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成爱》 001 一夜错情 樊城的夜,乌云密布,春日的气息犹在,喧嚣的城市却已经像是进了蒸笼,燥热得异常,这个夜,处处抒写着诡异,注定了难忘。 华都夜总会,顶级奢华的套房里,浓郁的馨香弥漫,伴随着阵阵窸窣的响动,响起的浓浅不一的嘶吼与低泣,诺大的床上,刚毅的身躯纠缠着细白的柔软,如交颈的鸳鸯,做着最原始的运动,床边,散落的衣衫,红黑交织,如同一朵朵艳色的雪莲,夜色中罪恶怒放,分外妖娆! 身上像是压了千斤重担,力气却被全然抽走,睡意朦胧间,倪朵却本能抵触得蜷起了双臂,脑子里万千的声音在呐喊着‘不可以’,但身体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屈从地一次次沉沦在了男人猛烈的攻势之下,像是从里往外,炸开了花,以至于她的脑子都是断片一般阵阵的空白! 夜色渐浓,烈火正盛,熊熊席卷,一夜,碾碎了她所有的梦想,也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以致于最后,她,再也不是她! 倪朵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身上的力道犹在,体内的异常犹存,浑身的骨架像是被人拆过重组了一般,脑子、耳边都是嗡嗡作响,以至于最后到了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浴缸里,她把自己泡在水里,不停地刷着,粉白的肌肤刷出层层的血痕,却依然刷不去那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痕迹: “哇——” 扔掉手中的浴巾,忿忿砸着水,倪朵泪如雨下,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不知道在水中坐了多久,倪朵起身的时候,水早已凉透,皮肤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窗外,金子般的阳光如细纱透了进来。 风雨过后的清晨,阳光格外的纯粹,纯粹的人心寒。 呆坐在床头,望着那一缕阳光越来越刺目,倪朵涣散的目光却一路呆滞,一边,手机响了几次,她都恍若未闻,手却不自觉地伸向了桌边的水果刀,冰凉的触感袭上手腕,就在痛感袭来的一瞬间,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瞬间恍遭雷劈,条件反射地,她已经接起了电话: “妈,是我!嗯,我刚刚在忙,没听到…” “朵朵,怎么声音怪怪的?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还是生病了?跟姐姐吵架了?在外面不开心的话,就早点回来吧…” 电话里,母亲关爱的嗓音传来,倪朵的泪更是忍也忍不住,拿开手机,她咬住了唇,以至于后面母亲再说什么,她也没听到,半天后才道: “妈,没事!就是最近变天,有点着凉,我跟姐姐…都好着呢!没吵架,您就放心吧!就是有点忙!” 又安慰了母亲几句,倪朵才挂断电话,看着腕上轻微的血痕,最后摸干眼泪,快速处理好,最后拿了几片创可贴粘了下: ‘不,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有事!还有姐姐…’ 起身,将破碎的衣服收拾了下,突然伴随着‘啪嗒’一声清响,一道金光一闪而逝,垂眸,见是一个金色的小物,弯身,倪朵就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来回翻看了下,半片像是叶子又像是翅膀的造型下面是金色的长针,见雕工颇为精细,似乎并不属于自己,手机再度亮起,随手,倪朵就放到了包里,熟悉的名字跃然而上,心针扎一般地疼着,眼底酸涩得厉害,抽了抽鼻子,她却没有接起—— 002 截胡,我要参加选亲 青春是打开了就合不上的书,人生是踏上了就回不了头的路,爱情是扔出了就收不回的赌注,有些事,即便开始就知道了结局,亦挡不住狂热的飞蛾扑火,如同爱情。 --倪朵 *** 威尔大酒店是樊城最具盛名的五星大酒店,再浓深的夜色,亦掩盖不住它磅礴天然的富丽招摇。 顶级奢华的总统套房门前,一个推着餐车的漂亮女服务生被拦在了门口:“放在这里吧!我们会送进去吧!” 心里咯噔了下,倪朵骤然垂下了眸子,上前,倍显敬业地,躬身道: “抱歉,客人点的是我们餐厅的新晋特色贡酒古酿百花,需要特殊的开启跟调配方式才能达到酒的最佳效果,我是此酒唯一的专用服务员,请谅解,我必须亲自服务!” 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两名保镖明显有片刻的犹豫,对望了一眼,转而道:“等着,我进去请示一下!” 转身,一名保镖开了门,刚一动,迅雷不及地,倪朵猛地一推,几个大步冲了进去,刚冲到一半,却还是被两名保镖拽住了胳膊: “出去!” “傅先生,我要见傅先生!傅先生——” “闭嘴!小姐,请你赶快出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两个人奋力的按住倪朵,都有些明显的手忙脚乱,压低嗓音,两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手臂都像是要被扯脱臼了一般,倪朵却还是奋力的蹲着身子挣扎着,闭着眼睛大喊道: “傅先生,请您给我个机会!” 身上的力道突然卸了去,倪朵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一只脚的鞋子半挂着,另一只脚上的鞋子早已踢蹬了出去,样子十分的狼狈,睁开眼眸,只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眼前伫立,男人穿着白色的浴袍,手中还轻晃着一杯红酒,因为背光的关系,她看不清男人的面貌。背后突然想起齐刷刷的嗓音: “对不起!先生!” 下一秒,伴随着浓郁的红酒香气,传来的却是冷私人不偿命的嗓音:“丢出去!” 未及回神,倪朵已经被架了起来,挣扎着,倪朵依然不放弃的大叫着:“傅先生,请给我个机会,两分钟就好!傅先生——” 猛地一个踢打甩动,头上圈发的发卡突然断开,顷刻如瀑的秀发闪过一道亮丽的黑光,傅戚一个回眸,手上的动作跟着一顿: “等等!” 回身,他细细打量了下面前的女人,柔顺的长发配着精致的五官,一副乖巧的样子,可一身白色的衬衣搭配着红色的小马甲,迷你的超短裙,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一览无余,又别样的性感撩人,不期然地,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一头长发勾勒下的纤美下颌跟似曾相识的饱满红唇上,目光有片刻的呆滞,转而,握着酒杯的手轻抬了下: “再又下一次,你们也可以滚了!” “谢先生!”低头,两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不是要两分钟?已经过了一分半了!” 深吸了一口气,倪朵踮着脚上前了一步:“我要参加选亲!” 003 给我个选你的理由 斜了她一眼,傅戚,轻晃了下手中的酒杯,没有吱声,眼底闪过些莫名的思绪。 又上前了一小步,倪朵深吸了口气:“我…我想参加选亲,请…请给我个机会!” 虽然知道时间已经过了,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不能放过,即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她却还是莫名地有些心虚胆怯,连声音都明显地带着颤抖。 这一次,傅戚出声了,却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奥?给我个选你的理由!” 开口,他的目光还示意地从头到脚逡巡了一番,嘴角带出几许嘲弄的笑意。 蜷着脚趾,脸上难掩狼狈的羞红,倪朵却还是扬起了头:“我配不上你!我只要钱!我能演一个好妻子!” 三句话,三个重点,殊途同归,傅戚自然是听明白了:她想传递的意思——她有自知之明! 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傅戚的目光终于对上了她:“演?难道不该是‘做’吗?” “傅先生是决定选我了吗?” 她肯定,他这样的男人,不会需要一个‘妄想做他妻子’的女人。 眸光一个交汇,傅戚举杯一饮而尽,转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十分钟,一名男子便走了进来,还带来一份协议。 签下自己的名字,倪朵突然有种恍惚做梦的感觉,她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不,更准确地说,似乎该是卖出去了,前后,不过半小时。 轻扯了下嘴角,却是哭笑不得。 送走了男子,一切尘埃落定了,倪朵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地指了指门口:“那个傅…傅先生,如果没事,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急匆匆地刚一转身,腰肢却被人扣住了,紧接而至地,便是强烈的男人气息:“下面,不该是洞房了吗?” 回身,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僵了一般,没想到这么快,倪朵下意识地有些抗拒,但不容拒绝的嗓音抢先覆了过来: “去洗澡!” 这个夜晚,像是坠入网中的小动物,注定无从逃脱,转身,倪朵按照示意进了里屋。 即便灌了一些酒,奢华细软的帝王床上,倪朵也是清醒异常的,男人的凶猛,男人的霸道,男人的火热,男人的温柔…那席卷着痛与乐、悲与欢的一切,每个微小的细枝末节,她都感受地清清楚楚,一夜的风雨大作,如同一夜不知疲倦的风云残卷—— *** 隔天,倪朵醒来的时候,床畔已经空无一人,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整洁的女装跟上面约定的二十万的现金支票,还有她一身无法磨灭的罪恶印记跟难以舒展的酸痛疲惫。 起身,捧着沉甸甸的支票,眼眶瞬间湿润,泪却始终没有掉下。 来不及祭奠,倪朵便被一通电话催着一路狂奔,忙活完,她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爸,姐姐刚发了奖金,我们凑了两万块打回去了,妈年纪大了,骨折也不能大意,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 刚放下手机,抬眸,便见好友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上来: “倪朵,你干什么去了?不是不接电话就是占线,真是急死我了!说是你的卡有问题,钱给退回去了才又打到我这儿来了,今早到的账…我就满地找你!” 说着,丁小满递上了一张银行卡,望着,倪朵的泪却‘哗’得一下涌了出来:“迟了!太迟了!” “倪朵!你怎么了?” 掏着纸巾,丁小满一阵慌乱:“你说话,别光哭啊!” 抬手,倪朵从包里掏出一张花花绿绿、略显褶皱的纸张塞了过去,摊开,丁小满瞅了两眼,不自觉地嘟囔道: “什么呀?傅戚,樊城四少之一的‘傅戚’?下周一?你不会是想参加选亲吧!” “什么?!” 蓦然回神,倪朵猛地一把又将宣传报夺了回来,一个定睛,又看了下手机,才发现日期居然是下周一,而不是自己认定的、已经过了的‘这周一’!她真是糊涂了! “是下周…居然是下周?” 老天真是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在街上无意间听到两个服务生热议说他今晚要住酒店,误打误撞地又捡到这张纸,就用了身上剩下所有的钱,好不容易才买通一个服务生借了她的衣服跟行头半小时,没想到居然闹了这么大的乌龙,选亲决赛是下周一?她却以为已经过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最后的契机? 偏偏,她还真如愿了!而且,该发生的全发生了,一切都成定局了,她的钱也到账了。 瞬间,倪朵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呵呵…” 当真是天意弄人!只差一夜,一切的一切,却再也回不去了!不,或许从那意外的一夜开始,他们就注定再也回不去了! “朵朵,你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没事!”抽了抽鼻头,倪朵的眼眶红红的,嘴角却是笑着的,“小满,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跟我还客气什么,说!” “帮我把钱退回去吧!还有,不要告诉他,你见过我,也不要告诉他,我在哪儿…” 双眸巨瞠,丁小满抠了抠耳朵:“朵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到底出什么事了!” “回去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004 预感,离婚的节奏 时光如逝,岁月如梭,时间一晃便是三年,博通外事翻译公司德语部,倪朵机械地翻着手中的资料,对着电脑屏幕,脑子里却再度晃现三年前的那个错乱的夜晚。 “倪姐?倪姐!想什么呢?还时不时唉声叹气地?” 不知何时,同事程锦已经半坐到了桌畔,满脸戏谑,手中还甩着一份资料:“下月的排班表,还有——这月的全勤单!” 蓦然回神,就见程锦的脸色由晴转阴,倪朵经不住轻笑出声:“怎么,又缺一天?” 点头如捣蒜,程锦瞬间如丧考妣! 公司每月的全勤奖是两千,按二十天算,一天便是一百,但凡不是全勤,先扣五百,然后是一天扣三天的钱,直至扣完,她已经接连几个月都差一天了,一天八百啊!想起来,就郁卒的要命!因为这件事,同事还都帮她起了个外号叫‘程一天’! 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倪朵眯起了眸子:“行了,大小姐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儿!下午茶请你喝蓝山,抚慰你受伤的小心灵!这可是…” 程锦从一进公司就是由她带,她是家里的独女,条件并不错,长相甜美,人也开朗,倪朵跟她十分投缘! ‘这可是你的特权!’ 倪朵的话还没说完,却别一阵突来的低笑声打断,她禁不住抬身往另一侧的格子间看了看: “她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莫不是…要发半年奖?” 像是打了兴奋剂,程锦瞬间挺起了身板:“切!奖金哪有这个劲爆?!” 比奖金还劲爆?莫不是要涨工资? 双目未及放光,一盆冷水先泼了下来: “是七爷另结新欢!而且金像奖上,旧爱新欢还来了个超级大撞衫!这两天都霸占着新闻、微博头条,天天上热搜!还有还有,某宝高仿当天上架,当天卖断货!现在坊间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一袭花裙加上身,财神天子跟你走’!还说,当年七嫂之所以能蒙七爷另眼相待,全凭慧眼识精!仿佛穿了此花裙,就能成七爷的入幕之宾似的!其实,我好想问问那些商家,若是猪八戒穿了此花裙会怎样?咯咯,好笑吧…我现在特想知道,七嫂心里是怎么想的?” 斜着她,倪朵撇了撇嘴:她还能怎么想? “不对!” 突然一声惊吼,吓得倪朵一股哆嗦,转而便见程锦双手合十,还闭上了眼睛:“求七爷的心里阴影面积!猪八戒啊!哈哈——” 看她笑得前仆后仰,倪朵垂首拍了下脑门:‘晕倒!’ 转眼,程锦便被同事拉走了,耳边还荡漾着她的声音,抬眸,电脑右下角弹出的新闻恰巧也是撞衫头条,凝望着上面配图男人高大的侧影,望着一边一袭纯白立体花小礼服的清丽女子,心神不自觉地又恍惚了下: ‘四十多天了吧!这一次,他离开的时间似乎特别长!’ 难怪最近总会想起初遇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刻,隐约间,倪朵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很强烈的预感: 似乎,两人的关系将到尽头、深沉的要离婚的节奏! 005 老婆的义务! 转眼间,两人在一起,快三年了!这三年,他隔三差五的回来,少则三天,多则半月,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月,可这一次—— 望着一侧小照片上四目深情相对的两人,倪朵心头的预感又强烈了几分。 柳茜?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他的上一任是叫‘卫岚’的吧!有超过一个月吗?七爷换女人的速度真是越来越迅捷了! 若不是标注着名字,她还以为是一个人呢!双胞胎似的,换不换,有毛区别? 哎,大约七爷就是偏爱这一款!柔顺的长发,清透的裸妆外加半搓衣板的身型,清汤挂面的乖乖女… 无意识地,倪朵低头看了下自己隆起的胸前:果然不是她这一款! 只是,当初,他为什么会答应呢? 想起当日,想起这三年,倪朵心里其实还是感恩的!至少,他没有嫌弃过她不是第一次,至少,这三年,他们相处和睦,他解决了她的困境! 弹跳的新闻,终归,倪朵还是没有点开。这个下午,带着这个疑惑,她却近乎是在恍惚中度过,直至轻微的‘滴答’声响起: 【我今晚回去!】 他回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想曹操,曹操就到’? 愣了三秒钟,倪朵才编辑了几个字发了过去:【好的呢!等你!】 放下手机,她没发现,自己瘫靡了一天的腰板,临近下班,却直了起来。 *** 下了班,倪朵先跑了一趟购物中心。没办法,谁让她的老公不止龟毛还十足的恶趣味,而作为新时代的好媳妇,不止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斗得小三,打得流氓,还得时刻保持老公的性趣。 所以,这三年,她给自己买的最多的,除了睡衣还是睡衣,虽然某人多数的时间不在,而家里的睡衣也已经足够她穿三年!只因某次,她把睡衣循环着穿了下,某人就挑剔她‘神经搭错了把压箱底的衣服翻出来’,那次后,诧异于他惊人的记忆力,她也不敢耍小聪明几件衣服来回循环了。而为了某人口中所谓的‘不让其视觉疲劳’,她也大约养成了习惯,三个月就会换一款睡衣! 好在,他回来的不频,否则,光是睡衣也要花穷她了!怪只怪某人含着金汤匙出生,眼里全是高档次的高品位,她想穿个地摊货都成奢侈了。 挑了一圈,倪朵还是选中了一款黑色的蚕丝睡衣:“就这件吧!” “好的!谢谢小姐,一共是两千九百八!” 掏着卡,倪朵还肉疼的厉害:又是三千块买巴掌点布?天知道,她的衣服都没贵的这么咋舌的! 将某人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倪朵才拎着纸袋出了门,匆匆往家里赶去。因为逛了个商场路上又小塞了下车,倪朵回到‘名苑’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大步疾行,她也没有注意到一侧熟悉的迈巴赫已经在停车位上了。 玄关处,倪朵便感觉到了一股清晰异样,每次似乎只要那个人回来,空气中都弥漫着强烈到不容拒绝的——他的气息! 006 吃醋了? 下意识地,倪朵先看下表,七点刚过半?通常,他说回来,一般也都要晚上九点以后,这次—— 寻思着,她还是边走便探头往里望去。果然,吧台处,她看到了那抹伟岸颀长的身影。 开口,脸上瞬间笑靥如花:“阿戚,你回来了?” 上前,倪朵已经抱住了他,像是小别的新婚夫妇,又像是见到主人的小宠物一般,在他身前轻蹭着,仰头,双目放光,眼底也全是讨乖。 “嗯!” 抬手,温热大掌扣在她的颈间,粗粝的指腹在她粉腻的脸颊处摩挲了下,转而压向了她美丽的唇畔,感受那如丝的细滑,眼底盈满邪肆的笑意: “想我了?” 不假思索,倪朵也不矫情:“想!” 眼底满是笑意,心里却陡然酸涩了下,即便明知道这是惯例的场面话,这次里面却像是掺杂了几许真心。长长的眼睫轻眨着,倪朵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西装领口处勾挑了下,转而摸向了他鬼斧神工雕凿般的俊逸脸庞: “许久不见,阿戚比上次瘦多了呢!柳小姐都没好好照顾你吗?” 她的嗓音糯糯地,全是嘘寒问暖的体贴关爱,连透出的酸味都恰到好处。明知道她是在演戏,但瞬间,傅戚唇角的笑意就到了眼底: “吃醋了?” “怎么会?人家是心疼!”咬文嚼字,倪朵还一副‘我是关心你’的架势,“阿戚,你还没吃饭吧!等我下哈,换了衣服马上给你做!” 说着,不待傅戚回应,倪朵风风火火地就上了楼。不到五分钟,已经褪去了一身的正装,换了一身宽松t恤短裤的家居服下来: “阿戚,你想吃什么?做你喜欢的咖喱牛腩,好不好?” 眸光一个低垂,扫过她性感小露的肩侧落在她笔直修长的双腿上,扣着她的腰肢,傅戚一个旋身,将她压到了吧台上,嗓音低沉: “的确是有些饿了!” 品着她柔美的唇,凌厉的舌长驱直入,瞬间搅起层层的浪花,吧台处,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一片如火如荼,眨眼已经有了就地席卷主题的架势,此时,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嗯,电话…” 唇瓣还有些许的黏连,倪朵的话含糊不清,而傅戚更是明显动了欲念,半天没动,只是更加用力的吻着她,直至中断的铃声再度响起,他才伸手拿了过来,眉头轻拧了下: “好,知道了!过去再说…二十分钟到!” 两言三语,并不清楚,倪朵却还是知道是一个女人打来的!抬眸,傅戚已经转回了身子: “有事出去下!晚点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直起身子,倪朵笑了笑,没去管自己凌乱的衣衫,先抬手帮他整理了下领口领带:“酒足饭饱,七爷乐得还会思蜀?” 低头,傅戚笑着在她耳根处轻咬了下:“不酒足饭饱,哪有力气收拾你?乖,听话!” 在她臀部轻拍了两下,转身,傅戚往门口走去,来去如风,一样的不留痕迹,顷刻便恢复一惯的冷漠孤然。 身后,倪朵唇角的笑,却有些破碎了开来! 007 礼物跟离婚协议书 抿了下唇瓣,低头,倪朵将衣服拉了回去,心头却莫名地闪过些许的酸涩:‘真是,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突然还矫情起来了?’ 三年,这个家,对他而言,才是真正的旅馆吧! 不用再伪装笑意,倪朵却半点不觉得轻松。没什么食欲,想着衣服都还没收拾利索,转身,她便又上了楼。 *** 发动了车子,傅戚才发现礼物跟离婚协议书不是没带,而是落在了车上。 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他又熄了火,将文件夹给礼物一并拎了下来。房间里,刚将衣服挂好,倪朵便接到了好友的电话,百年恩爱君跟她抱怨跟男友打架了,听小满一通噼里啪啦,她却一阵猛翻白眼,直至那头咒骂消停了,她才道: “…darling,酒多伤身,发泄完了,咱就别闹了哈…” 安慰的话刚开了个头,倪朵便听到那头男人抢电话的杂音,随后,便赤果果地中断了。 攥着手机,看了半天,倪朵一阵无语,刚一转身,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阴沉的站在门口、冷睨着她。 有些懵圈,表情来不及调整,倪朵嗓音都明显拔高了几分:“阿戚?你怎么又回来了?!” 一手拿着礼物,一手拿着文件夹,傅戚直直看了她两秒钟,心里有些不太舒坦:“礼物,忘了给你!” 抬手,他便递上了一个小袋子,下一秒,倪朵便跑了上来,状似迫切地接了过来,打了开来,蓝色的锦盒里,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光芒夺目,脸上又是一如往昔大写的‘笑’字: “好漂亮!我好喜欢呢!老公最有眼光了!谢谢老公!” 踮起脚尖,倪朵在他唇角轻触了下,亮晶晶的眸子也的确像是心花怒放。但刹那间,傅戚却质疑地抿紧了唇瓣: ‘她真得喜欢吗?’ 突然间,他只觉得这三年来习惯又喜欢的笑意很是刺目,连那稀少又很是动听的‘老公’顷刻都变得分外刺耳了。 见他半天竟没吱声也没动作,倪朵才惊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这才抬起了头,略显疑惑地问道: “阿戚,不是有事要出门吗?” “怎么得了便宜连乖都不卖了?这是在赶我?”话音落,傅戚一把搂过了她,低头在她颈项啃咬了下, “突然不想出门了!” 一个趔趄,撞进他的怀中,倪朵闷‘哼’了声,心里有些纳闷地犯嘀咕: ‘好好地,谁又惹到这煞星了?’ 傻子也惊觉某人的情绪不在频道了,仰头,环抱着他的虎腰,倪朵瞬间又恢复了小情人打不死的厚脸皮,软糯咕哝道: “我怎么敢?阿戚不赶我,我做梦肯定都是偷笑了的呢!我是巴不得阿戚留下来陪我,就怕你的那些小三小四没这么好说话!万一哪个不小心知道了是我在背后扯你后腿,不知道会不会也拎一桶汽油招待我?虽然我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也总得爱惜我这副小皮囊,万一哪天你甩我一纸离婚书,我还能靠这副门面去找下一任金主,不是?” 008 离婚,就没帅老公抱了! 听她眉毛胡子一把抓、东一锄头西一犁耙地满嘴跑火车,甜腻的嗓音配着古灵精怪的丰富表情,傅戚半点不觉得聒噪,还觉得很是逗趣: “怎么,很怕我甩你离婚书?” “可不?!离婚了,就没这么帅的老公抱了,没豪宅住,没珠宝收,穿不起绫罗绸缎,估计也吃不着法国大餐了…想想都可怜的紧呢!真让人无比的…惆怅!” 见她摇头晃脑地,时而抿着唇角,时而还煞有其事地叹上两口气,眼里却亮晶晶的,哪里有半分可怜相?明明就是喜欢她的坦诚,喜欢她的只爱身外物,这一刻,原本舒心的话,听着,傅戚的心里却突然跟吃了个苍蝇似的! 这三年,他从来没有管过她,也没过问过她的事。同样地,即便他在外面绯闻满天飞,她也能始终保持淡定自若,他不说,她从来不问,偶尔吃点小醋,也是无伤大雅,点到即止。 曾经,他还怕她贪心不足,所以,婚前,他们是签了协议的。 可事实上,这三年,除了初见她索要的二十万跟每月固定的生活费,她从没开口跟他索要过什么。珠宝物什,都是他偶尔看到主动买回来的;衣服鞋子,是管家按照她的尺码定期采购办理;现在,想想,她还真是如初见所感的十分有‘自知之明’,甚至比他身边任何一个女人的需求还要有限,不多贪他的钱,似乎也不恋他的人! 她的分寸,当真恪守得严苛!严苛得让人窝火! 她就真这么爱钱?!离婚协议书都还没甩出来呢!她倒好,心心念念连下一位金主都开始打算了! 当初选中她,就是看中她的‘贪图有度’跟‘自知之明’,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而那时,他也迫切需要一个妻子‘成家立业’,进而名正言顺地接替病中的父亲参与集团的竞选,力挽狂澜保住家族创立的企业,而她,也的确是个美人,他也不排斥有个固定的床伴,所以第一次见面,他们就一步到位了。 不出所料,她的表现也的确可圈可点,甚至晃眼,竟是三年。一切,本来都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样子,只要离婚协议一签,一切都如同计划的完美。但这一刻,他心里着实有些不太舒坦,甚至还莫名地烦躁!下意识地,就将文件攥紧了些: ‘不是很爱钱吗?不是只要钱吗?不是怕他甩离婚协议吗?怎么表现却不是在这儿之前,狠狠霸着他、多捞点?!’ 心底矛盾,出口的话,更是明显带着情绪的背地而驰:“乖乖地,就不甩你离婚书!” 话音一落,傅戚自己也怔了下:‘明明刚刚上来,更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先看看离婚协议,等他回来,好谈签字的事儿!’ 一句话,打乱了所有的计划,顷刻风中凌乱了! 从来就不是个勉强自己的人,既然活了心思,傅戚便不再急于一时。恰好此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009 初恋情人是表弟? 大约是催促的电话,响了两声,不等人接,就自动挂了。 小手挑逗地一下一下在他身前画着圈圈,倪朵一脸的故作不舍:“看吧,皇帝不急,太监也会急的呢!老公太抢手,果然好忧伤!” “恩,乖!” 心里痒痒地,拥着她,傅戚低头在她唇畔索了个香吻,转而捏了捏她的下颚:“洗白,等我!” 再不走,他可真管不了什么狐朋狗友、大事小事,真不想出门了! 门口处,他的脚步又顿了下:“对了,周六的晚上腾出来!” “回家吃饭吗?好的呢!”点头,倪朵没有异议,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到别的! “差不多吧!姑妈举家搬回来了,去温个锅!” 脑袋‘轰’的一声,倪朵浑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间冻僵了,无意识地,已经推诿出声:“我突然想起周六公司好像…有聚餐…” 傅戚一个回眸,倪朵瞬间便又是一副没心没肺、讨好的狗腿架势:“当然,还是温锅比较重要!” 但傅戚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强烈抵触,很是纳闷:“怎么,你很怕见姑妈?” 姑妈一家一直是住在临市,见面的次数有限更可数,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去吃了几顿家常便饭,而且,记忆里,姑妈对她十分和善。 “怎么会?就是…我比较不习惯每次见面都被催生嘛!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干笑着,倪朵有些心虚。 人生,当真是何处不相逢、何处不狗血!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被迫跟心爱的男友分了手,最后却嫁给了他的表哥!如果当初知道傅戚跟他还有这么一层微妙的关系,打死她也不会莽莽撞撞地跑去酒店‘截胡’! 想起那一夜,倪朵当真是欲哭无泪。 幸好当年,她跟齐司明交往的时候,一直坚持毕业后再见家长,而姑妈也并不知道她自己口口声声好奇的儿子的初恋其实就是她。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姑妈知道她口中那个让她儿子念念不忘甚至一度消沉的人其实是她,会不会直接就拿把刀剁了她!而现在,作为傅戚的老婆,她这个姑妈对她的确是想当和善了。 三年前,原本她已经被国外一家企业录取了,她也已经跟齐思明约好一起出国,她工作,他进修,等他毕业就结婚,再决定去处。 但就在他出国面试,她回家探亲的那个暑假,一切的一切,彻底改变了。 她的最后一站,便是来樊城看姐姐,姐姐却突然在华都夜总会跳楼了,而且还被告知她患有精神类疾病,是自杀!她不相信,她半个字都不相信!因为一星期前,她还跟姐姐通过电话,她还跟她说,她今年可能要结婚了… 姐姐没死,却重伤,最后还成了植物人! 为了调查真相,她也去了华都夜总会,却没想到…一夜,一趟樊城之旅,她的人生也全都颠覆了,最后,她没有出国工作,而是去了姐姐曾经工作的公司!三年了,他都该毕业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想起这茬,倪朵从心里往外钻着凉!以后,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010 人贱,不如狗! “嗯!” 听她说得倒也是实话,傅戚便没再深究,冷眸却轻眯了下:“那要好好习惯!以后近便了,肯定要多走动,隔三差五…兴许每个周末都会被叫去吃饭也说不定!” 听不出丝毫情绪,说完,傅戚便转身出了门,下楼前,他还去了一趟书房,把带回的离婚书直接塞进了抽屉。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倪朵心尖炸开了花,片片血肉模糊: ‘什…什么?’ 顷刻间,倪朵只觉得头顶一片乌鸦飞过,半天一动未动,直至汽车引擎发动声传来,她才蓦然回神,而自始至终,她做梦都没想过,惊险之余,曾经,阴差阳错,还有这么一出。 被傅戚这么一吓,往事全都涌上了心头,浑浑噩噩地,她突然就很想吃东西,猛地想起还没喂过‘多多’,随即便也下了楼。 *** ‘名苑’是一幢远离市区独幢的中小型别墅,依山傍水的,环境自然是分外的优雅,地理位置也选得独特巧妙,十分幽静,屋后便是一片半天然的花园,铺天盖地的红白玫瑰,初夏时节,蝶舞飞扬,恍若世外仙境。 婚后,两人便是独居此处,更准确地说,是两只宠物——她跟一只名为‘多多’的白色贵宾犬。多多,朵朵,不知道是上天跟她开了个玩笑,还是故意嘲弄她的境遇,事实上,或许,她这个宠物的份量,当真连这只白色的贵宾犬都不如。 记得初来这里的时候,狗狗只会跟在傅戚的身后,还一副嫌弃她的架势,连碰都不让她碰。在名苑,一直都只有三个人,她,傅戚跟负责打扫的云婶。通常,没事,云婶都是早上十点过来,整理屋子,买买菜,喂喂狗之类,下午三点,她就回家了。特殊情况,她偶尔也会在名苑过夜,更多的时候,偌大的豪宅,其实都是她一个人,久而久之,约定俗成一般,早上,是云婶喂狗狗,白天适当照看,晚上回来,她会适当少喂一点,不喂也无碍。 不愧是傅戚带出来的狗,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犹记得之初,多多对她非常抵触,明明是只很漂亮、很聪明的宠物狗,每次,只要她靠近,它就会吠,这样的情况一直僵持了三个月,她才第一次成功拉着狗狗出门散步。 有一次,开车走得比较远,回来的时候,狗狗不知道怎么跳下了车而她却没察觉,偏偏那一天傅戚还回来了,发现多多不见了,整张脸都像浸过了墨。后来,还叫了很多人过来一起找,最后,一行人打着手电找了一个多小时、找到小狗,浩浩荡荡地抱了回去,却把她一个人落在了路边,那一天,风雨中,她走了半个小时,撑着伞,全身都淋透了,到了门口,傅戚恰巧也发现她丢了,正出来找她,那时,他已经给狗狗洗过澡了! 那件事,她至今难忘,也是那件事后,她再也没带狗出过这幢豪宅!记忆里,那或许是这三年来她唯一一次犯错、招过傅戚冷眼冷遇的一件事了吧! 她不敢想,如果那一次狗狗有个三长两短,她会不会被逼为一条狗偿命? 当真是朱门酒肉臭,人贱,不如狗! 011 她要回来了?! 如果换了司明,任何时候,他肯定都不会这样的吧! 他,那么温润的一个男人! 掰着火腿,喂着多多,倪朵摸了摸它修剪整齐的白色毛毛,触景生情,禁不住自言自语地叹道; “多多,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命…” 捉襟见肘的时候,她还干啃过半月的馒头。但多多,当真是专人伺候,顿顿荤素搭配,伙食跟这三年的她都有得一拼了。有时候,她都会想,做人还不如做狗,下辈子投胎,她要跟多多换换! 失魂中,指尖一阵轻痒,回神,就见狗狗正仰头舔着她,瞪着剔透娇憨的大眼,萌的不要不要的,忍不住,倪朵咯咯娇笑了起来: “不用安慰我!知道你最乖了!” 抱过狗狗,倪朵亲昵地靠着它蹭了下:这两年,亏得有‘多多’陪她,要不,一个人守着冷冰冰的房子,想想都可怜的紧! 而今,已经不需要她牵,多多也会主动追随她的脚步了,让她颇感欣慰! 抱着狗狗玩了会儿,倪朵才悻悻地回房洗漱,还没忘换上自己新买的睡衣。目光落在一边的锦盒上,倪朵打开,再次美美地欣赏了一番,却又锁入了一侧的小型保险柜,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珠宝盒,多是项链手环,全是这三年来他送的,每一样,大约都价值不菲,但她从来都没戴过,倒不是不喜欢,而是怕掉了,自己赔不起。 