍著玩,忍氣吞聲,盡心盡職地把工作做到完美,現在連個覺都不能好好睡是不! 加上突然被這麼一嚇,她到現在眼睛也還看不到,擔心害怕又帶點不耐煩,情緒疊加,火氣頓時就凶猛地竄上來了。 「妳管我是誰,老實回答便是。」 「我不知道你是誰我怎答話!你是鬼是不是我答了就要勾走我的魂了!」 倒是個利嘴的。 www 分卷阅读13 東方穆謹唇一揚。 「我不會勾走妳的魂,但妳不配合,要了妳的命倒不難。」他情緒挺悠哉,別看他年紀輕輕,提審犯人的事,已是老手。嚇嚇一小丫頭是張口就來。 「哦,那也好,反正就爛命一條,要拿拿去。」誰知,這小丫頭只翻了個白眼給他瞧,當真不怕嚇。 東方穆謹來興趣了。「當真?」 「你好煩,要便要,不要就麻煩送我回去睡覺,我明兒早還要做事!」 這話,還真不好接。 東方穆謹可以感受到院裡其他幾個傢伙的好笑情緒,也算領教了他們說的。 不知何時,冬藏也出現在院子裡了,他們四個也是頭一次見到這丫頭冒火氣,都好笑地看著呢。 「都要死了,還做啥事。」 「死有什麼,就怕沒死透,還得被某些腦子有問題半夜綁架小孩的變態噁心個半死不活!」 秋落差點噴笑。這丫頭是在罵他吧? 東方穆謹也笑了,看來這丫頭心裡已經有底。他倒真奇,這丫頭真那麼鬼?還膽大如斯?「杜丹,妳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我哪知道。」 「知道就放妳回去。」 「鬼才信!」 「那妳要怎樣才信?」 「隨便你們要怎麼搞。」她心裡一把火燒得。 其實,她剛才已經聞到熟悉的味道了,那四個的衣服都他洗的,這院裡的皂果用得比下人用的好。她心想,你們愛玩,老娘腦子有病了才陪你們玩。她深知跟那幾個變態攪和只是浪費時間,切斷!切斷!切斷!切斷遊戲才是正解。 「我要睡覺了,晚安。」 說完,她果真往地上一倒,縮得像隻小蝦米,不理人了。 她現在也有點豁出去的意思,於是十分強大地,直接倒了。 院裡一干人全體錯愕。 但錯愕不過一瞬,過了,東方穆謹眼神示意秋落替她解了盲穴,親自靠過去,蹲在這小蝦米身邊,推著她的肩輕晃。 「喂,起來。」他聲音裡帶著掩不住的笑意。 「喂,丫頭,起來。」 他又推。 杜丹很想真的就這麼睡了算,她猜自己大概在那四個傢伙住的地方附近,反正她明早也要來這工作,露宿一晚也沒差。但那人靠在自己身邊,聲音就在耳畔,這麼晃地,一次兩次,她還是本能地張開眼,朝聲源望去。 在不明亮的光源下,她看見一張臉。 光影映得他的臉不甚清楚,但還是能看得出這張臉的年紀不大。 她皺眉,又細看了,才發現自個兒沒過見這面孔。 眼前這張臉上有道濃眉,眼長,鼻挺,五官深邃,加上一張薄厚適中的唇,組合起來,成了張帶點陽剛,又十分端正的俊臉。 這張臉她沒瞧過,但杜丹想,她知道這是誰了。 十一、豁出去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46782 ya 十一、豁出去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十一、豁出去 有四个变态随侍,主子又会正常到哪去,竟然陪着他们玩。杜丹对这小鬼很不耻。 但这一瞬她实在很不想承认他的身分,于是她睨了他一眼,又将头埋回去继续睡。 东方穆谨真的笑了。 他很难得笑出声。 其实杜丹想错了,东方穆谨对她四个随侍的要求,在这个阶级观念严重的社会里,已经算高,平时他本人更是个严谨,且一板一眼的人物。 而这会儿会顺着沐醒他们来试她,也是意外,谁叫他们人都拎到他眼前来了。 「小丫头,起来,别睡院里。」他又推她。 这下杜丹真的不得不醒了。 很无奈,她本来还真打算就赖在这睡,死不起来。反正就她说的,烂命一条,那四个变态真要把她怎样她也认了。 但在发现眼前这个是正经主子,而不是那四个胡搞瞎搞的傻货后,她原本想豁出去的心态岔掉了。 在她体内,理智这东西还是远大于冲动,这下东方穆谨又喊,她还真赖不下去了,只好起身。 「少爷好。」她很无奈地起身朝他行礼。 「妳认得我?」东方穆谨很仔细地观察她的反应。 「不认得,但我认得这四位爷。」她指了一旁四个浑蛋。「我刚作梦,大概是梦游了,竟跑到少爷院落,扰了大家真对不住,我回去睡了。」 她真的很无力。 但她想转身,却被人拉住。 拉住她的人正是这位少爷。 「等会儿让妳睡,先跟我聊聊。」他微笑。 杜丹有股想问候他家祖宗的冲动。 「少爷有什么问题?」她皮笑肉不笑。 不得不说,秋落等人思考的方向是正确的,睡眠不足的人,自制力确实会降低许多。看这杜丹,连装都有些懒得装了,脸上大大摆明了「不爽」。 「丹丫头,对少爷不可无礼。」向晚斥了声。 杜丹瞪了他一眼。 东方穆谨摆摆手,表示无碍。杜丹心想,到底是谁把她搞到这来的,他们几个才是无礼又无理取闹透了! 「说说吧,妳怎么知道谁带妳过来?」这会儿,东方穆谨也没架子,要她跟着他走,在他刚才坐的石桌旁坐下,示意她也坐。 杜丹也不矫情,爬上石椅就坐了。 「禀少爷,我不知道谁带我过来的,但院里衣服我洗的,我认得皂果的味道。」意思就是,虽然她不知道正主是谁,但也有个范围。 真是个脑袋清楚的。 「妳再猜猜,拎妳过来的是谁?」 「总不可能是少爷,杜丹猜就这四位爷之一了。」这下她也不怕得罪这四傻了,反正少爷问,她手朝那四人指,答得理所当然。 www 分卷阅读14 灯火下,杜丹的脸也不知是气还是怎地,看起来圆嘟嘟,眼儿大大,小鼻小嘴,因为睡觉,平时绑着的两个包放了,长发带点卷曲地披散在脸旁,肩上,看起来有几分灵气。 东方穆谨也觉这丫头真有点本事,兴许真能栽培,执意再问。 「这四个再猜一个。」 杜丹先是蹙眉,一脸不太乐意,但她现在确实不大爽快,反正问就问,管他话能不能说,要得罪,刚才她也得罪透了,答便是。 「我猜是秋落爷。」 全体挑眉。 「为什么?」秋落自个儿问了。 「因为冬藏爷性子冷,爱盯着人瞧,却不怎让人靠近;沐醒爷较稳,嘴上逗逗人,动作却挺正经;向晚爷和秋落爷都较爱玩,不过向晚爷参和的事较少,秋落爷倒是什么事都能参上一份,看起来是个性子就爱胡玩的主儿,拎人这事,他的机率大,就猜他了。」 她这下还真不怕得罪人,什么话全扯了。 灯火下,东方穆谨盯着这小丫头片子,眼神随着光影,忽明忽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 --------------- 作者言:这章字较少,见谅。 十二、爷是外人叫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46783 ya 十二、爷是外人叫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十二、爷是外人叫的 呼! 呵! 啪! 一记破空,一步强踏,一股气息。飞快、强劲、俐落,充满了内敛的力与美,却又十分暴力,肉打肉,骨碰骨,一碰一响,清晰短促,又直撞人心。 此时的杜丹小嘴微张,蹲在院子一隅,看人练拳。 中国功夫啊~~ 她看得差点没流口水。 院里正在对练的是东方穆谨的两位随侍,秋落和冬藏。之前杜丹整天忙得团团转,对这四傻的印象除了没事找事做就是变态和无聊,没想到,这随侍可不是叫好玩的,真有本事! 意外撞见这两儿练功,她不敢打扰,将自己缩成颗球似地蹲在一块圆木后头,这块木头是当椅子用的,但她此时把它当遮蔽物用了。 实在是院里那两人一来一往,打得飞快,她很怕一个不小心会被扫中。 但怕归怕,她还是忍不住想看。 尤其当看到其中一人闪过一掌,借力使力一蹬就上了屋顶时,她差点没跳起来用力鼓掌喊安可。 轻功啊!妈妈呀~~我看见轻功了!!! 她内心激动得脸蛋泛红,却又得强忍住。一双小手死命抓着身前这块木头,激动得牙都咬紧了。 那两人从地上打到屋顶,又从这屋顶打到另一个屋顶,最后回到地上,最后两人对了一掌,各自分开后,十分默契地收了势。 「丹丫头,偷看什么呢。」 还沉浸在激动中的杜丹,听见自己名字,差点没跳起来。 反正她蹲在这肯定早就被发现了,没人阻止,应该是不碍事,她收敛一下激动的情绪,还算冷静地迎了上去。 「秋落爷、冬藏爷,早呀。你们这是在练功呀?」 冬藏只扫了她一眼,一语不发,转身便走了。 秋落拍了拍她的头,笑嘻嘻道。 「是呀,怎地,那么早就过来了?」 「给你们送早膳呢。」说到这,她才想到自己带了早饭过来,急忙回去搬被她扔在路边的桶子。 她将吃食摆上廊下的桌上,一如往日般地张罗。 秋落走了过来。「不是说不用妳送了,我们自个儿会去拿。」 「不碍事,反正我也要过来的,听赵大妈说您等都还没去用膳,想说就一并送了。」她说。 「多事。」这时,擦完汗的冬藏过来了,听见她的话,冷哼了声。 杜丹也不理他,反正这人嘴巴就这德性,她也习惯了。 現在呢,她已經不是先前的全能丫頭了。 她被東方穆謹親點,直接在院裡候傳伺候,等級一下三級跳。她這才知道,原來這四傻,不是真的驕慣的爺,除了衣服讓人洗,院落另外有人來灑掃外,他們從吃食到自個兒住的地方,都是能自己收拾的。 可見先前她一下攬了多少人份的工作。 「哎,妳也別叫我們爺了,還是喚聲哥吧。」秋落邊吃東西邊跟她抬槓。「爺這是外人叫的,妳現在跟在少爺身邊了,也算自個兒人。」 冬藏眼神冷冷地朝他們掃了一眼,卻沒吱聲。 「秋落哥。」杜丹也嘴甜,順著就叫了聲。秋落笑了,她又轉頭過去瞧了一語不發吃著東西的冬藏一眼,也叫了聲。「冬藏哥。」 冬藏動作頓了下,卻沒說什麼,一會兒,才應了聲。 「嗯。」 這聲嗯,看來是接受了。 少爺的威力呀。一句話,她的身分就不同了。 杜丹也覺得好玩。本以為那天扯破臉後她的日子會更不好過,沒想到卻是苦盡甘來。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那天說得有些多了,不過,東方穆謹一句話,這四傻態度倒真立即不同,管他們心裡是不是有其他想法,反正大夥表面上和氣,她也就繼續裝乖。 瞧現在呢,衣服不用她洗了,灑掃也另喚了小廝來負責,這下還真閑了,她習慣性地早早就到院裡來,這會兒就坐在廊下,和秋落聊起天。 「秋落哥,你們剛才是在練功呀?」 「是呀。」 「這功夫是每天得練嗎?」 「肯定的,可不能落下。」 「那我能學嗎?」她一臉興趣。 秋落差點把豆漿噴出來。 「妳要學?!學這做啥?」 杜丹被他的大反應嚇了一跳。「沒 www 分卷阅读15 做啥呀,就看了很神氣!」拜託,輕功耶!中國功夫耶!那玩意兒在她上輩子早失傳了。「我聽說,那江湖裡的大俠,都能在天上飛來飛去!」 秋落哈哈大笑。 「想飛呀?得,得!妳有空就來找我,我教妳。」 一旁的冬藏似乎也似笑非笑地哼了聲氣。 這時的杜丹還沉浸在輕功美夢中,殊不知這將會成為她接下來非常長一段時間的惡夢。 他們在廊下聊著,沒多久,見沐醒從少爺的屋子出來了。 沒多久,向晚也跟在東方穆謹身後出來了。 東方穆謹瞧見杜丹,朝她喚。「丹丫頭,來書房。」 杜丹咚咚咚地跑過去了,沐醒和向晚朝廊下去用膳,冬藏很自覺地跟在杜丹身後走,較晚些,吃完飯的秋落也跟著往書房過去。 這院裡的人,默契十足,不用交待也知道該做什麼事。 書房裡,杜丹站在案前,拿著墨條,磨著墨。 東方穆謹是個雷厲風行的主兒,這會兒杜丹入了他的眼,考校過了,人就真的直接抓身邊教了。 「這墨,記得拿正、拿直了。」杜丹一邊操作,東方穆謹也細細地教。「同我們練字,磨墨也講心正。不可急躁,若磨急了、重了,出來的墨粗生沫,色澤無光。緩了,費時且墨浮。用的水得注意,水不清,墨便雜。水寧少勿多,磨濃了再添。得保持墨直力勻,指腹按推……」 書房裡,是東方穆謹的聲音。他的聲音平和,清晰。杜丹也學得極為認真。 如此試了幾回,她便抓到了節奏,試了幾次墨,也明白東方穆謹的喜好要求,不過一個時辰,便上手,知道什麼時候得添水再磨,不需要一旁的秋落提醒了。 不過她偶爾還是會失手,只要東方穆謹一下筆,停頓。 字未完,那筆一收,她就知道墨錯了。 但東方穆謹也有耐性,壞了便壞了,讓冬藏將紙換了,不忘跟她解釋。 「剛才的墨過濃了,筆滯,不好運筆。」在冬藏將紙收掉前,他在紙的其他地方畫了兩筆解釋。「若過淡,滲紙,色淺,也寫不好字。妳磨墨別急躁了,力道也要捉穩,別下太重或太輕。」 「杜丹記住了。」 杜丹急忙應下。這是門功夫,她確實不懂。這會兒,她是極為認真,老老實實地在學。 冬藏和秋落非常有默契,一人收纸,另一人铺纸,刷刷两下就把纸摊平了,让案前的主子继续练字。 这练字,是件很严谨的事儿。是门功夫,还是门养气养性的功夫。 心得稳,中正平和端正,姿势挺,运气,手稳。 总之和杜丹上辈子拿起钢笔、铅笔、原子笔刷刷刷地便龙飞凤舞猛写不同。 就这么跟在东方穆谨身边一段时间,她拿出她工作时总会冒出来的强迫症,无敌认真地把书房里侍候的工作都给学齐。 强迫症的成果,当然是教东方穆谨非常满意。 十三、习字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53854 ya 十三、习字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十三、习字 日复一日。 蝉呜。 天上的太阳,大得吓人。 夏至,天气越来越热了。 东方穆谨院里这几个北方来的爷儿们,个个叫苦连天。杜丹只好一得空闲就往厨房钻,端凉茶、糖水,给他们降降火。 院里,唯独没听过东方穆谨抱怨。 但他不是真的没神经、没知觉,只是较沉得住气罢。瞧他现下还不是额上都冒汗了,躲到院里新搭好的凉亭纳凉。 整个院里,就见一个小丫头不受影响地跑来跑去。 「丹丫头,忙啥?」秋落喊了她一句。 「采草呢!」杜丹远远喊了一句,没停下。 「采什么?」 「车前呐,还有万点金和咸丰、凤尾,我去问了隆爷爷,他说这些玩意儿都可以煮凉茶,刚好咱们院里挺多,我等等采足了去给赵大妈煮。」 这院里的几位爷,正是蒋府里的凉茶消耗大户。 「要帮忙不?」 「不用、不用,你们休着!我不怕日头。」她喊着,没一会儿,又见她提着篮子从院东移到院西,这边拔拔、那边挖挖,弄了满满一篮杂草,顶头上,又咚咚地跑出院子了。 她的举动,看在院里几位爷眼中,都有点好笑。 明明唤人来做便行了,还真是个闲不下来的。 「那丫头,早上不还哀哀叫?」 「她这年纪体力好,何况她才扎那点时间。」 「信她个邪,她哪疼,叫好玩的罢。」 这边谈笑,原来是杜丹早在当初问过秋落的隔天,就找上他兑现教她武功这承诺了。 秋落也没唬她,真教了。但他也逗,就只教一招──扎马步。 可不要小看这招,这招就够让杜丹死去活来,心里后悔了好一阵。她开始扎马步的第一天,差点回不了房。第二天,不夸张,腿软,边走边抖,抖得她整个小身板像筛子似的,直到好一阵子后才适应。 不过就算适应了些,还是很疼,导致每次扎马步,她总像个小老太婆一直不停地碎碎念,好转移自己注意力。 大伙都在看她笑话,一开始杜丹还真有想放弃的意思,毕竟这玩意儿不是脑袋清楚就能学好,而是得花苦功夫去练的。不过谁教她遇上了秋落,这不只是个爱玩的爷,还是个很有原则的爷,他说了要教,就真的要教,她装忙,他就守着,看到她一得空就抓来扎马步,想逃都逃不掉。 於是杜丹拗性子也上來了,不過是馬步嘛,紮就紮,還怕它呀! 所以就算一開始紮到腳軟、腿 www 分卷阅读16 抖、走路還會自摔,她還是這麼邊紮邊哀哀叫地死死堅持下來了。 這毅力,也教院裡所有人笑話的同時,還帶了些讚賞。 即便現在的杜丹,馬步紮得還是像隻小青蛙,模樣說有多醜就有多醜,但她還是天天都在笑聲中燃燒她鬥志的小火苗。 休息的時間不長,正事還是得幹。 東方穆謹的正事,便是看書練字。而其他五人,當然是繞著他轉。 處久了,杜丹也逐漸摸到這少爺的性子。這是個不愛露喜怒的主。 雖然不太擺主子架子,待親近的下人挺不錯,但舉手投足間,還是會露了氣勢,一看,就知道是個讓人伺候大的。 聽說東方穆謹現年十八。 但他看起來,硬是比身邊這幾個過二十的穩重太多。 甚至呢,杜丹覺得這少爺有點悶。 他有股悶騷、像是苦行僧的勁,不過這是站在本質的角度來看。若是從外表上來看,杜丹真的不得不公平地說,這是個極品。 當初聽別人形容他那張會讓人閃花眼、心肝兒直顫的臉蛋可不假。可看在杜丹眼中,她知道,那俊不是重點。讓東方穆謹能一眼就迷倒少女的,其實是他的氣勢、質感。 他的臉蛋長得十分端正,有著北方人特有的深邃五官,帶點陽剛。不過少年年紀,個性卻十分沉穩,舉手投足謹守禮法,有點讀書人的儒氣,卻又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勢。 「勢」這玩意兒,是在環境教育中養出來,而不是生出來的。簡單來說,普通人家,養不出這勢來。 就不知道是什麼家庭教育養出這孩子。 站在案前,杜丹手上拿著墨條,正在磨墨。 她現在已經是熟手了。 她靜靜候在一旁,其實不只是練字的人,在旁邊伺候的人,久了,性子也會養沉。瞧那秋落,就算再愛鬧,一進書房,也沉穩得像座木雕。 瞧東方穆謹的字,端正。 提腕,手穩,一筆一劃,力沉透紙。 字,不只是一門功夫、一門藝術,更是代表了這人的能力,攸關仕途。這在時代,你讀書人要是字寫不好,就跟你人長歪了一樣,是學業不精,是能力有損,是羞,要被人指點。 東方穆謹這字,是教杜丹佩服的。雖然她不懂寫,但她懂得欣賞。 同時更教她佩服的是,他的沉穩。上輩子,哪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像他一樣,每日從早到晚窩在書房,就為練個字。這功夫,下得太足太足,這性子,也有些穩過頭了。 「這是什麼字?」 突然,東方穆謹開口。 「國。」杜丹答得快。「國家的國。」 「認得了?」 「是,少爺曾寫過。」 這陣子,這位小少練完字,偶爾會順便教她認認,杜丹也就理所當然地「認得」了。 「這字呢?」 「事。事情的事。」 「嗯,知道什麼是『國事』?」 「知道,就是國家的事。國家裡所有的事情都是國事。」她理所當然地說。「少爺住在這國家,您的事就是國事。我在這國家,我的事也是國事。所有人的事都是國事。」 東方穆謹先是覺得她這話童言童語不著調,但細想又覺得有理,微微一笑。 「也是,百姓的事,便是國事。」爹爹整日在朝堂,處理的不就是百姓之事?「再問妳,何謂國?」 這是要考她腦筋急轉彎不成? 「國,便是國。」 「何以謂國,便是國?」 「因為杜丹不懂。您告訴我這是國,我就當它是國了。您告訴我這不是國,我就當它不是國。」她一副傻呼嚕樣,擺明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我哪知道真相到底真是還不是? 東方穆謹看了她一會兒,沒說什麼,只是微笑。 杜丹可以感覺得到他對這答案的不以為然,但她不動聲色。 其实她也有点搞不懂东方穆谨究竟在想什么,明明她能察觉他对她似乎是有些「想法」的。但这小主子就爱装那副高深样,嘴上不明说、不深问,只会在每次她装傻,或答案似乎不是他满意的时候,对着她笑。 她心想,难不成这家伙以为对她笑一笑就能吓到她,或是迷惑她? 要知道在上辈子,东方穆谨的年纪也不过比她儿女大上一点,看在她眼中完全是儿子辈的,就算他再沉稳,再如何优秀,看在杜丹眼中依旧是个小朋友。 反正他不深究,她也乐得继续跟他打太极,不慌不忙,照自己的计划步调行事便是。 于是这边,一人微笑,一人装傻,两人心思都有些弯弯绕绕地对峙着。但东方穆谨没沉默太久,便又说话了。 「丹丫头,想不想习字?」 十四、拜师?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54421 ya 十四、拜师?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十四、拜师? 习字? 习字?! 杜丹眨眨眼,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想!想想想想想!!!」她手里还捏着墨条呢,闻言差点没跳起来。 此刻的她,终于真的像个小女娃,眼神像见着自己喜欢的童玩,闪闪发亮。 「少──」 一旁的沐醒似乎想插话,但东方穆谨一摆手,便打断了他。不同于杜丹的雀跃,沐醒和向晚脸色严肃到都发青了。 东方穆谨依旧对着这小丫头微笑。 「我看妳认字挺快,指不定妳有这方面的天分,会认字了,指不定将来能做个管事,出路总是比做粗活好,咱现在住这,也算替蒋老夫人栽培了。」 他话说得挺开明,但杜丹才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 www 分卷阅读17 她顾着点头就是。 她早就对书房里的书眼馋得很,但奈何自己是个「不识字」的,就算东方穆谨教她认了几个字,但凭他一天不过练几个字的速度,要等到她能阅读的那天不晓得猴年马月去了。 「就从今日开始吧,等会儿先教妳握笔,先沾水试着划划,行后再试写。这字是水磨功夫,咱们先认好了,会写了,再慢慢磨。 」 杜丹激动得头都快点掉了。 「谢谢少爷!」她感激涕零的模样,朝他深深一拜。 书呀~~文明呀~~我来了! 对于她的反应,东方穆谨不知心思如何,只是加深了笑容。 而不同于这厢,一个满意淡定,一个激动得双颊通红,站在一旁的沐醒和向晚则是心情五味陈杂,脸色都由青转红,由红翻黑,再由黑变白了──被吓的。 少爷要教丹丫头习字…… 少爷要教丹丫头习字? 少爷要教丹丫头习字?! 这摆在眼前的事实,让沐醒和向晚都不能自已地脑袋发晕了。 要知道咱家少爷是什么身分? 这里人不晓得,他们可是知根究底的。 咱们家少爷可是当今丞相府里的大公子,是八岁就被选作太子伴读、大翼开朝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京里响当当的一号少年才子呀!!! 这样的一位主子,竟然要教个小丫鬟习字?! 见这事似乎已经敲定,沐醒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谨遵少爷吩咐,和向晚又搬了副椅案过来让杜丹坐前头。 杜丹因身高不夠,只能跪坐在椅子上,但她依舊有模有樣,在東方穆謹指揮下,拿起那支賣了她都買不起的白霜毫,蘸了清水,歪歪扭扭地在桌上一筆一劃地寫起字來。 清水在木頭桌上顯出了較深些的顏色,不需太久時間便能風乾,待水分蒸發後,即可在上頭重覆書寫。 杜丹不知道,就連一般過得不錯的人家,上學堂拜師,都是從拿枯木枝,在沙盤上習字開始,會寫後,才能握筆,沾水試寫。至於用紙,這就得看家底了。家底厚實些的便能早點拿紙練寫,家底差些的,只好在竹片或木片上多練練,要不就買較差較便宜的紙。 而東方穆謹書房裡,紙硯筆墨,無一不是上品,有些就算你錢多,在京城外都找不到地方買。 某個小不點毫無知覺地就在這環境中認真習起字來,絲毫沒感受到書房裡另兩道快射穿她的目光。 她試寫不過兩、三個字,大半時間都用在矯正姿勢上,東方穆謹時不時地去拉她的臂腕。 「別沉了,今兒個先讓妳試試,過兩日妳就自己到廚房去拿顆蛋來頂著,得練到頂著蛋練上一日都不能讓蛋滾下來。」他站在她身旁,將她手肘抬高,又調了她指頭和手腕的角度。 杜丹憋著一股氣,很想喊娘。 這寫字怎麼跟那紮馬步有得比呀,別說一天,她要是這麼練上半天,隔天手大概就抬不起來了。 這一瞬間,杜丹知道自己又跳進了另一個地獄裡。 幸好東方穆謹要教她時,時間已經不早,待晚膳時間到,她便跳下椅子,結束這場醋刑,離開去張羅晚餐了。 趁杜丹離開,憋了許久的沐醒急忙擠到主子跟前。 「少爺,您真是要收丹丫頭?」 一旁的向晚也有些急了。「少爺,您這……」 東方穆謹心情似乎非常好,搖頭微笑。 「沒事,不過教教她罷。」 「少爺,這可是收學生了。」沐醒蹙眉。收學生哪叫沒事? 要知道東方穆謹這教,不是他先前那般,練完字後順道教她認幾個字,而是真正的「教授」了。這可是夫子與學生的關係,就同他們拜師學藝一樣,是件極其嚴謹正經的事兒。 東方穆謹也知道自己這決定有些過了。 師如父,以他的身分,若隨便收了學生,學生出事,可是會牽連到他這來的。雖然杜丹這小不點不在朝堂上,不可能出什麼他解決不了的大事,但她這身分…… 想想,他不禁失笑。自己竟然下了個如此不倫不類的決定,但想到那小不點的種種行徑……他不覺後悔。 「少爺……」 「說了沒事,這事就這麼定了。」 「少爺,丹丫頭可沒行拜師禮呢,可要將這事傳回府邸?」 這時代拜師是件同婚嫁般的大事,以東方穆謹的身分,收了學生,也是得正經記載的。 東方穆謹一搖頭。「免了,這事我回去再說,現今你們知道就好。」 這話,給了沐醒和向晚答案,說明這學生他確實是認下了。 「那丹丫頭……」 「該幹什麼幹什麼,我看她壓根沒把這事當回事,不會說出去。」他微微一笑,似乎很篤定。 沐醒和向晚一愣,再想,也認同了主子的說法。 說來也怪,那小丫明明老愛蹭著別人學東西,卻像是不知道拜師這件事的重要性。剛剛東方穆謹講那麼明,明白人肯定立即當場跪下行了拜師禮,把這關係坐實了,但剛才那丫頭喊什麼? 她喊:「謝謝少爺」。 聰明點的,應該是喊「謝謝師父」或「謝謝先生」才對。 想到這,沐醒和向晚也有些哭笑不得,這小丫頭究竟是怎麼回事,天上砸下大餅,她怎麼就閃了過去,不知道要接呢。 明明就是個鬼頭鬼腦的鬼靈精,怎麼會在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這下白白錯失了這號師父。 不過這結果也不錯,至少這層關係,是在枱面下,他們幾個心知肚明就好。 要不搬到枱面上來,有這麼一號師父,那丹丫頭的身分,就連他們也都不知該如何算了…… 雖然如此陰錯陽差,但沐醒和向晚 www 分卷阅读18 也不得不感嘆,讓咱家少爺看上還主動收了當學生,這丹丫頭上輩子不知道燒了多少好香吶。 ------------- ------------- 作者言:三萬字了,雖然只是小小一步,還是非常感謝大家支持:D 十五、小竹(上)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57291 ya 十五、小竹(上)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十五、小竹(上) 日落西山,火烧云。 橘红天空。 刚从女眷池洗完澡的杜丹,还没走几步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沿途已见有人点灯了。 她抱着自己的小木桶,笑着跟几位点灯的爷叔小哥打了招呼,一路蹦蹦跳地回到房里。 她将脏衣服扔进收衣篮里,蹲在床边,收拾东西,准备就寝,此时,同房的小竹朝她唤了声。 「小丹。」 「嗯?小竹姐。」听见叫唤,她将手上东西放下,便朝小竹的床边靠过来。 今晚的小竹似乎不太对劲,屋里一盏小灯,映得她脸蛋红通通的,一脸欲言又止。 小竹坐在床上,挪了个位置,让杜丹也挤上床,两人挤在一块。 这是要进入女孩们的闺蜜对话姿势。 「小丹,咱们好久没聊了呢,妳今儿个累不?」看来是杜丹前阵子被操到要死的鬼样子吓到人了,害小竹至今依旧不敢乱抓着她聊天,怕担误了她休息。 话说杜丹打从进了东方穆谨的院落后,已经好一阵子没跟同房的小竹彻夜胡聊了。 「不累,不累,还很精神呢。」杜丹嘻嘻笑,朝她挤了挤。 平时也活泼的小竹,这会儿却腼腆地笑了。 「那好。小丹,咱知道妳聪明,虽然年纪还小,但事情看得通透……」 听这「导言」,杜丹心里也有了底,直接问道。 「小竹姐,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呀?」 「也不是要妳帮忙……」小竹的手下意识地扭紧了,看来很是局促。「就有件事我拿不定主意,想问问妳有什么看法。」 「好呀,我听听。」她点头,一脸认真地等待下文。 「那个……」小竹拖拖拉拉的,「那个」两字拖了老半天,杜丹也不催,耐心地等着,终于等到她将话说出口。 「妳知道柴房的全二哥吧?」 「嗯,知道。全二哥人挺好,全三哥也和他一块在柴房,不过较静些,不太会讲话,但两位哥哥人都挺好的。」 「嗯……」闻言,小竹似乎更局促了些,但又像是定下心来,坑坑巴巴地,缓缓解释。「就前些日子……咱遇上全二哥,跟他聊了些话……他问咱老家有婚约否……我说没呢……然后昨儿个……昨儿个……全二哥又找上我,问我愿不愿意给他们全家做共妻……」 杜丹一开始还听得挺认真的,但越听,似乎觉得越不对,听到最后两个字,她眼珠子都瞪大了。 共妻?! 「等……等等!小竹姐,給他們全家做共妻是怎地?」 小竹滿臉通紅,但話講出來後,也較好解釋了。 「也不是給他們一家子,他們全家大哥在西市老家那已經娶妻了。是全二和全三,全二哥問我願不願意給他們兩人做共妻呢。」 好吧,就算小竹這麼解釋,還是沒能讓杜丹的訝異減少些。 「不、不是,小竹姐,咱不懂共妻是什麼呢!」是她想的那樣嗎? 「小丹沒見過嗎?」小竹臉上似乎也閃過疑惑。「咱記得妳是杜家口出來的,你們那應該也挺常見的……」但她沒疑惑太久,想說杜丹年紀還小,或許很多東西不清楚,便又跟她解釋了。 「咱們這大多都是一夫一妻的,一些大老爺家裡才有多妻,不過家裡日子不好過的,幾個兄弟共娶一妻也是常有的事。」 杜丹的小腦袋震驚了。 「其實……其實咱們在蔣府過得也挺不錯……全二和全三在柴房,例銀雖然不多,但養個妻小應是還過得去的……但全二哥也跟我說……全三較木頭性子,怕他照顧不好妻小……他說,若是咱……咱嫁給他倆,他倆會好好待我……」 小竹越說,臉越是通紅。 杜丹也跟著臉紅,但她是憋的。 我的老天爺…… 小竹才十五歲吶! 「小竹姐……妳……」杜丹想說什麼,但在脫口前硬是忍住。 腦海中的本能反應不過一瞬間,她很快清醒過來,這裡人十幾歲結婚正常得很呢。 而且仔細想想,保不好這兒共妻是件不錯的事,畢竟有兩個夫婿照顧,對女孩子來說能得到更多關愛,似乎不壞。 如此想想,她便冷静了,至于共妻这事,一开始她确实惊讶,但她惊讶的点在于,她一直以为这时代,是标准的男尊女卑,只会出现一夫多妻制,没想到会有共妻。反正有了就有了,上辈子在职场浸淫,杜丹小妹妹对任何事都能保持着大海般广阔的接受度,适应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快。 不过一瞬间,杜丹脑袋便从震惊到接受,并立即换了个思考方向。 「小竹姐,妳喜欢全二哥和全三哥吗?」 小竹扭了扭手指,一脸羞涩。「咱……咱是觉得挺好……全二人挺好,全三感觉也老实,应不会亏待了咱……」 唉唷,也是。 这时代的人实际多了,才不讲风花雪月自由恋爱那套,一切都是以稳定为前提,甚至杜丹也觉得这样挺优。 柴房她先前常去鬼混,全二和全三她都是认得的。全二人是好好先生,全三木讷了些,就算面对她这小女娃,还是常任她讲个老半天才憋出一、两句 www 分卷阅读19 话,无趣是无趣了些,但贵在老实,不怕嫁给他被欺负了去。 念头一转后,杜丹也觉得好玩了,她来到蒋府就跟小竹住一起,两人不只是室友情谊,她心里更把这女孩当自己人看呢,现在有人跟她求亲,她觉得像自个儿要嫁女儿还是嫁姐妹一样。 隔天,她兴冲冲地找人打探去了。 「秋落哥,你说共妻好不?」院里,杜丹扎着她特有的青蛙马步,找人闲扯皮。 练拳中的秋落没停下手脚,但还是抽空回了她。 「哪的共妻?」 「有差呀?」 「当然有差,共妻咱们京里较少见。南方这儿的共妻好似也和北方不太相同。」他说。 「差在哪?」 「我记得京里再北方过去,要临玄岳的几个部落,共妻是挺常见的,那儿女人少,常是一个包一个妻,一个包住三、五人,不一定是亲兄弟,通常是跟着小头目的人马。他们那打得凶,抢地盘也凶,战兄弟比亲兄弟亲,女人家少,也就分着伺候。」 十六、小竹(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57647 ya 十六、小竹(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十六、小竹(下) 杜丹小嘴都张成O型了。 妈呀~~这时代根本比二十一世纪开放多了! 「不过你们这儿的共妻好似都小户人家兄弟共娶的,这也没辙,一起养一个,总比养不起好……」说到这,秋落一个分心,差点没被与他对练的冬藏打中,赶紧后缩,冬藏又往前扑,他这下跑给他追了。 杜丹看着两个又满院子上跳下窜的爷,急忙又问。 「所以共妻是好还不好呀?」她急得。 「咱是不爱咧,咱要娶妻当然自己一个就好,要不那孩子出来喊大爹、二爹的,究竟正经爹是谁都搞不清楚。」秋落抽空回喊。 谁管你爱不爱呀! 「唉唷,我是说,对女人家是好还是不好?」 秋落笑了声。「这和共妻哪有关系呢,女人家好不好,当然是看夫家待她如何。夫家善待,自然是好,若夫家苛刻,就算一夫一妻呀,也有得受。」 闻言,杜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 「怎地?丹丫头想嫁啦?」 杜丹白了他一眼。「我才不嫁。」 秋落哈哈大笑。 「也好,妳这丫头鬼得,瞧有哪家镇得住妳。」他以为杜丹只是在跟他说笑,于是也陪她乱扯。 其实在京里呢,但凡有些身分人家里的女儿,哪个能把这事放在嘴上讲,但这里是兰江县,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没什么大户人家,离京城更是天高皇帝远,于是秋落也没太在意,这小丫头问啥,就跟她扯啥,没半点规矩。 但他没规矩,别人可不一定都和他一样。 此时只见冬藏收了势后,冷冷丢来一句。「女孩子家可不能随便把嫁娶之事挂在嘴上。」 杜丹一脸不解地朝冬藏望去。 「为什──」她那句为什么还没问出来,秋落倒抢在她先头讲话了。 「欸唷,有啥关系!丹丫头年纪还小。」 冬藏被他这么一驳,似乎也没兴致讲了,即便杜丹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他还是转身就去找布巾擦汗,没再参和进他们的对话。 于是杜丹也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 她猜,大概是女人家得矜持吧,可仗着她现在年纪还不大,野一些还是能被包容原谅的。 扎完马步,又做了些事,稍晚,她老老实实地主动进书房报到去。 擺了半個月的花架子,雖然杜丹至今字寫得依舊不怎麼樣,但站在案前提筆,看起來也是有模有樣了。加上咱畢竟做了弊,帶著上輩子記憶,東方穆謹見她識字速度快,便應了她邊看書邊認字的要求。 只是他沒料到,這丫頭碰了書,竟會成為自己災難的開始……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梲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 耳邊,女娃兒特有的清甜嗓音,緩緩地唸著句子。 東方穆謹靜靜聽著,心裡卻很不平靜。 這丫頭真是…… 「知道意思?」 「不知道!」她理直氣壯地搖頭,然後張著圓滾滾的眼睛,一臉求知若渴地盯著他。 「……」東方穆謹心情非常複雜,但斂了斂心神,舉手投足看起來依舊是沉穩大氣、夫子氣勢十足地,緩緩替她解釋。 「這『持而盈之,不如其已』,便是求多了,以致傾溢,不如適可而止。『揣而梲之,不可長保』,是刻意營求,以致鋒芒太露,必然影響自己,無法長保……」 杜丹認真地聽講解,但聽完不夠,她還要舉手發問。 「少爺,為何功德圓滿之時,該知謙退,才合乎天道自然?何謂功德圓滿?又為何謙退是合乎天道自然?」 「這功遂,也作作成。遂便是成的意思。這功德圓滿,也就是立業作成。至於謙退為何是合乎天道自然……這……我曾聽我爹說,老子思法自然,留下的道理,多是要人放下執著。我想這謙退為何是合乎天道自然……興許就同四季更迭,日落月升,父母功成退位,子女繼承,發揮所能,才有咱們一代代傳承。要不上位不退,子無以繼……」 東方穆謹這解釋得心有些虛,也有些臉紅。幸好他曾聽爹講過老子,要不答不出個小丫頭問題,要教人羞死。 對這小丫頭,東方穆謹得承認自個兒長麼大,真的頭一回,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至今還沒見過哪家孩子認字像她這般快 www 分卷阅读20 的,包括自個兒幾個聰明到快翻天的弟弟都沒有! 而且這丫頭也真奇怪。他們多讀四書五經,讀孔孟。這小丫卻獨愛老莊,爹跟他說過,待年紀到了,便能懂老莊,這丫頭是多少年紀,怎麼就愛這口?偏偏她字會認了,卻不懂,要他解釋,這老莊他也讀不通透,解釋起來很是彆扭。 她又總能問到點兒上,他有種自己快被這小丫頭問倒的挫敗感。 要知道東方穆謹從小也是被譽為天才,八歲便被選作太子伴讀的孤傲人物,要在學業上讓他羞,是件多困難的事。 咱們杜丹小妹妹辦到了。 杜丹自個兒完全沒發覺,她上輩子是從商的,字認得全,甚至會多國語言,但文學素養是另一回事,薄弱得可憐。一開始她也是無意間聽到東方穆謹解釋老子的一段話,聽了非常有感觸,於是才抱起老莊死啃。 至於她聽東方穆謹的解釋,心裡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那源自於她上輩子的經歷而生出的感觸,她完全沒察覺東方穆謹的窘迫態度,反倒覺得這少爺真的是厲害,年紀輕輕,學富五車,問他啥他都能解釋,強呀! 她更不會知道,東方穆謹被她這小丫頭一個刺激,後來也死啃了好一陣子老莊,於是這位宰相之子,在將來的仕途路上,少了許多傲氣銳角,進退掌控更得度,最終成了當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宰相。不過這都是後話。 而當下的杜丹看不出東方穆謹有什麼奇怪,另外四名隨侍卻是看得出來的。 這下這四人也不得不佩服她了,這丹丫頭果真強!忒強!連少爺都快被她打敗,她恐怕是當朝第一人! 也不得不承認咱少爺真有眼光,還真的搞了個能問倒他的學生來。 杜丹不知道這廂有人強作鎮定,有人好笑看戲,她老樣子地過日子,中途還幾度抽了空,混到好久沒去的柴房去偷偷打探消息。 全二和全三都知道她和小竹住同一間房,見了她也有些靦腆,全三更是像顆蚌殼,任杜丹在他耳邊口沫橫飛,硬是吭不了半聲。 但這木頭也不是無動於衷的,一次杜丹逗他,問他是不是不喜歡小竹,若他不喜,自己便回去跟小竹說了,別誤了彼此姻緣。 结果这木讷的全三,情急下竟硬扯住她,隔着布料,把她的手都捏红了,要不是被全二喝斥,杜丹觉得自己那只手肯定会瘀血疼上几天。 后来全三也是心慌意乱地又是替她捣药、端水……结结巴巴地猛赔不是。不管如何,至少是看出他也有意思,而全二这二哥的安排也没错,若是让全三自个儿娶妻,老婆跑了他可能都还在状况外,不如两兄弟共妻,相互照顾、照应。 就这么边学习、边做事,还抽空在柴房与自家小竹间往返了解消息,入冬前,全二正式向蒋老夫人报了讯,请家里长辈一同往小竹在瓶口湾的老家去提亲,小竹要结婚的消息,也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 --------- 作者言:考虑了许久,为了赶快铺好线,删删改改数回,最后阿为我还是在这章里塞了一堆东西进去。 叙述的文字有点多,请见谅。 十七、进城(上)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58044 ya 十七、进城(上)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十七、进城(上) 近冬,正午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 用完午膳,院里几位爷儿们在院落摆了椅案,像猫儿般地沐浴在暖阳下闭眼休憩。杜丹将食器收回厨房,途中正好遇上了秦二管事找她说话,她得了消息,开开心心地回到院落,便来到小主子跟前报告。 「少爷,我月底要向您告假一日!」 东方穆谨闻言睁开眼,一旁的沐醒和向晚也一并朝她看去。 「怎么想告假?」 「我要上城里去呢,和我同房的小竹姐要嫁人了,要嫁给柴房的全二哥和全三哥,我和秦二管事说了,要和他一块上城里去打点些东西,他刚才应了!」杜丹看起来挺兴奋,像是一路跑回来,小脸红扑扑的。 闻言,东方穆谨一笑。 「葛兰城?」 「是呀,我还没进城过呢!」她满脸期待,两颗黑瞳晶亮。 「人家要嫁娶,妳这小丫头跟去操办什么?」向晚笑。 「怎么不行?我进蒋府就跟小竹姐住一块,咱们像姐妹呢!姐姐要嫁了,妹妹送份薄礼不应该?」 原来这丫头是想进城买礼物的,不是张罗那些正经事。 「那葛兰城能有啥好东西?」沐醒笑得不以为然。 杜丹朝这大爷皱了一鼻子,心想,别拿你们的眼界来看呐,而且就算这里真有好东西,凭她的私房钱也买不起。 不过她只是心里想想,讲出来的话还是挺体面的。 「礼轻情意重嘛,送礼本就贵在心意。」 「也是有理。不如咱也陪妳去?」向晚看似也来了兴趣,他瞧向沐醒。「上回路过葛兰城没细瞧过,只顾赶路就过去了,现今想想竟没个印象。」 沐醒点头赞同。「的确,咱也没啥印象。」论繁华,哪个城能比得上京城,于是其他城看在他们眼中,也就平凡无趣了。 秋落不知何时也出现了,听见要进城,这爱玩的爷怎么能被落下,他远远就喊了。 「欸,要进城也算我一份!」 看来这几个还真是在蒋府憋太久,听到要出府,竟是你一言我一语,热烈讨论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教杜丹有些傻眼。 怎么明明是她要告假,这几位爷却搞得像大伙要一 www 分卷阅读21 起出去郊游地讨论起来了? 她疑惑地看向東方穆謹,這幾位爺都沒人瞧向他們的主子,倒是杜丹當了第一個。東方穆謹承了她詢問的目光,同平時般不冷不熱地道。 「就一塊去吧。都來這那麼久了,也沒出去走走,不如趁這機會,一塊進城看看。要不秦管事他們操辦正事,妳佔了個位置也不妥。」 杜丹想想也是,秦二爺他們每回從城裡回來車上都載滿滿的東西,雖然她小小一隻,但畢竟她年歲小,沒進過城,要買的也不是和秦二爺他們同一路的,怕是大人們都得分些心思看顧她。於是也忙不迭地點頭。 大夥一塊進城的事,就這麼拍板定案。 隔日一早,蔣府偏門開了,一輛馬車喀隆隆地,搖搖晃晃出了蔣府。 這蔣府座落在葛蘭城外東南處,附近也不少人家,早已形成一小市場,簡單的吃食買賣還是能做,但再精緻些的玩意兒,就非得進城買了。 杜丹掛在馬車窗邊,興奮地看著街景跑過。 馬車裡,只有她和東方穆謹,沐醒和向晚在前頭趕車,秋落和冬藏另外騎馬,在車後跟著。 東方穆謹對窗外的景色似乎不大感興趣,倒是看著她雀躍得像個單純小娃的表情,唇邊浮現淡淡笑意。 「瞧見什麼了?」 「前面那邊好似是東南市場,聽說那兒有個劉寡婦在賣甜糕,挺好吃。」她掀開布簾,指著遠遠能見到的幾頂棚子,看起來是個小市集。 東方穆謹只掃過一眼。「吃過?」 「沒吃過。」 「想吃不?」 杜丹搖頭。「正事要緊呢。」 東方穆謹笑。「城裡賣的東西肯定比這兒多,進城裡再看要吃什,再買便是。」 「我不貪甜,只是好奇想看看有什麼東西。」她老實講。「我以前在杜家口,只見過江邊幾個人家堆著竹簍叫賣,到了蔣府後,不過是在小門邊瞧過幾回來交貨的商家,知道離咱們府裡最近的是戶姓李和姓鄭的人家,連這東南市集都沒來過呢,聽人家說市集賣許多東西,到處有人吆喝,挺好玩,就想見識。」 以前她是時常在府裡亂鑽沒錯,但實際來說,她的活動範圍並不大,因身分限制,連蔣府都還逛不通透,更別說出府,次數少得可憐,更不可能走遠。 也難怪今兒個的她,有點像被放出籠的小鳥,說有多興奮就有多興奮。 東方穆謹瞧她這欣喜模樣,臉上笑意濃了幾分。 平時他是怕吵喜靜的人,但倒是喜歡聽這小丫吱喳。 馬車一路往城裡駛去。 蔣府離葛蘭城並不遠,駕車不到幾刻鐘,遠遠便能見到那巨石黃土砌起的城牆。 葛蘭城好歹是咱蘭江縣的縣治所在,雖然不華美,但也夠氣派。高高城牆上豎了幾面旗幟,城門邊也有官兵看守。 當杜丹他們到時,城門早已大開,許多往來民戶、商家進出做生意買賣,駐守的官兵也只是在一旁看著,沒人鬧事,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也不擾民,任民眾出入。 當杜丹他們乘坐的這輛馬車靠近時,幾位官爺倒是朝他們多瞧了幾眼,不只是因為沐醒幾人是生面孔,更因為這車和馬。 車看起來挺普通,但明眼人可瞧得出這是上等木材。那馬更不用說了,尤其是後頭跟著的兩人,座下那兩匹可都是蘭江縣這兒難得一見的好馬。瞧那姿態毛色,應是北方馬。 雖然多注意了些,但幾位城管也只是看著,沒人上前盤查。倒是剛好一顆頭掛在車窗邊的杜丹,和他們兒的目光撞上,她禮貌地朝幾位大人一笑,那幾位城管保安卻是愣了愣,怎麼這馬車裡會載了個綁雙包的小丫頭?瞧她那穿著,還是粗布衣呢。 車子慢慢駛進城裡,沐醒請示了主子後,找了個馬棚停下。 馬棚老闆堆著笑臉迎上。 「幾位大人,可是要停車馬?」 「好生照料了,後頭那兩頭脾性不好,別讓牠們和別的馬關一塊,否則傷了可要你賠。」向晚交待。 「是,是,定給牠們安排單間。」馬棚老闆急忙應下,轉頭吩咐伙計趕緊將貴客的馬兒安置好。 十八、进城(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58303 ya 十八、进城(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十八、进城(下) 四傻均下了马,杜丹也不需人抱,自个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沐醒过来揭了帘,东方穆谨这才跨步而出。 今儿个,东方穆谨穿了袭淡青襦衫,长发以巾帛高束,腰间只简单系了块表示文人身分的玉,沐醒等四人也是轻便,不像他们刚到蒋府的第一天,那布料滚边绣纹,还带反光的。 不过即使穿着不算华美,东方穆谨一出现,还是让人瞪直了眼。那马棚老板,不过见了一眼,立即知道这是有身分的主子,腰哈得更低了,却是不敢靠太近,直陪笑脸。 「几位大人可是外地来的?有啥需要尽管吩咐一声,若要住宿,咱们葛兰城里的『龙太客栈』是不错的,若论吃食酒水,则是『仙香酒楼』更优些,城西那条街上有个老贾开的『珍宝商行』,里头倒是有些过了海水回来的玩意儿,在咱们这挺稀罕……」 「咱们走走看看罢,也不过夜。你们这哪热闹?」秋落问。 「咱们这入更前都挺热闹咧,但日早,城东的市集那还是多人些,街上商家也多,要找啥都有。晚些就西街那摆晚市的。」 「嗯。没你的事了,把车马顾好。」秋落丢了几个钱,赏了他。 得了赏钱,马棚老板笑容咧得更大了 www 分卷阅读22 ,弯腰恭送几位贵人离去。 这葛兰城也不小,但马棚离市集不远,几人悠晃晃地像散步,没一会儿便见到一市集的摊贩人潮。 有些摊贩搭了棚子,有些只挑了担,随地搭了几块板,便吆喝叫卖,一旁店家也多,招牌挂在店门外,有些挂了匾额,有些就在门口钉了让人刻好的长木板,整条街上热热闹闹。 杜丹见了这场景,小心肝儿砰砰跳,不过几眼,脸蛋便兴奋得红了。 东方穆谨注意到她的模样了,笑了笑。 「自个儿逛去,逛完便去那仙香酒楼找,我们走走过去那吃些东西。」 「是!」 得了令,咱们杜小丹撒开腿,像虎入羊群,欢喜地跑了。 「我跟着她。」秋落丢下一声,也跟在那小不点后面走了。 相处久了,院里大伙都挺喜欢小丫头的,秋落因为还教了她扎马步,互动多,有点把她当成妹子般,这娃儿头一回进城,也怕她被拐去。 东方穆谨本也有意看那小丫头逛些什么,但他们几个大爷,跟在一粗布小丫后头走,终究是怪了,只好打消那念头,让她自个儿逛去。 「拳头包~~拳头包~~香喷喷的拳头包,一个才三文钱呐!」 「烧鹅、烧鸡、烧猪肉!又油又香~~客倌买些!」 「白糖糕──香甜白糖糕──」 「欸,这位老爷,买些蜜果回去给夫人、孩子尝尝吧!」 此起彼落的叫卖声,一下便把杜丹给包围了。 她兴奋得全身颤栗,有点职业病上来,想做市场调查的冲动,但幸好硬是忍了下去。 不过她还是挺欢的,这看看,那瞧瞧。商家看她一个小丫头都没怎搭理她,但她这身粗布衣倒也干净,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里做事的丫头,这身分也可能有几个闲钱买些小东西,于是也没人赶她。杜丹便乐得一路自己慢慢看,最终还是免不了到处问价钱,幸好这儿的摊贩们还是都挺热情的,会招呼几句。 她暗自盘算了下自己的例银,对照这物价,脑中一串数字开始不断地跑。 「老板,给我一块糖糕!」她晃到了个小摊前,跟小贩买了块糕。 「好咧!」那小贩听到这脆脆的娃儿声,笑着帮她包了块糖糕,递过去。「丫头哪来的?没见過妳。」收了钱,小贩笑呵呵地,话匣子也开了。 「咱在城外蒋府那做事呢。」 「哦,东南那的蒋府吗?」小贩眼神亮了亮,见她点头,说道。「听说那人家顶好的,我家小婶娘家那,听说有人就待过蒋府,说那蒋老夫人待下人真是不错。」 「是呀,咱老夫人心可慈了,待咱们每人都好。」杜丹笑嘻嘻的,在一旁就拆了纸包,吃起糖糕来。「唔,老板,您这糖糕真好吃!怎有股果儿香呀?」 她咬一口,满脸惊喜道。 糖糕小販聽人讚美,也笑開了。「可不是,那是咱婆娘做的,她鼓搗了大半年才鼓搗出來的,咱這攤就靠那味兒撐著了,別的攤可吃不到。」 「尊夫人可真厲害……」 她童言童語地拍起馬屁,又跟小販這兒扯扯,那聊聊的,一塊糖糕吃完,又跟他買了一塊,說要帶回去分府裡姐妹們吃,給他打打廣告。 小販心喜,分了塊大點的給她,又聊了幾句,杜丹便將這城裡攤商租銀和開銷打探得七七八了。她笑著跟老闆道了謝,又往下逛,晃到了一家賣包子的攤位去,同樣手法再來一次,兩相比對下,她對這兒葛蘭城的水平也有個準兒了。 大概捉摸得到,若將來替自己贖了身籍,要在這落地做生意的話,得先備好多少數字。 她沒注意到自個兒身後一直跟了個人,還在那編說自己老家那有個大姐,想遷進城裡來做點生意,反正這裡租銀也不是啥祕密,老闆跟她聊開,便也說了,還叮囑她注意些事,哪個地段不怎好,要她大姐小心別被坑了云云。 她一一道謝,還多買了顆包子,這才繼續逛下去。 路上是有些小玩意兒,但是要送結婚的東西,杜丹琢磨著還是實用些的好。 終於她在一處發現了家布莊,便逛進去,想說問個價錢。 這「一品布莊」掌櫃是個中年男子,本在櫃前撥著木珠算帳,突然見到一個小丫頭走進來,還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 「娃兒,找啥呢?」瞧這丫頭衣著乾淨,樣貌清秀可愛,掌櫃也沒叫趕人,先是問了聲。 「老闆,我想看看布呢。」 「看啥布呢?叫我掌櫃便行。」陳掌櫃從案後探了半個身子出來。 「我在城外蔣府裡工作呢,裡頭一位姐姐要嫁人,想說買個賀禮。」她睜著圓滾滾的眼睛,聲音清脆清楚地道。 聞言,陳掌櫃終於是揚起笑容。 「這樣呀,妳那姐姐做什麼的?」 「小竹姐在府裡管菜園的。」 「嗯……」陳掌櫃沉吟了下,轉頭掃了幾眼。「在菜園做事也怕髒,要不這款吧,這款前年賣剩的了,咱也算妳便宜些。」 陳掌櫃深知這丫頭也不可能有多少銀錢,還是挑了實在些的。 「這怎算呀?」 「一尺三十錢。若妳要買,咱算半價給妳了,十五錢。」 杜丹倒抽了口氣,臉都扭曲了。 十五钱……这里一钱等于十文钱,也就是这十五钱可以让她买上五十颗白包子啦!这还是打了半折的。 果真是手工贵! 「那一尺够做衣服吗?」她不确定这里的度量方式是否和她认知中的一样。 「做妳的整套用上四、五尺倒也勉强。」掌柜也不嫌烦,好心地将那匹布抽出来给她看。「喏,这就一尺。」 杜丹点点头。 「咱看妳 www 分卷阅读23 也别想做衣服,妳这娃能有多少例银。倒是买个一尺,做些荷包、发巾、做鞋,或留给妳那姐姐给将来生的小子做衣服还可行。」陈掌柜建议。 杜丹再点点头。 陈掌柜看这娃儿好像被价钱吓傻了,心里不禁好笑,也好心道。 「咱们这的布是较好的,要不妳去西街那的『江布行』看看?那儿应有便宜些的。」 杜丹小脸微红,恭恭敬敬地跟掌柜道了谢,才出了布庄。 后来她在街上看了摊卖小饰品的,又去逛了间卖水粉的店家,本想去西街的江布行看看,但怕走过去太久,让少爷他们等,想说先到酒楼那跟他们说上一声。 十九、祸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58304 ya 十九、祸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十九、祸事 途中,她又看见一家卖首饰的,虽然知道店家卖的肯定比摊商高贵,但她还是不住走了进去。 这店家果真较高级,杜丹进去时,里头甚至已经有了几位客人。 掌柜见一个穿着粗布衣的丫头走了进来,眉微蹙,但在城里做生意的,基本眼色还是有,见这是张生面孔,还没清楚状况前,也就没当场发作。 他朝一旁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人去问问。 「丫头,妳找啥呢?」有个伙计迎了过来。「咱们这卖饰品玩意儿的,妳别走错地方。」 「这位小老板,咱是来看看的,我有个姐姐要嫁人,想给她送个贺礼,不知这有合适的不。」杜丹礼貌地答。 这伙计被叫了声小老板,心里暗喜,听这娃娃说起话来很是清楚,想可能也是哪个大户人家忙活的,或许有些例银,于是话也轻了些。 「咱可不是小老板,唤我小哥便行。咱们这的东西都是中上品,不是小哥不想卖妳,是这价儿,妳真买不起,别费时间了。」 「小哥,我带了钱的。」 这小哥笑了。「咱知道妳带了钱的,但这儿买东西,得要好多好多钱的。」 「小哥,可以给我看看不?总有较便宜的,保不好我真够钱买。」杜丹恳求地望着他。 「这……」那伙计回头望了下掌柜那边,见掌柜在另一头招呼着那贵客,一时间看来是没空理这边的,于是偷偷应下了。「那好,不过就只能看这儿的,我招呼妳一会儿,咱们店里有贵客,可不能让妳待久。」 他悄声说,杜丹急忙点头应了,不忘道谢。 最靠近门边这柜上的玩意儿,以发饰居多,也有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像是水粉盒那些,有木雕的,花纹极美,有铜、银做的,还镶了玉石… …这里的东西等级,果然比外头摊贩高出不只一点。 因为杜丹身高不怎够,得掂着脚尖,才堪堪能构在柜边,将上头玩意儿瞧仔细。 「小哥,这发簪如何呢?」杜丹指了支挺素的木簪。 「这便宜,一百二十钱。用的是云香木,浸过蔷薇水。」 杜丹小心肝儿抽了抽。 「这支呢?」 「这工就好些,要两百钱呢。」 杜丹小妹妹心脏麻痹。 其实她的私房钱够,但这真是笔大数字,要知道两百钱得是她好几个月的例银呢,花几个月薪水买支发簪,这比例原则,跟她上辈子买车差不多了。 尤其这里赚钱着实不易,她的钱都装个罐子埋在土里,不像以前放银行还会生利息,真要花下去,有些心痛。 她犹豫着。小竹可以说是她在这世界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了,虽然也不过两年多,她却很感念这段缘份。听说这儿嫁娶,女方的嫁妆越多,看在旁人眼中也越有面子,夫家有了面子,便会更疼。她不觉得全二、全三这俩做粗活的会计较这些,但他们家里也是有长辈的,她不免担心小竹会被看轻了。 就像老妈子嫁女儿,咱们杜小丹心里盘盘算算,什么东西都想往好的去给女儿办足。但奈何能力有限,不免纠结上。 这边,杜丹还在犹豫,一阵不满的骂声却将她拉回神。 「嘿,这哪来的贱丫头!」 她一眼望去,就见本在店家里头的那几人,这下全朝门边这看了过来,其中瞪着她骂的那人衣料华美,发上戴冠,说明这货已成年,身上玉珮串串挂,底下络子还是少见的多彩,一看就知道是个土财主型的人物。 她暗道一声糟,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干脆溜了? 「云公子,真对不住!二白,怎么放那小丫在那儿!」掌柜的见贵客面露薄怒,反应迅速地朝伙计质问。 「这丫头来给姐姐喜事买贺礼呢。」那小哥硬着头皮回了。 因这小哥应了,杜丹怕自己溜后,罪会全怪到他身上,只好也硬着头皮待在原地,把错担下。 掌櫃才不管人是為什麼在這,是要叫二白趕緊將那丫頭送出去,免得惹雲公子發火。可誰叫那二白反應傻慢,不懂得轉彎,他還沒來得及再講明,這位嬌客還真搶先他一步火了。 「唷,原來你們這『珍珍行』,已經成了一小粗丫頭都能逛得起的地方了!要咱在你們這花銷,不就是說咱也和粗使下人一等了?!」 杜丹黛眉微蹙,但她早已低下頭,掩住了自己表情。 「雲公子,對不住呀,對不住,那丫頭還小,肯定是不懂事,來錯地方了,咱立即要她走──」 「免了,都被找了晦氣,咱哪還買得下去!」被喚雲公子的男子一哼,狠狠一甩袖,就要往店外走去。 他身邊跟了三個下人,也隨著主子大搖大擺的邁開步子。 杜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縮在角落,乖乖垂首,欲避開 www 分卷阅读24 這幾位貴人目光。 可那雲公子心裡窩火,想一個賤丫頭也敢和他上同樣的店家,不就是來拉低自己身分?他越想越氣,走到門邊見那縮在角落的一小身影,竟舉起腳來,狠狠往那丫頭身上踹去,見她撞上了後頭櫃子,跌趴在地,看似撞得不輕,這才覺得解氣了些。 「哼,讓妳不懂事!敢拉低本公子身分,本公子諒妳年紀小,只給妳個提醒,下回再敢讓本公子見了,不打斷妳的腿!」 杜丹沒料到會遭踹,低頭沒瞧見來者舉動的她,毫無防備地撞上背後厚實的木櫃,連喊痛都來不及,只得一聲悶哼。 那公子身上玉珮叮噹響地出了商行,跟在他後頭的一人,經過杜丹時竟還補了她一腳。 那人死死地踩在她小腿骨脛上,像是要硬生生地將那截細骨給踩斷。她強忍住尖叫的衝動,心臟像是梗到喉嚨上,一股混雜了痛楚和怒火的恐懼頓時籠罩了她。 一旁觀眾見了,只是安靜看著,沒人站出來說話,這刻杜丹才真正深刻體會,這時代的人命有多低賤。 「小娃娃,長點腦袋,下回不是妳能去的地方,可別亂入了。」那人硬是踩著杜丹的小腿,還出死力擰,見這小娃痛得渾身顫抖,冷汗直冒,卻不敢喊,心裡快意,又踹了她一腳,這才放過她,追著主子去。 見人都走遠了,那小哥伙計才趕緊湊過來。 「丫頭沒事吧!」 杜丹表情說不清的扭曲,剛才撞了那下,一股氣順不過來,又被踩了那麼一會兒,全身早已爬滿冷汗,痛得說不出話來。 那伙计紧张得,想扶她,杜丹一会儿却痛得使不上力,只好继续趴着。 那掌柜也过来了,脸色不善地骂道。 「妳这娃儿也真是,咱们这店本就不是妳能来的地方,没见刚才有贵客在,妳怎么还硬待呢!」他骂骂咧咧,但也没对倒在地上的杜丹做些什么。「唉,咱也不怪妳坏了生意,但惹了贵人,妳也讨不了好,不是找罪受?还有你这二白!跟你说过多少遍,有贵客在,就得多注意,你这呆脑筋的,今儿个云公子没连你一起打了算你走运!」 看来这掌柜只是刀子嘴,那伙计脸色也苍白地喏喏听训。 二十、被欺负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60750 ya 二十、被欺负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二十、被欺负了 「娃儿,妳哪来的,看妳这身应该是在人家里做事的,要通知谁来接妳不?」掌柜依旧蹙眉地朝她问。 杜丹喘了好一会儿,勉强顺过气,咬牙道。 「掌柜爷……」 她才开口,店里忽然又冲进来一人,直接打断她。正是跟着她的秋落。 「丹丫头,怎啦?!」见到咱们小丫头这模样,秋落赶紧蹲到她面前察看。 话说秋落跟着她,也只是怕这娃儿走丢罢,本就没跟太紧,刚才见她进了珍珍行,人总不会在店里丢了,便在外头逛。 没想到才回过头,往店里瞄,竟看到这丫头被人围着,趴在人家店里地上。这下秋落还不急忙冲了进来。 不过一眼,咱们秋落爷便火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是什么样的爷,一看杜丹模样,就算不知道前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咱们小丫头被打了?! 「你们打人了?」收起嘻皮笑脸,秋落一眼神瞪过去,那伙计瞬间倒退几步,掌柜心里也暗道不妙。 这态度,这口气,也是位爷…… 「不不不,这位爷您误会了……咱等过来是想扶她呢……」掌柜急忙解释。 但听完解释,秋落火更旺了。 「那啥王八羔子,看我不拆了他的骨头!咱家的人是他能动的?!」这位爷发起火来可真吓人,他们的身分,向来只有咱们欺负人,哪能让人欺到头上。 掌柜见这事要闹大了,不敢乱答话。 杜丹则是抓住了秋落的衣服,硬扯扯他。 「秋落哥,没事没事,我没事。」她硬挤出笑脸摇头。「就撞了一下,也没喀破皮呢,我自个儿摔的都比这严重。」 虽然心情够糟,但杜丹也知道,自己不过一个下人身分,真让秋落去闹事,最后的结果自己也担不起──毕竟这几位爷是会离开兰江,回京去的──不如忍下。 她这才真明白了,不是所有的贵人都和蒋老夫人或东方穆谨那般有风度。看来是自己先前运气好,来到这时代后都遇上好人家,神经绷得不够紧,以后见着那些衣着漂亮的,还是有多远闪多远。 「真没事?」秋落眉拧死紧,认真打量她。 「没事,就摔了下,觉得有些扭到。」她硬是在秋落搀扶下爬了起来,一拐一拐地试着走了两步。 她低著頭,隱住了忍痛咬牙的表情……剛被踩的左小腿骨,只要一動,就是鑽心的痛。 「裝呢!當我瞎啦!」 秋落怎可能給她呼弄過去,直接蹲下抓了她的腳。杜丹當場慘叫,秋落表情也沒好看些。 「真能走?」 「你讓我扶著?」 「抱妳都行,這麼一點重。」秋落沒好氣道。知道這小丫不想提剛才的事,店家也不想惹事,加之自己是外地來的,他們只認得剛才的那霸主,肯定問不出話。 他也不急於一時,先處理這小丫頭要緊。 他打算直接將她抓了就走,杜丹卻攔住他。她知道自己現在這狀況想再逛下去是不可能了,加上害掌櫃丟了生意也有些愧疚,乾脆道。「小哥,您替我包了這簪吧,我買了。」 她指了那支要兩百錢的髮簪。 「娃兒, www 分卷阅读25 這簪要兩百錢吶?」那伙計一臉震驚,怕她剛才是沒聽楚價錢,再同她說了遍。 「我知道,我有呢。」她今天剛好就帶兩百錢出來,只是沒想到會一下就花光。 語畢,她當真從懷裡掏出兩串大錢。真有兩百!(ps.除了兩百錢,杜丹身上還有些小錢,剛才買的糖糕和包子用的不是這兩百裡的) 三人都被她身上的錢銀數量嚇了一跳。秋落多少知道這娃兒是孤兒,不用給家裡送錢,自然手邊較寬裕些,但也沒料到她出手那麼大方。雖然兩百錢對他來說沒什麼,但對她來說肯定是筆大數目。 「丹丫頭,妳要我買給妳吧,咱們也沒送過妳啥禮……」 沒等他說完,杜丹便搖頭拒絕了。「秋落哥,這是我要送小竹姐的,是我自個兒的心意呢。」 一旁掌櫃見狀,急忙插話。心想這丫頭是在這出了事,見她也不想追究,乾脆地給她折了五十錢,還加送了一花繩。 那花绳是绑发上装饰用的,不是太贵,但一下省了五十大钱,还白得了东西,杜丹还是很开心,登时觉得脚也不那么痛了,笑眯了眼,接过伙计包好的簪子,她才抓着秋落,一拐一拐地离开。 秋落带着她找到了仙香酒楼,东方穆谨等人在二楼上,这小跛脚走了一段路过来,痛觉过去后,也不跛了,但要爬梯还是皱了皱眉,秋落干脆拎了她上去,但他没先打招呼,杜丹被他这一吓,尖叫了声。 但不过一眨眼,她就被丢在椅子上了。 「玩啥呀你们?」向晚笑道。 「玩呢!这丫头刚才叫人欺负了,跛了左脚。」 秋落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眉都拧了,包括东方穆谨。 「怎么回事?」 秋落把刚才掌柜解释的重说了遍,果然是一路的爷,其他三傻听了,也像爆弹般的炸,向晚更是拍桌子,说要断了那几个王八的左腿,杜丹这事主还得忙着安抚。 「闹什么!在外头。」直到东方穆谨淡淡地斥了声,这几个家伙才终于安静下来。他看向杜丹。「真没事?」 杜丹小妹妹急忙摇头。「没事!」 「过来这坐。」 杜丹小妹妹下了椅子,飞快跑到咱家少爷旁,爬上指定位置坐定了。看来行动当真无碍。东方穆谨这才露出了笑容。 「伤了左腿?」 她点头。「嗯,不碍事的!」 「嗯。」东方穆谨应了,却同刚才秋落般,伸手迅速抓住了她的小腿骨。 她坐的位置,伤腿正好离他近。 她再度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东方穆谨笑了。 「不碍事的?」杜丹这才发现,咱们家少爷平和的笑容背景,其实布满阴森。她还来不及颤抖,接着又见听这少爷说。「不碍事的话,待会儿咱坐车,妳就跟后头跑回去。」 「少爷,我错了……」她差点没痛哭流涕。真要她跑回去会死人的! 「痛不?」 「痛死了!」她真想喷泪,可惜哭不出来,只能喷口水。 秋落在一旁嗤了声。「骗嘛,死骗!不治死妳!」 杜丹搞不清楚这几位爷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撒点善意的谎言,有必要这么把她往死里整吗?! 她不知道这几位爷都对她的死犟脾气有个底,知道她特能忍,不逼不说真话。 二十一、我的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60752 ya 二十一、我的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二十一、我的人 东方穆谨放开她的脚,笑容敛去。「叫个厢房,找个大夫先来看看。」 旁人应了,沐醒去要厢房,向晚出去找大夫。杜丹很想拒绝这般劳师动众,却在他们家少爷的目光下,不敢吐出半句话。 一会儿,那大夫背着一堆药材,急急赶来了。 杜丹坐在厢房床上,那大夫要她伸了脚,将她布袋般的宽裤管往上卷起,察看伤势。 那白白的腿肚,竟是青紫一片,还渗了血。可见那踩得多用力,拧得多狠。 杜丹刚才没感觉,但这下见到自个儿的伤势,想到这地方真没人权,搞不好自己真的不小心就被搞死了,还可能是被虐死的,竟也悲从中来。 几位爷看她硬是忍着眼中的两潭水汪汪,表情都不是很好看,但现下少爷在场,主子没发话,其他人也只能静静地看着。 「这骨头可能有些裂了,幸好不严重,包着药,静养上十来天就没事。」大夫最后是如此说。 「大夫,我还能走呢!」杜丹听自己骨头裂了,不太相信。 「所以才说不严重,有人腿断了还是硬要下田呢!最后那骨长歪,腿也差不多废了。」 听大夫这么说,好几双眼睛瞪着那死会逞强的小丫头。 杜丹乖乖地让人缠了腿,向晚这才给了大夫银钱,将他送出去。 房内气氛有些诡异,杜丹缩着脖子,等着听训。 坐在桌旁,喝了口茶,东方穆谨才缓声开口。 「知道错在哪?」 「咱不该随便去那贵人去的地方。」她喏喏地应。 东方穆谨一笑。 「还真不知道。」他将瓷杯放下,声音幽幽慢慢,却冷了几分地说。「杜丹,妳在我院子里,在我身边伺候,便是我的人,我东方穆谨的人,能让人随便欺了?」 他语尾语调加重,刹时严厉起来。 