对这些身外的奢侈之物,她总觉得不属于自己。福泽太厚,总有承受不住的一天,最后压垮的还是自己。锁好,倪朵便上了床,抱着手机玩了会儿。 想要刷下微博,一条国民老公新欢旧爱大撞衫的绯闻齐刷刷地占了大半页,简直比复制粘贴还要整齐,想浏览下空间,满屏的微商,不是同款的白裙,就是一字带的爆款黑色凉鞋,下面都还都不忘调侃——‘不怕撞,不怕老公火眼金睛’!然后,便是一溜的转发跟帖,产品讨论的不多,八卦得倒是津津乐道: 【原来这才是征服国民老公的法宝!】后面还跟着一个双眼冒心的表情! 【老公喊你,老婆,穿了吗?】 【长见识!f太太,天天跟人撞名撞衫,您作何感想?】 … 见是程锦转发的,随手,倪朵便回道:‘f太太:忙着滚床单…(偷笑)!’ 翻到下一页,却见程锦早已就此条给过回复:‘是无所谓呢?无所谓吧!还是无所谓啊!’ ‘噗嗤’一声,倪朵禁不住笑出声来,此时,程锦给她的回复也显示了:“又‘撞’得…天昏地暗!” 一语双关,倪朵脸上一阵发烫,大晚上地,被人这么‘打脸’,真的好郁卒!没再回复,倪朵关了手机,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呵欠: ‘十一点了,她是睡呢?还是不睡呢?’ *** 此时,夜总会包房里,酒过三巡,几个男人也喝得有些忘我。 “七哥,敏姐是要回来了吗?听说这次帕格尼尼国际大赛,她还入围,得奖了?” 012 睡,还是不睡? 东傅西慕南司北韶,樊城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樊城四少自是不在话下,近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今天,慕容缺席,却偶遇了慕家小少爷,比几人年纪略小,也算是四少齐聚,开口的正是他——慕青。 司南钧一脚踹了过去,慕青闷哼了一声,韶黎殷的酒杯停在了唇畔,转而,两人不约而同地地看向了一侧的傅戚,却见他眉头微拧,面色有异。 “傅——” 司南钧刚想安慰他两句,一阵手机嗡嗡声传来,转而傅戚便站了起来:“接个电话!” 他一走出,司南钧一把就搂过了慕青,在他头上敲了两下:“脑子进水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孩子,懂什么!别乱说话!” 挣脱,慕青揉了下头发,不满地叫道:“南钧哥!我已经成年了!” 举杯,一饮而尽,韶黎殷拍了拍他的肩膀:“青,好奇会害死猫!飙车虽然刺激,往山崖上飙,不是找死?小心我告诉你哥!” 下一秒,慕青便蹭蹭举手投降道:“得,得!我发誓再也不提这个话题了还不成?” 他最怕他老哥把他当儿子管了!明明差不了几岁! 眸光一个交汇,转而,司南钧的目光也略显担忧地瞥向了门口:“哎,你说,他会离婚吗?” 抿着酒,韶黎殷摇了下头。 司南钧有些疑惑:“不会?!”他怎么这么肯定?! “不知道!” 谁都知道,很早以前,傅戚跟伍思敏就是一对,三年前,两人也都要订婚了,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却离开了,而他居然闪婚了,对象还不是她! 这三年,每次提起她,傅戚的脸色都跟吃了大便似的,他们已经很久没再提过这个女人了! “切——”不满地唏嘘了声,司南钧也举杯一饮而尽。 “不想找刺激,以后还是少开尊口!傅最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事儿,特别是私事!还想输辆保时捷给他?” 司南钧还没接话,一边慕青已经直身叫了起来: “那刚刚…七哥不会秋后找我算账吧!完蛋了!我哥那老抠,还不杀了我?怎么办?怎么办?南钧哥?殷哥?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哈哈!” 屋内,慕青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殊不知,屋外,接了个电话,望着手机时间的傅戚却只是归心似箭。 事实上,一晚上他满脑子里纠结地都是倪朵那句深情并茂地‘darling’,以至于刚刚慕青说了什么,他其实根本就没听进去。 傅戚一回屋,慕青就像是见了老虎的小兔子,如临大敌地紧张:“七…七哥?” “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玩!” 拿起车钥匙,傅戚又想起什么地将目光调向了一侧:“青,有事?” “没有!”尖叫一声,慕青头摇得跟搏冷股似的。 猛不丁地被他吓了一跳,转身之前,傅戚还颇为纳闷地直直看了他两秒:“今晚,算我的!” 此时,床上,倪朵还在翻着一本德语小说:‘睡!不睡?睡,睡..’ 013 天亮分手,残忍! “睡,睡…” 点着脑袋,倪朵当真困到了不行,手下一个打滑,翻到一半的书也从腿上掉了下来,悬锥刺股般,她也瞬间惊醒: “不睡!” 把书收起放好,她揉了下眼睛:“哎,还是——不能睡!” 那个人要是今晚不回来还好,万一回来了,说了让她等,她若没等,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话,她要一个人滚去睡了,以某人的小心眼儿,恩,指不定以后找着什么借口狠拾掇她呢! 可是这样干等,真得好折磨人呢! 拿过手机,倪朵便想发信息确定下,但一看时间,离十二点还好大一段距离,这个时间,夜生活正是高潮呢吧! 想想,她又放了回去:‘到底要不要睡,等还是不等、问还是不问呢?’ 呆坐着,倪朵也是纠结不已地昏昏欲睡! *** 开着车,傅戚的思绪也有些漂荡,突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下意识地一个刹车,抬眸,对面广场的大屏幕上,一抹握着奖杯的巧笑倩影恰好映现其上,顿时,所有的思绪全被‘回国发展’四个大字所取代。 傅戚回到家的时候,卧房的灯还亮着,而倪朵维持着半坐趟的姿势,打着盹,手里还攥着手机。见她衣衫半滑,秀眉微蹙,嫣红的小嘴微嘟着,他都能想象得出她刚刚等他的状态是何等委屈的可爱! 蹑手蹑脚地,傅戚先换了衣服,去冲了个澡,等他再度出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倪朵恰好也睁开了眼,还一副不敢置信地轻揉了下: “阿戚?你——”回来了? 招呼都没打完,柔润的小嘴已经被人堵上,久旱逢甘霖,一沾上她美丽的身子,傅戚俨然就有些刹不住车,再想到这或许是两人最后一夜了,血液越发的沸腾,浑身的因子也跟着叫嚣,狷狂的动作也明显带着迫切。 自然,倪朵也感觉到了,却是未及反应,已经被人夺去了全部的思绪! 如火如荼的夜,一样的澎湃,一样的过火,倪朵却嗅到了一丝不同以往的异样,深沉而浓烈! 他,还是如同每次见面的饿死鬼投胎,可这次,倪朵却不再认为是‘外面的女人伺候不用心的偷工减料’,反倒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深深笼罩了。 夜色,浓重而深长—— *** 隔天,倪朵睁开眼的时候,是被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吵醒的,天刚蒙蒙亮,傅戚却已经整装待毕。 “阿戚,这么早?”开口,她的嗓音还混杂着混沌不清的瓮声。 “嗯,这两天我不会回来!她要回来了,所以…我会让子辰送问文件给你,记得签字!” 整理着袖口,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一般,傅戚淡漠的嗓音与昨夜完全判若两人。 可以说,倪朵完全是被这突来的一句话吓醒的。虽然早有预感,但这刻,的确出乎意料,眼底近乎瞬间就酸涩了,唇角依旧扬起完美的笑痕: “好的呢!” 晚上还如胶似漆,天亮就拜拜,标准的情人方式,这一响亮的耳光,果然好残忍! 014 被扫地出门了! 似乎没想到她答应地如此爽快,傅戚明显怔了下,心头闪过一丝异样,转而才道:“恩,乖!” 其实,离婚协议就在书房,他完全可以立刻就甩给她!但一晚上改变两次主意,这对他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事儿,他着实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潜意识里也弥漫起愧疚的情绪,莫名地就想再打一份协议,想要多给她些补偿! 低头,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秀发,傅戚在她唇畔落下了一吻,自然地仰头,倪朵也本能地回应,两人热情的程度,哪里像是要分手,简直比热恋还热恋,起身前,傅戚还没忘抹去了她唇角留下的丝丝暧昧。 “老公——”张口,不自觉的二字脱口而出,倪朵微怔,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可以这么喊他了!却是第一次,她打心底里想喊这两个字。 回身,傅戚眸光淡然,口吻同样的波澜不惊:“嗯?” 下意识地,他的眉头却还是蹙了下。 原本是想问他‘这周她还要不要去温锅’?转念一想,就算去,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倪朵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抬手,晃了晃,笑道: “拜拜!” 看了她两秒,傅戚的唇不自觉地就抿成了一条线:“嗯!再见!” 拜拜?他竟然很讨厌那两个字!仿佛再也不会见了一般! 转身,傅戚离开了。 门外,引擎发动的声音传来,倪朵的泪突然就滚了下来,心也像是被人剜掉了一块,很疼很疼: 明明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局,明明时时刻刻在守着自己的心,倪朵不懂,为什么这一刻她还是撕心裂肺的感觉? 一直呆坐着,明明很是疲累,她却半点不想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脸上的泪水凉透,她才拿起了手机: “小满,我被扫地出门了!” 她语带哭腔,满脸哀戚,那头,干架的嗓音却火冒三丈:“神经!扫地出门而已,又不是要死?” 耳边一阵嗡嗡作响,电话断了,倪朵有些哭笑不得,刚抽了抽鼻子,手机突然又亮了起来,是小满打回来的,大约是起床气消了,清梦被绕的某人良心发现了,果然,刚按下接听键,轻柔的嗓音就传了过来,尾音还明显的兴奋上扬: “你被扫地出门啦?” 要不是知道小满的性子,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幸灾乐祸了:“嗯!刚刚——” 不自觉地,倪朵还是叹了口气。 “哎呦!恭喜你,终于解放了!明天,姐请你吃饭,庆祝!” “小满!你到底长没长心?”晕倒!她这么难受,她还要在她伤口上再撒把盐? “我的乖乖,难不成还要我陪你一醉方休,然后再大哭一场?切,少给我掉链子!明知道悲剧,还捧上真心,那就是找死!樊城四少啊!哪一个不是镀金镶钻的?何况还是四少之首的傅戚?是能随便高攀的?泥马,被玩了三年还不够,你还不赶紧给姐醒醒,争点气?是想一辈子为奴为婢见不得光吗?还不如没名没分!” “小满——” 015 签字离婚! 道理她都懂,甚至一开始,她就谨记着要守好自己的心,但严苛防守,不代表不会难受。 “你…你不会真得爱上他了吧?!” 觉察到她的异样,丁小满的嗓音也不再戏谑:难不成,爱,真得还都是‘做’出来的?她爱的不是齐司明吗? “我不知道——” 明明三年来,每天都做着‘分手’的准备,但一刻,她的确难受的厉害,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朵朵,你忘记自己跟我说过什么吗?”学着她的嗓音,丁小满一字一句道:“朵朵不如多多,冷血至厮的男人,我不要!当日的豪情壮志,到哪里去了?倪朵,现在分手不是正好吗?你还年轻,还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对了,我听说,司明要回来了!” 心下又是一揪,倪朵轻咬了下唇瓣:“不可能了!我们的关系,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明白吗?” 别说他能不能接受,就是姑妈这一关,也不可能过! 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丁小满赶紧转移了话题:“没了傅大金主,你姐姐那儿怎么办?要不告诉你家里人吧!至少还有人能帮你分担下啊!” 猛不丁地想起什么,倪朵再也没有心情去难受:是啊!她怎么把这茬都给忘了! 转而她又打起了精神:“现在还不是时候,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年前,那么艰难都过来了,现在,她的收入也起来了,总有办法应付,母亲的病刚好,姐姐还没醒,现在绝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又聊了一会儿,放下手机,倪朵的心里也舒坦了些。呆坐着又打了个盹,接到汤子辰的来电,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楼。 客厅里,他已经等在那儿了:“倪小姐——” 恭敬地躬身,他随手地上了一份文件:“先生让我带协议过来给您看,如果有什么异议或者条件…” 都可以协商。 他的话都没有说完,却见倪朵结果,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望着她,汤子辰明显有些呆,说起来,对这个夫人,他还是颇为欣赏的,人漂亮乖巧,场面上也颇为得体,三年来,从来没给先生添过什么麻烦,连离婚这种大事,都这么利索! 手擎了半天,见汤子辰都没动,倪朵才提醒出声:“麻烦了!谢谢!可以再给我两天时间吗?找好了房子,我就立刻搬!” 回神,汤子辰将文件收了回来:“这个先生没有交代,我觉得您暂时还是住在这里比较好!” 想着办手续的确也需要时间,省一天是一天,耸了耸肩,倪朵表示没有异议。 *** 运气不好,当真喝凉水都会塞牙,送走了汤子辰,倪朵便赶着去上班,明明充裕的时间,路上却赶上大塞车,好不容易挤了出来,车胎又爆了。 叫了拖车公司,一翻折腾,倪朵抵达公司的时候,足足迟到了三分钟,三年来,第一次,全勤泡汤了。坏事一件接着一件,一早,就接二连三的破财,不是一般的郁闷! 刚放下包,程锦又蹭蹭跑了过来:“倪姐,倪姐,经理叫你进去!” 016 三年无交集,离婚要合作? 抬眸,倪朵心下不免又一个‘咯噔’;又出什么篓子了?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提心吊胆地,倪朵赶紧去了办公室:“曲总?您找我?” “nicole,你也听说了吧!云赢国际接了一个涉及面广泛的世界级大单,目前透出的消息称,涉及了英文、德文、西班牙文还有个别小语种几大块…其中部分会交给外面的公司合作…nicole,你是我们德语部最优秀的翻译,最近你要多做些准备…作为公司的一份子,每个人都该出一份力!” 经理一开头,倪朵其实便猜到了此行的目的,放下一颗心的同时,却也提起了另一颗心: 云赢国际?那不是——傅戚?! “曲总,云赢国际那么大的集团,应该有自己的…外事部吧!” 怎么想,也不可能轮到他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身上吧!再说,拉活这种事不该是营销部门的工作吗?怎么找到她头上来了? “那是当然!只是德国一直不是他们的主攻市场,所以公司并未配备德语翻译,但这次,德语部分却占了相当大的比例,所以,这一块反倒是目前唯一确定了的!这是这次产品相关资料以及部门负责人的部分资料,你先了解下…这个case,必须拿下!” … 抱着文件走出,倪朵还有种遭雷劈的错觉:泥马!还要多倒霉?三年无交集,离婚了,却要合作?老天爷脑子也进水了吧! 回到办公厅,却见几个女同事脑袋都凑到了一起,全都堵在了程锦的位子四周。 “是不是真的?真得是跟云赢国际?那我们的身价还不跟着水涨船高?合作一次,那绝对堪比千万广告啊!” “这些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云赢国际!成片的精英、大把的高管!全是高富帅!还有,还有,七爷,七爷啊!他真得好帅!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见到本尊呢!站在他身边,说着一口流利的德语,那画面…哇,想想都好激动!减肥,减肥,赶紧减肥,美容…” … 原来都已经知道了!见几个人都中了大奖似的,一副马上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花痴样,倪朵简直要疯了:拜托!为什么是减肥?难道不该是深造吗? 翻译这个工作,出没出国深造过,那可是纯金跟镀金的本质区别。公司里,除了个别的经理有国外留学资历,其他全都是‘x’,德国的,貌似还没有;所以,事实上,她并没抱多大希望。云赢国际财势那么雄厚,怎么会选他们这种苦哈哈的菜鸟? 抬手,倪朵的文件便作势一一敲了过去: “四少同气连枝,说不定一锅全端了,然后就可以每天过着吃喝玩乐、炫富等死的生活?太阳都出来了,梦还没醒吗?报告都交了吗?奖金不想要了?想当公主,就都使劲浑身解数,先把case拿下来再说!小程,复印下,人手一份!” “是!倪姐——” 众人嬉笑着作鸟兽散,倪朵却无比的头大! *** 另一边,傅戚刚上了飞机,手机便响了起来—— 017 签了?堵得慌! “签了?” 电话是汤子辰打来的,瞬间,他的大脑竟空了下,剑眉也微蹙:居然这么爽快?明明离开的时候,她的态度——? “是的!什么要求也没提!直接就签了,前后不到一分钟,估计连看都没细看吧!先生…” “恩!” 眉头拧得更深了,后面汤子辰再说什么,傅戚也没听进去,直接挂断关了机,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 *** 而后接连的两天,傅戚果然没有回来,而办公室里,要跟云赢国际合作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满耳全是‘七爷’! 这八字都还不知道有没有一撇的事儿,先被他搅得一团乱了,支着脑门,倪朵都不是一般地想发疯: ‘为什么偏偏这个尴尬的时候传来这种消息?真让人不是一般的郁闷!想近水楼台得个月,肯定是没戏!想断干净,难道也不成?’ “倪姐,听说这次的项目预估上百万呢!快顶我们部门半年的业绩了,奖金岂不是小十万?还有机会见到七少!可真是个优差!我们要不要先请秦经理吃个饭?或者,唱k?他最喜欢了!” 耳边,程锦还在絮絮叨叨,倪朵却直想撞墙,这两天,所有的空当,她全都用来给她洗脑了吧!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长长的眼睫眨了眨,倪朵蹭得一下站起了身子:“洗手间!” 抬脚之前,她又直直看了她两秒:“小程,你知道煮熟的鸭子是怎么飞了的吗?” “呃?”抓了抓头发,程锦还有些呆:“怎么飞的?” “当然是急飞的!煮熟的鸭子怎么会飞?当然是某人太心急,以至于鸭子没熟,才会飞喽!”说完,倪朵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语道: “头儿都盯的case,若是拿下来,自然皆大欢喜!若有个万一,你说谁闹心?谁背这个黑锅?你就十拿九稳一定到手?集思广益就是为了主意,好的便罢,若是不小心是馊的呢?” 不想吓唬她,可耳朵的确是要起茧了!点到即止,话音落,倪朵也起身离开了。 恍然大悟,程锦懊恼地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真是,永远少个把门的,差点犯错了! 躲了个清闲,倪朵回来的时候,程锦还在,只是不再像是中大奖,反而有些像是打蔫的茄子。 望着她奄奄一息的如丧考妣,倪朵还真有些歉疚:其实,她也明白,小姑娘,正爱追星、做梦的年纪。如果没有三年前那场意外,她或许也一样! “倪姐,经理刚刚打电话来说,晚上有个party,让你准备下,一起去,好像是上次合作的德尔先生对我们表现很满意,要离开了,办的践行会…好像是要推荐一个什么重要客户给我们…” “好的!我知道了!” “那个…倪姐,刚刚我随口说的,你不会跟经理…说的吧!”明明感觉她不会,程锦还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她。 “你刚刚跟我说什么了吗?我没听到啊!” “耶!倪姐最好了!谢谢倪姐,我回去工作了!” 目送她蹦蹦跳跳地离去,倪朵笑眯了眸子,此时,桌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018 主子不会看上她了吧! 电话是德尔先生打来的,为的也是晚上party的事。 抵达了目的地,倪朵才知道,原来这个私人派对还真是颇为隆重,有不少熟悉的面孔,甚至还有明星参加,据说是因为某位大人物要来。 跟在经理身边应酬了下,随后,倪朵便跟合作的德尔先生聊了起来,跳了一支舞下来,两人还喝了一杯: “欢迎德尔先生再来,希望有机会再合作!” “nicole,你真的很有能力,真得不考虑我的建议?” 笑了笑,倪朵道:“谢谢德尔先生抬爱,虽然我很向往德国的生活,暂时我还不能离开,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做!” 耸了耸肩,男人还很遗憾的样子:“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随时欢迎你来柏林,记得找我,让我可以尽地主之谊!” “谢谢!” 伴随着阵阵愉悦的笑声,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祁少影刚一走入,便被一阵铜铃般悦耳的笑声吸引了过去,眸光一转,闯入眼帘的便是一道凹凸有致的曼妙曲线。黑色的抹胸鱼尾短裙勾画着最柔美细挑的身段,白皙的藕臂,笔直的美腿,黑白交映间竟幻化出最性感撩人的靓丽剪影—— “她是谁啊?” “这个…”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助理姜松只觉得眼生,转而看向了一边的经理,上前,男子便道: “祁少,好像是…德尔先生的朋友,一个翻译,叫倪什么来着!” 猛地一拍脑门,经理突然叫道:“对了!倪朵!倪朵!挺特别的姓氏!” “倪朵?”回眸,略带疑惑地看了经理一眼,转而却是邪佞地撇了撇嘴:“真是可惜!” 很少见主子这种表情,姜松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祁少,你认识她?” 远看,身段不错,倒像是个美人!主子不会…又看上了吧!话说,这个月,他已经替他打发了八个女人了,难道要破记录?可别再来了,天天电话打爆,他以后还要不要干别的?要新鲜,也不用一次换一个吧! “g大颇有名的人物,当年可是大爆冷门,击败无数校花,让风云才子齐司明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只是不知道此倪朵是不是彼倪朵?” 闻言,经理也点头接话道:“应该是吧!听说倪翻译…就是g大毕业的!” 瞬间,姜松就明白了祁少影口中那句‘真可惜’所谓何来了!g大跟t大可近乎是对门,位于‘成才街’的两侧,而祁少与齐司明又是各自大学赫赫有名的人物,又都姓qi,并称‘成街双奇’! 虽然近乎是同期的风云人物,但事实上,齐司明却比主子年长几岁,高出几级,倪朵若真曾跟齐司明交往,想必不比主子大,也是跟主子同龄,而主子挑女人的第一条,就是要嫩,所以年纪肯定要小的,至少比他小个两三岁,才有可能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感情,主子刚刚真是动了念头了?只是,不知道这声‘可惜’是因为‘年龄’还是因为‘名花已经有主’? 019 小三也上门? 跟德尔先生相谈甚欢,倪朵根本没注意门口方向的骚动。见有人过来搭讪,她便找了个借口,点头离开: “你们聊,失陪一下!” 放下酒杯,她便顺势去了趟洗手间。 “倪朵小姐?” 出门,突然一道阴影覆下,抬眸,便见一个长裙飘飘、姿容靓丽的美女双臂环胸挡在了眼前: “你是——?” 打眼只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倪朵还真想不起来。 “七爷是我的!一直,我们都在一起!不想被扫地出门的话,我劝你还是识相点离开他吧,免得以后自讨没趣!我的戒指,很漂亮吧!七爷送的!” 抚着手上大得刺目的钻戒,卫岚一脸的得意挑衅。 扫地出门? 靠!姑奶奶才刚被扫地出门,好吧! 望着面前的女人,倪朵心里简直是千万个草泥马在狂奔:‘原来是为了他?这是什么鬼运气!离婚了,小三还找上门?nnd,本末倒置了吧!’ 女人长发一甩,红裙一瓢,灵光一闪,倪朵猛地就想起面前的女人是谁了,这不是最近新欢旧爱大撞衫的主角之一吗? 气得肺泡都要炸了,她却笑得一脸无害:“小姐,眼睛不小啊!用来当摆设的吗?或是出门忘记吃药了?” 七爷的新欢,又不是她,找她撒哪门子气?莫不是被刺激得傻了?! “你说什么?”尖叫一声,女人的脸色丕变,“你敢骂我?伶牙俐齿就能跩了吗?!说白了,你也不过是他后花园中的一株野花而已,玩过了就没新鲜感了!我劝你,是为你好!七爷最爱的是我,他都送我戒指了!” 美丽的脸庞狰狞着,女人还急切炫耀地摆了摆手。 见状,倪朵却只想笑:倒真有自知之明!难怪,不到一个月就被傅戚甩了,就这性情、智商——? “姑娘,梦还没醒呢吧!妄想症是病,得治!财不露白,不懂?你见哪个富豪会自己把一身铜臭背在身上,那是土豪、暴发户的格调,像七爷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族,讲究的、喜欢的,都是品味——低调、优雅的品味!明白?下次就别把全部家当都挂在身上了…就算是真得,也掉价!” 这一身珠光宝气的,她也不嫌累?怎么地,也在傅戚身边呆了三年,对他,倪朵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她的话,就是顺口说的,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深意跟意有所指,但这一刻,这番话,到了卫岚的耳中,那就是各种打脸! 因为撞衫的事儿,这些时日,她的品味一直被诟病质疑,这一刻,又被人说‘土’,再加上她自以为那被看穿的高仿的钻戒,更是让她倍感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再见她明明一身平平无奇的黑色小礼服,只搭配了一对金色线条的简约耳环,却画龙点睛让人一见印象深刻,脸上越发挂不住,新仇旧恨地全都涌了上来: “你算哪根葱,也敢对我评头论足?贱人!” 卫岚气愤地一个抬手,一道低沉的男声却突然传来:“darling——” 020 一个吻,如何? 一个打断,卫岚的手未落下,倪朵也本能防范地拉开了距离,眉头微拧,转而两人却是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祁少影? 作为仅次于‘西慕’——慕容家四海影视集团的第二大影视财团长青影视的接班人,卫岚自然是不陌生,一眼就认了出来,当即就收回了手,心里一阵忐忑: ‘怎么回事?难道她是他的人?’ 可她明明不止一次听到傅戚的私人助理通电话是给她准备礼物的事儿,而且有一次还无意间在傅戚的手机上看到了她的存名,显然两人关系不一般!要知道,连她,得到的也不过是他私人助理的电话。 而另一边,倪朵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这种事找上门也能带着帮手?’ 祁少影的一声‘darling’可谓是把两人叫得都有些晕头转向,以至于半天,望着他,两人都没有动作。 缓步上前,祁少影便单手圈到了倪朵的腰间,瞬间,两人的眼珠子差点都没掉出来,一个是吓得,另一个却明显是懵的。 “祁…祁少?”开口,卫岚的嗓音还有些哆嗦,而且,十足的不敢置信。 “还不滚?想当电灯泡还是等我请你吃饭?” 抬脚,女人近乎是屁股尿流地落荒而逃,扭头,倪朵的眼神都是一顿一顿的,以至于都忘记了要推开他:‘祁少?谁啊?又从哪儿冒出来个脑子进水的?’ 见男人面容十分俊朗,嘴角带着不羁的邪笑,还长了一双桃花眼,怎么看,都面生的很儿,而且姓祁的,搜肠刮肚地,她也只想到‘齐司明’一个! 四目相对,祁少影也在打量她:没想到近看之下,她皮肤是出奇的白皙细腻,连半个毛孔都看不到,而且,抱起来,还挺舒服的! 抬手,他就勾起了她的下颌:“睫毛挺长,唇形还算饱满…一般般嘛!” 在他看来,这些亮点全是可以画出来的!而像她这般明眸皓齿的小美人,他身边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根本就没什么特别!他特好奇‘齐司明怎么会舍了那么多校花级别势力雄厚的名媛淑女,选了她这么个土窝里蹦出来、还不算出众的灰姑娘’! 蓦然回神,倪朵猛地推开了他,秀眉紧拧:“神经!” 刚欲转身离去,一条手臂突然横了过来:“我才救了你,这样就想走?” 抬眸,倪朵冷‘哼’了两声:“呵呵,先生,出门忘了戴眼镜还是脑子被门挤了?我根本不认识你,好不好?”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牛魔鬼怪地全找上门了? 脚下刚一动,吟喔的两个字突然传来:“倪朵——” 一顿,倪朵再次抬起了头,轻捻着指腹,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的芬芳香滑,极致的触感竟让他有些心痒痒地: “祁少影!刚刚,我可是救了你!带着金钩的指甲,肯定比鹰钩还锋利吧!一个耳光下去,你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还要不要了?难道不用报答我?” 不待倪朵回答,祁少影已经自顾抱住了她:“一个吻如何?” 021 我倒想看看谁敢管我的闲事? 见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扭动着挣脱不开,倪朵简直恨得牙痒痒,唇角却反其道地扬起了一抹浅笑:“祁少?一个吻会不会太轻了?以身相许,如何?” 呃?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复,瞬间,祁少影真是认真了下,一个闪神的功夫,倪朵一脚就重重地踩了上去,转而便是猛地一推: “流氓!做你的白日梦去吧!谁要你多事?我又没求你!活该!” 一通叫骂,抬脚,倪朵刚想跑,手腕却被人一把拽住了:“你敢踩我?” 出声,祁少影的嗓音难掩蕴怒,要知道:这尖细的高跟鞋一脚下来,可真不是一般的疼,隐隐地,他觉得脚背都像是要透了,可见,她有多用力。 旋动着手腕,倪朵也不怕他:“踩你是轻的!你再敢调戏我,信不信我踩烂你的脚!放手!再不放手,我叫人了!” 嘴巴紧抿,祁少影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我倒想看看谁敢管我的闲事!” 一个用力,他便将她扯进了怀中,下意识地,倪朵又想去踹他,却被裙子牵绊着,让他先按住抵到了墙上,顷刻,便被扣在了他的怀中,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儿,抓爬着,倪朵气得脸都绿了: “祁少都是用这种方式对待一般般的女人?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那舒服的感觉再度袭来,低头,祁少影的嗓音都低沉了几分:“我不介意!” 其实,刚刚,他只是逗她玩玩,但这一刻,他却的确想给她些教训。 别开头躲闪,倪朵奋力抓爬着,在阴影覆下的一瞬间,突然尖叫道:“可是我介意!德尔先生,救我!” 伴随着‘啪’得一声清响,一只钻表掉在了地上,祁少影也移开了身子,却见四周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 第二次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确是有些小聪明。刚刚,她要是随便喊‘救命’之类,他反倒不会相信!但她喊出了‘人名’,还是他刚刚打过招呼的人,他本能地就信了。 一手还被攥着,倪朵挣脱不开,抡着手包就砸了过去:“祁少影!你放开我!放开!我真的会叫的!” “扫兴!别跟杀猪似的!放心,我不会碰你!不过,我刚刚救了你,你却弄坏了我的表,这笔账,怎么算?” 见他的确没有动作了,倪朵也停止了挣扎,一眼,直觉这表应该价值不菲,因为她感觉跟傅戚戴的一款有点像。 不过,赔表总比被赖着、占便宜强! 下意识地,她便道:“我赔不起!最多,帮你修!” “嗯,这还像句人话!”随即,祁少影便收手,捡了起来:“什么时候?我的表可价值百万!” 什么? 心里哀嚎叫骂,面上倪朵却未动声色,大约也猜到,他的意思是不让她带走修好再送还! 扫了眼,见只是皮链被扯脱了,倪朵便道:“约个时间吧!可真小气!” 明明就是他的错!只是这一刻,倪朵却宁可吃亏都没有争辩:就是觉得这个人,不宜纠缠! 022 老公,想你! 戴着百万的表,还坑她这点钱?当真是越有钱越小气!泥马!她是招谁惹谁了,她宁可被划破脸,好吧! 被她气嘟嘟的小表情深深愉悦了,祁少影禁不住浅笑出声:“一码归一码!” 转而,便掏出了手机:“电话!” 翻了个白眼,倪朵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号,下一秒,铃声便响了起来,蹭蹭地解着手包,倪朵还滋滋得咬牙: “我没想坑你!”用得着这样吗? “小心使得万年船!” 直至敲定了准确时间,倪朵才算是如愿脱离了他的魔掌,转身的那一刻,她简直气得想骂娘! … 回到家,踢掉鞋子,倪朵一身的优雅也瞬间褪去,一把将包砸到床上,破口便嗷嗷大骂:“混蛋!混蛋!混蛋——” 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而,她便瘫坐到了床头,指尖触到那微凉的丝滑,顷刻,她便夸下了肩膀: ‘怎么才刚签字,倒霉的事儿,就一件接着一件?难道少了傅戚这个大金主,就连守护神都跑了?’ 这一刻,倪朵已经想起‘祁少影’是哪号人物了!当然在她心里,这个颇具盛名的花花公子对她所有的反应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深思考究的了!毕竟一个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神经搭错发点情简直都不算事儿! 想起当初,想起这三年,更多的,还是庆幸遇到他,情不自禁地,她又重重叹了口气: “哎——” 此时,突然一阵手机的叮铃声响起,拿起,倪朵的喉头都酸涩了。 【在干什么?】 信息居然是傅戚发来的!近乎不假思索,倪朵就打了两个字回去:【想你!】 很快,那头便回复了过来:【恩】 恩?恩是几个意思? 等了半天居然没下文,倪朵更难受了:好好地,他也发什么神经?干嘛突然来这么一句,却是撩拨了下就没下文了?耍她很好玩吗?! 原本两人的交流,这样的情况简直就是最普通的家常便饭,但这会儿,倪朵的心里就跟打了结似的,上不去下不来,心塞的厉害。 特想听听他的声音,但拿着手机,连编辑的‘老公’二字,她都又删掉了:这个时间,他还止不定在哪家的床上忙活呢! 刚想放下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心跳一阵加速,倪朵快速按下了接听键: “阿戚——” 很想喊‘老公’的,但想到已经签字,倪朵便改了口,生硬的转换,让她的嗓音带着长长的瓮声还像是掺杂了嗲气。 “恩,想我想得哭鼻子了?”听出她嗓音的异样,轻晃着酒杯,傅戚的嘴角竟染上一丝喜悦。 “才没有!晚上空气凉,鼻子不舒服而已…” “喔?是没有哭鼻子还是…没有想我?”淡淡的尾音上扬,倪朵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没有哭鼻子!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问题,恰到好处地挽回了局面。下一秒,传来的声音已经回温: “嗯,大概还要个两三天!” 023 越来越依赖他了! 明明是准备要淡开的,但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是很想她。听着她的声音,躁动了一天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两天,四十八个小时,想想突然感觉好漫长! 同样的寥寥数语,倪朵的心思也有些飘飘然,只是,她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原定于周六的温锅计划。 还要两三天?这么说,是过了周六了? 心情越发轻松,倪朵的嗓音也透出了娇柔:“老公,你是出差了吗?” “嗯!a市,可能顺路还要去下k市!” “老公真是好辛苦呢!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吃早餐,不要喝太多酒…” … 完全不像是要分手的夫妻,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所有的阴霾也像是一扫而空,转而,倪朵却禁不住又幽幽叹了口气:一个电话居然堪比一副灵丹妙药?马上要分了却好像越来越依赖他了,这可怎么是好? 狠狠地敲了敲脑门,她才拿起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 不知道是因为有心事还是接了个电话太过兴奋,一晚上,倪朵竟然都没睡好,隔天,进了公司,刚冲了杯咖啡出来,祁少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这一天,她被他给骚扰了个没完没了。四点刚过,手机又响了起来,倪朵简直各种想暴走: “喂!你要不要这样?不是说了下班、五点半的吗?一只破表,我不会逃,ok?” 泥马!为了确定的这么点事儿,给她打一天电话,他是有多闲多抠?简直比她这个穷鬼还抠千百倍! 胸膛怒火翻腾,那头传来的嗓音却甚是委屈:“darling,我是想告诉你,我要开会,所以,要晚一个小时…” 抓着头发,倪朵更是各种想死:一天都没句正话,临了来这么一出,是嫌她不够闹心吗? “知道了!”开口,倪朵还是没好声没好气地,“还有,以后不要随便乱叫!” 吼完,她砰得就挂了手机。 *** 六点半,准时抵达约定地点,倪朵满脸都是大写的‘粪’字,引着祁少影直接去了地摊: “老板,换个表带,最便宜的多少钱?” “十块!” “就要这个!”倪朵刚一伸手,便被祁少影一把夺了回来:“有没有搞错?我的表少说也值百万!擦一次也不止这个价!” 打发乞丐还是存心恶心他呢? 顷刻,倪朵却巧笑出声:“啧啧,这么贵还这种品质服务,祁大公子确定不是高仿?我只答应修可没说要怎么修!” “古董更贵,禁得起你摔?给你,敢修?” 斜了店家一眼,祁少影满脸的威胁:这要是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见人了?虽然他其实根本没指望! 最后,倪朵还是被拖去了一家颇上档次的商场店铺,手表送去检修等报价,她便在一角的珠宝展柜逛着等,突然一只手掌摊到了眼前,上面是一副小巧的钻石耳环,迷你圆环下套着一颗裸钻,简单,不失璀璨: “怎么样?” 点头,倪朵也实话实说:“恩,很漂亮!” “欢迎光临!傅先生——” 024 撞破,尴尬的相遇 “欢迎光临!傅先生——” 店员满载兴奋的甜腻嗓音传来,条件反射地,倪朵就打了个寒颤:应该…不会是他吧! 下意识地,她还是侧转了身躯,紧跟着,脑袋便是‘轰’得一声。 进来的人正是傅戚,而此时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颇为清丽的女人,女人一身棉白色的长裙,简单的款式,没有丝毫多余的坠饰,搭配了今年最流行的白色乐福鞋,妆容素雅,柔顺的长发搭配着网红标志的空气刘海,带着几分学生的清新干净气息,又不失女人味,此时,她挽着傅戚的手臂,浅笑嫣然,略带熟悉的面孔,看起来十分的乖巧讨喜。 柳茜! 倪朵一眼就认了出来,的确是比那个卫岚看着舒服多了。 进门,傅戚就注意到她了,倒不是她多招摇,而是偌大的店铺,就两位客人,想不扎眼都不成,而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的姿态何止是暧昧,不自觉地,冷眸轻眯了下。 远远地,眸光交汇的一瞬间,像是被当场抓奸,倪朵何止是心虚,心肝都在颤抖:他怎么回来了?不是还要两三天的吗? 傅戚这样的身份,当真是到哪儿都是上帝的待遇,转眼,大堂的经理都亲自迎了过来:“傅先生,新到的款式都已经准备好了,里面请!” “先看下手链,好不好?”女人开口了,嗓音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温柔婉约,还轻得像风。 “恩!”淡淡一个回眸,点头,两人便往一边走去。 偏偏此时,祁少影回神,一手还往前伸了下,一手还在她腰间搭了下:“就知道你喜欢!送给你!” 转而便拿起一只,绕到她身前,添乱地戴到了她的耳间,还将她颊边微微散落的长刘海拨到了耳后: “果然很漂亮!很适合你!” 浑身一僵,本能地抬眸,倪朵已经慌到六神无主,未及反应,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的阴冷眸光已经扫了过来: “一克拉?太小!她喜欢大的!” 步子一顿,傅戚不大不小的嗓音刚好让所有人听到,提步之前,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祁少影一眼,他的神情动作,无不传递着一个信息——她,是他玩过的! 心,瞬间像是被碾成了渣,以至于周遭的压迫撤去,倪朵都一动未动。 一边,祁少影的震惊也是不言而喻:“怎么,你们…认识?” 一直跟傅戚没什么交集,可是刚刚,他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寒意! 蓦然回神,倪朵一把扯下耳环摔了回去:“关你什么事?” 这个杀千刀的!遇到他,真是倒霉透顶了! “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以后不要随便对我动手动脚!这是病,得治!”嫌恶地搓了挫耳朵,倪朵各种想骂娘,恼火得不要不要的! 最后他说了什么,她压根不记得了,也根本等不及所谓的报价、讨价还价之类的,近乎是连滚带爬地就逃了出来,一路上,她满脑子里只剩下六个字——完蛋了!怎么办? 以至于进了门,她都没发现,迈巴赫已经停在位上了! 025 一副耳环,就把你买了? 恍恍惚惚地踏上玄关,一个抬眸,倪朵才猛然惊觉屋里的灯光是大亮的。 偌大的厅堂,空荡荡地,空气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路上都在思索怎么善后,稀里糊涂地耽误了不少时间,她没想到,他不止回来了,还回来得这么快,还在她之前进了门! 看他刚刚跟女人的架势,她还以为今晚他不会进门! 探头一个逡巡,心也跟着一阵砰砰乱跳,隔断里侧的吧台处,捕捉到熟悉的身姿,倪朵打起精神,跑了上去: “老公,你回来了!” 伸手,倪朵想要给他个拥抱。热情的态度,讨好的笑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急于弥补。 一个侧身,傅戚却端着酒杯从高脚椅上站了起来,看都没看她一眼,转去了一边的酒柜。 生生扑了个空,身体歪斜,笑容僵在脸上,何止是尴尬?抿着唇瓣,倪朵委屈又难受:明明该是很开心的事儿,结果现在—— 转身,她还是厚着脸皮贴了上去,总觉得今天的事儿,该解释一下,站到他身侧,柔弱无骨的小手似有若无、试探地戳了戳他的衣袖: “老公…” 她一开口,突然啪得一声巨响,一瓶红酒在她脚边爆裂,吓得她脸色一阵煞白,本能地一个瑟缩,尖叫出声: “啊——” 下一秒,一只粗粝的大掌就扣向了她的下颌:“一副耳环,就把你买了?” 冷佞的嗓音传来,还伴随着丝丝的生疼,倪朵下意识地摇了下头。 虽然早就料到,他会不高兴,但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脾气。三年来,可以说,他是个非常有涵养的男人,低调儒雅,从容沉稳,睥睨也冷静,当真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别说发火,一个眼神,那都是多少腥风血雨!她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 可这一刻,喷发的怒意毫不掩饰,全都透过指尖传递到了她的身上,心都是颤的。 阴冷的目光扫过她无辜的大眼,落在她微红的耳根,知道那是她的敏感处,傅戚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就这么迫不及待?多久了!” 祁少影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她也敢沾?听说他对女人,温柔体贴,出手也阔绰,很有一套,但凡有点姿色的,哪个没上过他的床?分手了,还能收获好评无数!单就这一点,就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是有点手腕。 只觉得自己的东西,被玷污了,他现在的心情,就跟吃了个苍蝇似的!再想起自己因为她一句‘想他’就临时改变行程跑了回来,那少说也在十万以上的钻石耳环,两人的亲昵举止…他更不是一般的不舒服了! 下巴都像是要被人捏碎了,听他肯定的口吻,就知道他是认定自己‘红杏爬墙’了,倪朵眼底微红、很是委屈: “没有!真的没有…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我以前,不认识他!我不小心把他的表弄坏了,今天,是去修的!” 猛地一个甩手,低沉的嗓音却又阴冷了几分:“奥?你是在告诉我身家过亿的长青集团的少东,去一个连专卖都称不上的杂货铺…‘修’表?” 026 绝不能碰的底线! 这是考验他的智商还是骗鬼呢? 商场上,时间就是金钱。男人看表,女人看包,商场上最基本的观人准则,她不懂?她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一个有身份地位的男人,会‘留’还是会‘戴’一款去杂货铺修过的表? 猛地一个踉跄,骨头像是断裂了般咯蹦一声,倪朵也差点一头栽倒地下,疼得冒汗,她也不敢出声,耳边全是他冷蔑的嘲讽,大脑更是已经开始短路: ‘明明她说得就是实话啊!’ “老公…” 仓皇抬眸,想要解释却无从抓起,甚至于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强词夺理’,当真是‘越描越黑’。一个停顿的功夫,却见傅戚砸下酒杯,甩手就上了楼,夜色中,整个人都像是镀了一层冰。 顾不得脚下的不适,拖着步伐,倪朵几个大步仓皇就冲了进去:“老公——” 迎上他阴鸷的目光,所有的动作便嘎然而止。 “想清楚了,再开口!给你十分钟!” 抽过睡衣,傅戚直接进了浴室,转而,哗哗的流水声便响了起来,进入倪朵的心头,简直堪比嚯嚯磨刀声。 冲了个冷水澡走出,倪朵还站在远处,近乎还维持着进去时的姿势,呆呆地。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傅戚的目光才调了过去: “哑巴了?” 抿唇,倪朵垂下了眸子,其实从偶遇开始,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解释,但这会儿,她又什么都不想说了,反正她说什么,他大约也不信! “说话!” “老公,我错了!”翻搅着小手,倪朵一副可怜兮兮的架势。 瞬间,傅戚深不见底的眸底却闪过一丝极致难忍的凌厉,顷刻,压根都像是要咬断了,挤出的嗓音却一反常态的轻柔: “过来——” 认错,无异于默认,再加上她那句刺耳的‘老公’,傅戚的脸色,都要渗出了墨,她这声‘老公’,似乎永远带着目的。 一步步上前,倪朵的头一直都是低垂着的,如果她肯看他一眼,就会发现此时他带着多大的情绪,断然也不会傻得做这样的决定。 但事实上,有些事,又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分对错,就像是若没有这日的插曲,傅戚或许也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有绝不能碰触的底线。 倪朵刚一上前,就被傅戚一把推到了床上,撩起她的衣服,高大的身躯顷刻就覆了上去: “胃口见长了?春宵寂寞…他是给你多少钱?!” 三年,他从不过问她的事儿,她也没出过纰漏,他以为他不在乎,但这一刻,他却恨不得生生撕了她! 而他,也真得这么做了,毫无预警地,用着凶猛的力道。 泪哗哗地,倪朵迅猛地摇着头,狂喊出声:“没有!从来没有!” 哭腔的嗓音支离破碎,倪朵浑身疼得直哆嗦:“我…只有你!我发誓!老公,疼…” 他一直都是个好情人,很绅士,在床上,也不例外,但一刻,他却像是真正的禽兽,还是失控地,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027 是给我送离婚书的吗? 这一晚,傅戚是霸道地,更是粗鲁地,不止弄疼了她,更是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数的印记。他在发泄,可对于他给的一切,无论是痛楚或是欢愉,她都只能承受。 外人口中他‘翻雨覆雨’‘冷绝杀伐’的一面,三年,她从未见过,这一夜,却切身体会到了。 心,是恐惧的!深沉的恐惧! 第一次,傅戚打破了她昔日对他所有的认知,让她觉得,他是个十分危险的男人,而且十分不好易处! 咬着她的耳朵,他不止一次逼问:“你是谁的?” “你的!傅戚的!阿戚的!” 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以至于最后的最后,倪朵晕厥在一片黑暗里,连睡梦中,哼哼地都是这么一句。 *** 隔天一早,倪朵是被浑身说不清的酸痛给疼醒的。半枕着他的手臂,人还窝在他的胸前,周遭全是他天然的温热,是三年来,最熟悉、最喜欢的姿势。 突然耳边一阵轻痒,头顶,磁性的嗓音传来:“醒了?” 猛不丁地,打了个冷颤,转而,倪朵便快速收拾了情绪,蠕动着,往他怀里钻了钻,咕哝的嗓音带着委屈、讨乖: “恩!” 低头,新生的胡渣在她光洁的额头蹭了下,眼睛未睁,轻柔的吻已经落下。 感觉到了他的善意,仰头,幽暗中,回应一般,倪朵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老公,能不生气了吗?你好凶…我害怕!” 呢浓的嗓音带着初醒的娇嗔,恰到好处地惹人娇怜。 “恩,乖!以后,别招惹男人…就不对你凶!” 气发泄完了,理智也回来了,把玩着她的发丝耳垂,傅戚平静的心扉隐隐地又透出了堵塞。 巴着他,倪朵的下巴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可是,人家真得没有!我昨天才第一次遇到他,就好倒霉…艾,躲过了卫小姐的纠缠,却要破大笔财…那么贵的表,我肯定是赔不起,这不是没办法,才拿去修的嘛!” 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在学校就知道‘祁少影’这号人物,更不敢跟他透漏太多的细节,微哑的嗓音挑着重点,大写的‘委屈’着,把事情给解释了一遍,字字句句不忘心酸指责——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 信不信地,傅戚都没打算再追究,只是眉头还是轻挑了下:“怎么不找我?” 一块表而已!显然,祁少影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是要离婚了吗?我总不能事事还都麻烦你,依赖成习惯,本来就已经很难改的了!” 她的嗓音本就软糯,此刻又带着娇嗔,当真是如一股清泉,听得人浑身舒畅,心都要化了一般的感觉。明明,她的表现,就是自己想要的——通情达理,不纠缠,聪明又乖巧,但瞬间,心里竟莫名的就‘不高兴’了下,特别是提到那两个字的时候。 “对了,不是说还要几天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给我…送离婚书的吗?” 又听到那两个字,傅戚冷鹜的唇角顷刻就抿成了一条线:“怎么,你很急?” 028 找到更优质的金主了? 难道不该急吗? “是找到更优质的金主了?” 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倪朵也深知他每个情绪的嗓音停在在哪个调调上:这口气,就是赤果果的不悦啊! 所以,一副恋恋不舍地,小脑袋赶紧在他身前蹭了蹭: “比你帅也不可能比你厉害!这世上还有比你更优质的?我倒是无所谓!是想有个数,也能提前找地方…主要不还是怕…碍着你吗?” 其实,这一刻,她真得是有些巴不得了!只是,当初签订婚前协议的时候,就有一条,婚内,她是没有权利提离婚的!虽然,她不舍过,但也很明白,他,就像高墙里的帝王,根本不是女人能掌控的!再加上昨夜一役,她的确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这种半吊子的情况,才最折磨人! 这到底是算离了,还是没离!让她怎么自处?总得给她个定位吧! “你倒是会替我着想!” 几个字,阴阴地,还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倪朵明显愣了下:难道又说错话了? 明明是三年来熟悉且习惯的,怎么会——?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句没说到点子上,但感觉还是犀利的,傻子也知道这不是个好话题了!生怕再犯错,这一次,倪朵没再吭声,只是身子又往他身上贴了几分,蹭在他的心口,像是寻求安慰的小猫,每个力道、每个细胞都像是在强烈传递着——‘我很不舍’! 很想知道‘他什么心思’,又怕他误会自己‘跟祁少影真有一腿才存了心思’,眨着长长的睫毛,她换了种说法: “老公,还会出差吗?” “暂时,不了!”有计划,他也不准备出去了。 人不走,那这么说,应该快了!柔柔地抱着他,倪朵道:“真好!” 一语双关,听着却让人舒服。 明知道她是顺着他的心思回答,傅戚还是被愉悦了,抚着她的秀发,动作都轻柔了几分: “婚内,不许随便收男人的礼物!有些地方,不该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意有所指,粗粝的指腹在她耳上摩挲了下。 “嗯,我以后会学着保护自己,再有人动手动脚,无论男女,我都一巴掌还回去…只要老公,别再生气!” 他生气的样子,太恐怖了,一次,就够了! “乖!”低头,循着她的唇,傅戚给了她一个缠绵安抚的吻,暖暖地,刚一升温,倪朵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老公,疼…” 在她鼻头点了点,傅戚移开了身子:“别乱动!白天去检查下,再躺会?!” 事实上,昨夜,也不止她一个人疼,他也没舒服! “恩…” 枕在他的怀间,紧绷褪去,疼痛仿佛都跟着消弭了些,暖热的温度卷来丝丝倦意,倪朵迷迷糊糊竟又打了个盹,睡梦中,树荫下,两道身影十指紧扣,眸光交汇,一片欢声笑语; ‘朵朵,我爱你!毕业就订婚好吗?’ ‘朵朵,不要走!等我…’ 突然画风陡转,又是一道黑影忽闪,沉重的力道禁锢,熟悉又陌生的低噶嗓音如雷贯耳淹没而来: ‘好紧!’ ‘…别乱动!是想被撑破吗?’ … 029 躲不掉的温锅? “司…司明…” “明…不,疼…啊…” 倏地坐起,脚上一阵抽筋的疼,一摸,额头竟全是冷汗: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想起他、想起三年前那不堪回首的一夜了? 如果早知道会有华都的那场意外,或许当年交往的时候,她就不会死死守着最后那道防线,是不是,今日也就不会这么遗憾? 起身,傅戚的手臂搭到了她的肩上:“怎么了?刚刚,你是在叫…‘明’什么?” 是他听错了吗?他怎么觉得像是在叫…男人的名字! 冷佞的嗓音传来,心下一惯咯噔,倪朵瞬间被打回了现实,扭头,轻柔的嗓音一惯的软腻: “腿抽筋了,我喊‘疼’吧!都怪你昨晚太凶了,吓得我做梦都梦到又被误会…怕你生气,不知道怎么办…就惊醒了…” “不做亏心事,才不怕鬼敲门!” 想着她刚刚的确好像是喊‘疼’了,以为真把她吓坏了,也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傅戚便没再细问,探上她的小腿,就帮她揉了揉: “以后,我会注意!” “嗯…”靠在他的肩头,倪朵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天都亮了呢!跟阿戚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好快!” 揽住她的腰,傅戚竟然也有同感。 眸光一个轻垂,扫到桌上的电子月历牌,倪朵不自觉地已经低喃出声:“原来周六了…” 周六?!难怪会突然梦到他!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不容置喙的嗓音先传了过来: “恩,晚上的事儿,别忘了!” 万千的借口全都卡在了嗓子眼,倪朵只能笑着点头:“好的呢!” 只是这笑,明显比哭还难看!温锅,温锅!终归还是没躲掉! “六点!我去接你?” 急切挺身,缓了口气,倪朵才道:“不用!我今天不上班,去开个会,下午就回来了,我们还是…家里见吧!” 这都在离婚的路上了,能不出幺蛾子了吗? 看了她两秒,傅戚才点了下头:“嗯!” 是人都巴不得跟他沾上点边,她倒好,生怕跟他扯上关系,他是给她丢人了还是掉价了? 因为是周末,两人又腻歪了会儿,才各自起身。 *** 出门的时候,天气还是爽朗的,倪朵到了公司,已经阴沉沉的一片,除了偶尔的加班,他们都是双休的,通常有工作也都是带回家里做,而今天,也是只有德语部被勒令了过来!说是开会,其实大约还是——动员! 一整个上午,经理絮絮叨叨,也没离开四个字——云赢,业绩! 可想到傅戚,倪朵的脑子里只有‘头大’,走出会议室,她整个人差点都没虚脱了。 刚坐到位子上,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程锦就匆匆跑了过来:“倪姐,名单!” “什么?”眼睛一扫,纸张上一长溜的电话簿,一眼,倪朵呼吸骤然一紧:“齐…齐司明?” 他的电话,怎么会在名单簿上? 探头看了下,程锦还殷勤地解释道: “喔,这个是刚加上去的!经理说他跟傅家关系匪浅,好像是一个什么电子公司的少东…刚回国不久吧!才拿到的名片!一时给忘记了,所以是手写的!” 030 躲一次是一次 脑袋瞬间像是炸开了锅,眼前一花,倪朵脸色一片煞白,顷刻只见无数模糊的字迹在飞: 他回来了? 对面,不明所以,程锦还在絮絮叨叨地火上浇油: “经理说了,条条大路通罗马,能逮到耗子的,就是好猫!所以任何一个机会我们都不能错过,曲线,也照样救国啊!所以,能想到的,用到的、跟七爷,跟云赢国际有关的,我们都不能放过!这个齐司明,怎么说也是个富二代,稍微有点交情就比我们这些门外汉强!说不定就能通过他搭上七爷这个桥呢?经理说他人不错!而且以后可能会有很多合作也说不定!毕竟是电子公司的代工厂,你想,那是多少出口进口的,来来回回的说明,哪个不用翻译?对吧!所以,经理还特意把他的名字给加了标注!这是重点目标,要我们时刻准备着,打好关系!倪姐,经理这次可真是破釜沉舟,下血本啊!所有能想到的关系全在上面了吧,你看看有能用的不?也是,现成的三万奖金都撂出来了,势在必得啊!我们敢不使近浑身解数?哎,你慢慢看,我也去做功课了!对了,倪姐,你男朋友该不会是个苦力工吧?!” 攥着那张纸,倪朵的手却不停地在抖:“呃?” 贼贼的目光扫过她锁骨处微露的痕迹,落在她细白的双腿处,程锦还禁不住捂唇偷笑: “啧啧,真粗鲁!哈哈…” 转身,程锦一溜烟跑了,还留下阵阵铜铃般的笑声,心慌意乱地,倪朵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只觉得,天要塌了。 *** 离开公司的时候,天空已经淅淅沥沥地开始飘着雨星,手一直在抖,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以致于车钥匙,她都插了半天。 状态不佳,倪朵便没敢挤小路,而是哪里宽敞往哪里开,等她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走的完全是回家的反方向。 窗外,雨水已经开始密集,她的目光却还都是涣散的,脑子里全是他回来了跟晚上温锅的事儿,想起,她就从心里往外透着凉。 空荡的一处,她停了半个多小时,眼睁睁地看着路上行人健步如飞,雨水淹没了视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刚发动了车子,眸光一抬,再度停落在前方噼里啪啦的车玻璃上,灵光一闪,她又猛地熄了火: “不!躲一次是一次…也许,就没有下次了!” 深呼吸着,她随后便将车子开去了一个商场的附近,买了把锥子,将自己的车胎扎破了。 先去商场转了一圈,买了盒榴莲酥,她才走去一边的侧门,任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顷刻将自己浸透。 “小姐,去哪里?” “小姐,先躲躲吧!那里有伞铺!” 不时有出租司机停下询问,或是好心人上来帮忙提点,倪朵都婉拒了,风雨中,她淋了半个多小时,直至一个‘阿嚏’打起,她才打车回了家。 强逼着冲了个冷水澡,又在窗前吹了半下午的冷风,她才估摸着时间换上了一身浅蓝灰的一字领小摆的连衣裙。 031 第一次逃,把自己弄病 化了个淡妆,打理好头发,傅戚也恰好进屋了。 “阿戚,你回来了!”果然,他还是一样的守时。迎了上去,倪朵还是最标准的八颗牙的笑容。 “恩!”单手圈着她的腰,淡淡沐浴乳的清香飘来,傅戚在她发间轻嗅了下:“洗过了?” “恩,虽然是在家里吃饭,也总得保持干净的礼仪,不能让你丢脸嘛!”侧身对着他,倪朵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西装领口处勾了下。 最受不了她这种似有若无的勾挑,转而,傅戚的双手就缠了上去,抱着她,一通热吻: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不浓烈的刺鼻,也不会让人忽视。 原本只是轻微的不舒服,被他一睹,头重脚轻的感觉,可是实打实的了。 “恩…”推开他,转身,倪朵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还好,也不枉费她一番折腾了!不知道是怕面对齐司明,还是怕面对三人尴尬的关系,或是怕他昨夜的凶残再度上演?倪朵说不清楚,只是,这一刻,宁可生病做个缩头乌龟,也不想面对,虽然有些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她却已然无暇多想,想着蒙一天算一天,毕竟离婚的路上了,说不定隔天就柳暗花明了呢! 只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没料到,今日绞尽脑汁逃避的种种,某天还是会加倍报应在她的身上。 注意到她脸色的苍白,傅戚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 直身,揉了揉鼻子,倪朵还是摇了下头:“没事!可能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淋了点雨!” 嗯,老天总算开了次眼,感激,阿门! “嗯,我去换个衣服!”转身,傅戚去拿了另一套颜色略浅的西装。 倪朵便乖乖等着他,闲话家常:“阿戚,温锅,不用准备礼物吗?” “在车上了!” “奥…” 其实,也知道,他做事向来周全,这种礼节的事儿,秘书肯定都替他办好了,没话找话,倪朵就希望他换得慢一点,自己的不舒服多发酵一下。 天不从人愿,即便动作再优雅,傅戚的效率也是杠杠的,转眼,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走吧!” 套上高跟鞋,倪朵也还是很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往外面走,没见半分异常,心里却火急火燎地呐喊: ‘快点打阿嚏,快点咳嗽,快点发现我不舒服啊!’ 偏偏一路上,好像也没什么特不适的反应,眼见就要下楼出门了,倪朵心里正纠结着该不该装一下,眼前一黑,脚下一阵虚软,一个踩空,跟着身子便是猛地一个踉跄: “啊——” 惊叫着,倪朵噗通一下便跌到了楼下,一切发生的太快,一侧傅戚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还被她半撞了个趔趄,幸亏也就两三个阶梯,倪朵半跪趟着,脑袋混沌地半眩半黑,下意识地,她还拍了下脑门: “恩!” 回神,傅戚抱起了她,眉头紧拧:“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到哪里了?” 下意识地,傅戚伸手就去检查,眨了下眼皮,哼唧了声,倪朵瞬间跌落了一片黑暗。 “朵朵——” 032 不能做剧烈运动! “朵朵——” 闭上眼睛前,倪朵仿佛听到了有人叫她的名字,那般——急切的呼喊!三年,两人聚少离多,有限的时光,不是在应酬就是在床上,私底下喊她的名字,即便这不是第一次,也绝对屈指可数。 可惜,如此稀少的珍贵,倪朵却是病得稀里糊涂,甚至连是不是梦都分不清楚。 很快,司南钧就被叫了过来。 检查了下,给倪朵打了一针,留下了一些药,他又写了个处方。刚落笔,门外打电话的傅戚也走了进来: “严重吗?她怎么样?” “高烧!三十九度!”分神看了他一眼,司南钧将手头的药箱整理整理好,起身,将一张药单递了过来: “你说严重不?” 樊城四少,他是最早结婚的!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场婚姻是怎么来的,但这三年,对他这个老婆,司南钧私心里还是颇有好感的!所以,戏谑的口气里难免多少透着些指责的意味。 不出所料,他话音一落,就见傅戚严肃的面色又阴沉了几分,转而他又扫了下床头,口气缓和道: “已经打了退烧针了!给开了消炎退烧药,起来,让她吃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若还不见好转的话,就带她来医院做个检查、打吊针吧!还有——” 垂眸,他示意地弩了下他手中的药房:“女人,是用来疼的!什么事,不能解决?把人折磨成这样?你心里过意得去?” 看她满身伤痕,烧得都糊涂了,还睡不沉稳,想想都知道,这心底得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恰巧,此时,若隐若现地,床上也传来一阵窸窣的哼唧:“恩…不…不是…不要,姐姐…” 虽然断断续续地咕哝声含糊不清,但那瑟缩摇头的动作,跟‘不’字,却清晰异常。 瞬间,傅戚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也顿时明白手中的药房是治什么地药了:只是,昨晚,他真得有那么…凶吗? 好吧!他承认,昨晚盛怒之下,他完全想不到控制,是有些过分了! “说完了?你可以滚了!多事!” 说完,绕过他,傅戚直接往里侧的床头走去。 摇了摇头,干笑了下,司南钧回身拎起了药箱:“过河拆桥这种事,没人比你做得彻底!” 头都没回一下,傅戚直接甩了他一句:“河都过了,桥拆不拆,有关系?记得关门!” 无语地摸了摸鼻子,司南钧抬腿往门口走去:“对了,记得饮食要清淡,还有,保持心情愉悦,好好休息,最重要的是,不能做剧烈运动!否则,烧傻了,可别来找我哭!” 摆手,司南钧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跟我斗,哼哼!看我不憋死你!’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隐忍的低笑声。 身后,两道绿幽森森的眸光瞬间阴得能挤出水,起身,将药单揉着丢进垃圾桶,傅戚起身也下了楼,从车子的药箱里取出了早上买的药膏。 傅戚端着牛奶回到房间,倪朵恰巧也醒了:“阿戚——” 033 他有未婚妻了? 撑起身体,倪朵下意识地打量了下环境,还没忘扫了眼时间,才软趴趴地半靠在了枕头上,眼巴巴地瞅着他,一副病怏怏的架势,嗓音也带着沙哑的嗡声: “对不起,我好像…给你拖后腿了!” 她本就纤瘦,而今又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架势,再加上病态的苍白,当真是说多可怜有多可怜。 “知道就好!” 床头坐下,傅戚将手中刚热好的牛奶递了过去,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却并没有忽视她眼底的小动作: “嘴巴长着当摆设的?不舒服,不知道说?已经够蠢了,还想烧得更傻?” 记忆里的她,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精力充沛、还充满阿q精神的欢快傻样,突然见她这般,傅戚心里还真是有些不大舒坦。 捧着牛奶,倪朵忍不住撅了撅嘴巴:“我不是怕耽误你的事儿…你会不高兴…才没敢说嘛!” 撒着娇,眼皮却不自觉垂了下来,她着实是心虚。而且,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耍小聪明,万一弄巧成拙被他看穿了,只怕更糟,所以,她只能让自己真的生病,而不是‘装’。 但凡有第二条路可走,她也不会牺牲自己的身体,出此下策。 “确定?”他有这么不通情理、这么可怕? 淡淡的尾音一个上扬,不清楚傅戚的意思是在质疑‘他是不是真的对她凶到让她这么害怕的地步’,倪朵自己做贼心虚,以为他是在质疑她的借口,当即还很委屈地重重点了下头: “我也不是故意的!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可能不小心淋了点雨的缘故…阿戚,我今天已经好倒霉了,下雨,车子在商场爆胎,又病了…很惨了呢!你能不能…不生气?” 说完,她还故意轻‘咳’了两声:毕竟让一个被人服侍的大少爷照顾她,还给热了牛奶,想想也够为难他的! “恩,赶紧好起来!这个样子…丑死了!” 状似嫌恶地瞥了她一眼,傅戚却起身帮她倒了杯热水,还把药片拿了出来:“以后,不舒服,不许忍着!” “喔…” 捧着牛奶,轻抿了一口,倪朵心里还有些惴惴地:“那温锅的事儿,姑妈那儿…” 不确定今天还有没有别的亲戚朋友一起去,姑妈不会生气吧! “恩,我已经跟姑妈通过电话了。正巧,今天也要招待司明的未婚妻…倒是,不谋而合!下周温锅,也是一样的!” 未婚妻? “哎呀!啊——” 手下一滑,牛奶顷刻洒出了大半,倪朵扑腾着一阵手忙脚乱。转身,傅戚赶紧抽了纸巾过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口,太烫…” 心乱如麻,倪朵已经有些恍惚地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了,按着手背,看着被子上清晰的湿润,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明明早就分手了,明明是她先提出来的,明明她都有了别的男人还已婚,明明知道两人不可能,他有女人太过正常,他根本不可能等她…但听到他有未婚妻的瞬间,她的心还是抽疼了下,明知道不该矫情,可刚刚她就是矫情了! 