杜丹没见过东方穆谨这模样,小脑袋缩得更低了。 「这也有我的错,没教妳规矩。以后妳记得,妳是我的人,没主子的同意,打了妳便是打了我,妳敢教人打了,便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丢了我的脸面;落了主子的脸,便是不敬主,在外头 www 分卷阅读26 没被打死,回来也得重罚……妳可记住了?」 「杜丹明白了。」她急喏喏地应。 其實她更想喊「大人冤枉呀~~」。誰知道有這規矩呢?她只知道就算是蔣老夫人,要處置別的夫人院裡的人,禮貌上還是會知會一聲,但她這可是在外頭,又不是同一府裡認識的,誰理她呀? 但這一段訓話下來,她也明白了,原來在外頭,下人也背著主子的身分,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今天下人被欺了,傳出去,確實會損及主子顏面,幸好剛才那些人不認得她,要不以東方穆謹的派頭,丟了他的臉,她這條小命恐怕真的不夠賠。 東方穆謹見那小丫頭乖喏喏地,都快縮成顆球,嚴厲的表情才斂了斂。 再看,瞧她身上那粗布衣,雖料子還過得去,卻是最下等的全素面,只在領、袖等處縫了邊,沒點樣式,也洗舊了,最初他見到這丫頭就是這打扮,看習慣了,倒也忽略。 現在一瞧,才覺寒酸了。 打點下人其實是主子的責任,這模樣莫怪讓人看輕了去。他心裡不快,也有了計較。 「待會兒上布莊,替妳裁新布,妳這段時日不好走動,乾脆在屋裡做女紅,把自己的衣裳做了。妳不也要滿十歲,在院裡也用不著灑掃,這寬袴是小娃娃穿的,也該是做些女孩樣式。」他開始替她打點。 杜丹沒反抗的餘地,就被人給拎到了剛才去過的「一品布莊」。 那掌櫃見幾位大爺走進店裡,其中一位手上還拎著剛才見過的小丫頭,臉上難掩訝異,但不過一瞬,便笑著迎上去。 「幾位公子,可是想買冬衣料子?咱們一品布莊的料子好,款也新,包您等滿意!」 杜丹像隻雞被揪住翅膀一樣被人提著,那姿勢醜得讓她有點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給她裁的,來些瞧瞧。」向晚發話。 沐醒行動俐落,直接往布莊裡走,拉了把椅子出來給主子,東方穆謹坐下,這派頭不用講也知道這裡做主的是哪位了。 這陳掌櫃也是人精,知道是小娃的主子來給她操辦了,立即選了幾款料子,叫伙計搬出桌案,直接舖上頭給貴客選擇。 「剛才娃娃自個兒有過來看過,咱想說是她自個兒要買的,給她瞧了這款,這前年賣剩的了,但料子還是分點不差……」陳掌櫃先是拿了剛才那匹布,畢竟是給個小丫頭操辦的,他也不敢一下拿太好,怕挨訓,見坐著的那主子沒異樣,才又攤了其他幾匹,介紹下去。 「這匹用了三色絲,色料挺豔,織了紋,很受姐兒喜愛;這匹是緞子的,來買的多是奶奶,有些也會給體己的下人辦置個一、兩套……」(註:這裡稱呼的「奶奶」指的是主婦或大戶人家等較有地位的女性) 東方穆謹伸手摸了摸。 「這還行。」他態度看來是勉強入得了眼。「再挑個豔點的色,給她綴邊,再要些雜絲,給她做件夾襖。」 「是……可要做皮襖?」 「你這有皮料?」 「是是……咱們這有呢!有咱們蘭江這的,也有北邊來,咱們這的料子是較……」 這幾位爺聊上了,杜丹卻是滿頭昏花,聽不懂這幾位爺在講啥。 怎麼少爺對做衣服還懂挺多的?他不是讀書人嗎? 杜丹不知道,這種階級嚴謹的時代,在衣著上是有許多限制的,有些樣式貴族能穿,平民穿不得,一般人家對衣服都還是挺瞭解,更別說東方穆謹這般從小便得謹守禮法,看場合換衣服的孩子。 她整日只顧著學她的技術活,這些生活常識倒是缺了很大一塊。 最後向晚付銀錢時,杜丹眼睛差點沒掉下來。 「少爺!這布太貴了!」 「咳……娃娃,咱這價很公道了!」掌櫃也不敢大聲,只是有些委屈道。這些都是新客,他給了很好的折扣了,再要便宜,就是要挖他的肉了。 東方穆謹等人都笑了,沒人理她的抗議,東西買了便走,那小不點不情願地被拎著走,直到車上,還在碎碎唸。 「腳不痛了?」東方穆謹終於打斷她,要她稍停些。 「腳不痛,心痛!」她一臉沉痛表情。 東方穆謹失笑,這丫頭平時一副天壓下來都面不改色的鎮定,難得見她這般計較,倒是逗趣。 「可沒要妳給。」 「賣了我也給不起呀!」剛才給出去的是銀子吶!銀子!銀子是很多很多錢吶!!!沒瞧剛才那老闆結帳時笑得都瞧不著眼睛了! 「那就好好做衣裳,以后出门可不能再穿这粗衣,要不给人见了还道妳少爷我够苛刻,连身边丫鬟的衣裳都办置不了。」东方穆谨对她这身衣服是越瞧越不顺眼。 丞相府里随便一洒扫小厮穿得都比她体面,这丫头还是待他身边的呢! 闻言,杜丹虽然还是有些心痛,但还是乖乖应下了。 毕竟落了主子面子是大不敬,身为领薪水的,当事件提升到了「责任」和「工作内容」层面,她便有得把事情做好的自觉。 这下她终于止住了碎碎念,开始烦恼起要做什么衣服。 「少爷,可是我穿裙不好活动呐,可以做别的样式吗?」 「别单穿宽袴了,其他妳操心便行。」 「是是,不穿宽袴,也不能落了您的面子……」她点点头,缩到角落去想衣服样式去。 东方穆谨唇上挂着浅浅笑意,对她迅速即能转换情绪的反应非常满意。 只是那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表情,在视线往下,见到某人那只伸得直挺挺,被布料遮住的左脚时,表情又瞬间沉了下来。 他靠在松软的蒲团上,若有所思。 马车悠悠晃,车上两 www 分卷阅读27 人心思各异,在日落前,一行人回到蒋府。 二十二、婚礼后的郁闷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60754 ya 二十二、婚礼后的郁闷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二十二、婚礼后的郁闷 大夫那句「骨头长歪」的话非常有威力。 杜丹回到府上后,当真乖乖在房里赖了好几天,不敢乱跑,就算要出去,也都拿根木棍撑着,跳着走。 小竹也因要办置婚礼的东西,每天做完菜园工作后,就窝回房里绣嫁衣,这段时间,她们两姐妹就一同关在房里闭关,整天拿针线。 偶尔会有些大妈、姐姐过来看她们,关心一下小竹的婚事,也替杜丹的衣裳提供些帮助和意见,她们无一不是对杜丹的待遇羡慕极了,那般好料子,有些大妈这辈子都没穿过,更不可能拿来当平时衣衫穿。大伙都道咱们丹丫头有出息了,让小少爷看上眼,收在身边跟着,这一等丫鬟身分,再多学些东西,将来保不好都有人上门提亲。 杜丹一律装乖应对,直道是少爷看得起,自己会努力做事报答。 这段时间她得了东方穆谨的令,不用过去他那,沐醒四人倒是轮流来看过她,让人讶异的是冬藏,这爷几乎每日都会过来她这瞧瞧,但他也不多说话,像是过来巡个场,确认一下她在做啥便走。后来杜丹也摸出这爷其实是个心软的,只是面上较僵,嘴巴也不太饶人罢,她伤了,这爷比谁都关心。 东方穆谨偶尔也会要这四人带些话给她,毕竟他的身分,不适合出现在下人住的地方。 如此在房里关上半个月,咱们杜丹小妹妹终于练成神功能出关了。 入了冬,清晨尽是白雾。 这兰江县的冬天不会下雪,只是临水,雾挺浓。 一早,秋落和冬藏如常地在院里练武,原本白茫茫一片的水气中,出现一道身影,逐渐清晰。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现那小不点,双双停下手上动作。 杜丹眼力五感没这两位习武的爷好,慢了些才瞧见他们。 「秋落哥!冬藏哥!」 她手上拎着装早膳的木桶,脆生生地朝两人喊,脸上笑开,像朵花。 「唷!咱们丹丫头来啦!」秋落欢喜迎了上去,绕着她转了一圈。「欸!像个小姑娘了。」 杜丹也兴奋地跟着他转,笑着问。「怎地?怎地?好看不?」 她今天穿了做好的新衣出来,上衣下裙,头上两颗包还绑了珍珍行掌柜送的花绳,一身娇俏,看上去真是个漂亮娃娃。 她這身衣服可是用了心的,她拿了有紋的料子在襟、袖等處縫了飾邊,簡單繡了幾朵小花,裙子夾了兩層,讓料子挺些,方便活動,底下露出一小截褲管,乾淨俐落,很是可愛。 「好看,好看,就還是素了點。」秋落品評道。 「素點好呀,我個頭這麼點兒,穿著一堆花在路上走不就像支花瓶呢!」 秋落哈哈大笑。「傻丫頭,咱們京裡街上不夠像花瓶的姑娘還不敢出門呢!」這花瓶說法聽來有趣,在這衣著以華美為貴的時代,也是褒意。 聽出他語下之意,杜丹也笑了。她一轉眼,見到一旁的冬藏,這位爺一如往常頂著那面無表情的臉蛋,離了她一段距離。 她主動走到他跟前去,衝著他笑。「冬藏哥,我腳好了呢!」 冬藏瞥了她一眼,點頭應了聲。「嗯。」 「丹丫頭來了?」此時,東方穆謹的房門開了,沐醒等人走了出來。杜丹上前一一給他們見了禮,最後在東方穆謹還算滿意的笑容下,正式復職。 小竹的婚禮快要到了,杜丹除了平時院裡的事情,很大一部分的心思都分到了小竹那去。 她找了一晚將那木簪給了她。小竹推三阻四,最後在她勸說下不得不收下禮後,竟然抱著杜丹大哭了一場。杜丹也不知道是想到小竹要嫁人了捨不得,還是想到自己為了買這根簪子差點被斷了腿,竟也陪著她狠哭了一頓,隔天兩顆眼珠腫得像核桃上工,還被人消遣了一頓。 這鄉下地方,禮俗沒那麼繁複。因小竹和全二、全三都在蔣府做事,能在大戶人家裡辦喜事也是件風光的事,蔣老夫人大方允了地方給他們操辦,娶親當天,小竹被人從老家迎回蔣府,後頭跟了一票鄉親進來吃喜酒,熱熱鬧鬧。 杜丹當然也跟著熱鬧去了,她還被抓去滾了喜床,說些吉祥話,領到幾個喜錢,很是歡喜。 她沒料到自己送的那根木簪竟也被當成了小竹的嫁妝,特別裝在一個盒子裡,在迎娶時和其他嫁妝一同擺出來讓人見識。 這地方的嫁妝多是吃食、布帛、器皿等實用玩意兒,那根簪子雖只是木做的,但工極美,還浸過薔薇水。薔薇水聽說是過了海水來的,是貴人才用得起的玩意兒,這裡大多人沒見識過,曬嫁妝時,一堆人圍在前頭瞧,鼻子猛嗅,頻頻誇讚,不只小竹娘家得意,全家也倍感面子,直道娶了門好親事。 熱鬧的喜慶過去,當杜丹回到只剩自個兒一個的房裡時,一熱鬧、一靜謐的巨大反差,教她忽感傷感,情緒跟著低落下來。 她站在昏暗的房裡,發了好一會兒呆。 不知怎地,她腦中閃過了上輩子的畫面,一個女人站在鏡子前面……一道身影倒映在玻璃櫥窗前……一個髮梳包頭的女主管,站在發表會的講台上……發表會結束,繼續面對新的資料苦讀,準備登上下一個講台……一直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出差,一個人面對客戶,一個人披掛上陣,打完仗,一個人回到 www 分卷阅读28 飯店,泡個勝利後的澡,一個人睡…… 雖然要面對無數人群,工作性質也是各單位分工合作,但她基本上都是獨立作業。 她早就習慣自己一個人。 可來到這裡後,好像有什麼變了? 看著突然變得空蕩的房間,杜丹心裡爬上了一股名叫寂寞的情緒。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邊的枕邊人,想起那兩個粉粉嫩嫩,躺在自己懷中喝奶的孩子……想起那些曾經這麼近,卻又走遠的…… 一股低氣壓籠罩了她,但她沒讓自己消沉太久,便強迫自己從那股鬱結中掙脫出來。她想,一定是這裡沒電視、電影可看,缺乏娛樂,太過安靜,這才讓自己胡思亂想起來。 她讓自己去想點別的,想想那些未來自己能做的事,邊換下了衣裳,爬上床,把自己埋在棉被中只露出顆頭,準備入睡。 隔天,她又腫了兩顆核桃出去見人了。 「又哭!」有人笑她,也有人沒說話。 東方穆謹在見到她的臉時,只是淡淡一笑,同樣沒說什麼。 她這天卻沒什麼心情看書,直想找人聊天。 「少爺,您會在這待很久嗎?」 東方穆謹聽見問話,放下了手中的冊子。 他早已發覺這娃今兒個心思浮動,靜不下來。 这话,一般下人是不能问的,但杜丹在东方穆谨心中是够资格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丫头在自己心中的定位,但自己确实看她顺眼,看她喜欢,这不才收了她在身边,手把手地教起来。 这待遇,也唯有他四弟、五弟有过。 但那两个弟弟……顶多是教他满意,这杜丹,却是时常让他惊讶的。他甚至想过,若这丹丫头是生在他们这般人家,好生栽培,保不好真能把一票男儿全比了下去。 「兴许待到来年秋。」他答。 二十三、來避禍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60755 ya 二十三、来避祸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二十三、来避祸的 「然后就要回京了?」 「嗯。」 「您怎么会想到这来呀?京里不是比较有趣么?您在那也住得较习惯,何必跑到这地方来。」 东方穆谨放松了身子,稍微靠在椅背上。 「来避祸的。」 「啊?」杜丹圆眼眨了眨,似乎不懂。 一旁的向晚笑着说了。 「咱少爷被女人追的,只好躲到这来避婚事。」 杜丹差点喷茶。 「您逃婚呀?!」 秋落喷笑。「婚没说成呢,怎么能叫逃婚?都说了叫避祸。」 哦,看来是被逼婚。 「怎地?对方不好吗?还是少爷不喜欢哪?」 见她不若一早般消沉,似乎来了点精神,东方穆谨唇扬扬唇,无所谓地说了。 「攀不起,不愿攀,不喜欢。」三字真言。 杜丹一脸状况外,先是瞧了瞧咱们家少爷,又转头看看表情各异,却都挺放松的几位爷。 「怎么攀不起,如何不愿攀,又怎么不喜欢?」 「攀不起,因为对方是皇室人;不愿攀,我有手有脚有抱负,自会做出一番事业,岂能让自己成为那专事妻主的驸马爷;不喜欢……我找不到喜欢的理由。」他冷哼了声。 有几道目光稍微闪了闪,似乎讶异少爷竟讲得如此直白。但又随即知晓,这是少爷真把丹丫头当体己人了,也就轻松下来。 「对方是公主?!」咱们杜丹妹妹震惊。 「哼。」这是东方穆谨的回应。 某人喷了。 这少爷耍性子的反应害杜丹笑了出来,原来东方穆谨也有这么一面,还以为他只会装老成咧! 「哇,公主耶!公主肯定很漂亮吧!」 「有那皮囊有什么用,不过是个骄纵的主。」能被东方穆谨说是骄纵,对方肯定快无法无天了。 「可是对方是公主耶,她想与少爷说亲,少爷明年秋回去了,不也避不掉?」 「来年秋她要再不嫁出去,我就再等后年春再回去,要她再执意相逼,我就禀了圣上,就此辞官,不再入仕!」 哇靠! 杜丹真目瞪口呆了。她真看不来咱这少爷性子竟是如此刚烈的,你们逼我入赘当驸马,老子就干脆递辞呈,不干了!这辈子到死都不干了! 她不知道東方穆謹究竟是什麼身分,更不知道他上頭有個丞相爹,不知道東方這姓,在朝廷上根基之厚,光東方穆謹一人,將來都得撐起大翼朝一片天,更別說他背後的家族力量,還有那幾個小小年紀就在各處嶄露頭角的弟弟們…… 一個是驕縱的公主,一個是大翼朝的超級棟樑柱,兩相比較下……呃,還真的沒可比性。只是明面上,還是得給皇家面子,東方穆謹這才主動避讓。 而且以他的身分,公主想嫁都得看他臉色,更別說招贅,完全沒門。 杜丹不知道這些,所以心裡挺擔心的。依她想法,公主是皇室,那身分肯定吃定所有人。 「少爺,要不您就蓄了鬍子,把您的臉遮起來,那公主興許就看不上眼了……還是乾脆說自己愛的是男人,你看你身邊不就有四個大男人,不用白不用……」她開始替他亂出主意。 東方穆謹失笑。「胡說什麼呢。那蓄鬍興許能試,其他就免了!」 其他幾位爺也都對她的建議猛翻白眼。 「欸,不要小看這些招式,我就敢保證,今兒個一美人走在街上,被登徒子瞧上,只要那美人在壞人過來問話時,嘴一歪,口水掛出來,裝那傻子醜樣,保證什麼牛鬼蛇神都會立即對她失了興趣!」 她邊說邊演,一張臉竟真的擠得醜花去,看 www 分卷阅读29 起來怪嚇人,逗得幾位爺都樂了。 「想呢!真遇上那淫魔,管那人臉歪,是女人都不放過!」秋落吐槽她。 「若遇上真淫魔,那就只好來陰的啦!」杜丹嘿嘿笑。「先假意承歡,然後趁那淫魔不注意下死力地朝他命根子撞,最好能撞得他當場斷子絕孫!讓他蛋蛋都能做成蛋花湯!」 幾位爺都噴了。 這死丫頭到底哪學來的招式?!這麼口無遮攔的! 「妳哪學來的妳!」秋落第一個崩潰了。 杜丹吐吐舌頭,一不小心得意忘形了。 「忘了在哪聽到的了……」 「都讀書習字了,還不斯文些,妳當自己真村姑吶!」向晚也噴她。自家少爺教出來的學生,怎麼能搞成這德性! 杜丹不知道,她剛才說起整治淫魔的當下,不小心露了自己原本的熟女豪放性子,但顯現在小女孩身上,卻成了股說不出的猥瑣,雖不下流,卻絕對能教人看得臉紅。 這幾位爺與其說是被她的粗俗氣的,不如說是被她突然顯現出的女人家風情給嚇的。 「我本來就小漁村出來的……」她喏喏。 幾個大爺死瞪她,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東方穆謹,他過了一開始的震驚,倒是失笑。 「罷了罷了。私下說說笑不打緊,在外頭別這麼野便行。」他剛才也被杜丹突然表現出的那股風情給愣了愣,至於她那話的內容,粗歸粗,但咱們小少爺也不是養在深閨裡的主子,有時查案,三教九流的地方也是去得。 「少爺,您太寵她了,這丫頭就是鬼腦袋,什麼都學得快,要讓她學壞去,將來可還得了!」 「是呀,到時學歪了,不就枉費您教她那些大道理!」 喂喂喂……有那麼嚴重嗎! 這樣就是學壞學歪,要是老娘把腦袋裡那些黃色笑話全拿出來講上一回,是不是就要被抓去浸豬籠了? 聽著這幾位爺你一言我一語的齊齊討伐她,雖然杜丹很想抗議,但實際上,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聽著訓,喏喏地應,裝乖裝得夠徹底。 她裝呢,誰看不出來? 東方穆謹也好笑,但瞧這丫頭總算來了精神,不再像一早那般憋著張臉了,也就隨他們鬧。 這麼一打岔,今兒個也沒人想要再用功了,晚些,東方穆謹讓人擺上棋盤,抓了杜丹對弈。 說到要下棋,杜小丹精神也來了。 這圍棋,她上輩子根本沒研究過,讓東方穆謹教了幾回,還是下得挺差,但下的次數多了,規則記熟,逐漸摸到門道後,也開始有了模樣,能稍稍抵抗。 心裡就是有點好強不服輸的杜小丹,一見到那黑子白子,眼中鬥志便自動自發地燃燒起來。 東方穆謹見她眼神晶亮晶亮,情緒也跟著來了。 他心想,依這小丫頭的學習速度,保不好再過一陣子,就能和他鬥得旗鼓相當,他心裡期待呢。但目前呢,他還是能悠哉悠哉地在棋盤上逗著這小丫頭玩。 時常被這丫頭嚇,這可是難得能穩壓她的一項,東方穆謹絕對不承認,這棋下得他心裡有些暗爽。 这两人的互动全教四名随侍看在眼中,他们心中啧啧称奇。 在京里,谁瞧过他们少爷与个娃儿处得这般融洽的模样? 咱们当朝丞相府里的大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少女绝缘体,眼睛长头顶上去的人物。也莫怪他眼界高,人家有本事,有身分,身旁围绕的尽不是俗人,加上他那皮相,女孩们见了他想正常说话都难,更别说能有什么表现。而真的身分够格的,遇上东方穆谨这号人物,也常与他磕得头破血流。 咱家少爷才不管对方身分,妳今儿个入不了他的眼,他顶多维持基本礼貌,想要他一笑,三个字:不可能。而身分足以与他比拼的女子,哪个在家不是倍受呵护,哪个不是要风是风,要雨有雨的,见不买自个儿的帐,十个里有十个那撒泼的性子就上来了,常闹得东方穆谨光火不已。久了,自然见那女孩儿就感冒。 却没想到,来到兰江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却挖到了个入得他眼的小娃儿。 虽然这丫头年岁是小了些,但确实是女娃没错,这对丞相府里的人来说,已经是个教人不敢相信的画面。更别说这丹丫头还是让少爷亲自手把手教了许多事的,足见东方穆谨对她何等满意喜欢。 可惜了她的身分…… 四人都知晓,就算少爷再怎么看重杜丹,以杜丹一下人还是个孤女乞儿出身的身分,能替她安排的出路总是有限,到时他们回京,这娃儿可不知该怎么办。 但目前他们还没要走,也就没人去想这扫兴的事。 二十四、我是小老虎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60756 ya 二十四、我是小老虎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二十四、我是小老虎 小竹就是赶在年底嫁的,这婚礼过没多久,便是新年。 喜庆的氛围在蒋府持续延烧,在大伙都在赶办年货,缝新衣、打点家里大小事时,没身家可以操心的杜丹再度被人带出府去了。 在马车上,她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怎了?」 「呃……」听见少爷问话,杜丹缩着颗小脑袋,老实招了。「有……有点担心呐。」 「担心什?」 「上回头一次进城就是好大一笔花销……」她说得隐晦,其实不单是她给小竹买贺礼的那笔花销,包括后来东方穆谨给她裁的那些布,甚至请来给她看脚的那大夫都是。 头一回进城就遇上那鸟事,咱们小杜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疙瘩的。 说 www 分卷阅读30 起那事,东方穆谨冷笑一声。 「妳要再敢教人打了,回来我就亲自教训妳。」 杜丹小心肝儿抖了抖,这时代的主子教育下人的方式真教人不敢恭维。 这少爷像是在养狼养老虎呀~~难怪沐醒几个都战斗力十足的。 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先问了问。 「可是少爷,若对方咱们真惹不起呢?您给我个底吧,咱才好看情况,瞧见什么身分的就让了,惹不起的,咱也乖乖伏低,免得真惹了祸。 」既然主子都发话了,不准落了面子,杜丹想自己应该能见机行事,但她也怕真遇上惹不起的主。一山还有一山高,虽说少爷身分好像挺高,但她也不知道高到哪去,谁知道这葛兰城里会不会遇见比他金贵的。 闻言,东方穆谨淡然答道。 「知道葛兰城最大的是什么官?」 「城主?」 「……」 「……县令?」 「嗯。」对咱们小杜丹偶尔会抽风的常识,东方穆谨硬是保持了脸上的淡定的表情。「若是见了县令,自然不得无礼。」否则他还得往外叫人,麻烦。 杜丹点头记下了。 「那其他的呢?」 「别搞死了便行。」他轻轻淡淡地答,一副理所当然模样。 「……」 好吧,我是狼……我是老虎……我放出笼去只要不咬死人便行…… 主子都这么说了,杜丹只好开始催眠自己,心想哪个惹上她她就先扑上去把对方脸蛋抓花,再落跑找掩护兼找打手帮忙。稍作心理建设后,她底气也足了些。 马车又喀隆隆地驶进城里,同样的马棚,同样的老板,老板眼尖地迎着笑脸挤上来。 「幾位大人,又見著了,咱們城裡近來辦置年品的人多,小心別擠著了。西邊那也跟著早開了市,昨日還有外地來的雜役搭了個小棚,可以過去瞧瞧,也挺熱鬧。」老闆將導覽一股腦地講了,不敢誤了爺們的時間,很是體貼。「你們幾個,後頭這兩匹馬兒給安排單間,小心伺候了著!」 伙計急忙上前牽了馬。 向晚很滿意地丟了塊小碎銀給老闆,老闆臉上都笑開了花,直道幾位大人慢走。 年將近,身為縣治所在的葛蘭城,就像是百川歸海,縣裡遠的近的,窮的富的,要辦置年品的全擠進城來。到處有人買賣,有的挑了擔子,拎了布包,隨地一放就算個攤。要在城裡擺攤做買賣,是必須在官府那辦置過文件,繳了稅銀,確認是正經人家才能做得。 其實這偏窮之地,頂多小吵小鬧,不大會出什麼問題人家,只是要在官府那辦個證明文件,還得繳筆銀錢,窮人家裡不好過的,不捨得那筆錢,於是許多人都鑽了空,只在年節前這段日子,趁人多混進城來做個幾天買賣,官府那也知道,只是過年嘛,也就對這情況睜隻眼閉隻眼,於是便造成這萬人空巷,像園遊會般的場面。 今兒個沒特別要買啥的杜丹,就跟著東方穆謹他們移動。 見眼前熱鬧,杜丹心裡什麼疙瘩早就不知飛哪去了,又歡騰起來。 「少爺,咱能去瞧瞧不?」杜丹見了前面被圍成裏三圈、外三圈的,就想跟著擠進去看看。 東方穆謹知道這丫頭等不住他們信步行的悠哉,乾脆放她去溜溜。 「別丟了。」 「哪能呢,丟了我就在街上大喊。」她嘻嘻笑,一溜煙地跑了。 雖然葛蘭城不比京裡繁華,但這臨水,比起北方漠地還是有些不同的玩意兒,東方穆謹主僕等人也瞧著新鮮熱鬧,混在人群中慢慢逛。 杜丹看到了街頭賣藝的,挺稀奇,但比起她上輩子看過聲光舞台效果一流的馬戲團等國際級的表演,當然是沒可比性,不過也不妨礙她看熱鬧,但瞧沒一會兒,她就失了興趣,往別的地方逛去。 今兒個城裡的攤位真是五花八門,吆喝的伙計老闆更是各形各色,有壯丁,有大媽,也有攜家帶眷,或兄姊帶著群弟弟妹妹一起忙活的,杜丹見著那些只有小子娃兒顧攤的,總會多注意上幾眼。 她讓自己盡量冷靜地看待一切,只是一路逛去,聽著那稚嫩的聲音「小姊姊」、「小姊姊」地叫,再對上那些渴望的眼神,她的手上,還是莫名多了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她買了顆賣相不佳的果子、一根磨得算趁手,卻不知道能幹嘛的短木棍、還有一繩結。 站在路邊,看著自個兒手上的東西,杜丹覺得自己真是有夠蠢……不過她把果子塞進嘴裡啃了起來,安慰自己至少這能吃。 木棍總有用的,回去她再慢慢想……或許是送給伶江姐敲衣服;繩結也能送人。 替所有戰利品都安排好出路後,她心情又輕鬆了,繼續在街上逛。 前頭這小丫偶爾停在攤子前就會賴上一會兒,就算東方穆謹等人散步速度挺慢,竟然也就一直保持著差不多的距離,走在她後頭,正好也將她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裡。 「瞧不出那丫頭還挺善心。」向晚等人會讀唇語,知道那小丫頭在那懊惱自己亂買東西,好笑道。 「要不是那丫頭沒家裡人要照顧,有那閒錢?」秋落本來今日還要跟著她,但見那丫頭走不遠,也就跟在主子身邊。 「這事跟秦總管提了?」東方穆謹問。 「提了提了,那秦總管也知曉。」沐醒答。「其實誰不知曉呢,那家裡真不好過的,每個月領例錢時,家裡人就來蔣府外頭等著了,反正靠府裡給吃住,錢都給回去,一毛不留的也挺多,哪個能像丹丫頭那大方,竟捨得花兩百錢買根簪子送人。」 稍加留心,就能知道這杜丹呀,根本就是個孤兒,錢都把 www 分卷阅读31 自個兒手上的。 但就如先前说的,这地方不是很在意这档事,反正杜丹能干,府里也没亏待她,照样留着做事,更别说她后来被东方穆谨提了身分,成了府里的一等丫鬟,那在下人间都是有身分的了,不只月钱多了,连吃食都从一日两餐,升为一日三膳。 二十五、乞钱小兄妹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60757 ya 二十五、乞钱小兄妹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二十五、乞钱小兄妹 原本是热闹的街头,忽然有个地方,空了一块,人潮像摩西过红海,自动绕了道,空出一块地。 杜丹才感到奇怪,怎么大家都改了个方向走呢?一眼望去,就见到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跪在街上,身前一块木板,上头写了些字。她靠近一瞧,才知道是要乞钱办丧的。 这要近年,大喜庆的,瞧见这事,大伙都不愿沾染了秽气,就见这两个孩子跪在那,不只没人上前帮忙,都还避得远远的。 杜丹见他们身前有个缺了角的破碗,里头才见二文钱,心里也是一酸,她还没来得及掏钱呢,就被一旁的人拉了把。 「娃儿,别过去了,咱们要过年呢,碰这事秽气。」拉她的是位大婶。 杜丹心里不太高兴,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跟对方说。 「这位大妈,不要紧的,咱心正,啥也不怕。」 「这可不是心正便罢,就怕冲了煞,要衰。」那位大婶皱着眉,硬是将她拽走。「娃儿,咱瞧妳这身,也是好人家的孩子,这好人家里更重这些,只怕妳真帮了,被家里人瞧见了要挨责骂……」 「大妈,咱家没人的。」杜丹硬是扯住了这位大婶要将她拉走的行动,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咱不过孤女,就要冲了也冲自个儿一个,况且天老爷在看,这是行善事,无碍的。」 她微笑道,也不管那大婶不相信的表情,转身便回到那木板前,绕过了那碗,直接在跪着的两个孩子前蹲下了。 其实说是孩子,但跪着的这两个,一男一女,年纪看来已有十四、五六,都比杜丹大。 跪着的两人头垂得低低的,见到双小巧漂亮的鞋子出现在跟前,又听见叫唤,这才怯怯地抬起头来。 「您两家里可还有其他人?」杜丹蹲在两人身前,抬头问。 这男孩女孩见到这么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小娃娃,竟蹲下来同他们问话,神情皆有些惶恐,但见杜丹表情和气,男孩提了胆子,硬着头皮回了。 「咱家还有个弟弟。」 「几岁呢?」 「八岁。」 「您母亲呢?」 「咱娘前些年早爹爹去了。」男孩说这话时声若蚊蝇。 「那您家就您三孩子啦?平日可过得?」杜丹蹙了蹙眉。这父母双亡,留三个孩子能撑起家里吗? 原本没吭声的女孩,闻言急忙抢话道。 「可以的,可以的,咱在家里种些菜,哥哥随着咱村的明叔去打猎,偶尔能分到些肉食,皮毛卖了也能分得几个钱,咱也在村里干些零活,去收收菜果,弟弟也能帮忙,过得去的……就是这爹爹的钱……」说到后来,女孩又低下头去,举起那脏兮兮的衣袖飞快拭泪。 杜丹明白了,这家是真有急用。 「您这操办需要多少钱呐?」 「方道长说,那最差的薄棺也得要五银钱,要诵经做法事,得要再加三银。」 这儿的一银莫约是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大钱。以八银来算,至少是一千两百大钱到将近一千五百大钱。这数目,正好能掏空杜丹的所有积蓄。 「咱们在村里得了许多人帮忙,共凑得了二百三十钱……咱想就算没请道长做法事,至少也得给爹爹买只薄棺,要不只有那草席一卷……将来在地下也……也睡不安稳……」说着说着,那男孩也掉泪了,但他低着头,硬是不教人看了自己模样。 杜丹听了心情也不好。 她想到自己上辈子遇上那炸弹一炸,也不晓得有没有能留个全尸。虽然就算有全尸最后肯定也火化掉了,但心情总是不太好受。 她只犹豫了几秒,便从怀里掏出了自己这趟出门剩下的所有钱。 「咱身上钱不够呢,您两先收着,若是这两日还凑不到五银,您两再到城外东南那的蒋府找我,我叫杜丹,在蒋府里头做事的,叫门前哥哥替您两叫一声便行。」 她边说,伸过去抓住了那女孩的手,将剩下的十多钱全塞进她手中,轻轻一握。 兄妹俩眼神尽是不敢置信,接着是狂喜,他俩急急地给杜丹磕了头,直道谢。 「唉唷,两位哥哥姐姐别这样!咱年纪小,您两是要给我折寿呀!」杜丹赶紧扶住两个都比她高大的孩子,嘴上嚷道。 其实杜丹心情不是挺好,这笔钱对她也是笔大数目,偏偏她遇见了,良心上没办法不帮忙,但想到两年积蓄一夕间就要花掉,心里加减还是有点懊恼,两相冲突下,就有些小矛盾,这被人这么重谢,还不别扭死她,与这兄妹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忙闪人。 没一会儿,她和东方穆谨几人遇上了,再次归队。 「买了啥?」 杜丹掏出了一个打挺漂亮的绳结,还有一根木棍来。 秋落当场便不客气地大笑。 「尽买些什么玩意儿!」 杜丹也有些脸红。「可以送人呐……」 「那木棍便罢,这结是同心结,妳送谁去?」向晚也吐嘈她。 后来杜丹才知道,原来这同心结是送心上人用的,听了解释,她一脸囧样。 「……罢了罢了,我自个儿摆房里不行?」反正就 www 分卷阅读32 当摆饰,要不她就把结给拆了,叫人另外教她打别的,或是拿去绑她头上两颗包子。 瞧她脸气嘟嘟的,几位爷都笑了,没再寻她玩笑。 市集一时半刻还逛不完,他们往回走,打算寻一酒楼,上去歇歇。但走没几步路,就听见前方传来嘈杂声,方才空旷冷清的一小块空地,现下成了一片热闹。 杜丹听见隐约传来的叫骂,心里觉得不好。也没管身边几位爷,便径自往前跑,硬是挤进人群里。 「谁准你们在这乞钱了!要过年的,咱上街沾个喜气,全被你两贱丫给沾了秽气!」 包围圈中,就见刚才那对兄妹被几个大男人包围在中间,那块写了字的木板被踢到了一旁,用来乞钱的那碗也已被砸碎,碎成一片片地散落在地上。 那对兄妹吓得死命磕头,猛赔不是。「大爷,对不住呀,对不住!咱等立刻走,立刻走……」 「走?让你两沾了秽气能让你两走?!咱回去要是有个啥闪失,叫谁赔去!」 「大爷,对不住呀大爷,咱爹爹走了……」 「管你谁走了!你全家走了也不关咱等的事,谁让你进城给大家倒霉运的!」 此话一出,就算一旁观众对那两孩子的遭遇有同情的,也不免朝他们丢去怪罪的眼神。就是呀,再怎样都是要欢喜过年,要是被冲撞出了事,要找谁赔去? 「要我说,你两就给咱几位爷赔个压惊钱,咱就算了这件事,要不就报官处理!」 二十六、长进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61848 ya 二十六、长进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二十六、长进了 两个孩子都吓呆了。 官?官府对他们纯朴的小村来说,就像天皇老爷一样,这下两个孩子更害怕了,头上都磕出血来了,还是不敢停下。 「看你两年纪小,咱也不过分,就一人赔上三银吧,咱们四位爷,交上十二银就放你两回去──」 这时杜丹刚好挤进包围圈,听见这话,她脑袋一热,想也没想地便冲上去了。 「你四人怎那过分呐!人家要有钱银哪还需要来讨钱!」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冲进来的漂亮小娃给愣了愣,被指着鼻子骂的那四个大爷更是一脸不思议。 「妳哪来的娃娃?」 「要你管!人家家里逢丧已经够可怜了,你等怎还这般欺人!人总是有生老病死的,这事就跟吃喝拉撒一样再正常不过,冲啥撞啥!我看就你们自个儿走路不看仔细撞到了硬要怪到死人身上!」 「嘿,妳个小娃娃!妳哪家跑出来的,知道我等是谁?」大概是没被人这般无礼叫骂过,那四位大爷一时间,脸上除了不敢置信,还是不敢置信。 「管你是谁,知道你是坏人便行!欺良民,光天化日之下还公然勒索,这里所有人都见着了!报官也先审你们!」 围观群众哗然。 而那四位大爷在震惊过去后,瞬间也来了火。这般突如其来被一个小女娃指着鼻子骂,对他们而言可够丢份。 只见其中一人满脸怒容地发了话。「告诉妳,咱家姓萧,城南萧家三少爷便是我本人!咱瞧妳这娃模样,应是有点教养的,不与妳计较,闪边去,否则连妳一块打!」 但咱们杜小丹可不怕这威胁,尤其上回她才被这种货色欺负了一回,这次遇到的虽然不是上次欺负她的人马,但也有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味。只见她手叉腰,气势及肺活量都提到了一个高点。 「打便打!咱就看你等能多无良!勒索两个丧父的孩子还不够,还要欺负我这小娃!你们就打,有种就当所有人面将我给打死了,否则咱闹官府去,定要你等赔大夫钱!」 她这一吼,气势十足,但那萧三少与他身旁三个狐群狗党非但没被她气着,还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般,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哈……咱爹可是在县衙做事的,凭妳也能闹官府?!」 杜丹闻言稍愣,但她随即又鼓起胸膛。「那又如何?就算是县令大人也不能不辨是非!」 「咱今日就教妳是非!」那萧三少一甩袖,竟是要上前抓她。 杜丹心一惊,这瞬间涌上心头念头的却是「我是老虎……我是老虎……看老娘怎么抓花你的脸!」。 大伙看那小女娃好像吓住了不知道要跑,心中都替她捏一把冷汗,但谁知下一秒,那娃儿竟从腰后抽出一根粗木棍,往那伸来的手狠狠砸了下去! 萧三少大叫一声,随即怒吼。 「妳这贱丫头,看我不扒了妳的皮!」他怒极,伸手就要打她。杜丹缩身闪过,竟又拿着棍子朝他头上狠狠敲了两下,行凶后,撒开脚丫子便跑,那边三人终于反应过来,一并朝她追。 看热闹的人多,把这地方挤得水泄不通,杜丹仗着自己身子小,占了些优势,在人群中钻。但后头追她的几个实在是当地恶霸,大伙都怕极,瞧他们冲来,还不赶紧让了路,没一会儿,杜丹便教人抓住了。 她在被一股力道往后拽的同时放声尖叫。 随后她的小身板被摔在地上,眼尾瞥见一团不知是手还是脚的黑影朝她砸过来时,她本能反应地闭眼,将身子缩成团状,准备承受力道。 但还没感到疼痛,却先听见别人哀号。 在哀号声中,杜丹愣愣地睁开眼。 仰视的目光中,冬藏一如往常摆着那张酷脸,一只手便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让她站定。 「冬藏哥……」 冬藏扫了她一眼,见她那身新衣糊满一片土色,眉蹙了蹙。「痛不?」 www 分卷阅读33 杜丹其实快吓死了,心跳飞快,却强作镇定地摇头。「回去洗洗衣服便没事。」她伸手将身上的泥土拍落。 冬藏見這丫頭臉上除卻有點驚嚇,像真的沒什大礙這才放心。 他將杜丹拽到了自己身後,擋住她。 原本摔了杜丹的那人也不知道是被冬藏踹了還是被他打了,直接飛了段距離,倒在地上哀哀叫。 「你竟敢打我……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那人在地上痛苦呻吟,三位狐群狗黨急忙上去瞧他。 「好呀你們,是哪來的暴徒?!光天化日下竟敢出手傷人!當咱葛蘭城沒王法了嗎?!快來人,報官抓他們呀!」幾人大呼小叫。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他們見這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貌似個會武的,皆不敢再上前,只在原地大喊。冬藏沒理會這幾個小丑,見到東方穆謹等人悠悠哉地從人群中擠進來了,直接將杜丹帶到主子身旁。 東方穆謹瞧了眼又惹事的杜丹。 「倒是長進得快。」細聽,咱們少爺非但沒怪罪,似乎還有點讚許的意味。 杜丹裝乖的低著頭,心想,這東方穆謹肯定是屬獅子的,就算是小綿羊到了他手上,這少爺都能把羊給調教成肉食性。 她沒想到,一般孩子,前頭被人欺過,心裡總會有疙瘩,誰像她膽兒那麼肥,被人精神訓話過一遍就真敢拿自己這小身板去和人拼命,這膽色,就算成年人都不一定比得上,東方穆謹的讚許可不是平空無故。 這邊鬧得動靜極大,幾乎是在東方穆謹等人一出現,城管保安也聞訊而來了。 幾十個官兵把這包圍起來。怕受到牽連的民眾,全往外躲。 另一邊的四位大爺,見到保安出現,膽氣又壯了,連忙衝著他們吼,指手劃腳。 「你們這些畜生,還不把這幾個刁民給我抓起來!」 「給我打!把這幾個給我往死裡打!」 「還有那小的,給老子我打斷她的手!那幾個護著她的都是同一路的,一個都別放過了!」 聞訊而來的官兵見到這幾人,皆是一愣,這幾個可都是在葛蘭城裡惹不起的小霸王,平時欺良霸善,可沒人敢反抗,今兒個是遇上了什麼事,讓他們吃瘪了? 但這些官兵還沒反應過來,東方穆謹身邊幾個倒是先有了動作。 除了冬藏,沐醒幾人衝上前去抓了那四個人就一頓暴打,那四個倒在地上哀號,還是邊罵,只見沐醒直接將吼得最大聲的那傢伙給拎起來,反手就是一巴掌。 「叫你嘴巴不乾淨!」 那人被打懵了,那些官兵也看懵了。 「你們──」 「看什么看!这几畜生冲撞了咱主子,还不全抓回衙里!要咱主子有个闪失,你们脑袋全丢了也不够赔!」沐醒喝斥,配上那怒容,气势硬压过这些官兵一截。 本是想上前帮忙这几位熟识的恶霸小爷的官兵,也被他这气势撼住,一时之间竟是不敢乱动。 ============== 作者言:来吧,咱们的复仇计划要开始了~~ 二十七、上衙门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61970 ya 二十七、上衙门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二十七、上衙门 秋落嘿嘿笑。沐醒可是跟在少爷身边最久的人,平时他会和大伙开玩笑,但要遇上正事,尤其是关系到东方穆谨,这厮的脾气、手段可是没人敢领教。 但他们现下毕竟离京城天高皇帝远,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秋落还是笑嘻嘻地上前说事了。 「你们哪个做主的?」他一看反应,眼神便直接落在某官兵身上。「这几人冲撞了咱家少爷,这教训肯定是得教训,但咱们也不牵累你等,把这几个先压回县衙里,让县令来和咱等说事,否则咱们少爷有什么闪失,那县令也担不起。」 听听,这口气,这话儿,翻成白话就是咱家少爷就是你们县令也得罪不起,更别说这些跳梁小丑。 保安们也有些惊惧,拿不定这些爷们是哪来的贵人,但他们说了肯跟他们回衙里,也不将他们牵扯进事里,于是大伙互看一眼,那领头的便下命令。 「你们几个,将萧少等人搀回衙里,待县令大人议事。」虽然还不确定秋落的话能否相信,但他们不过是小官小兵,哪边都得罪不起,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两边都给足礼貌。 「几位公子,请。」 * 兰江县衙在城内占地极广,远远就能见到衙前的石狮像,前檐瓦片是久经风霜的土灰色,石砖瓦片、木柱横梁,门口挂了几个长长的红灯笼。 县衙里前有厅堂,后有足以容纳上百人的院落,旁边是男监、女监,还有个小庙堂。大部分地区的县令,都是住在县衙里,咱们兰江县令也不例外。 只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县衙,因有人早一步先回来通知,咱们兰江县令已有了准备,换上正服,待下人通报,即可上大堂。 下面的人小心翼翼地将秋落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了,连同刚才事发的情况。兰江县令一听那人说他也得罪不起,眉不禁一皱,心里甚不痛快,直觉反应想教训教训对方。 但待他几秒后冷静,也担心是否真来了什么贵人,要不怎敢在他的衙役面前如此大胆发话? 如此一想,他心里不禁也有些没了底,正好想起某位京里来的贵人正好在府上作客,还不急忙趁人还没回到县衙里时,过去请教一二。 让人通报过后,咱们吴县令进了府里的一处客房。 「吴大人可是要忙?」那房里的客人正在 www 分卷阅读34 泡茶,见吴县令一身正服,笑了笑道。 「可不是,刚才下面来报,说今日城里有人闹事,几人正往衙上来,待会儿就得上堂。」吴县令一脸苦笑。 眼前,这客房主人年纪也不大,莫约二十来岁青年模样,但顶上已有白丝的吴县令在他面前却很是恭敬,没半点长者架子,倒像平辈在聊天。 那锦服青年起身相迎,请吴县令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这年将近,杂事也多,吴大人有得忙了。」 「唉,都是为皇上做事,咱不怕忙,却是担心做不好,有什么不足、闪失。」 「哦?吴大人可是有事烦心?」 「是有件事……」吴县令也顺着话接下去,把刚才听下人来报的事给说了。「咱们这不比京里或州府,平时确实甚少来贵人,是怕失了礼。」 锦服青年笑笑。「这还不简单,先问了对方身分,若这事他们占礼,当然是依律行事,若这事不占礼,便看那身分,值不值得吴大人卖他些面子。」 「是该如此,就不知是哪来的贵人……说来也不怕您笑,咱自二年前来到这兰江小地方,便甚少听闻朝堂之事,怕是来人糊弄,我也捉摸不准。」他又苦笑。 其实呢,以吴县令堂堂七品官员,这县治所在就属他最大,就算误判了,又有谁能奈他何?但他是想回京的,那京里关系层层叠叠,交错复杂,就怕得罪了哪个不起眼却有门路的,处处给他下绊子,就能将他锁死在这小地方。 话这般直白,锦服青年也知道这吴县令是来求助了,现今他人在其屋檐下,这点小忙,倒是帮得,于是爽快地道。 「若吳大人不嫌棄,崔某倒是可以幫把眼。咱這幾年雖沒大出息,但大翼南北走上一遭,哪個府上有哪些人,也是知曉一二,想糊弄咱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那吳某就先謝過崔公子了。」 吳縣令起身作勢要揖,崔平急忙起身扶他。兩人又這麼相互恭唯幾句,下人來報,吳縣令這才先一步離去。 堂上,兩派人馬倒是壁壘分明。 一邊以東方穆謹為首,幾人圍繞著他,另一邊大概城中有眼線,竟也來了些下人,站在各自的主子身邊給他們壯膽。 一行人進了大堂,先是等了一會兒,沐醒本來想上去扛堂案後的那把正椅下來給主子坐,但還沒動作,就先被東方穆謹制止了。別說他現在是告假,停了職的身分,在這縣衙,也該給當家的幾分尊重。 他們站了一會兒,縣令大人終於上堂。他端坐在大位上,眼神微瞇,掃過堂下。蕭家三少等人見縣令大人來了,躬身作揖,沐醒等人也是一揖,兩邊陣營,只有一個小女娃乖乖跪下。 吳縣令眉心一蹙,心中不快,但還是壓著,沒就這事發作。 「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稟大人,咱是城南蕭家人,今兒個上街遇上這幾刁民,竟被那娃兒拿木棍打了頭,這還不夠,咱們喊要保安大人們抓了他們,這幾人竟還出手將咱們全打了,實在可惡,目無王法!求大人替我等做主!」蕭三少搶第一個站出來。 吳縣令還沒發話,沐醒就先笑了。 「目無王法?我倒想問,幾位公子知曉王法不?」 「眾目睽睽,當街欺善霸幼,若這便是王法,咱得說,這葛蘭城的王法,當真和我等所知的不同呀!」向晚也嗤了聲,和沐醒一搭一唱的。 「肅靜!肅靜!」吳縣令敲板。「本官未問話,不得放肆!」 沐醒和向晚一揖,略退下。 「娃兒,報上名姓,可是妳出手傷人?」 「稟大人,小人叫杜丹,在城外東南的蔣府裡做事,今日進城見到這幾人欺負一對小兄妹,咱看不過上前理論,那蕭三少上前要打我,我嚇著,才回打了他。」跪在地上答話的杜丹倒是誠實。 「所以是妳先打人了。」 「也是這幾人先欺人在先。」她硬咬著他們。 「分明就是妳先打了人!大人,咱萧家在城里是有头脸的,白二少和陈大少、陈二少也是咱县里大户人家,陈家堂兄今年才中了举,家里就快要有官人,今儿个咱四人在街上教人打了,这事传开,教我等家里如何做人!」 靠,这样就不能做人,那你们在街上当小霸王怎么不怕给家里丢脸的!杜丹忍不住瞪过去。 二十八、少爺驃悍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61972 ya 二十八、少爷骠悍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二十八、少爷骠悍 闻言,吴县令也是犯难,那萧三的爹是他的下官没错,但那老萧是买官,简单来说,就是有钱,买个小官来过过瘾,他是从这中间收了不少好处。至于那白家,也是城里的老家族。陈家有人今年中了举,未来仕途如何还很难讲,但能不得罪,当然是不得罪好,没必要给自己树敌……这中间想了一圈,他目光就来到了东方穆谨几人身上。 「你等几人,何名何姓,何方人士?为何在街上扰事,打我县民?若不给个交待,别怪本官治罪!」 「禀大人,我等皆京城人士,如今在城外蒋府做客,今儿个上城里逛逛,没想到瞧见几位地痞欺民,还勒索银钱,咱家小丫头看不惯,上前劝阻,倒教人摔了,你瞧,这身衣裳还糊着土呢!可恶的是这几人非但不知羞,还冲着我等叫骂,要前来的保安抓了我等办事。依我等所见,如此颠倒是非,扰乱县安,欺良霸善的歹徒,才是该压进大牢,受点教训!」向晚代表答话。耍嘴皮子嘛,他们也会 www 分卷阅读35 。 「血口喷人!分明就是你等见我几人身上有钱,想借故闹事勒索!」 「嗳,你等有无钱银咱是不晓得,但咱家丫头被你们摔了,这大夫钱确实要讨要。」 「荒谬!分明就是──」 县令没发话呢,这边又吵了起来。 但沐醒几人很是悠哉,就当练练嘴皮子,少爷没打算拿身分压人,他们便自立自强罢。况且在京里,想找到敢与他们吵的人还找不着呢,这下正好当消遣。 而吴县令,一听这几人竟是从京城来的,头也疼了起来,一时间也没去理会一团吵闹。 好像嫌这里不够乱,外头竟又有人涌入衙内。 来的是萧三少的二哥,他在街上听到咱弟弟被欺负了,忙不迭地带了家仆便往县衙过来,准备给自家人撑场子。 杜丹自己一个人跪在地上很是孤单,她以为上衙门是件很严肃的事,怎么这边乱得比在街上热闹?她不知道是吴县令个性使然,虽是七品官,但咱们吴县令个性实在担不得大任,心里明知道萧三几人是什么德性,却因拿了人家家里不少好处,不好怪罪,可要他完全偏袒,他却也做不到闭着眼睛瞎判案。 其实他也挺恼自己这个性的,上不上,下不下,良心有一点,但也小贪,想回京任仕,个性却又有点莫名地刚强,这遇上事,不够无良,也不够柔软,讲白点就是优柔寡断,难怪会被下放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就在这吵成一团的当下,突然有人作声。 「欸?那娃儿,不是那日在珍珍行的那个?」 闻言,杜丹立即循声望去。 发话的是刚冲进来的第三方人马,也就是萧二少身边的一家仆。 杜丹吓了一跳,只怪她那天只瞄了一眼后,头就压得低低的,那几人长相记不是很清晰,刚才也没注意,才没认出来。这一细瞧,当天在珍珍行遇见的几人竟都在现场。 那人也因为杜丹换了身衣服,多瞧了几眼,才想起见过她这张脸。 原来,萧二少本名叫萧云,正是杜丹那天在珍珍行遇见的那位云公子。萧云本人是不认得她的,被他欺压的百姓多了去,他哪会记得这小人物,听身边下人一喊,他又问了几句,这才想起那天的事。 「唷,想妳这丫才几日不见,就换了身新衣裳了,该不会是哪偷来的吧?」萧二少像抓了她的把柄般大声嚷嚷。 「就是,就是!吴大人,咱们家二少爷上回在珍珍行就曾见过这小丫头,当日她穿的还是身粗布衣呢!见了咱等便躲在一旁,分明就是个贱户贱籍的,怎么今日身边有人陪着就换了身衣裳,还敢冲撞了咱们家三少爷?依我看呀,分明有问题!保不好这几人就是外地来,随便找个城里内应,知晓谁家金贵,专门要来闹事讹诈的!」萧家家仆更是气势凌人地朝吴县令喊话。 这话还没把吴县令喊回神呢,倒先把东方穆谨给喊笑了。 只见那个从头到尾一语不发,仿若局外人般的一素净少年,轻笑了声,终于从几人中间站了出来。问。 「原來那日就是幾位打了我家丫頭?」他一臉「原來如此」。 「打了又如何?」那家僕挺身向前。 「不如何。」東方穆謹保持著溫文的微笑。「我家娃兒那日被人踩了腿,腿骨裂了,這大夫錢咱也不稀罕討要。」 「諒你等也不敢討要!」 幾人哈哈大笑,聽這人語氣挺軟,紛紛長了氣焰,笑話他們。 東方穆謹也不惱,跟著微笑。 「這錢是不願要,但公道,是要找回來的。」 「哦?你想如何?」 「把你的腿也給斷了,你覺得公平不?」東方穆謹笑容不變,像在談今天天氣如何地平常。 那家僕一愣,隨即怒道。「你好大的膽子!」 東方穆謹沒回應,卻有兩道黑影朝那家僕撲了過去,秋落和冬藏一左一右扣了那人的肩,直接將他拽到東方穆謹跟前。 「放開──爾等膽敢如何?!」那人被壓在地上,死命掙扎。只見東方穆謹居高臨下瞟了他一眼,微笑道。 「不如何。」隨即,他冷聲道。「斷了他的腿。」 冬藏聞言立即狠踩,那家僕慘叫一聲,左腳當場變型,皮肉變色。秋落又往他背上一踹,噗嗤一聲,那家僕更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事發到結束,不過眨眼間,直到那家僕順過氣來,倒在堂前痛苦號叫,人們才回過神來。 所有人都被秋落幾人的凶殘舉止給震住了。 杜丹更是小臉剎白,被這畫面撼得心跳如擂鼓。 「你們想造反了?!大堂之上,竟敢傷人!」 「大膽──」 吳縣令這還不嚇得回神,他一拍板,就想叫人上去把鬧事等人拿下,但板子才敲下去,一旁師爺也從堂後衝了出來,急急附到他耳邊說了些話,那吳縣令先是一愣,再來是不敢置信,接著他眼神直接瞪向了東方穆謹幾人,那已經到了喉邊的話,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 東方穆謹注意到吳縣令的反應,他保持著臉上淡然笑意,朝吳縣令一拱手。 「吳大人,這案,某人也有說詞,不曉得吳大人聽不聽得?」 被叫了聲吳大人,吳縣令差點沒從椅子上滑下去。他急忙端正坐姿,但下一秒立即覺得不對,站起身來。 「大人請講!請講!」 現場所有人都被吳縣令的恭敬態度給震驚得不明所以。 東方穆謹環伺一圈,不急不徐地幽幽說道。 「《大翼律》写道:『民丧,宽待之』。今日这几位公子在街上公然欺辱丧父的两兄妹,不说品性,已先犯了咱们大翼律法,圣上爱民,这几位公子却 www 分卷阅读36 是欺民扰民,足见不把皇上放在眼中。」 东方穆谨不发言则已,一开口,这罪立即上升到了最高层面──对皇上不敬。 萧三等人目瞪口呆,萧二公子当场喷了。 「放你个屁!咱家在葛兰城──」 「萧二公子别急,您也是。」东方穆谨笑着打断他。「《大翼律》还写:『玉络论品系』,九品官系红黑,八品官系红蓝,七品官系红黄……六品以上三色,三品以上四色,一品官系五色。敢问萧二公子,您腰上这络子,乃是几彩?可否多过了咱们皇上?」 这话一出,不只萧二少跟着惊呆,吴县令差点没从堂上滚了下来。 高呀!高呀!!! 东方穆谨这一句话,不仅是将萧三等人随意便可搓汤圆搓掉的欺民举动,直接扣上了不敬。那萧二只是进来给弟弟撑场而已,什么事都没做呢,但就凭他腰上那彩络,东方穆谨一句话,更大的罪直接安他头上去。 玉络论品系,这萧二公子今儿个系了个彩络,是想冒充朝廷命官?还是把自己当皇帝了?这络子彩数要真多过皇上,难不成萧二真当自己压在皇帝头上?是想反了不成? 这一句话,直接给萧二打上反叛,流放、甚至死罪都不无可能。 萧二被这一吓,腿肚子一抖,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杜丹目瞪口呆。 这东方穆谨才是最骠悍的那个呀,一堆人在这里又吵又闹的,结果这少爷不过动动嘴皮子,两句话就直接把人往死里按,这谁要真得罪他,还不生不如死? 二十九、东方穆谨的城府心计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62148 ya 二十九、东方穆谨的城府心计 外头吵吵闹闹,不断有人哭喊喊冤。 东方穆谨几人却是让吴县令给请进了院里大厅,隔绝了外头等人的鬼哭神号。 那大厅里,在县令府上做客的锦衣青年已等在那,见东方穆谨出现,那青年立即上前相迎。 「大舅舅!」 崔平这一声呼唤,不只害杜丹喷茶,吴县令也差点一个踉跄。 大舅舅?! 只见东方穆谨瞧了那青年一眼,冷笑道。 「好你个崔平,混到这来了。」他还道这里有谁认得他,原来是这小子。 崔平精壮的身板抖了抖,虽然他年纪比东方穆谨大上一些,但辈分却是较小,尤其他在族里实在会鬼混,东方穆谨在族里长辈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更别说平辈及晚辈,见到他哪个不是战战兢兢? 「沐醒、向晚、秋落、冬藏,好久不见。」咱们崔少爷笑嘻嘻地一一给几位爷见了礼,这四人都是大舅舅身边的人,刚才他在后头,一听到声音就晓得了。 沐醒几人一一作揖,给了回礼。 吴县令的小心脏此刻狂跳,刚才崔平让师爷过来说堂上几人全是上了品的官,尤其是中间那少年,品阶至少四品,他是不怎相信,但那崔平背景他是约略知晓的。他的母亲大姓东方,咱们大翼朝上,谁不晓得东方这姓? 如今他喊那声「大舅舅」,证实这几人真是他母亲那边的人,若是如此,别说这少年是否有仕在身,光那血缘,想巴结的人海了去,谁敢得罪? 「几位大人请上座。」吴县令小心地招呼,连那个个头小得跟萝卜似的杜丹也没敢落下,让人一一上了茶。 东方穆谨等人也不客气,他身分确实摆在那,被人伺候是应该的。 「这位大人,下官有失远迎……」 东方穆谨一摆手,打断了吴县令想讲的那一长串官腔。 「吴大人,免了。刚才堂上已说,我等只是在蒋府里作客,就将我等当一般县民罢。」 吴县令小心肝可承受不起。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四品官高了他多少级去,他哪敢怠慢。 但对方都发话了,他只能应和着。 「也是,也是……那刚才那案子……」他小心翼翼地请教。 说到这事,东方穆谨倒直接表态了。 「那萧、白、陈三家,吴大人可熟识?」 「是,这三家都是咱们县内大家,白家远亲有人在凉州任官;萧家是商户,萧家老爷如今在我衙下当个文散官;陈家本来也是商户,但出了一支书香,有个孩子今年中举,尚未派任。」 吴大人可是一心想巴结东方穆谨,还不老老实实地把话全说了。 「凉洲?姓白的,可是白别驾?」崔平接话。 「应是,不过这门亲倒是远,咱们县内白家,也是商户。」吴县令说。 这时代,商户并不低贱,但总的来说,地位还是没士子高。毕竟权是握在官员手中,任你有钱,无权也办不好事。 东方穆谨一听,就将这几家的底摸清了七七八八。结论是:这种货色,还轮不到他自己出手。 「吴大人,我等也不刁难他们三家。今儿个欺了那对小兄妹的事,让他们出银钱给人操办齐了,便让此事揭过,不再计较。」 「是、是……下官一定吩咐下去。」吴县令松了口气,这事好办。 「至于那萧二……」东方穆谨话一顿,唇角略扬,看似没什么脾气。「那萧二前些日子打了我的人,你说如何?」 吴县令冷汗流下来了。「这……」 瞧刚才堂上,那下人被断一脚的架势,吴县令也不敢乱答。他想了想,看这大人的意思,这事肯定是要计较,不是赔银钱就能了过的。 他又犯头疼了。 「下官想……让他家大人也断他一腿,教他在家中静养反省……大人以为如何?」毕竟那萧老是他的下官,还是要给点面子,让他家老子修理自己儿 www 分卷阅读37 子去。 东方穆谨端起杯子,抿了口茶,仿佛没听见吴县令的话。 崔平这鬼灵精偷偷揣摩了大舅舅的反应,主动抢话了。 「对了,对了,吴大人,这事待会儿再论,咱还没与你介绍给咱家大舅舅认识呢!真是对不住,瞧我这浑性子,如今让您招待,这要事竟给落了,实在失礼不住!」 吴县令急忙站起身作揖。「哪呢,哪呢,下官能认识各位大人,实乃下官之幸。」 崔平起身,代东方穆谨将吴县令扶了一扶。 「吴大人不必多礼。」两人将礼做过,崔平先让吴县令落座,自个儿才又站着往下介绍。「大舅舅,这是吴景升吴大人,咱们兰江县的地方父母官。吴大人,这是我大舅舅,姓东方,名穆谨,京城人士,官拜大理寺少卿。」 这下吴县令的小心肝几乎是从嘴巴蹦出来了。 东方穆谨?! 官拜大理寺少卿?! 这名字,这身分,这年纪……全大翼朝只有一人! 就连他远在兰江,也知晓这号人物……不!应该说,他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听过这号人物的大名! 只见咱们吴县令先是像只金鱼般瞪凸着眼,嘴巴一张一阖地……接着他倏地站起,身子像拦腰折断般的一揖到地! 「景升失礼了!」 东方穆谨这才站起身,扶了吴县令一把。 「吴大人言重。穆谨如今跟圣上告了假,不在其位,也不过一平民,受不住大礼。」 「受得的,受得的……是下官失礼,不知少卿大人到来……」虽然东方穆谨年纪轻,但他从小便声名在外:太子伴读、京城才子……随便一个称号摆出来,都是前途无可限量,更别说他有个好老爹,有个大家族,这绝对是咱们吴县令第一个接触到的,最接近天听的大人物! 只见吴县令此刻言语间已有些混乱,整张脸都激动得红了。 「吴大人,穆谨现今在兰江乃因私事,还望大人别将我等行踪宣扬。」东方穆谨给足了吴县令面子,好言请求道。 吴县令还不急忙应下。 「一定一定……」才应了两声,吴县令像想到什么,突然跳了起来。「好哇!那萧二可真大胆!光天化日,伤我兰江百姓,目无王法,放任下人闹事,管教不严,伤的还是个没反抗能力的小娃儿,这……实乃丧心病狂!身为地方父母官,我岂能坐视如此歹人在我治下逍遥不管!」 只见咱们吴县令越讲越气愤,好像恨不得立即将那萧二千刀万剐。 吴县令表态了,可这一瞬,东方穆谨好像已对这事失了兴趣,只淡淡一笑。 「这是吴大人治下之事,穆谨相信吴大人自是会将案子办好,就不多言了。」 「大人放心,下官自会严惩歹人,还我治下百姓一个公道!」 「吴大人有心。」东方穆谨一揖。 「哪里哪里,这是应该……」吴县令揖得更低。 从头到尾乖乖在一旁喝茶的杜丹,对眼前这出戏,只有佩服佩服再佩服。 本是事主,但东方穆谨手一甩,转眼间就成了没关系的路人,好像他今儿个进来只是喝杯茶、聊个天的。话讲完,别人操心什么是别人的事,他赞美一句,对方就够乐了。 杜丹对这少爷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了,就算她不知道东方穆谨那官职是做啥的,也能确定,这小子绝对是从小就在官场里打滚过来的一人精。 这人真的只有十八岁?!这老妖怪吧他! 「穆谨就不打扰大人办案,现今外侄崔平在府上叨扰,还烦请吴大人多多照顾,来日若吴大人得空进京,还请吴大人上相府一叙,让我等回敬吴大人今日款待。」 面对东方穆谨的邀约,吴县令心中说不出的激动!但他硬是忍着,冷静回了礼。 「哪里哪里……不过粗茶……少卿大人多礼了……」 嘴上这么讲,但他已经想好回头要怎么整治那萧二。那腿一定是得断回来的,当天同行的家仆也得连坐,再来得罚银钱,还有还有……他心中想了各种把萧家往痛里整的方法,甚至连萧老的官职他都考虑撤掉,反正钱已进了他口袋,这会儿是你儿子做错事,这刑得受,钱银也得罚,没把你儿子整治个三、两个月下不了床,你这官也别想买回来当了! 事实证明,咱们吴县令先前审案的优柔寡断不是因为还有那点良心,而是诱因着实不足,那钱银什么的,对真正做官的人心里来说,是俗气。升官对他们而言,才是吊在马前的那根胡萝卜。 瞧咱们吴县令这会儿为了傍上东方穆谨这颗大树,还不立马把良心那玩意儿抛脑后去了。这事得办好,才有将来的一切可能呀! 可怜的萧二,他先是被扣了个对皇上不敬的罪名,在牢里蹲了三天,后来被自己老子领回家暴打一顿,在亲娘哭喊下硬是被打断了一双腿,足足在床上躺了五个月,伤愈后更被送到外县大伯家去好生调教,从葛兰城消失了好多年。 三十、摊牌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62799 ya 三十、摊牌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三十、摊牌 进城半日,杜丹算是够本了,一般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踏足的县衙,她这会儿也阴错阳差地去参观了一回,甚至入了宅院大厅。 临走前,有个自称是陈家派来的小厮,硬是过来塞了个银钱给她,说刚才家里少爷有得罪,一点赔礼,请她吃个糖。看得出来,这陈家当家的脑子动得快,收到儿子在衙门的消息,略一思量,就知道今儿个许是真撞上什么贵 www 分卷阅读38 人了,要不以吴县令的脾性哪敢如此动作?自家还有个刚考上举人等着发落的子侄呢,怕被人记恨上,会害了家里寄与厚望的那书香子,还不赶忙唤人来打点了。 这打点,是人人有份。杜丹见沐醒几人都收得理所当然,于是也在东方穆谨颔首下,将白花花的银子给揣进怀里。 荷包满满的她,也不得不小小感叹了一下。今日自己可是打了人,还有银钱收,怪不得有人喜欢当恶霸。她这趟进城明明花了钱,回来时,身上银钱却是比出门时更多了。 马车喀隆隆地回府。 回程车厢里,多了崔平这号人物。 其实崔少爷很想逃跑,但见到大舅舅,哪敢不作陪,只好硬着头皮上车,跟他们走上一趟,顺便去给蒋老夫人见个礼。 只见车里,东方穆谨像是在训儿子似的,把这常借口跑生意,却能把一个月的行程跑上三、五个月才出现的混仙给训得抬不起头来。 崔平一开始当然是乖喏喏地应,但被训了一阵,终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旁的杜丹,有些气短道。 「大舅舅……有人呐……」自己这模样被个小丫头全瞧去,这脸丢得。 「都我身边人,还怕丢人?」 「不怕,不怕……咱怕您渴了……」这崔平真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害杜丹暗笑在心里。 自家人,哪会不知道这小子的性子,好在这小子做起正事还是出色,东方穆谨骂都骂过了,瞄了眼一旁目不斜视,好像不管他们怎么闹都听不见话,像个路人般靠在窗边看风景的杜丹,没好气地哼了声,如崔平所愿,不再训话。 「你什么时候离京的?」 「三个月前呢。」 「京里有可大事?」 「没什大事,同样些人在小吵小闹,倒是小将军往北边境去了。」 「英君?」 「是呀,玄岳老皇帝前些年不是大病一场?近来说是身子衰败,底下几个皇子开始有些坐不住。边境那是还稳着,可就怕万一,于是小将军自请往北边境去守着了。」 听闻这消息,东方穆谨不禁蹙眉。 大翼和玄岳边境长年战乱,玄岳因皇帝年事渐高,近年没什么大动作,但玄岳人天生好战,只怕玄岳老皇帝一挂掉,不管上位的是谁,都可能发兵宣战。 狄英君与他自小交好,他自是知晓那好友的脾性,完全承了他爹的性子,哪有仗打就想往哪跑,不过他离开京城前还听爹讲过玄岳的消息。玄岳去年连逢寒旱,至少得三年才缓得过来,就算老皇帝挂了,想立即发兵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英君自请前往北边境,恐怕不全是为了战事。 「将军府府上近来可有事?」 「是没事,但听闻将军夫人近来挺活跃,各方场合都能见到她,咱出京前正好是她寿辰,说是请了各家夫人小姐一起上将军府听戏,办得挺热闹。」崔平闻言偷笑。这大舅舅果然一想就到了点上。 东方穆谨也笑了。英君他娘是在给他相媳妇了,难怪那家伙要落跑。 「穆守等人如何?」 「二舅舅他们一样挺忙,小舅舅前些日画了幅百花图,被太后赞了,大家都说他像您呢……」 不得不说,崔平混归混,但也不愧对自己行商身分,各方消息极为灵通,东方穆谨问了家里与族里事情,又跟崔平聊了些平常事,回到蒋府,赶他去跟蒋老夫人见个礼后,才又遣人送他回城里去。 一切回归平静。 回到院落,东方穆谨遣退众人,只说自己要在凉亭坐坐。 杜丹见大伙真的全散了,各自回了房,但又还没到她下去的时间,于是她在替少爷沏了热茶后,便挽着手臂退到一旁,依旧守在边上静候。 只見東方穆謹就著杯緣,淺啜一口茶,看著天邊又變橘紅的天空,一如既往讓人瞧不出情緒地不知在思量些什麼。 良久,他突然發話。 「妳今日可安靜。」 杜丹一抬眼,便又低頭。「今日沒杜丹能發話的地方。」 「今日城裡可是替妳出了頭,何以沒妳發話的地方?」 「今日杜丹是有衝動,少爺護我,卻是因為我是少爺身邊的人,要如何發落,是看少爺思量,而不在我。」她答。 她很清楚,今天東方穆謹替她出頭,不是因為她這個人,更大的原因,是因為她頭上頂著的主子名字。 那些人欺負的不是杜丹,而是欺負了東方穆謹的下人。 因而她的身分,從頭到尾都不是事主,只是一丫鬟。進了衙門,縣令沒要她發話,自是沒她的事;入了廳後,在場的全是大老爺,沒主子應允,她也是發不得話;馬車上,崔平是東方穆謹的親戚,杜丹與他並不相熟,加之東方穆謹沒指示,若隨意開口,怕是會讓那位崔少爺覺得不受尊重,衝撞了他。唯有靜候才是最好的做法。 東方穆謹沒應聲。他緩緩撫摸瓷杯,待嚥下口中那口茶,才又說道。 「既知是我身邊的人,剛才在衙門,妳沒瞧堂上幾家家僕盛氣凌人,主子沒開口,就知道要衝在主子面前,替主子找場子?」 「咱們這邊,這事有沐醒哥他們做呢。」說到盛氣凌人,這幾位爺真要較真起來,哪會輸人。 「那為何妳跪下?妳可知,剛才堂上,幾家家僕也全是低賤,可就只妳一個跪。妳可是認為自己身分比不得人?」 杜丹搖頭,不知道這少爺是不是要與她算帳了。「杜丹身分如何,是少爺說了算,其他家家僕如何咱是管不著。但我知道,少爺交待過見著縣令不得無禮,一來是尊重,二來杜丹也不能落了少爺面子,這該跪不跪,沒被說事倒罷,若被挑 www 分卷阅读39 了錯,便是無禮,是有罪。杜丹也不求在外能給少爺長臉,就求無錯,不給人落話柄罷。」 杜丹說完,一陣靜默。 東方穆謹沒馬上搭話。 他繼續慢條斯理地喝完手上那杯茶,再將茶杯放下。 那抿緊的唇兒揚高。 他還能說什麼? 這杜丹,有膽色,夠冷靜,主子替她出頭時,她能想到的不是跟著趾高氣揚,而是僅守本份,不驕不躁。 这丫头的脑袋十分清楚,知道什么事自己能做,什么事又是自己的身份做不得。只要让人提点过,就不会犯浑,教人抓不住话柄,挑不出不是。 他头一回,遇上个能令他如此满意的小妞。 杜丹发现,这少爷不知道怎地,突然又使出好久不见的那副「用笑容杀死她」的表情对着她笑。 她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今日一番行为,让她深刻体会,千万别拿自己上辈子的常识来看待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东方穆谨行事自有脉络,举手投足,言词间的一字一句,都是恰到好处的冰冷算计,他面子里子真的都是个主子,是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实权人物。就算自己多活了他一倍的岁数,但在这儿,他懂的比她多,他身分地位高,就连她上辈子经历过的商场斗争,搞不好都没他在官场上的算计血腥残酷…… 这小鬼只是不摆显罢了,真要狠起来,那什么萧二少、萧三少在他面前就像小朋友在玩家家酒…… 「杜丹,妳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十一、到我房裡伺候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63319 ya 三十一、到我房里伺候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三十一、到我房里伺候 东方穆谨突然发话,杜丹心一跳,却是不太明白地朝他望去。 东方穆谨眼神瞅着她,突然来了情绪。只见他轻声温文地道:「妳胆子太大,脑子太清楚,心太稳。」 「少爷是在夸我?」她装傻地应了句。 「许是。」他微笑,答得暧昧,也没让她把话糊弄过去。「我是什么身分?妳是什么身分?我拉了妳在身旁,教妳识字、读书,给妳身分、给妳长脸,出了事,给妳找公道、面子……妳倒是厉害,遇上什么事,都这般沉稳平静。」 「杜丹心里知道少爷恩重,自当做事报答。」 「不如說妳不把这些放眼里?」他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好像嘴上讲的不是自己。「抑或,也从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句话,差点没把咱们杜小丹给吓出一身冷汗。 论实话,在今天之前,她确实没好好看待过东方穆谨,明里知道他是主子,对他恭敬,实际上,心里却当他是个孩子……但看他今日的表现,她心里不禁浮现个想法,只怕东方穆谨一直以来都知道她什么时候是在与他糊弄装傻。但,反正他对这事不计较,才跟她耗着玩罢。更甚者,他至今所做的一切,根本是故意丢饵在试她,好借此观察她的反应? 她暗地咋舌,一时竟有些慌。她这脑袋装的确实不是个小女娃的思维,她早就忘了自己九岁、十岁时是什么行为反应。何况自己上辈子都活到那把年纪,有些本能已融在骨血里,要她无时无刻都装嫩实在太为难她,她又不是真的智商、情商都跟着身体返老还童了。而在东方穆谨这种人精面前,是假的,再怎么装,只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现在是要再装傻?还是干脆扮天才?总不可能说实话,她可不想被当成妖怪……眼前东方穆谨突然杀她个措手不及的难题,害杜丹纠结了。 东方穆谨还来不及观察她的反应,已见她低下头,敛去表情,不教他看清,不禁唇一扬。 「丹丫头,要不是瞧着妳的模样,我还真当妳有些年岁,是块老姜了。」他好笑。 但也不怪他有这荒谬的错觉。杜丹在他眼中,确实充满矛盾。 他早就注意到,就算这丫头平时会露出小女孩的举动,但遇上突发状况时,她超乎寻常的冷静、圆滑、细腻,却都是得靠经验历练才能养成的临场反应,偏偏她的年纪、背景都不足支撑她这条件。 只见杜丹低垂的头抬起,目光无波地回望他。 「杜丹是少爷的丫鬟,少爷觉得如何,杜丹便是如何。少爷说杜丹是块老姜,杜丹就是老姜。」 「呵,好妳个老姜。」他没想到话都讲到这份上了,这丫头还是那副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他略一寻思,本想再深究,但不过瞬间,已摇头失笑。 也罢。他是来了情绪,才将心思摊开来说,却不是真要与她说出个明白来。 世间总有奇人异士,这丫头心思不同于一般便又如何?难不成自己没得到满意答案,就要与她在这较起真?这般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不是他的行径。 毕竟是不同时代,这里的主子不兴杜丹上辈子那套,当个好主管,还要去跟部下培养交情,了解他们的想法。在这,管底下人怎么闹,只要主子镇得住,通常是不介意底下人在自个儿手掌心上翻。尤其是东方穆谨这种身家与手段,他有足够的条件与自信,包容杜丹这小滑虫在他眼皮底下钻。 「也罢,我也不是非要知晓妳那小脑袋有些什么秘密。」她是让他好奇,但他也自信,自己拿捏得住她。 杜丹终于面露讶异。 就这样放过她了? 她还以为以东方穆谨表现出来的深沉与精明,会硬要刨开她的底瞧瞧,才能安心。没想到他细腻的手段是有,在处理问题上,倒也大气。 东方穆谨瞧她的 www 分卷阅读40 反应,唇一扬,又恢复了平时的态度,平和地与她说道。 「我也不寻思妳那脑袋是怎么回事,但往后妳有什么思量,也不必藏着拽着。规矩是得守,妳有本事,我自会将妳高看些,能给妳的,自是不会吝啬。跟妳处了也要一年,论实的,我也不将妳当一般娃儿看,反正咱在兰江就这段时日,待我走后,如何造化还是得看妳自个儿,在我身边,妳能学的便学罢。」 「杜丹明白了。谢谢少爷。」杜丹赶紧压下头,行了礼。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过去真的小瞧了东方穆谨。他的手腕、心态,无一不是能成大事业的人物该有。他注意细节,却不会纠结在细节上,更看重的是结果,是大方向。 她暗地检讨,自己过去真的犯了个很大的心态上的错误,不同的环境、背景,决定了人与人之间难以弥平的差异。既然她没走过东方穆谨走过的路,不了解他生长的环境与背景,对这时代的认知更没他深、没他熟悉……她怎么可能捉摸得清他的思绪?就算她多活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她先前真是太自大了才把他当成孩子看!看来自己得再端正心态,重新归零才行…… 「明日起,妳每日便早一个时辰过来罢。」这牌是摊完,东方穆谨果然如自己所言,不再着墨那话题上。他话锋一转,交待了自己刚决定的另一件事。 「是。」杜丹马上应下,但随即想到早一个时辰,天还黑着呢,那时过来要做什么?于是又问。「过来后可是要忙活啥的?」 「过来后,就到我房里伺候。」 听见答案,杜丹不客气地被呛到了。 三十二、贴近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5667230 ya 三十二、贴近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三十二、贴近 太阳尚未升起,天空像被倒了墨的紫色绸缎。极寒。 隔天杜丹依吩咐,在极度微弱的光线中,摸到落院里来。 她才接近,就听见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远远看去,黑影窜动,偶尔还会闪现火花。 杜丹目瞪口呆。原来院里几位爷已通通起床,他们每日早起练剑,练完剑后,才接着练拳脚。 平时看他们在大太阳底下飞来扑去的练拳已经够可怕了,这会儿连路都看不太清楚的,耳边听着不断移动的铿铿锵锵,杜小丹实在很怕会被剑叉中变成串烧。就看见一个小丫头进了院落后,一边吼着「小心别打到我」,一边往少爷的房门冲,后头带起一阵某人无良的大笑声。 「丹丫头,妳这胆子怎么当大侠呢!」 她嘴上嘟嚷,大个头啦……性命比较重要。 她在门边唤了声「少爷」,听见里头传来允进的声音,这才推开房门。 都伺候在东方穆谨身边八、九个月了,这还是杜丹头一次进东方穆谨房内,也是她头一次看见这少爷披头散发,衣着未穿戴整齐的模样。 只见东方穆谨坐在床边,身上只套了中衣,松开的黑发披散在肩上,平时端正的五官线条,多了几分慵懒。那画面,饶是上辈子看多美男的杜丹,都不得流口水一下。 啧啧,这少爷可真养眼! 「少爷请起了。」 「嗯。」他应了声。 杜丹先是依昨天记住的规矩,去打了盆水过来让东方穆谨漱洗,之后再协助他着外衣、束发。 手中发丝乌亮强韧,杜丹一手抓着,仔细地调整发束位置,突然从镜中见到一双投来的眸光,一时不解地回望过去。 「少爷,可是有错?」她又看了看手上的发束。 「没。」已经清醒的东方穆谨扬唇。「觉得新鲜罢。」 杜丹点头表示理解。过去都是沐醒等人在房内伺候,突然换了她这小丫头,一时定是看不习惯的。 「一回生二回熟,多瞧我几次便不新鲜了。」 东方穆谨但笑。「许是。」 「沐醒哥与您处最久吧?」 「嗯,七岁时他便是我的练剑童子了。」 「少爷您也练剑?!」她讶然。 「有什么好讶异?」东方穆谨长目一挑。 「您不是读书人吗?」 「谁告诉妳读书人不能练剑?」 「呃……我猜的。」 「胡猜。」他笑斥。不知這丫頭哪來的印象,解釋道:「咱們大翼以武立國,以文治國,講的是文武並蓄。即便文人,也得能上馬開弓。就是武人,不讀兵書,仕途終也有限。」 「可我沒見過您舞劍呢。」 「過往妳來得晚了,自然是見不著。」 「……」她還以為她每日起得夠早了,原來這院裡的爺更猛。「那少爺可能飛?」 東方穆謹被她無厘頭的問法逗笑。 「輕功不是那麼容易,翻牆我行,若要上屋頂,功力就差了。」 杜丹似懂非懂的點頭。看樣子這時代要出人頭地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東方穆謹的腦袋和手腕已經夠強悍了,想不到還得練拳腳,比較起來,不比她上輩子在職場得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輕鬆,只不過精通的東西不同罷。 她在聊天的過程中替他束好了頭髮,以髮帶固定住。東方穆謹未滿二十,尚未弱冠,平時只綁髮帶,若要出門,才會以幅巾約髮。 他照了下鏡子,滿意地點頭。 「妳手挺巧。」看來咱們少爺對杜小丹的束髮技巧相當滿意。 再怎麼說咱也是女孩子,梳妝打扮這些總不可能比沐醒那幾位大爺差吧?杜丹心裡覺得好笑,但表面上乖乖地應了。 整裝完畢,杜丹跟在東方穆謹身後跨出房門。這少爺沒誆她,真提起劍,加入了鏗鏘行列。 www 分卷阅读41 咱們愛惜生命的杜小丹沒膽欣賞,只好閃遠遠去蹲她的青蛙馬步,外加打一套秋落後來教她的拳。(補充一下,秋落教的拳是強身健體的,用現代說法,更傾向健康操) 破曉,彷彿眨眼,日陽便穿透墨紫,將世界染成白色。 鼻腔吸進清晨的新鮮空氣,杜丹目光沒焦距地看著數月如一日,卻又隨著日升月落、四季更迭悄然變化的畫面,感受徐徐微風……忽然有感。 她心想,輕功會失傳不是沒道理的,古人的生活真的很單純規律。自己上輩子看似生活多姿多彩,飛遍世界各地,走遍各國繁華,但除了一瞬的驚豔、與自己無大相關的歷史,以及留在數位相機裡的定格畫面,好像也說不出個其他。 表面底下,盡是蒼白。不像現在,光是眼前院落,她就能細細品出諸多不同。 她知道哪些花草分別在什麼季節,會有什麼變化,知道他們成長到衰老的模樣,知道院裡泥土的觸感及味道。她親手打點這院落,就連自己時常坐著的那塊大木頭,上頭的年輪,她都仔細研究過。 因為慢活,因為簡單,因為專注……她好像能感受到每樣物品的呼吸吐納,感覺自己與他們共存。在上輩子,她大概只能感受到空調的送風吧? 但在這,就連一陣微風,都是大自然的恩賜,都值得她閉眼細細體會及感動。 這瞬,她的心靜了,彷彿明白了什麼。 「丹丫頭。」 聽見呼喚,杜丹飄遠的心思終於收了回來。 「來了!」 她神遊好像不過眨眼,太陽竟已冒出頭來,東方穆謹額上滲汗,她又打了盆水回房,讓主子擦汗洗臉,才又開始了一天的行程。 日復一日,除夕,新年,冬走春來。 枝頭又抽綠芽。 轉眼,東方穆謹主僕五人來到蔣府也滿一年了。 「丹兒,妳可知自己生辰?」 杜丹懸腕勾畫的動作未停下,抽了空答道:「杜丹連父母何在都不知曉呢,怎麼會知道自己生辰?」 「以前的事一件也記不得了?」 「是呀。劉媽說我那時撞破了頭,流了一地血。我醒來後便什麼都記不得了。」 「妳可想尋妳雙親?」東方穆謹坐在離她一段距離的椅上,手裡把玩著玉珮,隨意地問。 「不想。」 「為何?」 杜丹眼神凝重地盯著眼前畫作,屏氣凝神地落下最後一筆,才吁了口氣。 「因為劉媽說我在杜家口那孤身行乞,身旁無長,我那時被劉媽抓了去,至少也有個把月,若我有親人,想必早已尋我去。可直至今日,依舊是沒人尋過我,咱在蔣府也不難打聽,我想若非我已無親,便是親人有什麼苦衷不能來尋,或是不想要我了。」 东方穆谨沉吟一会儿,见她目光清澈,对自己可能被抛弃的这件事侃侃而谈,没半点悲伤,说道。「也罢。」他本想,若这丫头的父母还在,或许能花些银钱扶持这家子,无论是务农或从商的家底,怎样也比孤女的身分强,也有个倚靠,可既然这丫头无心,也不强求了。 他将自己的想法与她说明。 杜丹听完笑了。「少爷,咱自己一个也挺好,没牵没挂的,比起拖家带口的可轻松多了。」 「妳现在是好,以后若是嫁人,没娘家撑腰,被欺负可没门哭去。」 「嗟,就不嫁呗!」 「就是不嫁,没家里撑腰,在外也容易受欺。」 「咱倒不这么认为。若家里不合,一个人再好,也要被家里拖累。就算有娘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夫家不善待,娘家又能如何?」还不是赌运气。 「妳倒洒脱。」 他摇头笑笑,见她放下笔,起身来到她身旁瞧瞧桌上这幅刚完成的作品。 三十三、回京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67489 ya 三十三、回京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三十三、回京 「筆鋒還見生嫩,形、意卻是不錯。」他點評她的這幅水荷。顯而易見,筆鋒並不流暢,卻已見形意,瞧得出這丫頭美感算得是不錯。 杜丹嘿嘿笑了兩聲。 「歇會兒,待會兒習詩。」 聽見吩咐,本來還咧著嘴的杜小丹,立即由晴轉陰。 她苦著一張臉跑掉,去尋水淨手洗臉。 東方穆謹搖頭失笑,他哪會不知道這丫頭討厭詩詞歌賦,偏偏詩詞歌賦在士文圈子可是重中之重,可由不得她不學。 一會兒,杜丹便回來了,東方穆謹手上壓著冊子,正在做註解,杜丹替兩人倒了茶水,自己先喝,見東方穆謹停下動作,才端了他的過去。 書房內,只有他們主僕二人,沐醒等人不在,但咱們杜小丹已經夠將所有事情全部包辦,平時東方穆謹也少喚沐醒等人進來了,常常就他們兩師生兼主僕在書房裡關上半天。 東方穆謹挺悠哉,除了正經授課時,他自己讀書,偶爾也會將自己想法跟杜丹分享,杜丹詩詞歌賦挺弱,但東方穆謹跟她說白話,很容易理解,她也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倒是能跟他對上話。 不只關在書房,杜丹後來甚至被抓去學射箭、騎馬。 《周禮》有六藝:禮、樂、射、御、書、數。 此六藝又稱古六藝,是西周前貴族教育的六個學科,也是大翼士人普遍都得掌握的六種才能。 其中的「射」,便是射箭技術;「御」指的駕御馬車的技術。東方穆謹曾講過的「文人也得上馬開弓」並不假。雖然不見得每位士子都一定精通六藝,但可以確定的是,世族高官,一定是以 www 分卷阅读42 這標準培養苗子,就算無法樣樣精通,至少程度也都能見人。 於是在這位少爺如光源氏計劃的調教下,咱們杜小丹儼然往東方家族嫡系的十項全能路線發展去了。 * 盛夏,熱。入秋,依然是熱。 晚了,東方穆謹洗完澡,才感受到夜裡涼意。 候在他房外的杜丹,聽見他叫喚,才進門替他擦髮。 手裡是熟悉的烏絲,眼前是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杜丹拿著布,仔細地替東方穆謹拭髮,東方穆謹則閉著眼,讓她伺候。 杜丹發現,處越久,咱們少爺在她面前的神情也越放鬆了。 「今兒個妳又去了馬房?」 「是呀,去替雪花和楓葉刷刷毛,要不牠們每次都要噴我鼻水。」 他微笑。「牠們兩脾氣可不小。」 「就是說呀,我每次招呼,牠們兩總是打響鼻,像是瞧不起我!」 「雪花和楓葉是漠北悍馬,妳這個頭,牠們自然是瞧妳不起。」 「沒關係,反正咱沒辦法在個頭上讓牠們服,精神感化也是一途。」她哼了哼,心裡鬥志滿滿,而且也有點成績了。 過去那兩隻讓她摸個幾下就開始搖頭晃腦,極不待見她,現在讓她刷毛可享受了,只是偶爾還是會朝她噴氣。不過就秋落的講法,不是楓葉和雪花討厭她,只是那兩匹馬就是那脾氣,在京裡,馬廝個頭太矮或年紀太小的也常被這兩傢伙噴。 也不知道那兩匹馬是什麼心理。 東方穆謹依舊閉著眼,杜丹擦髮擦得仔細,一雙小手在髮間穿梭,兼按摩頭皮。一開始東方穆謹覺得這舉動挺怪,但杜丹說頭皮是身體肌膚,護著腦袋,水沒擦乾更容易著涼,於是他便讓她折騰去。 後來,覺得也挺享受。 夕陽方沉,屋裡屋外已點上燭火,映得一室亮黃。杜丹替東方穆謹套上衣袍,過去這少爺本只讓她在旁遞衣、協助,現在倒是連衣帶也讓她綁了。 只是杜丹站在他身前,頭頂連他胸口都不到,要替他穿衣很有難度,但東方穆謹也不嫌麻煩,任她折騰,就見杜丹為了替他拉領子、綁腰帶,要不是得掛到他身上,就是摟著他的腰,看起來不倫不類。 但東方穆謹卻沒吭過半聲,既然主子沒表示意見,咱們杜小丹也只好硬著頭皮撲上去了。 站在床邊,東方穆謹平舉著手,讓杜丹替他整衣。 杜丹抱他也抱習慣了,動作俐落,三兩下就將他打點整齊。 她整理完,站在他身前,抬頭看他。 「少爺,好了。」 「嗯。」他輕應。 「可要攏髮?」 「隨意紮吧。」 「是。」她又替他梳了頭,束了髮。 雖然在家,雖然天色晚了,再沒多久就是睡覺時間,但只要會踏出房門,就不能披頭散髮。 「今早的信,是京裡來的。」突然,杜丹束髮束到一半,東方穆謹發了話。 「嗯。少爺可是要回京了?」 「嗯。」東方穆謹淡淡應了聲。 室內陷入沉默。 杜丹其實有心理準備了。 當初東方穆謹就說過,或許秋天走。現在已是入秋,早幾個月前,她就已經有了他們隨時會走的準備。 與他們處了一年半有,捫心自問,她捨不得他們離開。 不光是那一開始老愛整她,後來卻也待她極好的四傻,尤其是東方穆謹。這少爺教了她太多太多……說是她的恩師也不為過。與他在一起很輕鬆,不用擔心露了底,兩人間有股默契,她知道他將她的一切看在眼底,雖有琢磨,更多的是包容。 跟這種聰明人在一起,很享受。 但這裡是蘭江。 是個離繁華京城天高皇帝遠的小地方。 這裡留不住他這種人物,也養不出他這種天仙氣度。他本就不屬於這個地方。 她心裡明白,只是這一刻真的到來,心裡不免還是有些悶。她靜靜地替他束了髮,而後,往後退了一步,靜候。 東方穆謹站起身,轉過身來,面對她。 眼前的還是一樣的人,一樣的身分,但兩人間的相處,早不同最初。 「咱們下個月初走。」他說。 杜丹輕輕點了頭。「是。杜丹會整理。」 兩人四目相交,又是靜默。 東方穆謹看著她,許久,輕輕嘆息。 「丫頭,妳讓我很為難。」 杜丹只是看著他,不語。東方穆謹邁開步伐,經過她身邊,來到窗前。 「我不該帶妳回京,又想帶妳回京,妳可知道原由?」 杜丹視線跟著他移動,瞧著他的背影,輕輕點頭。 「杜丹知道。」 他轉過身,視線又瞟向她,杜丹目光無波地回望。 眼前的女孩,很小。但他從沒小瞧她。 她很特別。且她的特別,不是在學業上的聰穎,而是她這個人。那顆小腦袋,有些獨一無二的東西,就是見慣了才子才女的他,也不住被她腦子裡的玩意兒、被她不經意會流露出的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與特質吸引。 若她是哪大戶人家的閨女,哪怕只是商戶,就算家中無爵位、無功名,他都能要她,從各種管道,用盡方法,拉拔她的身分、地位。偏偏她只是個小孤女。 雖是天之驕子,但身在大家族,享受著這名字所代表的權與利的同時,東方穆謹的肩上,也扛著整個家族的大擔子。有些事,由不得他胡來,有些規矩,一定得守。 -------------- 作者言:其實上一章的章名應該叫「光源氏計劃」,但字數問題,被阿為咔掉了後面的部分,只好另取章名。因為對「光源氏計劃」這章名有感,忍不住還是拿出來講一下。XD 劇情目前已經 www 分卷阅读43 來到中轉,下一章要換地圖嘍。先預告。 三十四、選擇再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67913 ya 三十四、选择再见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三十四、选择再见 杜丹垂下眼眸。 她知道东方穆谨的意思。 在这少爷让她进房里伺候后不久,她就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思。 她心情复杂,不知道要说这时代的人太早熟了还是怎样。再怎么说她这身体那么营养不良的,这少爷怎么会看上她?虽然她表现出来的举止确实不像一般小孩子,且这少爷也没太过的举动,只是把她带在身旁,手把手地调教,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奇异。 论条件,东方穆谨很好。好得没得挑。 但她毕竟不同于一般人。她上辈子结过婚,连孩子都生过了,面对感情,心海已是平静无波,就算他再好,她顶多对他有好感,但那好感,更像是学生对师长的孺慕之情,更像是对他这个人所展现出的能力的佩服、敬爱,而非男女情感。 她没办法回应他。 同时知道,这时代的身分差异,是横亘在两人间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即便东方穆谨能带她回京,但她没家底,就算后来靠着东方穆谨的帮助能闯出一片天,身上打的依旧是东方穆谨的烙印,所有人都会知道她得了他的帮助,是他的丫鬟,是他的下人。跟着他,往后,她最多就是他的房里人。 虽然房里人的身分比普通下人高,却连个妾室也比不上。将来就算替主子生了孩子,孩子也得记在主母名下,顶多主子待妳好些,本质里,却还是丫鬟。 杜丹无法接受。 她不是不能接受男欢女爱,却是不能接受这种关系,本质里的她,还是认为感情里男女地位应该对等,而且认为自己是个自由身。虽然她现在在蒋府当下人,但只要她攒够钱银,随时能替自己赎身。若她跟东方穆谨走,她的契,便会成为死契,往后,只有凭主子处置的份。她没办法把自己卖给一个男人一辈子,还只是做一个暖床的丫鬟。 光想,都觉恶寒。 她知道凭东方穆谨的身分,可以直接跟蒋府要人。他的犹豫,说明他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思考过这问题,更证明了他是个不同于一般纨裤的男子。光凭这点,就够她感激。 让人感到窒息的沉默在两人间漫延,两道目光在空中胶着。 两人表情都看似平静,却似乎能从彼此的眼神中得到一些难言道的交流。这种默契,很微妙。 良久,杜丹终于是发话了。 「少爷知道,杜丹不适合跟您走。」 她一开口,就是拒绝。东方穆谨无语。 「杜丹的心很小,也很大,图的就是个自在自由。将来,待我赎了契,我打算出去走走,瞧瞧各地风景。 「杜丹虽是孤女,但也相信凭自己一双手,能挣出自己头底一方天地。虽不见得富贵,但相信温饱不是问题。杜丹感激少爷厚爱,少爷惠我良多,杜丹不知这辈子有无机会回报,若少爷有用得着杜丹的地方,杜丹定义不容辞。可若无足轻重,杜丹却是不愿作那笼中鸟。」 东方穆谨神色冷然,听着她的话。 杜丹知道她这话,在主子面前、在恩师面前,简直是不知好歹、辜恩负义……但这是她的心里话,东方穆谨不是俗人,她相信他听得进去。 或许夜深,房内温度仿佛冷了几分。 杜丹看着东方穆谨那张无表情的俊脸,本能有股想躲避他视线的冲动,却硬逼自己迎着他的目光。即便有不安,她得让他看见她的真诚。 许久,他扯动唇角,终是笑了。 「呵。」他轻哼一声。 杜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却只有那一声,再没下文。 他转身面向窗外,背对她。 「晚了,下去吧。」 最终,他只给了她这五个字。 * 大道十八年,阳月初三。 辰时,日阳高挂,有风,微凉。 蒋府小门悄然开了,两匹马拉着一辆马车缓缓步出,后头跟了另外两匹马。 到了門外,見一小丫從馬車上跳下了來,她像與馬上及車前的人說了些話。不久,車駛離,她站在原地,目送一行人車離去,直到瞧不見馬匹身影,還久久不願離開。 這人是杜丹。 看著東方穆謹等人離去,杜丹心裡好像空了一塊,滿是惆悵。 但她知道這是自己的選擇。也是東方穆謹的選項之一。只是他最後有了猶豫,將選擇權丟給她。 想到東方穆謹,杜丹心裡雖有惆悵,卻又不自覺笑了。 那少爺可是個奇男子,若不是自己多了上輩子的記憶,肯定會和其他人一樣,被那傢伙迷得團團轉。憑東方穆謹處事的氣度,就算放到自己原本的時代去,絕對也是能成就事業的霸主。 老實說,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要不是她多了上輩子的記憶,只怕也會和其他人一樣,入不了這少爺的法眼,但,能被這般人物看在眼中,她心裡也是感動的,有些竊喜。只是她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人生,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 「再見了,少爺……」 望著再也見不到車馬的黃土大道,杜丹獨自喃喃。 木輪軲隆,馬蹄喀喀。 馬車在上了大道後,逐漸加速了。 直到車子駛出了段路,東方穆謹才倚到窗旁,瞧著已不陌生的景色,急掠而過。 他慵懶地倚在窗旁,像是在看風景,也像是在發呆。 他想起剛才還跟在他身後的小丫頭。 那夜,聊完,隔日 www 分卷阅读44 兩人便像沒事人般,回到平時的相處。 杜丹開始替他收拾起行囊,他也利用最後的時間,叮嚀她如何繼續精進學業,不可落了功課。 一切如常,只是多了淡淡的離愁。 東方穆謹覺得好笑,想不到自己在京裡多年,瞧遍各家閨秀,裡頭更不乏王公名門,卻,第一個教自己上心的,竟是一個鄉下的小孤女。 更讓人料想不到的是,那小孤女,可瞧不上他房裡人的身分。 不自覺地,他揚唇,笑了。 雖有惆悵,但杜丹年紀畢竟還太小,他上心,卻還是理性大於感性。他看重那丫頭,卻也知道,那娃兒有些想法與常人不同。 『杜丹的心很小,也很大,圖的就是個自在自由。將來,待我贖了契,我打算出去走走,瞧瞧各地風景…… 杜丹雖是孤女,但也相信憑自己一雙手,能掙出自己頭底一方天地。雖不見得富貴,但相信溫飽不是問題……』 他想起那晚她说的话。 杜丹的那番话,对他来说很特别。那丫头有他欣赏的特点。她的心够坚定,够努力,且同时,还有一股跳脱于世俗外的洒脱。 若有得选择,他可愿再做高门中的笼中鸟? 东方穆谨自问,却没答案。 但他知道,她能选择,他亦愿意成全…… 「丫头,若他日妳离开蒋府,走遍大翼南北,可会进京?」 「京里繁华,杜丹最爱热闹了,漏了哪,都不可能漏了京。」马车内,就要别离,杜丹的笑容,也少了几分朝气。 「进了京,可别忘了寻故人。记住,除了我亲弟,妳这丫头可是我第一个学生。」瞧来,咱们少爷对她这学生还是很满意的。 「当少爷的学生,将来若没个出息,可否会丢您的人呀?」 闻言,东方穆谨爽朗大笑。「放心,本少爷从没怕丢过人。天地君亲师,师同父。既是妳先生,咱也不求妳富贵荣华,但求平安顺遂罢。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这话,害杜小丹差点就红了眼眶。 她抿紧下唇,本就跪坐在东方穆谨身前,这下,忍不住跪直了身子,正正经经地朝他磕了三个响头。 她头贴在铺在马车底的毛皮上,久久没抬起来。 东方穆谨也没说话。 回忆点滴在心,他待她有恩,真的将她放在心上,对她好,杜丹怎能不感动。 「少爷……一路顺风。」泪,终于是忍不住离眶,落入了皮毛内。 听见她微微变调的嗓音,东方穆谨浅笑不语,也没伸手去扶她。 有些情感,两人心里知晓,便足了。 「丹儿,保重了。」他轻轻呢喃。终于,将她赶下车。 ------------ 作者言:咳咳,本来说这章要换地图的,但字数多了,地图要下章才换喽!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等待啦!(亲) 三十五、開始旅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68832 ya 三十五、开始旅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三十五、开始旅程 大道二十二年,春,文皇退位。 新皇登基,改年号为大正。 大正一年,杜丹十五岁。 话说,自东方穆谨离开后,杜丹就直接归入蒋老夫人的管辖。她的一等丫鬟身分没因东方穆谨离开而有变动,且老夫人待她同样不差,平时也常与她聊些功课。蒋老夫人平时喜静,不爱纷扰,才在葛兰城外落了家,这县里人都知道城外东南的蒋府是大户人家,却不明该户家底。 原来蒋老夫人也曾是官夫人,只是家中老爷逝去,长幼争权,她带了家里姐妹,就来到这,远离那些争权夺利的漩涡中心。 杜丹让东方穆谨调教过后,方方面面,可都比得上正统大家闺秀,与蒋老夫人对得上话,蒋老夫人便爱拉着她聊。之后就连二夫人与三夫人,也会约她话家常。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 外传蒋府有个一等丫鬟,棋琴书画精通,比起大家闺秀都要强,且是个能干的,有生意脑袋,据说她在城里有几家铺子,手中攒了不少钱银……这流言一起,蒋府差点就没被上门提亲的人给踩沉了。 至于她的孤女身分?没问题! 没娘家,表示这攒得的钱,都得往夫家去,要是娶了这门媳妇,还不被夫家攥死死的!虽然孤女没后台,对夫家人脉、权势上没帮助,但也不是人人家里都有官老爷、做大事业的。许多人家还一早睁眼就得为生计打拼呢!有个能干的媳妇,足矣! 于是,不只蒋府里有小厮想求杜丹,一般正经人家眼红这号媳妇,就是大户,也派人上门,想替家里庶出的子弟或大管家求这门亲,毕竟这年头,有钱的媳妇己是不错,又有学问的,哪个不是象征出身高门? 而那些高门闺女,绝不是一般人能求得,也不怪乎杜丹一时间成了香饽饽,人人都想抢。 面对这些纷扰,咱们杜丹小姑娘的应对方法是──包袱款款,落跑去。 大正一年,秋。 杜丹替自己赎了身,正式向蒋老夫人辞行,并与蒋府上下一干从小对她诸多照顾的长辈及兄弟姊妹们道别后,正式踏上了不知尽头是何处的旅途。 * 滚滚江河东逝水。 大翼地广,北有山岭,西接大漠,东南边皆是临水。 国内多数地方,江川河流交错。水路,也就发达。 杜丹离开蒋府后,直接就走了水路,往西去。 碼頭旁,人聲鼎沸。 杜丹是從江州那坐小船過來的,碼頭有分大小,像她當初在杜家口,是蘭江的一條小支流 www 分卷阅读45 ,行的多是扁舟,當地漁家抓魚兼出入用的。而她上船的水川城那,算是中大型的碼頭,有商船,能行縣走州。至於她現在在的,是大翼最南端的鯤州,臨海,州內臨港灣而建的前灣城,能停遠洋大船,是個不折不扣的海港城,可想而知其熱鬧的程度。 杜丹已經來到前灣城四天了,她坐船來到前灣後,就找了個客棧住進去,早上出來逛逛,找人聊天說話,或是到碼頭邊賞風景,看工人上貨卸貨,看商人討價還價,小孩奔跑,百姓生活……過得是新鮮有趣。 與此同時,她也在到處尋問打聽各地的事情。 來到這時代後的某天,杜丹心裡就冒出了個想法,覺得自己上輩子碌碌半生,既然老天爺讓她重活一遍,這世,定要好好體驗人生。 至於怎麼個體驗法?她想得也很簡單,就是到處走走看看,隨意,也隨緣,看老天會給什麼安排。 於是她沒目的,有點隨遇而安,跟著當下感覺走地選擇她的旅程方向,實踐起她的計劃。 來到前灣城的第七天,打聽到有艘要往大翼南邊「南赤土國」的商船,她也跟著跳上船,浩浩蕩蕩出海去。 不得不說咱們杜丹小姑娘內心還是前衛無比的,上輩子世界各地飛,這輩子,才剛要出遠門,自己國家都還沒走上百分之一,就跟人出國去了。也只有她這腦袋構造不太正常的人才會去幹這事情,尤其跑船的九成九全是爺兒們,哪個女孩敢混在男人堆裡活動? 這點杜丹倒是早有準備,這時代出門在外,本就有太多無法預期的意外,尤其是女孩子,更不安全。但她的計劃本就有其危險性,自己倒也沒過多擔心,該做的偽裝會做,每到一個地方就停留打探,也是在評估各種危險性。像這回上了往南赤土國的船,她也是打聽了好些時日,確認要搭的這艘船船長的信用與性格,與南赤土國的當地情況,才拍板確定,把自己打扮成個小男孩,臉上抹了把土,跳上船去。 或許是行經的地方治安都不錯,也或許是她的事前準備與判斷都挺準確,她的隨緣之旅,平安無險,穩定地往前邁進。 大正二年,春。 前灣城的碼頭,一大商船緩緩靠岸。 船上船下不斷吆喝,接連有人拋了大麻繩下去,這船固定了,木板繩梯才架出來。 一個個頭不高,有些瘦弱,眼睛卻圓滾滾又晶亮亮的少年,跟在船員身後從船上跳下來。 他沒理會身旁開始準備卸貨的勞動場面,只拎著他的簡單行囊,就往碼頭外走。 「丹弟弟!丹弟弟!等等!」 聽見叫喚,才準備離開的杜丹回了頭,追上她的,是這回跟船回來的一個大商人,姓陳,年約三十來歲,面方膚黑,頭好壯壯一壯年,長年跑大翼與南赤土間的生意,是個標準貿易商。 「怎啦,陳大哥?」她笑盈盈地問。 「不是叫妳等我了!」陳齊小小抱怨一聲。 「欸,這剛靠岸的,我知道您要忙,咱不是也說了,會先到第一客棧去,至少休息個一、兩天,您忙完了再找我不也行?」她打趣道。 這趟旅程,足足跨了一個冬,她在南赤土與陳齊有不少交流,相處久,兩人也算熟人了,尤其杜丹在南赤土那幫了他個大忙,那件事足以讓陳齊把她當自己人看待。 「還不是怕妳跑了!」被她堵了話,陳齊沒好氣地罵,但隨即又笑了。「得得,咱是真得忙,妳就先休息去,明兒個午來咱家裡,我已經叫人回家傳話,明日做一頓好的請妳,可別放大哥我鴿子!」 「咱啥時放過您鴿子了?」 「是沒放過,可拒絕的次數還真不少!」 杜丹哭笑不得,這老大哥跟她較哪門子的真呀? 「得,得。明兒中午,一定到!」 得到她保证,陈齐是满意了,可同时间,又见他视线迅速地左右扫射,朝她靠近几分,悄声说:「可以的话,换女装过来吧,陈大哥我真好奇妳这姑娘扮起女装什模样。」 相处那么久,陈齐又不是聋了瞎了,男孩女孩肯定还是分辨得出来,但也知道杜丹一个女孩在外不便,于是也配合地唤她丹弟弟,替她掩饰掩饰,实际上,却是很好奇这姑娘洗净那张脸后,会是什么模样。 多年在外行商,要是别人女扮男装,陈齐也不是好奇心那么强烈的,可杜丹这小姑娘有本事呀!与她处越久,这心就像是有猫爪在挠,憋得他难受! 「咱说,妳說妳十六是吧?陈大哥有三个儿子,大的二十,还未订亲,老二十八,小的十六,都与妳配得上,这回吃饭妳看看,瞧不瞧得上……不是我夸,咱家三株苗正……」 不愧是走海,不愧是行商的,陈齐说话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截了当,老王卖瓜推销起自家三个儿子来了。 -------------- 作者言:这章是叙述很多的过渡章节,很快就会进入剧情,下章或下下章,某位ㄎㄎㄎ的角色就要出场喽~~(不要问我ㄎㄎㄎ是什么意思,此乃作者形容词贫乏时的替代词~~(被殴)) 另外补充,文中所写,杜丹搭船往西去,结果却来到大翼最南端的鲲州不是BUG,是因为鲲州地理位置就位在江州(兰江县所在的州)的西南方,杜丹乘船的路线是往这边来。 然后南赤土与大翼最近的地方隔了个海湾,算不上太远,没什么意外的话,航行不足一个月便能到达。(意外的话就……(喂)) 《以上出自阿为手中的大翼与其周遭国家之地图。》XD 三十六、貝子嬸 www 分卷阅读46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5669230 ya 三十六、贝子婶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三十六、贝子婶 但杜丹也是老江湖了,面对突发状况不慌不忙,四两拨千金,游刃有余。 「暧,陈大哥,您还是先忙去吧,咱明日肯定准时到!明儿见!」这小姑娘丢完话人就走,搞得陈齐也拿她莫可奈何。 船刚到,一堆商家要来拿货谈生意,他这正主不在可不行。瞧瞧那背影,他也只能回头继续忙活去。 来到客栈,要了一间厢房,杜丹跟店家讨了热水,待一切备齐,落了门闩,褪去衣裤,痛痛快快地将自己泡进桶里,洗了个澡。 她擦掉了脸上半是伪装,半是恶劣环境使然造成的油污泥块,将自己从头到脚狠狠刷洗了遍。 海上淡水珍贵,没人会将水浪费在洗澡上,要不是她这趟跟船是冬天,恐怕还没回到前湾就先臭酸掉了。 身上用的是她这次从南赤土带回来的香皂,咱们杜丹姑娘如久旱逢甘霖,洗得超级欢快,将自己全身上下弄得香喷喷,手指皮都泡皱了,才从木桶里爬出来。 她顺手捞了块布巾将自己包着,擦去水珠,来到镜前。 这时代的镜子都还是金属制,或铜或银,照起来不像玻璃制品来得清晰,看个轮廓可以,但想对着铜镜挤粉刺什么的肯定有困难。 看久,杜丹倒也看习惯了。就见她来到镜子前,前照照、后照照,双手高举,擦着湿淋淋的长发,后来干脆把身上的布巾丢一边,检视起自个儿裸体来了。 肌若凝脂,身段柔韧,乌发如瀑。 在东方穆谨离开后的隔一年,杜丹收到了这少爷送来的礼物。他记着她想离开蒋府,出远门走走看看的事,竟是送了个老师过来教她习武。 虽然没因此成为高手,不过几年苦练,至少让杜丹不是手无搏鸡之力,出门在外,也有能自保的底气。她的身段,也因长年运动,变得特别柔韧。 镜子里,昔日营养不良的身板,已是前凸后翘,虽然还是不高,但胸前两颗小肉包绝对饱满。 杜丹抓了抓自己胸部,检查了会儿束了几个月的胸,幸好看来形状完好,没被压坏。接着又感叹了下自己的身材,不枉费自己这几年费了大把心力在食补和运动按摩上,虽然身高看来是没救了,可至少胸部还算争气,不是荷包蛋。 大方地欣赏完自己的身材,她穿上自己特制的内衣,套上中衣,坐下来好好擦干头发。 时间还早,但刚经历长途航行,吹够海风,杜丹也没想出门,将自己打点完,叫了点东西吃,整理整理自己这趟旅程带回来的玩意儿及心得,便上床睡了。 一觉到隔天。 睡个足饱,杜丹神清气爽地起身。 天色仍暗,却已能听见人声。杜丹伸了个懒腰,抓了件衣服披着,走到窗边开了个缝往外瞧。昏暗中,街上小贩已开市,白烟袅袅,各式食物香味飘散。 路上已见行人,大翼官署多得点卯,这里的公务员,夏期五点、冬期最晚早上六点前就得到官府上班报到,迟到则罚,规矩十分严谨。虽然前湾城因地理位置,少有农家,但工人普遍也起得不晚,卖早食的商家,自然也多。 唇边不自觉地扬起微笑,她挺喜欢这份城市将苏醒前,清幽中混合了生命力,仿佛嫩芽出土的氛围。 她合上窗,去漱洗更衣。 将长发简单束过,套上一件淡青色的男孩装束,杜丹依旧是做男孩打扮,她先是下楼,在客栈里用过早膳,看街景,待天色再亮些,才出了客栈。 码头边,已是一派热火朝天。 上工的工人、吆喝吃食的小贩……有些妇女带着孩子在一旁卖起茶水,杜丹找了个棚子坐下,开口便与茶主人打招呼。 「贝子婶!」 一身藏青布衣的女子闻言回过头。 「唷!小丹啊!妳从南赤土回来啦!」贝子婶不愧是在这讨生活的,眼力特好。加上杜丹在前湾的几天,也刻意在她这混了个熟脸,一瞧,便认出人了。 「是呀,昨儿到的,来碗茶吧。」 「这一早喝什么茶,妳女孩子,喝热米浆吧!」 「好好,米漿就米漿。」幸好杜丹習武、長開後胃口大開,變得挺能吃,要不她才剛用過早膳,再灌米漿不撐死。 她隨興,貝子嬸也熱情替她張羅,這海邊人家脾性都直,杜丹也不覺得被犯冒,反倒笑瞇瞇地與貝子嬸聊起天來。 「貝子嬸,這冬天生意如何?」 「挺好。過去逢冬總是冷清,近年倒是一年比一年好了。」反正客人不多,貝子嬸乾脆也過來陪她聊天。 「那是走船的人多了吶。」 「可不是!吶,我聽我爹說過,他老人家小時,咱們大翼和南赤土打過,以前幾位皇帝都想併了南,可南人也不是好相與,他們水上強悍,咱們一直討不了好,後來前皇帝上位,與南談和,這麼多年下來,雙方見了彼此誠意,咱們過去的船不會胡亂被刁難,這往來才多了。」 「原來如此!」杜丹點頭。「這次咱過去南赤土,才發現他們那人和咱們大翼真不一樣。」 「是呀,他們那髮色偏赤,瞳色較淺,咱還看過整頭紅毛,第一次瞧見覺得真嚇人!可後來瞧多也慣了,妳那是剛來不久,沒來得及瞧見,要不南人也挺常來咱們這,待久總會見著。」 「再見到也嚇不著我了,咱這次一去個把月,什麼怪模怪樣還不都瞧過了。」 貝子嬸聽得好笑。「妳這小姑娘膽兒也真夠肥,咱當初聽妳說要上船 www 分卷阅读47 還以為妳說著玩,沒想妳真的跟去了。」 「長點見識嘛。」她嘿嘿笑,接著從腰間掏出一小油紙包,直接塞進了貝子嬸手裡。「貝子嬸,說來咱還要謝妳當時替我指點一二,這回出海,咱才知海上真是凶險,幸好于船長真的是個拔尖的,管船又嚴,咱才平平安安地回來,這是南赤土那的香花皂,不值幾個錢,就我一點小心意,妳在碼頭邊常沾汗腥,回去洗澡,聞個香,心情也舒爽。」 貝子嬸手上收了禮物,整個人一愣,而後笑開了花。 「好好,咱就收下。果然是女孩兒體貼。」貝子嬸在這賣茶水,自然知道點行情,香花皂在南赤土不貴,只是過了水,價格才翻上幾翻,這禮物倒也有格調。 「咱也不知妳這姑娘怎麼隻身在外,可外出許多事都得注意,咱貝子嬸沒什麼本事,可在這前灣也算得上熟,有問題儘可來問,貝子嬸不知道的,替妳問問,也都比妳自個兒瞎摸強。」 或许杜丹外表挺有欺骗性,一双明亮乌珠,小嘴丰唇,瞧来老实可爱,加上她收买人心的方式高明,言行看似随和,却又能在某个点上让人感受到她的心意,别人不说,但像贝子婶这样的中年女性,是很容易就会被这点小贴心激发母爱的。 杜丹谢过,一旁有人唤了,贝子婶这才丢下她,忙活去。 很快地,太阳冒头,天色褪去昏暗,重放光明,海边的咸腥也渐浓。 此时,有一辆马从城内方向往码头边驶过来。 杜丹本来没什注意,直到那辆马车下来人,进了棚子。 ------------ 作者言:某人下一章出现! 三十七、錢某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208700 ya 三十七、钱某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三十七、钱某人 浓浓的腥味扑面而来,混杂了海货、油污,与地方长年养出来的一股腥骚。 钱清贵下马车的那瞬,迎接他的就是这地方的气味。 这骚味让他眉心瞬间向中间挤,接着扬高一眉。几个呼吸适应后,即扬起唇角,一派从容。 坐在外头驾车的一中年男子来到了他身边。 「小当家,我先过去探探消息,您等会儿。」那中年男子恭敬地道。 「麻烦你了,鲁叔。」钱清贵愉悦地笑了笑,看来脾气极好。「你问,我先过去那坐坐。」 「好。」 那名唤鲁叔的中年人离开,钱清贵也朝人最多的那茶棚走去。 茶棚算大,桌椅表面十分光滑,黑亮黑亮,一瞧就知道这儿的生意不错,人多,坐久磨久,才会显出那颜色。 他随意随兴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碗茶,只轻啜一口,便没再碰,神情悠哉地随处扫视。 不过一瞬,他已和几双眼交会而过。想来他非当地人,又一身雅致,与这地方格格不入,教人多瞧两眼也属正常。他保持着笑意,甚至与那些瞧他的人一一点头示意,几个工人模样的男子似乎没料到,这看起来像大宅公子哥儿的家伙脾气这般和气,愣了愣,腼腆地回了礼后,纷纷收回眼神,不再瞧他。 他对这些插曲不以为意,保持着浅笑,视线继续扫过周遭人景物,不过转眼,又与一双杏圆乌瞳对上。 那家伙在角落,两人间隔了几张桌的距离。被人盯着,钱清贵脸上依旧和气,心中却一股怪异的感受一闪而逝。随即发现,原来盯着自己瞧的这小家伙,是个穿男装的女孩子。 临海人家大而化之,女穿男装也不是什么怪事,钱清贵也没多想,一如刚才反应,朝这盯着他瞧的小姑娘给去一个点头礼。 可教人意外的是,那女孩非但不臊,竟是咧嘴,十分大方地朝他笑了回来。钱清贵似是被她不同他人的反应一愣,而后,笑得更灿烂。两人像是要比谁笑得较久似的,竟是隔空互相盯上了。 就像是磁铁相吸,某种化学反应在对峙的笑容中冒出头,没一会儿,钱清贵直接站起身,端起自己那碗茶水,朝她走了过去。 「姑娘,某可否坐这?」 杜丹瞧着这家伙朝自己走来,笑眯眯地对他摆了个手势。 「请。」 錢清貴頗有氣度地落坐。「某姓錢,名清貴,敢問姑娘芳名?」 「杜丹。」 「杜姑娘對錢某有何指教?」他開門見山地問。要不怎麼直盯著他瞧? 杜丹搖搖頭。「沒指教,只是瞧你像我一舊識。」 錢清貴揚了揚眉。「妳那舊識與我長得相像?」難不成是族裡認識的? 「長得不像,氣質像。」 「哦?可是像錢某這般氣質出塵?」他微笑,問得相當誠懇。 杜丹差點沒噴笑。 好哇,原來這傢伙是個自戀的! 「是這樣。」心裡好笑,但她面上還是保持平常,認真地點了個頭,道:「咱那舊識已過古稀,一頭白髮,白眉,看起來是像仙人般出塵飄逸。」錢清貴還沒從那句「已過古稀」的錯愕中回過神來,杜丹一臉認真地繼續往下說。 「且這位老人家同你一般,喜歡笑,尤其喜歡盯著人家笑,尤其誰讓他看了心情不好,他就針對那人死命地笑,笑得人發毛,那些與他意見相左的,每每讓他笑一笑,最後都改了口……」 聽到這兒,腦沒壞的肯定也猜出這不是讚美的話。 錢清貴瞧來應也不笨,只見他聞言足足怔愣了好一會兒,卻,也沒生氣。反倒唇邊弧度更往上揚。 他緩慢認真地看了杜丹一眼。 就這一眼,杜丹突然一個激靈。 咳……要知道她當 www 分卷阅读48 初可是差點被一個紈褲蕭二少害得斷去一條腿,此後她便對那種穿金戴銀的傢伙多有提防。 而,瞧眼前这位。发插银簪,衣是上好锦缎,无不明明白白昭示其丰厚身家。且刚才他起身时,杜丹瞄到他腰上玉珮乃貔貅状,貔貅辟邪招财,可断定此人出于商户。杜丹不怕东方穆谨或蒋老夫人这类名门望户,虽然这类人有手段,但后来杜丹也发现,这类高门大多也因为要端着那架子,对于平民粗鄙一些言语上的小小冒犯,也会「大度」地不予计较。 反倒是那种土豪暴发户容易自我膨胀,动不动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看谁不顺眼就打。也不知道这位钱公子是哪种? 「失敬,原来杜姑娘是个会看相的。」钱清贵看了杜丹一眼后,低声道了句。 杜小丹一个激灵后,转瞬就变了脸。 「咳……钱公子言重。」她掩嘴轻咳一声。「实是杜丹对故人想念得紧,见您俩相似,一时激动,有感而发。」 她瞪着双大眼,一副老实巴交样。只差没在脸上写「我是村姑,我年岁小,您大人量,别跟我一小人计较」。 但钱清贵似乎没接收到她的电波,只见这位贵公子听完解释,没怒没笑,反倒一脸忧郁,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天…… 「唉,某如今才知,原来自己像个老头。」他摇头叹息,似乎打击颇大。 语末,还摸了摸自个儿脸蛋,喃喃道:「族里都说我挺俊,某还道自个儿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想来是自作多情……」 …… 杜小丹头顶似有乌鸦群飞过。 「咳。」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再度轻咳一声,打断了某人情绪,极尽狗腿之态度道:「钱公子,我想您是误会了,咱不是说您面容长得像咱那旧识,而是说您气质同他相似,都是那般飘逸又大度,一瞧就知不是凡人……那个贵气非凡!况且钱公子长得这般俊,杜丹怎么可能将你错认成老头?」 「当真?」 「真,比黄金真。」她加重语气,还点头。「你也知咱这种村姑没读过啥书,许是将话说错意思未知,若有得罪,还请勿怪,勿恼。」 钱清贵又瞧了她一会儿,两双眼睛又互瞪了会儿,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真诚,终于拨云见日,展开笑颜。 「嗯,我瞧妳挺实诚。」 …… 杜小丹头顶那群乌鸦再度折返飞过。 ……这股自恋到有点天然呆的气质是怎么回事? 三十八、瞎聊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11953 ya 三十八、瞎聊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三十八、瞎聊 事实上,杜丹前头会说那些话,确实是因为钱清贵让她想到一位老熟人──她上辈子的公司老董。 虽说钱清贵看来十分年轻,最多二十上下,论长相,两人当然不可能相似。论气质,那老董是纵横商场一甲子养出来的果断圆滑,钱清贵的笑容中带着一股随意悠哉,严格说来,也不一样。 至于杜丹为何会把他们两个想到一块,归根究底,还是在那张笑脸上! 瞧这钱某人,发插银簪,腰系兽纹玉珮,一身高贵雅致。依他的年纪与这时代的阶级意识,被几个粗工大咧咧地盯着瞧,正常都该会面露不满。但这家伙非但没生气,只是一一朝人笑着点点头,便能让人感到害臊,不敢再瞧。如此直接自然的举动与立即回收的效果,也难怪杜丹才扫过一眼,头上天线立马翘了起来。 多像那老董啊! 这小伙子不简单呐! 所以杜丹为什么会盯着他笑。有一部分是熟悉感所引起的兴趣,另一部分,就是好玩,像是看到老朋友的愉悦…… 但。 但,不过几句话,这股迎面而来的诡异气质就推翻了杜小丹原本的想法。 她想,这位钱公子会对着他人笑,应该只是单纯没脾气吧…… 杜小丹心里偷偷抹了把汗。一方面是为自己的冲动行为,一方面则是为自己自以为聪明的脑补感到些许尴尬……还好对方看起来有些天然呆,没深究她刚才的话,不然解释起来还真有点丢脸。 失误自然是得补救一番。 只见杜丹立马狗腿子地顺着对方又赞美了几句,转移话题。 这位钱公子貌似笑点有些低,且爱听这些恭维。好话人人爱听,杜丹在商场浸淫多年,自然是深懂这些套近乎的技巧,几句马屁取得对方的好感,没一会儿,两人就像哥俩好地聊开来了。 「这前湾某还是头回来,瞧着挺新鲜。」 「当然新鲜!前湾可是咱大翼最南,行有大港,食有海味,货有南玩。钱公子您若对那南玩有兴趣,城内有几家商行都挺不错……」 「杜姑娘可有举荐?」 「多喏,看錢公子喜歡什麼?我前些日子在南寶商行那見了不少白晶小石雕,那白晶石和夜明珠一樣,在暗處會發光,只是沒夜明珠那般亮……還有一種叫單口琴的玩意兒,有點像咱們這兒的蕭,吹來聲音挺沉……不過要我說,南貨賣最好的肯定還是香料,香花皂、薰香包、香花水……」某人頓時成了「偽」前灣人,介紹起當地特色特產那一個溜。 …… 「我聞這港邊的味兒挺騷,和那溪邊湖水全然不同。」 「肯定不同的,海腥重多了。」 「這和那溪河的魚腥有何不同?」 「量大唄。那溪河捕魚一回能有幾多?且這海大,溪河不過魚蝦,這海裡東西可多著,所有味兒混在一塊,不腥都不行……」 話說得活潑。拜上輩子常得主持產品發表會之賜,同 www 分卷阅读49 樣講件事,杜丹硬是能將說學逗唱技巧都用上,表演得活靈活現。 而錢清貴也被她特別的講話方式吸引住,聽得津津有味。 「杜姑娘可真見多識廣。」聽完杜丹半真半唬爛地說完海上捕魚作業的情況,他不禁讚嘆。 「哪裡哪裡……有些咱也是聽人說的罷。」杜小丹急忙謙虛幾句。橫豎目的只是為了轉移對方注意力,有些不懂的,她就把上輩子印象中的知識也扯進來做潵尿牛丸了。 反正對方不過一公子哥,海上捕魚這事他一輩子也碰不著,她就當說故事。反正真假咱不掛保證,我說說,你聽聽便罷。 足足聊了兩刻鐘有,大多是杜丹在講,說得她口乾舌燥,還多叫了碗茶。 直到在外頭打探消息的魯正回到茶棚尋自家小主子,才終於打斷了現場活像旅遊節目還綜藝節目似的談話。 「公子。」 「節目」被迫中斷,錢清貴一臉意猶未盡地抬起頭。「魯叔,可回來了。」 「讓公子久等。」 「不久。」想来这位钱公子听得相当入迷,直接就将杜丹介绍与自家管事认识。「鲁叔,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杜姑娘,杜姑娘见多识广,我可收获不少。杜姑娘,这位是某家管事鲁叔。」 钱清贵为两人介绍一句。 别看就这一句,这种介绍在二十一世纪就只是平常的社交举动,但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别具意义。至少放在当下的杜丹身上,算是种认可,有种「这人公子我还看得上眼,得给点面子的意思」。 公子都如此表示了,鲁正自然是态度恭敬地与杜丹互相问了声礼。 到这,可以确定杜丹的目的已经达到。 不管钱清贵还会不会想起自己先前的失礼,反正她也逗乐了他。况且萍水相逢的两人别过后可是不会再见了,她也就当闻来无事与人瞎聊一回,消遣消遣罢。 她面上笑容可掬地问完礼后,借口道别,功成身退。 ---- 这章有段刚好让阿为想到,像杜小丹这种高阶主管,因工作需要都得去上那些表演课、台风课、口条课什么的(这种课都贵到一个不行),很多演讲名师的薪水都很可观(单场没破百万的都不好意思叫名师/虽然这词用得很泛滥了),然后我就想到揣着这身演讲本领,若不小心沦落到这时代来,可能只能去当个说书的……心里那个冷风吹呀……(哀伤) 生对时代果然很重要! 今天元宵节,祝大家佳节愉快^^ 三十九、赴宴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12950 ya 三十九、赴宴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三十九、赴宴 日阳高了。近午。 回到客栈的杜丹,换回一身女装,依陈齐形容过的位址,幽晃晃地摸到赴宴地点。 「唉呀,丹妹妹,妳总算来了!」听管家通报,陈齐亲自在大厅迎接,见杜丹依他所愿的换了身女装,笑得心花怒放。 「来来来,跟妳介绍,这是咱婆娘,小青!小青,这就是咱跟妳說的丹妹妹,这次在南多亏她提醒了我,要不咱就要给坑了!」陈齐满面笑容,热络地替两人介绍。 有这样的男主人,小青个性也是爽利,她一个欠身,真切地同杜丹道谢。 「多谢杜姑娘相助。」 「小青姊多礼了,陈大哥话说得严重,不过外出互相照应罢,杜丹可受不住您这大礼。」杜丹急忙将身子弯得更低。 「瞧,可是个小滑头。」陈齐笑着与妻子使眼色。 「果真是。」徐氏轻笑。看来陈齐已经先与她提过杜丹,心里已有想法。 杜丹嘿笑两声,于礼,眼前这两位都是「长辈」,被调笑几句无妨。 招呼过后,她被领着往用膳的地方去。 陈齐是当地有名望的商户,家里算得气派,假山流水、画栋雕梁、古玩字画,无一不缺,端得是富丽堂皇。 前湾位处大翼最南,有最大的码头,什么稀奇古怪,过海水来、要出海水去的玩意儿,都会经过这。占着地利之便,前湾城里的富户家里,硬是要比别的县城里的富户还多了些趣味,像个小型博物馆一样。 听陈齐的介绍,杜丹也饶有兴味。 但那兴味没持续太久,人刚上桌,她就被已等在桌边,陈齐先前单方面强力推荐过的三位陈家好苗子,给呛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好吧,打头阵的这位:陈家大公子。 标准的前湾人,个性爽利,肤色略深,相貌周正,一朗朗男儿,也是从商,气质比做粗工的多了分雅致,比纯读书人多了丝硬朗的,以杜丹的目光来看,是大多数女孩儿都会喜欢的型,只不过…… 「咳……大公子,请问这位是?」杜丹含蓄地望了眼陈家大公子身旁的小萝卜头。 「我儿子,今年三岁。」陈大公子没有半丝别扭,笑得一口白牙闪亮亮。 杜丹也回了礼貌的微笑。 「二公子,听陈大哥说您尚未婚配?」 「是未婚配,可我有位红粉知己,若杜姑娘同意,日后我希望能纳她进门。」 「三公子……您……曬得挺黑……」這位才十六歲的小弟弟,杜丹對他還真生不出半點想法,只好打哈哈帶過。 誰知道她想閃避,咱們陳小公子很爺兒們,也閃了閃那口白牙,笑道。 「杜姑娘,咱同妳一般年紀,未曾婚配,也無紅粉青梅,是個清白的。」 「……」杜丹無語了,也不知道陳齊是怎麼同他三個兒子說話的,敢情他們把這頓飯當相親宴來吃了,還一次三相一。 說起來也奇妙,大翼階 www 分卷阅读50 級甚嚴,但男女情事卻算得上開放。 像杜丹當初在蔣府時,全二就主動找上小竹談親事。來到前灣這更不得了,臨海人家生猛呀,陳齊當初十七歲就生大兒子,他家老大也是十七歲就給他生了孫子,只不過媳婦難產,沒熬過來,成了鰥夫。陳老二雖已十八,但也是有紅粉知己。陳老三才十六,就已經做好隨時要成親的準備。 陳齊沒騙她,果然是三個都未婚配的! 面對這一家子,杜丹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還不夠強大,有點要被打敗的跡象。 幸好她還是堅挺過來了。 她直接掰說自己幼時夢過神仙,神仙要她外出遊歷云云,說不定能遇上她身世的線索,不會輕易婚嫁。剛好她才剛從南赤土回來,行為上可以印證這點。 本來以為要費些唇舌,沒想到這隨口瞎掰的說詞,陳家五口全信了──就連那個還聽不太懂大人說什麼的小蘿蔔頭,也學著大人動作猛點頭。 雖說達到目的是好事,但這家人那麼輕而易舉就信了她的說詞,又讓杜丹忍不住好奇。 「陳大哥,小青姐,您等都不覺得咱說得太玄乎?」 陳齊反倒一臉奇怪回望她。「玄乎?」 「是呀,咱夢到神仙,不玄乎嗎?」瞧這反應,杜丹更新奇了。 大翼有廟宇、有祭祀活動,尤其大翼信奉神獸。傳說大翼本身,就是赤尾金鸞神獸幻化而成。但除了神話色彩濃厚些之外,她平時倒沒特別感覺人民有「神靈狂熱」的傾向。怎麼她說這話,那麼容易就被採信了? 答案揭曉── 「神仙降夢何以玄乎?那咱們大翼國師能溝通天地,不就玄之又玄了?」陳大公子表情比杜丹更疑惑。 陳齊緊接在他大兒子後說道:「是呀,咱們國師能溝通天地,卜凶吉,召風雷,我約六、七年前進過一次京,正好遇見國師在皇城內作法,皇城上空雲湧閃雷電,天空黑了一塊。那情況,咱現在還是忘不了……」他一臉陷入回憶。 好吧,咱們杜神棍放寬心了。 比起那位感覺已經快脫離人類範疇的國師,她的瞎掰果真是小兒科……雖然她很懷疑其真實性。 不過自己出現在這時代本身就非常不科學,忘了哪位科學家說過,「存在即合理」。既然她都能「死而復生」在一個奇怪的時代,出現什麼妖魔鬼怪或特異功能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咱們杜小丹放開心胸去接受了。 相親的話題就此打住。 接下來的用餐氣氛相當融洽。 「對了,陳大哥,您這次回來的那批貨安排好了嗎?」 「昨天就都安排好了。」陳齊笑道。「就剩那批銅器和香料,那是京裡要的,得等人來收。」 「陳大哥生意還做到京裡去?」 「哪能!京裡乃天子腳下,沒人撐腰的可站不住腳。」雖這麼說,他卻像是被褒了似的,笑得闔不攏嘴。「不過咱們家確實與京裡有些關係,咱曾祖奶奶是京裡一大族旁支,嫁給曾祖父不久後,族裡就鬧分家,咱陳家男丁旺盛,曾祖父非嫡非長,在族裡也說不上話,只分了點薄產便被趕了出去,後來曾祖父便帶著一家求上曾祖奶奶娘家,咱們這支自此換了譜,京裡那的雖與咱們不同姓,卻是咱們主家。」 杜丹點頭。 連家族都能換,看得出來陳齊那位老祖宗行事有些不顧面子名聲,但再看陳家現在發展,卻得說那位老祖宗是個有眼光的實在人。 「如此,陳大哥這貨是城裡訂的,還是孝敬?」她脫口問。 ---- 半過渡章節,有些設定要舖墊一下。 然後這章以前發過,只順了文字,沒大變動,所以老讀者覺得似曾相似絕對不是錯覺! 四十、交流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216759 ya 四十、交流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四十、交流 陈家几位公子动作一顿。 陈齐也是错愕。「妳这丫头,问这什么话!」 杜丹神情略显尴尬地陪笑。「就好奇……是我孟浪了,陈大哥别怪、别恼。」 「知道妳这小脑袋问题多。」陈齐啐了她一口,却是好笑意思居多。 幸好陈齐是把杜丹当自己人看了,要是外人敢问这话,被当场轰出去都不奇怪。 只见他细说道:「咱们确是沾了京里本家的光,可在生意上,一分钱一分货,主家很是公道。孝敬归孝敬,生意可是不容含糊!」 「是这个理。」杜丹急忙点头。 说起来,杜丹懂商,但无论是理论或实务,却都是上辈子的。 这儿民情不同、律法不同,别看她在葛兰城那搞出了点小生意,更多的是托东方穆谨的福,或者说他的「余威」,让她在文件办置等方方面面都没被刁难,加上当初因缘际会出手帮忙葬父的那对小兄妹,把她当成救命恩人般的忠心不二,在她不熟悉的猎户、山里人家间尽心奔走找关系走货,县府、城管也多方关照,才得以顺利营业。 至于前湾,水又更深了。 这里除了做本地生意的个体户,更有走国与国之间贸易的大商行,请工规矩繁复不说,若要跑船,有名的船长不是花钱就请得到,其中同样涉及许多必须要官署签署的文件、大翼相关律法…… 杜丹上辈子待的就是大公司,深知这种跨国贸易虽然利益丰厚,可若出了问题,代价也十分惊人。 也虽然她一到前湾就多方打探打听,大致懂了这的商业运作,可是更细节的、隐在台面下的东西,还是得如陈齐这般的「圈内 www 分卷阅读51 人」才知晓。 也莫怪一遇上好奇的问题,她会不住发问。 用完餐后,陈家的女主人及几位少爷相继离开,杜丹在陈齐作陪下,移至偏厅品茗,消消食。 厅上,陈木飘香,白烟轻袅,清茶上案。 「丹妹妹,前湾大翼南北来走商的也多,既然是要找家人,何不考虑留在前湾打听消息?可比妳只身乱闯来得稳妥多了。」陈齐轻闻杯中茶香,继续他的游说大计。 当然是因为她是瞎掰的。 杜丹嘴上笑著應付道:「說是尋根,但咱那夢裡的神仙交待了要外出遊歷,咱琢磨了好些年,最後是想,遊歷許是個說法,那夢裡神仙應是要咱到處走走看看,行善、結善緣,將來福報到了,自是能尋著。」 「這也是個說法。」陳齊慎重地摸了摸下巴的一小撮鬍子,點頭認同。「咱可不就是與妳結了善緣?」 「就可惜了妳這身好本事……」陳齊還是有些扼腕。 「不過是口南蠻話,陳大哥多講也就熟了。」 「說得倒簡單。」陳齊好氣又好笑。「咱兩年才往南去一趟,平時在前灣,誰會與我說南蠻話,能記得一二已是陳大哥的記性,要像妳那般溜,可是無望。」 「既然如此,陳大哥何不多往南走?咱這回到南,見那不只香料,果子也長得極好,許多是不曾見的,果子肯定有分季,何不運些回來賣?」她半是建議的問。 「這不是沒想過,但果子不比乾果好存放,咱祖父運過,城西那吳鳳商行前些年也運過,回來時樣子還好,可再沒幾日,竟是臭了大半。來走商的見是新鮮,願意要的也不多,大家都怕還沒賣出去,果子就壞了,這玩意兒還是要聘個懂農的來,才能說得走商的買。」 「鯤州這般大,總有懂農的。」 「這異域果子,怕是普通農戶見都沒見過,不好說。」陳齊輕嘆。 杜丹瞭然。 想必是找一般農戶,費心血銀錢,也不知能不能有收穫。有名望的農戶或農官,則是不見得願意幫他們的忙,沒個底。 她沉吟半晌。 「既是如此,陳大哥要不拿些種子回來,僱工試種?」既然跨海跨域讓人有疑慮,若是在大翼種得出來呢?「雖說南那較咱們熱得多,但鯤州也不降雪,南能長的,不定咱們這也種得。若是有閒田,僱些農工回來試試,要不也可給農家工錢,請他們在自個兒田裡撥個幾分試種咱們的東西,成給賞,敗也有工錢,您覺得可行否?」 陳齊眼神一亮。 「这倒是能试!」 陈家自是有些田,虽多赁给人了,但若只是付钱请人试种,成本却是没多少,比起直接运果子回来可能的消耗,这点银钱几乎能忽略不计! 陈齐心中大喜,回头却又不住长吁短叹。 「这若要我说,有丹妹妹妳那口南蛮话工夫,直接在南那问个清楚自是更优……」他还是念念不忘杜丹那口流利的南蛮话,若能为陈家商行所用,不出几年,这前湾怕是没人能跟他争抢南货了。 杜丹只笑,聪明地不去接话。 而陈齐念归念,但也知道杜丹意不在此,不会勉强。虽然他与杜丹亲切,有看重她能力的成分在,但除了拉拢,还有感谢。买卖不成仁义在,更何况杜丹在南那帮了他。 除开这些,两人依旧有无数话题能聊。 两个不同世界与世代的行商观点,在这厅上撞击出了灿烂的火花。杜丹从陈齐口中收集讯息的同时,陈齐也从她那得到一些新奇的想法。 杜丹一开始不敢讲得太过,小心地试探着陈齐的接受度。 后来发现这位大哥体内果然流着他曾祖父的血,在这重根的年代,连宗族都敢换的,陈齐脑袋也不古板。