034 齐司明的来电 ‘倪朵,你当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吗?小宇宙都得围着你转?什么时候,自恋这种病,你也染上了?你以为他还会爱你、一直等着你吗?你算哪根葱?’ 思绪万千,明明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但刚刚瞬间,她真的曾闪过这样的念头。哭涩的扯了下唇角,倪朵只觉得自己真病得不轻,当下更不舒服了。 一个晃神的功夫,傅戚已经抱了新的被罩出来。 别说一个大少爷,男人,几个会干这种活?自己闯的祸,当然要自己收拾,起身,倪朵快速地整理换过,再躺回床上,更是蔫蔫的了。 “怎么,又不舒服了?” 见她眨巴着眼睛,一副如丧考妣的悲凄模样,抬手,傅戚再度探了探她的额头:“一会儿吃完东西,把药吃了,很快就会好的!” 不知道是生病的缘故、心情不好,还是他的声音动作太过温柔,或是想要逃避他的眼神,撑起身子,倪朵靠在了他的肩头,却没有出声: 早知道,她哪里还用这么折腾!哎,想到一周要换两次轮胎,倪朵都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倒霉得厉害。 伸手抚了下她的秀发,傅戚的唇角也跟着柔和了几分。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下,转而,倪朵便又躺了回去,起身,傅戚也出了门,片刻后,等他再回来,手里还多了个食盒,盛了一碗白粥,他端了过去。 本来就没什么食欲,再看那白粥,倪朵直接摇了下头。 “听话!” 傅戚的嗓音一出,倪朵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半路,傅戚却又收了回来,转而坐下,舀了一勺,喂到了她的嘴边。 “我…我自己来就行!”她又不是小孩子,而且,这样,好吓人! “我怕被罩不够换!张嘴!”冷嗤一声,汤勺直接触到了她的唇上,完全是不容拒绝。 虽然有些粗鲁,但瞬间,倪朵的心里还是滑过一丝暖流,张口,她就接了下去。黏糊的白粥虽然香糯,但真的一点味道都没有,吃了两口,她就很委屈地对着他扇了下睫毛: “阿戚,我是病号!” “嗯!”抬手,汤勺又塞了过去。 “很可怜…” “嗯!”举手,又是一勺。 “难道不该…好好、大补一下嘛~”难得她生回病,居然让她吃白粥! 动作一顿,汤勺却又塞到了她嘴边,嗓音低沉,眼神更是暧昧:“我是很想,可医生说,不宜做剧烈运动!所以,特许你记账!” 一口白粥差点没直接喷出来,觑着他,顷刻,倪朵涨得满脸通红:“咳咳…” 色胚!这么曲解一个病号,真的好吗? 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傅戚笑眯了眸子:还是更喜欢她眉飞色舞的样子! 没再吭声,倪朵硬是被逼着塞下了大半碗的粥,傅戚才心满意足地在她唇畔拭了下:“吃完药,就赏你…一颗糖果!” 又戏弄她的吧! 滋滋地磨着牙,倪朵作势要咬他,嬉闹着却整个跌落了他的怀中,四目相对,气氛正好,他的唇刚一贴上,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齐司明?! 035 想走后门?窗都没有!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看着他手机上跳跃的几个大字,倪朵脸上的血色都瞬间褪了去,下意识地就想要推开他。 一反常态地,傅戚却单手圈着她,还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一手还按下了接听键。 瞬间,像是整个被丢进了油锅,一动不敢动,倪朵连呼吸都屏住了,又怕傅戚看出异样,她只能任由他抱着,将头半靠在了他一侧的肩头,一方面是想要回避他的眼神,另一方面,着实也是浑身发软。 而这次,傅戚之所以没推开她,也是觉得是家常电话,没必要。 “表哥,听说小嫂子病了?不严重吧!真是不巧!可惜!还以为晚上能见到,我还特意准备了一瓶顶级的拉菲!很久,也没跟你喝过了…” 电话里,熟悉的嗓音略带遗憾轻挑的传来,倪朵的心却跟着七上八下一揪一揪的!她听的出来,两人关系应该不一般,而且,他的心情…还很不错! 只是,他口气中那微微遗憾的晚上没见到的,该不会是她吧! 伸手抚了下倪朵的秀发,傅戚一惯的嗓音也透出温润: “恩,不急,想见,以后有的是机会!或许,可以来个四人聚餐!”一句话,倪朵差点没被吓破胆。 “最近,可能不行了!家里公司都是一堆事…” 两个人又闲话家常了一会儿,才挂电话,而倪朵,还完全沉浸在‘四人聚餐’的恐惧中,无可自拔。 见她闷闷地,还有些失魂落魄,连自己的呼喊都没反应,抬手,傅戚勾起了她的下颌: “想什么?有心事?” 蓦然回神,倪朵猛不丁的打了个冷颤,才见他一手还拿着药,赶紧接了过来,木讷地摇了摇头,即便是自己最讨厌、哭涩难咽的大白药片,她想都没想就吞了下去,然后猛地灌了两大口水: “咳咳…” 眉头轻拧了下,傅戚还是替她顺了下气:“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了?” 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劲,一时间,傅戚又说不上来。而倪朵,心里更是慌得六神无主: 第一次,对这复杂的情况,她却完全没有主意。 只能硬着头皮死撑,怕他看出异常,抬眸,她整个贴了上去,小手勾着他的领口,嘴角还硬是扯出了一丝无害的笑: “老婆生病了,很可怜,对不对?身为老公,是不是该有点表示呢?” 太清楚,掩饰跟解释,永远都是下下策,最后只能用说不完的谎言去圆一个慌,所以,她没有澄清,既然被看出了有心事,她就要找个‘心事’! 这是,想要钱?! 看着身前弄得自己心口都痒痒的小手,傅戚眯了下眸子:“说!” 她当真这般爱钱? “听说,老公最近很厉害,云赢国际接了个超大的单子呢!俗话说,废水不流外人田…” 言下之意,身为老婆的她,很想分一杯羹! 一个开头,傅戚就明白了:难怪一晚上都心事重重的?原来是…难以启齿! 稍加用力,他便扣住了她的腰,让她半跪着整个贴到了自己身上:“想走后门?” 重重点了下头,倪朵双手圈到了他的颈项,满目期盼:“恩!” 这是有戏? 四目相对,傅戚低头在她耳畔轻啃噬了下,转而却一字一句地道:“窗都没有!” 036 倪朵的情绪 虽然早就料到了,也从来没打算要开这个口,但此刻赤果果的被拒,不知道是不是病了,心的抵抗力都差了的缘故,居然真真地就疼了下。后来的后来,她才明白,他的公私分明,其实,也是分对象的!而她,显然不在之列。 但是假戏,也得继续真做,收了下手,倪朵笑着,却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生病了,老公还不支持工作…当真心塞得很受伤呢!白花花的三万大洋,就这么飞了!” 脸上没有半分不高兴,甚至嗓音都是轻松的调笑,半真半假,却也掺杂了情绪。 “恩,这个,老公可以补!”钱能解决的事儿,永远都是最简单的! 随手,傅戚已经掏出了支票。倪朵心里却并不开心,甚至连掩饰都忘记了,带着些急切地吼道: “这怎么一样?!”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种感觉,并不好!跟人伸手,跟乞丐有什么区别?若不是逼到绝境,谁会愿意看人脸色?虽然三年她都强逼着自己抛弃了自尊,不知道病得糊涂了,还是这一刻她其实并不需要钱的缘故,被羞辱的感觉,让她很生气。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矫情!说完,倪朵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错误。果然,下一秒,傅戚抬起的眸中已经凝满了疑惑。 但此时,她却着实无意弥补,顾不得他什么心思,挣脱着就躺了回去,扯着被子蹭了蹭,眨着长长的睫毛,带着少有的任性: “我不舒服,先睡了!” 生病,真好! 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这种反应,傅戚当真是足足懵了三秒,目光扫过床上的佳人落回手中的支票,眉头都不自觉地拧了下。 这一晚,傅戚有些辗转,脑海中只纠结着两件事:她到底爱不爱钱?是否真得十分在意他是否放水? 而倪朵,因为病,却睡得格外沉,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 … 隔天一早,傅戚是被某人不佳的睡姿一巴掌拍醒的。 伸着懒腰,自知犯了错误的倪朵很是讨乖地在他下颌处亲了亲:“阿戚,早!” “一大早生龙活虎地这么精神…还挺争气!”眼皮都没全睁开,傅戚先抬手在她额头试了下温度。 摇头晃脑地,倪朵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我是新世纪的好好老婆嘛!做个健康宝宝,不传染、拖累老公,争气,也是必需的!” 看她嬉皮笑脸的架势,小手还时不时在他身前戳两下,昨夜的不开心俨然不存在一般。垂眸,傅戚的眼底闪过一丝难解的复杂: “恩,一大早就这么乖,是要好好奖励!” 翻身,傅戚便将她压到了身下:“就先把昨晚记账的还上好了…” 不待倪朵反应,一场风风火火的运动已经直奔了主题,原本就是易冲动的时候,在这件事上,两人又是高度的契合,本能的吸引,来来回回,又是几番天昏地暗。男人的汗水,女人的娇喘,全都诉说着无法言喻的——极致满足。 傅戚不懂,明明已经三年了,明明都准备淡开了,为什么,她总能给他这般沉沦极致的欢愉? 037 傅戚,不自觉的爱意 他的时间,总是排得很满,对这种事,他一直都偏向于慢热,甚至冷情。 但跟她在一起,每一次,他不止不排斥,还十分的喜欢!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美女?还跟她像? 轻抚着她微湿的鬓角,低头,傅戚在她微微开启、还泛着水光的饱满红唇上啄了一下,转而,又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 “嗯…好累!阿戚最能折腾了…” 哼哼着,倪朵别开了头,却也蠕动着往他怀中钻了钻。适度的,她,其实也同样不排斥。而且严格意义上说,作为情人的话,他真得是非常优质,而且无可挑剔。只除了,他的体力…着实太好! 挑起她的下颚,迎着她还染着春色的明眸,傅戚略显粗粝的指腹在她红润的脸颊处轻刮了下: “运动出汗,可以帮你降温,有助于身体恢复…再来一次?” 兴趣高昂,突然间,他有些上瘾的感觉。 “什么?!” 抗议地双眸巨瞠,倪朵也没能阻止自己又被人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吃了一遍。 两个人一番折腾,起身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若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估计某人还不肯收手,幸好是周末。 简单冲了个澡,倪朵便去厨房准备早餐。打了豆浆,煎了鸡蛋,热了面包,还特意帮他煮了杯咖啡。 刚将一切准备上桌,傅戚也穿戴整齐地走了进来。 虽然豆浆机是免滤的,倪朵还是习惯过滤后更为细腻的,刷好了豆浆机,刚要转身,倪朵才注意到一边的锅位置不对,上前,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大半锅半生不熟的米饭: “这是什么?” 翻搅了下,倪朵一阵纳闷:奇怪,锅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米饭? 这个家里,很少开火。也就是她,偶尔进下厨房,最多也就是炒个菜、煮个面条之类,馒头基本都是现成超市买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米饭? “恩,还半生不熟的…多多肯定都不吃!真是见鬼了!谁做的?简直浪费!” 尝了一口,倪朵一脸的各种嫌弃,心里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身后,抿着咖啡,傅戚的脸色却已经黑得阴出了水: “你都不知道?问谁?” 木讷的回身,迎着他别扭的脸色,倪朵猛不丁地想到了昨晚的白粥,瞬间恍然大悟: ‘这饭,是他煮的!感情某人是想煮粥,米放太多了,所以煮成了大半锅的米饭,还都是半生不熟的?难怪最后是热了牛奶给她?最后的白粥,若不是外卖,肯定也是叫了家里佣人送来的!她记得,他好像是接了电话才出去的!’ 谁家米饭煮这么大锅的?难怪!当真是为难了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了! 心,瞬间被什么填的满满的,盈满了感动。坐下,倪朵的‘谢谢’都未及出口,傅戚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我马上到!” 随后,他便一溜烟的消失在了门口,倪朵唇角的笑意未及眼底已经被无尽的哭涩皲裂:因为她清楚听到——女人的声音! 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 037 谁又不是谁的替身 很快,汽车引擎的发动声便传了过来。 他走得很急! 啃着面包,倪朵的眼底爬满了嘲弄,却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自嘲。 起身,她走到锅边,舀了一匙米饭,一下一下,很认真地咀嚼着:很硬,并不好吃,微晕的眸子却还是弯成了淡淡的月牙。 喝完豆浆,她便简单收拾了下,所有的剩饭,她都倒进了垃圾桶,即便很浪费,即便她吃过,她却不敢给多多吃。 多多,比她娇贵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原本想偷个懒,小满一个火急火燎的电话,差点没让她跑断了腿。 “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电话里不能说?”茶餐厅里,坐下,倪朵还呼呼直喘。 “朵朵,我看到他了!他啊!” “谁啊?你见鬼了?”见她哑着嗓子,还猛摇头,逡巡了一圈,倪朵云里雾里的,只觉得口干舌燥,倒了杯水,先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他,他啊!”急切的眨着眼睛,小满一回头,却见里侧斜对角略显隐蔽的位子已经空了,服务生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起身,看了一周,丁小满才恢复正常,道:“走啦?朵朵,齐司明回来了!” 动作一顿,倪朵的目光呆滞了下,转而才放下了水杯:“我以为谁呢?” 她昨晚就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这种反应?我在路上看到他跟一个女的,很像你!我差点追上去,才猛地想起这三年你几乎都不穿休闲牛仔裙了…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谁知道,居然进了同一家餐厅,坐了半天才发现,吓死我了…搞得我不敢走也不敢给你打电话,给你发信息也没回,急死我了!” “那我还能怎么反应?我已经…都知道了!”不自觉地,她的眸色还是暗了下来。 “朵朵,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开口,丁小满就觉得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干笑了两声,不等她回答,她继续道: “其实,我觉得他肯定也没忘了你…你没看到,他身边那个女人,背影有多像你!第一眼,我都觉得特熟…说不定,她不过就是你的一个替身,填补你缺失的替身,你要真放不下,肯定还有机会的!他回来了,你不也要离婚了?这不就是上天给你们的重新拨乱反正、回归轨道、再续前缘的机会?” 替身?多可悲的一个词!她也太高估她了吧!她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他念念不忘,还去找个替身的?肯定,他喜欢的就是这款罢了! 想想,也不可能! 这一次,换倪朵干笑了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刚刚平静了一点的心湖又有些错乱了。当然,她做梦也没想到,某天,她却成了自己心中最不屑、可悲人群中的一员!事实上,谁又不是谁的替身呢? 走出茶餐厅的时候,小满还在不停地絮絮叨叨,倪朵的嘴角却始终噙着一抹笑:“好了,不用绞尽脑汁安慰我了,我又没打算为情自杀…” 跟小满分开,倪朵逛荡着准备做公交去取车,不经意间一个抬眸,竟见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一家大酒店的门前,定睛,却见傅戚拥着一个女人走向了侧面的俱乐部—— 038 爱钱爱到金银不分(1) 虽然有点距离,女人一头流水般的长发、优雅飘逸的裸色长裙还似一清二楚。 无意识地,倪朵还是垂眸扫了眼自己:看吧!来来去去,他偏爱的也不过都是同一款!男人,呵呵——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倪朵回神的时候,目光还停驻在俱乐部的门口,那里,却早已空空如也。 心闷闷地,像是被什么堵了一块,宽敞的街道,站在一角,第一次,倪朵竟有种孤零零、无所依从的悲凉感。 这一天,说不清是因为没好全的病,因为齐司明,或是因为这一幕,而后的时间,倪朵整个人都是蔫蔫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甚至连固定的周末去医院都缺席了,从心里往外咕咚着‘不高兴’! 一个下午都窝在床上,睡睡醒醒地,晚饭也直接几片面包打发了。冲了个热水澡,脑子也是空荡荡地,她便早早地上了床。 睡梦中,仿似突然‘咯蹦’一声,条件反射地,倪朵倏地就坐起了身子,掀开被子,迷迷糊糊地就下了床,一把拉开门,一道黑影眼前伫立,猛不丁地,吓得她一个弹跳,瞬间惊醒: “阿戚?你…你怎么回来了?!” 收好钥匙,傅戚冷鹜的唇角瞬间又抿成了一条线:“怎么,我不能回来?” 他夜不归宿,她从不过问,倒是他每次回来,她总是这副表情,一惊一乍的!她是有多不希望他回来?他真是开始有些怀疑,她心里有没有他这个金主? “当然不是!” 上前,甜腻地抱着他的腰,仰头,倪朵已是一脸灿烂的笑意:“只是你没说…突然看到你,人家才太惊喜了嘛!” 这一刻,她的喜悦是发自肺腑的,以至于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通透明媚的,十分耀眼。毕竟早上他一句话没说丢下她就离开了,半中午的又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你侬我侬的,那架势,她真得没想过,他今晚会回来。 推开她,傅戚一副‘我不吃这套’的架势,边走,西装已经褪了开来:“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 ‘真是!拽什么拽?给台阶都不知道要下?’ 腹诽着,倪朵将门锁好,才转身又黏上,继续笑嘻嘻地自身后抱住了他:“被这么高大帅气有颜还有腹肌的男人吓…天天做梦都会笑醒吧!” 照顾腹黑又小气的老公的情绪,也是一个合格老婆的必备。 “嗯,还没见过这么‘醒’的…明天可以‘笑’给我看!” “呃?”绕身探头,倪朵囧了;不是来真的吧! 抬手,傅戚揉了揉她的秀发,冷硬的唇角明显柔和了几分:跟她在一起,总让他身心愉悦。 “老公!这么寻一个病号开心,真得好吗?” 扁着嘴巴绕到他身前,倪朵故作恼怒地戳了戳他的胸口,下一秒,傅戚却掏出一个蓝黑的锦盒塞进了她手中: “别说老公不疼你!想想,怎么报答我!” 摸了下她粉嫩的脸颊,傅戚转身往里浴室走去:“我去冲个澡,好好想,慢慢想!” 039 爱钱爱到金银不分(2) 摊开,里面是一副耳环。 小巧的款式,比普通的耳钉大约只是长上一厘米,迷你小香风双c扣的耳钉下挂着一颗圆角长方的钻,款式简单,不是以往繁华夺目的华丽款,大气又特别。 记忆里,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送她耳饰,还是这么不起眼的款!以往,他送的更多的是项链、手链,或者限量套装。 只是,好端端地,不过节不出差地,怎么突然送她礼物? 轻抚着,注意到那钻的尺寸,明显比上次祁少影给她看的那副大上一些,倪朵才大约猜到些什么,不过,她还是很喜欢。 冲了个澡出来,傅戚就发现她居然还站在原地,抚着那耳环,眉眼都含着笑意。 擦着发丝的手明显顿了下,他才缓步走了上去:“还喜欢吗?” 重重点头,倪朵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不止因为这份心仪的礼物,还因为他今天的回来,这一刻,她真得是少有的开心: “恩!超喜欢!只是…怎么突然想起送礼物给我?” 应该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吧!就算真做了,也不用对她弥补啊! 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傅戚审视的眸子眯了下,转而才道:“病号这么争气,不该好好奖励?看到了,就觉得…很适合你!真得…喜欢吗?” 耳环,的确是偶然间看到的,念头,也是突起,只是,他买了两款,这一款,是银的,他这辈子还没买过这么廉价的东西,连两百块都不到,说句不中听的,连他用的垃圾桶都比不上!其实他很想听她说‘不喜欢’,或者哪怕‘稍微嫌弃下’,他就会把另一副差不多款式,价值二十万以上的耳环拿给她! 只是,这种反应,着实太过出乎他的意料。 这么爱钱的女人,连白金跟白银,钻石跟水钻都分不出来?好吧!这些太像,眼拙分不出勉强也可以说过去,那做工呢!泥马!二十万的东西跟两百块的没区别吗?他送了三年的珠宝,合着是白熏陶的? 一个吃惯山珍海味的人怎么可能咽得下糠菜? “嗯!优雅漂亮,迷你璀璨,简约ol风,上班也可以戴呢!我喜欢低调却又能画龙点睛的佩饰!老公的眼光,最棒啦!” 耳环,倪朵的确是很喜欢!至于银子还是白金,她的确是没细思,因为她直觉的认为,从他手里出来的东西,不会便宜。而她想的是,要不要破例——戴? 最后一句,简直无异于当场给了傅戚一记狠狠的耳光,心底,无数的疑惑全都涌了出来: 她真得虚荣吗?她到底有多爱钱?爱钱爱到金银都不分?这不是摆明了等着被坑吗? 脸色丕变,傅戚冷哼道:“喜欢以后就都戴着吧!” 他倒不怕被人发现她戴的是廉价货,因为就算她戴的是真金真钻,她肯定也不敢说是他送的,假的,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他送的! 感觉到他的口气有些不对,倪朵又捕捉不到,便也顺遂了彼此的心意:“好的!” 顷刻,傅戚的脸色却更难看了:“有多喜欢,今晚就用多大的力回报我!” 040 第一次,事后抽烟 “有多喜欢,今晚就用多大的力回报我!” 这句话,傅戚是带着明显的情绪的,刹那间,倪朵也感觉到了,却并未深究。毕竟,三年来,两人都是这么处过来的!而她也磨炼地从最初羞赧的不知所措,到而今心潮再澎湃也能厚着脸皮撑完全场,一切都要归功于——习惯使然,或者说,这三年,他从未偷工减料的——孜孜调教。 所以,很快地,两人便滚到了床上,当然,这一次,不论是给予还是回应,她的表现都甚为主动,倒不是纯粹的因为那副心仪的耳环,更多的是,这一刻,她真得很开心,她想到了昨晚的药,今早的粥,他这一刻的回归…莫名地就很想! 一样的火热,一样的澎湃,一样充盈的满足…极致的欢愉之后,抱着怀中昏睡的软玉温香,傅戚却了无睡意,还第一次拿起了烟。 有人说,男人事后抽烟,或是因为太满足的疲累,或是不满意的落寞,再或者,纯粹就是一种习惯。 而一直以来,他其实并没有这个习惯,显然,三点都不符。明明一切都很完美,他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很明显的,透着不开心。 烟雾缭绕掩不住浓浓的暧昧,幽思的目光不时垂落在臂弯,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一阵不安的轻咳声传来,傅戚才掐了烟,移身,闭上了眼睛! *** 隔天,倪朵睁开眼的时候,枕侧已经一片冰凉。扭头扫了眼时间,她还不急不缓地伸了个懒腰: ‘七点?这么早!’ 经常,他都是十天半个月的才回来一次,却很少,走得这么悄无声息的! 又赖了会儿床,倪朵才起身洗漱,轻哼着小曲,心情很是不错,特别是在看到桌上那一副小巧的耳环时,唇角都是扬起的! 换好了套装,她便把耳环取了出来,审视着,还是稍稍犹豫了下,随即便将锦盒里的海绵底座取了出来: “空的?” 怎么会没有呢?没有发票就很奇怪了,哪有珠宝首饰连证书都不带的?那还有什么价值? 拧眉,倪朵也有片刻的晕乎,他送的珠宝,她都收着,因为很少佩戴,也没打算自留,所以偶尔拿出来看看,倒也没有看证书的习惯,但是有一次,她不小心把珠宝盒掉到地下,捡起来的时候还是注意到了,甚至今天,她都记得全英文的证书,连纯净度都有标注。 看着那标准chanel的双c标志,倪朵当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手中的耳环,勉强也只算个高仿。原本还想透过证书大约了解个价位,什么都没有,着实把她弄得有些晕,最后,她也懒得纠结,直接戴了上去。 办公室里,一早,傅戚便把汤子辰叫了进来:“w03项目进展如何?外代的部分都敲定了吗?” “前期资金已经到位,也按预定计划开始投产了,标识的部分还在配色筛选,包装箱要加厚定制,正招标筹备中,翻译部分筛选了还没敲定,合适的男翻译不好找!” “你什么时候还有性别歧视了?” 041 借花也要献佛 “这个不是歧不歧视的问题,而是——” 猛然想起什么地,汤子辰陡然住了口:不对啊!进程的事儿,上周他不是刚汇报过?不过才周末两天的功夫?而且九点还要开例会! 大框架都定了的买卖,他怎么突然还关心起细枝末节来了? 性别歧视?翻译?! 略一沉思,汤子辰就抓到了关键,转而道: “不是要离婚了,突然良心发现了吧!如果你是想放水的话,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个人还是偏向于找个男性翻译。倒不是我个人有偏见,而是我们的产品毕竟隶属重工业,而且涉及很多理科专业知识,并不是简单的翻译这么简单!若不能理解国标内涵,翻译出来的操作说明难免有偏差,所以翻译人选最好是兼具一定的理科知识,而且要在接手翻译工作之前去我们下面的工厂实习跟进一段时间,起码要深入了解我们的产品,后期还要去德国的合作公司参观学习,掌握对方的习惯与差异,以便针对细节方面做出精准的说明跟解释!一点说明不清导致操作有误的话,都很可能造成我们产品控制部分的报废,动辄就是上百万啊,我们的售后可禁不起这么赔!这一点上,男人比女人要出色。再说,某些事上,男人总是比方便,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天天下车间,也凑合着挤工人房吧!综合考量,我也是赞成国际部的选人方案的!其实,哪里用这么麻烦拐弯抹角地放水?想补偿,直接给她不是更好?” 这么转一圈,大头还不是被公司给拿了? “恩,我有说…要放水?” 道理,他还能不明白?这也从来就不是他的做事风格!但想起她那天的情绪,想到那副耳环,傅戚还真动了把这个case给她做的心思!如果她不是自己曾经认定的那般虚荣的话,那这一切便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毕竟细节上他知之有限,听汤子辰这么一说,他原本的念头也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工作,她的确不合适! “呃?”抬眸,汤子辰禁不住抓了下头发:“好,算我多事!” 貌似大半天,好像真得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他就是有这种本事,不用说,别人也能把心掏给他! “对了!杜大律师这两天就出差回来了!要叫他直接过来吗?还是我把离婚协议送过去?” 开口了,才想起协议,他还没给他,正想问问,冷佞的嗓音劈头就砸了过来: “怎么,你最近很闲?正好有个事儿,你可以去办!我记得跟我们合作的公司,有不少是使用德国的设备、或者代理他们的产品,市中检测院就刚引进了两台世界顶级的精密检测仪,听说还是原装进口的…不少都需要德语翻译吧!” 晴天霹雳,耸了耸肩,拧眉,汤子辰却真有种想晕的感觉:‘什么情况?他这枪口撞的!’ 感情这是借花也要献佛啊! 另一边,倪朵刚进公司,又被经理拎进了办公室—— 042 蛇蝎美女温郦心 一通洗脑,等她走出,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这一次,她手中的名片也跟着一度升级——变成了傅戚的私人助理汤子辰的! 一早的好心情,也顷刻就宣布破灭了。刚回到位子上,程锦好奇的头就探了过来:“倪姐,经理找你…什么事?有什么内幕消息没?” 翻着白眼,倪朵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抬手就将她碍眼的小脑袋给推了出去:“还能什么事儿?老生常谈!” 真是活活愁死人的节奏!都已经从根上断掉没指望的事儿,还要在枝上做无用功?偏偏,憋着一肚子的大实话,她还什么都不能说!要不,指不定,‘偷奸耍滑’‘不尽心’的罪名就扣到自己头上了!关键是,她明明都已经亲身试验过了,好吧! 这边,倪朵托腮,正无比的惆怅,那头,眼尖地发现新大陆的程锦,已经兴匆匆地抽过名片,还亲了一口: “哇,汤特助的名片,借我抄一下!抄一下!很快!” 抻着脖子,倪朵一阵苦笑不得:至于这么激动吗? 据她目测,这张名片,跟摆设没两样,估计打进去,也是直接语音信箱!再说,傅戚这个主子摆在眼前都没用,找他的助理有毛用? 满脑子都是经理苦口婆心的‘雄图大志’,倪朵的心里却只剩下两个字——苦逼! 一天都是稀里糊涂地,总算校对完了手头的工作,刚起身泡了杯咖啡回来,程锦就拿着任务单走了过来: “倪姐!新订单!说是德尔先生推荐的,点名要你!你看下日程,后天下午…” “喔!”扫了眼,倪朵直接签字、撕下了下面一联,随手递了回去,却见程锦一脸惊诧,半天都忘了接: “怎么了?” “倪姐,你…你也不考虑下?这次服务的对象,可是w.king集团的千金温郦心啊!” “那又怎么了?管她是谁,不都是给客户翻译吗?写明了,口译!” 男客户她都不介意,还怕个女的?而且这种直接翻译的,比文字出错的几率还要低,当场,有什么含糊不明白的,都可以沟通,还可以借助肢体语言,傻瓜才不接! “倪姐,拜托你,没事的时候,也关注下豪门八卦,成吗?这个温郦心,你别看她名字起得这么温婉气质,那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难伺候!她不止是w.k集团温老的独生女,听说还是樊城四少之一韶黎殷指腹未婚的未婚妻,所以,万千宠爱于一身,很是骄纵蛮横,特别讨厌比她美的女人…听说,曾经,就因为看某个夜总会头牌不顺眼,她直接把人家的脸给扇得毁容了…要不是她家有钱有势,怎么可能风平浪静地过去?倪姐,你这么漂亮,我觉得你还是注意下的比较好…” ‘不至于吧!’ 倪朵还未及出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猛不丁地,她心里就‘咯噔’了下: 林医生?! 按下接听键,一股不好的预感也油然而生—— 043 悔得肠子青了! “林医生?是不是我姐姐出了什么问题?” 开口,倪朵的嗓音都有些明显的打颤,这三年,她最怕的就是接到医院的电话,只要周末有空,她都会去陪姐姐说话的,这周,是为数不多的缺席。 “没有!倪小姐,你先别紧张!” “那就好!”舒了长长一口气,倪朵仿佛瞬间又活了过来:“林医生,是有什么事吗?” “倪小姐,你姐姐的医药费…已经欠费了!本来打算周末见到你再提的,结果你这周又没过来,不得以,我才…” “我明白!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明天我就过去充钱!”这个月,她有些晕头了,连这个都给忘记了! “这个倒不是很急,我还可以帮你再拖几天,这周续上费就可以!还有一件事…a医学中心脑科院新引进了一台世界先进数一数二的脑波检测治疗仪器,国内也是第一台,据说专门针对脑部治疗、特别是一些外伤导致的病人昏迷有奇效,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六十,已经是很高的比例了…只是因为要配合进口特效药,所以费用奇高,而且对病人身体素质有一定要求,综合多种条件因素吧,我们医院拿到两个名额,令姐倒是很符合,只是治疗就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治疗是要一个月一次,连续进行三次,一次的费用就要十万左右,而且不算特殊情况、平时用药,所以,这会是一笔相当大的开销…倪小姐,不知道你…” “我同意!林医生,钱不是问题,拜托你,一定要帮我姐姐争取这个名额!情况再糟糕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糟了,任何可能醒过来的机会,我都不想错过,拜托你…我求求你!” 握着电话,倪朵的手都已经有些微微颤抖。 “倪小姐…我明白,既然这样,我会尽力的!那你要开始准备钱了,下周一做完身体的全面检查,就会安排…一次性,你最少要先准备十五万!” “好的!谢谢你林医生!” 放下电话,倪朵眼眶都酸涩了。只是对上电脑上那不到三万块的银行存款,她瞬间又有些蔫了。 付过这次的疗养费,也就只剩下一万多点,加上这个月的薪水跟下个月的,全都算是,也不到五万,还差十多万! 怎么办?要跟傅戚开口吗? 猛不丁地,想起那天晚上,他要掏支票给她的情形,当真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真是,她瞎清高个什么劲儿!照那晚的情形,至少,他也会给她小三万吧!这也是好大的一笔啊! 现在,去哪儿弄这么一大笔钱呢? 她知道,她可以跟傅戚开口,可是现在他们已经都在离婚的路上了,说句不中听地,现在就是刀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全看他什么时候想动了! 顾不得细思,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接了个电话,倪朵便匆匆收拾起了包包,快速关了电脑,抓起了桌上两份文件:“小程,帮我补个出门条,立科李总的单——” 044 被鄙视了 跑了一趟俱乐部,忙忙活活地谈完正事,明明已经拿了回单,倪朵还是勉为其难地又跟着应酬地去参加了晚上的饭局。 毕竟生意这种事,都是今日留一线,他日才好想见! 餐桌上,不乏熟人,一切还算顺利。吃得差不多了,合作的客商因为有事没有久留,见情况,倪朵盘算着再呆个几分钟,自己差不多也可以撤了。 趁着送人的空当,她便去了下洗手间。 刚走回,拐角处,猛不丁地,差点跟单行德撞到一起,刹住步子,倪朵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单总,好巧!” 刚刚的饭局,两人才第一次见面,他是半路插杠子进来的,结果,坐下了,就没再走。 点头示意了下,倪朵刚一侧身,却有被人挡了下来;“倪小姐是高级翻译员?像倪小姐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人,真是不多见啊!” 这话说得,听着怎么这么虚伪?桌上可就坐着一个啪啪打脸的‘高级女主管’! 迎着男人放光的眸子,那几根花花肠子,倪朵自然是清楚,礼貌又略显冷淡地笑道:“谢谢!” 没多话,就是不想跟他多纠缠。