虽不见得认为杜丹所言皆可行,却是认真听了,还与她讨论起诸多细节,交流中双方都有收获。 就在这「兄妹俩」聊得起劲之际,忽地,有下人进厅通报。 「老爷,京里『珍物阁』来人。」 闻言,正在兴头上的陈齐顿时回神,猛地站起身。 「快快有请!」 -- 这礼拜事多,周末亦要出门,下章应该是星期日或下礼拜才会发了,先告知大家一声。 然后下一章杜小丹就要离开前湾了,到时就会进入新的主线,敬请期待^^ 四十一、再见钱某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21574 ya 四十一、再见钱某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四十一、再见钱某人 瞧这态度,杜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是有贵客到。于是她主动道: 「陈大哥有客,杜丹还是先回客栈了。」语罢,再度谢过他今日的招待。 陈齐给去一个歉意眼神。「还以为京里没那么快来人,真是不巧……丹妹妹,抱歉了。」 「陈大哥哪儿话,正事要紧……」 杜丹话才讲一半呢,又被打断。 「唉!陈大哥也知道妳有自个儿思虑,许是在前湾再待不了几日,也不留妳。只是不管妳往哪去,可记得给陈大哥这送信,别断了联系。有需要就与陈大哥捎个话,能力所及,陈大哥定全力帮忙。」 实在是贵客上门,陈齐不得不离开。他心知杜丹不会在前湾久待,这小丫头独身一人,来去风似,怕明儿个人就不在,匆促下,只好将话给先交待了。 「陈大哥放心,咱要走前定会通知陈大哥一声,不会不声不响消失。」 这句才让陈齐满意,他告罪一声后,急匆匆地往大厅去。 而杜丹慢一步,才在小厮领路下,龟速地晃出府。 厅外。 www 分卷阅读52 陈齐匆匆赶到。 大厅上,陈府里的一下人正与贵客上茶。 陈齐心里猜测着这回来的不知是顾掌柜或费掌柜……手上撩袍,脚正要跨过槛。 此时,递茶的下人正好退开,露出了厅上那人的模样。 陈齐这跨出去的脚就这么顿住。 厅上那人,唇红肤白,身型高挑,眉眼略长。腰上系着貔貅玉佩,一身绛紫色锦缎,贵气中显妖娆…… 这张脸…… 这脸可不是陈齐预料中的顾掌柜或费掌柜。 但这脸陈齐有印象! 他脸上惊疑不定。 「……可是五公子?」 那人露出一抹慵懒的微笑。 「陈老板,别来无恙。」 * 当初乞钱葬父的那对小兄妹姓丘,杜丹在葛兰城那投资的两家铺子,就是丘家三兄妹在照顾。 杜丹来到前湾时,没忘了写封信请人送回葛兰城那交待自己的行踪,顺便提醒店铺里要注意的一些琐碎事。 跟陈齐吃完饭后又过了两日,杜小丹收拾好包袱,向在前湾认识的几位长辈、友人们一一告辞,如来时那般,一身粗布衣地踏上旅途。 别了无边无际的大海。 杜丹一路往北走。 她打聽過,鯤州上去是交州,交州縱深,臨海這邊多漁村,內陸山村縣城。漁獲、野味什麼的,多是大同小異。倒是有處叫月眉山的地方產茶,而且產的不是大翼普遍推崇的生茶,而是發酵茶。 其中最為有名的是「月牙紅」。是完全發酵的紅茶。 由於士人皆飲生茶,紅茶相對少見。杜丹聽聞月牙紅很感興趣,於是決定往那月眉山去。 離開前灣,杜丹趕了五天路,來到另一處有水路的縣城。 這條水路能直通交州,比起在陸上趕,水路節省的時間是呈倍數計。 到達碼頭後,打聽到往交州名江縣的船班早上剛走。於是杜丹在附近休整了一日,買些路上乾糧,睡個飽覺。 隔天天方亮,拎著布包,早早趕到碼頭。 碼頭邊,人車不少。 雖說江川的水路碼頭大小不比前灣城那樣的大海港,但論起熱鬧程度,同樣不惶多讓。 前灣那是海上走商的多,在碼頭邊走動要不是商行,就是上下貨的船工。 反觀這裡,有拎著包的、挑著擔的、背著娃兒的、趕了整輛車的……衣料更是從粗麻到錦緞,有些人看著是要回鄉,有些是做買賣,更有些瞧來就是出門遊山玩水的,什麼類型都有。 杜丹背著自己的小布包,混在人群中等船。 江上,小船大船來去。 竹筏扁舟穿梭。 杜丹一到碼頭就拉長脖子到處看。 岸邊,幾名工人來回搬著大木箱,商家與船東附耳交談。一名老婦左手摟籃子,右手扯了隻不時撲騰的雞。不遠處有個赤腳壯漢蹲坐路旁,腳邊擺著大包家當。還有個年輕婦女帶著三個娃兒,兩個扳著她的手玩,一個掛背後哇哇嚎…… 眼神轉了幾圈,杜丹直接往那扯了雞的老婦身旁走去。 「這位嬸子,我瞧您手上這些,可是家裡有媳婦生了胖小子?」 老婦人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瞧,見是個小姑娘,呼道: 「小丫応嚇人的!」見杜丹陪著笑臉,她順了口氣才又放緩語調。「不是媳婦,是我嫁到同咸村那的小女兒,說是快生了,我趕著去幫忙。」從這兒就能瞧出大翼一般平民挺樸實,陌生人問什麼都答。 況且杜丹就一小姑娘模樣,穿著尋常粗布衣,老婦人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提防。 「就嬸子自己過去?生孩子耗氣血,她那婆家可備妥當了?」 「妳這年輕姑娘也懂這些?」有共通話題,那老婦人臉色和藹不少。「她那婆家不差,是我不放心,且她漢子那戶人多,糧緊,這頭胎還是得好好補……」 反正等船閒也是閒著,老婦人便與她聊了起來。 杜丹隻身在外,不管她打扮如何,一落單的小姑娘總是惹眼,於是她習慣見到能攀談的對象就往前靠,嗑瓜子、搜集情報兼做點掩護,一舉數得。 聊了一會兒,有船家吆喝,老婦人與杜丹話別,上了一竹筏。 沒多久,杜丹要搭的船也來了。 要搭的是走州縣的大船,她交了船錢,和商旅工人一塊塞上船。 船上就她一落單的姑娘,特顯眼。幸而這時代大部分平民都還算友善,有位跟著商隊上來的婦人來與她問話,杜丹掰說家裡沒人了,要去投奔親威。那婦人便邀她一起。 船離岸。 三個晝夜過去,中間還停靠一處碼頭上貨,在第四天中午,船總算是進了交州地界。 杜丹站在甲板上,看著百公尺外的岸邊,灰褐色的棚頂錯落。 再往上水就淺了,大船走不得。於是所有人都得在這兒下船,改搭小舟或走陸路。 向相處了幾日的陳大姐道別,下了船,又是好幾天沒洗澡的杜小丹就想找處客棧把自己刷過一遍。 在茶棚混了會兒,打聽到客棧消息,杜丹正準備離開,結果在茶棚外,竟與某人撞上。 「杜姑娘?」 聽見叫喚,杜小丹難得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眼前的竟是在前灣那有過一面之緣的錢清貴主僕倆! 「……錢公子?」 錢清貴聞言露出微笑。 「某與杜姑娘還真有緣。」 -- 週末出去走了一下午,回來發燒燒了兩天(汗),故拖了幾日沒什進度,更新慢了,抱歉讓大家久等。 三月過一半了,再等兩個禮拜唄,兩個禮拜後阿為就沒那麼忙了,會更得比現在勤快些。 四十二、美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www 分卷阅读53 6224497 ya 四十二、美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四十二、美人 语毕他又将她从头到脚瞧了一眼,露出那亲切得过分的笑脸。 「杜姑娘今儿个没穿男装,某还差点认不出来。」他这话也听不出是什么意思。说调侃呢,人家笑得这般可亲,语气又温和得紧。 杜丹本来嘴有些呈O字形,但听到他后面这句,嘴角差点忍不住抽抽。 这家伙真是…… 「钱公子真好眼力。」不管怎样,杜丹姑娘面上绝对是笑得比谁都真诚。更何况现下确实是喜悦多过些,毕竟跨了州又给遇上,这缘分还真不小! 「钱公子可是玩到这来了?」她笑嘻嘻问。 「是刚到船。」语毕,钱清贵却又忽地一叹,再度露出那让杜丹头上乌鸦特别来精神的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的姿势。 「某前些日子在前湾那,按杜姑娘说的找了个渔家出海去瞧了瞧,没想那渔家见闻浅薄,杜姑娘说过的几种捕鱼把式也只知一二…… 」 乌鸦群顿时痿了,某人听得心惊。 她没料到这公子哥儿是个行动派的! 「这……咱在前湾听人传讲,也不知道活儿是哪家的……」 「反正某也见识过一二了,虽说不够尽兴,却也有趣。说来,没想到离开前湾会再与杜姑娘遇上,杜姑娘打算往哪儿去?」幸好钱清贵只是说了感想,没要深究这事,转瞬便又露出笑脸。 杜丹稍顿。 先前在前湾时,她以为和这公子哥不会有交集,所以才半是讨好、半是玩笑地跟他瞎扯一番。如今再遇上,这态度肯定得改改。 「我打算往月眉山那儿去呢。」她据实道。 「月眉山?可是那产月牙红的月眉山?」 她点头。「就是那产月牙红的地方。」 「可巧。那月牙红前两年家里还收过,若杜姑娘有空,倒是能与妳聊聊。」 杜小丹眼神一亮。 对呀,这家伙好歹是商家子弟,虽不知见识如何,一些特产类的玩意儿总该熟! 「钱公子现下打算往哪儿去?」 「某刚到船,打算在这停留两日逛逛。」 「那巧,我也是!」某人心喜,立马将刚才打听的情报搬出来用。「钱公子打算在哪儿落脚?我刚才打探过了,名江这儿最有名气的是县城里的望春楼,可有点儿远。水承这儿也有三、五家客栈,里头临江客栈是较衬得您身分的……」 杜小丹得啵得啵地将话往外倒。 旁人看來,這小姑娘還真有幾分三姑六婆的聒噪。 錢清貴從頭到尾安靜聆聽,眉也沒皺一下。聽完,真誠地瞅著眼前這粗布衣的小姑娘,笑道: 「杜姑娘還是這般熱心。」 * 一夜過去,天亮。 杜丹醒來後,到處晃了晃,見時間差不多,便摸到錢清貴投宿的客棧去找他開講──沒辦法,杜丹身上是有些錢,但旅途遙遙,還是能省則省好,所以她與錢清貴住的不是同家客棧。 錢清貴果真如他所承諾,與杜丹聊了不少。 這回,杜小丹對錢清貴又有了新的認知。 雖然這位言行有些奇特,但腦子裡是有東西的。至少商事很清楚,不是只知玩樂的公子哥兒。 同時杜丹還發現件事…… 錢清貴,長得真美。 「杜姑娘?」錢某人發現眼前與他說話的人兒有些閃神。 「噯。」杜丹緊忙應了聲。 「可是累了?」 「精神著呢。」 他似是不信,但也只是揚著脣,沒追究。 可杜丹自個兒招了。 「只是在看你。」 錢清貴臉露疑惑。 她一副賊兮兮,傾身道:「我發現不少人都在偷覻你,所以也想瞧瞧他們在看什麼。」 錢清貴瞭然一笑。 「可看出心得?」 「看出來了。」 「嗯,可與妳頭回品出個不同?」 ……杜小丹頂上烏鴉又歡騰了一陣。 是的,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就對他瞎扯一通馬屁,把他吹得天仙似。但這廝臉皮也真是不薄,這是要問她還有沒有新的讚美詞是吧? 「嗯……」雖說覺得他這性子真逗,但杜丹還真的順著他的話認真思考。「頭回見時覺得你氣質真好,卻是沒細瞧。現在才覺得你俊得可以。」 由於錢清貴長得高,眼睛因笑容老瞇著,加上那身華麗的錦服干擾,在前灣第一次接觸,杜丹雖然注意到他俊,但其實沒瞧仔細他的五官樣貌。 加上當時的她心裡注意力全放在他與老董相似的誤會上,情緒正亢奮,也就更沒心思注意。 這會兒,兩人離了前灣港口那九成九全是漢子們的地方,路上姑娘多了,火辣辣的探詢目光也才讓杜丹重新意識到,眼前這傢伙長得可不是一般的俊。 錢清貴生得挺白。重點是不只白,還嫩。這膚質不管放哪個時代,都會被女人忌妒得牙癢癢,卻長在一男人身上。眉墨濃,瞳仁足黑,眼尾還微微上揚,配上那纓紅色的脣……若不是他長得高,光看臉,被誤認成女性也不足為奇。 杜丹看著看著忽然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若細瞧,錢清貴無疑是極美。但她就覺得似乎哪裡有些奇怪。也不是錢清貴長得怪,而是她覺得這張臉好像讓她聯想到什麼,卻一時想不起來。 也是這麼一糾結,才被錢清貴注意到她的失神。 幸好咱們杜小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立馬就反應過來。 「我瞧錢公子有些女相。」 錢清貴一笑。「某幼時是常被認作女娃。」 見他似乎沒生氣,杜丹心裡暗鬆口氣。有些男人可不喜歡自己被人說「娘」。但她還是 www 分卷阅读54 補了通馬屁。 「我記得曾聽人說過,說那好皮相和好身世一般,皆襲於父母。但有不少貧民是靠自己一雙手腳闖出番家業,卻少聽說離了父母長相去的。說起來,這好相貌比起好身世更是難得些。」 錢清貴被她這不著四六的話惹得失笑。 「真不知妳哪聽來這些。」 「就到處走到處聽唄!」 -- 話說阿為最近對一個新設定正有FU,很想換稿寫,想問一下大家,如果我暫停三夫侍改開新稿會不會讓人有想毆打我的衝動……(咳,先問問而已,請先放下拳頭) 其實是復更的這些日子來,一直很難進入狀況。許是也有工作忙碌的關係,導致每回都要在WORD前呆坐許久找狀態,於是寫更慢。加上有另外想寫的玩意兒,在卡稿時,那新歡就像是在陰暗中燃起的一盞光明燈(?),讓人不禁想朝他狂奔而去……(一路狂奔~~不回頭~~) 不过我也知道这稿子就是要磨着磨着才会顺,卡卡是自然的,跟大姨妈一样,每隔段时间总得来一次。且刚复更没几章就要再停更是太欠扁了,我还是再努力看看,看能不能尽早天人合一,若不行再来负荆请罪。 总之就是与大家闲聊,交待一下最近状况,也算先交个底,如果哪天突然受不住诱惑往光明灯(?)狂奔去了也请大家别太讶异,也说不定过几日写顺了会在三夫侍上狂奔(好啦,我的狂奔其实都是龟速)。三月快过完了,想到写稿的时间即将变多,我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XD 祝大家都能有美好心情。 四十三、落水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28116 ya 四十三、落水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四十三、落水 上一章有修改(砍掉最后几段),重新衔接,抱歉。 -- 在水承的这些时日,钱清贵与杜丹接触得多,两人都有意在当地走走,于是也相约上街走逛。 出了客栈,不得了。 手绢、发簪、荷包……各种姑娘家的「掉落物」一路相随。 杜丹忍不住心想,要是她平时「运气」都能这般好,光靠捡这些维生应当不成问题。只可惜这些东西不是冲她来的,不能乱捡。 至于事主本人,一路自在坦荡走过去,似乎对各种掉落物毫无所觉。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故意,还是真的这般粗神经。 大概是见「美人」的笑容可亲,有大胆的姑娘就上前攀谈了。 「这位公子是外地人吧,瞧着面生。」 钱某人被拦了路,连带走他身旁的杜丹及落后几步的管事鲁正全停下脚步。 钱清贵抬眼,笑盈盈问:「姑娘可是问我?」 「是呀,不知公子打哪来的?」 「从临江客栈来的。」 「……呵,公子真会说笑。」 「没骗妳,真的从临江客栈走来的。」 …… 「公子独自一人上街好不寂寞,奴家对附近相熟,替公子介绍一二可好?」 某人伸手将身旁雕像似的杜小丹拽过来。「这不是人吗?」 瞧,某人笑得多天真无邪。 …… 「唉呦!」噗通,一个大姑娘摔在某人面前。 「姑娘没事吧?」 「我的脚好像扭着了……」 「那可不好。谁知道哪里有大夫?这儿有位姑娘扭了脚!」某人突然在街上放声大喊。 「没、没事没事!我没事呢!摔了下,还能走、还能走!」地上那位姑娘吓一大跳,忙乱地爬起身,头也不回跑了。 ……杜小丹不由得N度抬头望天。 这家伙真是…… 又再一位脸皮不够厚的黄衣姑娘败下阵来,气急败坏甩袖走人后,钱清贵侧头,见身旁的杜丹似在发呆,唤了她一声。 「杜姑娘?」 杜丹立马回神。 「杜姑娘可真会走神。」他笑。 不,我走神还不是因为你…… 杜小丹在心里默默吐槽,但脸上还是堆起笑容。 「在想事,一不小心就想出神了。」 「可是在想路程?」 「是呀,明儿个就要走了,这要走官道还是走水路,还没决定。」在水承待两天了。其实杜丹本来也就打算在这休整一日,但因为遇上钱清贵,才多留了一天收集资讯兼与他套些交情。 他當初也只說待兩天,明天兩人都該離開了。 「妳要往六交址去,走官道快些。」錢清貴建議。 「可我用走的呢。」雖然她會騎馬,但帶馬麻煩,還更惹眼。這時代的馬跟真金白銀沒差別,若她一個小姑娘騎馬出城,包管立馬被搶劫。 「這……」錢某人想了下。「那可搭船到上苑,再改陸路。多省段路。」再往上水路就不是她要去的方向了。 「我也這般思量,但那上苑的路不知好不好走。」 「上苑尚可,曲前那兒亂得多就別過去。往西走陰交過無耶,快的話莫約四、五天腳程可到六交址。」 「謝謝錢公子建言。」 某人輕笑。「舉手之勞罷。」 杜丹狗腿子地陪笑。 又過一晚。 隔日早晨,兩人相約一起到了碼頭。 杜丹要往上苑,與錢清貴主僕倆並不同船,於是兩人便在碼頭旁道別。 「謝謝錢公子兩日來的照顧。」杜丹懇切一拜。 「杜姑娘生分了。」 「是肺腑之言。若非錢大哥,我還得忙著找人問路呢。」 「都讓妳叫一聲大哥,這點小忙也是應該。」錢清貴笑道,也沒駁了這稱呼。 杜丹嘿嘿笑了兩聲。雖然只處了二、三日,但就憑對方認了她這聲大哥,往後再見也有幾分交情可 www 分卷阅读55 言。 由於錢清貴主僕要去的地方不遠,往來的船也多,沒一會兒就有船可搭,雙方正式別過,杜丹目送他們搭的船離岸。 接下來又是獨自一人,她走到一旁待著等船,梳理一下往後路程。 據錢清貴給的情報,月眉山那的茶農多,但種月牙紅的全是以一戶姓葉的人家為主。據說這月牙紅就是那姓葉的祖上鼓搗出來,後來產的幾家也全是習自葉家。 論質與量,屬葉家最優。但葉家的茶難買,雖然大翼不興熟茶,可那是士人貴族間。一般富戶人家,還是有不少喜熟茶的,月牙紅口感、名氣皆是上乘,早就被預訂得差不多,就是買散,都得碰碰運氣。 這個杜丹倒是不在意。 反正她的目的是旅行,雖然職業病使然,喜歡往有「特產」的地方跑,但能不能尋到商機是其次,過程本身就是收獲,怎麼算都不虧。 她心裡想著想著,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喧鬧聲。 「啊!撞船了!撞船了!」 「船上的小心!」 「翻啦!船翻啦!」 「快快,誰會水,有人沉下去啦!」 碼頭邊好一陣尖叫。 杜丹被嚇了一跳,急忙跳起身,和人群往碼頭旁跑。 江上已經炸開鍋,幾顆活餃子在水裡撲騰,碼頭邊更是不少熱心人士噗通噗通往水裡跳。 兩艘空無一人的小扁船歪歪斜斜地插在水上晃蕩,其中一艘似乎被人從水底拽了把,眾目睽睽下沉水裡去。 杜丹心一跳,看這距離,那不是錢清貴剛才搭的那艘? 江上岸邊鬧哄哄的,杜丹也站在岸邊吊著顆心。水上一陣混亂,落水的人往岸邊奮力游,也有從岸邊往失事地點衝過去救人的。還有艘剛划出去的小扁舟,在中途為救人卻失去平衡又翻了船……場面就像沸騰開的熱開水,教人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落水的人一個接一個爬上岸了,杜丹一個姑娘家也不好擠在那礙路,於是稍退幾步,把場地留給力氣大的男人們,自己則繼續張望。 混亂中,她似乎瞧見了熟悉的衣料,急匆匆地又衝向岸邊。 「魯管事!魯管事!」 狼狽的魯正剛爬到岸邊,就聽見有人呼喚自己。 他慌亂給去一眼,連禮貌的招呼都顧不上,便啞著嗓子朝眾人扯開喉嚨大喊:「快叫大……咳、快叫大夫!有人嗆水了!快叫大夫救人!」 杜丹見狀,也不住著急地跟著叫喊。 其實陸續都有人在喊,也有人跑去叫大夫了,可大夫無法立即趕到現場,讓現場的人只能乾著急。 落江的人中,會水的佔了大多數,但大部分都只堪自救,不知道怎麼把不會水的拖上岸,導致後來陸續有人被拉上岸時,連去救人的都因嗆水失去意識。 杜丹心臟砰砰狂跳,遇上這種災事,大多數人腦子都是一團混亂。她會游泳,但現下這種情況她壓根不敢下水。 在鲁正上岸几个呼吸后,一身熟悉的锦服也被人拖上来了。 -- 不好意思,因阿为爱修稿的症头非常严重,现在又是写到哪发到哪,没半点存稿的状态,虽然一直强忍着,但还是有不得不修改已发章节的时候。 基本上若没大错误,甚至一两个小错字我发现也不会立即更改,可是牵扯到剧情顺畅或行文设定什么的,若后面没办法顺过来,也只能抱歉造成大家的阅读困扰了。 我会努力减少再修改的机率的。(m_ _m) 四十四、轻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31313 ya 四十四、轻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四十四、轻薄? 鲁正慌乱地又是道谢,又是喊主子的名字,还不断地叫救人。他本身不太会水,刚才拉着小当家差点一块沉了,幸好有人去帮忙拽了把,他才把主子托给好心人,自己游在前头回来。 但看主子不省人事,他这心就像要碎了似,又吼又叫,脸色苍白得吓人。 杜丹瞧钱清贵被拖上岸,也急忙冲上前去,见鲁正已经急得没了分寸,忙安抚道:「鲁管事,鲁管事……鲁叔,您让让,让我看看! 」 鲁正依旧扯着嗓子喊大夫,完全无视杜丹。 杜丹看钱清贵泛青紫之色且浮肿的脸,也急了。 她扯开嗓门对着鲁正吼:「让开!再不让我救他他就要没命了!」 鲁正这下才被吼回神。 「杜……杜姑娘会医?」 「不会。但我知道怎么救溺水之人。」她顾不得礼貌,把身为长辈的鲁正推到一旁。接着立即倾身,跪在钱清贵旁,做起了CPR。 她先是将两根手指伸进钱清贵嘴中一通挖,确认口中无异物,接着在他胸上快速摸索,定位后开始按压。 因为她刚才大吼那句「知道怎么救溺水之人」,有不少人将目光转向她。 见到她后来的诡异举止,顿时全哑口无言地瞪大眼。 「那是在救人?」 「不知道……」 「唉呀,亲下去了!亲下去了……」 旁人看来,眼前画面就是一个姑娘家对着个不省人事的俊儿郎又摸又亲的,鲁正也是惊呆了,他怎样都没想到有人会在自己面前轻薄昏迷不醒的小主子。 但看杜丹认真肃穆的神情,他硬是把想喝斥的冲动忍下。 说不定她真是在救小当家?他现在也只能这般祈祷。 于是在万众瞩目下,那昏迷的俊公子被揩油折腾好一会儿,突然咳了几声,吐出水来。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周遭响起阵阵惊呼。 「真是在救人!」 鲁正更是惊喜地凑上前。 www 分卷阅读56 「小当家,小当家,您觉得怎样?」 钱清贵咳得难受,意识迷迷糊糊的。 好一会儿,终于才听清楚了声音和句子,知晓有人呼唤,但也没力气答话。 「鲁管事,钱大哥现在还很难受,说不得话,您别折腾他了。」杜丹虚弱地帮钱清贵说了句。就是她这救人的都紧张到几近虚脱。 「是是,瞧我拎不清的。」魯正聞言急忙放過了自家小主子,轉而向杜丹道謝。「杜姑娘,真謝謝您了,若有什麼需要,您只捎說一聲,魯正肝腦塗地報答。」 「魯叔快別這麼說。您還是先送錢大哥去給大夫瞧瞧,好好休養,這兒還亂著,我去瞧瞧哪兒能幫上忙。」平復了下心情,杜丹強撐起精神。現場還有不少嗆水未醒的,既然有錢清貴這成功模版示範,她可以順便把CPR教給其他人。 魯正知道杜丹說的有理,於是又道聲謝後,找人來把小主子運走。 杜丹則繼續在現場穿梭,過了一開始的緊張,她心情逐漸平穩下來。她是普通人,遇意外會驚會慌,但知道自己有能做的事後,她控制情緒也快。 大夫來了,一頭埋進救人工作。 杜丹也在溺水者間穿梭。 雖然她說的東西有些不倫不類,但剛才救醒錢清貴那幕給她做了最好的廣告,在幾個見證者七嘴八舌勸說下,還是許多人照著她教的,也救醒了不少人。 來的兩位大夫亦發現了杜丹那奇怪的救溺把式,其中一個老大夫見真能救人,於是跟著學了,另一中年大夫本還不屑,嘴上稱這模樣不堪入目,非醫者該為。但在幾個被他放棄的「死人」給救活後,也就紅著臉跟著學了。 這一忙就是半時辰。 兩個大夫加一個「偽」大夫忙得筋疲力盡,民眾亦是累癱一片。勞動的成果豐碩,救醒許多,但還是有幾個沉水裡太晚拖回來,已回天乏術。 岸邊,躺了幾道再也起不來的身影,親友跪在一旁哭喊得聲嘶力竭。 見這場面,杜丹心裡鬱悶得難受。 「大夫,大夫,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求您了,我求您了!」那年輕母親抱著孩子冰冷的身體扯住中年大夫的褲角。 中年大夫臉憋得鐵青,但深吸氣後,終是嘆息。「小娘子結哀。」 那年輕婦人聞言,仰頭放聲大哭。 「誰來救我孩子!誰來救我孩子!我兒啊!」 杜丹也被人攔到跟前。 「女大夫,救我娘子,求您救我娘子──」 「我不是大夫……」 「您救了那麼多人,如何不是大夫?求您救我娘子!我給您磕頭了,我給您磕頭了──」 杜丹慌張地連退了好幾步,還是那老大夫出面替她說了句話。 「這位好漢,這姑娘只是恰巧會個救溺把式,並不是大夫。姑娘無私,將救命活教給你我等素昧平生之人,已是盡力,生死有命,你也別為難她了。」 那漢子也非不明白,只是現下妻子了無氣息地躺在那兒,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接受。 幾個依杜丹教的手法救活了自家人的民眾也站出來替恩人勸道。 「是呀,這位大哥,恩人心善,但也不是神仙。大夫都救不得了,你要她如何?」 「兄弟節哀……」 那漢子在眾人勸說下,終於說不出話來,哭得跟孩子似。 杜丹心裡難受得緊,隨著那陣陣哭聲,心都糾住了。 * 能做的事已經做完,杜丹藉口疲累,離開了碼頭。 日頭還沒中午,但壓在心上的那股氣卻讓她像忙活了好幾天般無力。 離開碼頭,走了段路,透過氣後,她心情平復不少。 她知道自己已盡力,事無完美,類似的事她上輩子不是沒遇過。偶遇意外救人這檔事,聽著簡單,但遇事時大部分人都只敢圍著看,上前插手的不多。從這兒也看得出杜丹的心臟夠強壯,敢承擔所有可能後果。 她倒不怕救人反被埋怨,反正人只需對自己負責,她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無愧於心即可。且受難者家屬的情緒她也能體諒。只是看著活生生的生命從自己眼前消失,那心情實在難受。 「唉……」 不管心中如何悶,總歸是自願的。承擔這點情緒反撲,杜丹沒怨言,自個兒默默疏導忍受。 走了段路,想到被魯正帶走的錢清貴,她又回頭找人詢問,得到他被馬車載走的消息。 魯正知道主子還能活命,放下心來後,事情安排也周到,離去前不忘託人交待,若杜丹問起,就告訴她他們往大城去了。 想来有鲁正这精明干练的管事在,肯定会好好照料钱清贵,于是杜丹也就没费时间找过去。让人留个话后,随便在茶棚休息一会儿,还是照原订计划,回到码头,等船离开。 从头到尾她都没注意到,有道目光从她一开始对着钱清贵揩油救命时,就一直紧跟着自己。 -- 破十万字了,人生第一次(感动) 谢谢大家不离不弃的支持~~(?? ? ?) 最近好像新流行起了这种____↑____新型颜文字,那眼睛也不知道怎么打出来的,看起来真有戏XD 四十五、猜測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232740 ya 四十五、猜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四十五、猜测 就在杜丹准备离开水承时,钱清贵被送往县城最大的客栈望春楼。 鲁正找了好几位大夫轮番看诊,确认主子身体无虞,吃了药,好一通休息后,也就逐渐恢复过来。 傍晚,望春楼的一间上房内,鲁正正仔细 www 分卷阅读57 地向清醒的主子禀报当天事发经过与细节。 钱清贵听到自己当众被杜丹摸了身体又给亲了,那对漂亮的眉一挑。 「我早些回水承那问过了,据说杜姑娘那救溺把式真是有效,好些人全是被这招给救回的。」鲁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当天水承那也来了两个大夫,都说这把式瞧来不雅,但确实能救命。」 言下之意,是在解释杜丹并非轻薄于他,而是事出紧急,不得已而为之。 钱清贵半卧在禢上,眼半眯,长长的黑发披散着。 鬼门关前走一遭,他脸上犹有几分病气。那无时无刻挂脸上的笑容,此时也消失无踪,整个人显得冷清的紧。 桌上的火光,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映出阴影,陡添肃穆之感。 鲁正没听见主子的回应,于是继续说道: 「当天走时,我留了话给杜姑娘,她知晓咱们来了望春楼。可她没过来,只留了话请小当家保重,人搭船走了。」说到这儿,鲁正稍顿。见小当家依旧没反应,于是又道: 「我那日只口头上谢过杜姑娘,本想着再见面时再送些礼……正害小当家遭罪,此行回去后自当领罚。杜姑娘出手相救,虽轻薄了小当家,但也是鲁正无能……」 钱清贵怎会听不出这是鲁正在替杜丹说话。 他懒懒地应了声。 「好了。」 鲁正立即住口。 钱清贵换了个姿势,将身体靠在被窝上,状似沉思。 鲁正不敢打扰,只敢静静候着。 好半晌,他听见── 「那个杜丹,你看如何?」 「不太寻常。」他连忙答道。 「可瞧出些什么?」某人状不经心地问。 「我乍看杜姑娘有些粗鄙,嘴上献媚却不怎实诚,且与小当家言谈随意,不像真想与小当家交好。」 钱清贵轻轻嗯了声,看样子是要鲁正继续说下去。 「可除了这些外,正便找不出她出格之处了。」 钱清贵眉微扬。 魯正略作思考,解釋道:「先前我瞧杜姑娘言談有些訛子做派,浮誇得緊。本以為她百般討好,是想與小當家要些好處,可這兩日,除了問些話外,杜姑娘確是沒要其他。 「正本以為她還想與小當家賣好,搏個往後。可這回她救了您一命,論理最是好時機,可現在……正仔細思量,覺得那杜姑娘怕是沒那意思。再想這兩日,她雖是討好,可也就口頭上拍溜,說是有所圖,倒不如說是玩的樣子多……似是把小當家作遊伴了。」魯正說的有些尷尬。 聽起來小當家像個陪玩似的。 不得不說魯正眼力敏銳,猜測極接近真相。 唯一錯的,是杜丹對錢清貴,其實也存了混個熟臉的心思。 只不過旅行還是她主要的目的,對這種附帶的事並不強求,所以才造成魯正覺得杜丹不怎麼把錢清貴當回事的錯覺。 且他的錯覺不是沒由來。 一般平民百姓,對穿錦戴銀的大老爺是什麼態度?杜丹乍看巴結得很,但瞧在魯正這種老資歷的管事眼中,太浮於表面,不實心。以這時代的階級意識,能這般不把對方當回事的,至少也該是背景相差不遠…… 他甚至一度猜測杜丹是不是大戶子弟出門遊歷。 但這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逝,畢竟就算要遊歷,也該是男兒之事。杜丹是女兒身,還是個剛及笄的花俏姑娘,就算平民女子,孤身外出都會教人說話,她可是一走千里遠,還不知道要往哪去,若說是出身大戶,未免也過驚世駭俗。 當然,也不是沒有隻身行走江湖的女子。但瞧杜丹那矮個子,既沒帶刀配劍,也不像會拳腳,說是江湖人,魯正是不信的。 綜合種種,各種猜測一一又被推翻,魯正心覺怪異,但硬是想不出個所以。 「正無能,雖覺得杜姑娘不太尋常,卻瞧不出是何來路……」 說這話時,魯正一張老臉微紅。 身为钱清贵身旁的大管事,连看个小姑娘的本事都没有,用不着别人说他,他自己就臊得慌。 钱清贵倒不以为意,摆摆手,打断他 「罢,瞧不出就瞧不出,反正人都走了,就是瞧出朵花来也无用。」他声音懒懒的,无喜无怒。 鲁正头压得更低,只敢应是。 钱清贵是听了他的解释,反应却不大,整个人斜卧着,似是身子还没恢复全,有些犯懒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听了没听,反正现在也瞧不出在意的意思。 他接着发话。 「明儿回京吧。」 「是。」鲁正问道:「后面的事让费掌柜来处置可好?」 「挺好。」 「我一会儿就让人传话安排。」鲁正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主子是没要追究杜姑娘轻薄之事了。 毕竟杜姑娘救了小当家,于他而言是大恩。但若小当家发话,他也只能对不起恩人……幸好担心的事没发生。 这回不等主子再表示,鲁正便识趣地退下安排事情,让钱清贵休息。 房内又剩一人。 一室静谧。 烛光下,那颀长的身影靠着被子。窗外天色由灰渐黑。 一修长的手指覆上那诱人的缨色唇上,轻挲,貌似在想些什么。 只见阴影下,那对漂亮的眉,微微收拢…… -- 四月了。 四月写稿的时间会较多,不过还是请大家先给我一段时间,把稿子写顺。 怕会再出现回头修改困扰了大家阅读的情况,所以阿为目前首要之务是积点稿,至少要超前个八、九千字才是比较确定、不容易再回头修改的定稿。 所以这两个礼拜更新还是较不定,还请大家包容一下,我会尽快争取回复双日更的,也谢谢各位 www 分卷阅读58 的支持。:D 四十六、轉大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240102 ya 四十六、转大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四十六、转大人 杜丹离开水承时,已是春末。 她顺着水路到达上苑,走阴交,过无耶,沿路野花盛开,蝉鸣鸟叫,一派欣欣向荣。 到六交址后,她顺利找到月眉山的几户茶农,打听下果真如钱清贵所讲,叶家茶叶早被订个精光,就是其他家都难有存货。不过杜丹意本就不在购买,她找了户人家商量,付点食粮费用,借住了半个月。 这十来日她就跟着主人家作息,体验了一把茶农生活。 当然,制茶过程是机密,参与不得。但拜托主人家让她在茶园走看,倒不是太为难。只是有几户总用一种防贼的眼神盯着她,大概是担心她是别处茶村来偷师或偷苗的。 后来杜丹只好把布包里两块从南赤土带回来的香花皂给分成了几小块分送,一方面是做人情,一方面则是证明自己是从海边来的──海边可没产茶──那些人后来才对她和颜悦色许多。 在山上停留了半个月,杜丹告别屋主一家,又继续往下走。 盛夏在她一步步的脚印下,悄然来到。 随着气温升高,赶路也变得辛苦许多。 先前出海,杜丹因脸上糊了层土,肤色晒出些许斑斓,细看像只花猫。但在接下来的路途中,肤色倒是逐渐给晒均,成了蜜糖色。配上粗布衣,混在人群中瞬间隐形,没半点特色,她挺满意自己这身「保护色」。 接下来的路程,她依旧走走停停,遇上自己有兴趣的地方便多做停留,跋山涉水,过程中遇过善人、恶人,不小心摔过、跌过,见过几次血,虫叮虫咬更是家常便饭。虽然心情大抵快活,不过有时候杜丹也会想,若某些虫有病毒带原,搞不好哪天病发就得跟这副年轻的身躯说掰掰。 为此她特地在一个叫牛踏村的地方住了一个月,就是为了跟个老婆婆学辨认那些蛇虫,因时间关系,学得粗浅。但认得几款致命的,知晓避开于她已是足够。 一日,花了几文钱,搭了趟顺风牛车的杜丹,看见一旁田野青葱葱、长势喜人的稻苗才惊觉,秋天近了……她离开蒋府已经快一年了。 细数数个月来,杜丹除了变黑、身上的钱变少外,她的身材其实也一直悄然在变化。 她本来没太大感觉,发育这事对个已经发育过一次的熟女来说也就那回事。是有回她路过一小城,在路边吃食时,发现一旁有位男食客盯着她的胸部瞧,她才惊觉自己该多重视。 先前因她个子小,衣服穿宽松些就能装嫩,说是还没及笄也说得过去。 但随着胸前两颗馒头吹气似的越来越鼓,线条就藏不太得住了。除非她要继续束胸,要不人家一眼就注意到她那「长势喜人」的小山丘,就算她身高再怎么残缺,也没人会相信这是个小丫头。 因此,即便热得难受,杜丹还是将胸衣拉紧一些,在腰间多束了布,以减少胸、腰间的比例差,同时祈祷冬天快点来。 但,就算做了些伪装,打扮土气,那土气终归掩不住一个女娃长成姑娘的事实。 接下来的路程,杜丹开始发现,过去本就常遇上的关注在不知觉中也已变了样。 先前别人注意她,是好奇、关心居多。 但现在盯着她瞧的眼神中,多了许多责备及不认同。 杜丹心里偷偷感叹,她觉得自己就像根水果行买回来的香蕉。昨天尚青涩,过了一晚瞬间熟透,再多放两天就要烂了……当然,这身体还年轻,只是成长的步伐一点也不等人,说熟就熟,想叫暂停都没办法。 虽然生理上的变化带来些许不便,但这事杜丹早考虑过,除了更警觉注意外,靠着她上辈子那连战乱国家都敢去的胆量,旅途还是如常。 就这么走完夏季,进入初秋。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进入藏州地界,景像转为大片原野风光,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天地连成一线的景像,壮阔非常。 来到这儿,人少牲畜多,马儿扎眼程度低了,杜丹也就跟人租借了匹温驯的母马,享受了一把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策马急行的瘾。 背对金灿夕阳,坐在马背上,抚摸着马儿的鬃毛,杜丹忆起了枫叶和踏雪那两头大爷脾气的怪马。 几年过去了,不知道它们俩现在还能不能跑?沐醒、向晚、秋落、冬藏,这四傻可有变化?还有,那位少爷…… 想起东方穆谨,杜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怀念。 一别六年,也不知道她那天仙师父过得如何…… 这六年里,东方穆谨联络过杜丹两回。 第一次是送个武教习过来,第二次是召武教习回去,顺道叮嘱她注意功课不可落下。因身分差异,两回杜丹都是托送消息来的人顺道把她的回信给带回去。直到确定要离开蒋府,她才第一次主动写信给他。 不过信寄出去时,杜丹人也已经包袱备妥,跟在信的屁股后离开,别说回信,她甚至没把握信会不会送到他手上。 后来的旅途中,她也捎了几次消息进京。 但无一例外,都是在准备离开当地时,才将信寄出,交待一下自己要继续往下走了,可要走去哪却是没讲。 会有这行径,其实杜丹是偷偷挣扎过才决定的。 她猜,以东方穆谨的能耐,若知道自己在哪停留,派人找上她不难。且以他的脾性,最多是交待她旅途注意,不会阻止干预。 www 分卷阅读59 可曾经的经历,让她对东方穆谨一直有股难以形容的敬畏,明明知道他大气,但又担心他会来信把她训一顿……既然如此,她干脆自觉地替少爷省了顿事。不知道她往哪,自然不需要回信,就算她独行的行径再出格,他没法干预,也就没他的错处了。 瞧,她多体贴! 如此想,某人也就心安理得了。 夜晚,气温骤降。 杜丹在某户人家腾给她的小空间里,里着层毛皮睡得香,清晨,天未亮,一阵温热的异样将她给唤醒。 经期又到了。 四十七、踩到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42868 ya 四十七、踩到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四十七、踩到了……? 她哀号一声,急忙起身做处理。 向借宿了几天的主人家道过谢,她便要往城镇赶路。 原野上不好辨路,主人家的小儿子特地领她走了一段。 蓝天、白云、大地和动物们组成的壮丽画面持续了快两个时辰,好不容易,景色有了变化。 「杜姐儿,我就送妳到这儿了。」拉汗儿一拉马绳,率先停下。 骑马跟在他后头的杜丹也慢下马儿步伐,朝他靠近。 拉汗儿朝前方指。「那儿是拔角山,翻过去就是清艸,清艸那儿有个大镇,我爹母每年都会过去那儿买卖,听说那儿很热闹。」 「谢谢你了,拉汗儿。」杜丹跳下马,将马绳交还给这个才十岁的男孩。 男孩不高,穿着上萨于特有的三色编织服,脸蛋黑红黑红,一双大眼乌溜亮。 他们这儿难得来外人,这人还住到他家做客,小男孩头回待客,显得很兴奋,陪着跑了几时辰的路也不觉得累。 「应该的!」拉汗儿笑容带点青涩腼腆。「杜姐儿,那拔角山有个头儿寨,每隔一阵就会出来掠货,妳走那儿可得留意。」 「那寨人多吗?」杜丹追问。 「听我爹母说,大概有四、五棚人。」 棚是上萨于这儿的说法,三到五都能说作一棚,所以这范围大概就是十几到二十几个。 杜丹闻言安心了点,山这般大,这点人数遇上的机率不高。 「若他们来你们这儿怎办?」 「头儿寨不会掠我们上萨于的人,他们掠的都是外来的,听说也过去清艸,到百里弯都是他们的地盘。」 杜丹懂了,那头儿寨和他们这儿人应该是有点共生关系,说不定私下也有些交流买卖。 两人又聊了几句,杜丹开了他些小玩笑,把小男孩逗得结巴。这几日两人常一块说话,感情挺好。 「拉汗儿,谢谢你领我走这段路,我先走了。」接下来路程还远,杜丹得赶路了。 「杜姐儿,妳保重。」小男孩目送她走出去几步,才驾马离开。 微风轻抚。 草儿摇曳。 杜丹顺利翻过拔角山,到达清艸。 在清艸找到一家客栈,食补一番。生理期在荒郊野外找不到水太难受,所以她就在客栈休整了几日,才继续往下走。 藏州这儿风光壮丽,但比南方冷得多,尤其地广人稀,人口密度低,杜丹这路走来,就有几次露宿野地。 夜晚不見十指,被各種野獸的聲音嚇得不敢睡的滋味,再多來幾次,她自認消受不起……所以她不打算再往北走,而是考慮回轉向西或向東去。 而西邊有漠,沙漠日夜溫差更大,沒做足準備還是別去的好,免得丟小命。至於東邊,還有好幾個州她未踏足過,但這一走曠日費時,身上的錢銀有限,不可能沒盡頭地一直旅行下去,她也是該想想之後的路,再過幾年,要不回葛蘭城,要不她就得另找賺錢管道……而且還得保證中途沒有突然需要用大錢,若有大開銷,時日勢必得再提前…… 在路上想著接下來計劃的杜丹,忽然,心裡閃過一抹怪異。 她停下腳步,猛然回頭,路上空無一物。 但那股詭異的感覺並未消去。好歹被個武教習操練過幾年,加上這一年多來的歷練,杜丹相信自己的直覺。 於是她拉緊了布包,轉身拔腿便跑。 她跑出才幾個呼吸,便聽到後頭有腳步聲追來,這下更確定,自己已經被人盯上。 這下麻煩了,她剛離鎮不久,後路被堵,無法回頭,離下一個城鎮不知還有多遠,路上遮蔽物又少,她一路領跑,後頭緊盯的狀態下,也找不到機會藏身。 杜丹心覺不妙,但現下也沒辦法了,只能──跑。 * 泥地,草坡,枝葉高聳。 一處山林間,響起了幾個大男人的叫罵。 「那娘皮呢?」 「明明瞧她往這兒跑了……」 「一群飯桶,一個小娘皮,那麼多人追她一個也能追丟!」 「二爺,那丫頭很能跑呀。」 「她再能跑也是個小姑娘,幾個大男人追她一個,豈有追丟的道理!」 「咱們看她往這邊林裡來了,哪知道一轉眼人就消失了……」 「好好的人怎么可能消失,肯定是躲起来了!给我搜,那丫头身上银钱可不少,就不信她一个小丫头能飞天遁地!」 几个男人边喘边叫骂。 他们谁也想不到,一个瞧来文弱弱的小不点竟这么能跑,不过脚程再好也有个极限,想来那小姑娘也该跑不动了。想到这,一伙人又来了精神搜索。 此时的杜丹,把自己缩得跟小虾米似的,躲在一处小土丘后,让周遭茂盛的树木杂草将身体包围。 她也是喘得可以,不过她体力还很足,不说她会武,用两条腿走了一年多练出来的脚力可不是盖的。 听 www 分卷阅读60 着那边骂骂咧咧,杜丹心里有些紧张,却也非常冷静。 她发觉那些人对这附近地理很熟,几次自己犹豫该往哪边跑时,都差点被捉住,这样漫无目的跑下去肯定吃亏。 且这一行六人追着她跑都没落下,极可能也会些拳脚,不好硬碰硬。跑也跑不得,打也没胜算,这情况还是得另想办法,把这些人甩开…… 杜丹缩在草堆中,动也不动,耳中听着那些贼人的声音,判断双方距离。 确定他们搜索的方向暂时看不到这边的动静,才小心翼翼地、不让周遭杂草发出声音地、悄然往更隐密的地方退去。 她像只蜗牛,在一片人高的草丛中,脚步几乎是不离地的,缓慢移动。 一步、两步、三步…… 后退的过程很顺利,鼻子间的腐烂味道渐浓。她身后不远处有片小沼泽,相信正常人看到沼泽都不会有兴趣靠近,正好适合躲藏。 渐渐地,她的鞋湿了,里上一层烂泥,衣袍上也吸了污水,恶心的腐臭味将她包围…… 重量让她陷在烂泥里,她准备再退几步就停住,但,就在这时,脚底踩到了某样东西。 她先是一愣,鞋下传来的触感让人觉得不妙。可她不敢乱动,只能憋着气,小心翼翼地转过头── 身后是一具尸体…… 四十八、前夫?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44829 ya 四十八、前夫?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四十八、前夫? ……心脏像有千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血压不知瞬间飙多高。杜丹硬是压下了想尖叫的冲动,在心里默念各宗教口号。 这位不知名的大叔、大爷……小女子我不是故意踩你的,实在是贼人所欺,看在我一女子势单力薄、孤苦无依的分上,你要算帐就找那些贼子,咱是被逼的啊! 杜小丹在心里叨叨念念。 这位苦主有没有收到她的话不晓得,但杜丹在踩到尸体时,急忙缩回脚的动作虽然轻,可在草丛中,任何一点晃动,都是无比显眼。有贼人发现了这里有些动静,朝她所处的地方前进。 杜丹也发现了这事实,在心中暗骂,脑袋也立即反应。 跑? 不跑? 趁那人还没靠得太近,趁靠过来的人还不多,她得立即下决定,赌对方会不会发现自己。 几乎是一瞬,杜丹就决定自己要跑。 那人靠近的速度太快,她没办法保证他会止住脚步。坐以待毙不是她的个性,她宁愿被发现也要争取先逃跑的机会,也不愿去赌那一点被发现后,却被包围的可能。 下了决定,她调整心态、状态,准备待那家伙前进到某个距离就冲出去突围。 可惜就在她肾上腺素疯狂飙升、准备逃命的那刻──有样玩意儿抓住了她的脚踝。 杜丹忍住了尖叫,却没止住惯性……她在惊吓状态中悲催地仆街了,摔在一团烂泥中。 这下瞎子也该发现她了。 她疯狂地想将自己从烂泥中翻过身,往下看去,那该死的尸体抓住了她的右脚。 「哇靠……诈尸呀?!」她着急地想拔回自己的脚。 可那只手的力量极大,她又是紧张,又是害怕,这瞬间也容不得思考到底是面对僵尸比较可怕,还是一群恶汉比较危险,她脑中只想着要逃命,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她又踢又扯,急着与那只手拔河,这般动静,也让贼子确定了她的方向。 「喂,那娘们在那!」 (*$&#%R*……某人心里将所学过的脏话全骂上了。 几人终于发现了小沼泽中的杜丹。 「嘿呦,终于捉到妳这小娘皮了!」 「乖乖把身上银钱交出来,爷们饶妳小命。」 几个汉子慢慢包围过来,但沼泽全是臭水烂泥,草也高,隐约看得见动静,在还没瞧清里头情况前,这些人只是先在外围叫嚷,没冒进。 聽著那頭動靜,杜丹又氣又急,狠狠往那也不知是死是活的傢伙身上硬踹了幾下,終於是拔回了右腳。只是現在的她整個人陷在泥裡,還真是插翅也難飛了。 「你這是要害死我呀!」她嘆。 終究事實已成,她也懶得浪費力氣抱怨。那邊叫著要她出去,她也賴皮,反正能拖一時是一時,沒到最後一刻,杜小丹是不會放棄逃命的。 她仍然悄悄地後退,尋找著逃跑機會。 只是沒一會兒,就被外圍的漢子給發現,個個罵罵咧咧,紛紛踏進沼澤,朝她逼進。 隨著雙方距離拉近,杜丹心跳越來越快。 錢被搶就算了,對方可是有六名壯漢,要是想對自己做些什麼…… 恐懼迅速爬滿了全身,強烈的求生本能讓杜丹湧起一股跟那六人拼命的衝動。 她肌肉繃緊了,準備起身一搏。 先將一條腿從泥裡拔出,正要發力,忽然,她一雙眼瞪得老大,一臉見鬼了的表情。 還真的見鬼了。 剛才她踩到的那「屍體」從一團泥水中站起身,擋在她身前…… 詐屍啦! * 杜丹就這麼愣愣地看著那「屍體」從泥水中站起來,六名惡漢顯然也沒發現沼澤裡還有人,全被這突然出現的傢伙給嚇了一跳。 「喂,你這傢伙哪來的──啊──啊啊啊──」 一個距離最近,正要將手搭到對方肩上的男子,忽然發出淒厲的慘叫。 所有人都瞧見,那「泥人」抓住了快碰到他的那隻手,然後呢? 然後一把扯斷了…… 在場的全被這幕給驚呆了,直到斷了手的那倒楣鬼倒在地上抽搐,其他五名同夥才反應過來,全朝那「泥人」 www 分卷阅读61 撲了過去。 接下来,就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嚎,或许夹杂了几声咒骂,但最终都会被惨叫声盖过。 杜丹眼中不断出现断肢,鲜血,和各种色调的人体器官…… 一股汹涌而至的恶心感顶上喉头── 她吐了。 止不住冲动,干干脆脆地吐了。 六名恶汉遇上那具「尸体」,简直就像路边野花遇上摧花贼,他们身上的肢体器官,好比那脆弱的花瓣,一扯一个掉…… 噗通。 又一声噗通。 「大侠饶──」话到一半,脖子咔喳,断气了。 杜丹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到底是人是鬼?! 几个呼吸间,六个原本还追在杜丹屁股后,生龙活虎的大男人,全给肢解,永远成了沼泽的一部分。 杜丹看着解决完六人的那「家伙」转向她的那刻,真的有要被吓破胆的感觉。 她刚才还踹了「他」好几脚呢!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又要跟世界说掰掰了…… 已经腿软的她,紧紧闭上了眼睛,等着痛苦降临。 如一年漫长的等待后,没等到预期中的痛苦,反而是听见一声噗通。 她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人呢? 呃,那尸体……又倒回去了。 劫后余生,杜小丹也顾不得虚脱,硬是强迫自己撑起僵硬的腿,赶紧逃命。 只是当她挣扎着站起来,歪歪扭扭地走出去几步后,心里又有个声音叫住了欲离去的步伐。 「如果刚才那尸体是活人呢?」杜丹心想。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颤抖地走回那「尸体」倒下的地方,将他从杂草烂泥中挖了出来。 触感是软的。 心脏……有动静。 手指往鼻下探……虽然非常微弱,但还有气。 她脑中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确认了这家伙是死是活后又能如何,只是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就这么离开。 手指探过气息后,她顺手替对方抹了把脸上的烂泥,怕泥水堵住他的呼吸。 这一抹,杜丹再度倒抽口气。 「嘶──」 这脸蛋,这五官…… 不就是她前夫吗?! 四十九、小夫妻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46080 ya 四十九、小夫妻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四十九、小夫妻 清脆的钥匙声,厚重的金属大门被推开来。 李丽看见屋里透出的光线,心里浮现疑惑。 半夜两点了,谁还没睡? 走进客厅,沙发上的那道身影给了她答案。 「旭,怎么还没睡?」她对老公露出了笑容。 谭永旭身着浅色家居服,脸上一贯的温文。 瞧见妻子回来,他稍微变换了坐姿,将手上原本正在阅读的书放下。 「等妳,有事跟妳說。」 「好,你等我一下,我先弄点吃的,肚子快饿扁了。」她随手将公事包摆在餐椅上。 谭永旭起身,跟在老婆身后进了厨房,替她倒了杯牛奶,放上炉台温热。 李丽自己烤了两片土司,抹上果酱,两人各端着一只杯子和一盘子,回到客厅,将杯盘放在桌上,李丽将双脚缩上沙发,伸展四肢,发出舒服的呻吟。 「终于可以休息了~~」 谭永旭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温柔。 「好了,你要说什么?来吧。」李丽伸展完,稍微蜷曲身体,乔了个舒服的姿势赖在沙发里,准备聆听。 谭永旭摇头。「妳先吃东西,吃完再谈。」 李丽顺从地接受了这提议,她已经饿极,三两下就啃完了土司,喝了两口温牛奶。 她发出满足的喟叹,将马克杯放下。「OK,来吧。」她摆出放马过来的表情。 这是他们夫妻间的谈笑方式。李丽太忙,家里一切琐碎事几乎都是谭永旭揽下。 凡举各类帐单、孩子的学费、与老师沟通什么的,全是他在处理。有时遇到特别的事或特别的开销,他都会主动找她商量。 李里暗自猜想,不知是不是孩子们想学些什么?上个月老公说过,小云好像对画画有兴趣,小柏则是不想学小提琴了。又或者幼稚园有什么新活动,还是家里哪些东西该汰换装修…… 可能的话题太多,她等着老公给出答案。 只见那个让她依赖、爱恋不已的枕边人,看着她,轻轻吐出了五个字。 「我们离婚吧。」 …… 羽睫轻颤。 杜丹从睡梦中转醒。 醒来的她,似乎还感受得到胃里那两片土司也压抑不住的酸液,翻绞的难受。 坐起身,她重重呼出郁结的气,抹了把脸,起身出去寻水。 喀喀……木门发出特有的声响。 她找到盆子,从飘着两片浮萍的水缸中捞了瓢水洗漱。 打理过门面,她捧了盆水再度返回屋内。 走到床邊,睡夢中才見過的那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杜丹呼吸一滯,稍早的胃痛似乎又有捲土重來的跡象,不過很快就被她壓制下去。這人不是他…… 是的,雖然非常相像,但兩人還是有些微不同,比如這人的皮膚是深麥色的,談永旭膚色較白。又比如這人的眼窩輪廓較深,鼻子較有肉,身材也比她前夫稍壯些,左耳垂上沒痣,手指較粗,關節較大,還有著一頭長髮……但,天曉得…… 他們真的很像! 杜丹心裡哀嚎一聲,強迫自己不再去思考。總之這人不是她前夫,只不過是長得相像的陌生人罷了。 既然發現了,自己不可能放任這張臉見死不救,可除此之外,自己還是別想太多,免得給自己找難受。 又做了遍心理建設,她情緒再度平 www 分卷阅读62 復。 將水盆放下,她坐到床邊摸摸對方的額頭,有些冰涼。再探鼻下,呼吸依舊似有若無的輕淺。她將布巾浸入水中,輕擰後,替他擦擦臉,而後又脫去他的衣服,替他擦拭身子。 衣服褪去,各形各色,深淺不一的新舊疤痕隨即映入眼簾。 或長,或短,各種形狀,或直順,或猙獰……杜丹還記得前天初次見到這幅畫面的震撼。 放眼望去,粉朱赤白,密密麻麻,多的是超過她手指粗、甚至二指粗,似火燒、似鞭刑、似皮開肉綻後又重新生成新肉的異色大疤。 她不曉得一個人身上竟能如此「精采」。 她想,這傢伙肯定是武教習曾與她提過的「江湖人」了吧?要不是她親眼看過他撕人比撕手扒雞俐落,這模樣恐怕會讓她以為,這是被主人家虐待得受不了,才逃跑出來的奴隸。 只是…… 她手劃過那飽滿隆起的胸肌,心想,憑奴隸的待遇,應該也沒辦法吃出這樣的好身材…… 「……」某人發現自己又盯著人家的身體,思維胡亂發散。 她暗自罵了自己一句。 又不是沒看過好身材,自己上輩子待的那健身房還有好幾名健美選手出沒咧,肌肉比他壯上數倍的比比皆是。 不過話又說回來,做為一個孩子都生過兩個的熟女,見到養眼畫面,多欣賞幾眼也是正常,更別說杜丹對這檔事相當大方。只是眼前這個不省人事,對著個也不知活不活得下來的裸男意淫也太可怖,她又不是飢渴的變態…… 白了自己一眼,她集中精神,迅速替這名裸男將身子擦過,穿回衣物,最後,用手指沾了水,替他潤脣。 做完這些,才又出門去。 外頭傳來陣陣香氣,杜丹找到了香氣來源,一名面黃盤髮,身穿灰色粗布衣,頭上還綁了布巾的婦女,正蹲在灶前看照柴火。 「張大姐。」 「杜娘子起來了。」張氏抬起頭,瞧見杜丹,朝她招呼道。「妳相公可有清醒?」 杜丹笑得勉強。「沒醒呢,不過腦子不燒了,應是有轉好。」 「難為妳了。」聽見同樣答案,張氏輕嘆。「大源和小蟲剛進山裡了,我有交待大源看能否獵些野味,若妳相公醒來,也好補補。」 「讓張大姐費心了。」 「沒的事。」張氏笑道。「妳便與妳相公放心住下,咱們這兒過得不怎樣,可吃頓飽飯,保你們夫婦安全還是沒問題的。」 「給熊大哥、張大姐添麻煩了。」 「什麼麻煩,麻煩便不會應妳。應了妳,妳就安心住便是。」張氏佯怒地拉高些音量。 杜丹只能連聲道謝。 水煮開,張氏煮了些像是麵疙瘩的東西,佐了葉菜和肉末,盛了碗給杜丹,杜丹吃得香。 這個叫九枝里的地方是她前天摸瞎摸過來的。 那時她是拖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大男人,渾身惡臭狼狽的找上門。 說是兩夫妻路過清艸,被賊人追,因不識路,慌亂中不小心摔下坡,丈夫還撞著腦袋暈死過去。此前已走了兩天路,才終於尋到人家,請主人家讓他們夫妻倆借住幾日。 被找上的屋子就是张氏这家。 五十、要挂不挂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48589 ya 五十、要挂不挂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五十、要挂不挂 张氏当家的叫熊源,当时两人听了,便知晓杜丹他们遇上的是头儿寨的人马。这几十里内也就那伙贼人,附近人家都熟。 瞧找上门的这对年轻夫妻,男的高大,女的娇小,可脸颊有肉,身子不过分单薄,应是日子过得不差。可能路上做了些买卖,露了钱财,才被盯上。 再看她一个小娘子拖着自己夫婿不知走了多远的路都没丢下,想来也是夫妻情深,这般有情有义的人,心地肯定不坏,于是便收留他们住下。 这才让杜丹紧绷的身心有了喘息。 只不过她也就此扮起了某人妻子的角色,贴身照护擦澡什么都来。 好在她体内装的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熟女灵魂,否则真让个黄花大姑娘替个陌生大男人脱衣洗澡,还将他全身上下全搓了遍,不晓得那姑娘会不会先自我了断干脆…… 反正她不会就是。 杜丹吃完饭,与张氏分工做些家务,挑水分柴。 张氏本该出门做农活,但怕杜丹在家临时要找人,所以就先告了几天假。熊家屋外也有个自家开的小菜圃,简单种了几样菜,张氏一人就看照得过来,两人分工忙了一阵,午时,坐在屋前休息聊开。 九枝里这儿是个靠山的小村,村里人也就十七、八户,靠得并不紧密,但可别以为这里人情松散。要是哪家扬声一吼,包管所有人全操家伙冲出来,半个不落。 也因此张氏才敢挂那保证,头儿寨的确实不敢惹上这些在地人,要不包管磕个头破血流,讨不了好。双方井河不犯,相安无事,日子才能过得长久。 张氏坐在个矮木凳上,虽说是休息,手上还是编着麻绳。杜丹也请教了这麻绳的编法,做着相同工作。 张氏与杜丹聊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边做事,晚些,张氏的小儿子狗子从外头跑了回来。 「爹母,爹母,瞧!」小狗子手上抓了只肥蚯蚓。 「呵,可真肥呢!」张氏笑道。 「这我挖到的!」 「狗子可真厉害。」 狗子大大点了个头,一脸得意,他小跑步到杜丹身前。「姐儿,给!」 杜丹扬眉。「送我的?」 小狗子点点头。 「狗子真乖,姐儿谢谢你了。」杜丹笑着收 www 分卷阅读63 下。「不过姐儿没地方养呢,把它养在这儿可好?」她指指一旁的小菜圃。 小狗子瞧了瞧那只肥蚯蚓,又看了看菜圃,面露犹豫。「它不会把咱们的菜给吃了吧?」 杜丹轻笑。「不会,蚯蚓是吃土的呢。」 「它把土吃了,咱们就没土了!」小狗子听了更急。 「嗳,它吃了总要拉呀。」杜丹笑着,随口就呼咙起孩子来。「姐儿以前听咱那老人家说过,听说蚯蚓的祖上是替神仙守田的,神仙种的可都是仙药仙草,极难伺候,水不能多不能少,土不能紧不能松,一个没顾好就死,但那蚯蚓祖先真真勤劳,顾的田无一不是长得极好,神仙见他有本事,心里高兴,便赐福它的子孙,只要那田里有蚯蚓子孙住的,庄稼就是长得比没蚯蚓住的好。」 「真的?」小狗子听得嘴都开了。 「当然是真的,听说蚯蚓就是让神仙赐了福,所以它们吃土拉土,拉出来的土就比原本的土肥,能让菜果长得更好。」杜小丹说得刹有其事。 虽然故事是瞎掰,不过蚯蚓确实是田里益虫。但怕狗子听了会抓太多蚯蚓回来,杜丹不忘补一句。 「不过也不能太多,多了挤在一起难受,反而不好做事,说不得还会打架。姐儿瞧这只挺肥,一定是个有力气工作的,让它住这儿看菜果就挺好。」 狗子狠狠点头。「好,就让它住这儿!姐儿给我,我带它去。」 将肥蚯蚓又交还给狗子,狗子将它抓到菜圃,蹲在那,瞧那肥肥长长的身子消失在土表,才笑呵呵地又跑出去找乐子。 「杜娘子可是懂农?」张氏在旁将话从头听到尾,一方面觉得杜丹能逗孩子,挺有趣。另一方面也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 他们在田里常见到蚯蚓,也知晓这虫子不吃庄稼,却不晓得它对庄稼这般有益,倒是家里有圈养鸡鸭的会让孩子挖些回去喂食。 「也是听人说的。不过蚯蚓确实能松土,吃土拉土,拉出来的土比较肥,对庄稼是好的。」 「嗳,那我可得跟大伙说说,下回见了别给弄死了。」 「张大姐放心,这玩意儿挺能长,除非投毒,否则不会那么容易死绝的。」 张氏闻言才安心下来。 编了好一阵绳子,杜丹又回房看了下谭似。 「谭似」是她临时给这家伙取的名字,名如其义。虽然事后杜丹挺后悔,但当时熊源问她丈夫如何称呼,她脑子直觉冒出前夫的姓,便这样脱口。反正取都取了,权当过渡,等他醒后两人便没关系,现在就是她要唤他阿猫阿狗都行。 回到房间,她又坐上床,摸摸那家伙的额头,探了探鼻息。 登愣……这家伙没气了。 杜丹硬是控制住瞬间慌乱的心跳,强作镇定。 数十秒过去,确认探不到半丝气息,才改侧头贴上他的胸口,听听是否有心跳。 噗通……噗通…… 非常缓慢,但确实还在跳。 她呼出长气,捏捏被压在她身下的手。软的,还有温度。紧绷的神经才又放松。 好吧,这家伙不知怎地,又「不呼吸」了。 她深深吐出口气,直想翻白眼。 照顾他的这几日,这家伙出现好几次这种疑似「假死」的状态,每次都能把她吓得够呛。头一次发现时,还是在拖着他找路的路上,幸好一觉醒来后发现那具身体没僵,且又开始呼吸,心脏也还在跳,要不她可能就要好人做到底,挖个坑把他给埋了。 只是他这么时而有气、时而没气,身体也是忽冷忽热,却连声闷哼也没有,让人搞不清是受了伤还是生了病,也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清醒。 杜丹蹙眉,虽然是无法见死不救,但自己也没打算照顾这家伙一辈子。要是他像植物人那样一辈子不醒怎么办? 她不得不好好打算。 心里盘算着,她再度离开房间,出去找张氏说话做事。 五十一、找大夫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50946 ya 五十一、找大夫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五十一、找大夫 又是一夜。 隔天早晨,重覆着同样过程。 只不过昨儿半夜谭似又全身烧烫,流了一床臭汗,杜丹怕他身上留了汗渍会更臭,只好更努力替他擦洗。 全身上下,该洗该擦该拨开来搓的地方半点不露,就是他那雄伟得让她头回见到时忍不住瞪了好久的玩意儿,也被撸了好几回,清洁溜溜… …可惜没半点反应,可见他真不是装昏。 搞定了他一身,杜丹抱着脏掉的被子出去清洗,好一通忙,中途被张氏唤了吃饭,吃完才继续做完工作。 这天狗子没乱跑,而是被唤在他娘身旁帮忙打下手。 过再几日就要秋收,这日张氏要将家里最后仅剩的一点小麦磨成粉,还得将屋里打扫过,准备堆放新麦。 秋收完,紧接着又得准备入冬的衣物食粮,若不提前做好准备,到时肯定忙不过来。杜丹去年冬天是在海上渡过的,就是在蒋府时也不麻烦,江州不降雪,对于张氏说的大雪封路,几个月出不得村的景象,也只能想像。 不过就是上辈子那么多科技产物,遇上雪灾一样能把人困死家中。杜丹两辈子都没亲自遇过,可不难猜想其不便。 于是她又多了个新难题。 要不要留下? 思考了一个早上,中午狗子又跑出去玩了,她也回屋子看了会儿谈似,正打算出去找张氏说话,却先有邻居上门。 「春草,我蒸了些玉米糕,给妳送几个过来……」 「王婶,谢谢妳呀。」 www 分卷阅读64 「你们家来的那俩外地人可还老实?不是王婶说,那些外地人就是一肚坏水,源子不在家,妳小心被害了──」 「王婶!杜娘子挺好的,妳想多了。」 「哼,挺好的还能来咱们这儿?好人家媳妇都老实在家呢!我看她是一肚子蔫坏,妳还是早点赶她出去,那大个子也不知是不是真有伤,再几日家里就要进粮,不定那两个图的就是这些进项,王婶这几日总睡不安稳……」王婶叨叨念念,看样子送玉米糕是其次,主要是来探情况。 「杜娘子相公撞了脑袋没醒,遇这祸事,她一小娘子照顾丈夫也不容易,我和源子商量过了,就让他们住几日,等她相公醒了再让源子带他们进城。」 「妳和源子想得倒簡單,不說那大個子是不是裝昏,就是真的,他要醒又是妳和源子說了算?若那大個子躺個個把月,到時大雪封路,妳和源子難不成還要多備那二人的食糧衣物?噯,說不定那倆就是要來白吃喝,就妳和源子不機靈!」 「王嬸──」 「叫王嬸有啥用?妳和源子就是菩薩心腸也該用在咱們自個兒人身上,妳沒瞧妳藥叔就不肯來瞧那大個子,要我說妳藥叔才是清楚的,把東西給外人用做什,給他瞧好了,說不得還反咬咱們一口……不行不行,我回去跟妳娘說,讓她來趕人!」 張氏被那叫王嬸嘮叨得只能陪笑。 王嬸音量極高,杜丹坐在屋裡,心裡也明白那婦人是故意要說與她聽見。 她心裡嘆氣,等著那王嬸好一通說完,讓張氏給勸回家去後,才離開房間。 張氏送完王嬸,回頭瞧見杜丹,又堆起笑容。 「杜娘子可要嚐嚐玉米糕?」 她手上一個籃子,裡頭幾個黃澄澄的玩意兒,應該就是剛才王嬸送來的那些。 「早上吃得多,還不餓呢,張大姐留著吧。」 「那好,我先擺著。」 杜丹看張氏將籃子拿進屋裡後再出來,上前喚住了她。 「張大姐,明兒個,我想送我那口子進城找醫館。」 張氏一愣,遂有些尷尬。「杜娘子可是聽到王嬸的話……妳別往心裡去,這些長輩就是想得多,行事較仔細,人卻是不壞的。」 「張大姐,我知道,我沒放心裡。」杜丹給了她一個溫和又帶點感激的笑容。「這事其實我昨兒個就想好了,本打算待熊大哥回來再與您倆商量,剛好王嬸來說話,我想著還是先跟妳交個底好。 「我是想着,过几日村里就要忙秋收,肯定分不出人手,再来你们又得忙着过冬……似子这么不醒也不是个办法,我估摸还是得找个大夫瞧瞧,晚了怕你们空不出手来,若是拖到降雪,说不定真得在这住上一个冬。」 瞧张氏欲言,杜丹又赶忙道。 「我知道张大姐和熊源大哥不怕咱们住,但就是要住,也不能让妳和熊源大哥操劳,那过冬的衣物棉被、日日要烧的柴火和个把月的吃食林林种种操办起来不只是银钱,还极费力气心神。 「我就想着先进城找大夫瞧瞧似子是怎么回事,若能醒便好,要真得养上个把月,城中找不到住处,我将过冬的玩意儿操办齐了,再来叨扰也不迟。」 听杜丹这一通说,张氏也觉得有道理。 丈夫昏迷不醒,做妻子的肯定心焦,总不能就让他这么躺着,至少得让大夫瞧个说法。 况且救急不救穷,既然杜丹这么说,就表示她有能力操办,当初寻上门只是需要个寻个栖身喘息罢了,如今打算好了,不肯再占便宜,她倒也安慰,证明当日没帮错人。 只不过…… 「杜娘子这般思量的是,我也是支持的,但妳可知道……」张氏稍顿,半是试探半是提醒的问:「妳可知道,城里医馆不好?」 杜丹一愣。「如何不好?」 这话题仿佛启动了某开关,只见张氏忿忿,劈哩啪啦就是一串。「那些医馆大夫都是吸血虫,曾经我二叔公病了,就是进城里医馆找大夫,收了许多钱也没把人救回,咱家去要个说法,还被那些大夫找官差打出来。前面陈家妮子的公公也是,许多年前进山断了腿,想着要快点好好赶着过冬,陈家硬凑了银钱请城里大夫来看,却是把他公公的腿给接废了,咱们村里都说不如自个儿把腿绑绑,躺上几个月也比花那钱给大夫要强……」 杜丹愕然。 难不成这儿的医馆都尽是些蒙古大夫? 更新推迟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53504 ya 更新推迟 《三夫侍》 ( 拾三果茶)更新推迟 不好意思,这几天事情较多,回家都很晚了,明天又要在外头过,怕回来也敲不了多少字又会倒头睡着,所以先跟大家说声抱歉,更新可能得等星期日下午后才会出现了,请大家别等更。 五十二、百草堂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55494 ya 五十二、百草堂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五十二、百草堂 「若医馆不好,村里有人病了该如何是好?」 「我们村里药叔家有祖传秘方,谁家病了都是找药叔。」张氏说这话时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杜娘子,不是源子不请药叔来瞧……」 「没关系,我明白的。」杜丹安抚地微笑。 张氏遂又一叹。「其实外头也有些好大夫的,只是咱们又不识得,每回进城都只能摸瞎赌运气。那些城里人油滑得紧,说话没个老实。尤其是那些店铺伙计,咱们拿出去的皮毛明明就是 www 分卷阅读65 好的,到他们嘴里就变没人要了,硬是要压钱。咱们买盐买米,就给抬价……」 字里行间,听来张氏是积怨颇深。杜丹心道,难怪这里这般排外。 这情况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孩子从小听长辈说那外头的人如何如何,大了打过交道又是这般遭遇,自然也会觉得村外尽是些坏人。 杜丹心里稍有个底,但还是决定进城。 张氏自然也不阻拦,萍水相逢,收留了杜丹和她夫婿几日,村里已经有长辈说话,早点将人送走也好。 于是两人谈定。 晚些,熊源和大儿子小虫拎着今日收获和半路撞见的狗子回来了,张氏将杜丹想要带她相公进城找医馆的事说给熊源听,熊源应下这事,当场出门找人张罗,找到了愿意借驴和板车的人家,还唤了自家与张氏家里几位兄弟嫂子明早前来帮忙。 隔日天未全亮,熊源家里就聚集了好些人。 杜丹来到九枝里才短短三、四日,又得扮演照顾丈夫的心焦妻子,自是不好踏出熊源家大门走逛,这些人大多是头回见到她和谭似,大概是知道他们要离开了,虽不热络,至少没人给她脸色看,还算客气。 几个男人帮忙将仍旧未醒的谈似给搬上板车,由于丈夫没意识,于礼不能让杜丹一个女人家跟群陌生汉子混一块,于是张氏和她二嫂也要陪着进城,家里两个儿子便交待给妯娌们帮忙看照。 一行含杜丹夫妇共六男三女浩浩荡荡出了村,赶紧赶慢,在午后时分赶到了一处名唤临东的城。 这城看起来比清艸那个镇子大上许多,张氏私下跟杜丹解释,这儿已经远不是头儿寨能过来的地方,且听说城里有几户有护院的大户人家,靠县城也近,贼子较不敢乱来,比其他村镇安全得多。 杜丹很是感激对方这点心意。 难得进城,熊源几名壮年自然不会单纯只为送杜丹一趟,而是还要做些采买。杜丹心里明白,不好担误人家太多时间,随手拦了个人打听,便让熊源将他们送到一家医馆,在门口又谢过熊源夫妇与一众来帮忙的人手,硬是塞了点钱请张氏帮忙张罗点吃食让众人垫垫肚子,接下来杜丹便要单打独斗了。 路人推荐来的医馆叫「百草堂」,不知道大夫本事如何,反正杜丹随手抓人问城里哪里的大夫最厉害,那人说「百草堂」,于是就来了。 熊源等人将谭似抬下板车时,里头便有人出来招呼,问了知晓是撞着脑袋昏迷好些日的,便接手给抬进馆内。杜丹先是跟着医馆的人进去安置,才出来与熊源等人道谢别过。 除了熊源外的几人,见杜丹塞钱给张氏后,都稍稍腆了脸。毕竟村里人都说这人是来白占便宜,现下举动与传言不符,让他们不免有些臊。杜丹自是不会计较这点小事,谦善地做了个好收尾。 或许此一别过,就不会再见,但杜丹已习惯与人交好,留分情面,对于谁也说不准的未来,没坏处,就算只是换得临别的几抹真心笑容,也是好。 再度返回医馆安排谭似躺下的那小诊间时,里头剩两个人。 一个是刚才帮忙抬了谭似的年轻伙计,另一个年纪大得多,发包巾,青布衣,下巴一小撮灰胡子,且正拉着谈似左手貌似在把脉,应该是医馆里的大夫。 杜丹上前将那套遇贼人又跌下坡的说词又说了遍,不过这回说词略有不同。 「外子中途睁过一次眼,但没吭半声又昏回去……当初我先外子跌下坡,也不晓得是不是那些贼人对他使了坏,要不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唤不醒?我是瞧他跌下来时脑门磕了下,但没破头,理应不严重才是……」 某人尽心地扮演着心焦妻子角色,嘴巴没个停。 那大夫脾气似也不坏,任她唠叨,稳稳当当地做着检查动作。 好半晌过去,只见那大夫又是诊脉,又是拉眼皮、扳脸蛋……甚至靠近谭似闻了闻,眉头也随着他的举动越蹙越紧。 杜丹也不知道这大夫究竟是真瞧出什么,还是故作姿态,心里想问,可是已经好一通唠叨,想来也不好一直骚扰大夫看诊,于是忍着。 如此过了半柱香时间,终于那灰胡大夫说话了。 「这位小娘子,我瞧妳家这位是中了毒了。」 「中毒?」 「是,我观他气脉有异,且五感似有所阻,身上略有异香……」大夫讲了一堆杜丹听不懂的术语,总归一句,就是认为他身上显示的征状,是中毒了。 这症状与杜丹所说被贼人追的情况明显兜不上,谁家贼子边追人还会施毒? 可杜丹也没解释或说句不可能,而是理所当然追问。 「大夫说该如何?」 灰胡大夫摇摇头。「妳家这位身上的状况我先前没遇过,得再琢磨,是不是真中毒,中了什么毒,得用什么药,还待我查清楚才敢说。」后,又补了句: 「至于他的脑袋,应是无碍。」 这话,是给了杜丹那「跌下坡撞着脑袋」的说词一个回应。 杜丹心一惊,连忙一拜。 「还请大夫救我丈夫。」 「救人乃我本分,小娘子且安心等待。」大夫平静回应。 -- 不好意思更慢了。 POPO公告机房搬迁,明天起暂停服务,到礼拜四凌晨恢复(就是停星期一二三三天),所以没意外的话下一章就是礼拜四更了。 然后提前跟大家说一声,阿为5/7~5/12这六天不在家,我会带笔电出门,若有时间就敲敲,不过不保证在外头敲得出多少字,所以更新暂停。先跟大家告假一声。 五十三、红疤妇(修 《 www 分卷阅读66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60936 ya 五十三、红疤妇(修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五十三、红疤妇(修 接下来杜丹就被大夫赶出去了,后面的住宿或医疗等问题,由年轻伙计接手说与杜丹知晓。 百草堂规模算不得小,除了前头有坐堂大夫问诊处,馆内亦有几间房,供情况较严重的病人或伤者住宿。 但这时代「住院」的人并不多。 因交通不便,找的定是附近大夫,就是下不了床的,要不请大夫上门,就是来看诊完再被家里扛回去。 父母在,不远游。 是不是所有人都持着这份孝心不可得知,但这时代的人对「回家」一事重视非常不假。 出远门赶不回来是一回事,但人在附近,岂有不回家睡的道理? 偏偏某人无家可归。 杜丹也想得简单,与其再去寻客栈来回奔波,不如在医馆住下。 伙计知道杜丹要在医馆住下颇感意外,但再听她说是外地来人,一脸了然,客客气气地将医馆内该注意的事都说予杜丹听了,被问了许多问题也不嫌烦,一一为她解答。 掂量身上余款,一番考量后,杜丹最后要了个小院落住下。 简单做些打扫,稍晚,谭似也被搬到小院落的房间。 「这病着实古怪,不过小娘子安心,老夫定尽力救醒妳家汉子。」那灰胡大夫挺有心,特地跟过来找杜丹又说了几句。只是他语气未免过于激情,掩不住的兴致高昴。 杜丹半是演戏,半是真心地苦笑应对。 大夫有心是好,但这举动后所代表的意思就教人忧郁了。 总归她和那个伪夫婿没感情,就算他得的是不治之症,也好过这种「没见过」,不知得摸索多久的病。 要是一拖数把月还没得解,她是要当个「好老婆」不离不弃,还是干脆抛夫继续旅行? 还有……倘若日后大夫说那家伙得用名贵药材、日日喝蔘汤才能痊愈,她的小荷包能否支持? 好人不是这么好当的,总归是自找,要落跑也得等尽过力,真不行了才能跑。至于现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床边,杜丹对着那害她进退维谷的「凶手」叹息。 * 秋阳灿灿,于天空开出一朵巨大银花。 午时一刻的临东城外,一名穿着浅灰布衣的男子骑驴缓缓靠近,入了城。 驴蹄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规律声响,不紧不慢,悠悠前行。 隨處找了個賣吃食的小攤,男子下驢,找了個地方綁著,拉過椅子,要了碗麵,大刀金馬坐在攤前,唏哩呼嚕,三兩下就吃了個碗底朝空。 攤老闆不住朝這男子多瞧一眼。 飛快吃著麵的男子一看就知不是本地人,不看長相,光看膚色就知道。 臨東這兒人的膚色偏紅,皮膚白的透紅,皮膚黑的也透紅,這人不黑不白也不紅,此外樣貌倒是端正,眉是眉,眼是眼,鼻嘴耳朵全沒長歪,不過分陽剛也不秀氣,中正剛好的一個人。 不過這般周正臉,卻給人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受。 在旁人眼中,男子明明在吃飯,偏偏那張臉……沒表情,還有些嚴肅。別說不像在吃飯,這人表情說是來找碴的還不差多。也難攤主人會一眼就盯上這客人,要男子下一秒喊出「老闆你這麵裡有蟲子」他都不覺奇怪。 實在是男子表情太詭怪,攤老闆心裡警戒著,越瞧越覺得得將這人盯個仔細。 要是敢訛到他頭上,不打死他丫的…… 喀地一聲。 碗放下。 找碴男:「再來一碗。」 攤老闆立即笑開了花:「好咧,馬上好!」 一連吃了三碗麵湯,男子給錢,在老闆熱情歡送下離開麵攤。 街上有些小販,稀疏錯落,他目光緩慢掃視。 接下來好一陣子都得露宿,得找些耐放的玩意兒路上吃。牽著驢子走了段路,賣湯水或生鮮的多,也有些果子,果子能放,但他路上也能採,不需花那錢又佔重量。 他保持原本不緊不慢的步伐前進,卻,在餘光在掃過一處時,腳步略頓,瞇了下眼。 那看起來像間醫館,因它門口掛了個應是醫館才會取的名字:百草堂。有名婦人正從醫館內走出來。 離了段距離,但憑男子優異的視力,不難看清那名婦人樣貌。 那婦人穿著乾淨的青布衣,頰豐,膚黑,矮個矮,堆人群裡便會立刻失了蹤影的那種。 明明是那般不起眼的小矮個,但男子記得,幾個月前,水承碼頭邊,用了招詭怪的手法,救醒不少溺水之人的女子,就是長這模樣。 不過五個月左右光景,小矮個身高未見長,臉沒什變化,但人從水承跨越千百里來到臨東,烏絲盤成了婦人髮。 男子沒什表情的臉上,眉微揚,但又立即變回原樣。 那婦人往另個方向走了,男子若有所思,最後仍是沒上前招呼。畢竟他對那傢伙做過些事,他不確定她見到他會有什麼反應。 如此一思量,他腳下又動,保持原本速度,繼續往前走。 沒交集的兩人,陌路。 從醫館裡出來的杜丹,在街上左彎右拐,直奔一家偏僻位置的吃食攤。 吃食攤位處離大街有些距離的巷弄內的一塊空地,附近空蕩蕩,零散種了幾棵樹,除了樹外就一個擺了兩張椅子的小攤,顧攤的是位臉上有塊紅疤的年輕婦人。 杜丹來到攤前坐下,看來這兒客人真夠少,顧攤的婦人見到杜丹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接著靦腆一笑。 她記得這位昨兒曾光顧的客人。 「這位大姐,我又來了。」杜丹笑得 www 分卷阅读67 大方。 紅疤婦人微笑。「小娘子今兒個想吃什麼?」 「來碗寬麵湯吧,菜替我多放些。」 等婦人撈麵時,杜丹習慣性地四處張望。 其實也沒什麼好張望,附近有什麼一目了然,有土有樹有草,除外就連住家都離了段路,好一點的形容是鬧中取靜處,直白一點的說法就是荒涼。 這兒離大街雖然不是太遠,但稍嫌隱蔽,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大姐要把攤架在這兒,若非昨天閒逛經過附近,她都沒發現這兒有個小麵攤。 麵上了,簡單的白寬麵和了些油水肉末佐青菜,簡簡單單的一碗家常麵樣式,與杜丹曾在九枝里那吃過的極為相似,味道不差。 她嘴巴忙得很,吃著麵還硬是要找話與婦人聊。 昨兒她就問過了,紅疤婦女姓皮。 人文靜,不太愛說話,但杜丹與她聊,她始終認真聽著,脣邊掛著微笑,極好脾氣模樣,話雖不多,但有問必答,極有禮貌。 --- 最近事情又多了,突然多了幾項工作,睡眠少,身體有些撐不住,加上劇情又處在轉折處不好寫,跟大家說遲更,然後又拖延到,心裡實在不好意思。 7号到12号这六天阿为不在家,确定不会更新。之后速度如何不敢保证,所以接下来的更新就不跟大家订时间了,请见谅TT 五十四、解毒方子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86646 ya 五十四、解毒方子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五十四、解毒方子 反正摊上就她一个客人,杜丹也不怕碍到人家做生意,面都吃完了还坐着不走,东拉西扯了足足半时辰后,才心满意足,接着找下一家骚扰去。 在街上吃了顿饱,一通闲逛,找人聊天哈啦,又买了些小零嘴,杜丹返回百草堂。 回到现下住的小院落,脚才刚踏进院子,便听见房里一阵吵闹。 「该用四九针法,配小迫方。」 「不,该用杜桑药浴,煮他个七日,再施针。」 「不不不,这汉子经脉皆封,什么药进去都得打折扣,依我看,得先通了他经脉,否则药石罔效。」 「他经脉是堵,可还没封咧。」 「我昨儿就曾探不到!」 「啊呸,你探不到就说人经脉封,让师兄弟知晓定羞死你。」 「洪老头,你说什──」 屋里似乎就要打起架,杜丹却是见怪不怪,自在地返回院子,找了张椅子坐下,给自己张罗茶水,悠哉晒太阳,啃零嘴。 忽然,门开。 一灰胡子老头快步走出来。 在他之后,又是一个灰胡子老头。灰胡之后,又是一个灰胡子。接连出来三人。 三位灰胡子陆续朝杜丹略一颔首作礼,赶着出院落,好一会儿,各自抱了书册回来,关门,继续吵。 有典籍在身,更有底气,个个中气更足了。 杜丹在院里听得失笑。 刚才的三个大夫里,其中一个是最初看诊谭似的大夫,姓洪。 因谭似征状诡怪,未曾见过,洪大夫忙活了两天还没个头绪,于是陆续找来两个同门帮手,便成了现下这热闹情况。 不要小看中年老头,真争执起来,三个灰胡子也能吵出十里八村三姑六婆的架势。 原本杜丹还觉得被困在这儿,心里不舒爽。 但真的住了几日,发现这儿挺自由,人不像在九枝里那般出不了门,且因她盘了妇人发型,走在街上异样的眼光几不复存,意外得了自在,反倒放宽心了。 反正走不得,就当休整了。 晚些,三位灰胡子大夫走后,杜丹回到房间。 床上的人依旧没睁眼。 替床上那家伙擦过澡后,杜丹接着沐浴。 洗完澡时间尚早,她边擦头发,来到床边坐下。 屋里只有两人,她脱了鞋把脚缩上床,双手拭发,一双小脚直接踩到那家伙身上,替他「指压」。 赤裸的脚掌踩在他大腿肌肉上,温软,带点弹性。 腳上戳著,她邊擦頭髮,邊與他說話。 「喏,今天洪大夫他們又給你扎了針,還好沒又給你放血,他們說你的血顏色淡了不少。」 「石大夫今天提議要熬鍋湯把你給煮了,蔡大夫和洪大夫像是不怎麼贊成,不過我聽起來也不像反對……」 「我今天又去找皮大姐了,她那還是沒什麼生意,我今天特地注意看了,她臉上的疤應不是胎記,像燙傷,不過咱們還不熟,不好問……我瞧她談吐應是有讀過書,也不知道她躲那偏僻角落是因破相還是覺得拋頭露面賣吃食丟人……」 「然後我在西大街那找到一攤挺好吃的蜜漬,老闆是對老夫婦,胡老爹和胡大嬸,他們總共賣四款蜜漬和玉米餅,蜜漬分時節,餅全年都有,我今天買了些……」 「還有呀,我早時出門前白小哥找我聊了幾句,他們對牛踏村的牛婆婆教我的草藥挺有興趣……不過是些簡單玩意兒,他們正經學醫的對這些野路子就是好奇兼當笑話看,我挑了些講,他笑完搖頭晃腦地說了些藥方,我偷偷記下了……」 杜丹念念叨叨,把腳下那傢伙當自家「布偶」說起話。 從遇上這傢伙至今,剛好第十天。 大概一開始就曾把他誤認成屍體,拖著他走時,杜丹腎上腺素還飆老高,心裡隱約做好隨時要替他挖坑或野放的心理準備,除外便沒心神多想其他。 但隨著找到住處,安穩下來,照顧的日子久了後,這傢伙還是個「活人」的認知一日日加深,直到昨天,看著一盆盆血水由屋內往外倒,杜丹才忽然擔心起這傢伙若掛了該 www 分卷阅读68 怎麼辦。 那感覺相當複雜。 一方面覺得累贅,一方面又覺得,畢竟這人是她費盡氣力拖回來的,當初他對那些賊人……也算是救了自己。更別說他長得那麼像她前夫,反正想到這人可能掛掉,杜丹心裡剎時有點慌。 就跟養寵物有點類似,雖然這人幾乎沒清醒的互動過,不過確實讓杜丹產生了一種想抓頭髮的責任感。 「老實跟你說,原先我的打算是,最多照顧你半個月,你真不醒我也沒轍了。」 「不過既然你也算幫過我的忙,咱們共患難到現在,也算有點交情了,本來我還得留點盤纏好趕路,這錢我存很久了,自己花無所謂,花不認識的人身上,多了真挺心疼。」 「不過咱們也算共生死的交情,真要把錢全花在你身上我也認了。可先說個準,我就照顧你到錢花光為止,之後的食費路費我自個兒也得再想辦法,真沒法再顧上你,最好是你在我還有餘錢前趕緊醒,這樣對咱們都好……」 沒吹風機可用,杜丹每回頭髮都得擦老久,現下又多了個「聽眾」,倒是讓她作業時不無聊。 「你知道江州在哪嗎?不知道也無關係,反正挺遠就是,我就是從江州那過來的,我們那冬天不落雪,秋天也算暖和,但這兒才剛秋收就挺涼了,我看再沒多久就會凍人,也不知你怕不怕冷,我就一件厚棉衣,這幾日我街上逛時再替你瞧瞧有沒有便宜的冬衣可買,先替你備著……」 「對了,我跟別人說你也是江州過來的,這兒人膚色偏紅,咱們倆都黑,還是名義上的夫妻,同個地方出身也是應該……」 「好了好了,可以睡了。你爭氣點,可別趁我睡時葛屁呀,拜託拜託……」 夜深。 聲音漸低。 最後一點燭光消失,小小院落再度回歸平靜。 如此規律的照顧病人生活又過幾日。 某人很給面子的沒送杜丹一個「伴屍體共眠」的經驗,每天仍乖巧地呼吸著。 這日一早,洪大夫方踏進院子,還沒進屋裡看譚似,就先直奔杜丹身前,滔滔不絕地聊起這段日子來的進度。 「這些日來咱們試了不少方子,多是效用不佳,妳家這位可真是福大,中了這般怪毒一般人可能就活不成了……」 杜丹嘴角略抽,乾笑。 見慣生死,洪大夫也沒覺得說死說活有什麼不對,繼續往下道: 「虽是没大进展,但倒是让咱们几个老头想起几个祖宗留下的解毒方子,这些日咱们师兄弟讨论过了,觉得里头一个方子应是能试,里头的药七成馆里都有,几种不常见的,问过几个药行也能收到,可现在还差了味白灵尾──」 --- 上一章有修。 五十五、上山遇故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90011 ya 五十五、上山遇故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五十五、上山遇故人 「白灵尾?」杜丹听到重点,立即追问。 「是呀,就是那白灵尾。」大概是觉得杜丹会担心负担不起药费,于是洪大夫多解释了句:「那玩意其实也不值几个钱,只是一般方子极少用,药行少要,于是采的便少。」 杜丹倒是没想太多,只问:「洪大夫可知那白灵尾哪儿找得到?」 「哦,那白灵尾白头山上便有,这玩意儿喜冷,白头山顶峰一年过半封雪,挺适合这玩意儿生长。」洪大夫说。「只是现下是茯珍、山赤子的期,白灵尾长得地方又高,采药的怕是没人愿意去找……」 言下之意,等吧。 等茯珍、山赤子等药材采收期过去,就算白灵尾集环境恶劣和售价不高的缺点于一身,但也是进帐,到时自然有人会采来卖。 等药材齐了,他们自然就能试那方子的功效。 洪大夫说得清楚,现在就只差那味药,他们已经跟相熟的药商交待了,有了消息会立即送过来,接下来这段时间不用太折腾谭似,只要每天替他扎针灌药温养,维持着别让他翘辫子便行。 洪大夫跃跃欲试,因交通不便,这时代的人对于等待这事早习以为常。在洪大夫来看,他们药材九成都已备齐,只要等待自然水到渠成。 杜丹却不这么想。 在大翼近十年的生活将她急躁性子磨掉不少,但那是没什么要事的情况下。谭似的清醒与否关乎她的荷包和接下来的旅途,乍听这事,她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细想,要等那什么茯珍、山赤子的期过,接下来就是入冬,若不在入冬前收到药,到时来个大雪封山封路,等药商收到白灵尾时,搞不好都明年春了。也就是说,她可能得继续在这儿空耗个四、五个月甚至更久。 心里算盘一拨,要是还坐得住,她就不是杜丹了。 于是跟洪大夫问了白头山的资讯,花了两日准备吃食衣物,杜丹在洪大夫和几个伙计充满了讶异与不解情绪的劝说下,将谭似交待给百草堂,背着救夫好妻子的形象,只身出城去。 天高,风凉,尚是秋。 路上已是残暮般的黄。 白头山在临东城北边,杜丹骑驴子赶路,城门一开便出城,深夜时分,才赶到了白头山山脚处,一名唤下脚村的地方。 找了户人家借宿一晚,隔日起床时,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明显温差。 此时的白头山不负其名,山顶已是「白头」,而杜丹所在之处不过山脚,温度却也已经比临冬城冷上许多。可以想像往越上走会越冻人。下脚村内大半人家以采药为生,可惜就同洪大夫说的,现在村里采药人家全忙着采 www 分卷阅读69 伏珍、山赤子,听杜丹找上门要采白灵尾,个个摇头。 采白灵尾得上到近峰处,白头山越高越险,越近峰处的路越不好走,就算是老手,也不敢保证一日就有收获,现在大伙都忙,没人愿意浪费那时间特地去寻那不确定的玩意儿。 杜丹费了老大力气口水,一家挨过一挨,终于是以些许银钱的代价,征到了位愿意带她上山的好汉,只不过对方也只愿意负责带她一段路,之后找草药和下山的事就得她自个儿想办法。 这也行,反正杜丹粮食衣物都准备好了,这情况早在她预期内。 于是她背着物资小包,跟人入山去。 山路不比平路,走来费力耗时,不过对现在四肢发达的杜丹来说不难走,一路顺利到达山腰,那领路大叔停下脚步,指向前方那因长年踩踏,露出明显路痕的一方向。 「杜娘子,我就带妳到这儿了。」大叔说道。「这路是咱们村里常走的,妳沿着走就行。不过上去路没了后妳就得自个儿认位置了,近峰处那有几个咱们村人曾待过的洞,应不难找,简单收拾睡个觉不成问题,妳自个儿当心了……」 毕竟收了钱,那汉子也尽心地将能帮上忙的资讯都倒给杜丹。 杜丹謝過對方,漢子頭也沒回的走了。杜丹獨自對著那條通往未知處的黃土路磨牙。 * 谷逍遙躺在地上。 地上覆著層不厚的白雪,他人就半陷在雪中。 埋雪裡的他絲毫不覺得冷,相反的,他熱,熱得彷彿血液在沸騰。 渾身不斷冒汗,皮膚呈現詭異的紅,身前空氣甚至因身上熱度形成淡淡的水霧,氤氤氳氳,如夢似幻。 真他祖宗的夢幻…… 緩緩吸了口氣,躺在雪地裡面無表情的他,再度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身子火燙得難受,谷逍遙的腦袋卻是異常清明。 人之將死,罵祖宗也沒意思。為了完善門內那《繁草卷》,他在鬼門關前走過好幾回了,要是真掛了,反正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沒啥好說。 閉著眼,他冷靜地忍受,冷靜地等待…… 一等,三天。 身上水分幾乎被排了乾淨,膚色在火紅外,已有大片大片青紫血跡,些許滲出膚外,在表皮上結成點點血痂……幾天前乾乾淨淨一灰袍青年,如今模樣乾癟嚇人的妖怪。 意識開始模糊,依然燙熱的身體開始感到冰冷……他身子產生了痙攣般的震顫,一抽一抽,平復許久後,又復抽動,無規律的。 不知第幾回震顫過去,忽然,雪地裡的人能動了。 不再是不能控制的抽搐,而是身體自主行動。那灰袍的身影從雪中搖搖晃晃爬起身,在原地呆站一會兒,緩緩邁開步伐移動。 下山。 他要下山去。 …… 在求生本能支配下,乾癟還長斑塊的嚇人身體開始在山內移動。 天色很快暗下,那踽僂而行的灰影並未因天色影響,遇路,走;遇坡,爬。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那看似不穩的身子,穩定前行。 冷風呼嘯。地面覆雪漸薄。 走過一處斷壁的灰影,無預警地停下腳步。他略略拉高脖子,讓頭顱左右小弧度轉動,而後,像隻壁虎般,從斷壁邊緣溜下,速度陡然增快,在黑暗中搖晃小跑起來。 不知目的的身影在一片漆黑中疾行一陣,來到另一處山壁前,山壁離地半尺高處凸起一塊平台,平台上堆了石塊雜草,瞧來無異樣。灰影卻是直直地往那平台而去,三兩下就將石塊草堆扒開,露出後頭的石洞來── --- 那個……下一章呀……嗯哼。 五十六、失身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295418 ya 五十六、失身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五十六、失身 石块草料的声响惊醒了正要睡下的一人,但那人才刚警戒,一道不知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便朝自己扑来。 杜丹肾上腺素瞬间又破表了。 哇擦!是遇狮子老虎还是大猩猩了?!那大叔只提醒她在洞里小心蛇虫呀! 惊吓中的她不及多想,迅速操起出城前特地去买的一把防身小刀,就朝身前方向砍去。 外头一片漆黑,山洞里却还有未燃尽的小火苗,不过因杜丹就要睡下,未再添柴,仅剩的一点余火跟要没电的手电筒一样,压根照不清东西,不过至少能让杜丹看见朝她扑来的黑影。 她手握刀子,朝那黑影方向一阵疯划,打中了东西,那玩意儿似乎因此退开。她乘机跃起身,摆了个方便攻击的姿势。 这一切就发生在几个呼吸间,很快地,杜丹听见了除了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和呼吸外,空气间出现了另一道喘息声。在双眼死命的瞪视下,靠着那微弱的光源,终于是让她看清了闯进洞里那玩意儿的……轮廓。 是个人。 「……」她在心里咒骂。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 不过她心情也只是稍稍放松,人是看起来没狮子老虎可怕,但论危险性可有得拼。 尤其看对方轮廓应该是个男子。在搞清楚这家伙是迷路还是有其他目的前,她得保持警戒。 「喂。」那家伙后退后就不动了,杜丹只好先开口试探。「喂,你做啥来的?」 那家伙没回答,但杜丹听得见他的呼吸声。 「这洞我先占了,你是迷路还是想找地方睡?」 那家伙依旧没答话。 「你闯进我的地方,问你话该回答呀,难不成你要这么与我耗到天亮?」杜丹瞪着那道黑影,有些没好气。 她清脆的嗓音在洞里回 www 分卷阅读70 荡。 杜丹不知道,在她看不清楚的黑色人影的右手臂上,刚被她手上小刀开了道指长口子,正冒着血。 原本已是本能支配行动,意识模糊不清的家伙,给划了一刀后,刺痛令他恢复一丝清明,清醒的同时,失重、恶心……各种宣告着自己就快挂了的感受紧紧掐住他……但接着响起的声音还是拉开了他一丝注意力,在黑暗中,努力抵抗着晕眩感的他看见了声音主人的模样…… 又是她? 一瞬讶异,紧接着是眉心蹙起。他盯着前方不远处握着刀子的小不点,瞬间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杜丹喊了幾句,遲遲未見回應。 就在她打算再接再厲時,那黑影陡然有了動作──她心一驚,急忙將刀子緊了緊,防止他再撲過來。 那黑影是過來了,可動作卻變得極慢,如行動不便、舉步維艱的老人般。但不知為何,杜丹全身汗毛倏地豎起。 在外頭混久了,她已然養出一種對危險的直覺。 「喂,我問你話你有沒有聽見呀?」 「……你別再靠過來哦!」 杜丹疾言厲色地揮舞著手上利刃。可,就在那傢伙前進第三步時,張牙舞爪的她突然像被抽空了力氣。 那感覺有點像她上輩子打麻醉針,腦袋清醒,卻對身體四肢失去了指揮權。 刀脫手,她摔坐在地上。 那傢伙又前進兩步,來到她身前,等了兩個呼吸,確認她不能動了,才彎身將她扶起。 杜丹渾身發毛。那傢伙將她架到她舖好的草堆布巾床上,讓她躺下,接著開始……扯她衣帶。她在心裡放聲尖叫了。大概是麻醉效力不足,她面頰因情緒激動開始抽搐,嘴巴發出嗚嗚聲。那傢伙手上動作稍頓,但也只是一頓,他繼續手上的活兒,脫了她的外衣,開始扯她褲子。 「$」#*@)$(……」杜丹開始奮力吼叫,她發現她的喉嚨能發出聲音,只是面頰、舌頭不受控制才導致無法正常說話。 那傢伙似乎又瞟了她一眼,但這回動作沒絲毫停頓,某人的下半身很快就給扒了個精光。 冷空氣和恐懼感同時滲透體內,杜丹腦中一片空白。 她死命瞪著半空,感官在黑暗中變得清晰萬分。她知道對方正在做什麼,她聽著那紊亂的粗喘,感受到不屬於自己的燙熱肌膚貼上自己…… 那家伙伏在了她身上,或许是靠得极近,这回杜丹终于是看见了黑影轮廓外的东西……她看见一张诡异斑驳的脸,下一秒,她的下体被一股沉钝的力量贯穿。 --- 这章字较少。 五十七、原来是你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303567 ya 五十七、原来是你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五十七、原来是你 曙光穿透云层。 逐渐明亮的雪白世界,起了大雾。 白色世界寂静,除了风声,偶尔才能听见几声鸟鸣。雾中有处山壁,飘出些许灰烟,一会儿便与雾水融在一块,失去踪迹。 杜丹是被柴火燃烧的味道给唤醒的。 她就那么陡然惊醒,身子打颤似地抖了下,同刚梦见从高空坠落般地心脏砰砰直跳。她趴在地上,平复了会儿心跳,接着悄悄伸展四肢…… 身体能动了。 「醒了?」 她狠狠一激灵。 像个做坏事被抓包的现行犯似的,杜丹顿时僵硬,心里多渴望此时的自己能隐形。可惜这愿望没丁点实现的可能,于是她只能像只不想面对现实的鸵鸟,趴在地上不动──装睡。 「饿了就过来吃东西。」那冷漠的嗓音似乎不在意她是睡是死,反正将话交待了,便不再理会她。 杜丹趴了好一会儿,趴到肚子觉得饿了。 不过让她决定起床面对现实的,非饥饿,而是「那家伙」很平静,看不出有要为难她的意思。看样子那浑蛋虽然占了她的身体,可并没有殴打或凌虐人的打算,这让杜丹紧绷的心情稍安。遇变态已经够惨了,她可不想要那变态后再加些措词……例如变态杀人狂什么的。她觉得自己已经受够刺激了。 悄悄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杜丹终于坐起身。 谢天谢地,那家伙帮她穿了裤子。 这点善意在这时刻已弥足珍贵。 早晨的和煦日阳从洞口处洒进来,照亮了一正燃烧的火堆,和正架火堆上烤的一破锅,以及锅前的一道身影。 杜丹窸窸窣窣地朝火堆靠近,那锅前的家伙没朝她看过来,这让杜丹壮了点胆子,偷打量那「凶手」。 也不知道是光线或情绪影响,杜丹觉得这家伙没昨夜印象的可怕,虽然他瞧来依旧有几分怪异,肤上不知是瘀血还是胎记的斑块显眼,却没了昨夜感受的那般狰狞。 昨晚一个照面自己就被放倒的事实,让杜丹清楚明白若对方想要她的小命也不过举手之劳。反正事情都发生了,比起失贞这种仿佛属于另一世界的字词,她更看重的是自己这条小命。 在这种情况下,「凶手」的长相能别太吓人,对她来说至少可以别再造成更多心理上的压力。 就在她来到火堆旁时,两人目光对上。 「吃吧。」 杜丹顿了几秒,点头。 她的布包應是被他搜過,原本包裡的一疊餅被放在火堆旁,她從剩下的三塊餅裡掰了半塊,鍋裡是混著不知什麼根莖葉菜的清湯,聞著味道淡淡的。她默默啃餅,撈了些湯水喝,當她停下動作時,四隻眼睛再度對上。 也是這瞬,不知怎地,杜丹心裡閃過一股奇異。 谷逍遙看著眼前這小不點,眉毛 www 分卷阅读71 不禁挑了挑。 對於一個剛失去清白、且直接面對凶手的女子而言,這傢伙的冷靜簡直是不可思議。 不過這樣挺好,他耐性向來不怎樣,能省去一頓哭鬧煩心對誰都好。 「我可以應妳兩件事。」他突然道。 杜丹沒料到會聽見這話,明顯一愣。 「看妳要財寶還是有什麼想望,力所能及我替妳辦到。」說到這,他似乎想了下,又補道:「就是妳有什麼仇家,想要誰死也行。」 杜丹臉皮一抽。 不過比起這傢伙煞氣十足的發言,更讓她雲裡霧裡的是,怎麼聽起來這傢伙好像是要……花錢買她初夜? 「……」這突如其來的發展讓她有些跟不上節奏,導致她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谷逍遙見她呆愣,也沒催促。 兩人就這麼相對無語地互瞪了好一會兒,隨著時間拉長,杜丹臉上表情也逐漸怪異,谷逍遙發現了她情緒上的變化,卻不清楚是何由來。 「有事可說。」 再次聽見他的聲音,杜丹那詭異的表情更濃了。 「……你是誰?」 「谷逍遙。」他大方報上了自己名字。 「……名江船上那人是你?」 「是。」 ……杜丹的表情跟便祕了三個月一樣。 難怪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她想起他是誰了! 由南到北一路遊歷,見過的人不計其數,但總有那麼幾個讓杜丹印象深刻的。 眼前这人就是其一,而且过程相当坑人。 事情发生在几个月前。 在水承码头边发生那撞船事件时,杜丹用CPR救了不少人后,搭船离开水承。结果当天半夜突然冒出个人,将本睡得香她架到船尾去,威胁她不说清楚她那招「救溺把式」师承何处,就要把她从航行中的船上丢下江去。 睡梦中的她莫名其妙遭劫持,也亏早先编好的那套说词她已经说了好几遍,即便迷糊仍能张口就来,但还是费了好一番口水,才让那个人信了她那招救溺把式的来源。 因为在船上与那家伙僵持许久,她对他那没什起伏的低频声线,以及火花下的轮廓样貌印象不浅。 第一次见面威胁要把她丢下船,第二次夺了她的身子……认出这家伙她可没半点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反倒让她一阵胡思乱想。 离水承这般远了竟再遇上,难不成……这家伙一直跟着她?!想到有此可能,杜丹整个人都不好了。 五十八、师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313971 ya 五十八、师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五十八、师兄! 大概是从她表情读出一丝讯息,谷逍遥眉微蹙,却懒得解释。 但很快地,表情怪异的那位,逐渐恢复平静。 冷静一想,若有人要跟踪她,无非为财、为色。前者多的是机会下手,不可能跟踪她数把月没动静。后者……依自己昨晚莫名被放倒的情况来看,恐怕更是轻松,用不着事了后又开口赔偿。 如此一分析,杜娘子紧绷的感觉淡了许多。 判断自身安全应是无虞后,杜丹也没浪费时间哀悼消失的第二块处女膜,这少女情怀该干的事她上辈子还是真.少女时就哀悼不起来,现下心理已经快成真.殴巴桑了,自然更没啥好想。现下的她除了得提防这看起来不太正常、不知会不会突然病发的家伙外,只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上辈子遇性侵犯能报警,这辈子呢?报官是别想了。报仇?胜算似乎不大。 为了小命着想,自认倒楣也行,反正她这人识时务,有什么不快疙瘩调适段时日大概也就能释怀,但对方主动说要赔偿,就实质面来说,确实比白吃亏要强。 被生活打磨得意志十分强悍的杜丹也就纠结了那么一会儿,便决定赌这么一把。 「你……」她试着起了个音。 谷逍遥还是那淡漠得如僵尸的表情。 杜丹心里打鼓,这家伙是没昨晚印象中吓人了,但还是挺恐怖──不是长相恐怖,是这人冷冰冰的气质真的有点像变态杀人狂…… 「你说,要应我两件事。」 「是。」 「什么事都行?」 「得我力所能及且愿意之事。」他声调淡淡的。不知为啥,杜丹似乎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若是想要他自宫谢罪什么的,别妄想了,洗洗睡吧。 所幸,杜丹没这般天真。 「那个……」她搜肠刮肚地思考自己现下欠什么。 仇家?没有。钱?不嫌多,但这自个儿就能赚,只要金银太廉价。保镖?倒是不错,未来旅途仍遥遥,这家伙感觉挺「杀」,应该能替她省去不少麻烦,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陪她乱跑…… 杜丹快速把自己需要的东西想过一回,忽然灵光一闪。 「那个……你来白头山做什么?」 谷逍遥面上冷漠,却有问有答:「采药。」 「你是不是懂医?」 「懂。」 猜对了。 杜丹想起幾個月前的船上,他曾經揪著她追問許多CPR和她「師門」的事,想來是誤以為她是「同行」。 譚似情況也不知要拖多久,多個大夫多份希望吧。她想。 「那,我一個朋友中毒,現在還昏迷不醒,你能否替我救醒他?」不確定對方願不願意,她半試探的問。 毒?「行。」 既然答應,那就好辦了。 杜丹鬆了口氣,便將自己來白頭山是為了採白靈尾入藥的事說與他聽。順便將洪大夫等人的診斷約略提過,讓他先有個底。 谷逍遙靜靜聽完,也不知他對譚似的「病況」有無想法,依舊是 www 分卷阅读72 那號表情,說:「我還有藥要找,白靈尾我可替妳採,妳可先回城亦或留這兒等,最晚三日後中午前我會到臨東。」 「我留著一塊走吧。」有個人相互照應也好。 「嗯。」谷逍遙應了聲,表示同意。 接下來又是相對無語的尷尬時間了,雖然杜丹神經夠強悍、心胸夠開闊,不介意和曾傷害自己的人接觸交流,可那傢伙正事說完就閉眼不再吭聲,她也沒膽子打擾,於是自個兒跑出洞外找柴火忙活。 在山上又待了一晚。 谷逍遙皮膚上的斑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褪,在下山途中便恢復正常膚色。他們經過下腳村,沒進去,直接往臨東方向趕。 路上順利,直到回到百草堂。 杜丹都還沒踏進門口,就被眼尖的夥計認出來,急忙衝上前道: 「杜娘子,妳家那漢子死了……」 杜丹頓時就懵了,回過神來匆忙趕往落院。 當她回到承租的小院時,發現譚似被人放在木板上,聽夥計長吁短嘆解釋。 「三天前妳家漢子便沒了氣,心跳也停了,本來咱們是將他抬門口,等妳回來辦後事,可也不知道如何,過了一夜他四肢未僵,身子仍溫熱,像沒死透。咱們才又將他搬進屋內,到今日還是這般……」 杜丹明白,这家伙恐怕又「假死」了。 落后几步,跟着他们来到落院的谷逍遥,此刻也进了屋子,他动作自然地靠近那木板上的「尸体」察看。 「没死,龟息罢了。」 「这位是?」 「这是我家爷过命交情的兄弟,他寻咱们过来,我这回出城正好遇上,便带他过来。」杜某人满嘴胡话张口就来。 原来是「死人」的兄弟,那自然也有话语权。伙计接着兴奋道: 「这便是龟息吗?咱听过一些武林高手施展龟息功夫可以三年五载不吃不喝无气无息……」 谷逍遥打断他。「只是内家功夫有些火候罢了。」 不过这也不妨碍伙计的新奇。三人在房内说话的这点时间,洪大夫等人已经收到消息赶过来。 「杜娘子,妳家这位……」 洪大夫以为人在自个儿手上给看死了,正准备说几句安慰遗憾的话,但杜丹立马一套说词将话岔开。 「洪大夫,这位是谷大侠,和我家爷是同门,这回也是追着咱们来的,正巧城外被我遇上,他知道我家爷这是怎么回事。」 谷逍遥冷冷地道:「我家师弟练的这门功夫特殊,应是那毒过于凶猛,龟息能让他保命。」 于是,谭某人就在这分秒间多出了一位「师兄」。也不知道他清醒后知道自己已然「娶妻」、「换了师门」会作何感想…… 反正他还没醒,杜丹这也是出于现实考量。毕竟同行相忌,若老实跟洪大夫等人说谷逍遥是来帮忙解毒的,搞不好连她也要被轰出去。 谷逍遥应也懂这道理,两人事先没半声招呼便能配合上,他这同门师兄的新身份不只能光明正大留下,因师弟功法特殊,他要一块帮忙解毒更是合情合理,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 那个,俺改了名字(?,,?ω?,,)? 以后作者名就变「拾三果茶」了 大家可以叫我拾三或果子或随意组合都ok~XD(超随兴) 请多指教喽! 五十九、他是南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317373 ya 五十九、他是南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五十九、他是南人 果然,洪大夫一听,就同那伙计般来了精神,主动找他询问起细节。 也不知道谷逍遥跟洪大夫等人说了什么,洪大夫言谈举止越发客气。杜丹心想这家伙恐怕也是个能坑蒙拐骗的──这不是在骂人,而是夸他。比起大多脑子一条筋的「现代人」,谷逍遥的机灵其实令杜丹有种遇上同类人的亲近。 也是这瞬,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能跟这人处处。 再晚,大夫伙计全走光了。 院落内剩下已经相伴了几日的两人。 杜丹老样子地跟谷逍遥保持着三步以上距离,依这几日山上、路上相处经验,这人不爱社交,适当的安全距离对两人来说都自在。 此刻天还亮着橘红的光。 谷逍遥看了杜丹一眼,转身进了她和谭似的房间。「进来说事。」 杜丹同客人般地跟进去了。屋内还在假死状态的谭似已经被放回床上,杜丹上去迅速戳了两下,软的。真好。 谷逍遥默默看着她的举动,杜丹戳完后还挂着笑容转头,两人目光再度对上。反正这几天他们「深情对望」的次数已经多到不觉尴尬了,杜丹只是稍一扬眉,示意他有何事要说。 谷逍遥拉过桌旁一张椅子坐下,开门见山。 「这就是妳『朋友』?」 杜丹点头。「就是他。」 谷逍遥沉默了一阵。 「哪认识的?」 「……」这回换杜丹沉默。她拖着谭似的这一路上着实编了不少版本的故事,熊熊竟有些不知该从哪个版本说起。 谷逍遥似乎瞧出她心里那点小九九,不紧不慢吐了口气,平声道:「我知道这人哪来的。」 「你知道?」杜丹讶异。 某人懒得回话。杜丹多少也摸懂了这家伙正事外不爱废话的调性,想了下,还是老实将自己是在躲避头儿寨那批贼子途中意外踩了他的事给说了。 不过关于谭似脸蛋长得像她「前夫」一事实在没法解释,她只好把重点放在这人也算救了自己一命的事上,话说点滴之恩涌泉以报嘛,所以她就一路拖着他进城来了。 ……谷逍遥这会 www 分卷阅读73 儿不只无语,还觉得这丫真是蠢货。 不过话说回来,发生那种事,她都能继续与自己相安无事处了一路,足见这丫脑子异于常人。 他略作思考,开口:「这人是南人。」 男人?杜丹用一种看呆子的眼神看他。 「……南赤土那来的。」 杜丹恍然大悟。「怎麼會?他長得不像南人呀。」 「妳見過南人?」 「先前在鯤州的前灣,跟那的商船去過南一趟。」杜丹無意間又給某人加深了她「不正常」的印象。 「……他身上的毒大翼沒得見。」說著,谷逍遙起身走到床邊,拉過譚似的手,將他袖口直接捲到手臂根。指向某處。「這是鞭傷。」 杜丹點頭,看得出來。 「那鞭餵過毒,破口收得極慢。另外這是棒刑,這是針孔……這些口子全染過毒,疤這輩子是別想消了。」說到這兒,谷逍遙突然掏出刀子,往譚似手上一劃。 杜丹倒抽口氣。 「他的血帶瑰色,有異香。裡頭有南那一種叫卡略茄的怪玩意兒,那玩意兒多用來助興。」 瞧杜丹一臉似懂非懂地朝他瞧來,谷逍遙面不改色,講白:「用來壯陽。」 杜丹不可控制地一囧。 這傢伙年紀輕輕就不舉? 「所以這人是壯陽藥吃多了?」她直覺問。 「……」 待某人察覺自己的問話對現代人來說太過豪放嚇人,正打算改口時,谷逍遙面無表情地回話了。 「不是。」他放下譚似的手。「卡略茄只是其一,還有蒙香、杏香子、黑絲蟲草……這人體內不只一種毒,卡略茄壯陽、杏香子散筋、黑絲蟲草傷神識。他功法奇特不假,龜息是在給自己逼毒,妳最好離他遠點。」 「逼毒時不能打擾?」 谷逍遙瞟了她一眼。 「呃,可是過去我都與他睡。」這要怎麼離他遠點?況且院內也才兩間房,另一間給他了。 谷逍遙閉眼吸了口氣,張眼,冷冷說道:「這人是孌奴。」 杜丹怔愣。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谷逍遙的言下之意。 娈奴。就是被豢养的男妓。除了那档事外,便无其他用处,在大翼,这身份甚为低贱,就是牢里的罪犯、乞儿都比之更有尊严。 由此可知,谭似身上的伤,是被抽打的。壮阳药,是被喂的。至于他体内更多乱七八糟的毒,恐怕是他的「主人」用来控制他的手段。 她吸呼变得缓又重,忽然难受。 「那……可会毒发?毒发会如何?」她语间带了着急。 谷逍遥眉几不可察地一蹙。 知道床上是娈奴这般不洁之人仍不回避,她对这位「朋友」可真够情义了。 「妳在就死不了。」 他没了说话兴致,冷冷丢下话,人就出了房。杜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但「死不了」这三个字倒是听清楚了。死不了就好。 出去了几日,她不在时,没人会替谭似打理。她又忙了起来,烧水先替他擦了澡后,自个儿也洗了顿香。 月儿高挂。 日子再度回到了常轨……只是多了位「邻居」。 * 天气似乎一个晚上忽然就转凉了。 终于安稳睡了一觉,隔日一早杜丹站在院子里,整个人神清气爽。 有屋有床就是幸福! 在外流浪快两年,她现在露宿荒郊已经很有经验,但睡床的幸福感是无可取代的。 她在院里伸懒腰,动动拳脚,一会儿,另一间房的门开了。 谷逍遥一身干净白衣出现。 杜丹看向他。这家伙干净扮相其实也挺人模人样,只不过那张脸还是一副要上门找碴的表情。这家伙真是一面瘫……她想。 「起啦。」虽腹诽,杜丹仍率先与他问了声早。 谷逍遥眉一蹙,似乎对这场景有些不自在,顿了下后,略一颔首。「嗯。」 他自个儿打了水整理,弄完后便进了杜丹房里去。杜娘子看着那如入无人之境闯进她房内的成年男子,有些无语。 不过她也是个不守规矩的,做完早课后,便跟了进去。 房内,谭似已经给褪去上衣,谷逍遥正往他身上按压,不晓得在做什么。 知道她进了屋子,也只是瞟了她一眼。杜丹试探地前进两步,没被赶,知道他不在意诊疗时自己在场,便大着胆子靠过去。 六十、人哪去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325437 ya 六十、人哪去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六十、人哪去了? 知道这丫一直和这男人睡在一块,谷逍遥也没白费力气问她要回避之事。 杜丹一双大眼写满好奇地凑了过来,不敢打扰,就站在边上看。 她就见谷逍遥给谭似抓了龙,插几针,前后不到一时辰,这位大夫便撒手不干了。 杜丹不明所以地望去。 「他正行功,为免相冲害他得多费功夫,温养即可。」谷逍遥难得好心地多解释了句。 「……」杜丹心里一囧。 想到谭似曾经也「假死」过。难不成就是被她这么一直折腾,让大夫对他用药什么的,才迟迟不醒? ……反正人还活好好的,就别多想了。 杜丹过去帮忙将谭似衣服穿上,穿完后,发现旁边那人直盯着她。 「怎么了?」 「妳替男人穿衣倒麻利。」 「我以前在大户人家里伺候过。」她理所当然道。 谷逍遥用那瞧不出情绪的表情又盯了她几秒,没再说话,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后,出了房。 怪里怪气。杜丹眯眼,将床上那人打点好了,也回到院落。 院里,谷逍遥从他屋里搬了些布 www 分卷阅读74 包瓶罐出来,摊在地面上,分门别类,堆成一小撮、一小撮的,杜丹知道里头有几样是他在白头山采的植物,种类不少。他将这些东西放太阳底下晒,坐在那挑挑捡捡,看似在处理药材。 「你待这儿别乱走了,我出门逛逛,中午给你买吃的回来。」杜丹交待。 谷逍遥没理她,杜丹就当他听到了。 离开几日,临东城内还是老样子,为了生存打拼的人们贪黑起早,早早便摆起生意等客人上门。 杜丹往几个混了熟脸的摊商那儿走了趟,嗑牙兼补货。近午,她循着记忆找到一处巷弄内,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那位脸上有着一片红疤的妇人没出现,连个摊影也没见着。 杜丹心里奇怪,还在空地附近绕了几圈,没见到半个人,只好想着明日再来。她路上买了不少东西,又在临近百草堂的一面摊买了热食,说好明儿将碗还回来,连碗带面地给端回院子去。 日正当中,是午。 杜丹带着满满战利品回到院子,招呼谷逍遥吃饭。 谷逍遥闷声不响地走到院里一张被杜丹拖来放着的木桌旁,桌上食物応多,那丫还挺能买。 他端起碗稀哩呼噜吃起来。 一会儿,碗底朝空。他从桌上抓出一纸包,拆开拿起里头的饼,继续吃。 吃完一塊,又一塊……杜丹也才買三塊餅,想說能當晚上止飢的消夜或明兒個早餐,不想,才剛帶回來就全沒了。 吃完餅,谷逍遙又接著拆下一紙包,這包裡頭是甜糕。杜丹打算做下午茶點心,也同樣進了谷逍遙的胃。 杜丹看著那面無表情地把桌上東西掃掉八成的傢伙,嘴半開,也不知道是該震驚這人的食量,還是欣賞這傢伙不挑食的味覺。 「……可有吃飽?」 「還行。」將桌上東西掃掉八成,就剩一包蜜餞沒去碰的谷某人淡淡回了句。 杜丹心想待會兒得再出去多補點貨,免得把人餓死了。 晚些她再度出了趟門,順道將麵攤的碗洗過,拿去還。 這回沒在外頭嗑牙了,回來得更快些。 至於洪大夫等人,在某人一句「師弟龜息不受藥性」的忽悠下,暫時不會來院落了,而是先去鼓搗藥方,等著哪天譚似又呼吸了好大顯身手。 用不著擔心隨時有人進院子,杜丹覺得輕鬆不少。 於是谷逍遙便見到一個女人坐沒坐相,癱成團泥,坐屋簷下懶懶曬太陽的畫面。 「……」看著那靠在牆邊,細胳膊都從袖子裡跑出大半的女人,谷逍遙真搞不懂這丫是怎麼長的。 說她沒規矩?偏偏她在人前是模是樣。 但,有哪個姑娘會為了救人把自個兒名聲都給搭進去?更別說她這「娘子」做得還真出挑…… 被人偷偷腹誹的杜丹沒半點知覺,癱在那短短的屋蔭下,像隻打盹的貓,享受著溫暖日光,閉眼發起呆來。 隔日仍是早早起了,同樣的事又做了一回,不過今兒在旁觀谷逍遙「診療」的過程,谷逍遙遞了包玩意兒給她。 「這是……」 「壓枕下。」谷某人說。「若覺那傢伙有異,撒。」 「有異是指?」 谷逍遥没说明,给了东西,便转头忙自己事去。 杜丹没辙,将纸包塞枕下,戳了谭似两下没发现哪有问题后,退出房,见谷逍遥又鼓捣起自个儿的玩意儿,她确认了没啥事后溜上街。 多了个大胃王,杜丹吃食买得多了,商家与她聊起话也跟着热情不少。 今儿她又特地绕到那偏僻的巷弄去,依然没见到那位面上有红疤的皮大姐,不过在附近绕了几圈后,倒是见到了一位抱着木桶子,不知要去哪的中年妇人。 她上前询问:「这位大姐,咱想向妳打听一下,咱记得前面有个面摊子,怎么没见着啦?」 「哦,妳是说皮娘子那摊是吧?」那妇人瞧了杜丹一眼,见是个年轻娘子,没太多防备。 「是呀,就是皮大姐那摊,前些日子我还常来吃面的。」 「可能是她家里又出了什么事。」那妇人漫不经心地说。又瞧了杜丹一会儿,见她手上拎着刚买的东西,脸也挺老实,才又左右张望,瞧没人,对她低声道:「大概是皮氏她那公婆又来闹事了。」 「怎说?」 这位妇人看样子是个喜欢八卦嗑牙的,杜丹连忙将自己是外地来暂住的「底」先给交待出去,那妇人这才来了劲,将她拉到一旁,把自个儿知道的全水给她听了。 「唉呀,那皮氏也是可怜,早早死了爹娘,爹娘早先给她说的婆家却是个不行的,那强子呀,孩子时看着还好,谁知是个爱俏的,皮氏在进门前一回不小心让火烧着,毁了脸,强子那孩子就嚷着不娶,可强子他爹娘又拉不下脸来,且听说……」这妇人又四下张望。 「听说皮氏爹娘留了不少银钱,这家子就只剩她一个,那黄家娶这媳妇,可是连聘礼也能一并拿回来了,媳妇还带了整家金银过来,当然是说什么也不让强子退婚!」 --- 下一章某人应该会醒。 六十一、差点悲剧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398457 ya 六十一、差点悲剧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六十一、差点悲剧 「那人家怎么这般能算计!」 「就是呀,也不是穷得揭不开锅,算计个没爹娘的孩子,也不知晚上怎睡得稳。还好皮氏这孩子也挺聪明,不知怎么藏的……咱们就听好几次她公婆闹到街上,说媳妇不给家里钱,我呸,也不瞧瞧他们家强子是什德性,听说那小子嫌皮氏丑 www 分卷阅读75 ,至今仍不跟她同房,前些日子我就看到那小子醉醺醺被丢街上,定又是喝花酒喝到没钱给丢出来了……」 杜丹听着这位大姐好一通唠叨,说到激动处嗓门都拉高不少。 她也跟着入戏骂了几句,顺道找机会插话,弄明白了,原来那皮氏已经搬出黄家自己住,这举动看似不合规矩,可藏州这民情较大翼许多地方不同,藏州西北有几支颇有历史的母系部落,受其影响,这儿人对女性的各种行为相对开放。 更别说皮氏那叫强子的丈夫形象差,附近人家不待见他,于是明里暗里给皮氏撑腰的多,才能让她那公婆每回闹上门都无功而返。 而皮氏没出来摆摊,大概是被什么事绊住,由于她住的不属于城东这区,这位大娘能八卦到的多是旧事,还没传过来的便不晓得了。 杜丹谢过这位大娘,心里记下了这事,想着若明儿个又没见到皮氏,要不主动找上门去瞧瞧? 再回到暂住的院子,招呼谷逍遥一块吃了饭。 在一片静默中,两人倒也相安无事地处下来。 是夜。 天又凉了几分。 替谭似擦过澡,又将自己洗刷过的杜丹,照例地坐在床上踩谭似。 看这日日往下掉的温度,无不显示就要入冬,她考虑往后该隔几日再替这家伙擦澡,要不感冒了可麻烦。 擦完头发,她下床走动。 心里默背几首诗词,当初跟在东方穆谨身旁好不容易塞脑里的功课,有空便要复习一二,要不怕太久没接触给忘了。 背到一半肚子覺得餓,她還掰了塊餅充當消夜。倒了杯水,指腹沾桌上塗塗抹抹,一口氣寫了幾首詞,而後又在邊邊角角畫起畫。 戌時,熄燈。 躺平在床上的她腦袋還沒清空,好一會兒,才逐漸在思緒中睡去。 夜黑,月明亮。 微弱的月光下,院子裡一片漆黑。 睡著的杜丹,呼吸輕淺均勻。 夜半,本睡得好好的杜丹,也不知怎地猛然驚醒。 她瞪著一片黑,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身旁那個昏迷了十來日的傢伙,有了動靜。 她嚇了一跳,慌慌忙忙地爬下床去找燈點上。 藉著燈火,才知道譚似的臉已經紅得像蘋果,五官微微扯動。 這又怎了? 「喂,喂……你沒事吧?」 半夜三更的,杜小丹壓低嗓音,縮在床邊,輕搖他的肩膀。搖了兩下,昏睡十來天的傢伙忽然張開雙眼,把她嚇了一跳。 譚似目光好似沒焦距,一會兒才集中到了她身上。因他皮膚泛紅得厲害,表情痛苦,杜丹除了心猛一跳外也來不及有其他想法,直接追問: 「你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喝點水?」 問話沒得到回應,可總得弄明白怎麼處理,於是她又追問幾句。「譚似」雖然皺眉忍痛模樣,但還是一直看著她,可就這麼不答話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杜丹想著要不去弄醒隔壁那個過來瞧瞧。 可她才想起身,床上的人卻抓住她的手,往後一拽。 床就這點大,杜丹直接摔在某人身上,不怎痛,可這人剛醒,她真怕把人給壓壞了,急忙想起身,但譚似卻在此時動了,直接翻身壓過來。 杜丹被壓得岔了氣,一下說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直接扭著要把這傢伙推下去,但動了兩下發現底下有個堅硬的突起頂著自己,她立即明白那是什麼,不住瞪大眼睛。 「……喂!」 譚似不為所動,依舊是那痛苦扭曲的表情。 這表情搭配他那堅挺的部位就很微妙了,別說他在此之前還躺了十來天沒醒。杜丹突然想起谷逍遙說過這傢伙的身分,還有他先前給自己的一包玩意兒,難不成就是要她用來應付這種情況? 她努力從他身下抽出自己的手,摸進枕下。而此時譚似終於說話了,他發出乾啞又帶點奇怪的聲音,杜丹第一次聽不懂,他又重覆了一次,她終於聽出他說什麼了。 「……幫我……」 杜丹終於聽明白了他的話,想拿藥包的手停下。 譚似依舊看著她,兩眼睛直勾勾的。眼睛是靈魂之窗,雖然無法讀心,但杜丹還是能從中間讀出一些情緒:一種痛苦也掩不住的脆弱與掙扎。 「……幫我……」他又說了遍。不知道是南人的關係還是喉嚨太乾啞,發音聽來有些怪異。杜丹也不知道自己腦子在想些什麼,盡注意這些細節,然後她又聽見他發出了另外幾個音階。 「……求妳……」 譚似表情看起來是難受極了,好不容易擠出這句。這張臉,加上這話,杜丹鬼使神差地就把這人代入了她前夫身分,腦袋頓時就漿糊了。 幫什麼? 依現在抵在她腿上戳得她很不舒服的玩意兒判斷,倒是挺好理解,而且看現在情況,這傢伙肯定是打定賴她身上不下去了,可他們不是真的夫妻呀…… 杜丹猶豫了下,卻心亂,想不出個所以。 「你……」她才起個音,譚似已經受不住了,開始扯她衣服。 單薄的中衣經不起扯,立馬露了春光,某人像溺水求生般壓住杜丹,臉埋在她頸邊,急切地將手探入她身下。 杜丹又羞又急地想阻擋,但一是力氣不敵,另一方面心裡也不是全然抗拒,就是覺得尷尬。 「喂……你別……唔!慢點……慢點慢點……啊!拜託你慢點,給我來行不行?」杜丹算是默認了他的請求,可想到這傢伙那裡的尺寸,她覺得行的話還是讓自己主導才能少受點罪。 「唔……不……不要太快……不是這,上面一點……對,慢點……」搶不回主動權,杜丹只好扭著身子試著指揮情況 www 分卷阅读76 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 幸好她有著身經百戰的靈魂,知道性事上該如何讓自己舒適愉悅,要不讓這也不知腦子清不清醒的傢伙頂著那凶器往這生澀的身子一捅,肯定悲劇。 --- 作者的話: 俺又肥乃惹~~ 先跟大家做個報告。 消失了一陣子,跑去寫了篇全職同人,第一次寫同人,覺得蠻新奇的,也寫得很開心^^ 然後在開心的同時,果子也正視起了俺三夫侍更得那麼不穩定的問題……經過沉澱深思,果子得承認中間有一段自己寫得並不滿意,有安排上的,也有節奏上的,過去果子在稿子上就有這偏執症狀,有些作者能跳著段落寫,先寫135後再補上246把劇情接串起來,但果子是那種一段文字都要修過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看順眼了才能往下寫的型,只要有段卡住,後面就沒法生。勉強生就會生得很痛苦,然後常常痛苦了一個半月後又全部推倒重來,白碼字也白痛苦了。 當初決定連載其實也是想自我挑戰,看能不能醫醫這「症頭」,因為稿子發出去就不能修改了嘛……算是半強迫自己去接受適應。實際結果是,有在努力,可還是忍不住想改,修改的頻率仍不低(對,還沒報告,我上一章有小修)。但比起過去老是推倒重建,現在就是因稿子都發表讓大家看見了,也就不好意思說欸欸之前那些都不作數……不過心裡卻還是很想推倒,糾結拉鋸,情緒上就很難寫下去了。 這是果子得自己去克服與學習的,其實會一直往回修稿也曝露了果子整體思慮不完善的問題,不過這種腦袋上的缺陷不好搞,過去是靠著時間和反覆修改來彌補,隨寫隨發的連載確實給了我很大的挑戰。也有遇上寫到後面才突然冒出來的好點子,可因為牽涉設定,若要寫就得往前全修改。如果是還沒發表的作品果子肯定直接就改了,但已發表的作品就不適合這麼大的變動……這些都是讓果子挺不適應且煩悶的部分,證明了我當初決定用連載來醫我那「頑疾」是很有道理的,真的把病都赤裸裸地逼出來了,不過治療之路仍漫漫就是XDDD 也挺不好意思拖著大家陪我一起治療(不是棄療),這種不穩定的更新就連果子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我也追過月更季更年更的作者,不過自己並沒有要向這些先賢們看齊的念頭呀……(冷風吹) 這一個多月跑去寫了新稿,轉換了下情緒,也把先前的糾結淡化不少。(嗯……果然談新戀情永遠都是淡忘舊情人的好方法) 接下來果子會努力斷開鎖鏈、斷開前面的糾結,繼續往下更,同時劇情進度會盡量拉快一點,其實我真的很想趕快寫感情戲啊!但不知不覺就一堆拉拉雜雜寫脫了,害某人一躺就好久那樣…… 再順便跟大家報告一聲,三夫侍本篇男主角會大於三個,大於三個,大於三個。很重要所以要說三次XD所以大家不用糾結要選哪三個站隊的問題,反正看到想收的就全站,到時沒那位的份再說……(喂XDDDDD) 然後老樣子,在我能寫出超前的存稿前,更新時間不定……謝謝大家!(合掌) 六十二、該誰計較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399699 ya 六十二、該誰計較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六十二、該誰計較 折騰了一晚上。 早晨比平時晚了快半時辰醒,可杜丹醒來時,發現床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愣了下,瞬間真有種玩了一夜情的即視感…… 不過一會兒她就回過神來,先把自己衣服穿上,接著步出房門。 門一開,屋外兩個男人視線同時朝她掃來。杜丹看到譚似和谷逍遙在院裡,一人老樣子地鼓搗著自己的東西,另一人則坐在顆木頭上不知在做啥,兩人一左一右盤據院裡兩端,看樣子沒什麼交流。 她心裡湧現一絲尷尬,但面上一切如常。 「起啦。」她先跟谷逍遙打了招呼。谷某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沒吭聲。 杜丹也習慣他這德性了,摸摸鼻子,朝譚似走去。 陽光下,她終於看清了這人活生生的模樣。 若只看臉,是很像她前夫……只是如今能動,人的氣質也活了,比起譚永旭臉上總掛著微笑的溫文,這人明顯溫度低許多,臉上無什表情,瞧來不怎好親近。 他直勾勾地看著杜丹走近。 那模樣有點像山裡遇見的動物,在打量著你的那種感覺。 杜丹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這人和她前夫差太多了,譚永旭是那種對任何人態度都溫和得讓人舒服的,「譚似」卻給她一種危險的感受。 她這時想起兩人頭一次見面的情況:這傢伙可是個能撕人像撕手扒雞的……她小心肝突然有些抖,可還是穩穩走到他身前。 她決定先從最簡單的問題開始。 「欸……你叫什麼名字?」 譚似看了她一會兒,看到杜丹就要以為這傢伙要裝啞巴了,才吐出聲音。 「譚似。」 「……」不會這麼巧吧……「那個,我是問你原來的名字……」 「冺。」 「敏?」 他嗯了聲。 「姓呢?」 「……」又啞巴了。 好吧,人家不說話她能怎樣? 「那個……你身體沒事了?」 他又點頭。 「那啥,沒事就好。」杜丹只能這麼接話了。「你之後可有打算?」 「妳?」 「我?」杜丹揚眉。「往東走吧。」 「我 www 分卷阅读77 跟妳。」他這會兒倒乾脆了。 換杜丹無語。 「……你不用回家?」 「沒有。」 原來是孤兒。 對話就到這兒了,兩人相對無語。 杜丹現在腦袋有些亂。一方面是心裡對一個人型凶器般的高大男子有著本能的恐懼,另一方面考量的則是人是自己撿的,原本打算照顧到他醒,可她沒考慮到人醒後說要跟著自己走該怎麼辦…… 某人也瞧見她那變化的表情了,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說: 「申屠。」 「嗯?」 「姓。申屠。」 杜丹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心想這傢伙對話節奏可真詭異……不知是因為剛醒腦子反應較慢,還是天生如此。 「嗯,我叫杜丹。」 申屠冺看著她,又嗯了聲。杜丹猜他大概先前就知道自己名字,不排除這傢伙一直以來看似昏迷,其實人是感覺得到周遭動靜的。 除此也可能是他剛才跟谷逍遙有過交流,所以才知道自己的名字,以及他叫「譚似」。不過依谷逍遙那性子,杜丹是沒打算去向他求證。反正人醒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了。 「你先待著吧,有什麼事晚點說,我先弄點東西吃。」她說。 申屠冺乖乖聽了她的安排。杜丹做了洗漱就上街買吃的,因為有谷逍遙這大胃王在,她也抓不準譚似……呃,是申屠冺。她也抓不準申屠冺食量,雖是想著病人剛醒應該不能多吃,可還是挑撿著照著谷逍遙食量買了雙份回來。 院裡,早飯的氣氛相當詭異。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都不吭聲,杜丹坐在中間,臉皮挺厚的她在這氛圍下要開口瞎聊還是行,只是現在也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這兩個都不是懂客氣的,用不著她招呼吃飯,於是她也就默默的吃,腦中想著待會兒該和申屠冺說些什麼。 吃完飯,谷逍遙起身就走。申屠冺則是坐在原地,把目光轉向杜丹。 杜丹幾下把口中最後一口餅給吞了,再喝了口水,才正色面對他。 「你說你要跟我走?」她直接切入正題。 「嗯。」 「我先說呀,我盤纏所剩不多,咱們可能半路就得去做些工賺錢,但會做什麼,會在哪兒待多久我都不能保證,我也沒意願白養你,你要跟我一路就也得幹活,這樣你也願意跟我?」 他點頭。 杜丹稍鬆口氣。看來這傢伙也不是打算賴她白吃白喝。 「既然這樣,咱們就訂個身份吧,你年紀看來比我大,我就說你是我表哥……」杜姑娘又開始掰故事了。 她想了下,路上有個武力護送也是挺好的,原本她是想著谷逍遙,但既然申屠冺要跟她走,這傢伙武力值肯定更高,而且也願意接受她的條件,那谷逍遙那邊就不用跟他提了,別說他還不一定願意。 