结果,她刚一动,男人又挡了上来,不自觉地,倪朵眉头轻挑了下: 这是要干什么? “你也知道的,我们公司有很多外贸项目,下周就有德国朋友过来,会有很多资料、口头翻译的需要,不知道倪小姐有没有兴趣?” 一听是正事,倪朵瞬间来了精神,有工作她才有奖金,态度不期然地也跟着热络了几分: “当然!如果单总肯交给我们做的话,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做到最…好…” 话没说完,她的手却突然被人握住了: “倪小姐,有件事,你要明白,德国友人嘛,虽然德语是他们的母语,但其实也是有通晓英文的…把这个case给你,我也是顶着压力,要冒风险的!最多也就是几张纸的介绍资料,小十万,绝对不成问题,接了,还不顶你几个月的工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一会儿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再详谈?价钱什么地,都可以商量!” 说话间,男人攥着她手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言下之意,他们根本不需要德语翻译,而且不是给她公司做,而是给她私下做,里外里地,全是人情——需要她回报! 自然,倪朵是听明白了: ‘看着衣冠楚楚,说得冠冕堂皇,多为难似的!还不是假公济私、一肚子的男盗女娼?难怪坐下就不肯走了,还各种吹嘘自己的公司!感情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想白占便宜?鬼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还真好意思?tmd都把女人当白痴耍呢!’ 心里各种喷粪,面上,倪朵却没撕破脸,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我是很有兴趣!不过,我就是个给人打工的,做不了主!” 猛地抽回手,刚想说‘让他找曲总谈去’,抬眸,却陡然对上一道阴鸷鄙视的目光,倪朵的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 傅戚? 045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绝了! 傅戚? 他怎么在这儿? 只见他站在一侧,单手插兜,一惯的面无表情,清冷的目光随意一瞥,也是火辣辣的大写的‘鄙视’,倪朵的思绪瞬间都断片了,无意识地揉着手腕,目光呆滞。 顺着她的目光,单行德侧身,才收回了手,轻‘咳’了下,先跟傅戚打了个招呼:“傅总,好久不见,真巧!” 而后,便一本正经地转向倪朵,道:“合作的事儿,我会直接找曲总谈的!倪小姐,不用费心了!” 他这装模作样的一句话,也把倪朵惊醒了:‘什么意思?感情还变成她在纠缠了?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绝了!’ 心里千万个‘草泥马’狂奔而过,根本不敢去看傅戚,倪朵赶紧道:“那我先回去了!” 脚底抹油,转身她便赶紧溜了,心里一阵猛敲拨浪鼓,清晰地打起了寒颤:‘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死贱男,这次被他害死了!’ 想到上次耳环的事儿,想到刚刚被他扯着手、那一通让人误会的话,再加上某人鄙视的挑眉、阴森的眼神…倪朵只觉得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要死翘翘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当真是倒霉透了。 回到房间,倪朵也没敢多呆,跟李总打了个招呼,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 上了车,深呼吸了下,倪朵先翻看了下手机的短信:空的! 没有通知,也不知道今晚他回不回去? 三年,除了在家,也没什么交集,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隔三差五的偶遇!这便罢了,偏偏还都是那么意外、尴尬的场面! 想到这个,整个呼吸仿佛都不畅了! 忐忑着,倪朵发动了车子。 回到家,冲了个澡收拾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床上,翻着手机,倪朵却始终没敢睡。 夜色中,整幢楼都是静悄悄地,连那呼吸都显得格外的浓重。 打了个哈欠,倪朵又翻看了下手机: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心,又忐忑了几分。 难道她猜错了? 可是,上次,她不过跟祁少影去了下珠宝店,他就发那么大脾气!这次,又被抓包… 想想,倪朵都觉得会是脱层皮的节奏! 困顿的目光停驻在门口的方向,她却说不出自己是希望他回来,还是不希望他回来。 萎靡着,又打了片刻的盹儿,见快十二点了,倪朵看了下手机,便没在等,闭上眼睛,疲累的她直接进了梦乡。 这一晚,傅戚并没有回来。 隔天,倪朵也顾不得去细思或者担心,一早,先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跑了趟医院,续完费,跟医生详细了解沟通了下情况,才又匆匆折回了公司,而后,她满脑子便只被一件事占据着——钱! 偏偏,越是有事,事情越多,公务缠身便罢了,琐事也是一堆,经理、客户都是各种压力各种催,忙得她焦头烂额。这天,刚从经理办公室走出,倪朵猛地想起还要去见温郦心,匆匆拿了包,马不停蹄地就出了门。 046 跟你很不搭! 一路上,倪朵都心有戚戚焉,脑子里不停闪过程锦对温郦心的描述:骄纵蛮横,蛇蝎美女!最重要的是——特讨厌比她美的女人! 初见,她却是惊艳的! 温郦心真得很美,美得招摇,即便是一袭简约的黑白连身裤裙,淡妆红唇,没有任何点缀,也像是牡丹,艳却不俗,艳冠群芳,而且看她锋芒外露的样子,的确像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千金,周身眼高于顶、满满的自信,却恰到好处,并不让人讨厌。 她不禁有些质疑:她这般自信洋溢的美女,在她眼里,该是没有女人能与她匹敌才是吧!怎么会因为别人长得有点姿色,就去踩压?那不是打自己的耳光? “倪小姐对我很好奇?” 倪朵打量她的时候,温郦心也审视地扫过了她,转身,倒了杯水递了过去:“抱歉,这里只有白水,谈完事情,晚点,再请你喝咖啡!” 即便是挂着韶黎殷未婚妻的名,也跟他算走得近,但她却不认识倪朵,对傅戚结婚一事,也仅仅限于知道‘结婚’而已。 “谢谢!”感觉她很和善还很坦诚,倪朵也是‘你敬我一分,我会还你一丈’的人,所以,也没矫情: “只是听了一点传闻,是有点好奇!” “哈哈,传闻传闻,既然都是传来的,倪小姐听听就好,不必当真!”外面怎么说自己,温郦心不是不知道。 只是,有些事,解释,只是越描越黑,对此,她也无能无力。 看她笑得明媚,倪朵却隐约嗅到了一股悲伤——无力的悲伤,但她的一句话,却无异于澄清,倪朵自然听懂了,而且奇怪地,她居然信她! 点头,倪朵回了她一个浅笑。 此时,恰好一名工作人员也走来了进来:“小姐,安德鲁先生到了!” 随即两人也跟着起身,一边交流着细节,一边往外走去。因为提前做了一部分功课,加上温郦心的专业,德国人的爽快,生意竟谈得十分顺利。 随后,一个明代宣德年间的青花瓷碗,便以五百万的价格成交。 一通忙活,送走了安德鲁先生,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倪朵也没推脱,两人一起选了个餐厅,吃了点东西。 等餐的时间,顺利拿回了签单,倪朵塞进了包包,算是顺利完成了任务:“温小姐,虽然我不太懂古董,可也有耳闻,怎么不选择拍卖的方式呢?” 那样,更赚钱吧! 翻搅着咖啡,温郦心笑道: “明宣德的青花瓷烧制技术堪称一代巅峰,御窑敞的青花瓷,在陶瓷发展史上都具有很重要的地位。但这款是民制,而且略有瑕疵,研究、收藏价值都不大!真正的古董,我们是不会随便拿来出售,更不会卖给外国人的!” “原来如此!” 果然隔行隔山,刚刚她说的一些胎体厚重、胎质细腻之类的,她的确是不懂,更看不出来。 “super定制的衣服,dd的限量鞋,不算名牌也还算高级的真皮包!只是这耳环——” 淡淡逡巡了下,温郦心突然道:“倪小姐,恕我直言,跟你很不搭!” 047 缺钱(1) “呃?” 低头逡巡了下,倪朵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无意识地伸手摸向了耳边:她的搭配有什么问题吗? “倪小姐,你这身行头少说也值个三五万,可这副耳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银的,怕是连三百都不值,难道不是…很不搭吗?你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 分明是掉价!不过,若不是专业珠宝鉴定师,估计一般人的眼神也是很难分辨的! 银的? 灵光一闪,倪朵也瞬间恍然大悟:难怪连鉴定书都省了?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的确,她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是管家定期送来的,当然,包包也不在话下。只是那些动不动就几十万、经常跟明星撞款上新闻的限量版,她觉得不合适,才很少背。一来是懒得跟人解释,二来也是因为她经常要出去跑,包里盛东西多、磨损自然也厉害,她这种粗线条的,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也不实用。 所以,她用的包,多数是自己买的,但也要照顾面子不能太寒酸,加上也不算快速消费品,所以用的一般也是中等偏上的品牌。 只是,这耳环,她的确没想到,居然是银的! 但是温郦心的眼光,她丝毫不质疑,毕竟刚刚,德国客人拿出了一幅画,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断言——高仿! 她看得出来,在这方面,她有一定的眼力! 况且自己身上的衣服鞋子是什么牌子,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却叫的一清二楚,毕竟是正宗豪门千金,跟她这种半路出家的,肯定不同。 同样轻抿了口咖啡,倪朵才接话道:“当然不是!偶然间看到喜欢,买了就戴上了,经常乱搭,倒是让温小姐见笑了!” 话虽这么说,倪朵心里却也泛起了疑云:保险柜里的那些珠宝,该不会也都是赝品吧! 这一周,被钱逼的,她也不是没有动过‘变卖珠宝’的念头,一来怕太丢脸,再加上着实不想贪身外之财,才一直犹豫。 这一刻,萌芽中的那丁点念头也生生全都扼杀了,想到钱,倪朵又是一阵无比的惆怅。 “不,你说错了!穿得起名牌,用得起地摊,我很欣赏你!只是,职业习惯…有时候我会心直口快,你不会介意吧!倪小姐…哎,我能也算认识了,就别小姐前小姐后的了,你叫我郦心,我叫你朵朵,交个朋友,可以吗?” “我的荣幸!” 相谈甚欢,倪朵直接伸出了手,两人握了下,随即便展开了愉快的一餐。倪朵倒是没想到,传闻中不易相处的‘蛇蝎千金’,其实是个很有学识的才女,而且,两人还颇为投契。 两人分开后,倪朵便沿着街道逛了逛消了下食,才准备去提车。 脑子一空下来,各种琐事又萦绕上心头,不自觉地,她又幽幽叹了口气:‘钱,真是个好东西啊!生生能逼死人!要跟他张这个口吗?’ 踢着脚下一个矿泉水的瓶盖,倪朵一个抬眸,荧光展板上,硕大的‘¥20000’陡然闯入眼帘。loveclimax?是什么? 048 缺钱2) “爱…与高潮?” 嘟囔着,倪朵眼角的余光还不自觉地数着‘0’。真得是两万块! 灵光一闪,她也瞬间觉悟:安全套?! 果然,眸光一个低垂,抽象的男女拥抱的图案已经清晰的进入了眼帘,扭身,就见一边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周遭也支着简易的展架,有几名工作人员在忙活,周遭不时有人路过,偶有驻足,却甚少有人接单。 难怪这么高的奖金,都乏人问津! 但瞬间,倪朵却被那硕大的数字深深引诱了,只要是前三名,最少还有五千的奖金!只要参与,不是空手而归,都还有一千块! 这一刻,一千块,对她也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她有预感,后面需要用钱的地方怕是很多!而且,她的目光盯住的方向是那亮晶晶的‘20000’! 脸上火辣辣地,一咬牙,倪朵还是走了过去:“是不是只要卖掉最多,不管参与的几个人,第一名都可以拿到两万现金奖励?” 一见有人过来,还是个漂亮的美女,一边年轻的工作人员整个嘴巴都咧开了,转身,两个人一并热情地迎了过来: “当然!如果今晚只有小姐一人参加,只要你不是空手而回,两万块就是你的!” “银行卡就在那儿摆着,随查随取!而且,我们今天活动的范围特意选了夜店最多的这条街,绝对是大大地方便参与者!小姐,要不要试试?我们也是讲求重在参与,都不会空手而归的!” “好!我报名!” 很是爽快地,了解得差不多了,倪朵便在一边签了名,还领了一个小马甲跟带了编号的帽子,她还特意选了个‘6’,希望能图个吉利。 随即,她便拿着几盒塞进马甲的口袋,转身往里侧走去。 其实活动很简单,关键就是推销的东西太让人羞赧。只要一块钱跟一个签名,就可以得到一只,而且收入最后还归参与的选手,他们最后查的只有签名,当然也不容许弄虚作假,更声明了,分给统一配装就是为方便有人监察,当然,参与者是不会知道监视人员是谁、在哪儿! 期初,倪朵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选了夜店的侧门,半天没等到人,偶尔看到个,还因为她的一时踯躅而错了过去。 人生,很多时候,很多事,难得仅仅只是第一步,迈出了,后面也许就是一片坦途。 开了口,倪朵也算是豁了出去。她的目标,一般都是单独的男人或是清一色的男人,情侣,她反倒很少上去。 眨眼的功夫,一盒已经见底,而且男人似乎也不愿多留,基本就是签名,甩钱走人一气呵成,全都不用找零,少则五块,多则五十。 没想到生意这么好,拉低帽沿,她又撕开了一盒,甚至还吆喝了起来: “为你的夜色增光添彩!先生,来一个吧!一元就能获得一次别样的体验,有备无患!只要签个名,一元,赚的不止是便宜,更是好运!” 转眼又是两张十元大钞,收好钱,一双黑色的男人皮鞋进入眼底,一手递着产品,还不忘重复吆喝: “…先生,来一个——” 抬眸,她的脑子却‘轰’得一声: 傅…傅戚?! 049 被抓包,死定了! 瞬间,倪朵整个都石化了,蹭得收回手,还自欺欺人地狠狠拉低了鸭舌帽的帽沿,恨不得将整个涨成猪肝色的脸都给遮起来: ‘怎么会是他?’ 此时,甩着钥匙扣,汤子辰也走了过来:“戚哥!” 见傅戚站着一直没动,他便分神地扫了一眼,恰巧捕捉到倪朵手中攥握的一只,因为自上居下,又是幽暗夜色再加上帽子遮掩,他并没认出是倪朵,还以为自家主子有兴趣,随口便问道: “怎么卖?有什么特别介绍?” 顷刻,倪朵咬紧了唇瓣,傅戚的脸色都阴出了一层墨。 此时,几步之遥外,另一个女推销员正巧也在给顾客推销,十分底气十足,声音大咧咧地就飘了个过来: “真的很便宜的!一元一只,只要一个签名,兴许就是今晚夜生活的幸运开始呢!多种款式,多种厚度,多种口味,任你选择。为你的夜色增光添彩!先生这么新潮,一定要试试我们超薄波纹颗粒加强双重形,全新的体验为你引爆…超弹中码,越大越合适的…” “小姐,嘴巴这么甜,你卖不卖?” “卖!先生这么帅,我是想卖,不是怕连累您犯法嘛!谢谢先生——” “哈哈…” 转眼年轻的小姑娘已经笑着拐去另一边吆喝,其实,她的大部分说辞、甚至推脱之词都是学倪朵的,只是傅戚跟汤子辰并不知道,还兀自以为是公司统一培训出来的,逡巡了一周,汤子辰还忍不住赞叹地轻摇了下头: “现在的女孩子懂得可真多,为了钱,都这么开放吗?果然,撑起半边天!看来我可真是太落伍了!” 这种让人脸红的东西,居然近乎都是女人在卖,还吆喝地这么大声?这些女人的胆气,当真胜男人几分! 瞬间,倪朵只恨不得赶紧挖个地缝钻了,从汤子辰的口气,她就能想到傅戚的态度,何止是偏见?! 此时,傅戚的脸色,言语已经是不能形容了。转身,他大步往里走去。 “哎——”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汤子辰一动,倪朵也本能地抬了下头,眸光一个交汇,汤子辰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倪…倪——”倪小姐? 一道阴鸷的眸光突然射来,到了嘴边的几个字,汤子辰又生生咽了回去:难怪,难怪他站在这儿半天没动! 懊恼地,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同情地看了倪朵几眼,才快速追了上去。 不用他那暗示的几眼,倪朵也知道自己踩了多大的雷。 攥着手中的套套,倪朵就纠结着要不要继续,却见刚刚走进去的汤子辰又折了回来: “倪小姐,先生让你去车上等她!” 手下一个紧攥,倪朵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能不能…不去?” “可以!但是,后果自负!” 就还是不行了! 嘴角瞬间夸了下来,倪朵只能去办了交接,最后得了一千块的参与奖,还额外收了十盒安全套做奖励。 看她数着钱,还拎着小袋子,汤子辰的嘴角禁不住一阵抽搐:“倪小姐,你确定…要拿着吗?” 050 以后别叫这个名字! 她是准备回去打七爷的脸还是打算用半年?不管是哪点,都不像是好主意。 犹豫了下,倪朵还很慎重地点了下头:“恩!” 她想得是,十盒,市价也在三百左右!而且,虽然只做了一会儿,但她却突然发现了商机,实体店让人拉不下脸,隔着网络,谁认识谁啊!这也勉强算是家家户户的必备了!扔了多浪费,拿回去研究下也好! 见状,汤子辰已经一脸无语。 刚走了没两步,想起什么地,倪朵又停了下来,还随手掏了一盒递了过去:“对了,你要不要?” 猛地直摆手,瞬间,汤子辰都禁不住红了脸:“咳咳,别,谢谢!” 她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他还没活够! 想想貌似是不太合适,倪朵便快速把手收了回来:“也对!那走吧!” 抬脚,已经越过了他,身后,汤子辰一边指路,一边跟了上去:“左边!” 她的心,可真够大的! 心里琢磨着,同情之余,对她的实诚率性,他却是也颇有好感。 一路将她送上车安顿好,汤子辰才又回了夜总会。 *** 包厢里,原本是约了人谈事,但半天,傅戚都拉着脸,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汤子辰回来的时候,正好跟点的陪侍小姐一起进门。 一边,一名经理招呼着站了起来:“婷婷,朵朵,快,陪七爷喝两杯!” 瞬间回神,傅戚的眉头也跟着拧成了绳,此时两个身着紧身露脐小马甲、迷你超短裙的女子一左一右地坐了过来,而偏偏其中一个不止名叫‘朵朵’,还一样长发披散,不止穿了跟倪朵类似款式的马甲,还是同色系的米白,虽没带帽子,却带了个迷你小帽样式的发箍,而且还是偏绿色系的! 眸光垂落处,分分秒秒全带着她的影子,傅戚心里当真是各种闹心! 两个女人久闻他的大名,初见,更是各种热情: “久闻七爷俊朗出众、富可敌国,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呢!” “是啊!朵朵敬您一杯,七爷,以后可要多多关照…” … 见两个女人挤胸撩腿地,一副眼里都往外冒钱的低贱样,还唤着他熟悉的名字,浑身都跟招了虱子似的,侧身抬手,傅戚甩下了厚厚一沓钞票: “桌上的酒,全喝了,钱就是你的!” 这种事儿,在这种地方,原本就稀松平常,但这一刻,傅戚的口气,却明显透着情绪,顷刻,整个包房都安静了下来,而他的目标,正是那个自称‘朵朵’的女人。 扫了下桌上,也就摆了四瓶啤酒,女人也很是干脆,吭都没吭一声,直接开瓶,对口就开始灌。 开始,两瓶还颇为顺畅,到第三瓶的时候,却已经偶尔会打嗝或者作呕状,明显已经有些勉强、不舒服了,但她却没出声,只是转身休息了下,便继续。 桌上的酒每少一瓶,傅戚的脸色都会阴沉上几分,眉头也拧得越来越重,其实,只要她开口或者拒绝,这些钱一样都是她的!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女人按着胸口、硬是把四瓶酒全灌了下去。 脸色更难看了,傅戚却又掏出一沓钞票甩到了桌上:“这个名字,以后都别叫了!难听!” 051 缺钱缺到卖这个? 起身,傅戚直接拿起了桌上的手机:“这次的合作,五五分!同意,后续跟我的助理谈!抱歉,有点事,先走了!今晚,算我的!” 跟汤子辰示意地交换了个眼神,傅戚接过车钥匙,转眼已经出了门。 *** 车上,干等了许久,倪朵满脑子还在惋惜那即将到手的‘两万’块就这么飞了。天下最痛苦的事儿其实不是‘得不到’,而是‘将得即失’,眼巴巴地瞅着一边寥寥可数的几个人,倪朵满心的遗憾。 直至车门开启声传来,她才收回目光,怯怯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红唇蠕动了半天,才糯糯地蹦出两个字: “老公——” 头都没转一下,傅戚直接发动了车子,一路上,飞速疾行。 身体僵硬,脸色发白,倪朵紧握着一边的扶手,心砰砰跳着,傻子也看得出来某人是何种心情。 车子一路驶入名苑,一个猛烈的刹车,精准地停在了车位的边界处,猛地一个趔趄,倪朵未及回神,整个人近乎是被拖了下来: “下车!” 随即一路拖回了屋子,马不停蹄地近乎一路小跑,门关处,一个猛地拖拽,倪朵的鞋子都生生被甩掉了一只,伴随着剧烈的摔门声,她也被甩到一边,砰得一声,包包掉落,里面塞得鼓鼓的几个小盒子也飞了出来,有两个恰巧就甩到了傅戚的脚边,迎着那红蓝冰火交融的醒目标志,瞬间,他俊逸的脸庞都狰狞扭曲了。 直起身子,倪朵却吓得一个瑟缩。 原以为他肯定要打发雷霆,谁知傅戚抬脚一个猛踹,转而却是扯着领带走去了一侧的吧台,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看样子,也知道,他的心情应该不怎么美丽。 看了看地下的包包,跟散落的物什,倪朵下意识地弯身就想去捡,手刚碰到那小盒子,一道冷佞的嗓音就砸了过来: “过来!” 瑟瑟地收回手,倪朵将包放到一边,半分不敢耽搁地,踮着脚尖就走了过去,不待傅戚开口,她自己捏着耳垂,垮着一张美丽的小脸道: “老公,我错了!你…不生气,行不行?” 心里再气,傅戚始终记着上次的教训,没忘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地看了她两秒钟,目光却在扫过她耳间的一点亮光落在地上小盒的瞬间又晦暗了几分: “倪朵!你倒是真能耐、真清高!是我傅戚的钱脏碰不得?还是别人的大腿比较粗、你抱起来更舒服?我的后门没走成,色相就牺牲到别人身上了?你的业绩,都是这么来的?我傅戚的老婆,居然缺钱…缺到在大晚上、大街上推销这种东西?我倒不知道你懂这么多,怎么不给我亲身示范一下,什么叫冰火两重天,怎么为夜色增光添彩?!” 该死!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到底爱不爱钱?为什么能一面拒绝他的支票,却又欣喜戴着他送的银耳环?却还能为钱委屈让客户占便宜、去推销这种东西?怎么,他的钱不是钱,还是有毒? 052 为了钱,什么都肯做? 第一次被叫全名,倪朵不免有些发虚,但见他怒气可控,她的胆子又大了几分: “不是!我没有…” 在樊城,谁的大腿还能比他粗?明明被欺负,分分钟钟却被误会成牺牲色相,倪朵觉得自己很冤枉,嘴巴都抗议地撅起了明显的弧度。 “不是?没有?是没有走后门?没有牺牲色相?还是没有去卖套?怎么,给你的钱不够花?” 淡淡的嗓音一个上扬顿挫,怒意岑然外泄,抿唇,倪朵没辩驳,他的口气,透着赤果果的鄙视,她知道,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个虚荣拜金的女人,这三年,她也一直让自己保持着这个样子!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也弥漫起了一股怒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却是赌气地,一个字都不想解释。 在傅戚的眼底,她的态度,无异于默认!显然,答案是肯定的! 明明自己当初就是爱她这一点,但这一刻,傅戚心里的怒气也是如雨后新竹,节节窜高! 开口,他的嗓音又阴沉了几分:“要钱干什么?为什么不跟我开口?” “看上一个包!” 明显带着情绪,倪朵的口气也有些忿忿地:“不是要离婚了吗?我怎么好意思跟你开口?我总得自食其力!” 她不提离婚还好,一提,就像是一根刺扎到了傅戚的心窝上:所以,为了一个包,她可以让人摸着手谈生意?可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肆无忌惮地跟一群男人推销那种东西?她也不怕被狼给叼走了? 这些,都还是其次! 他突然想到的是另一点:如果今天他们已经离婚了,她是不是也能为了一个包跑到男人床上去?是有多名牌,值得她这样?她到底是有多虚荣? “多少钱?”三个字,近乎是从牙缝里崩断牙齿挤出来的! 迎着他,崩裂的冰颜,隐约间,倪朵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一想到即将而来的一切,一咬牙,她还是道: “三十…万!” “三十万?” 低喃着,傅戚冷鹜的气息透着嘲讽:她是准备去拉多少生意?卖多少安全套?他的钱不要,偏要去干这种事? “倪朵,你属什么的?” “呃?”抬眸,瞬间,倪朵明显愣了下,有些弄不明白他的话。 下一秒,轻嗤的一个字寒意涔涔地吐了出来:“驴!” 顷刻,倪朵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还是倔驴!”拉着不走,非得打着!区区三十万,一个包而已,她是不是也能把自己卖了?她就值这点? 猛不丁地,他想到当初,她找上自己,也仅仅只要了二十万!瞬间,他的心情就更糟糕了;同时也加剧了另一个念头——不签字,不离婚了! 赤果果地被骂了,倪朵不高兴地抿起了嘴巴。 “是不是为了钱,你什么都肯做?!”很想自食其力,这么急着摆脱他,是吗? 随手,傅戚签了一张支票撕下,递了过去:“五十万!明天晚上,帮我照顾一个客人!” 053 脏死了! 望着眼前的支票,倪朵满眼不敢置信。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他怎么能提这么无理的要求?’ ‘拒绝!拒绝!不要让我失望!’ 各怀心思,四目相对,两人都久久未动。 虽然三年前,自己走了下策,三年,都强逼自己舍弃了自尊,但即便是当初的选择,很大的因素,也是因为他选的是‘妻子’,即便是做着情人的工作!哪怕只是一张没有多少意义的纸,对她来说,却是天渊地别,至少,她可以安慰自己,自己的‘名’是正的!哪怕哪天被人找上门,她也没丢倪家的脸! 但这一刻,尊严被踩在脚底,她直觉深深被侮辱了,倪朵心里的愤怒、揪疼还缠着着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强烈地有些压抑不住,她很想一把夺过,狠狠撕个稀巴烂。 但目光如箭,她却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一刻,她需要钱! 三年都熬了,最关键的时刻,她任性不起! 心思沉淀下来,却被满满的痛填充了:三年,连多多都对她有了感情,还半挂着老婆的名,他居然让她去陪别的男人? 虽然她从来没有期待过他会有多少爱,但真的,她以为多多少少,他会有一点真心,哪怕微乎其微,总不至于全然陌生。 这一刻,倪朵再次想到了外人对他的评价——冷血无心,杀伐果绝,狠戾寡情!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难道所有的快乐,都是她一个人的错觉?她不相信,他半点旧情没有,半点不恋! 抬手,倪朵一把将支票接了过来:“好!” 这一次,她赌!她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冷血! 顷刻,傅戚的脸却像是整个被人给揍了,肺泡都要气炸了,嘴唇哆嗦了半天,甩出一句话: “等我消息!” 甩手,他便大步满门口走去,路上,还一脚将那散落地上的安全套盒踹出了老远: “还真tmd适合你!脏死了!” 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摔门声嘎然而起。 整个房子仿佛都跟着颤动了下,脖子缩了缩,倪朵才僵硬地侧转了身躯,目光幽然地扫过门口落在了手中的支票上,眼神有些空洞: 他…说脏话了?! 记忆里的他,就是与生俱来的贵族,清高自持,永远都那么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别说脏话,话,都不多!可是刚刚,他居然—— 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愤怒!却又出乎意料地,并未大发雷霆,还就这么走了? 抿着唇瓣,倪朵满目迷茫,却也很受伤:他说她…脏? 这一晚,傅戚没再回来,倪朵也没睡安稳。 *** 第二天一早,顶着熊猫眼,倪朵就去了公司,心情闷闷地,整个人也无精打采地,像是笼上了一层阴霾。 刚坐到位子上,程锦跟董弯弯便一起凑了过来,还一脸紧张兮兮地,压低了嗓音:“倪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什么?又有大新闻?” 一大早,神神秘秘地搞什么?她这会儿可没心情猜! “云赢的case啊!听说条件摆出来了,点名要男翻译!” 054 真让她去应酬男客户? “云赢的case啊!听说条件摆出来了,点名要男翻译!” “是啊!听说还是七爷钦点,德语部最严苛,不止要男的,还要求有国外生活经验!摆明是没我们公司的份了!一早,公司都炸开锅了…努力了做了这么多准备,直接被卡在门外了,听说老总脸色都变了!不知道是歧视还是对我们德语部有意见…听说其他语种都没这么些条条框框!关键是德语部分项目最大,我们公司,也只有德语部最能用得上…结果两条,基本全部咔嚓了!” “还想着能有机会一睹七爷风采的,没想到就这样胎死腹中了!你说怎么突然就冒出条件来了?不是摆明欺负我们吗?这下我们对手的谷灵可有得得瑟了!那个mr.jim,行外不知道,圈里谁不知道?是留了两年学,可哪次翻译是顺顺利利没有纰漏的?粗心大意都是夸奖他的!听说上次,‘电子器件’硬是被他翻译成了‘电器件’,elektronische跟elektrische,一样吗?败给这样的男人,可真是太侮辱我们了…” “可不?要是能力问题,我们也无话可说!估计经理现在不气得吐血也得十级内伤了!不过,这个世界哪有公平可言?谁让人家是老大呢?”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倪朵的神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这么突然,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吧!’ 猛不丁地,她又想到了昨晚的不开心,心里更是一阵莫名的忐忑! 男的?还要喝过洋墨水? 这不是分分秒秒针对她的节奏? 针不针对,是不是自作多情,这一刻,她是无暇去分辨了,只是这个敏感的时候来这么一出,让她不多想也难。这种‘鸡蛋里挑骨头’出气的事儿,那个闷骚的男人,绝对做得出来! 瞬间,倪朵心口的巨石似是又重了几分。 聊得热乎的两人住了口,才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倪姐,你不知道啊?那你怎么进门就一脸的如丧考妣?不是有事撞枪口上了吧!我跟你说,今天打死也不能找曲总!” “乌鸦嘴!什么眼神?该去看眼科大夫了!” 调笑着作势点了点程锦,倪朵道:“还不赶紧回去工作?还等着被人抓小辫子往枪口上送?” “收到!” 两人一轰作鸟兽散,握着手机,倪朵却一阵头大。 这一天,恍恍惚惚地,倪朵满脑子都是傅戚的那句——‘等我消息’! 他向来‘言出必行’,而昨晚的架势,她也不觉得‘他是在开玩笑’,所以,一整天,倪朵一方面在等,一方面在赌,一方面心存侥幸,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思忖着解决之道,可谓是水深火热,极致的难熬。 另一边,傅戚同样的面色阴沉,一整天状态都没上线,他也在等,等她开口求饶。这一天,是他给她的机会! 两个要强的人都在用各自的方法考验着对方,抱着希望却又兀自神伤。 下班之前,倪朵接到了汤子辰的电话,心也陡然一沉:他,他居然真得让她去应酬男客户? 055 假戏真做 “倪小姐,你在听吗?” 蓦然回神,倪朵握着电话的手都隐隐地青筋暴跳:“在,五点半,我会在商场门口等你!” 放下手机,倪朵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满脑子都飘着一个念头:他居然把她送人?他居然用她去拉客户? 心哇凉哇凉的,怎么离开公司的,她俨然已经不记得。 行尸走肉地抵达商场门口,汤子辰已经等在那里了: “倪小姐,这是合同!晚上八点,历城酒店608号房!先生说,已经跟秦先生沟通过了,您知道该怎么做!完事,签完合同带回来,就可以了!请您不要太早到,当然,也不要迟到!” 见她脸色苍白,汤子辰有些搞不明白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个脸色这么难看,一个在办公室里也跟谁欠了他几个亿似的! “倪小姐,你还好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身体不舒服?如果是的话,我可以跟先生——” 蓦然回神,倪朵却陡然攥紧了手中的文件,目光冷厉如剑:“没有!” 从来没有如此决绝,这一刻,她却抱了必死的决心。她知道,今晚之后,两人再也不会有交集!她不要求他,也不会再求他! 一直以来,他眼中的她,都是温婉乖顺的,嗓音也标准的轻缓清柔,像是没有脾气,从没见过她这样,眼底似是迸发出了恨意,瞬间,汤子辰着实怔了下。 但眨眼的功夫,倪朵的情绪又全都逝了去: “你回去告诉他,虽然我是女人,也知道要讲信用!既然拿了钱,我会…办好事,让他放心!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赶时间,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转身,倪朵大步离去。 身后,汤子辰错愕地一阵目瞪口呆,随后,才跟着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折回了云赢国际,总裁办公室里,他一字不差地转述回禀:“…倪小姐说,她会办好事,请您放心!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去洗澡、换衣服了!” 汤子辰的话音一落,桌上,傅戚手下点着的笔尖也随之‘咯蹦’断裂,顷刻,他的脸庞也冷得能刮下层层的冰花,阴鸷的尾音淡淡上扬: “洗澡?换衣服?她这么说得?” 她倒真是尽职!这个杀千刀的女人,是不是谁,只要有钱,都可以? 重重地点了下头,汤子辰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先生,真要这样吗?秦奎可是出了名的色鬼!弄不好,倪小姐会吃亏的!要不要——”算了? 看他的样子,分明就很在乎! “怎么?闲的没事干?你对我的女人…很关心?”若不假戏真做,那个女人,怎么会长记性?! “没有!” “没有?” “有!”话音一落,汤子辰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无语地松了松肩,顷刻都急出了一身汗:“不是,我的意思是,我…” 刚想说,替他关心,想想也不恰当,话锋一转,汤子辰自认倒霉:“我…我不该多话!” “恩,知道错就好!这月奖金,扣三成!” 056 意外,无处不在 一句话,三万块,要不要这么坑爹? 瞪着眼珠子,汤子辰那真是割肉的疼啊!还敢说不在乎?他也是,脑袋抽筋了,多这个嘴? “还不去准备?想年终奖扣三成?” 猛地一个哆嗦,汤子辰拖着长长的尾音道:“是——先生!” 转身,他赶紧走了出去。真耽误了事儿,别说年终奖,他这条小命怕是都不够赔! 但有时候,有些事,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 酒店、房间是傅戚选的、订的,所以,从房间确定的那一刻,他就拿到了备用房卡,虽然了解倪朵的性情,但吩咐汤子辰过去的时候,他还没忘特意让他叮嘱了‘不要早到’! 即便是这样,倪朵进入酒店门口的时候,他也还是收到了禀告:七点五十! 即便脸阴森得像鬼,心里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他还是已经在路上了。 八点不到五分,傅戚已经抵达了酒店,门口,服务生已经等在那里了: “傅先生,秦先生到了!有位小姐刚刚进去!” “恩!” 应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看了下身后,傅戚脚步未停,便快速走向了电梯,而汤子辰则转去了另一边去应酬约见的重要客户。 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几分钟,不自觉地,傅戚竟有些着急。 进了电梯,习惯性地快速按了下键盘,不等电梯阖上,他目光已经落回了表上。一般,高层电梯按钮排列多是‘倒序’,偏偏,这架电梯却是‘正序’,而且,个位数字为了整齐好看,还是‘01’‘06’的样式标注。 608,是在六楼,但因为有些恍惚、着急,心思烦乱地,又一直在看表,傅戚压根没发现自己按下的键根本不是‘06’,而是‘16’!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一路缓缓上升,也没停。 这段路途似乎格外的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电梯还未停,傅戚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刚想确定下,突然‘哐当’一声,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顷刻竟整个黑了下来。 “该死!” 稳住身体,傅戚掏出手机,摸索着快速按下了一边的报警键,对着对讲机,傅戚莫名的有些火大: “电梯故障!速来救援!” 接连喊了几次,那头居然没有动静? 踹了两下门,傅戚简直要疯了:“外面,有没人?” 四处晃着手机,死活居然都找不到信号? 偏偏电梯里就他一个人,乌漆墨黑地,他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阵手心都冒了汗: ‘这个时候都给他掉链子?早知道爬楼梯也爬到了!’ “娘的!都死光了吗?!人呢?电梯故障!” 又将能想到自救的方案重复了一遍,傅戚已经急得要发疯了:不是五星大酒店吗?就这种破服务?连个电梯监控都没有? 这一次,对讲机里终于有回应了: “尊贵的客人,请稍安勿躁!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维修人员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请安心等待,不要着急,更不要以身犯险——” 057 失策,悔不当初 专业安抚的嗓音训练有素地传来,却聒噪啰嗦得傅戚恼火: “闭嘴!马上去二楼富贵厅找汤子辰,告诉他电梯故障的事儿!立刻马上!误了我的事儿,信不信我出去先拆了你们酒店!”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火急火燎,已经不足矣形容他此刻懊恼又愤怒的心情。 而监控室里两人面面相觑了半天,倒是都知道出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但一时半会儿却都腾不出手,一个在打电话汇报,一个在监控不能离人,等有人进来,也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的事情,而此时,电梯维护人员也到了。 去了趟洗手间,刚回到包房门口,就听说有人急切通知他‘电梯故障’,瞬间,他就回过味来了。一看时间,八点都过四十了。 ‘糟了!要出大事了!’ 暗叫一声,顾不得其他,掉头,他就冲向了一侧的楼梯口,一口气直冲上了六楼。 而此时,傅戚也被人从电梯里解救了出来,闻讯,酒店大堂的经理跟主管都亲自赶了过来: “傅总,真是抱歉!我们已经准备了酒菜——”给您压惊! “滚!” 话都没说完,却被傅戚一把推开了,抬眸,斗大的‘14’陡然闯入眼帘,傅戚猛地又刹住了步子: “这是几楼?” “呃?”被他的火气吓到,所有人都怵在当场,忘了回话。 气得跳脚,傅戚又吼道:“聋了?我问你几楼?” “十四——” “混账!”低咒了一声,傅戚侧身也冲向了一边的楼梯口,一口气冲下了六楼。 楼道里,却差点跟另一边上来的汤子辰撞到一起,粗喘着,两人都是一愣。 “你怎么才到?”开口,傅戚已经好冒三丈! “我刚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来了! 不约而同地,两人便一道冲向了608,刚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脸色丕变,一顿,傅戚的心也跟着陡然窜到了嗓子眼。 拼着最后一口气,汤子辰赶紧一脚把门踹了开来。 奢华的套房静悄悄地,带着狼藉略显空荡,以至于,两人急促呼吸心跳的‘砰砰’声都显得异常的沉重—— 一步一步,第一次,傅戚觉得像是踩在棉花上。 拐进一侧的隔断,呼吸骤然一紧,望着凌乱沙发上西装半解、半侧仰趟的肥胖男子,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了,傅戚紧绷的神经仿佛都瞬间崩断了: 她呢?人呢? 茶几上也是凌乱的,酒杯七歪八倒的! “朵朵?” 逡巡了一周,傅戚急切地呼喊着,脚步一个上前,一只掉落的白色高跟鞋陡然闯入眼帘,扭头,便在一边柜子跟支架的角落里发现了瑟缩的她,头发散落,衣服也被扯破了一条口子,双手横在身前,居然还握着一把刀,上面隐隐似乎还有些血的痕迹,四周散落着有些掉落破碎的物什。 绕过沙发,傅戚冲了过去:“朵朵?” 刚一蹲身,伴随着一阵受伤小兽一般的嘶吼,眼前,一道明晃晃的白光闪过: “嗯啊——” 058 他说她花样多 “朵朵!是我!别怕!你看清楚,是我!” 一把包攥住她的小手,傅戚心疼如绞,当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原本一切都计划好了,他是给了秦奎一些暗示,八点,他也会到酒店,从她进去,他原本只给她十分钟的时间,吓吓她,给她点教训,让她看清现实,却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屋里,装了监听器,只要情况稍有不对,或者她出声,他都会进去;甚至怕有错漏,他都没敢假手他人! 只是他做梦都没料到,电梯会出故障!而他手机的监控程序,都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这一次,他真得太失策了! 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看着周遭的情况,他心里是安慰的,深沉痛楚跟万分愧疚之余,也掺杂着些莫名的喜悦: ‘他该相信她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她没有拼死反抗,如果一切真得发生了…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没事了!朵朵,不要怕,松手,把刀给我——” 用力地,他想要夺出来,他怕她伤到她自己。 神情渐渐恢复,倪朵的手也缓缓松了开来,脸颊还有些火辣辣地,眼神略有恍惚却也已经开始聚焦,脑子里闪过的却还都是刚刚的画面跟污言秽语: 一个满脸油腻的中年男人色眯眯地盯着她,说她是他送给他的礼物… 他让她好好讨他欢心,说他说过‘她花样多,会让他满意’,他要口! 他说,豪华套房加火辣美女,他诚意十足,所以,他的合约,签得爽快! 他想亲她,还让她别矫情!当了表子,就少立牌坊… … 她没想过,为了一份合同,他这么跟别的男人‘推销她’! 她在他的酒杯里放了事先磨好的安眠药粉,可等待的时间里,却还是差点被—— 心很痛很痛,受伤,已经不足矣形容她此刻纷杂的心情,当然更不会想到要去甄别那些话的真实性。 一只大掌伸了过来,侧身,避开,转而倪朵自己爬了起来。 手下一空,傅戚的心又是一阵针扎的疼,起身,这才注意到她一侧的脸颊有些红印:“你受伤了?” 他都舍不得动的人,那个人渣,居然用打的? 傅戚本能的一个伸手,倪朵又侧头躲了过去,近乎同时,傅戚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蹙了下。 七爷,可不是白叫的!难道仅仅是名字谐音?当然不是!那是什么人?那是从出生眼睛都长在头顶、一路踩着别人长大的!张张口,指不定多少人就得马革裹尸!别说跟人示好,别人示好,还要看他高不高兴接呢! 但这一刻,他少有的低姿态,还被人啪啪当面打脸了。 悻悻地看着她,傅戚自嘲地撇了撇嘴:‘他居然会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才是属驴的,而且纯正还是没事找抽型的! 捡起包包,整理了下衣服发梢,倪朵拿起一边的合同,回身,甩到了傅戚的身上: “你要的东西!” 看都没看他一眼,套上鞋子,她就往门口走去。 059 七爷,还有什么吩咐? 踮着脚尖,倪朵还是一瘸一拐地,身体很疼,却也疼不过她心头的伤。 原本是想给她施压的合同,此刻却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带着无尽的嘲讽,压垮了自己心房的最后一丝屏障,侧身,傅戚已经快速拉住了她,低沉的嗓音在捕捉到她脚间的不适时更是满富歉意: “朵朵——” 从没想过要跟秦奎这种人合作,他的条件明显坐地起价,却没想到她真得签了下来。死贱男,脑子进水了吗?为了一个女人这种合同也签?搞得他现在倒是有嘴说不清了。明明就不愿赚这笔钱,这一刻,所有的解释,却全都变得没有意义地卡在了嘴边。 傅戚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刚想说‘送她回去’,倪朵却猛地侧身,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七爷,还有什么吩咐?” 极力隐忍着,倪朵平静的嗓音极致嘲弄,在喊道‘七爷’二字的时候更是明显加重的咬牙切齿。 第一次听她用这种口气说话,生疏得冷漠,傅戚心里竟十分不习惯。 终归,她是有底线、有脾气的! 想到这点,他又无比的喜悦。 抬手,他已然示弱地再度抓起了她的手腕:“我送你!” “不敢!我受不起!”奋力地甩着手,字字句句,每个动作,都像是带着刺,承载着抵触与嫌恶。 自然,傅戚也感觉到了,手再一次被甩开,隐怒的警告顷刻外漏:“倪朵!” 懒得离他,倪朵转身就往门口走。 这一次,扯着她的手腕,傅戚一把抱住了她:“怎么?跟我耍性子,想让我愧疚还是道歉,恩?” “你会吗?” 会! 可惜,不待傅戚回复,倪朵却抢先冷笑出声: “七爷太高看我了!你会!我也不敢!叱咤风云的七爷,对了,是对的,错了,也是对的,不是吗?你吩咐的事儿,我已经做到了,请你放手!或者,七爷还有另一份同样的合同,让我去签?” 绿帽子都能往自己头上扣,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恼羞成怒,傅戚脸色一片漆黑,手上的力道也骤然加大了几分:“你说什么?” 她竟然真的以为他会做这种事?在她心里,他就这么没品? 傅戚火,倪朵更气,抬手,嘶吼着忿忿捶了过去:“我说让你放手!放手!放手!” “倪朵!” 一声怒斥,一颗滚烫的泪珠同时滑落,砸在了他的手背上,也在他的心上烫下一丝抹不去的痕迹,板着脸,傅戚却是扣着她的后脑勺,按进了自己的怀中。 挣扎着,倪朵又哭又打,连踢带挠地! 身后,干站着,汤子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不能否认,这是第一次,有女人敢对他撒泼,他却如此的容忍、纵容? 褪下西装,傅戚强势地披到了她的身上,包住了她:“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我不!” 倪朵刚一出声,脚下一空,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060 闹够了吗? “怕不够轰动,你可以继续闹!” 傅戚一句话,倪朵顿时像撵了的茄子,委屈地抽着鼻子,却将小脑瓜埋进了他的胸膛。 提步,傅戚又停了下来,侧身往身后看了一眼。正高兴他总算想起他来了,汤子辰还没出声,冷佞的嗓音劈头就盖了过来: “明天,把电梯公司换了!” “呃?” 一愣,汤子辰简直叫苦不迭:“先生,特捷已经是国内领先、数一数二的了,而且,宋总跟南少还有交情,这…不太好吧!” 关键是,他去哪儿再找个更好的? 冷冷地看了他两秒,傅戚道:“不换也行,年终奖别要了!” 这么多借口? 转身,傅戚寒着脸往门口走去,身后,汤子辰仰天,欲哭无泪:‘这气,撒的!只是,他的年终奖,是招谁惹谁了?’ 顾不得哀思,转身,他赶紧处理起善后工作:泥马!再出纰漏,今年的工资估计也要泡汤了! *** 一路上,傅戚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阴沉模样,搞得酒店经理跟了半天,一句话没说上,最后却只是给开了个车门。 回到名苑,两个人的脸色却都不怎么好看。 进门,倪朵便将他的西装甩到了地下,拖着脚踝抽过睡衣,直接进了浴室,而另一边,接了个电话,望着地下,傅戚也跟吃了火药似的。 他刚挂断,倪朵也走了出来,眸光一个交汇,转而便快速收回,隔着远远的距离,拖着不便的腿绕了一圈,倪朵直接爬上了床,刚揪过被子,一角便被人拽住了。 坐到一侧,傅戚伸手撩了下她脸侧的发丝:“闹够了吗?” “没有!” 忿忿地顶了一句,眸光对峙间,倪朵又觉得情绪有些莫名其妙,有些幼稚,转而收敛着抿紧了唇瓣。 以为她这是认错的反应,傅戚态度也跟着柔润了:“以后,不会了!” 这一次,是意外! 心思已经截然不同,倪朵也没再赌气,就事论事,很平静地问道:“离婚书,什么时候给我?” 抬眸,傅戚一把抓向了她的肩膀,强大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捏碎:“我说,以后不会了!” 这是想恃宠而骄吗? “我问你离婚书,什么时候给我?” 针锋相对的低嘶、怒吼,傅戚才陡然明白,她是认真的!心下,却更是怒气勃然:“跟我置气?” 抵着她的额头,一个低头,突然吻住了她的唇瓣:“心情不好,不想签了!”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倪朵却还是气得呼哧呼哧的:他不签,她的确是拿他没辙! 一直以来,她其实并不是那么想离婚,但这一刻,她却是真得想,而傅戚,却恰恰相反。 扣着她的腰肢,力道都是骇人的! “我累了,想休息!”争不过,倪朵便不再争。 “云赢的翻译,交给你做?” 猛不丁地,不知道,自己怎么说了这么一句,话音一落,傅戚就觉得自己也是贱得没准了: 这个时候说这个,不是明摆着‘补偿’的嫌疑?有错没错的,都成了不打自招、他的错了! 061 你跟外面的,一样? 求的时候不放水,现在马后炮,明摆着,出力不讨好! 近乎瞬间,傅戚就后悔了! 鼓着脸颊,倪朵更是气呼呼地:“我不稀罕!” 他把她当什么了? 果然分分秒秒地被曲解了,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是想讨她欢心的,但一冷静下来,汤子辰的建议就入脑了,她的确不合适,他便没再坚持。 而另一边,倪朵置气的话一出口,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白花花的奖金,她干嘛往外推?反正金主都得罪了,也不会更糟糕了!她的脑子也是进水了吧!’ 四目相对,两人倒难得不约而同的感慨:覆水难收! 推开他,倪朵直接裹着被子侧身趟了下去。 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正想挂断,却见是姑妈打来的,随即,傅戚起身,便按下了接听键: “姑妈——” 片刻后,他又坐了回来,伸手拍了拍床上的倪朵:“姑妈叫我们去吃饭!” 刚刚听到电话的时候,倪朵大约就想到了,倏地坐起,她却状似闹情绪地喊道:“关我什么事儿?不去!不去!就不去!” 这一次,她是故意的!即便心在颤抖,即便知道…过了! 明显感觉到他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可就在她准备迎接他暴怒的情绪之时,傅戚却只是冷冷地收回了看她的目光: “不去,就不去吧!” 没想到他会妥协,倪朵却也暗自庆幸下:又躲过了一次?算是因祸得福?! 算了,总比临时抱佛脚,再想馊主意强! 只是这一任性,让原本还算占理的她倒变得像是有些无理取闹了。当下,她也不好意思再给人脸色看了,便由着傅戚拿了药膏过来,一下一下在她脸上蹭着: “气也让你撒了,这篇就算过了!明白?” 言下之意很明确:前事不提,后事不揪! 虽然也知道他已经做了极大的让步,但倪朵的心情却再也不复之初:“是!七爷!” 以前,不把他当老公,她也会把他当情人,哪怕是短暂的、有限的,没有真情,也有感情。 但这一刻,倪朵却只当他是金主,甚至于连一度萌芽的真心,都扼杀了。 “你叫我什么?”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以前,却都明显带着玩笑的戏谑,他并不讨厌,这一刻,这一声,刺耳至极。隐约间,他能感觉到,有些什么东西,在变! “七爷啊!有什么不对吗?外面,不都这么叫你的?” 抬眸,倪朵笑得无邪,那笑,却再也不及眼底。 “外面?你跟外面一样?” 一把掬过她,傅戚狠狠咬上了她的唇瓣:“倪朵!非要惹我生气,你才高兴?你再叫一声试试?” 抿唇,倪朵没再吭声,唇角却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她跟外面的,有什么不一样? 瞬间,傅戚更火了,一把推开她,起身就下了楼。 吧台处,先跟姑妈通了个电话,傅戚才倒了两杯酒,一饮而尽,随后,手机却又亮了起来: “司明?” “难得提前回来一次,却听说你又爽约、小表嫂还病了?算了,我辛苦一趟吧!正好带了血燕,还有一瓶九六年的romanee,顺路给你送过去吧!你是在名苑吧?” 062 不太和谐! 心情正烦躁的厉害,傅戚便没有拒绝,应了下,便挂了电话,又倒了两杯酒。 楼上,看他负气而去,倪朵心里竟也莫名的不好受。躺下了,想不去管他,却怎么都睡不着,心里还惶惶的,总觉得像是有事要发生。 同样的燥郁,抓了抓头发,她就坐起了身子。 刚探了口气,突然一阵手机振动的嗡嗡声传来,心,咯噔了一下,在看到是‘林医生’几个字时,她的呼吸都跟着骤然一紧,起身,按下接听键,她快速往浴室走去。 “林医生?” 这么晚给她打电话,不会出什么紧急的事情了吧! “倪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关于上次仪器治疗的事儿——” “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林医生,不是…有什么问题吧!”急切出声,倪朵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灰暗了。 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生活原来会这么艰难。 “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预算…少了一半!” 一听是钱的事儿,倪朵反倒松了一口气。 “很抱歉,因为当时了解有限,我估算有些错误。从前期体检开始就要注射先进药物,以便更为清晰观察身体每个器官对药物的反应程度…现在,详细价目表已经传真过来了,十五万仅够维持一次的费用,三次下来…没有五十万是罩不住的!而且,视病人的情况很可能会产生增加的费用,而且治疗的效果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倪小姐,跟你通这个电话,就是想跟你确定一下…毕竟不是一笔小费用,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可以等下一次…毕竟还没签,以后费用可能会降一些…” “不!钱不是问题!林医生,不管多少钱,只要我姐姐条件合适,能做,我都要试一试!她才三十出头啊,她还年轻,我不想她一辈子这么沉睡下去,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一定尽全力!这两天填个申请表,顺便交下检查费!倪小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五十万怕都罩不住,后续费用可能还要十几万或者更多…晚点,我拍个大约费用报价给你发过去!”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林医生!明天我会抽空过去!” 放下电话,对着镜子,倪朵望着自己还带着微微红痕的脸颊,呆了半天:‘真是悲剧了!才刚跟金主发完脾气,就可能要有求于人!想有点骨气,都不成?!’ 若说这时间有哪个地方‘吃人最不吐骨头’,倪朵觉得‘非医院莫属’。她辛辛苦苦一个月的工资,根本都不够姐姐全身检查一次。 说起这些,她还是感激傅戚的!这三年,当真是幸亏有他! 动辄几十万,她一个普通的家庭,就算是卖地卖房子,也只够一次啊! 握着手机走出,倪朵又在床头呆坐了半天。 脑海中,闪过晚上那个满嘴臭气的油腻男人,闪过自己厚着脸皮吆喝卖套的场景,闪过傅戚那随手一签的五十万… 往事历历在目,倪朵被压的有些透不过气:现实就是现实!永远都是这么残酷!不会因为她的高傲而改变,也不会因为想逃避就不会发生!就算她真的如愿代理、也打开了某套的销路,远水又怎么救得了近火?何况一时半会儿地,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打理! 只是想想要去讨好那个刚刚才被自己气走的男人,又不是一般的心塞! 任性,也不是人人都有的权利!至少,倪朵觉得,她没有!即便有,她也不能! 所以,起身,她还是去柜子边,精挑细选了一件外套。 *** 吧台边,正喝着闷酒,腰间突然多出一双细白的小手,感受到身后软腻的温热,傅戚轻晃着酒杯的手明显一顿: “不是要休息?”刚刚还跟他闹情绪,这会儿是闹哪一出? “没人抱,睡不着!” 小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倪朵一副贪恋地蹭了蹭:摒开一切不谈,他,抱起来,真得很舒服! 咕哝的嗓音软糯黏腻,带着他熟悉的娇嗔,平心而论,这样熟悉的她,是他非常喜欢的! 侧身拉过她,傅戚用整个身躯将她梏在了吧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刚刚只差没跟他拼命了,眨眼就转性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却始终像是隔着一层纱,傅戚看不透。 这三年,她近乎都是这个样子,乖巧温顺,娇嗔懂事,永远那么通情达理、恪守本分。他热情如火,她娇艳如花;他不闻不问,她怒放依然;今夜的她,记忆里,是仅有的唯一一次失控了吧! 他知道,这次脱离掌控的意外,大约是牵心动肺,真得伤到她了。 并不讨厌她的真性情,她的反应,他可以理解,甚至有些开心,可刚刚,却也着实闹心了,他向来最烦女人闹腾,他明明有很彻底的、甚至一劳永逸别的选择,比如如她所愿,甩她一纸离婚书,可他却一个人在喝闷酒,而且,此生,第一次是真真地、十分后悔自己的决定。 小手勾挑在他的身前,一下一下,明显带着撒娇,倪朵眨着长长的睫毛,嫣红的唇瓣却嘟了起来: “七爷,不是这么小气吧?!” 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但她深知:不能跟他闹翻。 不管私下两人还能维持多长时间,以后还需不需要他的帮助,得罪他,都是百害而无一例,无疑,都是愚蠢的决定。守好自己的心,才是关键。 扣着她的下颌,重重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傅戚的嗓音又阴了下来:“你再叫一声试试?” 真是讨厌死这个该死的称呼了! 抬头,倪朵却笑得灿烂:“七爷,七爷…七爷!” 一口气叫了三声,还是三种不同的腔调,每一声却都甜腻的滴水。 心痒痒地,又酸又涩,说不出是种什么心情,抱着她,傅戚低头便是一通狼吞虎咽地深吻,像是要将她整个吞吃入腹一般,碾着她的唇瓣,每一下,都颇富力道: “再叫,恩?” “七…七爷…” 倪朵刚一张口,傅戚惩罚的吻又重重堵了上去:“还叫?!” “七…” 斗气一般,两人不停地重复着一组动作,却是越吻越深,几次下来,唇瓣发麻,意识也有些混沌,浑身无力地,倪朵的手也本能地缠绕到了他的颈项上,吧台一角,两人吻得如火如荼。 “接着…叫!” 一番折腾下来,倪朵丝质的衣衫领口大开,欣赏着她撩人的分光,傅戚染了情~欲的嗓音也柔润了太多。 “嗯…” 面如红霞,娇喘吁吁,倪朵轻摇着头,已经再无力挑衅,体力这件事上,不得不说,男人跟女人有着先天的巨大差别。 一通腻歪下来,傅戚竟也被磨得没了脾气,轻啄着她还略带红痕的脸颊,炙热的气息抵向了她的唇瓣: “做我老婆一天,就要有一天‘七嫂’的样子!明天,去把工作辞了!” 倏地睁开眼,倪朵顷刻被劈了个外焦里嫩:“七爷,咱能不这么破坏气氛吗?我错了,行不行?你也知道,现在就业形势这么紧张,工作,很难找的呢!” 嘴上乖乖认着错,倪朵晶亮的眸子却闪着明显的狡黠,心里,更是将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腹诽了个遍: 都称呼她‘七嫂’了,还不让她喊‘七爷’?小心眼的小气鬼! “需要牺牲色相拉业绩、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要私下卖小套套赚外快补贴的工作,要来干什么?我养你!” 就知道他毛病最多!难怪逮着她个现行却没立马发飙,感情是攒着秋后算账呢! 可怜兮兮地咂巴着小嘴,倪朵紧绕的手臂收紧了几分,曼妙有致的身躯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黏了几分: “那我不真成了大米虫了?我倒也不是不想…只是,阿戚总不能养我一辈子,不是?到时候,没有了七爷这个大金主,我又什么都不会的话,岂不是很可怜?” 踮起脚尖,倪朵软软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我错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想要什么,都第一个找你!再也不争强好胜,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就去挑战高难度…业绩我也不拉了,辛辛苦苦折腾半天,都没有我老公一句话管用,奖金我也不强求了,都没有我老公给的零花钱多…可我真得很喜欢这份工作,你就让我继续做,恩?” 半娇半嗔,几句话,既解释了所有的事情,又阐述了自己的缘由,同时还适时又恰到好处地将他捧到了高点,再加上她人本来就美,嗓音也甜,无论视觉还是感官,的确都堪称一种享受。 而傅戚,最受不了她这种软硬兼施、略带娇嗲又酥骨钻心的软腻,像是要将人整个都融化了一般,连他也难抵她身为女人的魅力,拜在她的石榴裙下,身下都跟着起了明显的反应: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轻点了下她的鼻头,迫切的吻已经滋滋落了下来,顷刻便又席卷的态势:“下不为例!” 本着和好的心思,倪朵自然也没有拒绝。 烈火熊然之际,突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传来。 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所有的动作嘎然而止,两人不约而同嘘了口气,一个略显羞涩的慌张,一个却是明显的遗憾。 一顿,条件反射地,倪朵一把就拉好了衣服,状似娇嗔又似疑惑地觑了他一眼,不自觉地嘟囔道: “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这个地方,别说晚上,白天都很少有人过来!除了云婶、管家跟他的秘书、助理,基本也不会再有第五个人了。 “我去开门!” 有些纳闷,可本着讨好的心思,觉得自己该勤快点。加上自己的家居服的确更容易整理,不待傅戚出声,她已经很欢快地跑去开门了。 “表哥,你看我带了——” 梦中的嗓音毫无预警地传来,恍如一道霹雳当头砸下,倪朵只觉得眼前都是一花。 门外,一手还擎着酒瓶,双目巨瞠,嘴角抽搐,齐司明的脸上更是闪过千万种情绪。 幻想过无数次再见的情景,齐司明做梦也没料到,自己朝思暮想、遍寻不招的人,再见,居然会是这种情景?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明显的有些傻,心底的情绪翻江倒海,笑容僵硬地皲裂,半天,都一动未动。 躲着躲着,绞尽脑汁,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在最糟糕的一种情况下相遇。 目光落在倪朵身上的家居服上,齐司明眼底盈满震惊,目光刚调回她的身上,疑惑从生,嘴唇抖动着,几欲出声,一道清冷的嗓音率先传了过来: “都愣在门口做什么?” 上前,傅戚一手自然地环过倪朵的肩头,粗粝的大掌亲昵地在她脸颊摩挲了下:“还让我请你进来?” 蓦然回神,齐司明的脸色却已经说不出是个什么颜色。他的一个小动作,无疑,已经验证了心底的猜测。 “表…表哥?” 搂着倪朵直接回转,傅戚还分神地回眸看了他一眼,语带戏谑:“怎么,在我这儿还紧张了?不是一直很好奇你的小表嫂?” 好心情的打趣着,傅戚压根都没想过,自己的老婆跟表弟昔日是一对! 这一刻,哪里是紧张这么简单? 走向一边的吧台处,傅戚眼神示意了下一边的高脚椅,最后走向对面的另一把,坐下,还径自将倪朵半圈在了怀中: “给你们介绍下!倪朵,你好奇的小表嫂!齐司明,姑妈口中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你该不陌生的吧!听说你病了,还特意给你带了血燕过来…” 脑袋一阵嗡嗡的,傅戚说了什么,倪朵听着都是半断片的,面色惨白,神情也是恍惚的。 对面,齐司明目光也有些涣散,唇角轻勾,笑,却比哭还难看:“小…表嫂?” 真是讽刺!自己追了多年、曾经热恋、海誓山盟、一直遍寻不着的女人,居然就生活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成了自己的表嫂? 齐司明想过最恶劣的情形,也不过就是她嫁人了,却没想到,比这个还惨痛。 三年前,他知道傅戚结婚了,娶的还是一个刚认识的女人,比他还要小上两岁,据说没什么感情。那个时候,他正在失恋的痛苦之中,无心好奇,也没有回来参加婚礼。这三年,偶尔听老妈提起,也多是为了对他催婚,他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从来就没问过半句,甚至连她的名字,他都没问过,也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 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她就是当年表哥选的女人,老妈口中那个漂亮、听话、乖巧、很讨人喜欢、让他照着当媳妇模本的女人?! 算起来,她突然跟他提分手,彻底消失,就是为了嫁给表哥? 瞬间,齐司明的脑子也是要炸开了一般。 但他低喃的一声,却像一记闷棍,瞬间把倪朵敲醒了,不假思索,猛不丁地,她突然大喊了一声: “你好!” 陡然拔高的嗓音划破静谧的夜色,下一秒,两道赤果果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就射了过来,扭头,傅戚也禁不住疑惑地多看了她两秒。 意识到什么地,倪朵干笑着扯了扯嘴角,也顺道调整了下情绪,强撑着,稀里糊涂地道: “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原本是怕齐司明说出什么,她率先抢白了,但话一出口,倪朵又猛然有些后悔,毕竟纸包不住火,两人的曾经,不一定瞒得住,而且,对现在的他,她着实没有半分的把握,乞求的目光扫了他一下,转而却更为担心地望向了身边的男人。 她不敢想象,如果傅戚知道她跟齐司明有过去—— 初次?见面?! 倪朵的一句话,也把齐司明给拉回了现实,显然,她是不想傅戚知道两人的过去。只是这一刻,他有些搞不清楚,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否定两人的过去?还是怕他破坏他的现在?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跟傅戚的关系?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她爱表哥吗? 心底无数的疑惑已经要把他整个搅乱了,但终归他还是顺了她的意,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算是给了她回应。 都说‘一眼万年’,一句话的时间,倪朵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 倪朵在他怀中,目光又定在吧台的礼物上,傅戚并没有过多注意两人的异样,径自道: “九六年的laromaneeconti(罗曼尼.康帝),说到法国著名的葡萄酒,波多尔区柏翠酒园跟拉菲酒庄最具代表,但谈到勃艮第产区的罗曼尼.康帝酒园,即使是顶级波尔多酒园的主人也会表达崇高的敬意…虽然不能说是完美,但绝对值得一品!” 说着,傅戚已经拿过几个酒杯推了过去,对面,齐司明也顺应开启、斟好。 先拿了一杯,傅戚塞进了倪朵的手中:“梦幻之酒!试试?” 转而他也拿了一杯,轻晃了下,跟对面的齐司明轻碰了下: “香气馥郁,黑醋栗、红色浆果的果香,又隐约弥漫的橡木烘烤的气息,醇厚,饱满,持久…余韵悠长,低调的尊贵,的确不俗!” 这一刻,齐司明可没有心思品酒,心不在焉地道:“价钱…更不俗!” “嗯,俗的,是你!”这个时候,跟他谈钱?一瓶酒,至于吗? 浅笑着,想起什么地,傅戚突然道:“对了,你小表嫂是做德语翻译的!你公司不是代理了很多电子产品?以后有机会,要多关照!” 压根没想过两人会有什么关系,傅戚难得多话,还想着当面给她拉点小生意,赚钱她喜欢的小外快,也好让她多念点自己的情,殊不知,自己是在帮老婆跟旧情人拉线,等他知道的时候,悔得又何止是肠子青了! 瞬间,齐司明有些傻眼,很明显的愣了下。 