於是杜丹直接跟申屠冺說了她日後計劃。 其實也沒啥,就是往東走,她還記得自己跟東方穆謹說過自己會進京看看,京城在戶州中心,戶州就緊臨著藏州,位處東邊,離這兒不算太遠,她就想著一路往京城方向趕,至於未來有啥打算,到時再說。 申屠冺就是靜靜聽著她說話,負責點頭或搖頭,偶爾應幾個字。 處了一會兒,大概是拖著他又和他同睡張床好些日子了,杜丹對想起他撕人這事的恐懼又淡了,態度便又自在起來。 跟申屠冺說定了,她又去找了谷逍遙。 既然申屠冺醒了,這醫館就沒必要待下去了,當初谷逍遙說要應她兩件事,一件是替她弄醒譚似。現在人醒了,此外杜丹也沒啥需要,雖然她盤纏不豐,可跟個陌生人要錢她做不來,乾脆就抹了這事。 谷逍遙聽了她的打算,還是那張冷臉,但杜丹可以感覺到這人氣壓又更低了些,雖然她不清楚為啥就是。 「那傢伙要跟妳走?」 「對。」 「我還欠妳事沒還。」 「呃,其實也不必了……」谷逍遙一眼掃來,杜丹一嚇,但還是講下去。「其實我明白你那時應是中了毒……就需要……需要救命。那荒山野嶺剛好就我一個,事情都發生了,我就當救人,這事沒必要再計較……」杜丹挺豁達,其實性事對她來說,只要你情我願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比較有疙瘩的是被強迫。 這要上輩子,遇這事她肯定報警兼聯絡律師。可在這時代,沒轍,她也沒打算把自己人生卡在這事上,乾脆就放了。 谷逍遙聽完她說的,瞇眼,似乎更不爽了。「妳倒大方。」 「……」杜丹無語。這自己不跟他計較也不行是不? 但谷逍遙接下來這句害她尷尬萬分。 「妳就這麼一個兩個的救,都不求回報的?」 六十三、潜在危险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07914 ya 六十三、潜在危险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六十三、潜在危险 杜丹脸一僵。 她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知道那事的,可想想,既然他都能先准备药包交待自己压枕下,大概早就知道申屠冺那毒是怎么回事了吧。 被这么当面揭了疤,杜丹就不适了那一下,毕竟不是个正统大翼姑娘,尴尬过后就有些气这人的没风度,况且老娘也不是婚外情搞出轨,男欢女爱又怎了?大翼律法也没说单身女性都一定得是处子吧? 杜丹心里上了火。 「反正就这样了。我也不用你还事了,你要有心就把这几日食费结给我便行,往后咱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谷逍遥直接将手探进怀里,摸出个小袋子丢给她。 杜丹麻利接住,打开来看 www 分卷阅读78 ,里头竟是十来块碎银。 「……这太多……」 「往后一路上的都先给清了,不够再要。」 气势刚上来的杜丹被他这话给噎了。 这是……也要跟她走? 「你──」 「计不计较是我的事,不是妳的事。」 好吧,这强大的一句让杜丹决定转头做自己事去……这人不只面瘫,个性还自我,两人电波接不上,无法沟通。 她不再理会这家伙,直接回房收拾东西。 是有些不爽他的态度,可杜丹从很久前就明白发脾气做不了事的道理,于是也就离开一会儿让场面冷冷。 整理完简单的行囊,还不到一时辰,便又回到谷逍遥身前,把该与他讲明的事交待仔细。 谷逍遥这次没再为难她了,就静静地听。 听到他的「身份」依然是申屠冺的师兄,也没说乐不乐意,反正没反对。其实何止杜丹在心里腹诽谷逍遥个性,谷逍遥对她言行也是各种看不惯。 可在一次次的冷眼旁观中,又隐隐觉得这人的奇葩和自己多少有些相似处。她是未婚盘发;她是满嘴胡话;她和陌生男子同褟;她被夺了清白不哭天抢地,还日子如常……可,又如何? 态度如此平常,不过代表这些事于她无关紧要罢。 他不也如此? 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眼里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东西。在旁人眼中,他的怪异恐怕没比这女人少多少。 于是看着杜丹,谷逍遥情绪时好时坏。一会儿不爽她的奇葩言行,一会儿又觉得这女人个性挺稀罕…… 事情交待完,杜丹先去联络了百草堂的大夫。 申屠冺醒來這事交給兩個男人去解釋,她打點起接下來路上該準備好的東西。 備乾糧,買冬衣……路上哪兒有能補給的地方先打聽仔細。杜丹在臨東城內混的這段時日已經收集了不少資訊,加上和一些商販熟了,事情很快就辦妥。 怕入冬後路上不好走,杜丹存了直接往京城趕的心思,乾脆搞了輛馬車,雖然花銷不少,可到時賣掉多少能補貼回來。要備的東西多,有些請人幫忙送回百草堂,可杜丹還是來回跑了好幾趟。 她回來時申屠冺醒來的事已經跟洪大夫等人解釋過了,也不知怎解釋的,杜丹感覺得出百草堂內的夥計對她態度更客氣了些。她只能猜武功高強的大俠在這兒很有地位。 雖然她會武,但她學的其實偏拳腳功夫,打架行,至於那什麼內力的也就聽之前的教習提過而已,那種東西多是不傳之祕,得正式拜過師,還得看師父願不願意教,一般人對這種東西無從瞭解,許多民間故事將之傳得玄之又玄。 杜丹猜大概這原因,所以洪大夫等人才會對谷逍遙這般客氣……現在又多了個申屠冺。 申屠冺的身分杜丹沒過問,其實她對谷逍遙當初說的話抱持著懷疑態度。懷疑的點很簡單,就憑他那身功夫。 如果申屠冺真的是讓人豢養著只負責幹那檔事,哪個主人家那般大方,養個孌奴還教他高強武功?這不怕哪天床上被人給撕了? 好奇有,不過這種私事,杜丹沒打算過問。 不管申屠冺什麼身份,這人性情如何總要親自觀察,說不定半路就分道揚鑣,那更省事。 「你刚醒,不好太劳累,我弄了辆车,硬板子,坐着可能不怎舒服,但也比全程走着好。重点是车有盖,荒郊野外睡来安稳得多……」忙了一天,下午杜丹给院里这两人带吃的回来,顺道将进度安排聊聊。 申屠冺反应还是有些慢半拍,听她说完好一会儿才点了头。 谷逍遥抽空给她一记冷眼。 结果杜丹正好转头,眼刀子刮她面上。但她也就微扬眉,似乎把他的脸色当作正常发病,没什在意,照样说话。 「我会骑马,可御车不怎样,遇上小径怕会碰撞,若你行的话,和我轮着驾车可好?」 谷逍遥就看她一眼,没应,继续吃饭。 这态度杜丹也懂,谷逍遥这人不高兴不满意肯定直说,没拒绝就是应了。 某程度上来说,这人个性还算好捉摸,杜丹对此挺欣慰。苦中作乐是她强项,只要谷逍遥没暴力倾向她就觉得行了,反正又不是要交心做朋友,就当遇上个性糟糕的合作对象,忍忍就过去了。 三人份的粮和一些冬衣,依杜丹的速度花上半天就备妥当,这般忙活对她来说是许久前的事了,忙得兴致挺高昂。 可日落时,某人跟着她进了屋,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漏了什么事。 「……我要洗澡了。」杜丹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申屠冺看了她一会儿,点头,人却继续坐床上不动。 「你不过去隔壁?」 这会儿申屠冺倒是答挺快:「不好。」 「哪儿不好?」 「都不好。」 「……我不是很懂,你给我解释解释?」杜丹不耻下问。 申屠冺蹙眉,作思考状,一会儿道:「危险。」 ……危险? 杜丹愣了愣,后来才意识到这话背后可能的意思。 「你觉得谷逍遥会对你不利?」 申屠冺看着她,答得诚实:「不好说。」 不好说……就是说他也有可能先下手为强? 短短几句,杜某人就感受到这两个男人处一块可能引发的凶险,面上也是一囧。 六十四、引诱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17443 ya 六十四、引诱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六十四、引诱 不过想想,谷逍遥成天鼓捣的玩意儿瞧来虽然普通,可曾被莫名放倒过,杜丹可以肯定那家伙在某些旁 www 分卷阅读79 门左道上绝对很有一手。而申屠冺呢?照他撕人如撕手扒鸡的情形判断,武功高强妥妥的,可就算再怎么强,他不也被毒倒在路边,还被她踩了一脚? 越想越觉得申屠冺思考的不是没道理,杜丹遂而说道: 「既然这样,你今天就先和我同房吧。」反正出了临东,一路上也算是得睡一块,没什么好扭捏的。「可往后咱们三人同路,处一块的时间长,你和谷逍遥……呃,若处不来也不勉强,可若遇事,咱们仨还是得抱团吧?」她试探地问。 申屠冺这下点头,没回话,可是摆出合作态度。 杜丹心稍安,想着这两个还没相处过,信任感不足是正常,或许路上多处几日就会好些。毕竟她和谷逍遥也处得不怎样,但至少不担心性命安全……呃,应该。 同意了,但屋里没屏风,于是杜丹还是先把人赶出屋外,等自己洗完澡才又唤人进来。 桶里水还有余温,申屠冺进来后,直接动手脱衣服,直到身上不着寸缕,才慢条斯理地往浴桶走去。 这脱衣秀看得正在擦头发的杜丹目瞪口呆。 哇靠…… 虽然刚才把人赶出去,但角色对调,杜丹是没打算湿着头发跑外头吹风的。既然这家伙不介意在别人面前光着身子,她就更没啥好介意的,反正该瞧不该瞧的姐全瞧遍了,差别只在之前瞧时他人还不会动。 水声哗啦啦的,杜丹屏除杂念,专心擦头发。 一会儿,水声停了,几秒后,视线内出现了两条还滴着水的长腿。往上看,那张乍瞧冷硬,实则面无表情的脸蛋再度占据她的视线。 那家伙浑身滴着水,站在床前三步远的地方,深麦色的肌肤沁着大小水珠。在她的注目下,那双长腿间垂吊着的玩意儿迅速充血肿胀,一会儿就精神得快贴肚皮上。 这画面搞得杜丹心情五味陈杂。 某人身材是不错,远观赏心悦目,但人在你身前,那背后表示的意思就让人尴尬了。 本来嘛,两人不熟,第一次帮忙就算了,她可没打算和这人发展出炮友关系。 但,这人不只顶着欲望,又顶着那张脸…… 若換個時空背景,這場景就跟杜丹記憶中夫妻求歡的場面一般無二,雖然離了婚,但也改不了譚永旭曾是她深愛並依賴的另一半的事實。申屠冺不是譚永旭,可只要他頂著那張臉,杜丹的心就會本能地發顫,情緒幾乎歡騰…… 感覺可真夠坑…… 杜丹閉眼深吸口氣,在心裡默念這傢伙不是他。就算是他好了,兩人都離婚了,沒道理不當夫妻當炮友……至少也要他先開口……噢,天啊,她都重投胎了還想著這些做啥! 在心裡翻了自己一白眼,忍痛拒絕誘惑後,杜丹將身邊一塊布扔了過去。 「擦擦,趕緊穿衣服,省得著涼。」 布剛好掛在申屠冺肩上,那裸男不為所動,深褐色的眼眸還是盯著杜丹,表情專注中帶點迷濛,瞳仁水亮。 那火熱的視線教杜丹渾身有些發軟,下意識地夾緊了腿,想藉此抵禦來勢洶洶的悸動。 女人,撐住! 「快呀,早點睡了,明兒就要開始趕路了,睡飽精神才好。」她又催了聲。 心有些盪漾,但態度不容模糊。杜丹就這麼和申屠冺互望,做起無形角力。 許久,申屠冺似乎終於接受了昨晚的事不能再來一回的事實,低頭看了下硬挺的肉棒,又抬頭看杜丹,之後抓起肩上的布,擦起身子。 杜丹鬆口氣的同時,也被他最後的舉動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衣服套上了,不厚的中衣布料,底下撐著一高高帳篷。申屠冺還是不時用那火熱的眼神盯著杜丹,不過沒越距,靜靜找地方坐著。 直至熄燈。 照顧他習慣了,這晚依舊是杜丹吹的火。 她摸黑上床,過去幾天都是這麼睡的,行動自然。 原本還想著這傢伙會不會摸黑亂來,可躺了好一會兒,除了輕淺的呼吸聲外,再無動靜,心情放鬆,躺著躺著就睡過去。 黑暗中,一双眼睛睁开来。申屠冺知道身旁的人睡着了,睡梦中的人脉膊跳动较缓。 他侧头,看着杜丹的侧脸。 他看得极为专注,仿佛要将人烙印进脑中。 他记得她的声音。 过去十几日,她时常在他耳边说话。 他也知道,是她费力拖着他寻找地方落脚,未将他落下。 原来她这么小…… 黑暗中,申屠冺专注地看着这张巴掌大的小脸。杜丹所做所为都让他感到相当困惑。天天听她说话,听着听着,自己的情绪却从一开始的紧绷,逐渐达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放松…… 似乎,就是平静。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好久好久,品着那股既陌生,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离熄灯一时辰过去了,他忽然看了眼窗户位置,轻手轻脚的从被窝里抽出身,悄然无声地出到屋外。 院里黑压压一片,他往院子另一个屋子方向走,在墙角拐了个弯,见到了草丛中随意披着一件白衣,连腰带都没绑的某人。 谷逍遥知道有人来了,不慌不忙地转身,手上不知拎着什么东西,将之从草丛中拽出来。 「你的?」 申屠冺这才看到了谷逍遥手上的那个大个子,对上对方那张痛苦扭曲的脸孔,点了头。 「我的。」 「别走我屋顶,要不我给当虫子不小心弄死了。」谷逍遥冷声道,任谁半夜三更被吵醒都会不爽的。更别说他脾气称不上一个好字。 他像丢垃圾一样把个大汉拽一旁地上,松开手就要回屋去。 申屠冺伸手拦住他,谷逍遥丢去一眼,眉心拧 www 分卷阅读80 扭的程度也不知道是要表达着自己的起床气,还是在盘算要不要把这人的也一并收拾了。 「解药。」申屠冺说。 谷某人却是扬高了一眉。「尽管抢。」听声音是准备好动手。 申屠冺一顿。 听他没了声息,谷逍遥冷哼一声,抬脚再走。 「她睡了。」 本来要踏出去的脚,硬生生留在原地。谷逍遥再度神色不善地看过去,申屠冺却还是那无情绪的脸。 他的意思很清楚,不动手,不是怕他,而是不想动静太大吵到里面那个。 谷逍遥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硬是憋下。最后泄愤似地扔了个东西过去,闷声不吭走人。 六十五、心情好!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21679 ya 六十五、心情好!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六十五、心情好! 申屠冺接住了一小瓷瓶,打开盖子轻嗅,随后倒出两颗药丸,给地上那人吞下。 好一会儿,地上那人脸色才缓过来。申屠冺知道这人是个上极刑都能面不改色的,能让他表情扭曲成那般,肯定是难受极了。 「少主。」那大家伙缓过气来,便急忙起身,单膝跪地恭敬地道。 听,他说的还不是大翼官话或哪里方言,而是道地的南赤土语,也就是曾让杜丹表现了一把的南蛮话。 「追月丢人……」 那人方开口,申屠冺就摇摇头。「那人危险,别靠近他。」 申屠冺不是会说客套话的,他这么说,大个儿就明白了刚才那看起来不怎起眼的家伙恐怕真有杀他于无形的能力,遂也闭了嘴。 不过再见少主就让他见到自己丢脸的样子,他心里憋屈极了。要不是申屠冺发话,这家伙恐怕真有回去找场子的念头,即便他刚才差点被了结小命。 「只有你?」申屠冺的问话把人拉回神。 「星找到少主踪迹后便回转,辰留在门内。」 「嗯。」一句话,申屠冺就知道他们的安排。「门内如何了?」 「老魔死了,五日前我收到辰的消息,妖女逃了。」 「老魔走狗?」 「挞力、猛强和妖女一块逃了,其他一个没留。」语末斩钉截铁四字,充满肃杀气息。 申屠冺没说话,静静地思考。追月知道他脾性,耐心等待。 一会儿,申屠冺发话。「知道了。」 追月听到这三字,头低了下去。 「好了,你回去吧。」 追月愣了下,压低的脑袋抬了起来。「少主不回去?」 「暂时不回。」 「少主有何打算?」在这儿就是等着主子醒来后接他回门的,现在主子却发话说不回去了,追月不能理解。 「不知。」 「……」 「我和人一块走,可能上大翼京城。」申屠冺多交待了句。 追月脑中立即想到刚才那白衣男子,和那个奇怪的……小姑娘。 他一路追踪少主过来,追上后,自是明白少主让那女子带身边照顾着。 他们之间有种特殊暗号,申屠冺在路上醒过,讯息隔得远,得费些时间找,但表达的意思倒挺清楚:人平安,莫轻举妄动。 于是追到临东后,追月就找了个地方隐居起来,直到今早瞧见一只蜂,等到入夜,才摸进来。 却没想到,才刚踏进院子,还来不及反应,人就栽地上了。 無聲無息,直接被放倒。在意識過來遇事後,追月心裡知道要糟。接著少主出現,羞人的感受壓過了恐慌。對他們暗衛來說,死向來不是什麼大事,被主子看見自己丟人這事嚴重多了。 而現在,少主要和那危險的傢伙同路?追月心裡直覺不好。 「少主可信得過那兩人?」 「不知。」 又是一句不知。但申屠冺沒繼續解釋,追月也沒再往下追問了。 暗衛向來聽令行事,就算申屠冺如何信任他,主從關係決定了他們間的相處模式。 門內最糟的情況已過去,剩下的有心腹把持,申屠冺不擔心。他簡單交待了些事,便將追月趕回去。可人臨走前,他彷彿對著空氣,輕淺地說了句: 「斬草除根。」 追月心顫,低聲應了聲是,消失在夜色中。 * 近冬了,天色亮得越來越晚。 杜丹生理時鐘將自個兒喚醒時,屋裡還一片暗濛,瞧不出個仔細。 不過床邊那傢伙不見的事實倒挺清楚,這十來日她都習慣一睜眼就能摸到看到身邊那巨型人偶,一時發現他不見時還有些愣,可一瞬就又想起──人家醒了唄! 看來習武的果然都早起。 起來活動了下身子,她推開窗,讓室內亮些,盤好頭髮穿好衣服,才出去打水洗漱。 旅行這段時日,杜丹睡得算晚了,在她洗漱完後,天也亮得差不多,院裡那兩人還是各占了半邊疆土,頗有種井水不犯河水的壁壘分明。昨天看沒多想,經過申屠冺昨晚那一講,杜丹今兒個就覺得…… 沒打起來,挺好。 不管那两人,拖了那么多时日,终于能再继续行程,杜丹一早心情就好极了,连带看这两个都是满满的正能量。 申屠冺就是个免钱保镖,谷逍遥也能算半个,会医,还愿意交旅费。她只身上路最担心的安全和伤病问题这两人都能处理,她觉得赚了。 惬意的旅程,无价! 她笑嘻嘻地主动找两人打了招呼,申屠冺反应依旧有些迟缓,但态度温和。谷逍遥眼刀射得挺快,却老样子不吭声。在杜丹理解,两人都配合,不错! 还没吃饭,先过去瞧瞧昨儿请人送过来的车马,确认过车和马状态,喂 www 分卷阅读81 了马粮水,杜丹开始将三人路上的食粮、冬衣往车上搬。 她小不点自己动手挺勤快,明明院里两个大男人,也没叫帮把手。这是杜丹习惯使然,除非是分外事,或办不到,要不上辈子三十多年岁月里,享受过她公主般撒娇使唤的,五根手指数得出来,她老公占首位。这两只显然不在她展现娇气情趣的范围内。 更别说这辈子民情不同,她又是个干粗活出身的,做起活来特别理所当然。 可,看她来回走了一趟,申屠冺就意识到她的举动,主动上去帮着拎东西。两人力气不在一级别,多了个搬运工,两趟就把该上车的东西全丢上去了。三人食粮衣物,说多也就那么点。 谷逍遥冷眼看着两人进出,发现没用得着力的地方,默默收起自己的瓶罐。 一会儿东西就弄齐了,路上大半时间吃得单调,启程前总要吃顿好,杜丹特地拉了申屠冺出去帮忙采买,三人摆了满满一桌。 吃饱喝足,跟百草堂的大夫伙计们道别,结清了帐,说几句感谢的话,杜丹总算要离开这个困了她好些时日的地方。 马车直接驶出城门,往东。 别了,藏州! --- 作者: 会上京的,大家别担心。 东方少爷后头还会有戏份滴。 六十六、自主分工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25497 ya 六十六、自主分工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六十六、自主分工 除了风景,赶路其实很单调,杜丹能自得其乐,她身边这两位新伙伴看来也是。毕竟只身在外头行走,肯定早就习惯无聊,倒不用费心招呼。 一开始车内挺静,除了赶车的声音,没人说话。不是杜丹不想说话,而是谷逍遥在外头拉绳,她心里觉得让人在外头劳动,里面谈天说笑,显得不尊重。毕竟两人不是雇佣关系,而是对等。 可后来再想,她那套标准是上辈子的,这时代似乎没有乘客礼仪的意识,加上说好轮流驾车,她也没希望自己干活时里面两人得学她憋着,于是也就放开来了。 她观察了一会儿申屠冺,申屠冺对外头风景兴趣不大,反倒是她每次给去目光时,似乎就能立即察觉地看过来,四目对上。 第一次她还有些愣,不知道该不该觉得尴尬,但申屠冺的表情非常平静,平静到……杜丹一愣后,尴尬的感觉也涌不上,只把眼神移开。 第二次瞄,又对上,再移开;第三次瞄,又对上;第四次、第五…… 后来她干脆直接盯着他看了,申屠冺也直直地回望她。 唔……脸太像谭永旭,真有些承受不住。杜丹闪了下神,觉得自己路上可以多练习习惯这张脸。 「那个……冺哥哥。」出了临东,申屠冺身分成她表哥了。杜丹喊得自然,申屠冺那平静的表情没变化,就是眼睛多眨了下。杜丹把话往下讲:「你可是藏州本地人?」 申屠冺照常慢了半拍反应,摇头。「不是。」 「凉州?」 又摇头。 「交州?」 再摇头。 「那……可是大翼人?」 还是摇头。 「南赤土?」 他点头。 嗯,这事谷逍遥就说对了。 其实细听,申屠冺的大翼官话有些口音,不过大翼这般大,各地多少都有些独特口音,若非先有怀疑,听不出问题。杜丹猜想,申屠冺回话不快,或许与他大翼官话纯熟度有关。杜丹本身就是个会多国语言的,对这种语言反应自是敏感。 「其实我会一些南话,若你不知道如何说,可与我说南话。」她道。 申屠冺总算露出了点意外表情。 他郑重点头。「好。」 申屠冺大概是混血,髮色純黑,瞳色雖略淺,也還是棕色。膚色深麥,身型高大,說是涼州人沒問題,或是長得特別高大的南方人人家肯定也信。但這人肯對杜丹坦誠自己是南人的身分,證明他對杜丹是採較信任的態度。這讓杜丹感覺輕鬆不少。 若他態度是百般提防,自己也得琢磨著相處,累人。願意信任,就能試著再深交。 她開始扯開話匣了。 從黃土路到雜草大樹,想到什麼,或看到外頭有什麼就說啥,沒個重點。可每隔幾句,就會丟著問題讓他回話。 瞧反應,這人應是原本就有不錯的大翼官話底子,只要再多聽多說段時間,就會更自然了。 申屠冺也不知道明不明白杜丹好意,不過他醒來後,態度基本溫順,反應平平緩緩地配合著問答,自然地聊了下去。 外頭駕車的那個就這麼隱形了。 等杜丹想到時,都幾個時辰過去,谷逍遙也沒喊渴喊餓喊累,她趕忙探出頭去。 「你累不?要不咱們換手,你先喝水吃個東西休息休息?」 谷逍遙側頭,再熟悉不過的面癱臉。「不用。」 「還是停車解個手什麼的?」 「……」谷某人轉頭不說話了。 杜丹才想再接再厲,就聽某人發話:「前頭找個地方暫歇,妳忍著。」 杜小丹嘿嘿一笑。「謝啦!」 車伕再度無視她。 車又往前一段地,找到處有蔭的地方歇息填肚子,也給馬兒喝水吃糧。他們出城得早,趕了幾時辰,此時下午,太陽還大著。 杜丹蹲草叢去,一會兒回來。 他們走的是官道,一路過來,前三時辰還能遠遠看到幾個小山村,往後就盡是自然景象了。 照杜丹打聽到的消息,他們走的方向,下一個較大的城,得趕上兩、三天路程。今晚露宿是肯定的,她過去跟谷逍遙交流一下意見, www 分卷阅读82 天色暗了就不好駕車,看什時候就該準備停下歇息。 谷逍遥啃着饼,也不回话。杜丹再问等等是不是换人驾车,他也没反应。 得,没法沟通! 她就翻了个白眼,也没生气,就是等要上路时直接爬上「驾驶座」,把辔绳把手里。 不开口,那咱们就行动交流。 谷逍遥站在车边,眯眼看她。申屠冺也没上车,似乎要瞧他们怎么整。 「好了,上去吧。再没多久天就要黑了,给我走一段。」杜丹催促。 谷逍遥反应是把她从车上拽下来──他手法太快,力道让人没法反抗,杜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被放地上了。 凶手把她安放好后,俐落跳上车。 瞧,行动交流果然有结果。杜丹没辙了,这人爱拉绳子就给他拉吧。她爬回车里。 车又上路了,天色暗下来后,谷逍遥自动找了处地方将车停下。 马车空间不大,窝三个人睡有些挤,但不成问题。可睡前,两个大男人,一人冒出「我守上半夜」,另一人嗯了声,就沟通好了轮流守夜。连给杜丹插话的空间都没。 还好这活儿杜丹也没想跟他们抢,她另有任务。 整路下来,但凡三人围着坐时,她的嘴就没停过,努力绞脑汁掰着话题,试图塑造些团队氛围。也不求大家能成好朋友什么的,至少能觉得咱仨是一起的,比陌生人亲近。 这活难度不低。因团员反应冷淡,要正常人,半天没人应话,差不多就词穷尴尬玩完了,也就杜丹这脸皮厚度和自说自话功力能够应付。 也不知道她的努力有没用处,至少几天下去,两个男人相安无事。 马车不紧不慢地走了七天,进入户州边界。 这几天温度降得明显,尤其晚上,杜丹已经将冬衣都披挂上身。 不过转头,看身边那两个,依旧是薄薄的衣料,一天杜丹就忍不住问了,你们怎不冷?结果收获了申屠冺一脸疑惑,和谷逍遥那……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表情。 --- 月饼~柚子~烤肉!!!中秋真是胖人的节日~~(第一名绝对是过年) 过完节果子应该会不敢站上体重机XDDDD(先去运动几天再说) 反正节日就是要和亲朋好友聚一起开心嘛!其他的过完节再说喽~ 祝大家中秋快乐!(心) 六十七、京城到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32906 ya 六十七、京城到了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六十七、京城到了 杜丹心想自己是南方待久了,习惯了那儿的温度。 户州冬天会降雪,京城又在户州偏北,气温差异一时肯定无法适应,她隐隐做好了接下来整个冬天都要当粽子的心理准备。 随着京城位置越来越近,各城镇村落变得密集许多,一天赶车就能经过好几处城镇。 又这么走了七、八日,终于看到一处红门高墙。 京城到了。 **第二部完** (第一部好像没标,不过果子大纲是有分部的(想到就标上好随兴)/内容随写随发章节段落没能分得准确,正常来说,上面那几段都应该分到上一章去才是。收尾收在章节开头实在太搞笑惹……(我跪)) 「表哥,我娘要将我许人了……」 「表哥,我不想许配给那个酸书生……」 「表哥,你带我走吧!」 「表哥……」 繁花似景的庭园,两个大红衣袍的戏子站在水池边,吚吚呀呀地唱着戏。 听说这是现下娘子间最流行的戏,说的是一姑娘勇敢追爱的故事。整部戏露骨粗鄙,难登大雅之堂,但内容勾人,情爱正对小娘子们的胃口,就是爷儿们也瞧得来劲,被勾得心痒痒。 于是,台面上,戏班评价两极,不耻者众;台面下,戏班生意红火。 今儿个唤戏班过来的主人家,姓钱。 两位主角在池边唱着调子,不远处的凉亭,一丽人伸直了两条长腿,靠在柱子边,闭眼听戏。 美人脸上,扇似的羽睫精致细密,缨红色的唇扬起一自然的浅弧,瞧来恬静又勾人──只要别去看她姿势。 一整凉亭,里里外外围了十来名女性,依身分,或站,或端坐,就是没人这般翘脚半瘫不成模样的粗鲁。可偏偏,大伙站的坐的端正,硬是没人开口提醒或喝斥这位,任她这么不成样地听了半场戏。 直到…… 「敏儿。」 听见叫唤,美人终于睁开眼。 她睁开那双乌黑晶亮的星眸,表情似笑非笑地朝扬声之人望去。 开口的正是今日的主人家,钱府的女主人。而那美人呢,则是她肚里蹦出来的小子,也就是钱府最小的「五公子」。 是的,美人是美,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 「可是不喜欢这戏?」 「怎不喜欢?」美人一笑倾城,颊上陷了个小小的窝。「窈窕君子,淑女好逑。这位表哥扮相挺美。」 涼亭裡外,多少男男女女都被這笑給羞紅了臉,但錢夫人這個做娘早已免疫,且她多少瞭解自家小鬼性子。 說那表哥扮相挺美,可偏偏這傢伙從頭到尾都閉著眼……這態度可謂相當明確了。 「行了行了,有事就忙去,別在這兒礙眼。」錢夫人擺擺手,語氣有幾分無奈。 美人笑臉不變,聞言慢條斯理地將腿從石椅上放下,伸手輕撥兩下衣料。 「那孩兒就不在這兒礙娘的眼了。二才,留這兒看照夫人。」 「是!」 說完,人悠哉地慢步離去,舉止自然自在極了。 幾位姑娘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那離去背影 www 分卷阅读83 ,久久才回過神。而坐得離錢夫人最近的那女子,則是在某人離去後便急匆匆地對著錢夫人喊: 「姑母!」 錢夫人只是搖頭。 「看戲吧。」 小姑娘咬脣,卻也不敢胡來,只好心不在焉地待在位上,將這戲曲撐完。 出了庭園,錢清貴直接往大門走,被娘親從舖裡急召回來聽戲,那吚吚呀呀的聲音嚎了大半時辰,肚子都給嚎餓了,他準備上館子吃東西去。 繞過長長的迴廊,經過偏廳時,突然一聲叫喚。 「五弟!」 錢清貴側頭望去,偏廳裡,除了自家二哥,還有幾張生面孔。錢多寶喊了那聲後,熱乎地從廳裡直接走出來。 「五弟,你來得正好,我介紹幾位大商給你認識。」 錢多寶與錢清貴長相有幾分相似,不過家裡五個兄弟,前頭四個都是肖父親多些,秀朗中正,唯錢清貴這最小的幾乎能和娘親扮姐妹,雌雄莫辨。 錢清貴視線掃過二哥那熱絡的表情,往廳裡瞧。三男一女,男的頭上皆戴了金絲打造的小方冠,冠前鑲玉,衣料是錦緞,女的身上披了塊像紗的玩意兒,離了段距離瞧不清長相,可看得出不是本地人。 他揚起笑容。 「哪來的貴客?」 錢多寶道:「鞠掌櫃幾人是從歸隱之地過來,他們那離仙池近,養了些仙蠶,掬掌櫃道他東家有意將仙蠶絲出售,於是派他們幾個出來尋買家。」 錢清貴臉上露出驚訝,失聲叫道:「我聽聞那仙蠶絲可是一年才出一回絲,絲絲價比黃金,且是仙池把持之物,怎能賣?」 錢多寶才想解釋,三男子其中一人已經走出廳來。「確實是不能賣。」 走出來的那男子約近四十壯年,比著錢多寶、錢清貴兄弟倆都要大,嘴上兩撇小鬍子,說話聲音不緊不慢,乍看頗穩重。他見到錢清貴面孔,先是一頓,瞧錢家兄弟都朝他望過來,緩緩往下說。 「這仙蠶絲,確實是不能賣的。」他重申了遍,接著面上露出了一絲難為情。「可,不得不賣呀。」 「還請鞠掌櫃細說與我。」 「這……事關東家私事……」那鞠掌櫃面露為難。「錢公子,這事我等下人不好私議,可東家因……一些事急需用錢,家裡現銀有缺,這事又不好張揚,這不才……遣我等出來。」 鞠掌櫃給去一個「你們應當瞭解」的眼神。 兩位錢公子生在富賈之家,什麼原因會讓一個家裡急需用錢又不好張揚……這腦子隨便一腦補,沒百來套,十幾套劇本總跑不了,皆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 既然是不好張揚之事,自然不好多問。 錢家兩兄弟似乎也沒想追根究底。 「若真是仙蠶絲,我還真感興趣,不過這玩意兒難得歸難得,到手卻不好張揚……啊,鞠掌櫃,請,咱們坐下細聊。」錢五公子就和多數紈褲子弟一樣,聽見感興趣的事物,直接就當東西已經了自己手中,盤算起該如何處置。 鞠掌櫃也沒在意他不得體的反應,客氣地回禮,三人一塊進了偏廳。 進了廳,鞠掌櫃對另外三位沒多作介紹,明示了他在四人裡作主的地位,錢五公子也就沒多給另三人眼神,專注在詢問自己感興趣的天蠶絲上。 -- 放了一禮拜連假出門去了,隔得較久,謝謝各位不離不棄,果子更新速度渣成這樣還有親願意追更,這是真愛呀~~(感動淚) 六十八、仙蚕丝买卖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47462 ya 六十八、仙蚕丝买卖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六十八、仙蚕丝买卖 钱清贵细问了关于仙蚕丝的诸多事宜,鞠掌柜答得有模有样。 仙蚕仙蚕,吐丝似晶,水火不沾,一丝千金──说的就是仙蚕丝的珍贵。 仙蚕生长于归隐之地,归隐之地之所以唤作归隐,一是它位在深山,二是这地方相当封闭。 归隐之地位在玄岳东方,大翼只有最东边的翼州有路过去。虽接壤,这地方却不属于玄岳或大翼,而是由一个唤作「云」的特殊族群把持着。 曾经,杜丹在前湾那时,听陈齐说过的那位在皇城内作法搞得天空乌云闪雷电的大翼国师,就是此族血脉。 因云族奉一座大湖作圣地,叫天池。所以外头也常把天池作云族或整个归隐之地的中心来称呼。 只见鞠掌柜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暗袋掏了块巴掌大的方巾。 「公子瞧瞧。」 钱清贵接过。 呈白色半透明状的丝巾,布表晶萤透亮。轻轻晃动,反射出彩色光泽。拿在手中,触感冰凉,再感受两秒,冰凉中又透出暖意。 钱清贵把玩两下后点头。「仙蚕丝果真神奇。」 「可不是。」鞠掌柜笑道。 「鞠掌柜出个价吧,你带了多少,我全要。」钱清贵看来对丝巾爱不释手,不断以手背肌肤摩挲。 「不敢相瞒两位钱公子,其实小人这趟出来,只带了这方巾。」 钱清贵顿时蹙眉看去。「为何?」 鞠掌柜陪笑。「毕竟不曾私卖过仙蚕丝,怕给抢了丢了,又怕没人敢要,白忙一场,不如先出来探探,若没成事,东西咱未曾带出来,也就不算犯了规矩。」 说了是偷卖,还是头回犯案,心里忐忑再正常不过。 「听鞠掌柜这般,你那东家应也不急。」钱清贵沉下脸。 「是急,但三、两个月还拖得起。」 「三、两个月可不够你们往复拖宕。」 「是不够。」鞠掌柜承认。 钱清贵眯眼,猜到了对方想法。「你可是打算没货就先做 www 分卷阅读84 买卖?」 「这……是有此打算。」鞠掌柜头压得极低,解释道:「毕竟这事犯了规矩,若未稳妥,东家心里也不踏实……他那儿还寻着别的法子,遣我们出来,不过是防范未然,多备条出路。」 听来,这仙蚕丝,不是非卖不可,只是那位东家多准备的后路之一。 因歸隱之地的特殊,這般謹慎態度並無錯處。說穿了,這玩意兒是賣家市場,外頭人就算捧再多的金銀,沒門路連根毛也見不著。 不怪鞠掌櫃只帶了塊方巾就敢出門空手套白狼。 他有那底氣。 錢清貴又瞇了瞇眼,臉上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快。錢多寶在邊上沒吭半句,雖然他對仙蠶絲感興趣,但沒那麼勢在必得,現在看的是弟弟的態度。 錢清貴沉思一會兒,不斷把玩那絲巾,終於是開了口。 「你們東家打算怎安排?」 鞠掌櫃頭壓得低,聞言迅速仰頭看了錢家兩位公子一眼,又低下頭去。「仙蠶絲難得,三十尺,這數是東家的極限。」而後一個停頓,再道:「半尺,三千兩。」 也就是,錢清貴若全要,十八萬兩。 在鞠掌櫃說出數字時,他身後另外三人似乎有些緊張,視線全低下去。 錢清貴對這數字反應不大,只是沉默做思考狀。 十八萬兩。不說這數字在錢家看來如何,放在一個銅子得掰兩半花的一般人家來說,是個連想都想像不出來的驚天數字。更別說拿這筆錢去換「三十尺布」。 但說十八萬兩貴? 傳聞雲族可是仙人後裔,仙人用的東西,又豈能用凡俗銅臭衡量? 錢清貴看來是被這問題難住了,眉心緊了又鬆,鬆了又緊。鞠掌櫃等人皆耐心等著。 「十八萬兩……」好不容易,錢某人起了音。「鞠掌櫃如何運回去?」 鞠掌櫃心頭一喜。有戲!「取銀票。」 「歸隱之地應無我大翼錢莊。」 「銀子我等可以分批兌回去。」 錢清貴眉一揚。「如此麻煩行事?」 鞠掌櫃低頭。「這也是無奈之舉。」 「要不這樣吧,我先給你五千兩銀做訂,你等回去取了仙蠶絲,再回來與我結清。」 「這……」鞠掌櫃面露難色。 錢清貴沉聲。「鞠掌櫃可要知曉,咱們京裡,差點兒的房,一、二百兩也能買上一戶。這十八萬兩買下幾街不是問題。」他先是提了京裡房價做對比,再道:「如此數目給了你,卻不知何時才能拿到貨物,我也憂心會有差錯。雖說天池特殊,你等謹慎情有可原,但既是買賣,我也不能隨便不是?」 鞠掌櫃不得不點頭應和。 「可──」 「再說,」鞠掌櫃似乎想說些什麼,又被錢清貴再次打斷。「鞠掌櫃,你開的這價,全京城,除了我錢家,拿得出手的怕不過這數。」他擺動絲巾,露出底下三根手指。 鞠掌櫃不是本地人,但能找到錢家來,自是打聽過。 雖不知他打聽到什麼程度,可錢家確實是京城大富之家。而錢清貴似乎被他的拖拉搞得有些不耐煩了。這話,是在提醒,也有些威脅意味。 若現在這筆買賣沒做成,出了這門,也甭妄想了。 鞠掌櫃果然沒敢接話。 他表情略僵,像做掙扎。 不說他們是外地來的,就他想賣的玩意兒,一方面不好張揚,一方面價錢高,可不是誰都像這位錢五公子這般敗家,喜歡就喊買,眼都不帶眨。 更別說,這數字,已比他最初設想的,還多……許多了。 鞠掌櫃斂目,面上做掙扎狀,一會兒,深吸口氣,下了決定。 「既然……錢公子喜歡,那我就做主,做了這筆買賣。」 「如此甚好!」錢清貴十分滿意地笑了。 鞠掌櫃也堆起了笑容。 相互客套幾句,錢清貴喚人備了紙墨,動手寫契。 兩人又就時間問題討論了幾句,定了六個月內交貨。五千兩做訂,待運來仙蠶絲,再交付剩下的十七萬五千兩。 錢清貴邊寫邊唸,寫完後遞給鞠掌櫃。鞠掌櫃細看沒問題後,取筆,在紙上寫上了鞠二二字。 這筆買賣就此定下。 鞠二等人沒想多留,臨走前表示要將自己帶來的那塊仙蠶絲取走。錢清貴聽了笑道。 「鞠掌櫃都拿了我五千兩銀票,還想將東西取走,莫非是想再找下一家賣?」 -- 果子掉黑洞裡去了,前陣子連假太多,積了很多工作,幾天假期電腦也被霸佔,加上又剛好寫到最難搞的錢五公子,於是拖久了。抱歉TwT 謝謝大家的留言,果子腦容量有些不夠用,先讓我積著,這周四再一塊回留言呀!(我真是堆積犯,好想報警把自己抓去關呀Orz|||||) 六十九、假的? 真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51251 ya 六十九、假的?真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六十九、假的?真的? 鞠二连忙摇头否认。「钱五公子说笑,你我已签了契,咱东家已没多的仙蚕丝可卖人,怎会再找买家。」 「如此,这小小丝巾就放我这儿做信物有何不可?」 鞠掌柜心里迟疑,可立即明白,自己已经到手五千两银票,若连块巴掌大的丝巾都不肯留下,显得太无诚意,于是念头一闪,便扯开了笑容。 「我这是头回卖……这宝贝,一时胡涂了。当然可行,就照钱五公子说的。」 鞠掌柜一行让下人领着离开了。 在人全走光后,坐在偏厅主位上的钱多宝立即坐不住,原本的笑脸皱成苦瓜,直接从位上弹起,冲 www 分卷阅读85 到某人身前直嚷嚷。 「小五呀,钱多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二哥心疼得脸上直抽抽。 钱清贵狭长的眼眸一挑。「若你能决定,又唤我作什?」 钱二哥噎了下。「那个……正好瞧你经过,就……唤了。」 完全直觉反应。 钱清贵自是没打算和自家二哥计较。他站起身,随意地将刚才「爱不释手」的珍贵丝巾塞给钱多宝。 「收着吧,这玩意儿是真的。」 钱多宝一惊。「真的?!」 「应是偶得,三个男的都不是归隐之地来的。」 「女的呢?」 「不好说。」钱五公子态度不咸不淡。对此事没什兴趣。反正知晓那伙人不是正经上门做生意就够了。 又被耽搁了些时间,本来就觉肚子有些空的钱清贵,这下真给饿到了。 钱多宝脸也不苦瓜了,一个劲儿地对着手上丝巾啧啧称奇。钱清贵没理会,直接抬脚往外走。 还没踏出偏厅,就扯嗓子喊备车,把下人搞得一阵奔走慌乱。 待他坐上车,早些被留在钱夫人身旁的二才气喘吁吁地钻进车里。安全上垒! 「公子!」 钱清贵懒懒抬眼一瞧。「被赶出来了?」 「公子神机妙算。」二才狗腿子道。 钱清贵懒得应话。园子里一堆奴才,留他在那除了问些他的事,无其他用处。被赶出来意料中。 「到凤临。」 「是!到凤临!」二才朝前面驾车的喊。 马车喀喀地上路,往京里最大的凤临饭馆去。 二才利用趕車時間跟主子報告了下剛才被問了些什麼話。無非就是一些有無吃飽穿暖,以及有沒有心怡的姑娘家之類的陳年老問題,錢夫人知道小兒子脾性,這些話當著本人問肯定被東拉西扯彎來繞去沒個正經,抓他身邊奴才問省心得多。 二才多是照實答了。 事實他這主子生活也挺簡單。 除了巡舖子、談生意外,該吃吃、該睡睡、想要什麼就砸錢,生在富貴之家,從小被捧著慣著長大,錢清貴苦誰也不會苦了自己,這位五公子日子過得滋潤。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如今已經二十有一,身邊沒半個紅粉,伺候的下人亦清一色全是帶把的,箇中原由,他娘親也明白,可明白歸明白,卻又不能不擔心。 雖然五個兒子裡有四個都已成家,可這只是讓錢夫人更理所當然地將所有注意力全撲小兒子身上。 錢清貴聽著二才說話,沒反應。 都是些老問題了,無趣得緊。 一會兒,鳳臨飯館到了,錢清貴下了車,不用人帶路就往飯館樓上走。 但飯館內夥計掌櫃可沒人敢怠慢,掌櫃從櫃枱後快步走出來,最資深的那夥計也急忙跟上錢清貴腳步,恰恰趕在和他同時到了一包廂門前,還先了他一步,替他開了門,衝進去擺杯子、斟茶水。 「五公子,您今兒個是想吃飯還喝茶?」 「弄點吃的,有無新菜色?」 「有有有,元寶盅、辣子雞、三色如意糕……」 夥計熱情地唱了一串,錢清貴唇邊含笑,聽完,淡淡一句:「都是舊菜色。」把夥計尷尬得。 還好錢五公子沒計較,擺擺手,讓夥計看著辦,夥計應了聲,麻溜滾出包廂。在門外還與掌櫃撞上,掌櫃急忙抓住他的手往旁拉,壓低聲音問。 「劉廚新菜色還沒出來……五公子可有不高興?」 夥計搖頭,同樣壓低著聲音回答。「五公子瞧來心情不差。」 這答案也沒能讓游掌櫃輕鬆多少,五公子的性子,心情差也能掛著笑,真讓人瞧出他不高興,事就大了。 不过问个心安,问完又赶伙计去准备,游掌柜在原地整理下衣衫。 「小当家。」站到包厢门边,游掌柜低唤。 「进。」这是二才的声音。 游掌柜进到包厢,就见五公子朝他看过来。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蛋挂着淡淡笑意。 此刻的钱清贵哪见得到稍早时在鞠掌柜等人面前表现的浮躁自负? 此刻的他,笑容带点慵懒,瞧来和蔼得一蹋糊涂。 「游叔,有事?」 * 就在某人吃个饭也要搞得周遭心惊胆跳的同时,杜丹已经来到京城三日了。 刚抵达京城的那刻,她盯着瞧不见尽头的恢弘城墙兴奋了一把。但连日赶路的疲备很快地又让她萎靡下来,于是交待了谷逍遥先找间客栈落脚,休整一晚后,才又满血复活。 隔天她早早醒来,精神饱满地开始张罗起三人份的早餐。 早餐地点在她房内。没去外头吃,是因为她要顺道和谷逍遥、申屠冺开个会。 她昨晚睡前算过身上盘缠,剩三十八两。若是她一个,省吃俭用过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但现在身边多了两张嘴。加上她打算在京城停留一段时间,这意味着她需要寻找新的收入来源。要不等过完冬,自己差不多就得喝西北风去。 于是餐会上,就见两人往嘴里塞东西,杜丹一个人在旁比手划脚解释。 大意就是她打算在京城住一段时日,这个「一段」可能会是个把月,也可能更久,接下来她会找个地方打打工赚温饱,问一下他们两个有没有什么打算。 申屠冺意思挺简单,反正她去哪他就跟着。 毕竟自己旅行了那么久,这一路来杜丹多少也感受到身边有人陪的好处,申屠冺是个配合度极高的游伴,能守夜、能做事、还不时抓野味替她加菜。 她觉得嘛,相逢就是有缘,既然申屠冺也是无处去的孤家寡人,一起生活有个人互相照应也挺好。 七十、租房子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www 分卷阅读86 6454661 ya 七十、租房子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七十、租房子 至于谷逍遥,就让杜丹头大多了。 大致来说,这位大爷还算配合──行动上。 不过沟通要困难许多,他高兴时有问必答;不爽快时就搞自闭,谁都不理。 这人不太好商量,可对于杜丹这次的会议主题,谷大爷还是开金口简单表达了自己意思。 那就是──老子还欠妳事,还没还完我说了算。 反正在他没还清那不晓得哪门子的债务前,这人也要跟她过就是了。 两支拖油瓶确定,杜丹可以安心计划接下来的事了。 京城繁华晃人眼,休整了一日的杜丹踏出客栈,立即就感受到了此地的蓬勃生气。 人潮就是钱潮,这京里随便一条街的人口密度就远甩杜丹最初开店做生意的葛兰城最热闹的市集几条街,才一眼就看得杜某人心头小花怒放,职业病有些按捺不住。 还好她硬是忍住了到处做市调的冲动,来日方长,首要之务是先搞定住的问题。 三人都住客栈开销大得多,京城这种一级大城市,人口多,租赁市场肯定发展得不错。 果然如杜丹所想,京城除了民间租赁,还有官办的廉租房,租市相当活跃,随便打听就有一溜儿的租屋讯息。 大翼京城大致也分东南西北四个区块,皇城位在北边,那附近房子不多,住的全是朝中大员,是名符其实的「贵族区」。 而京里最「时尚」的地方则在中心偏东的区块,京里最贵最大最好的各种店铺多集中在此处,虽然店家参差,可平均要高出别的地方许多,京城的富家子弟多在这些地方出没。 除此外,西和南边同样也有热闹市集,大众化的、平价的、适合各种阶层消费水平的都有,毕竟一个大城市,不会只有富贵人家,为富人服务的受薪阶层乃至穷人乞丐在京城也没能绝迹。 杜丹花了一整天跑了城里几个地方看房,都没给答覆。 之后又花了一天半到处打探观察。 有屋子好,可附近环境差的;租金便宜,但有恶邻居的;租金过高的就不用说了,只有眼馋的份;官办的廉租房是经济实惠,却得出城,考量城外经济活动要差城里太多,杜丹头一个就先把它剃出名单。 最后她找到的是城南一处一进小院。 格局正方,四间房加一个堆柴的小间,没灶没茅房。 雖然房子陽春,地段卻不錯,屬明街,離附近最熱鬧的大街不遠。鄰居也多是殷實人家,聽說前面些還住了個學堂夫子,屬於樸素中帶點質感的地段。 所以即便這兒租金一日就要一百文不算便宜,多方考慮下,杜丹還是租下了這間小空屋。 屋主瞧她一個小姑娘本來不太願意租,但杜丹願意直接付清半年房租,顯示她有一定財力,屋主這才願意再與她談。 最後給杜丹死乞白賴,馬屁拍盡,屋主終是應了個優惠,讓她以半年十五兩銀的價賃下了這空盪盪的屋子。簽過契,來到京城的第五日,杜丹便讓谷逍遙、申屠冺收拾行囊跟她搬進了新住處。 新住處當真空得可以,四間房,除了各有塊木板做床外,啥都沒有。 不過這時代這種空屋出租是常態,谷逍遙和申屠冺看到這一目瞭然的屋子皆一臉平常。 只不過搬家是大事,別人都是把屋子整理能住人了,還要看好日子時辰才會搬。杜丹為了省幾天客棧錢把人跟趕集似全弄來了空屋,谷逍遙為此用那「別有深意」的眼神多盯了杜丹好幾秒。搬家這等大事也這般隨意。杜丹的百無禁忌可見一般。 也就心裡腹誹了句。 都是在外走闖、露宿荒郊野外經驗豐富的,打地舖也能睡。兩個大男人都沒表示不滿,在杜丹指揮下分工做起了打掃。 這屋子也不知道閒置多久了,室內一股兒怪味,床板霉味更是重得不得了。杜丹指揮著讓申屠冺將板子全丟外頭去,日後做柴燒。 除了清理,最當務之急是先蓋茅廁。 屋子西北角落有個茅坑,脫了褲子蹲下後,附近雜草剛好能遮住屁股。 但這點遮蔽對杜丹來說妥妥不夠,她讓申屠冺先搬了三張床板過去那兒,朝牆的方向做了個ㄇ字狀的簡單隔間,雖然沒門沒頂,可遮蔽程度一下提升許多,可先湊合著用。 再來柴房是空的,得添柴。 主屋最大,還帶了耳房。 東、西廂房格局差不多,南邊的倒座房最小。 三人動作都不慢,一早就來忙活,到中午就把屋子大致打掃乾淨了。杜丹已經打聽過哪兒有需要的東西可買,又趕了車出去辦置。 磚土這些最快也得明兒才能運過來,不過入夜前,三人好歹將新家弄得能住人了。 至少有柴可燒,有桌能放吃的,有凳可坐,還有桶子能洗澡。 下午,杜丹站在院裡,對勞動成果相當滿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屋裡味道還沒散。 她還來不及說這事,就見谷逍遙不知道怎麼弄的,在四間屋裡都起了個小堆點了火。一股帶焦的青草的味道頓時充斥整個院子。 谷逍遙慢條斯理地從屋裡走出來。 「讓火燒完,味道再一個半時辰就能散。」 有專業人士在就是讓人安心,杜丹滿足了。 趁著火還在燒,杜丹站在院裡主持起了分房會議。 主屋有耳房,她想將耳房做浴室用,徵詢了兩人意見後,一致同意主屋所有權歸她。 谷逍遙選了東廂房,西廂房歸申屠冺。只比柴房大不了多少的南房就先空著,等日後想到用途再說。 房間 www 分卷阅读87 分完,接著還得制訂生活公約。 其實杜丹也沒什麼規矩,就是她不在家時麻煩兩人看家,若有什麼事都能拿出來商量,大家互相幫襯過生活。 「我打算明兒個就出去逛逛,瞧有沒有活兒能幹,或是這裡人都喜歡些什麼,若行的話,我把身上一些東西賣一賣,看能不能做點小生意。」杜丹把自己的盤算提了提。 「妳打算做什麼買賣?」谷逍遙問了句。 -- 七十章了,農曆年前應該能破百吧XD(好廢的發言(毆)) 然後謝謝xixihahaohoho親的禮物!!! 你的願望我看到惹~~~~ 只是打賞章是不是算加更呀??如果是的話得先讓我欠著了XDDD 果子現在這渣更新要碼出加更難度很高呀!先讓我欠著,我在百章前努力補上唷!(扭+飛吻) 最後謝謝大家的各種支持,留言果子都有看到,因為碼字速度較渣,回復都會遲些一併回,愛你們~嚒嚒噠! 七十一、美男计是行不通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60960 ya 七十一、美男计是行不通的 「我身上有些从南带回来的东西,把那些卖一卖应该能得几个钱,之后还没打算,待我先打听清楚这儿的情况再说。」 谷逍遥知道杜丹身上有些南货。 香料、香花皂等东西,凭他灵敏的嗅觉,藏也藏不住。 那些东西在南赤土不值几个钱,可过了水,到前湾就有一定价格了。更别说运到千里远的京城,价格翻个十倍是基础,至于能卖多高就看个人本事。 猜测杜丹对买卖有一套,谷逍遥没再多问。 是夜。 杜丹就个简单盆子洗了个克难的澡。 从耳房出来,就见申屠冺坐在凳上。 杜丹:「……」 这厮又不回房了。 随着她走动,单薄的中衣勾勒出肢体线条,申屠冺目光火辣辣地紧盯着。不过行为很规矩,呆坐原地。 两人马车睡了一路,杜丹对申屠冺多少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信任,于是对他活像偷窥狂的举动相对淡定。 她边擦头发,走了过去。 「还不回房?」她坐到了床边,与他面对面。 申屠冺头左右晃了下。「待这儿。」 「没要你和谷逍遥睡了,不会再『危险』了吧?」她打趣。 他露出淡淡笑容,没答。 擦……这笑容真是太有杀伤力,杜姑娘被笑得心花一个劲儿地开。 「明儿我会先帮你们张罗吃的再出门。」 「好。」 「那茅屋、灶和我说的那种工作台你可会砌?」 「没试过,应当行。」他看过杜丹画的图,评估依样做出实体应该不困难。 「若行的话就麻烦你们先动工,不行等我回来再一块弄也是可以的,反正在外头啥也没有一样能过日子。」 他微笑应了。 现在申屠冺的大翼官话说得顺畅多了,话基本还是不多,但他爱听她的声音、喜欢往她身边凑,所以会「自投罗网」来与她应答。 杜丹继续擦头发,把这几日在京里见闻拿出来与他聊。 当然,基本还是她在说,申屠冺偶尔才会回上几句。 这场景就跟申屠冺还没醒时差不多,那时她也总在睡前对着他念念叨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昏迷时听习惯了,醒来后依旧维持着这事。 头发慢慢干了,杜丹又多加了件衣服。 已是初冬,可她已经有种想把自己团成肉粽的冲动。她在身上里了两层衣服,准备上床休息。 「该睡啦。」 申屠冺不为所动,屁股生了根似。 「……」看样子,这家伙又要在她房里磨蹭了。 這情況杜丹不陌生,過去住客棧的幾天,每晚他都這麼賴她房裡,不肯過去谷逍遙那間房。 最後她也沒轍,只好讓他和自己睡一塊。 可他現在有自己的房間了…… 「你……還想聊天?」 「沒。」 「你該不會不敢自己睡吧?」想也知道不可能。 他漾開笑容。 啊呸!鬼才信! 這一笑害她背景小花又開了幾朵,不過終歸功底深厚,任憑花兒盛開,杜熟女理智尚存。面對原則問題,她是不會輕易妥協的。 於是申屠大俠就見杜丹朝他回以迷人笑容,手指門口。 「好了,回房睡去。」 如果是隻狗狗,申屠冺腦門上的耳朵此刻肯定聳拉下來了。又瞧了杜丹好一會兒,判斷她態度堅決,內心在「繼續耍賴但可能惹她不快」和「不情願地聽從安排博但能博好感」之間掙扎了會兒,不得不忍痛選擇了後者。 燈熄。 在一片黑暗中,申屠冺踏出了主屋。 踏出門的他摸摸自己的臉蛋,若有所思…… 幾乎是瞬間,他眼神轉向東邊。東廂房也已熄燈,但申屠冺肯定谷逍遙那傢伙現在正注意著自己動靜。 他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地放下了臉旁的手,就如同自己自發走出房間般,鎮定自若、悠悠慢慢地回房去。 不再「同睡」,但三人至此進入了真正意義上的同居。 住的問題也就此告了段落。 經過這兩日,杜丹荷包以飛速又瘦了一圈。 這讓她危機感頓時上升到了警戒線。 一早起來替兩個同居人張羅完早餐,杜丹便趕著微服出巡去。 京城乃天子腳下,用杜丹的話來翻譯,就是首都。 在杜丹上辈子,首都有九成九都是一个国家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人多、消费能力强,这也代表着各种赚钱的机会。 虽然荷包有些紧张了,可撑些时日还是行的。杜丹没一股脑就赶着 www 分卷阅读88 找活攒钱,而是先到处走走看看,观察一下这里的消费习惯。 现在住在城南,南边市集理所当然成为首要观察重点。 京里人口多,店家多,迎合各种消费水平的店铺都有,物价落差也大。 路边三文钱一个的白包子有人卖,过一条街,饭馆里同样的东西就要多付一倍价钱。 布行成衣,金工饰品,特色吃食,写字摊,竹编玩具,驴马铃医……五花八门的玩意儿看得人目不暇给。就是杜丹在葛兰城那开的肉菜铺子,这儿也有类似的店铺。 杜丹将市集最热闹的那段逛过,挑了几个摊位跟老板搭话。京里人精明得多,无利可图的情况下搭话意愿不高,幸好杜丹早有准备,空了肚子出门,沿途吃了一顿,还是打听到不少消息。 把这些讯息先放脑里,不急着用。她打算再溜两日,收集更多摊租讯息好交叉比对,免得被坑。 吃了顿饱,她接着注意起有门面招牌的商行。 商行卖的东西相对多样,不过或许是区域关系,几条街走下来,卖的还是普通民生用品多。她找了家店,走进去。 「这位姑娘想找什么?」店家瞧顾客上门,麻利上前招呼。 「掌柜,您这儿可有皂果?」 「有咧,姑娘要多少?」 「您这儿皂果是哪来的?味道可好?」 那掌柜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皂果还能有什味道?咱们这儿卖的皂果是老行家做的,十几年来都这味儿。妳外地来的?」 杜丹笑笑。「刚搬到杜秀才那条街上。」回了话,又道:「我先前在南方,咱们那儿有南商,卖的皂果多有香料,用习惯了,就想找有无相似的。 」 那掌柜先是听杜丹住在杜秀才那街上,立即知晓这姑娘虽然穿着普通,可家境应当不差。再听她用惯南货,掌柜态度顿时客气了几分。 七十二、还在想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63326 ya 七十二、还在想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七十二、还在想 「原来姑娘是南边过来的。」掌柜堆着笑脸。「咱们这儿皂果少有香料味,可洗起来也不差的。」他先夸赞一下自家货品。「再者姑娘应该知道,南与咱们这儿路途遥遥,京里香料可贵得多,皂果要加了香料价可得再翻上几翻,咱们南市这儿也有一些富户,可大多还是俭仆人家,高价货进了也难销……」掌柜解释道。 在他看来,眼前这姑娘家境应该还算殷实,可住南市,穿的又是普通布料,肯定与富字沾不上边,正是适合在自家小店花销的客,于是态度挺热情。 杜丹也是故意要让掌柜这么想,与他聊了几句。适当地表达了一个年轻姑娘爱美爱俏喜欢东西上有香味的单纯心思,而不是嫌他店里东西不好。 这掌柜为了刷刷未来客户好感,也不吝啬,推荐几家店让杜丹去瞧瞧。 「要我说咱们京里,货最好的肯定是珍物阁、水丰阁和齐氏商行,不过这几家的东西,不是大富贵人家花销不起。姑娘若想找些南货,倒是能到禾商行、喜迎商行瞧瞧,这两家在中庚大道上,离咱们南市不远。不过这些地方货价是高些,那禾商行铺伙可长了对狗眼……」掌柜的说到这儿,咳了声。「不是咱要编排,他们那靠东市近,眼界高了。姑娘初来乍到,日后自会明白。」 冰雪聪明的杜丹自是明白掌柜是让她先有个心理准备,免得被「狗眼看人低」后伤了自尊。 这掌柜在南市这儿做生意,和这边的农工打交道的多,虽然本质也爱钱,但「地域」使然,东区的富大爷们眼长头顶上去是应该,但中几条跟南市这儿水准其实是差不多的,尤其是偏西南的中庚、中辛两条街,除了多几样高档货外,其他商品都在水准之间。 南边这儿农工多,俭朴人家身上多是不怎样的旧衣,有时遇上喜庆或什么特别日子想办置些好东西,到中几街逛一圈,东西没买着,受了铺伙一肚子气的倒不少。 久而久之,这种「地域」关系就划开来了。你瞧我不起,我还觉得你是个傻货。 受了提点,杜丹连连道谢。 掌柜心想反正去瞧过知道买不起或受了气后,人自然会回来自己这儿消费了,故表现也大方。 杜丹问了掌柜如何称呼,记下这家「十戊商行」,继续往下逛。 这等有店铺的商行自是比路边摊贩高档,别说去中几条瞧,光是同在南市,已经让杜丹遇上几个鼻孔长头上去的。在杜丹表明是外地来的后,要不是把店里货给抬了价,要不就是在字里行间刷刷京城人的优越感,一副妳这乡巴佬肯定没瞧过咱们店里玩意儿的态度。 杜丹也不恼,她很清楚自己是干啥来的,能打听到消息就打听,没便罢,反正她也没让对方赚了她的钱。 厚着脸皮硬是磨了一圈下来,除了冷热眼和风凉话,还是让她从中抠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连走好几条街。 下午天稍黄,杜丹便买了些吃食,打道回府。 当杜丹踏入自家院子时,谷逍遥和申屠冺都还在干活。 两个大男人的劳动力量是惊人的,几个时辰就将茅房弄好了,灶也给砌得差不多。谷逍遥不知哪弄来一堆竹子木头,自顾地敲敲打打,应该是在造自己房里需要的东西,申屠冺则在另一头琢磨着杜丹要的工作台,那工作台其实就是厨房流理台,做菜时用来做工作台面,底下也能放东西。 结构不难,但对大部分收纳还都是把东西放一块叠作堆的这时代的人 www 分卷阅读89 来说,这些层层格格的东西是复杂了些。申屠冺已经弄出大概骨架,但怎么把它完善还需要思量。 见到她回来,两个男人都放下手上工作。 院里一目了然的进度也让杜丹相当惊喜,她不吝啬地将两人赞美一番。申屠冺笑得灿烂,另一个默默把脸撇开,当没听见。 不管怎样,饭还是得吃的。 将食物铺开,在杜丹把一日成果做闲聊的声音下,三人一块吃了晚餐。 晚上,洗完澡的杜丹,踏出耳房不意外地又看到申屠冺守着。 「那台面底下,一些位置我想用木板隔比砖砌好……」申屠冺将他今天劳动成果也报告一番,顺道跟杜丹交流想法。 「那木头哪来的?可堪用?」能做家具的木材和当柴烧是不同的,在耐用度和价格上都有差异。 「可用。」 申屠冺只回了这两字,没多解释,杜丹也没想追问。 反正以后家里要一起过的,信任必须有,杜丹也不是任何小事都喜欢扒明白的主,就重点交待。 「你替我注意,瞧那台子下会不会进水。别让木头给泡坏了就行。」 申屠冺应下。 今儿个杜丹还是边聊边擦着头发,不过今儿没洗头,只是发尾给水沾湿了,一会儿就搞定了头发的事。 申屠冺老样子赖着不肯走,不过他今天没再傻笑了,支了新招。 「妳可是打算做生意?」 杜丹闻言也没否认,反倒沉吟一会儿。 「嗯……我还没决定。」话是这么说。「不过这可能挺大,给人做事也是行,我不怕规矩多,可担心能不能遇上好主家,若摊上烂的,日后可有得烦。」 当初在兰江那儿是没得选择,幸好运气不错,进了蒋府,里头的哥哥姐姐大爷大妈们性子都纯朴。 可在京城,杜丹不敢保证她能再找到一个同蒋老夫人那样的主子。 其实吧,就是把蒋老夫人搬到京城,她都不敢保证蒋老夫人还会是在葛兰城外那性子。毕竟繁华引人浮躁复杂,人在这地方生活,就算性子好,都不得不被环境逼着偶尔精分。 一个地方一个调性,依杜丹上辈子见闻,结合这时代民情,两相盘算下,她心里就觉得自个儿做生意是麻烦,但给人打工也不见得省心到哪儿去。比起来,前者的困难对她来说还单纯得多。 心确实是往一边偏,不过她也开过铺子,知道背后无人这事会麻烦许多,实际如何操作,还要等她先将城里逛过,讯息更足后才好说。 她不藏着拽着,把脑子里想的都倒给申屠冺听。 也不知道他听得懂多少,反正听得很认真。 七十三、提点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63327 ya 七十三、提点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七十三、提点 天色越来越暗,申屠冺老样子讲不多,可他今天老提问,摊上杜丹这半个话痨,问一句答百句,时间不知觉就往深夜奔去。 直到杜丹生理时钟抗议。 大概是觉得今晚待得比昨晚久,今儿个申屠冺态度配合许多,被赶时面上老实温文,动作慢条斯理走出房。十分省心。 灯熄。 夜黑。 申屠冺在黑幕中回到自己房间。 想着杜丹稍早说过的话,细节他不全然理解,但这不妨碍他总结出重点:缺钱缺人。 眼神扫过圈空荡的房间,再摸身上,半个子都没。 想了一会儿,他走出房。 在院里站定,右手微抬,没多久,一只不知哪儿来的小虫停在他指尖上。 夜很深,月光只能隐隐照出申屠冺的轮廓。他抬着右手不动,像座雕像。莫约半刻,在他指上静止许久的小虫,撑开两片薄薄的翅膀飞走了。 瞬间转头──不远处的东厢房门边,一袭白衫,驻立在那儿。 申屠冺沉下脸。 「有事?」 谷逍遥也不知哪时冒出来的,就站在那儿,如鬼魅般静静看着申屠冺,面无表情,教人瞧不出情绪。 申屠冺升起防备。 虽然在杜丹明摆的意愿下,两人维持住了一定程度的和平,但这可抹不去两人相看相厌,互有提防的事实。 谷逍遥出现后,一直没应话。就是盯着申屠冺瞧,直到瞧得某人眉心都拧了,他才淡淡吐出一句: 「黑翅虫。」 申屠冺没反应。 这三字似乎有着什么开关,谷逍遥那很容易让人误会成坏人的浓眉在吐出这话后,稍稍扬高,露出些许兴味。 接着像又想到些什么,整个人来了劲。 「黑翅虫,卡略茄,黑丝虫草,紫藤鞭……」 他接连说了一串旁人难以理解的东西。但每说几个字,申屠冺心就不住沉几分。至于谷逍遥本人,则是越说越精神。 句子最后,他恍然大悟地吐出三个字──「乌月门。」 就在这词冒出头的瞬间,申屠冺周身迸出一股常人难以察觉的杀气。院子里温度仿佛低了几度。 谷逍遥没察觉不对,还扬起了一抹在对方眼中瞧来十分欠揍的笑容。 「嘿,有意思!」 这家伙可是难得一笑,就是对着杜丹都是摆张死人脸多。这会儿是真遇上感兴趣的东西,终于是漾开笑容。 這一笑,那張機車臉瞬間俊朗許多,可惜唯一的觀眾並不懂得欣賞,只繃緊了神經,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結果,谷逍遙的興趣似乎只在猜出他的身分上。在知道他是哪個旮旯犄角冒出來的人後,就對他失去了興趣,再抬眼,見申屠冺面上淡定,實則如臨大敵的反應,鼻息輕哼。 「哼。」留下一聲,谷公子轉身回房去。 www 分卷阅读90 申屠冺:「……」 怪人。 又在院裡站了會兒,雖然不知道谷逍遙舉動是什麼意思,但確認那傢伙沒有抓他蟲子的打算後,申屠冺便也懶得理會,回房睡去。 月隱,日現。 在新住處又過了一夜。 隔日,兩個男人起床後,繼續工作,杜丹依舊早早出門。 昨天打聽到不少中市的消息,但杜丹今兒個卻直接跨過中區,往東邊去。 會在南市那兒晃,主要是因為住在那兒,中區的消息是捎帶。若要賺錢,代表消費尖端的東邊是絕對需要觀察的重點。 為了今天行動,杜丹還特地將包裡最乾淨體面的那套衣服穿上身。 不過乾淨是乾淨,體面實在稱不上,這種普通布衣在南市這兒大多數的店都可稱為中堅消費族群,至於想到更高檔的精品區去混,會不會讓人給從店鋪扔出來,她心裡其實也沒個準兒。 反正自己臉皮夠厚,被扔了就換一家。杜丹如是想。 走了好長一段路,終於是給她走到東幾條街了。 她已經打聽好,腳下往最熱鬧高檔的東甲街過去。 此時已是巳時。太陽高照,路上人車熱熱鬧鬧的。 杜丹相當幸運,才剛到目的地不久,竟就見到認識的人──她房東。 「蔣大爺!」 話說,大翼人信奉神獸,相傳整個大翼國土就是赤尾金鸞幻化而成。於是一些高檔的店鋪也愛用「鳳」字、「金」字或「烏」字、「鳥」字做店名,表示自家高端上檔次。 蔣先是洛鳳樓的二掌櫃。 能在京裡取這名字,還沒被逼得改名,足夠顯示洛鳳樓在京裡是排得上號的食樓。 聽見大爺這種叫喚,蔣先先是一愣,待瞧清眼前姑娘模樣,臉上不掩訝異。 「杜姑娘。」 熟面孔好辦事,杜丹自然就鑽洛鳳樓裡了。 店裡夥計見是二掌櫃認識的人,沒攔,但看杜丹那身穿著時,明顯臉色不佳,把她當空氣處理。 「杜姑娘找蔣某有事?」畢竟收過租金,雖然那點錢在這兒算不得什麼,但蔣先還是不冷不熱地應對。 「沒事,其實我就路過,剛好瞧見,打個招呼。」杜丹笑得單純。 蔣先聞言又愣。 路過?她住城南,幹啥能跑那麼遠的地方來路過? 「哦?杜姑娘來附近買東西?」 杜丹搖頭。「是賣東西呢。」 「賣什麼呢?南市那兒不也挺多商行,怎跑這麼遠來?」樓裡暫時不忙,蔣先便跟她又搭了幾句。 「蔣大爺還記得我那病了的表哥吧,他先前到過南,圈了些貨,咱這一路給他看病花銷不小,又是落戶辦置……他身子還在養,不好出門,所以就讓我操辦這事了。」 這話蔣先也聽過的,反正就是失孤的一對表兄妹,身分真實與否蔣先也不在意,在他看來,付得起房租,管是阿貓阿狗要住都無所謂。何況是一次就付清了半年房租的阿貓阿狗。 「妳要賣南貨?」 「是呀。一些香料和香皂,質量都是上好。我們在前灣那時也和一些走商的打過交道,知道京裡是什麼價。可南市那商行要嘛不識貨,要不價給說太低,我這不才不得跑這麼遠過來。」杜丹一臉無奈。 蔣先揚眉,對她說的南貨起了興趣,隨即又不以為然。心想這姑娘大抵沒見過世面,普通貨色也當寶,硬是找到東甲街來,待會兒該不會被人打出去? 蔣先有這想法也是正常。畢竟在京裡待久了,又是在這麼富貴雲集的地方幹活,自然覺得咱們這兒什麼都是最好,對外來的本能看低一眼。亦自動忽略了京裡不少高檔貨是舶來品的事實。 「那……咱们东甲街这儿,齐水商行还不错,刚好齐水商行裴掌柜我也认识,妳看要不去那儿瞧瞧,就说我介绍过去的,裴掌柜应当愿意瞧货,比妳自个儿乱撞得好。」 