而倪朵,刚想喝点酒压压惊,被他一下,一口全卡在了喉咙里,差点没呛了个半死:“咳咳…” 顷刻,不多的红酒竟然都迸溅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轻斥着,傅戚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顺手也抽过了纸巾帮她擦拭着唇角,身前。 另一边,本能地掏出了手帕,齐司明却在抬眸的瞬间,动作又停在了起点。 两人的样子,俨然一对恩爱的璧人,是他曾经幻想、憧憬、几度梦寐以求的! 吧台前,他跟傅戚是半坐着高脚椅的,而倪朵半依偎着他的一条腿,近乎整个人都是在他怀中,两个人姿势十分亲密,而此时,傅戚也是小心地轻拍、替她擦拭,举手投足间男掩珍视,而倪朵,穿着家居服,一手还擎着酒杯,但却近乎整个贴在他的身上,正面对着他,也是十分信赖的姿势,两人,很是登对! 以前,她是那么害羞,连他亲一下,都要脸红个半天,可是她现在,却可以当着他的面整个贴在男人身上? 这三年,他们是有多恩爱?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放下,始终过着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 攥着手帕,齐司明的心里就跟突然跟吃了个苍蝇似的,个中细节,他并不知道,当然,他也不知道,这一刻,倪朵之所以会整个靠在傅戚的身上,不是如胶似漆、也不是因为想跟他划清界限或者炫耀示爱,而仅仅是因为她脚软,她怕自己撑不住会当场瘫下去。 这一动,倪朵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家居服,虽然不至于露点,但里面的确是睡衣,低垂着头,不自觉地又侧了下身躯: “我,我自己来…” 接过傅戚手中的纸巾,倪朵苍白的脸色也因为害羞而有了些许的血色。笑着在她脸颊轻捏了下,傅戚也顺势拿过了她的酒杯,戏谑着,一饮而尽: “你啊,还是适合白开水!别糟蹋好酒了!” 太过亲昵的举动,望着她的酒杯,倪朵脸上都禁不住一热,同样地,齐司明的脸色在看到这样的画面时也跟着又青黑了几分。 “那个…我上去,换件衣服!不打扰你们…兄弟叙旧了!” 忿忿地擦了擦身前,倪朵又把揉掉的纸巾塞回了他手中,怯怯地望着他,得到他的点头回应,她近乎是以飞一般的速度往楼上冲去。 见她毛毛躁躁地,傅戚却深深被愉悦了,望着手中用过的纸巾,禁不住轻笑出声:“呵呵…真是,急什么?” 见状,齐司明却当真是哭笑不得,比死还难受! 她的小动作,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两个人,毕竟交往了几年,他太明白,她这样自然的娇嗔动作,意味着什么!若不是全然信赖,她怎会如此放松的亲昵? 而让他更为诧异的是——傅戚的态度! 他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不是说,这场婚姻,只是为了所谓的‘成家立业’、顺理成章接手云赢国际吗?他不是心有所属吗?为什么他觉得他跟倪朵…不像是单纯地仅仅是权宜之计? *** 一口气跑上了楼,冲进浴室,倪朵依靠着房门,捂着胸口,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般整个软瘫了下来: 三年了,他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闭上眼睛,脑海中还映现出开门的瞬间,他阳光灿烂的俊逸容颜,还有,她最喜欢的温润浅笑,仿佛带着温暖世界的魔力,震撼人心。 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心,却抽疼得厉害! 他,一如之初,她,却再也不复从前,不,他也不一样了,他也有未婚妻了,不是吗?他们之间,在她走向华都夜总会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要彻底转弯了吧! 三年,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痛了,这一刻,撕心裂肺的感觉,还是那么的清晰。 可睁开眸子的时候,倪朵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 她的人生,没有缅怀过去的权利。路,还是要往前走的!这个世上,大约唯有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会给任何人从头来过的机会。 她现在更该担心的,是以后吧! 起身,倪朵走向了一边的水池,拧开了水龙头,脱下外套,机械地搓洗了起来。 ‘不知道两人会说些什么?’ ‘要不要跟他坦白…过去?’ ‘以后呢?瞒得住吗?他已经知道她嫁给了他的表哥…以后免不了见面,能不露馅吗?’ ‘如果他知道自己跟他的表弟谈过恋爱…会不会生气?’ ‘是瞒着,还是主动坦白好呢?’ … 无比的纠结,倪朵的眉头都跟着打成了结。 傅戚一走入,就见她站在洗漱台边,还不停地唉声叹气。缓步上前,傅戚自身后抱住了她。 “啊——” 沉思中,猛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倪朵倏地转身,还甩了傅戚一脸一身的水花: “怎么是你?” 拍着胸口,倪朵抬起手肘,用一侧相对干燥的臂腕帮他逝去了眼角的水滴。 垂眸看了下身前,傅戚骤然收紧了手臂:“不然,你以为是谁?” 一个垂眸,见洗漱盆里的衣服一处居然搓得都起了折子,却连洗衣液都没放,傅戚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不是说回来换衣服?却还穿着这么性感的睡衣?她就不怕万一有人上来? “没有!我不是…正在想你们要谈到什么时候,要不要再下去…就被你突然出现吓着了嘛!进门怎么都没声音的?” 手臂一下下在他身前蹭着,倪朵的语速很柔也很慢,因为她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更不确定两人聊了什么,她想通过他的态度试探一些底细。 “这么说?还怪我喽?” 抵着她的翘鼻,傅戚低头在她唇上啄吻了下。喊她都没反应,还怪他进门没声音? 听这口气似乎没有状况,倪朵仰头,娇笑了下:“还是怪我!想你想得…太入神啦!” “嗯,看出来了!” 循着她的弧度,低头,傅戚直接堵到了她的唇上,火热的动作热辣得缠绵,转眼,就已经将她压到了洗刷台上。 倪朵的衣服沾了些许水渍,本能地抬手,也让他身前的衣衫一团狼藉,浴室一角,两个人已经有如火如荼的架势。 急切地别开头,倪朵有些明显的慌乱地看了看门口:“恩,那个——” 他不会现在、要在这里吧! “怕某人等得太心急,我已经打发他走了!” 贴着她,又是一通缠绵悱恻的深吻,太过熟悉的身体,不消片刻,已经纠缠到了一起。 暗暗松了一口气,倪朵放松之余,理智却也陡然回笼,浪潮澎湃之际,她的身体却陡然一僵,脑海中男人丑陋的面孔伴随着肮脏银贱的嗓音低噶而过: ‘听说你花样很多...…’ 近乎瞬间,倪朵的热情就减掉了大半。他的话,让她第一次深深觉得自己就是个低贱的鸡女! 可事实上,两人在一起,傅戚的姿势虽多,并没有特别偏爱的特殊癖好。 可这一刻,那些话就像是一根根针扎在自己心头,倪朵甚至都开始怀疑,在他心里,自己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卑劣、低贱到不行的女人!曾经并不排斥、甚至恨享受的欢愉,在这一刻,却变得异常抵触。 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很快,傅戚就觉察到了,轻抚着她敏感的耳根处,染满情欲的眸子望着她美丽的小脸,在她紧咬的唇瓣轻点了下: “怎么了?” 轻摇着头,倪朵的脸色却还是有些不好看,即便她强逼着自己将脸埋入了他的胸口,身体僵硬的反应依然不能忽视。 几次轻吻下来,傅戚就意识到了——她似乎有些抗拒。 三年来,两人做得最多、最和谐的就是这件事了!明明开始的时候很正常、很美好… 很快,傅戚就想到了,想到了今晚的意外,今晚的一切。 以为她是受了惊吓,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倒是没有刻意强求,只是很温柔的吻着她、安抚着她,说一些很暖人的情话,直至她的身体不再明显的抗拒,才带着她进入另一个世界。 洗漱台边、浴池里、地毯上,床上,两人重复着习惯的一切,倪朵的反应,却第一次,明显的有所保留,她的配合似乎总不是那么热烈,不似以往的坦诚,隐隐地,总带着那么点——保留。 第一次,两人的专属运动热烈却不热情,有些遗憾地——不那么和谐,却并未影响这个夜晚的难忘、灿烂与美丽! *** 因为这段插曲,两人的关系,多多少少地,有了些裂痕。傅戚的体会更为清晰,而后接连的时光,他都不自觉地给了她更多的关爱、包容与疼宠。 历城酒店的一笔,他很想要从她的记忆中彻底抹掉。在他心里,那就是一场不该存在的意外。 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天,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倪朵也选择了‘得过且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放弃了要跟傅戚坦白过去的念头。 与云赢国际的合作无缘,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过了最初的失落期,又收到了几个大case的邀约,公司也开始慢慢回温,办公室里的气氛也相对不再紧绷,至少,不会到谈‘七爷’就色变、怕得罪经理的地步。 “倪姐,最近几个有意向的单子,经理让我们自己跟进!营销的,又走了!我听说,营销以后分配到各部了。说是分配,其实就是撤了…也是,基本上除了喝酒陪吃,他们拉来的生意似乎数都数的过来!业绩没见多少,换人倒是换得频繁!这样也好…” 嘟囔着,程锦将几分资料放到了倪朵的桌上。 “经济都不景气,听说今年大学毕业生又是几百万呢!不过,我们身上的单子又重了!不知道曲总会不会给我们涨工资?” “还涨工资?不扣就不错了!上次失去云赢国际的case,基本是算到我们头上了!真是,你说云赢不要女的,关我们什么事?到头来,也是我们的责任!不过,听说有几百万!难怪了,到手的肥牛就这么飞了,谁不心疼!不过,钱也是赚不完的,这次,又有几个大公司!” 说着,程锦还扒拉着抽出了几张纸: “那,这三家,一个是长青影视,一个是云之精密电子仪器,还有一个是非盈利的什么图书馆,都有很大的市场!估计拿下一个,勉勉强强都能算将功补过了吧!” “长青影视?”低喃着,倪朵总觉得有些耳熟。 “是啊!就是影视两大财团的长青财团旗下的,听说他们筹拍了部电视剧,主角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德国教官,所以,大把大把的德语翻译配音!简直就是为我们准备的!还有,长青影视的少东也是出了名的高富帅祁少影!他可比七爷接地气多了!听说他对女人总是格外的开恩!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可惜,他是个花花公子…而且换女人的速度很快,反正也是有点喜怒无常,不知道容不容易拿下?” 祁少影? 还没从‘花花公子’的世界走出,倪朵垂眸一扫,晴天霹雳的‘齐司明’就闯入了眼帘。 “云之精密电子仪器?”是他的公司? 泥马,这世界,是何其小?以前,只听姑妈听过,他们家的公司多少也是沾了云赢国际的光,原来连名字也挂了云赢国际旗下‘云之’的牌。 “这个,一看就跟我八字不合!” 直接抽出,倪朵塞进了程锦的怀中:“我还是从其他的下手吧!” “这也有八字?倪姐,不止迷信,还火眼金睛啊!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怎么谢我?” “乐得下巴都下来了还好意思让我谢你?要不送你张最爱的七爷靓丽床照作为奖励?” “切,没诚意!p的谁要?一文不值!” … 看程锦抱着文件离去,倪朵淡笑未语。只是下班前来这么一出,她的心情却像是窗外的天气,突然就笼上了一层阴霾。 下了班,时间略早,倪朵便跑了趟医院,看了看姐姐。得知检查结果一切顺利,诊断苏醒几率很高,她整个人也都像是中了大乐透一般。 走出医院的时候,灰蒙蒙的天气,她都觉得无比的灿烂。 路过一家商场,倪朵还好心情地进去逛了一圈。吃了一碗面,她便打算逛下消消食,然后就回家。 很久没有如此轻松地看过风景了,她的步伐都是跳跃的。 路过一个名牌皮包的折扣店,倪朵便进去转了转,刚拿起一款包包,手机却突然响了下,是一条微信,傅戚发来的: 【在哪里?】 随手,她便回复了过去:【刚吃完面,一会儿就回去!你回家了吗?】 卧房里,瞪着行李箱,坐在床头,傅戚的脸色有些冷:【外面!今晚住银花酒店!来a3302总统套房找我!重复一次!】 看着上面的信息,倪朵还有些懵,随即才领会出什么意思,发了一遍酒店跟房间号过去。 片刻后,回复就过来了,一个【嗯】,外加一条酒店的详细地址! 【好的!马上到!】 快速回复了过去,还外加了一个‘亲吻’的表情,倪朵心里却着实有些懵:‘他最近找她会不会太频繁了点?有家不回,睡酒店也叫她?唱哪一出啊?’ 心里千万个‘问号’,脚下,倪朵却没敢耽搁,拿着手机就往门口走去。 “欢迎光临——” 一个抬眸,倪朵的脑子突然‘轰’得一声,想要转身,熟悉的嗓音却已经传了过来:“好巧!没想到在这儿会碰到你!不知道我是叫你‘朵朵’合适还是该称呼你一声‘小表嫂’呢?” 咬着那痛恨至极三个字,齐司明恨不得将压根都咬断。 “你高兴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刚一动,手腕却猛地被人一把拽住了:“这么着急干什么?怎么,你很怕看到我?” 抬眸逡巡了下,齐司明态度睥睨,嗓音低噶得悲凉,犹如杜鹃泣血:“i?倪朵!你是有多虚荣?这就是你背叛爱情、离开我的理由吗?” 紧紧捏着她的手腕,齐司明眼底迸发出恨意:他想了无数她离开他的理由,却始终没有答案!他不相信,不相信她会因为钱、因为虚荣而离开他、选择表哥! 四目相对,倪朵的心不自觉地抽疼了下,刚想说些什么,又一套熟悉的女声嘎然而起: “司明,原来你在这儿——” 063 七爷,除了我,你还约了别的女人? “司明,原来你在这儿!” 伴随着一阵清幽的香气,一个身着素色条纹休闲时尚长裙的女孩跑了过来,抬手便挽住了齐司明的胳膊: “我不过去买了个甜筒,转身就不见你了!害我一通好找…” “还说!不是你说要来买包的吗?”扭头,抚了下女人的秀发,齐司明也松开了倪朵,嗓音柔得滴水。 “可这是i的折扣店啊!都过季的!我又不是买这个!我们去dior、芬迪或者i的旗舰店吧!” 看着两人彷若如人的打情骂俏,倪朵明显有片刻的恍惚。 田蕊? 见她一件浅灰白条纹短衫配着修身的黑色长裙,外加一双白色的平底鞋,一头乌黑的直发因为微微歪头而入瀑布流泻,泛着丝滑的黑光,单肩背着一个时下流行的流苏小双肩包,带着几分学生的气息,倍显俏皮。 可是望着她的那一瞬间,倪朵却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以前,她最爱的就是这类风格的装扮,长发,齐刘海,只是包包不同而已,此时这副画面像极了学校的某次,他们也似约定了一起逛街,她却因为贪吃冰淇淋跟他走散了,害得他跑得满头大汗,最后却还是点着她的额头,又陪她去排队买冰淇淋,因为当时,她半路发现人丢了没买成。 而此时,田蕊的手中其实也没有冰淇淋! 倪朵的眼底满是震惊,倒并不全因为类似的过往场景,或是熟悉的装扮样子,而是田蕊跟他怎么会走到一起? 此时,回眸,田蕊的目光也落到了她的身上,像是初见,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意: “倪朵!你也在这儿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呢!我跟司明刚回国不久,想着有机会能约到就一起聚聚呢!倒是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改天有空,一起喝茶吧!” 看她的样子,倪朵完全的不敢相信,却还是僵硬地点了下头:“好!” 其实,她知道,这都是她的场面话,根本没真心。连电话都不留,怎么可能还喝茶?只是这一刻,对眼前的一幕,她真是有些接受无能。 难道齐司明的未婚妻,就是田蕊? 学校的时候,她跟小满、田蕊三人走得最近近,交情都不错。田蕊家境殷实,人又漂亮,一直都是公主一样的人物,可那个时候,却是她跟齐司明在交往。后来慢慢地,她跟小满志趣相投、家庭又一般,更合得来,就走得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田蕊就跟他们疏远了,最后怎么不联系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只是很清楚地记得,田蕊当时跟莫浩——小满现在的男朋友是一对,可因为她的任性两人吵得很凶最后分手的时候还闹得挺不愉快,不久,田蕊就跟临系还是临校一个班草还是校草的恋爱了,还很高调,那段时间,莫浩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她们的楼下等她,还颓废了好一阵。 终归,最后,还是没能留住。后来,田蕊跟新恋人分手了,莫浩也跟小满走到了一起,她就突然跟她们反目了。 她总说她最讨厌奶油小生,也不偏爱书生气息的阳光男孩,她喜欢的是带点野性男人味十足的粗矿汉子,像是莫浩,脾气虽然很好,外表却俊朗中透着粗扩,还带着一点络腮胡须,若不是熟悉了解,第一眼的感觉,倪朵都会觉得怕!这种人,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凶!可事实上,莫浩却经常被小满欺负。曾经,对她也是特别忍让,经常在楼下一站就是几十分钟。 但齐司明跟他就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温润阳光,风度翩翩,给人的感觉就是绝对不偏向暴力的‘暖’,是她偏好的类型。 倪朵有些想不明白,只觉得兜兜转转地,怎么这么狗血! 斜了倪朵一眼,齐司明却突然阴阳怪气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人,虚伪得‘茶都会变味’!我们走吧!” 字字句句,针锋相对,掩不住的鄙视恨意,只有齐司明自己明白,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有多伤!三年前,两人分手前最后一点交集,也是因为钱!他当真宁可她有苦衷,有不得以的苦衷!可是,曾经,两百块的包包她都会心疼舍不得用,即便那对他而言不值一文,而今她却是一身奢侈的名牌,逛的也是i? 她真得变了!再也不是他的朵朵、他的宝宝了! 她难道不知道,她要的这些,统统,他都给得起吗?难道就因为表哥的钱更多?她有没有想过,他的,全可以给她,表哥的,又能给她多少?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这样一个的女人曾经深爱,而今难忘,即便她坚持分手,三年,他却从来没有忘记她!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一边,倪朵脸色丕变,田蕊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司明,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很伤人的!” 听着她娇滴滴的轻柔嗓音,倪朵又是一愣:这是公主病缠身、从不跟人低头的田蕊吗? 不屑的轻哼了声,齐司明的嗓音越发尖锐:“有些人,脸皮厚的怕是子弹都打不穿!又怎么会伤呢?你瞎操什么心?走!” 一直都最欣赏他王子般高贵的修养,倪朵简直不敢相信,这样恶毒的话居然是从他的口中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 震惊一幕接着一幕,目送两人离开,倪朵竟然半天都没回神。 心,空落落的,带着些失落,还明显有些堵。 也许,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太过完美,以至于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无法接受。记忆里,她的人生,虽不富裕,却一直快乐,直至三年前开始,接连的意外压得她透不过气,可心底的这丝美好,午夜梦回之际,一直是最深沉、最甜美的回味! 这一刻,却开始变得有些酸了。 知道自己不该矫情,更不该自己,但她的确还是不舒服,心思重重地,走出,倪朵还有些恍惚—— ‘要不要跟小满说一声呢?’ 寻思着,倪朵刚掏出手机,突然一道尖酸冷嘲的嗓音嘎然而起:“被人横刀夺爱的滋味,不错吧!” 抬眸,倪朵明显怔了下:田蕊? 她怎么又回来了? 面前,还是那个女人,但此时的她,却是刚刚截然不同,双臂环于身前,板着一张脸,眼角上扬,唇角也勾着一丝冷笑。 “什么?”她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我看错了?你没有不舒服?”上前了一步,田蕊的下颌还骄傲的上扬了几分。 拧眉,倪朵没否认,也没接话。 “倪朵!我真讨厌你这虚伪做作的样子!面上装出一副无辜、不在意的样子,背地里却使坏、干着勾引的勾当!当真是,物以类聚!” “田蕊!你一定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吗?”不高兴地怒斥一声,倪朵转而道:“我们,到底谁更虚伪?谁更做作?要让司明过来评评理吗?” 她指的,是刚刚在皮包店的一幕。 倪朵不明白,她回来,就为专门讽刺她两句?她虚伪,碍着她什么事了? “司明,还是你叫的吗?他,现在,是我的男人!这三年,可都是我陪着他,他连一个字都没提过你!我们才是一体的!真真正正的!” 攥着拳头,田蕊说得咬牙切齿,事实上,齐司明,只有这一年没再提起她。前面两年,不管她怎么讨好、悉心对他,他的眼底从来都没有她的影子。两年,她近乎用了整整两年,才算让他正视她一眼! 也算皇天不负有心人!但她心里却根本不开心! 她知道,齐司明心里最爱的,始终还是倪朵!即便他们分隔两地,即便她守在他身边! 但这些都不重要,她要的,就是齐司明在她身边,不管爱,或者不爱! 即便早就知道了,这一刻,亲耳听到,倪朵的心竟还是疼了下,但面上,她却没表现出来: “那真要恭喜你了!如果你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宣誓你的主权的话,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言语平静,倪朵心里却是各种叫嚣:拽什么呀!就算进了门,我离婚,还曾是你小表嫂呢,怎么算,她也是胜的! 只不过,性子一直绵软,不喜欢‘小事化大’,所以,经常,倪朵都是本着心事宁人的态度——退一步就退一步,海阔天空便好。 “这有什么好宣誓的?我来,当然是想告诉你一些…” 故意顿了一下,田蕊才笑道:“你不知道、却又很有意思的…秘密!” 倪朵下意识的一个抬眸,田蕊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其实,严格意义上说起来,对你横刀夺爱的人,应该不是我!你知道吗?从学校时代开始,丁小满喜欢的人就是齐司明!估计背地里也没少追!所以你该恨的人,不该是我,对吗?怎么样?这个秘密很劲爆吧!其实你的情敌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听说,她一直是你最好的朋友、现在还是呢!倪朵,你才是那个最蠢的人,跟我疏远,却跟她亲近?呵呵!这个,值得我专门跑一趟吧!” 看着她时而大笑时而又流露忧伤的样子,倪朵嘴角抽搐了几下,只觉得她的状态有些吃错药的…发癫! 此时,田蕊的手机又响了下,电话大约是齐司明打来的、催促或者找她的,她接得很大声,嗓音态度却都很甜! 倪朵一个呆愣的功夫,她已经挂了电话,还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手机:“不能陪你了,我的darling,催我了呢!” 抬脚,她大步离去,身后,倪朵一阵哭笑不得。 此时,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电话是丁小满打来的: “倪朵,你在哪儿?你猜我白天看到谁了?齐司明!而且,跟你说,你都想不到!他跟田蕊在吃饭!这到底什么情况?靠了!我忙得晕头转向,现在才有空给你打电话,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停个车都能撞到他们,你说这世界多小?” 听着好友咋咋呼呼的嗓音,倪朵笑了:“我都已经知道了,就刚刚,还见了呢!” 想着自己没跟小满说自己早就见过齐司明的事儿,握着电话,她又把大概情况跟她说了一遍,让她不用操心瞎着急了。 最坏的时候,都过去了。 其实,小满喜欢齐司明的事儿,她没跟齐司明确定关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跟小满都没隐瞒彼此的心思,即便是好友,也约定‘顺其自然、彼此尊重’,公平竞争,不管缘分最后偏向于谁,结果如何,希望两人的友谊不变,因为是两人私底下的协商,她以为只是两人的小秘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小满当时还戏谑说过‘万一两人都失败了,还有个伴一起抱头痛哭’! 可以说,在齐司明这件事上,两人没有过红脸或者不快,最后自然而然地,她跟齐司明走到了一起,小满也有了莫浩! 也是因为这份坦诚,两人互相欣赏,还成了铁打一般的闺蜜。也许,这就是田蕊跟小满的不同吧!她从来不会跟她们真正的交心、公平的竞争。她把成败看得很重,而且,觉得胜过她们理所应当。 跟小满说着近来的遭遇,听着她不是来上一句的‘啊呀’尖叫,倪朵瞬间恍然大悟:原来田蕊的话是这个意思。 横刀夺爱?物以类聚? 她暗示的,是丁小满跟莫浩?她认定曾经是小满横刀夺爱勾引莫浩?所以,她也‘横刀’夺她的爱?加上刚刚在皮包店的偶遇,认定她背地里也勾搭齐司明了?所以,特意跑回来了一趟? 她应该是还放不下莫浩吧!她就觉得齐司明并不该是她喜欢的类型! 果然,她还是一样的骄傲!曾经,高傲地不肯原谅,又拉不下脸吃回头草,明明都是她的选择,等错失了,却又后悔? 偏偏,等她闹够、将那个新欢甩掉的时候,莫浩已经有了小满了! 感情的事儿,当真是说不清楚!曾经,莫浩是那样求她、等她,后来,她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要求复合过,但莫浩对她,却是避之唯恐不及了,听说,好几次聚餐,因为有她,莫浩都缺席了—— 若不是伤得太深,大约心里还没忘记她! 在这一点上,倪朵其实还挺欣赏莫浩的,选择了小满,就认真的对她,倒是个十分负责人的人! “朵朵,我可真为你捏把冷汗!你说你什么眼光?选人都选到一家子来了?听着,我都愁死了!偏偏,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觉得你已经没地可躲了,要么赶紧离婚,要么赶紧坦白…要不,我觉得,七爷知道的话,后果怕是会相当严重!我跟你说,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唯独在男女这件事上,都一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小气!” “哎——” 重重叹了口气,倪朵心里何尝不明白?一抬眸,见已经到了车子边,她一边掏着钥匙,一边道: “不跟你说了,我还在外面,得回去了!别光愁我!田蕊回来了,你也要上心…我怎么感觉,她好像还放不下莫浩呢?” 终归,她还是给她提了个醒。 “我相信他,不过,我也会上心的!诚如我们当初喜欢上同一个人时,我对感情的态度始终如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真心换真心,但求问心无愧,如果真不是我的,我不会强求!朵朵,你也是啊!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你也该为自己的幸福多想想,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我们,一起加油!” “好!” 挂了电话,上了车,倪朵却禁不住又幽幽叹了口气:幸福?她的人生,还有幸福可言吗? 那埋藏在心底、从未释怀的一夜,是除了她,谁也不知道的! *** 飞速抵达酒店,一路上,倪朵满脑子飞的还是刚刚的偶遇,以至于进了电梯都没发现,身后还快速追着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一路小跑。 到了房间门口,刚按下门铃,倪朵猛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所以房门拉开的瞬间,条件反射地,她却是往后蹦了一步。 “这是干什么?” 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又见她这种反应,傅戚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她的反应所为何来!肯定是以为他诓她,骗她来送人! 那件事后,他对她,可真谓是百般疼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但‘信任’这种东西,建立的时候就举步维艰,破坏起来,却如同河堤倒坍,修补起来竟是如此的困难。 冷着一张脸,他转身就往里走。 身后,一见某人生气了,倪朵赶紧关好房门,小步跑了上来,蹭着他,双手半抱到了他的腰间,亦步亦趋: “俗话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人家这不是怕‘万一’不小心走错房间、遇到变态嘛!” 止步,转身,傅戚冷冷地看了她两秒:什么意思?这是在暗骂他‘变态’? 干笑着,倪朵撒娇的将手搭到了他的肩头:“我这么漂亮的祖国小花朵,哪禁不起摔打,当然得有备无患才行!我这么乖,老公可是少操了不少心呢,不知道有没有奖励?” 听她一通歪理胡扯,竟愣是把‘小错’变成了‘大功’,傅戚却真被她逗乐了,连那原本等人的燥郁都仿佛一并消散了,扣着她的腰肢,一把便将她扯进了怀中,俯身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勾着她的下颌,一语双关道: “你倒是聪明!连小嘴都越来越甜了,这个奖励,够不够?” 死的,都被她说活了,还有比她更讨人喜欢的吗? 太明显傅戚眼神的含义,顺着他的话,倪朵也扬起一丝邀请的勾挑浅笑:“貌似,不太够呢!不符合七爷的大手笔!” 她话音一落,狂风骤雨的吻便席卷而至,转眼,她便被人放倒在了沙发上。 虽然沙发很大,也很软,但总是窝着,有些不舒服,毕竟是在酒店,而且还是客厅的范畴,让倪朵有些很不安的感觉,眉头下意识地就蹙了起来: “嗯,回房~” 兴头上,傅戚却丝毫不觉得不妥,大有立马将她就地正法的架势,堵着她的唇,动作也是毫不含糊。 蓄势待发之际,突然一阵敲门声‘砰砰’响起,完全是当头一盆冷水。 睁开眼,倪朵就见傅戚的脸色都黑成一片了。但他却并未起身,可显然,火势已经被灭了大半。 半天,两人没动,门外,静了片刻,傅戚刚一低头,又是‘砰砰砰’三声。 这一次,倪朵清楚看到傅戚整个眉头都拧成山了,有门铃不用非要用砸的!这人不止粗鲁,还不识相!不管门外的人是谁,她都有预感,某人要倒大霉了: 翻身而起,傅戚扣着解了一半的腰带,整理着衬衫就往门口走去,坐起,倪朵也开始整理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跟头发。 “倪朵!你个贱…人…” 手僵在半空,女人在看到门内的人时,整个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到了嘴边的话打着弯的转了过来: “七…七爷?” 也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倪朵下意识地起身,也往门口走去,一见居然是‘卫岚’,一脸气势汹汹却因为看到傅戚来不及转变而梗得便秘的模样,当真是说多好看有多好看,笑着上前,倪朵自身后亲昵地抱住了傅戚,侧头,下巴还半绕抵在他的手臂处,扫了眼门外衣着鲜亮的女人,落在傅戚雕凿的侧颜处,一副娇俏又带着点酸溜的委屈模样: “七爷,除了我,难道你还约了别的女人?” “不认识!” 冷觑了眼前刺目的女人一眼,傅戚直接转头,抬手半搂着她的颈项,怜爱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眸底满是宠溺,配合着她道: “难道,不是喊的你的名字?” “我也不认识呢!”娇滴滴地,倪朵已经笑眯了眸子!没想到,七爷耍起人来,也挺厉害的! 一度陪伴在他身边,即便换了,都跟着新欢一起上头条的女人,凭他的记忆力,怎么可能不认识? 望着旁若无人打情骂俏的两人,卫岚的目光一顿一顿的来回,却是惊得半天没发出音来。 “那浪费什么时间?!” 甩下一句,傅戚砰得一声又将房门甩了上去,一个旋身,就将倪朵按到了门上:“继续!” 转而便低头在她颈项间狠狠咬了一口,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猛不丁地,也疼得倪朵不得不配合出声: “啊!疼——” 门外,闻声,卫岚的脸色一片煞白,半天,脚都像是绑了千斤巨石,动弹不得。 屋内,一片热火朝天。 *** 里里外外被拾掇了一遍,两人都是无比的满足。筋疲力竭,趴在傅戚身前,聆听着他的心跳,倪朵的理智慢慢开始回笼,却被另一种情绪笼罩。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受了刺激的缘故,想着人家都是成双成对了,倪朵突然有些孤单的感觉,不自觉地攀爬着,收紧了拥抱的力道: ‘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让人贪恋,但这样的温暖,真得是她能奢望的?会属于一个女人吗?他的心为谁而跳?七爷对女人,真得有心吗?她没底!’ 怕他察觉自己的心思,轻闭着眼眸,倪朵没话找话:“怎么不回家住?” 这种地方,即便是奢华的总统套房,也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陌生的地方,总让她觉得各种不舒服。 “换个地方,也多些情趣,不是?” 事实上,他是因为半夜要赶飞机,从家里走有点远。倒也不是单纯的因为距离,而是出差在即,他却莫名其妙地有些懒惰,原本想早点回家跟她聚聚,结果,他东西收拾好了,她却半天不见人,没抱着人,他心里空地慌,就选了个既能多抱会儿她,又不耽误事的地方。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跟她走得太频养成习惯了,竟越来越喜欢抱着她的感觉,哪怕什么都不做,似乎都睡得格外好! “七爷这是喜新厌旧、对人家没兴趣了的意思?” 仰头,倪朵看了他一眼:“好桑心,都不想活了的呢!” 说完,她还抱紧他,在他心口蹭了蹭,那轻快的语调,哪里有半分伤心的意思? 第一次见人是这样不想活了的! 但是,倪朵的一声‘七爷’,却让傅戚心又猛地一酸:以前,她很少喊他‘七爷’,即便是‘调侃’的口气。可是,那件事后,她喊得最多的怕就是这两个字了吧!已经有多久,她没有喊过他的名字、叫他一声老公了? 以前,不觉得如何,这一刻,傅戚却十分的怀念。 翻身,傅戚便将她压到了身下:“我有没有兴趣,你不知道?看来,刚刚是没喂饱你!” 低头,轻柔的吻已经啄落在她美丽的唇间,顷刻撩起一片水花。 这石头搬得,分明是砸自己的脚啊! 