本来蒋先有意先瞧瞧杜丹说的南货,但优越感作祟,他心想是小姑娘家把自己手上东西看太高,看了也是白看。齐水商行那掌柜他确实认识,卖的货在东甲街算不得高级,不过再普通的货走了长路程也会有一定价格,杜丹手上东西要是真从南过来的,给他收应当差不多了。 说到底,蒋先在洛凤楼做二掌柜,但不过刚被提拔上来,家底还不够厚实。洛凤楼二掌柜这身分是体面,薪水却是死的。相较下,杜丹那笔租金对他来说也是笔还行的收入了。 看在这面子上,蒋先给她指了个方向。 -- 现在在一个创业过渡期,肉什么的,待成家之后会有的。毕竟果子当初就是为了肉才开的这篇(喂,这么诚实好吗XD) 虽然写得磕绊,但初心不忘,没写出肉来俺是不会罢休的~~ 七十四、不怎顺利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66252 ya 七十四、不怎顺利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七十四、不怎顺利 杜丹连连道谢。出了洛凤楼就往那齐水商行过去。 果然如她先前预料,她才刚踏进齐水商行,就要被伙计赶出去。她连忙喊是蒋先介绍她过来的,那台面后的裴掌柜才半信半疑地让她进来说话。 「哦,那东西先拿出来验验。」听完来意,裴掌柜意兴阑珊敷衍道。 杜丹从袖里暗袋取了包纸包,在桌上摊开来。 纸包里是块皂和六根暗红的番红花柱头。 见了货,裴掌柜才稍微来精神。 他先将皂在拿手上嗅了嗅,轻搓。再让伙计取了两碗清水,一碗用来试皂,一碗则是取了一小段柱头扔进去,搅拌。 没几下,那 www 分卷阅读91 碗泡了番红柱头的清水变成了澄黄色,越搅越红。那皂也是搓两下就起了泡,还有股淡淡花香飘散开来。 那裴掌柜见这成果,敛目稍作思量。 「嗯……这样吧,我看妳这东西还行,虽然不是顶好,不过还是能收在店铺里卖的。」他道。「妳这香花皂和番红有多少要卖?」 杜丹没答反问:「裴掌柜要收多少?」 「妳这量若不大,香花皂我能给妳一块五十钱,番红一斤二两。」裴掌柜面露无奈表示:「其实这得是量大才有给到这价,但既然妳是蒋掌柜介绍来的,头回交易,咱便卖蒋掌柜个面子,量少也给妳这价了。」 杜丹表示:「这怎么好意思。」 裴掌柜:「姑娘妳也是福气,识得蒋掌柜。我就当做个人情了。」 杜丹:「那可使不得,我与蒋掌柜不过因缘巧合认识,非亲非故的,怎能让蒋掌柜欠下如此人情。」 裴掌柜:「姑娘不用客气,蒋掌柜愿意介绍妳来,自然也是肯帮一把。妳一个年轻姑娘出来谈买卖想来也不容易。」 杜丹连忙摇头。「没的事,咱买卖做的不多,但也懂得货好价实、你情我愿,这生意才能做得长久,」杜丹随口扯了一通。「裴掌柜这般厚待,我很是感激,但万万是不敢让您吃亏的,要不也对不起蒋掌柜的心意……真应了,回家可要被骂,哪敢再让我做事。裴掌柜就当我没来过,告辞!」 裴掌柜其实没听清楚杜丹说什么,反正就见她连珠炮地吐了一串,又摇头晃脑、又连连做揖,最后她伸手一抓台上验过货的纸包,人便往门口跑,一眨眼就没了影。 裴掌櫃硬是愣了半晌,反應過來後急拍桌:「呆站做啥!給我追!」 夥計被吼了一嗓,不明就理,反問道:「追什麼呀?」 裴掌櫃氣嗆。「剛才那丫頭!」 夥計更不明白了。「那姑娘拿的是她自個兒帶來的貨呀!」 他看得很明白,知道那杜丹最後抓的是自己的東西,而非店裡的貨。這夥計還以為掌櫃誤會杜丹偷東西了。 裴掌櫃氣得跳起來拍夥計腦門。 「我哪會不知道她拿的是什麼!她那東西咱們還沒買呀!」 「掌櫃您不說了那貨不是頂好,就堪堪能賣,現在她不賣咱們不正好省事。」夥計不敢揉腦袋,臉上卻是疼得呲牙。 「誰說那貨不是頂好!」 「您剛說的呀!」 裴掌櫃被氣得不輕,至於杜丹人早跑了個沒影,要叫人追已經遲了。 他心想回頭能不能從蔣先那探點口風,再決定要不要將杜丹手上的貨弄來。 雖然剛才那價壓得有些狠了,可他有信心,若非聽杜丹是蔣先介紹過來,見她那行當,別家肯定同樣二說不說將人轟出門。 無處賣,東西自然還得在手上放些日子。說不定到時他還能再壓些價。 想想,裴掌櫃情緒也穩住,轉頭教訓起沒腦袋的夥計。 「要不是你娘是我二姑,這差事哪輪得到你這二愣子!你給我多長點腦袋!」 另一頭,杜丹衝出齊水商行後,直接往人群裡鑽。 像條滑溜小蛇左彎右拐,跑出好長一段路,知道沒人追著,才停下來。 啊呸!房東介紹那不靠譜的商行! 杜丹心裡來氣。 南市那兒最一般、模樣普通還帶油味的皂果都能賣二十錢,顏色或形狀特別些的便四、五十錢跑不掉。她手上香皂可是當初跟陳齊一塊蹭著買的高檔貨,五十錢是想買根毛啊! 更別說番紅。 番红只有南赤土有。整朵花只取柱头,能染、能食、能入药。一斤可是极大的量了,那姓裴的才开二两! 二两! 五十钱! 二两! 啊呸,真想糊他一脸! 杜丹对天翻了个白眼。 奸商没什么,喜欢占点小便宜是人之常情。但坑到这种程度,人品堪忧,她人单势薄,得优先考量自身安全,要不真想送对方一根中指问候他身体健康。 找个地方猫着左右查探,确定没人追上来。 再检查一下纸包里的货,番红柱头被截了一段,其余无损。将东西收好,杜丹继续找下一卖家。 反正认识的人推荐的也没较好,干脆不琢磨了。 杜丹开始乱枪打鸟,有店就进。 结果进了三家,三家通通被赶出来。第四家时想着变更战术,加强夸赞了自己手上的货的品质,却又被冷嘲热讽一番。 「我们曲北商行有自个儿商队,什么样的南货没有,妳一个年轻姑娘弄到手的还能强过咱们商队头儿?像妳这种想拿次货讹诈的货色咱可看多了,哪来就滚哪儿去,再敢上门我就不客气了!」 铺伙作势欲动手,杜丹只好麻溜闪人。 汗…… 任务艰难,再这样下去,杜丹考虑要不要先去整套衣服,把门面档次再提高些再来。 其实杜丹很懂门面对于生意的重要性,只是她出现在大翼后,先是个渔村的小乞丐,后来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下人,最后又成了到处旅行的背包客……一路上,她对穿着的讲究,不是往好了整,而是往灰朴朴不显眼的方向整。 久了,习惯了灰头土脸模样,一时没能意识过来档次落差。 再者,她在外流浪了一年多,整个人晒黑炭似的,就算花了大钱置装,别人看她肤色也会下意识把她当干粗活的。 -- 今天晚上要出门,一个礼拜后才回来,在外面码字的机会不大……大家懂的(掩面) 不过果子有努力多码出了一章存稿,预计设隔两天后礼拜六自动发布,再之后就要等俺回家惹~~下礼拜三回来!(飞吻) 七十五、 www 分卷阅读92 遊街示眾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466371 ya 七十五、游街示众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七十五、游街示众 只不过此时的杜丹还没意识到这细节── 这得牵扯到她上辈子的审美观。 她业务常得跑欧美,跟亚洲人喜白不同,欧美是有钱有闲的人才能出去渡假晒太阳,你肤色要是太苍白,肯定是整天关公司或工厂里暗无天日,假期也没得出去玩的穷酸。跟亚洲普遍觉得在家娇养得白嫩嫩才显富贵的想法正好相反。 杜丹上辈子是个天生晒不黑的,在亚洲是主流美女条件,从没为肤色犯愁过。 但她同时又受欧美审美影响深,所以也不觉得肤色黑如何,加上工作接触各种肤色的人多了,就越不把肤色当标准。导致她现在先考虑的是置装,一时忽略了自己这身肤色在当下时空背景会造成的感观。 不过好在这点小盲点暂时不会害她误判。 由于手上现银不多,与其大手笔置装,杜丹更倾向留着钱应付突发状况。反正东市大着呢,总会找到愿意理会她的店家。 她在路边又重做了番心理准备,继续挑战下一家。 东甲大街长。杜丹走着走着,就见到了传说中有着「精品店霸主」地位之一的「水丰阁」。 「珍物阁」、「水丰阁」、「齐氏商行」。 这三个名字杜丹来到京城后听了不少次,东西是不是最好不晓得,但最贵的肯定都在这三家。一般百姓都把这三家店当民间传说在聊,就是说书的,说到富家角色,也少不得讲讲角色到珍物阁、水丰阁或齐氏商行去撒银子的段子,要是没提,观众都不觉得那角色够富。足见这三家店在京里人心中地位。 见到传说中的店家,杜丹自然也要瞻仰一番。 不过她才想走近,忽然街的另一端传来异常的喧闹声。 她止住脚步,转头望去──大片人形障碍物挡住了她这矮个子的视线。她只得踮脚探头。 声源逐渐靠近,就见一匹黑色驴子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驴子身上套了绳子,绳子后绑了四个人。 三男一女,男的浑身赤裸,女的剩条遮羞布。 绳子就绑在四人脖子上,看样子没扯紧,驴子走得也不快,四块「肉」,男的手遮胯下,女的手遮脸。要不是得跟着驴子走动,头大概都想埋地上去。喧闹就是见到这场面的人群发出来的,路人全对着这四人指指点点。 见到这场景,杜丹也是傻了。 其實在別的地方,杜丹也曾看過類似情況,馬拖人遊街什麼的,扯得一路血,比這更殘暴。眼前畫面人沒流血,沒慘叫。可這溫溫吞吞的速度,腳步起落,周遭人說些什麼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比起那流血什麼的,是沒傷身,但對精神的凌遲就不好估量了…… 杜丹畢竟觀念與當代人不同,看這畫面不覺得熱鬧,只覺得羞辱人得不舒服。 不過她很融入這時代,左右望望,找了個看熱鬧的路人靠過去詢問。 「這位小哥,請問一下這是怎回事?」 東甲大街雖是京裡最貴的地段,不過還是那道理。再高檔的地方,都還要有人擦地做粗活,東甲大街是名街,可是這裡依舊有普通攤販,乞丐也會到這兒的食樓要飯。 畢竟富爺們比一般百姓要容易剩菜,即便容易被打被趕也得來。 被杜丹問話的這位穿著也相當普通。他先是看了下杜丹模樣,眉一挑。 「還能怎樣?訛子唄!」 「怎曉得是訛子呀?」 「這不簡單,若是得罪了哪位大爺,給人打一頓也就差不多了,偷兒斷指,要到遊街,要不欺瞞主家犯了大錯,要不就是訛子……」這位小哥穿得普通,但這熟捻樣,應該常期混跡這兒。「這四個都是生面孔,肯定是外來的,就不知道是騙了多少銀子才教人扒光衣服……」 杜丹那心一下就拔涼拔涼的。 好吧,雖然她不是騙子,但她是生面孔。要是被誤會是騙子,也把她綁起來遊街什麼的……稍加想像,她都有想轉頭回南市去的衝動。強忍鎮定,她又聽那哥兒們說道。 「東市這兒大爺可多了,不過這扒衣遊街瞧來像錢家或范家風格。」 「大爺您給我說說呀!」 「哦,钱家是珍物阁的钱家,范家是水丰阁的范家,这两家铺子招牌大,容易教人惦记,也是事遇多烦了呗,听咱爹说,他们以前打得可狠了,有人直接给打没了,后来没往死里打了,不过打完得立人牌,立烦了就游街,大概是游烦了呗,把人衣服给扒了。」 杜丹:「……」 那小哥说到这意味深长地瞅了杜丹一眼。 「要我说,东市这儿有钱的爷儿是多,但得罪了哪个都没好果子吃,尤其是那些大铺子,精得很,找这儿还不如到别处去骗些小钱。」 杜丹汗。 还真立马被怀疑上了。 「唉呀,我就刚搬到京里,在南市杜夫子那条街上呢!听说东边这儿最热闹就想来见识见识,想不到这儿那么多讹子!」她一脸惊讶。 听杜丹说是南市过来的,那人意味深长的表情才褪去,正色道: 「东边这儿是热闹,可想在这儿混,没点眼色规矩可不行。那些外来的想来也是没打听清楚,听哪家银子多就往哪家去了,这下也是该!」说完,他还朝四人方向啐了口唾沫,大骂:「脑子用在坏地方,让你们不要脸!活该被扒衣扒皮!」 杜丹瀑布汗。 不过嘴上她还是十分受教地谢过那位小哥教导。 游行她没兴趣往下看, www 分卷阅读93 可再抬头,看到前方大气漂亮的「水丰阁」招牌,想到刚才那小哥说的,心里不禁一哆嗦…… 这……是进,还不进? -- 果子不在家~~这是系统君发布的存稿 七十六、又有认识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77874 ya 七十六、又有认识的?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七十六、又有认识的? 杜丹在水丰阁外徘徊一会儿,一方面觉得这铺子主家凶残,小命堪虞。另一方面又觉得,这铺子档次高,掌柜眼光必定不凡。自己是真材实料诚心买卖,只要对方肯听她说,她还是相当有把握成事。 犹豫一会儿,杜丹还是抱着开发新市场的精神,鼓起勇气进去了。 心里有些打鼓,但杜丹面上十分镇定。扬着笑脸,瞧来挺老实。 她一入店,铺伙们朝她瞧来的瞬间,她立即表明来意:「几位大爷好,我手上有些南货想卖,带了货给验,不知您这儿收不?」 铺伙们瞧来眼神不善,柜台后一位中年男子瞧了她一眼,虽然蹙眉,但又多看了她一会儿后,还是发话:「什么样的南货?给我瞧瞧。」 看来这应该是掌柜了,在他说话前,店员们没赶着对杜丹动手。在他发话后,其中一个主动上前对杜丹比了个请的动作。 「姑娘这儿走。」 杜丹心稍定。 还好还好,传说中的店家,店长水准够高。 水丰阁挺大,店里架子多,堆了不少货品。杜丹被带到边边的一木台前,再一次将袖袋里的纸包取出来。 掌柜见到纸里那颜色略透还有明显香气的皂,以及零散着还短了一截柱头的番红花时,原本严肃的表情闪过一丝兴味。 「姑娘这是找到第几家了?」 「……实不相瞒,第六家了。」 「第六家,难道这番红没别家想要?」掌柜直接手指那朵番红。 这可是金贵货。 「只头一家验了,后面四家才到门口就被赶,我也不知道他们想不想要。」杜丹老实巴交答道。 掌柜的大概也猜得到杜丹遇了啥事,嗤笑一声。「第一家给了什么价?」 他问得直接,完全无视谈判规矩。不过杜丹明白,他们间压根没对等谈价空间,于是也答得爽快。 「香花皂一块五十钱,番红一斤二两。」 「……」掌柜也被这精美的缺德报价给噎得无语了下。 他轻咳。 「什么价……」嘟哝一声,他转头吩咐人端两碗清水过来。 虽然肉眼经验已经让他确定这货的品质,不过陌生买卖,该验的货、该走的流程不能省。 同样举动,皂搓出泡;水染黄。掌柜的对所见成果够满意。 「品質上等。」他放下攪拌用的棒子,沉吟一會兒道:「姑娘妳這香花皂質好,我收十二兩一塊,番紅一錢二兩,若足半斤我給二百兩。妳手上香花皂若有過三十塊,一塊我能給妳再加一兩。」 杜丹眼神瞬間就亮了。 「掌櫃有眼光。」她難掩喜悅之情。 大概是看在她帶來的貨不錯,這掌櫃給了她一點笑容。 「香花皂好銷,不少大戶人家愛用。可這玩意兒我們水豐閣也多,妳要賣我們水豐閣可賣不了好價。」這位掌櫃也不怕跟杜丹說白。 水豐閣也有自己商隊,壓根不缺貨源,收這些零散的只算順便。 「不過番紅就少了,這玩意兒收了整山頭都不曉得能不能湊出幾斤,若妳手上夠多,我可再給一些。」 看樣子,掌櫃最感興趣的還是番紅。 這價跟杜丹預想其實有些許落差。 香花皂低了,番紅開了高。不過誠如這掌櫃說的,他們不缺的貨,價自然給不高。番紅少,他便能給好價。 杜丹對這報價還是滿意的。不說別的,和第一家那坑貨比起來,水豐閣的掌櫃妥妥的大氣實在。 「水豐閣不愧盛名,就依掌櫃說的價。」杜丹笑開。「不知掌櫃如何稱呼?」 「喚我傅掌櫃便行。」 「傅掌櫃,我手上有香花皂十二塊,番紅五兩,明兒個同樣時間帶過來,您看行否?」 兩人幾句話便談定了明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雖然不到相談甚歡,不過一來一往,杜丹覺得這傅掌櫃人還是不錯。於是談完事,忍不住好奇地問上了一句: 「那個……傅掌櫃,我剛進鋪子前,正好看到……有頭驢子拉人遊街……」 傅掌櫃眉一揚。 「我這也是剛到京不久,不知道這裡有什麼規矩……」 這明擺的請教,傅掌櫃卻沒了剛才的乾脆。 他摇头,冷哼一声。就在杜丹等得有些尴尬,以为这事没得问时,傅掌柜还是开了口。 「京里规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也不知妳家里如何让妳出来做这买卖,不过事办好了就快回家去吧,少在外头走。」 「……」好吧,画风秒变。 没了买卖,傅掌柜还不如刚才路边那小哥亲切。 杜丹乖巧道了谢,麻溜闪人。 出了店,杜丹还在琢磨刚才傅掌柜的意思。 依她粗浅观察,她感觉北方女子较南方开放,不管是藏州或京城所在的户州,路上未婚女子结伴而行的还是不少,态度瞧来也颇自在。 但南方人家又相对纯朴直接,你女孩家在外头走,若看不惯要不给白眼、要不也是直接说话的多,善意恶意全写脸上。可京里就不确定了。 说不定别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觉得没规矩,看妳不起…… 杜丹一时半刻也琢磨不出个所以,反正来日方长。东西说了个好价,她现在心情还是很愉 www 分卷阅读94 快的。 时间已过晌午。 走了好长一段路,杜丹肚子也饿了。 随便找了个摊贩买了颗包子垫肚子,她继续往前走,打算走通了东甲街再打道回府。 走到一处,杜丹发现了另一家精品店霸主「珍物阁」。 她嘴上咬着包子,好奇地往内瞧。此时店里正好有个人往外走,好巧不巧,那人目光正好与街边的杜丹对上。 杜丹愣,那人也愣。 从珍物走出来的是名中年男性,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衣着精致却不张扬。 那中年男子瞧见杜丹时,脚步一顿,两人互望了几秒。 「……杜姑娘?」 杜丹愣过后,急忙把嘴里那口包子吞下。 「……鲁管事?」 -- 果子回来了~~ 回来整理东西又混了两日,继续努力码字;D 我一件厚毛毯年初没洗就收袋子里了,这几日想着天气应该快冷了,赶紧把它送洗……毯子一放几个月,我这人真邋遢(掩面羞) 七十七、珍物阁钱家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83166 ya 七十七、珍物阁钱家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七十七、珍物阁钱家 鲁正还以为自己眼花,可杜丹一回应就给了他回答。 真的是那奇怪的姑娘! 他堆起了笑脸,快走几步上前。 「一别个把月,杜姑娘近来可好?」 「挺好,谢谢鲁管事关心。」杜丹也笑得开心。「见到鲁管事我才给想起钱公子说过你们是京里人,也是巧了。」 两人心里都是意外。 杜丹对鲁正很有印象,当初她虽是和他的主子,那位钱公子交流得多,但鲁正一路相陪,存在感亦不弱。 至于鲁正对杜丹,更是想不记住都难。毕竟当时在水承撞了船落水,若非杜丹出手,用了那招诡怪手法将小当家救活,他都不知自己该如何回京向主家交待。 于是现下这巧遇,一个他乡遇故人;一个好比见到救命恩人,都觉惊喜。 「杜姑娘是进京玩呢?」 鲁正笑问道。 仔细看,杜丹和个把月前见到的模样差不多。小矮个,眼睛圆又大,发型朴素,肤色深麦如一般村妇。 其实光看脸蛋,杜丹脸盘小巧,五官秀气,眼有神,是有特色且极为好认的面孔。可她造型实在太不起眼,身高又不达标,往人群中一站,立马被埋没于众人之中。不怪鲁正乍看有些不敢确定。 「嗳,刚到几日!」杜丹也笑。 「住哪个客栈呢?京里客栈掌柜大半我都识得,杜丹姑娘远来是客,鲁正可得好好招待了。」鲁正一脸亲切。他这态度,要让认识的人瞧见,可能都会以为眼前这人有什么特别来头。 「鲁管事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鲁正态度真诚不过。「当初咱在水承走得急,没来得及谢过杜姑娘,这事一直被我搁心上,睡也睡不安稳,终于再见到杜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说,可千万别客气。」 鲁正态度一点也不假。主子大过天,若当初杜丹救的人是他,搞不好他还不会如此激动。但她救的是钱清贵,这恩情就不可估量了。 杜丹闻言,也不直接驳了对方心意,于是半开玩笑地说:「嗳,那鲁管事可是晚了半步。」 「哦?」 「鲁管事应还记得咱们头回见面是在前湾城,我在那儿弄了些南货,今儿个来东市就是打算做笔买卖。这不刚谈成事。若是早几刻钟,我就是腆着脸也要求鲁管事帮忙指点明路呀!」 鲁正又是意外。 此時杜丹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繼續道:「不過幸好咱也不迷糊,花了兩日探了價,雖然價格沒談得漂亮,也沒虧了,咱初來乍到,沒虧就是賺,魯管事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瞧她一副小心得志的得意模樣。 魯正被她表情逗樂了。 「是這個理。」他點頭。 被杜丹這麼一打哈哈,兩人談話的氣氛頓時輕鬆起來。魯正也沒再追著說那些感不感謝、客不客氣的話,反倒像是熟人重逢,簡單閒聊幾句。 不過從閒聊中,杜丹得知後面那間珍物閣就是魯正主家的產業。 也就是說她曾見過的那位錢公子,和珍物閣的錢家,乃同一家。 * 與杜丹別過,魯正直接往鳳臨飯館去。 他進到飯館,不用人招呼,直接往二樓走,來到一處敲了門,進了包廂。 包廂裡,已經用過膳的錢清貴正在喝茶,手邊一賬本。 把賬本帶到飯桌上看,要是別人,魯正早開罵了。可誰叫這是主子。 「五少爺。」 「魯叔來了。」錢清貴抬頭給了個笑臉,接著繼續喝茶,看賬。 魯正走到錢清貴身邊,跟他報告了先前交待的事項和幾家鋪子反應上來的問題。 錢清貴頭低著,看著自己手上的賬,偶爾應和幾聲,也不知聽了多少。 但魯正依舊說得詳盡。 他很清楚,錢清貴不只有在聽,還聽得仔細。在錢家裡,但凡有十年以上資歷的掌櫃、管事、小廝,可沒人敢隨便應付這「看似」和藹的五少爺。更別說魯正還是錢家土生土長的家生子。 這位五少爺的心性脾氣,魯正可是再瞭解不過。 花了些时间将事都说过,鲁正便熄了音,稍稍退至一旁。 过了十来个呼吸后,才听到低头看账的钱清贵回了句:「嗯,知道了。」 一个停顿后,钱清贵又继续道:「商队那让乔掌柜过去,再让钱思联系穆头儿,那皮毛两日内不给说法,就让他来年别进京了。那四个家伙游完街回去该怎么修 www 分卷阅读95 理问二哥,修理完了就好菜好肉养着,钱家养他们一个冬。」 鲁正低声应下。 包厢再度熄了声,只剩下钱清贵看账、喝茶时的动作引起的琐碎杂音。 又喝口茶,将杯子放下后,钱清贵再度抬头,一脸笑意地朝鲁正望去。 「鲁叔,还有事?」 鲁正多站了一会儿没走,果然立即就引起了这位的注意。 鲁正心里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坦白。 「小当家可还记得前湾那位杜姑娘?方才我在街上遇见她了,与她聊了两句。」 钱清贵眼皮微挑。依旧笑脸盈盈。 鲁正知晓主子这是要他继续往下说,于是便把刚才街上遇见杜丹的经过,包括两人聊了什么全又讲了一遍。 听完后,钱清贵表情就微妙了,还是笑,可不像刚才笑得温和,而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瞧来活泼许多。 「挺好。」 这两个字是不是真挺好,鲁正其实不敢确定。 虽然他打心里觉得杜丹是救命恩人,但也知道小当家他……特别反感被人吃豆腐。 虽然当时事出紧急,但对阶层分明的现代人来说,冒犯便是冒犯。究竟杜丹举动是救命有功亦或是个登徒子,左右不是鲁正能定调。身为下人,该如何如何,其他就是操心也操心不来。 「花时间探路做买卖,还赁了屋,她这是打算在京里久待吧。」钱清贵的声音将鲁正思绪拉回。 「应是。」鲁正低头。「不过杜姑娘非本地人,是待多久亦不好说。」 「嗯,再遇见时,替我约她一聚。水承的事我还没亲自道谢呢。」钱清贵笑道。 「是。」 「行了,事别给拖久了。」 「正知道。那我便将事交待下去了。」鲁正欠身。一语双关。又与主子应和了两句,便退出了包厢。 七十八、不给吃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87234 ya 七十八、不给吃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七十八、不给吃 隔天杜丹依约将货带到了水丰阁,十二块皂加五两番红,傅掌柜在验收后,又给加了点价,把零头填上,共给了两百六十两。 现金在身,杜丹心情相当不错。 做完交易,她人便直接回南市,做了番采买,回家找两个吃货庆祝去。 谷逍遥和申屠冺的效率挺高,才没几天,家里已经整理得有模有样,桌椅都给做出来了。 杜丹进门时,申屠冺正光着膀子,在院里对着堆木头敲敲打打。 见她回来,立即朝她漾开笑容。 杜丹被笑得小心肝一阵酥麻,咧嘴而笑。 「我回来了。」 申屠冺过来帮她拎走手上东西,摆到旁边桌上。 谷逍遥也见到她了,老兄他就在原地,朝她看了几眼权作招呼。院里两个男人依旧壁垒分明,不过在杜丹回来后,或快或慢,最后总是会往她身边靠拢。 因为她回来,就表示有东西吃了。 至少某吃货靠过去就是准备开吃。 桌子食物和昨日有些不一样,少了面食,多了饼和甜糕。杜丹是个有生活情趣的,总爱到处找新鲜货。但不管她买了什么,谷逍遥都是面无表情的送进嘴里嚼;申屠冺倒是吃得一脸愉快,不过从这家伙眼神,也很难判定这家伙究竟是对吃的满意,还是对身旁的人满意。 杜丹没瞒着两人,把买卖谈成了的事说了。只略过数字没提。 「我把部分香花皂和番红卖了,现在手上有了现钱,攒钱的事算没那么急了,趁现在手头宽裕,也该把过冬的东西备足,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说说,我明儿上市集那儿买。」 谷逍遥瞟了她一眼。 申屠冺则立即道:「我明儿陪妳去买。」 杜丹点头应允,有人帮忙搬货能省不少力。 「我打算每人再买件冬被,再一套冬衣换洗,逍遥你常在弄药材,可有需要一些捣药的钵杵?」 听杜丹直唤自己名字,谷逍遥动作一顿。 面上还是那酷酷的模样。一会儿才迸出字。 「不用。明日我出趟门。」语毕,他像是想到什么,又补了句:「采药。」 「可会去好几日?」 「三两日吧。」看来不太习惯与人交待行踪,谷逍遥答话有些僵。 不过愿意回话,已经是相当进步了。 杜丹记下了这事,继续找话跟两人聊。 問了兩人衣服喜歡什麼顏色。申屠冺沒意見,谷逍遙則是偏好全白或淺色系。 大抵今日心情還算不錯,谷大俠多解釋了兩句:白色沾染上什麼東西才好辨認。 「你們有沒有什麼愛吃的?那灶再過兩日應該也能用了,等逍遙回來後我做頓飯吧。往後若行的話,我就盡量煮。天天買外頭也不是回事。」 「妳會做菜?」谷逍遙抬眼,表情很意外。 不怪他會有這反應,打他認識杜丹起,杜丹就一直是個「外食族」。在百草堂照顧「譚似」時,明明能借灶,她卻是天天窩窩頭、大餅、白麵的換著買。接著趕路,路上她就顧著啃餅,反而是申屠冺偶爾會獵些小動物烤了加菜。 從頭到尾,杜丹除了買,還是買,完全不像是會過日子的。 廚藝遭受懷疑,杜丹只是嘿嘿笑兩聲。 「放心,我之前在大戶人家做事時,跟一位掌廚的大媽學過,吃不死人的。」 谷逍遙挑眉,也沒說信不信。 就在此時,大門方向突然傳來拍門的聲音。 三人頓時全轉頭望去。 「有沒有人在呀?」拍門不夠,跟著又喊上了。 杜丹一臉奇怪地站起身。 打他們搬到這兒後,還沒跟鄰居有過 www 分卷阅读96 交流,這上門是要找誰? 「來啦!」心裡奇怪,但她嘴上還是應了,快步往大門走。 門開,外頭站的是個約二十來歲的男子,臉蛋從未瞧過。杜丹心裡疑惑,正打算開口詢問,眼角餘光就發現男子後頭還站了另一個人。 「魯管事?」杜丹驚訝。 「杜姑娘。」魯正微笑頷首。 「魯管事怎麼……」 「昨日我回去跟公子提了遇見杜姑娘的事,公子想請杜姑娘吃頓飯,當面給杜姑娘道謝,便差我來找。」 「錢公子太客氣了。」杜姑娘心裡嘆服,自己昨兒只說了住南市附近,今天人就能找上門,地頭蛇的能力可真不是蓋的。 「應該的,不知杜姑娘明兒有沒有空?」 「我明日要出門辦置些東西……」 「那後日如何?」 杜丹頓了下,而後點頭。「行。」 魯正笑道:「那後日巳時我讓人來接杜姑娘。」 「麻煩魯管事了。」杜丹連忙客套道。 「不麻煩,不麻煩。」魯正笑著,又轉頭從旁人手上接過一木盒。「這是金實,咱們商隊剛送回京的,挺甜,杜姑娘嚐嚐。」 「這怎使得──」 「小小心意,杜姑娘莫是認為金實寒磣?」 杜丹急忙否認,你來我往兩句,不得不接下了木盒。 魯正告辭後,杜丹回頭返回院裡。 兩個男人就瞧著她一步步回到桌邊,放下手上那盒玩意兒。 「噯,人家送的,吃吧。」 兩個男人不為所動,申屠冺甚至挑高一眉。 「怎麼?」杜丹不明所以。「這玩意兒南也有,你吃過吧?」 金實,乃柑的一種。魯正送來的金實每個莫約拳頭大,皮薄汁多,在大翼相當少見,屬金貴貨。 申屠冺嗯了聲。 反而是谷逍遙先問:「剛才門外那人,是水承讓妳救了那個?」 「是他家公子。」杜丹搖頭。 谷逍遙冷哼一聲。「從水承找到京,可真有心。」 杜丹不懂這傢伙又在發哪門病。 「唔……是昨兒在東市碰巧遇見的,我都忘了那位錢公子和魯管事是京裡人了。」她解釋。 申屠冺認真聽著兩人對話。 他不像谷逍遙見證杜丹救人現場,魯正的出現讓他滿腹疑惑,帶點警戒。 谷逍遙沒再回話,已經吃飽的他直接起身走人。似乎對桌上金實沒半點興趣。 杜丹只好招呼申屠冺吃水果。不過谷某人在走後沒多久,又折返回來,把杜丹手中那顆搶了,再抓一把金實,接著把木盒往申屠冺方向推。 「他吃就行。」 杜丹滿頭黑線。 「為啥?」 「妳體寒,別吃。」 「……」 申屠冺眉一揚,麻利地將木盒拉到自己身前。 「……」杜丹覺得自己受到兩個吃貨聯合打壓。 -- 不好意思又拖了好幾日才更。 每次晚更果子心裡都猶豫要不要跟大家說一聲,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會遲更要不是忙,要不就是狀況不好,或頭痛眼痛各種毛病發作之類……老是跟大家說這些我覺得挺怪Orz 所以果子現在就都固定設定早上八點更新,若八點沒更的話當天就不會更了,大家便別等。 再来给等吃大餐的朋友们预告一下,过几章会上肉。(大概八十初吧) 我评估一下肉量和用字,若过了一个程度,依法三夫可能就要改成限制级了。若改的话,就是点进来时会多个询问满十八岁了没的选项,其它无影响。 七十九、赴宴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89635 ya 七十九、赴宴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七十九、赴宴 隔天谷逍遥一早就消失,杜丹和申屠冺依计划出门去办置。 买了冬衣和冬被,先前杜丹明明不怕冷,但自从来到北边后,她有身子越来越虚的感觉。 为此她狠下心,买了几块皮毛,让人帮忙做袄。 又一日,准巳时,一辆马车来到家门前。和申屠冺交待一声,她便随着那日和鲁正过来的那男子上了马车。 马车驶到目的地停下,杜丹跳下车,抬头看见刻了「凤临饭馆」抹了金漆的招牌。 她让人领着,直接上了二楼。来到一包厢前,包厢外站了个小厮打扮的男子。 「这位是杜姑娘。」领路的人跟门口小厮交待道。 「公子已经等着了,杜姑娘请。」 包厢外那人替杜丹开了门,杜丹道声谢后,往内走。 暗红的木材,暗红的房。 一抹妖紫衬着白玉无瑕的美人,美人闻声抬头,灿然一笑。 「杜姑娘,别来无恙。」 美人一笑,如春临百花齐放。静看精致如玉雕琢的脸蛋,被那红唇、紫色锦衣衬得妖艳异常。 眼前画面教杜丹心猛一跳,一股酥麻的感觉急窜而过。 这张脸蛋可真不得了…… 「钱公子,近来可好?」杜丹扬起笑容,走向前去。 钱清贵起身迎了迎。「能再见救命恩人,钱某可是再好不过。」 「钱公子可折煞我了」杜丹笑道。 「杜姑娘还是这般客套。」钱清贵也笑。 杜丹和钱清贵都是健谈之人,加上曾经相处过,几句话便热络了场面。 主角已到,钱清贵让人准备上菜,便与杜丹一同落座。 「杜姑娘何时来京的?」 「十日前。」 「我听鲁叔說妳在南市那儿赁了屋,可是要在京里久住?」 「确是有此打算。」杜丹点头承认。 「有什么需要杜姑娘可得与我说,钱某没什么本事,可好歹在京里住得久,地方熟,识得的人也多。」 杜丹笑道:「那 www 分卷阅读97 杜丹就不客气了,若有需要,肯定上门请钱公子帮忙。」 「这话我记下了,杜姑娘可得说话算话。」 趁着菜上桌前,两人继续寒喧。 之前在水承时,钱清贵是健谈,可谈话有些云里雾里,像依着心情胡来,不着调。现在则热络许多,正经是个面对救命恩人时该有的态度。 雖然曾有過接觸,但雙方對彼此的認知都薄弱得緊,杜丹只知道錢清貴是商家子弟,住京裡。錢清貴對杜丹就更摸不著頭緒了,當初在前灣城初見,以為她是海邊人家。後來到水承又遇上,知曉她要往月牙山去,看出她隻身行走在外,如今人都走到京裡來了,卻還是不知道她是什麼來路。 如今在京裡相聚,不止錢清貴熱絡,杜丹也端正了態度。畢竟來到人家地盤,杜姑娘還想著日後說不定有需要麻煩人家的地方,可不能像先前那般玩笑應付。 菜一道道上了,炒鮮蔬、炙羊肉、香酥烤鴨……油亮辛香,道道都是功夫菜。 杜丹到大翼後,吃來吃去都是些家常或地方特色吃食,許久沒吃這種功夫料理了,眼前菜色瞧得她眼神發亮。 挾了塊烤鴨,入口咔嗞一聲,皮酥脆,肉軟嫩。 杜丹幸福得瞇了眼。「好吃!」 錢清貴微笑。「方廚子功夫不俗,若合杜姑娘胃口便多吃些。」 「何止合胃口,這功夫絕了。」杜丹瞇眼,嚼得滿足。 美食在前,就是該認真享受,杜丹敞開肚皮吃。錢清貴還是頭回見到這般能吃……或者說,在他面前這般不顧形象吃的姑娘,一時有些怔愣。 杜丹發現同桌另一人動筷異常緩慢,不解地丟去眼神。 「錢公子可是沒胃口?」 「胃口好著呢。」 這就叫胃口好,那她豈不是大胃王了……還有家裡那兩隻,恐怕是大食怪…… 岔掉的思緒瞬間就被拉回。 略一尋思,杜丹想,這些大商人家裡,女人家大概都是小鳥胃,或許餐桌規矩也多……想到餐桌規矩,就不得不想起東方穆謹。 當初在蔣府時,那位少爺可沒有少教她禮。 大翼貴族食儀可是一套一套又一套的,什麼東西該放哪,拿什麼器皿,用什麼動作吃,如何配合同桌吃飯速度…… 不择手、毋搏饭、毋放饭、毋流歌、毋吒食、毋啮骨……一项又一项的餐桌礼仪,只要和二十一世纪差不多的,杜丹基本没问题。在用餐仪态上绝不会有差错。 但大翼贵族中那种,得配合主、宾,吃什么、吃多少都有讲究的「礼」就让她痛苦了。 也不是办不到,只是非必要,杜丹更喜欢好好享受美食。 何况她现在就一身布衣的普通百姓,硬要守那食仪,摆高门作态也奇怪。 思绪一转,她干脆半是玩笑地向钱清贵告了声罪。 「我一粗人,食量不小,钱公子可别被吓着了。」 钱清贵失笑。「杜姑娘说笑,若连顿饱饭都办置不好,某可没脸唤妳一声恩人。」 杜丹想想也没错,商户和贵族毕竟不同。宾客吃得越尽兴,主人家应该觉得高兴才是。于是她又放开吃了。 态度是热络,但钱清贵似乎天生就有股慵懒的气质,举手投足都带了股漫不经心,美目流转间透着些许迷蒙。 饭吃到一半,目光扫过对面因吃饭而低下头的某人眼上那对长得像两把小扇的眼睫毛,杜丹咬着羊肉,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啊! 她想起为什么之前在水承时一度觉得钱清贵有些眼熟了! 那瞬间的灵光直接把杜丹拉回她还是李丽的时候。 她记得某一年的秋天她到法国出差,在地铁站看到一张平面广告。 广告中的模特儿画了个大浓妆,长卷发,大红唇,睫毛又浓又翘。而画面中那将一根手指压在下唇、眼神迷蒙的美人,却是裸露着上身,大剌剌地露出「她」平坦的胸膛。 是的,广告中的美女,其实是位男性模特儿。 那股冲突的美感非常吸睛,杜丹早就忘了那海报是什么名堂,但那模特儿的样貌却深深印在她脑海中,久久不忘。 钱清贵丽质天生,挺拔身型搭了张雌雄莫辨的脸蛋,爱笑,动作却老慢条斯理,老像刚睡醒般,带着股慵懒醉人风情。 在他身上,杜丹感受到与记忆中那位海报里的男模特儿相似的冲突美感,同样的教人过目难忘。 终于解了心中一疑惑,虽然只是许久前没由来闪过的一念头,但找到答案的杜丹心情顿时乐极,不小心就咧嘴笑开来。 八十、征询意见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92744 ya 八十、征询意见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八十、征询意见 「杜姑娘?」由于杜丹突然对着他笑,钱清贵稍扬眉,丢去询问。 「不……」杜丹赶忙回神。「我刚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让杜姑娘如此高兴?」 呃,这事没法解释,杜丹只好临时瞎掰。 「我前两日卖了些皂和番红,那价比我在南那儿多了十来倍,照理来说应该是赚,可我算算从南到京得花的盘缠旅费,再想若中途有了什么差错让货给糊了坏了,就算单算货价是赚,但这买卖还是得亏。」 钱清贵表情略有意外,问道:「为何?」 「没道理。我当初买了皂和番红是做转卖准备,可毕竟只是顺带,不是正经做生意,中途我就当游山玩水,去哪儿都还没个准,盘缠本就不该算进皂和番红的买卖成本里。」 钱清贵表情先是意外,听完则笑了出来。 大概是没 www 分卷阅读98 料到杜丹脑里想的会是这种细节。 「杜姑娘所思甚是有趣。」 杜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突然想通了这事,让钱公子见笑。」 「杜姑娘是走商?」 「不是。但我对商有兴趣,也曾做过些小买卖。不瞒钱公子,我来京也是想着这儿人多,人多便是子多,这地方适合做生意。」 钱清贵目光闪动。 杜丹这话可有深度了。若她之前只是把他当萍水相逢的临时游伴,现在这话就是在交底的同时顺道释放一些讯息。 若不是看着这张脸,钱清贵都要以为这里坐的是哪边来的大商,谈话这般老练。 「若是生意,某倒也能帮忙参详一二,不知杜姑娘打算做哪门生意?」 「还没决定呢,我到京不久,还不清楚这儿人喜欢什么,有什么规矩。」毕竟还没那么深交情,杜丹也不能上来就立马抱大腿求帮助。况且她确实还没摸清京里情况,没头没脑地求教可不行。 杜丹道:「不过这几日我在京里走动,倒也有些收获,不知钱公子愿不愿意一听,瞧瞧有无错处。」 「杜姑娘请讲。」 杜丹略作沉吟,理理思路。 「我走的地方不多,大多还是在南市,城南有几家学堂,听说几个氏族的族学也在那儿,故我瞧南市卖文房四宝的商铺比其他地方多些。」 钱清贵点头。 杜丹繼續道:「而學堂多,表示在那兒走動的人都有一定家底。或許不富,可子兒也不會缺的,就算是家裡窮的,送孩子上學堂至少也表示了願意在孩子身上花錢的態度。故我想,南市雖然不若東甲街這邊那麼多高檔商舖、食樓,卻也是城裡極好做生意的地方了。」 白話講,杜丹認為南市消費潛力高。 雖然東甲街這邊高檔店家多,但卻也不好進來。古代的流行和權位是掛勾的,你想做高端生意,首先得要有讓人認可的地位身分。退而求其次,來這兒擺攤做小生意好了,位置卻也都讓當地的老人占了。 相較下,南市的「熱點」舖子不多,進場門檻相對容易,又有消費潛力,依杜丹一個外地人又沒後台的情況,想白手起家,南市是個非常好的入門選項。 她斟酌著話,把這意思大概表達了。 隨著她越說越多,錢清貴表情略動。 杜丹所提到觀點,對啣著金湯匙出生的錢五公子來說相當新鮮。 畢竟錢家家大業大,走得向來就是高端生意,別說一、兩家舖子,買下整條街亦非難事。對他們而言,杜丹需要考慮的問題壓根不存在。 但略一思考,他也不得不承認杜丹說的確實有道理。她清楚自己本身條件,知道如何找到對自己有利的路子。 由於杜丹年紀擺在那兒,錢公子不知道她內芯特別之處,自然往杜丹是天生對商事敏銳上去想。 這絕對是個從商的好料子! 「那麼杜姑娘認為,在南市做什麼生意好?」錢清貴問。 這問題問得好。雖然杜丹是以書院、學子做為切入點,認為該處消費潛力高,但文房四寶等用品在這時代就是高端貨,製筆製墨等師傅都已經讓人包養,若杜丹想做這類生意絕對是不現實的。 钱清贵也是这么思考,心里好奇若杜丹想做文房四宝这类的生意,该如何处理货源等问题。 谁知杜姑娘给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 「这边还是做吃食好。」 钱清贵稍愣。杜丹接着给出解释。 「纸墨笔砚这些东西马虎不得,我一没书香背景,二亦没能力去聘请那些老师傅,就算勉强做了顶多糊口,却得出大力,划不来。」好歹被东方穆谨带在身旁手把手教了许久,杜丹很清楚这些文人圈的对文具有多龟毛,你做低端了没利润,做高端她没家世背景又是个硬伤,到时被人找碴挑错可是相当危险的事。 再来杂货商铺其实也是个选项。 只是她本金不多,暂时弄不来自己的商队,护镖的门路她又不熟。虽然能先从小规模的简单物品卖起,但既然没什特色,消费者大多会找熟识的店家。硬要从中搞一些噱头促销抢客当然也行,可初来乍到,这种同质性的抢客容易与人结怨,在发展初期,杜丹自是先不考虑。 算来算去,卖吃的还是最容易整,门槛低,麻烦少,只要有些特色,口味不差,总会有人捧场。就算没做起来,杜丹也赔得起,评估下来是最稳妥的起步方式了。 钱清贵听她侃侃而谈,唇边噙着笑。 每到杜丹说完一段,他才会问上一两句,杜丹一一答了。 最后钱清贵沉吟。 「某认为杜姑娘所说的确是可行。」 和个来路不明的姑娘谈要不要摆摊卖吃食,这对钱清贵来说也是个奇特经验了,可他瞧来还挺认真应对。 「只是这吃食京里卖得也多,杜姑娘打算做些什么?」 「我以前在兰江大户人家里做事,和厨房大妈学过几手。兰江那儿吃的和京里还是有些不同,可吃不吃得惯这事不好说,得试试才能知道卖不卖得。」她说得保守。 「这生意确实没保证肯定赚的,杜姑娘有心,若在吃食口味上捉摸不准,钱某愿意帮忙出些意见。」 杜丹一喜。「那我就先谢过钱公子了。」 钱清贵微笑。「其实我早想说了,既然我与杜姑娘有缘,又让杜姑娘救了一命,不如就占些便宜,唤杜姑娘一声妹子,杜姑娘别觉得我唐突。」 八十一、下药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495293 ya 八十一、下药 《三夫侍》 ( www 分卷阅读99 拾三果茶)八十一、下药 不如就占些便宜,唤杜姑娘一声妹子,杜姑娘别觉得我唐突。」 这话教杜丹惊了下,急忙道:「钱公子瞧得起杜丹,是杜丹祖上烧高香了。」瞧钱清贵笑盈盈地望过来,她一顿,扬起略显羞涩的笑容。「那我就占便宜唤一声钱大哥了。」 「我瞧咱们就别再客套了。」钱清贵笑。 「嗳,钱大哥爽快!」 能唤钱清贵一声大哥,杜丹绝对是占了大便宜。在这时代,即便救命有功,也要人家愿意认。不管有恩与否,上位者愿意折节下交,又是另一层面的赏赐。 杜丹对这事看得透,于是态度挺清楚:有功莫念,有赏谢恩。她态度就是如此了。 这顿饭吃得还是挺愉快。 今日本就抱着培养交情的目的来的,收获意外丰硕,杜丹相当开心。 让人将剩菜全撒了,换上热茶、温酒,钱清贵举杯向杜丹。 「这杯我敬杜妹子,祝贺妳来京。」钱清贵笑盈盈地瞧来妩媚。「往后有什么事,尽管找钱大哥。」 杜丹也替自己斟上一杯,应和两句,一口饮尽。 温热的液体进入喉咙,温润香甜的口感中带点辛辣,是有一定酒精浓度的果酒。 钱清贵瞧她干杯,脸上笑容加深几分。同样将杯中剩余液体清空。 桌上有些金实,前天鲁正送过去给杜丹的那盒被两个大男人分赃了。她只来得及剥了两块皮,肉却是一瓣都还没尝上。今天又见到圆圆滚滚的金实,馋虫便上来了,配着果酒、热茶,一连吃了两颗。 宾主尽欢,吃饱喝足说了不少话,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待得够久,杜丹便主动提起告辞,而后依原马车,让人送了回去。 就在杜丹离开后,钱清贵走到窗边,见载着她的那辆马车驶走。 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敲响,一道人影进了门。 「少爷,送杜姑娘上车了。」是刚才门边守着的二才。 「瞧见了。」钱清贵懒懒道。 语毕他离开窗边,二才往前靠,替他收拾起桌面。 「少爷,这些果酒是要……」 「全倒了。」 二才咽咽口水。「这可是好酒呀……」 钱清贵抬眸,似笑非笑道:「要不全赏你了。」 「还是倒了吧。」二才立马正色道。可才说完,不住再问:「少爷那药可真有如此奇效?」 「我也挺好奇,要不你试试?」 二才嘿笑兩聲,連說兩句不敢,急忙把酒水端走處理了。 錢清貴笑容斂去,逕自倒了杯茶喝。 少了人,包廂內溫度似乎低了些許。 錢清貴捧著茶看向窗外,遠處雲層壓得低,天色略濁,瞧起來應是快降雪。 魯正不愧是看著某人長大的老經驗,擔心果然成真。 雖然杜丹救了錢清貴一命,可錢公子是什麼脾性?知道杜丹輕薄了自己,小心眼的傢伙心裡可是把帳記住了。先前找不到人便罷,如今人送上門,某人不可能不給自己出氣。 可,杜丹也是妙人。 錢清貴不否認覺得她挺有趣,加上救命是事實,他心裡也還在拿捏該如何整。 剛才摻酒裡的藥粉奇特,可虛人氣血,亂人精神。不過藥效不長,只有一日。毒發時會產生幻覺,若出了門,小則胡言亂語,大到如何就不好說,可因而丟臉面是肯定的。 不過他已吩咐人盯著,不管如何,定保她性命無虞。 就這樣吧。先讓她出醜難堪段時日,瞧她是何反應,再考慮要不要就此揭過她輕薄了自己這事。 想起那鬼靈精的傢伙可能在大街上做什麼糗事,錢某人頓時揚脣漾開淺淺的笑容。 與此同時,馬車上吃飽喝足的杜丹挺高興地看著窗外景色。 今日收獲豐富,與錢清貴搭上線,能為她日後計劃省不少事,乃大喜事。 雖然不見得一定得麻煩他幫忙,可有人脈和沒人脈,底氣差多了。先前她在自己做生意和找工作之間猶豫擺盪,就是擔心遇事了自己沒後台擺平不來。 如今心安,回家後她可以將做生意這事落實下來了。 心情挺好的她看著外頭景色飛掠,沒一會兒,車便駛出城東,接近城南。 天空雲層厚重,杜丹靠在窗邊,忽然一陣冷風,讓她打了個寒顫。 体内还有着刚才喝了果酒残存的热度,冷不迭地打了个寒颤后,体内那残存的热度似乎瞬间全被驱光,她开始感到浑身发冷,过了几十个呼吸,身体才缓过来。 她抖了两抖,心想这温度又降了。还好昨儿已经买了厚棉被。 马车很快就来到南市,再驶一段路,便将杜丹送到了家门口。 她向赶车的大爷道了声谢,推开家门,院里空荡荡的。她想着申屠冺大概是出门找吃的去了,今日她没先替他张罗,再者,日后他总得出门走动,让他自己出门走走与人交流乃必要。 杜丹回房换了件旧衣,再度回院子整理起东西。 灶和流理台什么的厨房设备申屠冺已经全给弄出来了,昨天他们上市场时还买了些锅碗瓢盆等工具。杜丹不是大厨,但自认做的菜还不错,常年在各国飞来飞去,她对于不少地方的特色料理都有涉猎,她会想做吃的,也是想着自己脑中菜单多。 再者,每个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料理梦。 不管是喜欢咖啡香气想开咖啡厅或想是想去卖薯条、炸鸡排的。杜丹曾经在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时,也想过干脆抛下一切,到山里去开间小民宿做个自给自足的自然农夫,或是在闹区中的巷弄内找个小店面弄点温馨家庭式料理。 事不如愿,她最后还是没能抛开工作,心里的那一点小梦想终究 www 分卷阅读100 只是梦想。 如今有机会实践上辈子的想念,心里可是说不出的来劲。 啧啧啧……该弄什么卖好? 杜丹一边整理锅碗瓢盆,脑中一边筛选菜单。 京里人口味似乎偏咸又嗜甜,一般街上摊贩卖的吃食口味也偏单一,要如糖糕或其他甜食,以糖为基调。要不就是酱菜、腌肉等可以保存较久的食物。 再来就是没什么滋味的大饼了。如今天钱清贵招待杜丹的油盐糖等在现代都属金贵的调味料齐俱的菜色,杜丹也是难得吃上。 这多少也说明现代人对吃食价值的看法。 寡淡无滋味或卖相自然的在杜丹上辈子还能打着健康自然旗帜卖高价,在这里反而成了平民代名词,不可能拉高卖价。 想着想着,申屠冺也回来了。 八十二、发作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501401 ya 八十二、发作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八十二、发作 高大黝黑的男子见到杜丹,冷然的面容瞬间拉开笑意。 「回啦。」 「嗯。」一身深灰色衣料的男子走到杜丹身边。杜丹抬头看了他一眼,这身衣服是昨日新买的,颜色不怎样,但架不住人身材挺拔样貌好,穿起来是模是样。 申屠冺来到她身边后顺手抓了张凳子。「要刷洗?」看来是准备帮忙。 「拿边上那块布,帮我把洗过的东西都擦干。」 申屠冺伸手拉了下杜丹身前的木盆。「水凉,我来洗。妳擦。」 「好。」杜丹也不矫情,麻利换手。 边做事,杜丹先是问了申屠冺有无吃饭等日常嘘寒问暖,申屠冺果然是出去找吃的,吃完又在外头逛了许久,认认周遭环境。说了些家常后,杜丹接着聊起与钱清贵搭上线的事。 虽然还说不上有多大交情,可线是牵起来了。听她说钱清贵喊她妹子,申屠冺眉扬了扬,还不及发表意见,杜丹便兴匆匆地继续往下讲,把她的卖吃食计划构想提出来,要申屠冺明儿陪她上市场找食材。 申屠冺立即答应下来,话题便在吃上头越奔越远,杜丹直接把他当成了参考样本提问,从对甜盐辣的口味到菜色偏好不断询问。 申屠冺对吃并不讲究,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有参考价值的样本,唯一得到的资讯是南赤土当地料理香料用得比大翼多许多,但申屠冺对京里吃食也没吃不惯的问题。 遇上不讲究的说什么细节全是白搭,杜丹也就跳过这项,改与他讨论南市的商家分布。 这会儿倒是展现出申屠冺的记性与观察力,整个市场哪个角落卖什么东西,哪家的生意好,哪家掌柜性子如何……但凡接触过的,申屠冺记得仔细。 两人讨论起市场几个空铺子及空地,附近环境如何云云,时间便在讨论声中一点一滴过去了。 日落,掌灯,灯熄,夜深人静。 躺床上的杜丹套了三件单衣,边打颤,用厚被子将自己卷成蛹状。 傍晚后,天空降下初雪了。 这对越发怕冷的杜丹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般的考验,层层布料和棉被把她勒得活动困难,却暖和不了多少。她在这种边不断打颤的状态下坚持许久,等到被窝加温,才昏沉沉睡去。 天上不见星辰。 屋外温度持续降低,院里不见虫鸣,只有附近轻风吹抚着枝叶杂草的微弱声音。 除了同鵝毛般不斷飄落的雪花,院裡的一切就和平時一般無二。 夜半,睡得香沉的杜丹,就在這如常的情況下,忽然打了個顫。 顫抖沒喚醒她,只是讓那一對黛眉不由自主地往中間靠攏,擰成小山。 床上長條狀的蛹狀物亦在顫動後微微蜷縮,欲取暖。 床上的人依舊緊閉眼,蹙著眉,如同作了不好的夢境。身體越繃越緊,要不是厚重的棉被阻撓,恐怕已經蜷成蝦米狀。 忽地,厚被底下的身軀開始顫抖了。 顫抖急又重。杜丹表情越發不適,隨即在難受中醒了過來。 襲上腦門的頭一個感覺就是:冷…… 好冷! 她止不住發顫,咬緊了牙,抵抗從身體裡擴散開的強烈寒意。 半睡半醒間,一抖就是半刻鐘。每當感到冷意消褪,還來不及鬆懈,寒意又會重新籠罩,繼續抖。 被這麼一番折磨,當身子終於不再顫抖時,杜丹已經脫力,且精神疲憊。她就這麼維持著同一姿勢,進入一種腦袋全然空白的呆愣狀態。 待腦子能運轉後,她第一個想法是起身再找件衣服套上,卻無力起身。 想就這麼睡回去,結果躺著躺著,又發現不太對勁……身體開始熱了。 由發寒到溫暖,再從暖和到發熱,全擠在一個時辰內發生。 杜丹直覺會不會是發燒了?她曾經發燒也有過這麼忽冷忽熱的情況。 但隨著時間流逝,那熱變成了燙,卻不燙腦袋,而是伴隨著一點從體內湧出的酥麻,帶點癢。 那酥麻像個黑洞,一波波襲上後,緊接著是一股空虛,四肢發軟,下腹卻酥酥癢癢…… 直到感覺下體有液體流出,已經燒紅了臉的杜丹可以肯定,這絕不是發燒! 說是發騷還差不多! 到底怎麼回事?! 体温已经高到在被窝里蠕动的杜丹不明所以,可好歹孩子都曾生过两个,对身体的情欲反应,她是再熟悉不过。 但熟归熟,却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要。 下体胀痛,四肢酸麻,还全身发烫……现下身体的反应,分明就是情欲高涨时会有的情况。 杜丹蜷着身体,有意识地用下体蹭着床被,想借此舒缓突如 www 分卷阅读101 其来的悸动。 可谁知,越蹭,身体越热,非但没有缓解,四肢的酸痛加剧,下方小口不断收缩出水,伴随着一股尖锐却不知从何而来的刺痛由那酥痒的部位扩散开来,胸口却又是空虚的钝缩,难以喘息。 不过盏茶时间,杜丹已经被汹涌的情欲给折磨得几乎抓狂。 是的,不只是男人。女人欲望得不到缓解同样难受。 尤其杜丹现在处在「病发」状态,症状更是强烈凶猛,她再度忽冷忽热又痛又酸又麻又痒又空虚……被折磨得在床上想蠕动又提不上力,想缓解却心有余力不足,只能感受到体内的空虚与刺痛越发强烈。 那种难受就同毒瘾发作般,身体感官失控,夹杂着强烈的渴望,又因不可得而让人气愤疯狂,迫切地想发泄。 杜丹被折磨得多想干脆一头撞晕省事。 好不容易,她靠着虚弱的蠕动,蠕着蠕着终于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披头散发脸颊酡红像个疯婆子似。 冰冷的空气刺激着她的皮肤,可体内的热度异样教她更难受。 她已经顾不上冷,慌乱地踩上鞋子,踉跄地冲出房间。 院里,地上零星覆了层薄薄白雪。杜丹不管不顾,直接穿过院子,冲到了西厢房门前。 -- 最近变天,果子气管和皮肤都过敏严重,长疹子又破皮,一块刚好破在眼皮上。每当季节转变(不管变冷或变热)时这种情况都要发作个几次,真难受TwT……请大家都要好好照顾身体。 然后这进度大家应该也知道下一章会发生什么事了吧……嘿嘿嘿……如果果子说要让大家都猜不中会不会被打?(哈哈哈哈~~逃跑~~) 八十三、拱拱抓抓挤挤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504678 ya 八十三、拱拱抓抓挤挤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八十三、拱拱抓抓挤挤 脑袋觉得自己努力狂奔过来了,事实上,她的姿势跟连滚带爬差不了多少。 鞋上沾了泥土和雪水,短短一段路就让她像是跑完全程马拉松,西厢房的门仿佛是终点线。她脑袋有些缺氧,残存的理智知道该喊两声,敲个门,身体却是直接撞门板上去。 砰地一声。 没落锁的门应声撞开。她脚绊上门槛,以五体朝地的豪迈姿态破门而入。 怎么没锁门! 依稀意识到自己就要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但几乎快停摆的脑袋却还在处理门怎么没锁的问题。 就在身体快碰到地板时,忽然一股拉力。她被人从背后一捞,解除了趴地危机。 是申屠冺! 「小心。」听见动静醒来的申屠冺,身上只套了件薄薄单衣。杜丹被他从背后一捞,直接就被捞进他怀里。 「唔……」大概是习武之人气血旺盛,即便申屠冺只穿件薄薄单衣,身体亦是暖烘烘的。杜丹一靠近他身体,就像巧克力遇热源般融化了,直接瘫在他怀中,舒服得发出轻浅呻吟。 本来还奇怪杜丹怎么突然跑到他房间的申屠冺,在捞到她的下一秒,立即闻到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馨香。接着听到她像小猫般的嘤咛,动作跟着一顿。 药味? 曾经,在谭似还躺在百草堂一处小院里动也不动时,谷逍遥向杜丹说过申屠冺是娈奴一事。 这事虽然不完全正确,但申屠冺身上积有大量春毒确是千真万确。只不过朝他下手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养父兼师父。后来那家伙被他亲手掐断脖子,可他也在搏命中差点丢了小命。 真的,只差一点。 要不是后来被这小不点捡走,知道自己处境安全,终于能放心封了丹田经脉逼毒,他也不确定自己现在究竟是死是活。甚至半生不死的成为废人。 因为对春毒之苦深有体验,加上南赤土当地植物种类丰饶,使毒的门派不少,申屠冺轻松就能看出杜丹是处在「毒发」状态。 他不由得拧紧眉。 谁朝她下药? 申屠冺一脸凝重,杜丹却是像只饿疯了的小猫,在他怀里不断拱动,上下其手。 杜丹小手抚摸着那结实的腰腹和隆起的厚实胸膛,脸蛋不断在上头磨蹭。虽然警戒她的异常,可申屠冺没拒绝她的「胡来」,反而一手圈住她的身子,防止这绵软模样的人儿会再摔倒。 此時的杜丹可以說連稍早殘存的一絲理智都罷工了,在申屠冺將她圈入懷中後,屬於男性特有的肌膚混著單衣布料的味道竄入鼻間,宛如迷幻藥,她腦袋直接進入空白狀態。 體內的刺痛在叫囂,她如溺水之人,抓緊了身前的救命浮木。 想要…… 空虛已經要逼瘋她,她任憑本能,又拱又蹭後,扒起了某人衣服。 飛來豔福,卻是有特殊原因,申屠冺淡定地承受被吃豆腐的事實,在被動地遭扒衣服的空檔,伸手放在杜丹肩膀,輕晃幾下。 「丹兒。」 他試著叫喚。 那急色的傢伙被他晃了幾下後,抬起了溼潤的雙眸。 好不容易對了焦,熟悉的俊臉映入眼簾。她短暫回神。 「……小冺。」杜丹臉頰酡紅,氣息不穩。 聽到回應,證明這小傢伙還有意識,是主動找到他房裡,申屠冺心情大好。 開口說話後,杜丹腦袋也反應過來了。看到自己手上緊揪著某人衣服,底下已經露出大片肉色胸膛,她臉上閃過一絲羞赧,但隨即豁出去。 「小冺,我想要……」她揪著他的衣服,直勾勾地望著他。 申屠冺求之不得。 試過反應,察看過她的氣色,可以肯定她中的藥只是催情,並不致命後,他直 www 分卷阅读102 接將她打橫一抱,往床邊走。 杜丹又拱又摸,在他懷中不斷鑽動。申屠冺動作有些僵,雖然上回是自己霸王硬上弓,但那幾乎是為了活命的本能行動。之後自己頻頻露骨的示好是一回事,可事實上他對「正常的」男歡女愛的經驗可說等於零,瞬間,他忽然擔心若她不滿意怎麼辦? 畢竟他曾經的經歷並不正常,他很可能會弄痛她。 箭在弦上了,申屠某人當然不可能臨陣退縮。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上床,幾乎同時,他倒抽口氣。 已經扒掉他上衣的小色女右手一捉,直接握住了他衣料下已然昂揚的男根。 熟女丹是吃素很久了,不過曾經的豐富經驗讓她不可能傻等著對方行動,男人是感官動物,有魅力的女人懂得如何主動出擊引誘。婚姻生活多年,就算現在腦袋一團漿糊,可床笫情趣就和游泳一樣,學過了,身體便不會忘。 她自然地做出動作。 進行到這兒,申屠冺腦中顧慮全拋腦後去了,他循著本能依樣畫葫蘆,解開了杜丹一層又一層的衣服。 當那對飽滿的白兔映入眼簾時,他直接低頭,含住了那抹纓紅,吸吮逗弄。 杜丹弓身,發出呻吟。吟叫聲振奮了身上的大傢伙,他邊吮弄著,動作俐落地除去兩人身上衣服。 很快地床上兩人便渾身赤裸。他用脣舌及雙手膜拜過她的每一寸肌膚,身下的人身材嬌小,可因長期運動,身體十分柔韌。她在他身下不安分地鑽動,隨著他的探索,雙手同樣在他身上游移。 當她握住他硬燙的男根,上下套弄時,申屠冺不禁溢出呻吟。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這檔事能如此讓人心癢,滋味能如此美妙。 情緒激盪,慾望更加猛烈。他狠狠地吻住她的小嘴,一手揉弄著飽滿乳房,並將自己擠進她雙腿間。 杜丹被他吻得缺氧,發出微弱的抗議聲。他順著她推阻的力量,上身稍稍離開她。接著一手架起那與臉蛋肌膚有著明顯色差的白嫩大腿。 肉棒試著在那幽幽密林中勾劃幾下,濡滿了蜜液。情慾勃發的杜丹那話兒又溼又腫又敏感,稍一觸碰,便是弓身呻吟。 黑暗中,申屠冺雙眼反射著微弱水光,他將自己往前推進,卻因尺寸嚴重不合,進程異常緩慢。他甚至懷疑在不弄痛她的情況下,自己擠不擠得進去。 緩慢的酷刑,折磨著兩人,隨著肉棒一點一點推進,杜丹因慾望而發出似哭的尖叫,申屠冺亦是粗喘,好在幽穴十分溼潤,雖緩慢,還是將那巨大的男根給擠了進去。 -- 咳,本來想著要不要同之前那樣,點到重點就拉燈帶過。不過想著自己曾說過會上肉,說到要做到,所以還是把肉送上了。 不確定這樣的肉量在大家看來算多、少抑或肉末呀……總之,熟女肉送上XD 八十四、半斤八两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506986 ya 八十四、半斤八两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八十四、半斤八两 屋外,雪花飘飘,清幽寂静。 屋内,温度渐高,呻吟不断。 天色由绝对的黑暗,转成了蒙胧的深灰。 已是卯时,冬日天亮得晚。一双人儿还在屋内交缠奋战。 杜丹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某人尺寸太过可观,紧紧撑起她的肉壁,光是在抽送的过程,就让她高潮了好几回,喊到嗓子都哑了,对方才终于松了精关。 累倒的她直接睡去,可才昏睡不久,那股折磨人的忽冷忽热又将她弄醒了。 她几乎是哭着朝申屠冺又扑过去,刚开了荤,还未满足的某人自然极配合地上工,再战第二回合。 如此行为不断重复,天色也在两人纠缠的过程由黑至灰,到全亮。 杜丹被折磨哭了,又累又难受。只有在高潮时才能压过所有不适,但高潮的快感同样让她只能靠着哭来宣泄,于是她就像个疯子,不断在高高低低甚至哑然的哭泣声中挣扎。 至于申屠冺,被彻底满足的他浑身舒爽,惬意极了。 由杜丹的反应,可以看得出药效正在消退,后来她一直处在半睡半醒间,几乎是在高潮以外的时间都是晕的。 在最后一回释放后,知道已经累昏的小家伙短时间内不会醒来了,申屠冺抱着她睡了一会儿,便起身做事。 已经快巳时,不久便要中午。 申屠冺先是收拾了下院子,把杜丹看重的灶台巡过。雪已停,但不过是初雪,可以想见日后会有更大的雪,灶台搭的顶可得撑得住厚雪,要不顶塌了可能会砸伤人。他想着晚些把梁柱加固些,便出门买吃的去。 结果申屠冺还没回来,倒是谷某人先回到家了。 回到家的他发现院里没人。 杜丹这个闲不住的不在家很正常,但申屠冺也不在,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和杜丹一起出门买东西去了。 看来他不在时,这俩个是越发腻乎。 「哼。」鼻间发出一轻哼。想着自己为了快些回来赶了一路,有些不是滋味的某人,回到自己房里将这趟收获整理过。 一会儿,听到大门推开的声音,他走出房,见到申屠冺手上抓了几个纸包,手上抱了个小桶子,标准刚买完吃食的模样。 申屠冺见到他,表情略动,便算打过招呼。 谷逍遥眉一蹙。怎么少了一个? 「那女人呢?」食物向来都是杜丹张罗的。 申屠冺腳步一頓,心裡忽然湧現一股不快。 不過成長背景特殊,對這種彷彿被人索討屬於自己的東西的細膩情緒,申屠冺現在還處理 www 分卷阅读103 不來。在心裡湧現不快的同時,又立即想到,杜丹下藥的事確實該讓這傢伙知道,於是瞬間便將情緒壓下,平靜地道: 「在我房裡。」 谷逍遙眉揚老高。申屠冺隨後又補一句: 「她應該是被下了藥,體內時涼時燥,我看不出來路。」 谷逍遙臉色頓時冷下來,直接往西廂房走。結果眼前一道黑影一閃,申屠冺擋在他身前。 「閃開。」 申屠冺不怕威脅,老實說兩人若真要比武力,絕對是自己占上風。只不過谷逍遙這人一直給他一種相當危險的感覺。讓他不得不忌憚。 「她被折磨了一晚,剛才睡下,先別吵醒她。」 聽了申屠冺的提醒,谷逍遙臉色才稍緩了些。 「我先瞧瞧。」 這倒是必要,申屠冺也有些擔心那藥會不會對杜丹有害,於是在谷逍遙說話後直接讓了路。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 對鼻子特靈的谷某人來說,門方打開,一股混合了男女體液的情慾味道便撲鼻而來。 味道就像鐵證,瞬間明白發生過什麼事的他心倏地一緊,再看到床上杜丹的模樣,煩躁直接湧上,一股想罵娘的衝動。 他才出門幾天! 不過心亂歸亂,他還是臉色鐵青地走過去,悄然無聲、小心翼翼地將手指覆到杜丹頸邊觸診了會兒,又替她把了脈。做完粗略檢查,臉色更沉,將她手放回棉被底下後,便扳著臉走了出去。 申屠冺也看出谷逍遙一定是發現了些什麼,跟著出到院子。 谷逍遙劈頭就問:「你先前將毒逼進她體內了?」 高大的家伙一顿,随即明白过来对方问的是自己在百草堂刚醒来的那回。那回他确实是将毒逼到精关,泄在她体内。 虽然体内的毒需要阴水作引,对申屠冺来说是在给自己解毒,不过面对谷逍遥的质问,他没辩解,直接承认。 「是。」 谷逍遥脸色难看极了,但不全然针对眼前这家伙,毕竟自己也有一分责任。 「在你之前,我试药出了差错,也是将毒引她体里去,原本时间久点便能排尽……」 他语气不善地解释。 说来也巧,两人情况有些类似。 差别申屠冺是被长期控制下毒,而谷逍遥是试药差点把自己试挂。那毒烧经脉,发作时浑身像火烧,只能躺雪中降温。当时他身上的血管爆了不少,皮肤黑紫,多处结痂,模样相当可怕。 他中的是属阳火毒,解法不多,女人阴水是其一,配合自身运功逼毒,可解大半。 想当然他在求生本能下,发现山上有女人便直奔过去了。 听了解释,申屠冺才知晓,原来这家伙强迫过杜丹! 一股熊熊火气直蹭蹭地往脑冲! 可,随即他又意识过来……这事自己不也干过?自己有啥资格生气? 火气瞬间崩了,刚要握紧的拳头还是握住了,只是有些发虚,心里还有种内伤的感觉,堵得慌! 申屠冺和谷逍遥都在瞬间看到对方眼中的不满,以及有火无处发的复杂情绪,瞬间发现,彼此恐怕有着同样想法。 真想教训他(他)一顿…… 不过两个半斤八两的家伙此时也是明白过来了。 都做过浑蛋事,谁也没资格说谁。 最有资格说话的是屋里那女人,看来她也没想计较,可若他们计较前事,害她动念也要算起旧账,到时把两人都赶了,可就亏大。 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 预告一下,果子下礼拜三到下下礼拜二,有一个礼拜时间不在家~~更新随缘呀~~ 八十五、解釋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511323 ya 八十五、解释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八十五、解释 情况有些尴尬,但这事两人确实都没说话权。 在谷逍遥心里,杜丹明显和申屠冺处得更好;而对申屠冺来说,既然杜丹和谷逍遥有过肌肤之亲,还愿意同他一路,各方面亦相当迁就照顾,或许便说明了她心里是喜欢这家伙的。 心里都没底,亦都担心自己是会被剔除的一方。 于是在这股诡异沉默中,两人似乎取得了共识,有志一同放缓杀气,心照不宣略去旧事,专心在杜丹现在的「病况」上。 「……这事有点难办。」谷逍遥显得相当烦躁。 * 眼睛缓缓睁开。 迷迷糊糊醒来的杜丹,保持着姿势动弹不得,感觉身体像是跑了好几趟马拉松,脱力得彻底,浑身剧痛酸软。 「醒了?」 听见声音,她慢半拍地一惊。 转动眼珠,果然看见了已出门几日的谷逍遥,站在床边。 她瞬间有种昨晚是不是找错门兼认错人的错觉……不过除非她梦游了一晚,要不不可能搞乌龙。 唯一解释就是谷逍遥在她睡着时回来了。 想打声招呼,却提不起半点力气。她干脆放弃,用一种可怜兮兮仿佛我是病人的表情盯着他,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虽然谷逍遥清楚她刚醒,还使不上力,可看到她那表情,气不打一处来。 「挺行的嘛。」他冷哼。 听这四字,就知道这家伙又什么都知道了。 这种做完爱被人抓着检讨的感觉实在尴尬,饶是杜丹再累再脱力,也不住试图干笑几声。 听她发出微弱气音,知道她嗓子太哑。谷逍遥转身倒了碗温水,回到床边,扶起她喝水。 在起身的过程,杜丹忍不住频频抽气。 酸啊~~痛啊~~ 自己骨头是被人拆了吧? 好在坐起身后,紧绷的身体逐渐暖开,她一口气将整碗水喝个精光 www 分卷阅读104 ,试着动一动,虽然肌肉还是酸痛,但总算能自行活动了。 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自己房间。 「什么时候回的?」她先问。 「巳时。」 「现在是……」 「未时。」 「啊……」那么晚了! 谷逍遥瞟了她一眼。「先喝碗豆浆垫肚子,我让那家伙在外头烧药水,待泡过药水后再吃其他。」 杜丹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抓了把头发,说了句谢谢。 谷逍遙出去端了溫著的豆漿,暖暖的液體進入胃部,讓杜丹精神不少。谷逍遙趁此時準備藥水浴,將熱水弄進被杜丹當作浴室使用的耳房。 「進桶子後喊一聲,我再進來。」 不等她詢問,谷逍遙已經轉身出去。 看了下略透明的灰黑藥水,杜丹可以肯定這點藥水遮不住自己身體。 雖然是個觀念開放的新女性,在醫療行為上,杜丹不會去糾結春光外露這種東西,但對於谷逍遙究竟想做啥還是有所懷疑。 畢竟依她所想,自己不過是「運動過度」,泡澡什麼的就算了,有需要他這位醫生陪同嗎?難不成他想替自己馬殺雞? 抱著一絲疑惑,她還是褪去衣物,慢吞吞地爬進桶子。 谷逍遙再度回到耳房時,就見杜丹睜著一雙大眼,看著他走近。 發現她對自己的靠近不顯排斥,他心情驀地一好。 他走到桶邊後說道:「妳中了樂神散。」 杜丹一愣。什麼意思? 「那玩意不致命,就是誤神智,會讓人起幻覺,或胡言亂語或手舞足蹈。食後十個時辰發病,再十個時辰藥效退盡,藥效不長。」 慢慢消化過來其中意涵,杜丹不住瞪大眼。 「可妳體內有毒,那樂神散沒能發作,卻是倒了桶油點了火,本來妳體內邪毒養個一年半載或能除盡,但現下便不是了……」 谷逍遙平時彆扭,話不多,但對於正事,倒是從不怕費口水。 講白了,就是杜丹被兩個渾蛋所害,導致體內落了毒根。 在谷逍遙犯案後曾推估過,杜丹身體底子極好,自己以陰水解毒,難免過了些許毒性進她身體,可畢竟只有殘量,少則個把月多至一年半載也就能將毒排盡,頂多這段時間她會體虛多病些。 可申屠冺醒後,又讓她受了新毒,直接導致她身體損了根氣。 直觀的影響就是,原本氣血旺盛身體好的杜丹,越漸氣虛,越來越畏寒。 谷逍遥对这些事有所察觉,但某人生性别扭,不可能主动找杜丹招供解释。只是私下开始琢磨着解方,这回出门也是去寻需要的药材。 没想到,又出了意外! 她竟中了乐神散! 这玩意儿虽不致命,但进入杜丹体内,和谷逍遥和申屠冺过给她的各种杂七杂八毒性搅在一块,起了变化。原本乐神散该有的「症状」没了,反倒唤活了其他毒性。杜丹十几个小时前,便深刻地体会了一把。 杜丹越听越震惊。 「所以我是中毒?」 「嗯。」 「会死吗?」完全是直觉的重点。 谷逍遥忽地不爽,蹙眉道:「死不了。只是气血会极虚。」想了想,他再度放缓声调解释。「毒已经损了妳的根气,极为畏寒,妳身体目前虚不受补,只能慢养。在养好前,往后这情况定会反覆。」 这岂不就是日后自己还会不断像昨晚般「发病」?! 杜丹忍不住倒抽口气。 谷逍遥垂下眼眸,这事有他一分。 虽然谷某人行事特异,当初在水承见了杜丹奇怪的救人手法,就跟踪她上船,半夜把人拖到船尾威胁着不交待师门就要把她丢下船去;虽然他毁了她贞洁后其实考虑过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省得这家伙哭闹烦人;虽然他其实不把这小家伙当一回事;虽然他自我中心、我行我素得可以…… 虽然有那么多的虽然,但,随时相处时日渐长,在对某个小不点的行径越来越疑惑好奇后,反举与她有关之事,他心里想法似乎已经无法再像从前般自我洒脱,而是有了变化。 对于这么一个会感到忐忑不安的自己,谷某人浑身不自在…… 「毒怎么解?」杜丹脸色有些发白,可还是极快抓住重点。 八十六、診療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521103 ya 八十六、诊疗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八十六、诊疗 「慢养。往后每七日泡上一时辰药,再以内力顺脉,妳不懂内功,需要先养经脉,避寒凉,纳阳元……」提到自己专业领域,谷逍遥立即静心道。 只是杜丹越听越不对。 「纳阳元是……?」 某人一顿。「妳毒发时最是阴亏,强忍依妳身体会受不住。最好还是找男人纳阳元,阴阳调和才是办法,也少受罪。」 杜丹一囧。 怎听来自己像成了采阳补阴的老妖怪? 看似平静的解释完后,谷某人又沉默片刻,依旧平静淡漠地补上一句: 「这事我有责任,妳大可找我。」 杜丹:「……」 饶是心理素质强大如杜丹,乍听这话,心里不禁千万草泥马奔腾而过。不过她这人回应向来客气大方。 「……嗯,我会考虑。」 竟没被拒绝,还得到算是正面的回应,谷某人好像有些不敢置信,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那被欠钱的死样子,从怀中拿出一玉瓶,说道:「妳身上有些皮肉伤,先抹药,抹完我替妳顺脉。」 原来不是要帮忙马杀鸡…… 知道自己身体出了毛病,杜丹心里其实挺介意。 对任何一个经历过青春 www 分卷阅读105 无敌到身体开始不如从前的壮年阶段的人来说,健康其不可逆的珍贵,想来都深有体会。 结果却因这两个家伙给弄出了问题,杜丹心情不免乌云罩顶。 她现在才十几岁呀! 看得出杜丹心情有些低落,谷逍遥情绪也有些不安。 试着再往桶边靠近,发现桶里的人儿没反应,心里稍安。 他从玉瓶里倒出淡绿色的膏状物。「我替妳抹药了。」 郁闷的人儿胡乱点了头,应了声。谷逍遥人靠在桶边,将手覆到她肌肤上。 淡绿色的膏药遇水不化,却挺冰凉,桶中泡着温热药水的杜丹被突如其来的温差弄得一阵激灵。 「好冰!」 「忍忍。」 身体靠得近,谷逍遥的声音几乎是附在耳边。杜丹突然发现这家伙声音挺好听,不是特别沉,而是清晰干净。 接着她清楚意识到覆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温软中带着粗糙,在自己背上游移,由上而下,滑到大腿根部…… 她忽然腿一夹,双手抓住他水中的那手。「喂!」 谷逍遥顺着桶子边缘移动几步,从她背面来到她面前,扬起眉。 还紧抓着他一只手的杜丹表情有些尴尬。「那里……也要上药?」 谷某人的神情很清楚地回答了她的問題。不過他還是開了尊口,親自回應。「妳那兒破了皮,最是嚴重。」 「……」 「要不妳自個兒來吧。」 杜丹才想說好。 「不過這藥得用內力化開,妳自個兒上藥效差些。」 「……」好吧,杜丹放棄抵抗了。「你繼續。」 這場面太尷尬了,她乾脆閉上眼睛,因而錯過了某人眼底閃過的一抹笑意。 谷逍遙再度靠近她的身體,他一隻手臂幾乎沒入水下,藥水染溼了他的白色衣袍,迅速蔓延成大片的灰色水漬。 他的手指延著她的腰腹往下,很快便碰到了那毛絨絨,食指輕輕撥弄兩下,劃開了春草,直驅而入。杜丹身體因緊張而繃緊。 婦科內診好歹會有簾子擋住自己和男醫生間的視線呀…… 而且婦科醫生搽藥用的是工具不是手指呀…… 遇上這種超近距離又非常規的內診情況,杜丹姑娘只好自己閉緊眼睛,不斷回想曾經的就醫經驗來說服自己淡定。 食指在水中,緩緩探入了她窄小緊緻的穴口。谷逍遙盯著她的臉蛋,看著她因緊張繃著臉,因異物侵入而稍稍蹙起眉。隨著他手指在她身內緩緩移動,她表情又變。 變得有些不知所措,抿咬著脣,顯得曖昧。 心跳快了一拍。谷某人不禁垂下眼簾,擋住自己的視線。 身體的異樣讓他不太自在,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折騰,谷逍遙已經接受了一定程度上的事實。 只是有太多的不確定,讓他依舊彆扭。 幸好杜丹暫時閉著眼,要不讓她盯著瞧,不自在的某人不可能如現下這般冷靜。 折磨人的上藥時間總算結束了,聽到那聲「好了」,杜丹差點沒腿軟。 她发虚地睁开眼,看见谷某人正拧着右半身被染成灰色的衣服,水从袖子上哗啦啦地流下。 「好了便起来穿衣服,回房里,我再替妳顺脉。」交待完,谷逍遥离开了耳房。 待一切折腾完,外头天都灰了。 顺完脉的杜丹倒在床上,觉得身体有股发胀的异样感。但她试着动动四肢,却又没特别不适。 真神奇! 就在她甩着胳膊感受时,房门被打开,大半天没见到的申屠冺端着食物进来了。 她坐起身,被谷逍遥一折腾,都快忘了自己昨天饿女扑狼的事。半夜摸上别人的床这种事,说实话心里是挺不好意思。 「小冺。」心里尴尬,但杜丹还是主动开口唤了一声。 申屠冺端着一桶子的食物,听见她的声音,朝她扬起笑容。走到桌边时,两个男人不咸不淡地对了下视线,一触即分。申屠冺将食物一一摆桌上,谷逍遥径自拉了张椅子坐,各做各事。 杜丹自个儿从床上麻利滚下来,披头散发,随意套了件外衣,便在桌边入座。 「要不先让我绑个头发?」毕竟还是学过礼的,杜丹自知披头散发太不成样,小声问了句。 「用不着麻烦,吃个饭而已。」谷逍遥说。 「嗯,家里只有我们仨,无碍。」申屠冺也道。 -- 今天起得太晚,来不及啦,先更这些啊啊啊~~~~ 八十七、試作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527552 ya 八十七、试作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八十七、试作 既然大家都不在意,杜丹也就省了力气,随意将长发塞耳后了事。 桌上食物是温热的,想来是备好在灶上热着。一开始杜丹还有几分不自在,直到见两个男人一如往常开吃,没人提起什么尴尬事,她才松懈下来。 她的反应全被身旁两个男人看在眼底,瞧她由略显局促,到又开了话匣,两人也都松了口气。 毕竟她身体的问题,两人是罪魁祸首,两人都怕会被抓着算帐。 还好,看来一切如常。 无形中似乎达成共识,三人间又回到平时相处情况。杜丹先问了谷逍遥这趟有无收获,谷某人今日态度相当配合,几乎有问必答。 绕着绕着,话题还是回到了杜丹身上。 杜丹中的乐神散,依药效时辰推算,两个男人都认为,嫌疑最大的就是三天前她出门赴约的那顿饭。 被害者本人基本也认同这推断,不过还是不解。 「他对我下药做什么?」 「妳救了他。」谷逍遥说。 「……所 www 分卷阅读106 以?」 「下药。」 「……」 瞧她一脸莫名,谷大师善心大发,耐着性子解释:「那家伙出身好,妳是救了他的命,但对那些金贵公子来说,妳那救溺把式同时也冒犯了他。乐神散不致命,可毒发时胡言乱语、举止疯癫,少不得一番惊吓丢脸。」 杜丹愕然。 虽然这时代的金贵公子哥在她心中都是潜藏的神经病,就算外貌如何光鲜亮丽,发起病来都一个样,不把人命当人命。不过她还以为钱清贵会好些。 曾在这类人手上吃过亏,相较之下,钱清贵乍看是没有要伤她性命的意思,但乐神散发作时,她人在何处?会不会因毒发得罪人间接丢了小命?清醒后会不会以为自己中邪或出了什么问题? 若不是身边有谷逍遥这个行家在,就算清醒,那种未知的恐惧足以把神经纤细的人继续折磨得生不如死。 稍加细想,便觉得这乐神散是不致命,但也够歹毒了。 原来自己遇上的还是神经病呀…… 心情略为陈杂。 不过比起发现钱清贵可能是个表里不一的正常公子哥,杜丹更在意的是原以为扩展了条金灿人脉,结果是场空。 「可惜了。」她叹。 「可惜?」 「本以为能跟那钱公子交好,他是京里人,又是商家子弟,有行里人领路省事不少。」 谷逍遥扬眉。 杜丹很快又接著道:「不過也是我自己急躁了,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我事都還沒幹,就想著鋪墊後頭,有人領路是好,但沒人也不是邁不開步,現在想來,是我著相了。」 會想和錢清貴拉近關係,主要就是擔心沒本地人幫襯,遇事危險機率大。 但卻忽略了,在雙方懸殊的階層背景下,光是一般往來就是件危險事。這事其實無法計算優劣,遇上好人是中獎,遇上神經病也是中獎,不過兩種極端,看賭運。 如今開盤,幸好沒賠太慘。 聽完杜丹感嘆,知曉她是真沒把那公子哥當回事,谷逍遙心情頗佳。 他露出些許笑意。「妳想明白就好。既然那傢伙做了初一,咱們便做十五。我那兒也有和樂神散差不多的玩意兒,晚些給妳送來,保證無色無味,絕對能讓那傢伙永生難忘……哦,還是妳想讓他半殘個一年半載,失明失聰失憶失雄風……」 谷某人意氣風發,臉帶笑,語氣卻是陰惻惻。 杜丹聽得滿頭黑線。 喂喂,大哥,我只是想少交個朋友,不是想多搞個敵人呀……你建議錯方向啦! 小心臟險些嚇停的小姑娘急忙搖頭婉謝。 * 錢家大宅。 聽完下人回報的錢五公子,原本慵懶散漫的面容上露出些許意外。 那傢伙竟然沒出門? 「少爺,還要繼續盯著嗎?」 「不用了。」錢清貴搖頭。 兩日都沒出門,藥效已過,盯梢已經失去意義。 在他想來,那傢伙肯定是在出門前便發作,後來便嚇著不敢出門。比起原先設想的,這情況倒是便宜她了。 本就只存了教訓心思,結果稍微偏差,卻還是達到教訓目的。錢清貴沒想再追究這事,將人遺下。 待人走後,錢公子回想起自己和杜丹認識的過程。 從前灣城第一次相遇,到水承同行數日,再到京。 那姑娘瞧來是隻身孤影,可剛才下人回報,她還與兩名男子同住。若有家人,能放任她一小姑娘南北闖,也是稀奇。 想到自己和魯叔先前都猜測不出那小不點的背景來路,錢五公子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喚杜丹的姑娘不一般。但觀條件,她又應該很一般。 這種奇怪的矛盾讓挺有意思…… 錢五公子指尖下意識地敲著桌板。 * 經過漫長的走訪市場,尋找食材,調查京城人飲食偏好。過程不斷刪除食材、器具等硬件取得困難的菜單。最後杜丹終於決定了生意方向──賣包子。 包子太普通,得加點高檔貨:肉和油。 她決定賣煎包子。 首先找上一家打鐵舖,杜丹跟打鐵師傅討論老半天,訂做了一面大煎盤。 五日後的早晨,天還沒全亮。 杜丹早早就起來備食材,在廚房剁豬肉、切蔬菜,接著申屠冺被她趕出門去打鐵舖取煎盤,谷逍遙則是被她叫來一起包包子。 起初谷某人眉心擰得死緊。 他人生從未做過這檔活兒,心裡相當排斥。可,是杜丹開的口,他強壓著想扭頭的情緒,跟到廚房,看完示範後,還是挽起袖子嘗試了。 情況沒想像中糟,長年鼓搗藥材,谷逍遙手巧。有些遲疑地試做了兩個後,看著約只有他半個巴掌大的成品,聽見某人的讚美鼓勵,成就感蹭蹭地油然而生。 他投入了包包子的大業。 稍晚,申屠冺抱著一塊大鐵盤回來時,餡已經包完。 將煎盤洗過,讓申屠冺去升火燒盤,杜丹趁這時間調麵粉水,順道將食材整理一番。 火燒旺了。 杜丹先是用水珠試了試鐵盤溫度。 燒灶是門技術活,和瓦斯爐只要轉個扭,火隨時可大可小不同。柴燒的火,溫度難控制得多,杜丹在蔣府時跟著廚房大媽學了不少,但太久沒碰灶,加上這是要煎包子,火候該如何調整,尚需要摸索。 反正她今天備的食材,就是打算用來實驗。 水珠在鐵盤上滋滋作響。 杜丹覺得差不多了,在煎盤上刷了層油,接著擺了幾顆包子上去,再倒入麵粉水。白色泡泡狂冒、水氣衝天的同時,她迅速蓋上木頭蓋子。 谷逍遙和申屠冺饒有興味地站在旁邊觀賞,包子他們吃過,煎的包子,倒是頭回見。 更別說 www 分卷阅读107 這包子和他們往常見的也有所不同。 其实杜丹做的,就是类似生煎和水煎包的东西。 这类食物的共通点是煎得微焦脆香的表皮,除外皮的薄厚、内馅种类、尺寸大小等,各店家多少有些差异。她今天也分别以不同大小、薄厚、内馅包了七八种,馅料只有纯肉、纯菜和肉菜混和三样,但皮的厚度大小倒是做了不同尝试,为的就是试验煎后成果。 毕竟这玩意儿还是需要点技术,怕焦,又怕馅太厚不易熟。 铁盘已经订做,生意事不能回头。不过她也是考虑周详了,若包子不好煎,可以改弄饺子做锅贴、煎饺。要不煎葱油饼、萝卜丝饼、肉饼……反正脑里能用上这煎盘的菜单多得是,就不信弄不出个几样! -- 过渡章节。 果子已经进入要过年的准备了,今年年假放九天,那九天果子还没全部安排,不过已经可以预见大多时间不会在家,就算在家电脑应该也会被霸占,加上过年前很多事得忙,没先码存稿到时肯定会哭的呀…… 一月下半月是码字黄金月呀~~(呐喊) 可是我现在好想看小说啊啊啊啊啊~~~~(抱头转圈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这几年跨年果子越来越无感,听跨年倒数的声音已经激不起我心狂野的感受惹(啥),相较下我还比较期待除夕过年呀,「倒数声和烟火」对比「鞭炮、咚咚锵和新年歌」,后者对我来说真有感多了。 所以我决定我的新年新希望要农历年时再来许!(这才是重点XDDD) 然后依进度,三夫侍好像过年前无法达到一百回欸(哭) 算起来只能到九十几,唔……好吧,反正继续往前努力就是。(握拳) 2016了,虽然果子比较爱农历年,不过阳历也是很重要啦XD 祝大家新的一年,一切顺心,平安喜乐唷!(啾啾啾) 八十八、龍咬包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530774 ya 八十八、龙咬包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八十八、龙咬包 有些忐忑,可杜大厨还是豪迈地投入菜色研发。 曾经厨房的经验还是挺有用的,第一批试作的包子揭了两次锅,头回面皮略生,第二次正试起锅便顺利熟透。只是在最重要的脆皮口感上杜丹并不满意,试吃了一颗后,她记下口感,又去调了面粉水,接着下第二锅。 煎包起锅的香气让在旁观赏的两个大男人瞪直了眼。 真香…… 但杜丹还在试验,没让两人吃,于是两人只能眼巴巴地瞪着大煎盘,偷咽口水。 一连下了三锅,主要还在试验,因而每批数量都不多,只有零星几颗。 油煎和面粉水下的时间稍作调整,第三锅已经相当接近杜丹预设的标准。下第四锅时,杜丹便招呼两人试味道。 两个男人动作迅速,一人各抓了一颗包子便往嘴里送,一口咬下……某人倒吸口气,被烫到。可不妨碍四只眼睛放光。 「好!」谷大胃王嘴里塞着包子,不住喊了声。 申屠冺囫囵吞枣地将包子吞下肚,迅速抓起第二颗继续往嘴里送。 试作品没一会儿便被风卷残云扫了精光,杜丹微囧,本还想问口感的,这速度真能尝出味道? 不过瞧反应,评价肯定正面。 心里嘿嘿两声,两人的捧场反应让她对接下来的生意大业信心十足。 忙了几日,将菜单决定下。 同时杜丹也抽空在市场奔走,在边缘位置赁到了一摊位。 她已经研究过地点,这位置虽然略偏些,却是几个书院学子都会经过的主要道路,离市场中心也不远,人潮没问题。 纸买了,盘子买了,订作的推车也送来了。 摊上先去架好灶。 万事俱备,选定一日,杜丹带着申屠冺这位相依为命的「表哥」,一同上街卖包子。 天已全亮,杜丹才领着申屠冺推着车,慢慢晃荡到了摆摊地点。 他们这位置略偏,有人发现新面孔,却也没太在意。 杜丹指挥着申屠冺,两人分工合作把煎盘架灶上,申屠冺生火,杜丹则取出几个大木盘,上面整齐排放着一颗颗已经包好的小包子。 铁盘烧热,抹油下包子倒面粉水。 哗哗啦地── 水气顿时冲天! 大动静吸引了一些路过民众注意,纷纷好奇聚过来。 「姑娘您这是卖什么的?」 「龍咬包!所謂遇水化龍,吞雲吐霧,咱這龍咬包可是咱獨一家的新玩意兒,包準您一吃上癮!」見有客人上門,杜丹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大聲招呼。「今兒個首開張,大喜大喜,各位大哥大姐別錯過啦!」 說到杜丹的外貌,比起從前,臉盤仍有幾分稚氣,卻已看得出是位大姑娘了。膚色仍是代表著勞動的麥色,彎彎黛眉,大眼,小矮個……她今兒個紮了麻花,身穿乾淨的青布衣,厚衣顯得有些腫,可瞧來俐落精神。 她這人說話有趣,又會招呼人,三兩句便吸引了不少人駐足,決定嘗鮮,站在攤前等。 有人駐足就更容易吸引眼球,杜丹見狀招呼得更起勁了。 一會兒,首鍋揭了蓋。 濃濃的香氣立即散開來。 這裡人哪聞過這味道,頓時騷動起來。有人就喊著給我來個、給我來個!聽有人搶,先來的也不依,喊著我先來,場面剎時便亂了。 杜丹急忙維持秩序。 「這位藍衣大娘先到的,然後是這位拎鋤子的大爺、青衣大哥、背簍子的小哥……」杜丹立即唱名。 拜她超強記憶力,一口 www 分卷阅读108 氣竟把所有人先來後到的順序都弄清。大夥你看我我看你,想來也是對自己先後有誰有印象,基本認可這順序安排,便不再吵鬧。 開了蓋,杜丹急忙讓申屠冺分起包子,她則招呼客人收錢。 龍咬包不便宜,普通白包子二、三文錢就有一個,龍咬包比白包子小得多,卻要貴上雙倍有,六文錢才一顆。 但龍咬包有肉餡,用油也不少,又是新玩意兒,有些勤儉的大娘喊貴,但總歸不是多大錢,還是肯掏錢嚐鮮。 不少人剛買到就在攤前吃起來。 杜丹絕不會放過這些活招牌,別人邊吃她一邊吆喝。 这龙咬包内馅咸香,肉汁丰沛烫口,底层香酥,还多带了块面粉水煎出的薄香脆皮,这玩意儿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见过,更别说其口感,顿时惊叹连连。 「绝!绝了!」 「这真好吃,姑娘再给我来两个!」 「我也再来两个!」 「我要五个,拿走啊!」 开张大吉。 杜丹忙得笑盈盈。 才一个多时辰,首日的备料,三百颗小包子就卖光了。 没买到的客人满脸着急,收摊时亦有不少刚收到消息想尝鲜的人赶来。杜丹一一安抚说好明日同地点再来,把人劝散。 申屠冺在一旁默默的收拾,长这么大,这可是他头回做的正经生意。 烧柴等粗工简单,分包子的活杜丹在家对他做过特训,也不难上手,就是被那么多人围着心里挺怪异。 毕竟他熟的是黑暗中的生死搏杀,而不是在市场被大妈大爷们包围问着包子还要多久才好。 幸好他这人适应力极强,耐得住性子。招呼活杜丹全包了,就是有人想与他说话她也接得快,不需他分心为难,只管出力。 看着那小不点活力十足地与客人应答招呼,越忙越来精神,知道她喜欢忙事,闲不下来,申屠冺似乎受到影响,活也干得挺来劲。 两人分工合力,瞧来应是有几分神仙眷侣的味道吧。某人心里美滋滋的想。 -- 这章字数略少,本想多塞个乔段补齐,可怎改怎怪,最后还是弄回原样。白花了一天TT 然后看大网,发现进度略后了。后面会赶赶进度。 八十九、是她?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536464 ya 八十九、是她? 《三夫侍》 ( 拾三果茶)八十九、是她? 钱家大宅。 刚从外头回来,钱清贵甫踏进大门,就有下人前来通报。 「五少爷,香文少爷来了。」 钱清贵狭长的美目一扬,脚步没停地继续往前走。 「在哪?」 「在兰厅。」 钱清贵直直地往兰厅方向去。 钱家大得吓人,钱清贵走了好段路,在靠近兰厅时,就听见那头的吵闹声。 「够了够了,别吃了,都叫你吃光了!」 「小五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冷了滋味便差了,再让人买来便是。」 「你以为这容易买呀!我可是让下人早早就去等着,好不容易才买到这盘,过了今日就又得等明儿了!」 「那就明日再来……」 「钱喜金,给我放下筷子!」 「欸欸,要掉了要掉了──」 跟在钱清贵后头的二才也听见声音了,小声说道:「三爷也在。」 钱清贵没应,继续往前,直接走进兰厅。 果然,就见厅里两个男人围在桌边拉拉扯扯,更远些站了好几名小厮,却没人敢靠近。 拉扯的两个家伙都与钱清贵有几分神似。其中一个叫钱喜金,钱清贵的三哥。另一个叫钱香文,钱清贵众多堂兄之一。 当钱清贵出现,两个家伙动作皆是一滞。 钱喜金嘴里不知塞着什么,像栗鼠一样鼓着脸颊。钱香文一脸气急败坏,揪着钱喜金袖子,将他外衣都扯歪了。 这不伦不类的场景停格了一瞬,钱喜金急忙推开钱香文,三两下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咧着笑容朝自家五弟走去。 「小五,回来啦!」 钱清贵表情含笑,瞅着钱喜金,唤了声三哥。 钱清贵无疑是极美的,尤其他的笑容,就是见惯了的自家人偶尔还是会目眩。 但也有副作用,例如已经晃荡了好几日没干活的钱喜金,被自家五弟这么一笑,小心肝本能一颤。 「哈哈哈,回来就好,香文有事找你,大哥交待了不少事,可不能耽搁,我先去忙了!」说完这位潇洒帅气钱三少爷立马脚底抹油开溜。 小厮们也立即追着自家主子去,厅里瞬间走了一半人。 钱香文稍整衣衫,热情贴上来招呼。 「小五来来,幸好你回得快,我在南市那发现新玩意儿,滋味可好了,你快来试试!」 顺着招呼,钱清贵走到桌边落座。 桌上一盘小包子,虽瞧得出是包子,可样貌却又有些不同,皮上还带了片薄薄的东西,颜色略焦,模样怪异。 「这什么?」他挑眉。 「龍咬包!」 「龍咬包?」錢清貴不掩疑惑。 一身黃鍛錦服,活像根活動金條的錢香文一臉得意地開始得啵:「這龍咬包可是近來南市書院那最紅火的吃食,一粒難求,我昨日才吃到,滋味可絕了,今兒早早遣人去排了位置,就是要拿來與你嘗嘗!」 說到這,急忙往堂弟手中塞筷子。「快趁熱吃!趁熱吃!這得熱著吃,涼了滋味就差了!」 錢清貴被動地握著筷子,沒立即動筷。可錢香文會急火地將東西送來,自是抓著小堂弟喜好。 富人嘴刁是正常,而在錢家,這位五少爺更是嘴刁出了名,尤其他易膩,什麼菜色多嘗幾遍就失去 www 分卷阅读109 興趣。為了討好這位,錢家幾間飯館的廚子每個月都得絞盡腦汁想新菜色,頭髮都白不少。 果然錢清貴瞧了新玩意兒幾眼後,不掩好奇,順勢挾起小包子,咬了一口。 錢香文趁機繼續在旁大力介紹。 「這龍咬包可是近來南市最紅火的東西了,不只滋味好,名字取得更巧!我看了那燙包子的場面,包子在油上熱著,大水一沖,頓時吞雲吐霧!水化龍,把包子全吞了!那畫面、那意境,賣個包子也能做文章,絕了!絕了!」 錢香文說得起勁。 這盤龍咬包可是下人買著剛出爐便立馬驅車送過來的,時間掐得好,剛放一會兒,已經不燙口,但仍溫熱。 錢清貴先是挾起包子觀察兩眼,接著一口咬下,首先感覺是酥脆。 酥脆只有一瞬,便換成了柔韌的麵皮口感,緊接著肉汁香氣猛地散開來。 豐富的口感滋味讓他眉一挑,臉上閃過驚豔。 旁边的钱香文继续得啵着,钱清贵细细品尝,将包子吞下肚后,也不由得说了声好。 钱香文立即邀功:「没骗你吧,我昨儿才吃到,今天就赶忙弄来给你尝了。」 「哪家楼弄出来的?」 「嘿,不是楼!」钱香文笑。「就是南市东一小摊,一对表兄妹在卖,还是外来户。」 钱清贵眉扬。 「那家兄妹地点选得可好,那南市东临几家书院都近,龙咬包妙绝又吉祥,咱认识的好些家子弟一开始就是冲这名字去的,没想到一试上瘾,才刚卖不过五日,在南市那儿已经打响名号。这龙咬包有得赚了!」 说起钱香文,瞧他名字,便能知晓他爹对文的喜好。虽然他和钱家子弟一样,在家得掌商事,但不妨碍他爹从小就将他往书院扔。书读得如何不得而知,但附庸风雅、啥玩意儿都喜欢品头论足一番的派头倒是养足足。 听着这位堂哥得啵,钱清贵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南市,书院,卖吃食…… 几个关键字结合在一起,钱五少脑中顿时浮现一张脸孔。 杜丹。 那个叫杜丹的小不点…… 难道是她? 先前那顿饭钱五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压根不过想出个气,但杜丹的发言还是让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倘若真是那姑娘,钱清贵无疑感到相当讶异。 杜丹上回的分析不过粗浅,原则上有可行性,但眼界高的钱家五少爷并不把这种小打小闹的东西放心上。可龙咬包出现,一切又不同了。 他脑中迅速回想着杜丹曾说过的分析,再以龙咬包为实作印证。 钱香文是擅商的钱家子弟,他在南市看到这包子,立即能捉住这龙咬包红火的细节。钱清贵亦是钱家子弟,但和钱香文看到包子感到新鲜便跑来献宝得啵的这种文派不同,「小当家」他是务实派的。 商机。 他从这小包子上看见了大把银票的可能。 「你说这龙咬包在南市东哪?」 某人决定亲自走一趟。 九十、隔空交火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542653 ya 九十、隔空交火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九十、隔空交火 马车喀隆隆地驶向前。 太阳高挂,正午,市场里人走车行,驴马牛同路。一辆外观气派的马车缓缓驶进了南市。 这时间正好不少农工歇息,有人回家吃饭,也有人在市场买现成,人来车往,喧嚣热闹。 钱府的马车到了一定点后停下,钱清贵撩起窗布一角往外看。 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异常拥挤扎眼,隐约可见人群后的摊位及蒸腾白烟。 钱五公子瞧了两眼后便下车,知道目标方向,却没往那位置凑,而是先在附近走走。 这位置稍偏,不在市场中心,可往前不远,便能见到最近的两家书院。 他知晓几家书院亦多得经过这儿。 再往回走,钱五公子在人群外找了个位置观察。刚站定,便见到包子下锅的景象。 果然如钱香文说的,大水化龙,寓意十分吉祥。 大翼信奉神兽,赤尾金鸾为尊,龙的地位亦不低。且龙有智慧、权力的喻意,正是读书人最爱的代表物。 包子一颗六文,对平常人家来说不便宜,却也买得起。对书院里那些世家子弟来说,这价不至于丢份。 所见资讯一项项的在脑中转,钱清贵已经可以肯定,杜丹这龙咬包是做好万全准备,方方面都算足了,不可能不赚。 那丫头真是个人才! 美眸弯弯。会赚钱的人才钱五少看多了,但能玩出新鲜花样的,总让人特别欣赏。 站了一会儿,收获一些注目礼。看到摊上忙得团团转卖力吆喝的杜丹,和一旁那应该是她表哥的男子。钱清贵回到车上等待。 龙咬包每日限量,卖得快,上午开卖,中午便会卖完。 待人散去,摊位上两人收拾着东西时,钱美人闪亮登场。 「杜妹子。」 杜丹闻言回头,表情一怔。但瞬间便笑开来。 「唉唷,钱大哥!您来南市买东西?」 一旁正将铁盘搬上推车的申屠冺,听到那声钱大哥,顿时抬头,眼一眯。 下药的是这货? 还不知道自己下药一事早被人摸透的钱五公子,态度和蔼可亲地上前攀谈。 「妹子卖吃食怎没通知我一声?要不是昨儿咱家堂哥买了包子让我尝,今日找过来,我都不知道妹子一身好手艺!」 「混口饭吃罢,钱大哥抬举了,抬举了。」杜丹谦虚道。一边指挥申屠冺过来接手,帮忙把手上盘子堆上车。还顺道替两人介绍了句。 對他人 www 分卷阅读110 情緒反應相當敏銳的錢五公子,自然注意到某人別有情緒的目光。但申屠冺收歛極快,不過一瞬,讓人來不及捕捉有用訊息。 於是除了一個冷淡的點頭,錢清貴只來得及注意這位表哥與杜丹那小矮個差異極大的高壯身材,便將注意力又放回杜丹這位正主身上。 招呼已經打過,他直接給出正題。 「不瞞妹子,昨兒錢大哥嘗了龍咬包,那滋味饞了我一晚。今兒過來,見到妳,腦中便有一想法,妳給聽聽如何?」 「錢大哥儘管說。」 「我剛才一瞧,發現妳這生意可不輕鬆,灶、勺、柴、鍋和生包子滿滿當當,出門就得費大力。可就要近年,到時大雪,路難行,妳這攤棚怕也撐不住。」 「錢大哥有何想法?」 「錢大哥家裡是有幾間飯館、酒樓。若妳覺能行,這龍咬包便在樓裡賣,免地租又方便。樓裡賣價會提,一顆龍咬包讓妳收的,較之六文,只多不少。」 「這……」杜丹面露猶豫。 雖說錢清貴嘴上說是臨時起意,但兩人都知道他話中意思是早有想法。 對於獨門生意有人找上門,杜丹心裡並不意外。不過她還是做足了表情。又嘴上扭捏不安地推拖幾句。 她這反應看在錢五公子眼中實屬正常。 誰剛弄出門紅火生意,正是得意時候,都不會想變動。他也沒奢望能立即談攏。 這趟主要還是來探情況,親自給個話。不說他給出的薪餉足夠優渥,對這時代的人來說,安全穩定的環境普遍比薪餉來得吸引人。而錢家這招牌足夠強大。 市場終歸不是談事的好地方,錢清貴沒留太久。 表明了意願,聊兩句後,說了讓她好好考慮,想好隨時到鳳臨飯館找他。 氣派的馬車駛離原地。 在他倆說話時,申屠冺已經將攤子給收拾好。杜丹回頭頂著某人意味深長的目光,連推帶拉地趕著他回家。 晚上家裡另一個男人知道那「作案者」再次出現的消息時,鄭重給了杜丹一瓶保證能加倍奉還的藥,然後連人帶藥被杜丹給趕出房去。 谷逍遙是見過錢清貴的,不過距離略遠,又是落水後的模樣。 而申屠冺是頭回見錢清貴,那脣紅齒白雌雄莫辨的模樣瞧得他特別不爽。尤其知道杜丹親過那不男不女的傢伙,心裡敵意絕對是蹭蹭地瘋長。 至於杜丹,表面上,錢清貴的出現並沒給她帶來絲毫影響。 她照樣天天早起上市場、揉麵、拌餡、賣包子。 日,復一日。 晃眼七天。 中間降了幾次雪。都在午後夜間,對杜丹擺攤沒大影響,可出門確實不便了些。 預計會等上幾日的錢某人,在七日過後,也覺得有些訝異了。 依他想法,本少爺親自登門邀約,錢家的條件擺在那,杜丹頂多猶豫個幾日便會應下。可事實是七日過去,那傢伙未曾上門。 為此錢五少特地遣了下人去打聽,發現杜丹仍舊做著生意。不只如此,在第五日時,那攤還多了項新產品,叫「玉心餅」。 玉心餅裡包的是白蘿蔔絲。取其出黃土卻通體如白玉。 且白蘿蔔加熱後呈半透明狀,淨白的玉,通透的心。 第八日時,多了「金富貴」。 第十一日,多了「甜在心」。 由於新產品數量不多,若非特意打聽,錢清貴不知得再晚多久才可能收到消息。 一開始還不明所以。 但在第十一日,得知杜丹那小攤鼓搗出第四項新產品時,錢清貴終於反應過來──她是故意的! 錢五公子不知道杜丹對他有著一定程度防備,不過卻也從她不斷弄出新玩意兒的舉動看得出,她在對外傳達某項訊息。 那訊息即:我有能力。 下人搶著在主子面前表現是常有的事,但杜丹沒東家,她的舉動更像是擺顯,把自己身價抬高;而對於想招攬她的人來說,她的舉動就像叫囂了。 咱自己就能混得風生水起,想讓姐兒替你幹活?來來來,先掂量掂量你開出的條件配不配得起姐兒的能力! 接連的新產品證實了她的能力絕非偶然得之。這情況,條件開低了,羞辱的可是東家自己。 收到消息,想通後的錢五少,一臉興味地抿了抿脣。 這是衝著他來的。 钱五少在书房里走了两圈,理顺想法后,埋首案前写了张拜帖。 「来人!」 「少爷。」守在屋外的二才麻溜冲进门,迎面而来一张拜帖。 「让鲁叔送到南市杜姑娘那,本少三日后在家恭候杜姑娘上门作客。」 -- 我不敢再说要积稿了…… 每次说要积稿都会卡稿,要不就是哪里出问题,我看我还是默默写比较安稳T_T 果子对不起大家(跪拜) 另外,三夫破二十万字喽^^ 每十万字都是个小小里程碑,果子还是头回写那么长的故事,小小洒个花。 再来,这几日很冷很冷很冷冷冷冷……请大家注意保暖,小心别感冒了! 九十一、再次赴约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548017 ya 九十一、再次赴约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九十一、再次赴约 不得不说,钱五公子的猜测还是相当靠谱的。 收到钱清贵的拜帖,杜丹立即知道,那家伙已经明白她的意图了。 本来嘛,若照两人先前那般相处,钱清贵给个话,杜丹肯定立马就扑上去抱大腿了。可惜发生了下药事件,让她惊觉这位随和的笑容下,恐怕一肚子黑水。 和这种人相处,单纯套交情是不够的。 最 www 分卷阅读111 好还是实心交易,你若对对方而言足够价值,对方自然会好好相待。 「妳这人不长记性?」 知道杜丹又要去赴那家伙的宴,还不是报仇,而是要去认真谈事,正在替她顺脉的谷逍遥气得差点想扭断她脖子。 「也不是,先前也是我没估准那人性子,况且你也说了,那药不致命,就是想教训教训我,我想他出过气,应该没事了。」杜丹趴在床上回道。 「天真。」 「我多实在的人。」 谷某人不屑地哼了声。 这人情绪强烈的性子杜丹早习惯了,任他不满他的,她就讲自己的。「你想想,咱们在外头摆摊确实麻烦得多,遇雨遇大雪生意便无法做,况且我自己一人弄不来,总得拖着你们俩,除非你都不出门采药、小冺也都用不着忙其他事,要不这生意可是会拖着咱仨。一年两年或许还行,可十年二十年的,你愿意?」 谷逍遥没回话。 杜丹知道,谷逍遥帮忙多是配合她,但这种情义相挺只救急,骨子里鼓捣吃食非他本行。工作可得有热情才长久。 「不管你是否愿意,我是肯定办不到的。」杜丹自顾自道。「虽然现在忙得乐,可我知道晓自己性子,要天天待同个地方干同样的活、吆喝同样的句子,久了肯定会觉得无趣。」 要避免这情况,其实不困难,请人手帮忙,在背后当老板就成。但一来杜丹既非本地人,又无背景,这时代的雇佣关系比她上辈子复杂得多,老板就像个头儿,小到员工家里私务纷争都会被列入「战力」指标,若护不住底下人那名声妥妥的黑。 更惨的是,这标准直接摒除是非对错。反正就算是自己人有错,护得住底下人的就是好头儿。 再来,这和她个人人格特性其实也有关系。 杜丹上辈子是做到了大公司的高阶主管,能力强无庸置疑。但能当一个好主管,不见得就能胜任老板这位置。 隨便去大公司問問,不管位置多高的主管,要他們出去自立門戶,他們不見得願意。說白了,術業有專攻,有人眼光遠,大局觀出色,有魄力。杜丹則是細心又執行力一流。 對她來說,與其創業,找到一位好上司讓自己專注在自己優勢上,後者對她有著更大的吸引力。 這也就是為什麼,雖然她對錢清貴有些防備,卻還是願意再試著接觸。 「反正我龍咬包方子遲早都要賣,現在有買家上門,談談不會是壞事。」 「不見棺材不掉淚。」谷逍遙也就冷冷回一句。 反正他也明白這傢伙極有主意,不可能受人控制,他也不用浪費口水了。 順脈約莫要半時辰。 過程杜丹只著一件薄薄中衣,谷逍遙沿著她身上經脈穴位,以內力做疏導溫養。 因她怕寒,床已經弄成炕床,順脈到一半,申屠冺還進來看了柴火。 雖然谷大俠憑藉在醫理上的話語權,暫時獨佔了可以光明正大在杜丹身上又揉又摸的福利,不過申屠某人偶爾也會進來插個花,美其名觀摩,以便哪日他出遠門能接手。反正杜丹態度可說一視同仁,在雙方都以謹慎心態應對的情況下,誰也奈何不得誰,也只能相互容忍對方的存在了。 * 「杜姑娘,這邊請。」 前頭小廝領路,杜丹頂著笑臉,緊緊跟上。 今日早上飄了些雪,她今兒把自己穿戴得跟顆饅頭似,有些滑稽。 不過領路的小廝可不敢小瞧怠慢,這位是五少爺親請的客人,就算來的是個乞丐,他們底下人都會奉為上賓。 杜丹就這麼讓人領著,從錢府側門一路走進府內。 沿路不少下人好奇地朝她多瞧兩眼。 實在是她那身衣料,比之府內小廝還有不如,錢府來往的都是富貴人家,杜丹的市井小民模樣絕對是府內難得一見。 任憑旁人打量,杜丹自顧自地也在觀察錢府。 錢府之富自是沒得說,水秀庭園,雅緻大氣,但再細瞧,路非青石,而是鋪玉,燈柱鑲珠,其造景耗材之華奢,令人咋舌。 且從那庭園遊廊等佈局粗推,錢府佔地之廣,恐怕比之杜丹曾待過的蔣府,還大上數倍有餘。重點是,這裡還是首都! 走了好一會兒,下人領她到了一偏廳。 「杜姑娘稍等,五少爺馬上到。」 「有勞了。」 有下人替她送上熱茶,杜丹輕啜一口。妙了,是月牙紅! 看來錢清貴還記得她當初說過要去找茶的事。聞這香氣,嘗其甘美,這極品月牙紅的價值杜丹已了然於心。 這是打算走重金收買的節奏? 錢清貴到來時,就見穿著擁腫得顯粗鄙的杜丹,相當淡定地坐在位上品茗。 瞧見他,她立即起身相迎。 「錢大哥!」 「妹子賞臉,錢大哥可是真心歡喜。」他露出燦爛笑容。 「錢大哥說反了吧,是我歡喜更多才是。」今天的錢清貴身上披了件暗紫鑲金邊的外袍,襯上那妖孽級的長相,殺傷力自然不低。但進入「備戰」狀態的杜丹硬是能笑得比某人更真心誠意,像是真見到好久不見的閨蜜那般。 錢清貴輕笑兩聲。「好好,別站著,咱們坐著說話。」之後轉頭喝道:「來人!上菜!」 底下人急忙去做安排。 兩人繼續熱絡地廢話一番。 菜色上桌。 比之上回在鳳臨飯館已足夠豐奢的菜色,今日端上桌的,又明顯高了一檔次。菜色上有更多細緻的刀工與色藝雕琢,精緻得如藝術品。 這種需要專業刀工的菜色,自非杜丹這種業餘人士能夠駕馭。不過在眼界上想震住她,也有難度。她沒再刻意作情緒,遇上感 www 分卷阅读112 興趣的菜色便與錢清貴聊聊問問,沒特意裝外行或內行;剛才一路過來見著什麼玩意兒,哪來的玉,哪來的石,木材種類,庭園意境,反正想什麼說什麼,單純就一頓美食聚會,吃得挺盡興。 可她的態度,卻讓今日想以重利誘之的錢某人心裡有種失去掌控的感覺。 他仔細梳理了下那種彆扭感,才發現這種彆扭感從何而來。 九十二、谈条件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6554435 ya 九十二、谈条件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九十二、谈条件 打从前湾初遇的那次开始,一路过来,他曾经以为杜丹是个讹子、独行的机灵小姑娘、攀高结贵之徒……他对杜丹曾有过诸多猜测,想法。 但最后似乎都会发现,有误。 为何先前钱清贵能判别出,到府里卖天蚕丝的一伙是讹子? 光第一眼,那些家伙身上的织品便已露馅。 那些家伙身上穿的衣料乃毛羽织所制,这料子乍看亮眼,但价不算高,商家自是不会特意费力送远。而毛羽织产自位处大翼东南边陲的兑州,与几人声称来自的归隐之地,天差地远。 除了织品,那几人身上穿戴物品北拼南凑,就是钱家这般拥有大翼奇珍的主子们,也不会把自己拼装成那德性。 那四个,或许骗骗一般见识不广的富户还行,可到了钱家任何一个火眼金睛的老掌柜面前,都会露馅。遑论从小就见遍奇珍土货的钱清贵。 那天钱家老二大概也是觉得有趣,竟有人讹上门,才拉着小弟一块进去玩玩。 谁知自家小弟这心理变态的,用五千两银票作幌子把人玩了一顿,还白套了一块货真价实的天蚕丝。 话扯远了。 总之,商事有关的细节上,钱清贵无比敏锐。而杜丹所展现出的眼力,就是比起钱家特意培养的年轻掌柜,亦不逊色。 但她哪来的条件? 钱清贵发现,他还是一直没摸清杜丹的底细。 如果她是走商,为何在京里改卖起吃食? 如果她是个厨子,又是谁教她的厨艺? 若腹中无墨,亦不可能想出那些吃食的名称意境。 钱清贵可以肯定,杜丹见识、言行,绝不比一般世家子弟差。可偏偏她住的穿的,完完全全就一市井小民。 可恨的是,她态度也是一会儿市井,一会儿脱俗。 对于这种无法掌握又看不透的事实,让钱清贵心里挺憋。似乎表示了,自己有着什么地方,被这丫头给压了一头。 钱五少有些不爽。 「妹子,钱大哥也不弯绕了,就与妳說实了吧。钱大哥很是欣赏妳的能力,来钱大哥这儿做事如何?有什难处,妳尽量提。」 杜丹将茶水抿进口中,慢条斯理将杯子放下。 「钱大哥上回说的事,我回去后确实想过。」 「可有想法?」 「有咧,想挺多。」她咧嘴一笑。 「钱大哥洗耳恭听。」钱清贵亦是笑得亲和。 「我想先請教,錢大哥打算怎麼安排我?」 「妳對吃食有一套,能鼓搗新玩意兒,錢家有幾間飯館、酒樓,我欲安排妳掌勺,教其他廚子新菜色。」 「薪餉幾何?」 他笑道:「大廚薪餉,且每賣出妳所創菜色,一盤菜再予妳抽二文。」 杜丹心裡意外。 抽成這概念她相當熟,但對這時代的人來說,抽成只存在商對商的合作關係。錢家對員工這般慷慨? 要知道京裡一般工人的日薪,也不過一百文左右。若飯館一日就賣上個百來盤,光抽成就賺翻了。 一般而言,若是正常的大翼的百姓,聽到錢清貴開出的條件,想必當場就會立即磕頭,謝主隆恩了。這般慷慨東家哪兒找去?! 但。 還是那個但。 偏偏杜小丹,內芯不正常。 她意外了下錢清貴拋出的「重利」,不過對她而言,更重要的是── 「契可是年契?」 錢清貴一愣。 這般條件,她還不動心?他心裡再度隱約不妙。 「年契……」這兩個字,就是小當家這般大魄力之人,都暗暗倒吸口氣。他露出苦笑。「妹子,妳該不會以為錢大哥許下如此重諾,是給別家做善事去了?」 杜丹不住一臊。 「咳……」她乾咳一聲。「不瞞錢大哥,我這人有點壞毛病。」 「嗯?」 「想來錢大哥對我在前灣城那蹓躂一事還有印象……我這人自在慣了,難不保在京裡住個三五年,便又想去哪走走瞧瞧……」 錢清貴難得露出了錯愕表情。 「我這性子,著實不適合簽死契……就是活契,三、五年不是問題,可長了,我心裡不自在,有壓力。」 這是什麼毛病…… 掌事多年,錢五少還是頭回聽這事。 這聽起來怎麼像個到處流竄換地盤的叫化子? 「妹子這性子……」錢清貴難得無語。杜丹確實有到處流浪的跡象,真實性不低,他忽然想到,難不成她就是這麼每到一處便與人學不同功夫,才學成這一身能力? 如果是,那她過去遇見的東家,肯定是傾囊相授,才教得出她這般水準。 知道這下人遲早會離開,還肯花資源栽培,絕對是大氣度,但在錢清貴看來,做了虧本生意,說是傻還比較貼切。 但杜丹確實學了一身好本事,即便只有三、五年,或許也能創造不少價值…… 這關係到利益計算,以及一種無法量化,可關係到掌權者決斷的本事……與其說是氣度心胸,錢清貴更傾向,這是一種相信人才會給自己帶來更大利益,權衡得失後 www 分卷阅读113 做出可接受範圍內的讓步。 「要不……妹子想如何?」沉默一會兒,錢清貴做出決定。 有戲! 杜丹這時表情可誠懇了。「咱們可以合作!」 「合作?」 「嗯,想來錢大哥館裡不缺廚子,缺的是能鼓搗新玩意之人。我掌勺也不過一般功力,就腦裡想法多,不只吃食。我可以為錢大哥出謀劃策,支新招,若有賺,錢大哥再予我分利,若不靈,我分文不取。」 終於能丟出自己的真正想法,杜丹說得眉飛色舞,鏗鏘有力。 在她想來,體力活不長久,倒不是她吃不得苦,而是千篇一律的日子一久便會讓她感到無趣,沒挑戰性。而最適合她的,莫不是顧問一職了! 如她所說,她想法多,上輩子的知識及經驗是她最大的財富,加上她在大翼打滾就要屆滿十年,前後也算學了不少東西。綜合兩邊訊息,她相信絕對能替任何一個東家開創出一片新天地。 而錢家家大業大,有相當大的空間能讓她發揮。 且聽錢清貴所開條件,其待下人亦足夠優厚,雖然他這人心眼似乎挺小,不過條件都是比較出來的,在大翼,杜丹標準相當低,只要能克制脾氣,只要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便行。 誰知,錢清貴聽完,卻是笑了。 「杜妹子好大的心。」 -- 昨天自己整理廚房,清了一天,全身痠痛到不行,丟了好多刀和鍋具。 我對於能清出那麼多把刀也感到非常神奇,丟了四把。本來廚房堆了很多以前長輩留下來卻已經沒在用或壞掉的器具,整理完後超清爽! 現在還剩客廳和一間房未整理完…… 然后今天临时修了稿子,所以不是八点整点,而是迟了一些发,跟大家说声! 九十三、撲!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559071 ya 九十三、扑!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九十三、扑! 呃,感觉好像不对…… 这声调,这表情……杜小丹发现某人反应有了变化。 不过她还是以谦和的态度,自信回应。 「对于攒钱,杜丹确实小有自信。」 「妹子哪来的底气,与我平起平坐?」钱某人笑容忽然有些冷意。 嗯,看来不是错觉。 瞧这反应……事恐怕要崩。 「杜丹没敢想,只是觉得合作,既顾及自己的野性子,也能让钱大哥赚大钱罢了。」她尽量温顺道。「若钱大哥不愿,自是另谈。」 「妳可有婚配?」 「蛤?」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害杜丹顿时傻掉。 钱清贵又扬唇讥讽:「妇人家亦不足,可得是位妻主才行呀。」 杜丹愣愣地眨眼,一脸状况外。 瞧了她一眼,此时的钱清贵稍作呼吸,态度又复缓和,只是亲切热络已如过往云烟,变得平静淡漠。 「妹子非富贵书香,无名望高堂,行商露脸,亦未婚,于内无位,于外亦属下流,大哥唤妳一声妹子,是愿意多给帮衬,可论起合作,妹子恐怕远不够格。 」他如同公事公办地平铺直叙说。 态度改变,但钱清贵没刻意刁难。 而是杜丹把事情想简单了。 她说的合作一事确实可行,某程度上亦有吸引力,却忽略了在大商之家,就和贵族一样,当个体时,若遇上气味相投之人,还能抛开位阶问题,折节下交。但问题若上升到群体,亦家族对家族,商行对商行,这便有大讲究,尤其重规矩颜面。 于是。 杜丹说合作,想的是自己卖点子,帮钱家干活,有赚才拿钱。本质还是仰人鼻息的小打工仔。 可于钱清贵来想,合作便是商行对商行,就算商行强弱大小不一,但理字上,对方地位和他成了对等。即便他明白杜丹所说的,异于他认知中的商行合作。但这种位阶上受到侵犯的感觉却让他相当火大。 给点好处便蹬鼻子上脸,这女人还真是狂妄胆大! 自己愿意给脸是一回事,但要是对方不懂拿捏分寸,便是给脸不要脸。小当家这会儿是真火了! 听完钱清贵不客气地提点,杜丹立即明白过来位阶上的差异让两人想到不同处去。 她心道要糟。 说时迟那时快,当她正打算开口补救时── 忽然! 一股虚寒由胸膛位置蓦地扩散开来。 瞬間如墜冰窟,她身子不由自主狠狠一顫。緊接著,她的脖子以上部位,卻熱燙暈眩了起來。 她下意識大力晃了下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突如其來的不適,讓她剛繃起的神經剎時變得更慌亂。 杜丹莫名搖頭晃腦的反應,如同挑釁般,火上加油,讓心裡正不爽快的錢清貴再也克制不住脾氣── 卻,在他發作前,杜丹搶先一步,驚呼出聲。 「你又對我下藥?!」 登愣! 錢清貴頓時瞪大眼,愣住。 下藥? 話脫口而出後不到幾個吸呼,杜丹臉蛋以肉臉可見速度明顯燒紅,並瞧得出她身子不正常地顫抖。 她咬住下脣,表情極難受。她這般不自然的反應,全落入錢清貴眼中。 錢公子他還處在震驚中,杜丹剛才叫的那聲,透露出的訊息,讓他錯愕之餘,不免有臊。但臊不是因為惡行被視破,這點小事,以錢五公子身分,自然不會有半點愧疚。 他頭一個注意到的是,杜丹肯定是毒發過,而現下的狀態,和她先前毒發時的反應相同。可樂神散不該如此反應,這表示他拿到的藥有問題! 錢清貴是臊,但臊的是對於自己已為神不知鬼不覺又天衣無縫的計劃出了包而 www 分卷阅读114 感到些許丟臉。 算計有漏! 可緊接著,又更不爽。 一檔事歸一檔,爺我今兒個可沒下藥,這話可是污衊! 「妳──」 被污衊了,肯定要替自己討回公道。錢清貴正要開口,但試著站起身的杜丹,嚶嚀一聲,再度跌坐回去。 發火也得對方能感受到,沒想白費口水的錢五少再度消音。 錢公子的決定相當正確,此時的杜丹確實沒空理會他。 曾經的慘痛經驗讓她明白自己狀態大大不妙。 她已经顾不得跟钱清贵理论或其他了,脑中仅剩的念头只有「回家」! 回家救命! 体内邪火再度烧旺,如同上回发作,身子一会儿虚冷,一会儿火热,忍过了第一波的不适,身体反应再变,变得酸软胀痛,情欲勃发。 杜丹夹紧了双腿。私处莫名汩汩地淌出春水的感觉真是……不只苦逼二字可形容。 发情也得看地点,现场虽不至于众目睽睽,但总归是被人盯着,这已经不是丢不丢脸的问题了,她觉得自己身为人的基本尊严受到打击。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当你以为情况已经最糟时,现实会告诉你,还有更糟! 欲火高涨的她身子疼痛开始加剧,意识模糊,如同缺氧。身体不受控制的恐惧再度袭上…… 靠……老娘不会要挂在这儿了吧?!她绝望地想。 为了强忍不适,她几乎是蜷缩在椅子上,不敢再妄动。强烈的求生本能让她凭借仅剩的理智,努力地回想谷逍遥跟她说过的话。 谷某人话向来简洁,除了发脾时外,重点干净俐落。 他说她毒发时最是阴亏…… 而阴亏该如何? 避寒凉,纳阳元! 简单说,就是别着凉、找男人!但男人都在家呀,她现在上哪儿找去!她欲哭无泪。 就在意识蒙胧间,前方一大尊雄性生物映入眼帘。 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下,脑子已经一片白的杜丹,股起最大的力量,奋力朝那救命稻草扑去! 九十四、給點盼望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564256 ya 九十四、给点盼望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九十四、给点盼望 冷眼旁观的钱五爷,自是没料到那连站都站不稳的家伙,竟会选择朝他撞过来。 事出突然,他一惊吓,却已来不及闪。杜丹直直撞进他怀中,差点将他从椅子上撞倒。 他慌忙抓住桌子稳住身体,就要发怒,却,在他提气的同时,一股异香直窜鼻间。瞬间,他如同被抽了魂魄般,陷入恍忽。 在他恍忽的一瞬,杜丹已经像只小猴子,又钻又扭地在他怀中占了个好位置。 钱清贵意识过来时,俊脸顿时涨红,一时竟没把她甩下去。 杜丹紧紧揪着钱某人身上那看起来十分精致昂贵的外袍,把它揪得皱巴巴,身体跨坐在钱某人右腿上,下体那处柔软抵住结实腿肉,一前一后,又重又缓地规律磨蹭起来。 「嗯……」 她头埋在他胸前,发出轻哼。钱清贵脸蛋红得像要滴血。 此时的杜丹可说已经入魔。 完完全全一女色魔! 话说先前她从谷逍遥口中听到纳阳元这词时,直觉想到电影中吸阳气的妖怪。而此时恍忽中的她,就陷入了这般错觉,就想着离男人近点吸阳气。也幸好如此,才让她只是坐在他身上磨蹭,而非当场扒起某人衣服。 微弱的嘤咛,逐渐粗浅,直至娇喘。 随着杜丹欲火高涨,磨蹭的力道加大,底下那小口不断收缩,她忍不住发出高亢的尖叫,可又怕被听见,将自己的脸埋在钱清贵衣服上。 她的声音已相当压抑,但人就在自己怀中,再怎么细微的声音,对钱清贵而言都再清晰不过。 钱五爷什么时候让一个女人如此近身过?没有! 何止近身,这举动完全超乎他的思维。 懵懵懂懂地,本能似乎明白那些动作与声音所传达的讯息。随着大腿上传来的触感,随着那规律的晃动,随着那喘息娇吟,他身体竟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 忽然,怀中的人身子忽然一阵强烈震颤,同时发出极度压抑、宛如哭泣的呜咽。 钱清贵心一紧,喉咙发干,不住咽了口口水。 莫名的,他就是明白杜丹得到了一些东西。 颤动过后,杜丹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只剩低喘。厅内气氛变得诡谲暧昧。几个呼吸后,杜丹抬起头来,神色慌乱复杂,低声道: 「拜托……我身子不适……拜托送我回家……」 * 天空飘着鹅毛雪花。 剛從鄰城風塵僕僕趕回京的錢貴元,一下馬車,立即招了個小廝到跟前問道: 「老夫人可在?」 「稟大爺,老夫人在錦繡園呢。」 「那五爺?」 「在清心園。」 「聽說五爺發了脾氣?」 「稟大爺,是摔了些東西。」小廝說得輕淺,不敢亂答。 錢貴元沒再理會,直接往娘親的住處過去。 錢老夫人昨日遣了人快馬加鞭將大兒子喚回家,只託了口信說小五發了脾氣,詳情未知。 即便不知詳情,聽到小五發脾氣,錢貴元也是一驚。 他深知小弟脾氣雖大,卻不是會明擺著讓人看白的性子,出手摔東西,這事他十三、四歲掌一方商事後便沒幹過了,究竟發生何事? 他急急忙忙地趕到錦繡園去見娘親。 錢老夫人已經愁了一夜。 見到大兒子回來,兩人立即關門談話。詳情錢清貴對目擊者下了封口令,別看錢清貴在家只是個行五的小爺,他小當家的稱謂可不是憑空 www 分卷阅读115 而來的戲稱,在錢家,除了當家大老爺和錢貴元這正統的少當家外,小當家發話,沒人敢不從。 但好歹是錢家主母,錢老夫人多少還是弄明白小兒子在發脾氣前是在宴客談事。 可究竟是談壞了事,還是對方有所得罪,沒人知曉。小兒子發了頓脾氣把竹廳給砸了後,就把自己關房裡,後面送進屋裡去的飯菜也被砸出來,這可急壞了錢老夫人。 錢貴元先是安撫好娘親。 後來又抓了人問話,問到的也與錢老夫人問到的差不多。當時小廝多是候在竹廳外,對廳內發生的事並不清楚。廳內雖也有人,但廳裡的肯定都是小五的貼身下人。 要從他身邊的人嘴裡撬出話,談何容易? 畢竟是最疼愛的五弟,錢貴元還是直接殺上清心園。 守在院外的二才被他抓個正著,可左問右問,二才就是咬定他不清楚。想來也明白,若錢貴元知道自己身邊下人敢違背自己命令亂說話,肯定先打去半條命,後面再罰,二才能被小五帶在身旁,不可能在這事上犯差錯。 沒轍,好在經通報後,錢清貴沒擋人。錢貴元順利踏進五弟的房間。 「大哥怎回來了?」 「還能不回來?不回來怕你給餓死家裡了。」錢貴元沒好氣。 當面一瞧,錢清貴倒是沒什麼不對。依舊豔麗絕倫,面色如常,還帶笑。唯精神略差,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給餓的。 錢清貴但笑不語,明白了大哥是被急喚回來。 小弟不開口,錢貴元這大哥卻不能不關心,他追問: 「可是遇上什麼麻煩事?」 「一點小事,我自己陷入死胡同罷。已經想通了。」 「真的?」 「就算有假,大哥又能奈我何?」錢小五聳肩笑道。 這話可實在。錢貴元明白五弟極有主意,心氣也高,對他來硬只會有反效果,唯有順著他的意思。 不過人都來了,肯定要聊聊。他先跟錢清貴聊了些生意事,錢清貴自小聰穎,對商事極有天分,錢大老爺起初是抱著放任孩子折騰的想法,將幾家鋪子交給錢清貴玩耍,想不到竟給他折騰出大好成績,後來當家的一句「貴兒已可當家」的笑言,錢家便多了個「小當家」。 雖然比起錢貴元這正統少當家,小當家不過是老爸褒兒子所產生的一稱謂,可接下來幾年,錢清貴行事成就建立出威信,不說族裡沒人敢小瞧,就是他上頭幾個兄長,哪個稍微摸魚,見到他都覺慌。 聊了些商事,錢貴元不免也提了提最讓娘親煩心的那件事。 「聽咱娘提,上回如玉和翡好幾人來家裡看戲,與你處得還不錯。」 錢清貴一笑。「是挺好。」 錢貴元一噎。 他們娘原話是小五從頭到尾誰也沒瞧,不見丁點興趣。話到他嘴上扭曲成這模樣,五弟這麼順著話回,反應很讓人尷尬呀! 錢貴元知道要是讓五弟這一帶,話後面恐怕就不知得岔哪兒去,急忙話一轉,改苦口婆心勸道:「小五呀,你年紀不小了,你四嫂春後都要生第二個,就你不見動靜,連點盼望也不給,惹得咱娘日日睡不安穩,此乃不孝你可知曉?」 「要不我到乌鸣寺去行闭罚个一年半载消罪?」 「……」小五要真去关个一年半载,娘还不掐死他!「大哥是要你早点成家!」 钱清贵笑着摇头。「行了行了,你忙去,我自有分寸。」 「大哥明白你不爱那些庸脂俗粉,可你有什么想法与大哥说说,看你顺眼的是小家碧玉或能干的商家姑娘,就是一品大员家中千金,咱们钱家也娶得起呀! 」 「你爱你就去娶呗。」钱清贵一脸我可没拦你的表情。钱贵元无奈,知道五弟不愿聊这事,又叨念了两句才离开。 钱贵元走后,钱清贵脸上笑意立即消失无踪,冷了下来。 -- 今天除夕,跟着守岁习俗,特改凌晨整点发布章节! 果子在这儿跟大家拜个年,祝大家新的一年,平安喜乐,诸事顺心,财运亨通! 还在求学的祝学业进步,工作的就祝大家发财发财喽!新年快乐! 再来谈谈稿子部分,果子发现前面有bug,因为钱家五兄弟,虽然钱小五还单身,但前面四个都已经结婚生子,辈份该往上提了。所以钱夫人该唤钱老夫人,钱清贵也该变五爷,而不是五少爷了呀~~(不小心给他降了辈分XD) 前面的错误果子日后再一起修改,目前先从这章开始更正! 然后也要很不好意思地跟大家说声,俺没码出存稿,所以这章更完,果子要暂时消失了Orz(跪)新年要出去拜访亲友,接着走春会在外晃荡几日,年假尾巴又要出远门,直到二月底才回家。 是的,俺大概会消失近一整个月。快的话二月底就会恢复更新,慢的话三月初。 祝大家新年玩得开心,吃得愉快:D 请大家等果子回来哦~~~~~~(用力挥手巾) 九十五、妻主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588287 ya 九十五、妻主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九十五、妻主 经过一夜,好不容易,他才让自己情绪平复。 钱家氏族里流传着一句话,主家五爷生得美,眼光高,都已及冠,身边未曾有红粉相伴。 可几乎没人知晓,钱清贵他何止眼光高,他压根就厌女。 更明确的说,他看不起女人。 自钱清贵有记忆以来,目所能及,族里女性,除了花销,少有能干者。就是族里长辈,也只求家中娘子会数便行,精通 www 分卷阅读116 者寡,多的是学棋琴书画,可真能与官家子弟一较者,不过十中之一,在他看来,不过一群喜妆点自己的酒囊饭袋之徒。 酒囊饭袋要是男子,还可折腾,女子却打骂不得。 若就供在家也就罢,可有人还爱来事,本来嘛,钱家家大业大,经得起族里子弟折腾,但要干活,就要懂收拾,偏偏女子遇事,只会发慌,就是几个平时还算能干的,一遇事亦失水准。 每每见到这类事,都会让钱五爷深感不快。 当然,钱老夫人曾跟她这小儿子解释过,女人的本事不在商,而在操持一个家。 可钱清贵非不懂宅里事的男子。 家中他最是年幼,娘亲宅里那一套套规矩,多的是在他面前吩咐下去。在他看来,除了妇人之事男人不方便插手过问,要不他随便拎个心细的管事也能将大宅操持好。 认真计较,女子较之男子,确实无用得多。 也不知这念头从何时开始的,等到小五爷意识到时,已经扎根极深。 钱大爷说他不爱庸脂俗粉是客气了。 对自幼聪颖、自视甚高的钱清贵来说,那些摆饰般的女人,他是正眼瞧都兴趣奉欠。 可昨日,他竟被自己所瞧不起的「女人」骑到腿上…… 钱清贵脸色发冷,心里又涌起一股想将桌上物品扫落的冲动,可极力克制。 他握紧拳,几个呼吸平复。 经过一晚,他情绪已稳定许多。他是瞧不起女人,但冷静想想,杜丹能一手整出不少玩意儿,确是有些本事,勉强能让他高看一眼。 但,和瞧不起女人比起来,他更厌恶的是被人触碰! 那家伙可真是好胆,前一回吻了他,这回骑他腿上行……那欢愉事…… 想到当时景象,钱清贵脸忽然有些烧,心情更烦躁。烦躁自己当时的反应,也拿不定该如何处理这事…… 在房内来回踱步,走了几圈,钱清贵目光一寒,下了决定。 这事绝不善了! * 谷逍遙居高臨下地看著某個用被子遮住自己半張臉的傢伙,無聲地散發著冷氣。 杜丹揪著被子。心想明明自己也沒幹啥壞啥壞事,可為什麼會被看得那麼心虛…… 「那個……我回來時要找你,可你不在。」 「妳可真行。」某人聲音冷到幾乎凍結。 話說兩個時辰前杜丹好不容易撐著不適讓人送到家,卻沒想,救命的醫生不在,這下也由不得她選擇了,只能將院裡挽著袖子幹活的申屠冺拖回房。。 於是在兩個時辰後,某人回到家,便成了眼前這情況。 「我哪知道那傢伙這般變態,又對我下毒!」杜丹冤死了。 聽到毒字,谷逍遙終於是換了個動作。他直接扯過杜丹的手,把了脈。 「沒新毒。是舊毒發作。」 「咦?!」 谷逍遙臉色依舊難看。「妳那毒遇寒容易發作,這兩日有雪,天冷。若又吃了寒涼食物,毒發可能性便大。」 「太慘了吧!」杜丹不住驚叫。 這會兒谷逍遙沒答腔。 雖然他氣得胸都要炸了,可杜丹這一喊,怒氣高漲的他反倒不好發作了。 誰叫這毒有他一份! 他心中鬱結,側眼瞧向申屠冺,可立即又別開視線。現在看到這傢伙只會讓他更上火。 「燒水!」 某人口氣極差,可意外得了便宜的申屠冺自然不會與他計較。他脣邊一抹淺笑,摸摸杜丹的頭,便幹活去。 房裡剩下杜丹和谷逍遙。 幾個呼吸後,谷某人稍稍舒緩了情緒。他靜下心來仔細檢查了杜丹身體情況。 再次毒发,这症状没像初次严重,基本杜丹拉着申屠冺滚了回床单就缓解,没再像上回滚到破皮脱力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迫解毒瘾。她体内的毒已伤根本,这次的发作情况算轻浅。 火气在瞧了某人裸体外加上下其手揉揉捏捏后没意外地缓了不少。察觉「冷气机」不再运转,杜丹也不陪笑了,改思考起正事。 今天这事,正式灭了她领钱家薪饷的心思,人家不来找她麻烦就祖宗保佑了。不过钱清贵的话倒是带给她不少疑问。 「逍遥,什么是妻主?」 谷逍遥手上动作一顿。「为何问?」 「我听那姓钱的家伙说,要与他谈生意,妇人身分尚不足,得是位妻主才行。」趴在床上的杜丹歪着脖子道。 原来如此。谷逍遥发现自己心提了又放,但又好像有点期待落空的不爽。不过他还是冷冷回道:「妻主者,或位高,或大富,能迎三夫,纳多侍。」 杜丹微愣,直觉有些怪异。 「妻主与共妻不同?」 「当然不同。」背后的谷逍遥皱眉。「共妻也就寻常妇人,妻主可是迎夫纳侍,夫侍入宅,以妻为尊。」 杜丹眼睁大大的,脑袋硬是卡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过来。 她忍不住倒吸口气。却,有些兴奋。 原来这儿也是允许女强人存在的嘛! 「妻主多见吗?」 「极稀罕。」 「为何?」 「氏族再无后,恐有断根之虞。」谷逍遥说。 「可大部分人家兄弟数大,说断根未免多虑?」除非其他兄弟的妻子都生不出来。 「就怕万一。」 嗟。杜丹才不接受这说词,不过可以理解这种思维的她没在这问题上与谷逍遥争辩。 「妻主」这词给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九十六、禍從口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 6591871 ya 九十六、祸从口出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九十六、祸从口出 她忽然兴匆匆问:「你说,这妻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