偌大的床上,剧烈的运动一次次上演,过山车一般几次惊心动魄,倪朵差点没被活活折腾死,属于两人的夜色风光,似乎从来就没有平淡过。 事后,轻柔的吻依旧落在她的耳畔,带着他浓浓满足的低沉性感:“还觉得我对你没兴趣?” 近乎同时出声,倪朵的脖子都只差没整个缩掉了:“不,我错了!” 以后这种可能透着‘质疑他男人能力’的话,打死都不能说!在这方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经验有限的缘故,她总觉得算是很快乐、自己也不算讨厌的一件事,却着实配不上他的体力——哪里是一般的吃不消! 倪朵这一刻脑子里还闪过庆幸:幸亏,他不是天天回来!要不,她迟早得早夭,不,是英年早逝! 很怕他真的再来一次,倪朵使劲儿地往她怀中拱了拱:“好累!” “脏死了!去冲个澡!” 推了推她,傅戚撩开了她微微汗湿的发丝。 “嗯,不洗,真的好累…刚刚还喜欢的呢,不管,明早再洗,恩?”眯着眼睛,倪朵半点都不想动,咕哝的嗓音带着骨子里催生的娇媚,销魂蚀骨。 自己也着实有些累了,想着还要早起,傅戚便没再坚持,伸手搂着她,扯了扯被子;“嗯!闭上眼睛,睡吧!” 搂着她滑腻的香肩,轻轻摩挲着,片刻后,他自言自语道:“这么不爱干净,也不知道…怎么受得了你!” 回应他的,却是胸口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睁开眼,黑暗中还是低头看了她一眼,傅戚冷鹜的唇角禁不住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看来,倒真是把她累坏了! 转而也闭上了眼睛! *** 隔天,醒来的时候,床头已经空了。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子,她才想起半夜被吵醒过,天不亮,他就拉着行李走了,这才明白,原来他住酒店是为了方便出差! 看着自己身前他火热的印记,想起昨夜他的借口,倪朵也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哂笑出声: ‘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色胚!’ 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儿,还以为心情会非常不美丽呢,没想到—— 想起跟齐司明的偶遇,跟小满的电话,倪朵不禁又有些头大: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意,想给他透个风来着…又出差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吧! 起身,倪朵看了下时间,快速去冲了个澡。 出来,正好也有服务生给她送了衣服进来。倒是没想到半夜离开,他还替她准备了这些,抱着吊牌都没拆的衣服,倪朵心里突然有些喜滋滋的。 突然想到‘他好像说给她留了房卡让她吃早餐的’,转身去床头找了下,果真有! 顿时,倪朵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快速换了衣服,准备去好好享受下五星饭店的早餐。 *** 走出酒店的时候,倪朵也是别样的春光灿烂,刚走进地下停车场,一道明晃晃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 “倪朵!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故意陷害我,是不是?” 一想到昨晚没讨到半分便宜,还把七爷给得罪了,卫岚气得整个人都有种炸毛的感觉。原本昨天在酒店大堂偶然看到她,她只是想过去警告她一下的,谁知,眨眼她就进了电梯。 好不容易,查到她的踪迹,时间尚早,她又是一个人先来,她就以为她是在总统套房等人,却没想到跟她在一起的,居然是七爷! 当真人算不如天算! 想着自己那时的状态,卫岚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估计以后跟七爷是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了! 圈里的人都知道,但凡七爷看上眼的,人品、美貌、礼仪修养都不能有明显的瑕疵! 原本昨夜看她跟傅戚在一起,她没打算再来找她的,但是转念一想,两人好像是来酒店约会的,猜想她可能也不过是七爷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再加上倪朵也算不上什么名人,傅戚换女人的速度也不慢,她顿时又觉得没什么了不起了,才半路又折了回来,还在附近住了一晚,一早就来等她! 没想到她还在!倪朵也着实愣了下。 见她还穿着昨晚上的衣服,她就更吃惊了:该不会,她昨晚也没走,一早在这儿就是为了堵她的吧!她是哪里招她惹她了? “卫小姐,您这是说得什么话?我们是有前仇旧怨还是有利益冲突?貌似不是我通知你跟来的吧?怎么就还成了我陷害你?” 两人有交集吗?怎么说话,都不经大脑的? “还说不是你?没想到你这么贱,水性杨花!不要脸!七爷知道你跟祁少有一腿吗?祁少又知道你跟七爷有一脚吗?不知道,他们知道的话,还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看她一脸扭曲,义愤填膺的样子,骂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了似的,倪朵就能想象得到,她是有多酸葡萄心理,多哈这两个男人,她却像是看小丑一般,只觉得可笑的紧,唇上,也不自觉地就笑出声来: “呵呵,卫小姐,这跟你有关系吗?你不知道七爷跟祁少就喜欢我的水性杨花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还用我跟你一一解释?” 这狗拿耗子拿的!她不觉得多余?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跟回复,没讨到半点便宜,卫岚气得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抖出几个字来: “下贱!不要脸!” “卫小姐,不为了朝着贱人的方向努力,你站在这儿干嘛?总不至于是来看我的吧!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更贱?骂人贱者,自贱!还请自重!我还要上班,恕不奉陪!” “我才没你那么卑鄙无耻!要不是你背后跟祁少告状?我怎么会突然被从女一变成女三?《倾城》可是未拍先热的大戏!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角色!我才知道,原来公司跟长青影视合作…还说不是你?” 原本《倾城》是四海影视的项目,她一直不知道,只当自己运气不好,前些日子一次饭局,才听说,原来是两大影视公司合作,她才猛然想起上次得罪她的事儿。她就说好端端地,已经通知了的事儿,怎么毫无征兆地就变卦了? 她把近期所有的活动、事情都想了一遍,她根本就没得罪过什么人!还说不是她背后搞鬼?再说若是一般人,哪有这么大权力说换就换? 怎么想,她都觉得肯定是她!再说,那天,祁少影对她的态度,很不同! 转身,倪朵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你红,我不会少拿钱,你不红,我又有什么好处?卫小姐,你是太看得起我,还是太瞧得起你自己?如果你是为这件事,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圈子都没交集,我还用如此劳师动众?真要有心跟你斗,我一人就足矣,真得用不着这么大架,还去劳烦七爷或者祁少!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上了车,倪朵扬长而去! *** 时光如梭,转眼又是一周。这天,一早,倪朵刚拿了报告回来,就见安静的办公室窸窸窣窣地,颇有炸开锅的节奏: “这就是…七爷的心上人?真得是在…酒店?” “什么酒店?是银花吗?” 064 先生,倪小姐,出事了! 银花…酒店? 敏感的字眼陡然进入耳底,倪朵心下‘咯噔’了声,眸光都跟着一顿,手心也一阵冒汗: ‘不会是在说她吧!这都过了多久了?’ 对于傅太太的身份,她倒不怕外人知道,但对于公司里的同事,她多少是有些忌惮的,毕竟已经瞒了三年了,若是这个时候揭出来,办公室里同事的态度,她着实拿捏不准,但是,她很喜欢这份工作,现在,更是需要这份工作。 “这个女人…你们会不会觉得有些眼熟?” 程锦一句话,顿时像是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倪朵脸上的血色都‘唰’得一下褪了去,心底狂躁的忐忑: “你…你们…”已经知道了? 她刚一出声,一边,程锦已经发现她的尖叫了起来: “倪姐?对了!像倪姐!我说这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倪姐倪姐,快过来看看,跟你像不像?” 她这一通呼喊,倪朵大脑顷刻就空白了,还没反应过来,程锦已经过来拉住了她:“倪姐,知道你不感兴趣,不过,也过来看一下嘛…真得有点像呢!” 被一路推了过来,倪朵还有些懵:像?什么意思?难道并不是在说她?还是不确定? 目光惶惶地,半天,倪朵都有些不敢聚焦,直至不经意间捕捉到一抹西方欧式建筑的边角,她才把目光放了上去: ‘原来是国外的银花酒店?真是吓死宝宝了!’ 捂着胸口,倪朵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但瞬间,心口却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同一家连锁酒店,但这一次,傅戚搂着的,却是别的女人! 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八卦绯闻,但以往拍的照片,不是他跟女人吃饭,也是女人挽着他,记忆里,他搭女人的,好像从来没见过,而且,女人的正面也不是没有过。但这一次,却不同,他是伸手环过女人的脖颈用手在遮挡女人的面容,看得出来,他在保护她,不想曝光—— 能看得出的,就是女人一头美丽的直发跟纤细的身形,还有一身素色的长裙,还是一如往昔,他偏好的小家碧玉的温婉装扮。 这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久前两人同一家酒店共度春宵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不同以往的态度或者自己不同的心境,想着他此时正跟别的女人做着对她一样的事情,第一次,倪朵心里竟产生了强烈的反感。 “哎,你们说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柳茜?” “看着很像啊!我觉得应该是!七爷去美国不就是为了陪她走红毯?你看,酒会照!穿得还是今年su.梅工作室的新款定制礼服,时下正流行的半透视设计,听说比很多国际大牌定制款还贵,绝对的纯手工!” “也是,七爷这么大阵仗大手笔,总不至于明修栈道还暗度陈仓?又不是国内,哪用这么麻烦?就是不知道七嫂看了会是个什么心情?有时候,真挺同情她的!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圆是扁?” “有什么好同情的?不管是圆是扁,人家就是哭,那也是坐在宝马车里!不比我们这些苦哈哈的人强得多?看七爷平时冷清睥睨、不苟言笑的,没想到也有这么温情的时候?都说那些高高在上、被人伺8候惯了的男人,做那种事的时候也是习惯板着脸装酷的!那样就算不行也没人敢吱声啊!不知道七爷是不是也一样死板?” “幺!你知道的还真多!连这种事都知道?你直接说七爷不行不就完了?哎,要不你去试试?说不定真无趣地一朝就把热情如火的你给拾掇成性冷淡了,只要你别后悔就行!” “你敢取笑我?” “哈哈!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不过,你说得真有可能是真的…” … 看一边程锦跟弯弯还有两个年轻的女孩说笑玩闹着,倪朵嘴角一抽一抽的,只觉得脸颊发烫、满头的黑线: 这尺度,还能再大点吗?他会死板无趣加不行?晕倒,打个雷劈死她吧! 此时,一位稍加年长的女同事走了过来: “咳咳!七爷板不板着脸,我不知道,我知道,曲总要是进来看到你们这样,百分百板着脸!还不赶紧去工作?” 众人缩头、转身,阴云瞬间散去,倪朵刚回到位子上,女人便递上了一份文件: “小倪,这是环境局的一些材料,你先熟悉下。后面有薛负责人的联系电话,我觉得这两天你还是辛苦一下,抽空跑一趟,最好去趟他的办公室!托关系找来的,说是需要我们协助一些事情。免费的,我们也不能应付,更不敢得罪!你效率高,理解力也好,我估计用不了一个小时,最好能一次给他解决完…” “好!我知道了,李姐!” 笑着送走了同事,翻着文件,倪朵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飞的还全是刚刚看到的那张绯闻照片。她看得出来,那个女人,应该不是柳茜。 可她到底是谁呢? 虽然不想相信他是在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儿,但心里却又有道声音不能否认。 会是他的心上人吗?他这次出差是为了她吗?这些日子,他们都在一起? 以前从来不会过多在意的事儿,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却像是在倪朵心头打了个结,卡得死死的,怎么都放不下。 以至于,这一天,不自觉地,她竟无数次地翻看手机,却没有任何来自那个人的消息。 下班的时候,倪朵的心情就莫名的十分低落。 *** 不想回家,她便先去了趟医院。 因为姐姐开始进入治疗前的各项检查及准备仪式,都是专人照顾,怕带入细菌,已经不能近身探视了。隔着窗子看了看,虽然三年了,但除了睡着,姐姐的容颜一如之初,她始终相信,姐姐早晚一定都可以醒过来的! “倪小姐,你来了?” “林医生,你好!” 巡房,看到倪朵,林医生便将手中的资料交给了身后的助理:“你们先去,我晚点过去!”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去我的办公室坐坐、喝点水吧!” 说完,觉得似乎有些不对,林医生有道:“顺道谈谈你姐姐的事儿!” 随后,两人便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原以为姐姐又出了什么状况,一番谈话下来,倪朵才知道,姐姐的情况比预期的还要好上一些,是几个病人中状态最好的。虽然不一定是立马苏醒,但醒来的几率非常大。 走出医院的时候,倪朵露出了这天第一个笑容。 路过一间商场,想起那里有家店的榴莲蛋糕非常正宗,突然就很想吃,打着方向盘,倪朵便进去拎了一盒。 吃着薯条,拎着蛋糕,刚拐出,一抬眸,竟对上一道凌厉的目光,顷刻,倪朵便有种被乌眼鸡吞了的错觉。只见门口不远处,一身黑还带着遮阳帽的卫岚正跟两个女孩说着什么,嘴角似是带着笑,但不时扫想她的目光却让她莫名的毛骨悚然。 而且看她直摆手、又明显急切似要离开的动作,很像是又对着自己的方向。 嚼着薯条,倪朵放缓了步子:不会又是奔着她来的吧?难不成她的角色…又被降了? 原本是打算从正门出去、再去停车场的,这会儿,望着对面,倪朵却选择了转身,但眼角的余光却并未离开一边一身黑色休闲装的卫岚。 果然,她故意绕了两圈,身后的黑影就一路追随。 要不是路上偶有阻拦,估计这会儿肯定又堆到自己身边,或者将自己直接拖出去理论了。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怎么就赖上她了呢!’ 拧着眉头,倪朵觉得这不是个事儿:总被这么揪着,干三岔五的来上一出,算什么? 得想个彻底的办法一次解决! 寻思着,她便扔掉了手中的薯条,一边摸索着手机,一边往地下停车场走去。控制着自己的步伐,还不时注意着身后的动向。 走到一边的角落,倪朵脚步一停,黑色的身影也窜了上来:“倪朵!你个贱人!” 应声回身,突然,一个巴掌就甩了上来。 ‘啪‘得一声,可想而知,这一巴掌打得是有多用力,顷刻,倪朵就感觉自己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嘴里仿佛都泛起了血腥的味道,她却只是眉头轻挑了下,眯着眸子看了看眼前发疯一般的女人。 “你个两面三刀的贱女人!分明阳奉阴违!还说不会陷害我,现在害得我连女三都没得做,要演个连台词都没有的丑女?” 这种一闪而逝的角色,脸还画的跟鬼似的,谁会注意到她?怒气腾腾地,卫岚又抬起了手,这一次,倪朵却快速拦下,猛地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卫小姐!就你这种素质,丑女,都是抬举你了吧!” “你说什么?”尖叫着,脸庞扭曲,卫岚的嗓音都因为气愤而带着破碎的杂声。 “有问题,却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对我一个外人指责打骂叫嚣,这样的主角,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倪朵!你嚣张什么?你以为你会比我多清高?还不是仗着上了七爷的床?!说白了,我们还不都一样是上了男人的床?只是你运气暂时好一点而已!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背后捅人刀子!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不知道吗?我这么辛苦才争取到的角色,你知道背地里我得忍受多少讨厌的男人那肮脏的东西进出我的身体…一下子,却全被你这个贱人毁了!你害得我丢了《倾城》便罢了,还让我现在连通告都骤减…都是你这个阴险的贱货、骚狐狸精害的!把我害得这么惨,你也想别想好过!” 低嘶着,卫岚本能地又想伸手,倪朵手微微一动,一道略带滋滋的嗓音便重复响了起来: [倪朵,你个贱人…我这么辛苦才争取到的角色,你知道背地里我得忍受多少讨厌的男人那肮脏的东西进出我的身体…一下子,却全被你这个贱人毁了…] 脸色一片煞白,卫岚的手怔怔地停在了半空: “倪朵,你个…” 刚要骂她卑鄙无耻,又怕被她再录音,情况,卫岚咬得牙齿都咯咯作响:“把录音给我!” 顷身,她想去抢,倪朵一个侧身,躲开,转而伸手指了指一边。 抬眸,卫岚的眼底又闪过一丝惊慌,脸色乍青乍白地宛如死人一般,因为两人的位置,正好在地下车场的监控摄像头下: 一想到,刚刚她打人的画面可能被录了下来,她的眼神都慌乱的! 攥好手机,倪朵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卫小姐,如果这些录音、画面不小心流露出去,你的粉丝得有多失望!恐怕以后,你连打酱油的角色都捞不着了吧!其实,你就算现在把我手机抢走录音销毁,就算你能把车场的监控也全部抹掉,上次的呢?画面不在,录音我总还是有的,没有画面的场景,想必记者朋友会更敢兴趣,说不定会编排出无数更精彩的故事呢,你说是不是?我随随便便多转几手,说不定还能发笔小财呢!最差,我就是白送,也没什么损失,可是你呢?” “你真卑鄙!你想怎么样?” 咬牙切齿,这一次,卫岚真的不敢乱动了。 “我不想怎么样!卫小姐,我就是想你明白,我要搞垮你,有得是办法,真得不一定要劳动谁去大动干戈!谁让你卫小姐也算是个名人呢!我要是你,就不会再来找我,如果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来找我,是纯粹浪费时间;如果真是我做的,你来找我,只会让你的事业更一落千丈;于情于理,这都不是个聪明的决定!这种情况之下,换了我,就会学着止损!就像炒股,不是每次都能等到赚,不及时止损,你可能连老本都赔得精光!你只是失去了次机会,你权当掉了个手机,努力,以后还可以买,可是如果你再这样损害你自己的形象,恐怕你的通告就不止是骤减了吧!我只是更喜欢安静,不喜欢被人骚扰,却没想多结冤仇!” 威逼利诱,一番话,倪朵既点拨了她,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同时也算软硬兼施地威慑住了她。 宛如当头棒喝,卫岚瞬间回味了,眸光一个交汇,顿时像是蔫了的茄子:“谢谢!” 回以一笑,倪朵没再说什么,只是当着她的面,把录音删掉了!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曾有过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她的心酸,不管她是为了虚荣还是有所苦衷,终归她也在付出。 今日留一线,他日好想见。她不喜欢为难别人,特别还是女人! 转身,卫岚离开了。临走前,还回头又看了她一眼,状态却已然判若两人:她没有追问前面录音的事儿,她居然相信她!相信她不会伤害她!没来由的相信,卫岚也觉得挺诧异! 事实上,倪朵只是诓她的!这次的录音会成功,也是她有所准备! 目送卫岚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倪朵才揉了揉脸颊,叹了口气:‘好疼!她也好冤!’ 卫岚角色被换的事儿,第一次,她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但这一次,听她所言,若说可能是傅戚做的,她倒半点不觉得怀疑,毕竟上次,她找人找到了酒店门口,还打扰了两人的好事! 以他对傅戚的了解,他向来独霸惯了,是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可是卫岚却是那种态度找上门,得罪他、让他心气不顺的人,某天要是机缘巧合了,或者想起来了,突然想教训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做事,全凭喜恶,根本不能用所谓的‘常理’来推断! 只是,她好冤,早此横祸,还生生替他挨了一耳光。 抬眸,正准备离去,伴随着‘啪啪’的拍手声,突然,又一道嗓音飘然而起: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你是故意引她到这里的吧!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真让人刮目相看!” 不经意间看了一场好戏,祁少影第一次用心看起了面前的女人:难怪齐司明放着满园的鲜花不要,选了这么棵不起眼的小野草?是有两把刷子! 自信的女人,果然最有魅力!这种时候,还能保持优雅、气度跟理智,果然,不是普通的聪慧。 一见是他,倪朵的心情可不怎么好,脸当场就拉了下来:见他就没好事,上次可被他害惨了! 白了他一眼,侧身,倪朵就想离开,却被祁少影挡住了去路:“怎么,这么讨厌看到我?不会是为了一块表还记恨着我吧!” 不是没让她赔?!其实,他就是逗着她玩的! 他的表,不保修,也不可能随便找家店修!修不修的,另当别论! 弯身,与她平视,祁少影笑道:“不会这么小气吧!朵朵,交个朋友呗?!” “我就是这么小气!谁要跟你交朋友?谁准你叫我名字的?碰到你,我就倒霉!有多远离我多远!” 第一次被女人拒绝得这么利落、这么彻底的,祁少影无趣的摸了摸鼻子,还戏谑道:“怎么把我说得像是扫把星似的?我们貌似挺有缘的!关键是看到你,我的运气似乎就格外好,这可怎么办是好?” 简直要气炸了,倪朵冲着他,直接吼道:“去死!” 抢了她的运气,还问她怎么办?不是找抽吗? 甩着包,倪朵大步离去,身后,祁少影莫名地竟被愉悦了,还一路跟着她,逗弄道: “别这么小气,最多我把好运还给你?让你发点小财?我公司最近貌似有好几个国际项目,还都挺大的,应该都需要翻译的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博通的曲总好像还给我留了电话,要是他知道他公司的员工这么对我…” 终于,车门口不远处,倪朵止步了,回身,狠狠瞪了他两眼:看他衣冠楚楚却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就生气!居然还威胁她? 平时跟女人,基本除了吃饭就是运动,他从来就不喜欢浪费时间,更喜欢直奔主题后再稍作温存,但对倪朵,他居然没有那种想法,反而只是单纯地很喜欢逗她,也许是因为她的表情太丰富了,哪怕是细微的小动作,都让人感觉无比愉悦的心情舒畅! “你会这么好心?”开口,倪朵还没好声没好气的,“有什么附加条件?” 猛不丁地,她想起了傅戚说她的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这还软硬兼施的? 老天爷太欺负人了吧!她才小小软硬兼施下,报应这么快就到她头上了? “都是出钱,跟谁不是合作?能卖熟人人情,干嘛把机会送给外人,不是?干嘛把我想的这么不堪?怕我吃了你?或是你习惯有附加条件?”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人情,我受不起!现在,我可以走了吗?祁大公子?” 滋滋得咬着牙,倪朵心里忿忿地,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了,竟是招些无妄之灾! “那陪我吃顿饭,可以吗?长青影视这半年的翻译,全都交给你做,如何?” 倪朵的眼角一斜,祁少影又机智地补充道: “不过,公归公、私归私,公务出了问题,我还是要追究责任的,可不会因为一顿饭,就网开一面!这个条件,划算吧!” 这还是第一次,他单纯地想跟一个女人交个朋友,却还这么被人不信任,他也够悲催的! 直直看了他三秒钟,倪朵才半松口的点头: “时间地点我选!直到你有空!如果祁大公子一直忙,那只能说我们无缘合作!你不能再借着公司对我施压或者找我麻烦!” “成交!” 说着,祁少影已经举起了手,见状,倪朵倒是愣了下,抬手跟他拍了下: 难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太过防备,也会错失很多机会!人生,有时候,需要赌一把!朵朵,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日久见人心,赌一次,信任我,你不会后悔的…” 随后,两人便分道扬镳,上了车,倪朵脑子里还不停闪过祁少影离开前的最后那番话。 她知道,他说得有理,一如当年,冲进傅戚房间的那一刻,她抱着的也是‘赌一次’的信念。事实证明,她的运气,还算不赖! 人生,赌可以,但赌注,必须要把握分寸。 赌,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赌注,没有底线。 *** 路上这一趟折腾,回到家,倪朵的好心情一败耳光,连特意买来的榴莲蛋糕也没了食欲。 换了睡衣泡了个澡,倪朵便找了上次未用完的消炎药膏擦了下脸颊。 正准备上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居然是傅戚打来的,望着那跳跃的名字,瞬间,倪朵的心瞬间像是窜到了嗓子眼,但却也仅仅是一闪而逝的事儿,片刻后,又跌回了深谷,因为她想到了白天的八卦。 停了下,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坐到床边,她却没吭声。 以往,不管是她去电话,还是他来电话,第一个开口的,肯定是她。但今晚,倪朵却没有讨好他、活跃气氛的心情,所以,半天,电话是接通的,两人却都是握着手机,没有出声,只有似有若无的呼吸声若隐若现。 最后,还是傅戚先开的口:“怎么不说话?” 等了半天,他是有些纳闷的。一大早就醒来,床边又是凉的,他居然不习惯,突然就很想她,估算着时间,想着她应该没睡,就拨打了过来,没想到,居然没听到想听的声音。 脸颊还有些微微的火辣,倪朵心情就更不好了:“不想说,也没话说!” 不是他打电话来的吗?为什么要让她说?他还缺人说话吗?心里堵堵得,十分不高兴。 一句话,傅戚就听出不对劲了:“是不想说,还是不想跟我说?没话说?还是没话跟我说?” “不想跟你说!也没话跟你说!” 两个人虽然像是在说绕口令,但确是最真实的情绪。倪朵话音一落,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倪朵不开心,傅戚也不高兴: 她这分明就是对他赤果果的抵触跟抗议! “怎么,是受冷落了不开心?还是受什么欺负了?说来听听,老公帮你出气!” 明显地,她的情绪很不对,不自觉地,傅戚就放低了姿态。 但倪朵事实上,并不领情,她很想回他一句:因为他的八卦让她恶心了! 但最终,话都到了嘴边,她还是没有出口,抚着脸颊,又原封不动的咽了回去:她是受了委屈,可卫岚的事儿,她不能说,也不能问。 傅戚太聪明了,她一提,他估计就能从头猜到尾了! 这一点,倪朵猜的确实不错!但她却不知道,卫岚有今天,的确是因为傅戚的缘故,而不是她猜想的,第一次,可能与祁少影有关。她做梦也没料到,她随口解释跟祁少影的事儿提到的,傅戚也记到心里了,而且因为不高兴,就跟慕容提了,必须给她点教训,所以卫岚的女一,毫无预警地就降成了女三,原本有意捧她一下的,也直接全部扼杀到了计划中。 抿了抿唇瓣,最后,倪朵却是糯糯地蹦出了三个字:“想你了!” 因为受着委屈,又有些不自觉的妒忌,她的嗓音都像是带着哭腔跟酸意,到了电话那头,顷刻就让傅戚冷峻僵硬的容颜柔和了起来: “乖!最多半月,就回去了!” …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各自挂了电话,上了床,躺下,不一会儿,倪朵就睡了过去。而一边,赖在床上,傅戚的唇角都是含着笑的! 两个人谁也没有发觉,仅仅是一通电话,两个人的心情却都是明显的转变,倪朵没有因为心情抑郁而辗转难眠,傅戚也不再觉得冰冷颓废,起床后,反而精神抖擞,甚至无意识地加快了进度—— *** 这天,手头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傅戚才应邀到了银花酒店。 他是到了这里,才知道伍思敏替一个友人才参加演出,是这次颁奖大会的重量级表演嘉宾之一。 再次见面,傅戚的心情是激动的,但是,两人基本没有机会说话,唯一的一次,就是他看完她的另一场独立表演,送她回来,偏偏,还被记者跟了,加上两人的工作都排得有些满,一时都没腾出时间来。 这天,坐到了包房里,傅戚的心情也是说不出的。 桌上,摆好了烛光晚餐,台上,她还在拉着小提琴。望着那熟悉的影像,手指轻点,傅戚欣赏的也只是拿悠扬的小调而已。 三年,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弹奏的,是曾经,她第一次为他拉的曲子——《缘分,天意》! 一曲结束,回到位子上,伍思敏端起了酒杯,傅戚同样没有言语,先跟她干了一杯。 “戚,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果然,缘分不浅!” 她的嗓音,一如从前,亦如她的人,一样的温柔婉转,瞬间,傅戚的心头其实闪过了一丝苦涩: ‘缘分? 瞬间,他竟然觉得可笑,所以,他没有接话。 大约是感觉到了什么,伍思敏停了下,才直直望向了他:“是缘不散!我也一直深信爱情如酒,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醇…我以为我们的爱情,经得住考验!” 没想到,他那么快结婚了!虽然,没回去,但她清楚地知道他结婚的原因。 “所以,三年前,你就可以任性安心的离开?”没有一句解释? “我对我们的爱情有信心,我也相信你!一直都相信!戚,先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儿好吗?今天,只为我们的重逢干杯!你公务繁忙,晚点,我也要处理一些事…其他的事儿,等我回去后,我们再继续!我只想开开心心跟你吃顿饭…就陪我吃完这顿饭,然后跳个舞,行吗?就算天塌下来,这两个小时,也不许你管!” “好!” 随即两人便拿起了刀叉,静静享用起美食。刚端起酒杯砰了下,房间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一见是汤子辰,傅戚的眉头就拧了下: “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什么事,他还做不了主? 大步上前,汤子辰道:“先生,急事!” 朝伍思敏点了下头,他随即走向傅戚,在他耳边低语道:“刚刚传来消息,倪小姐,出事了!” 065 你承诺,第一次,要给我! “刚刚传来消息,倪小姐,出事了!” 擎着酒杯的手一顿,傅戚的眸光一转,目带疑惑:‘她能有什么事,严重到他还解决不了?’ 心领神会,又深知主子心意,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对面的女人,汤子辰径自出声挑着重点道: “伤人,刑拘!人,已经被带走了!”自始至终,他没提任何名字,也没说细节! 他话音一落,傅戚放下酒杯,就站了起来:“走!” 同时,另一边,伍思敏也急切的站了起来:“戚,什么事?你答应过我…” 他答应过天她下来,也要给她两个小时的!他知不知道这点时间,她是多么辛苦才争取来的,可是她一点都不敢浪费,全都给了他!现在,饭都没吃完,他就要走? 步子一顿,傅戚转身看了她一眼:“欠着!” 转身,几个大步,傅戚已经出了门。身后,伍思敏脸色一阵乍青乍白的难看: 他居然就这样丢下她,走了? 包房门的一阖上,傅戚就开口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找人去保释了吗?” “刚收到消息,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重伤,恩,不能保释!” 要是他能一力解决,他还会过来找刺激?他怕耽误了事儿,就不只是被扣几年年终奖的问题了! “不能保释?” 回眸,傅戚的脸色已经变了:这么说,她已经在局里过夜了?她一定吓坏了!多大的罪,还不让保释的? “人死了?”她怎么会伤人?她有这个胆子、这种能耐?该不会是被人陷害了吧!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二级伤残,也是…废了!” “给杜云译打电话,让他去!” “戚哥,已经打过了!杜律师已经亲自去过了,不过他不主攻刑辩,所以还在处理,这次伤的人…听说是环境局的一个姓薛的科长还是副科长的,听说他是土地局陈先生长的小舅子,而陈先生长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所以,一出事,人就直接被带走了,上面的施压也直接下来了,警局那边人证物证确凿,根本不敢放人,通融了倒是让探监,但是无法保释!倪小姐这次下手也真够狠的,听说是一刀子直接贯穿,睾丸破裂…人还在医院,虽然万幸抢救过来了,不过,这辈子,肯定都不行了!他不会放过倪小姐的!听说现在还要控告她蓄意勾引不成,故意伤人致残,而且还是公务人员,所以,情况有些严重…这次的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摆平!” 他真是没想到,那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居然把一个大男人给彻底废了,猛不丁得他就打了个寒颤,还无意识的看了傅戚下面两眼: ‘若是哪天主子的风流八卦把她惹毛了,不知道会不会也把他给废了?’ 闻言,傅戚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几分:听他话的大概,他就能猜到,那小狐狸精又给他捅了什么篓子! “去订机票,回国!给黎殷打电话,让他想办法先从里面照应下!还有,去把那个什么陈先生长还有这个残废给我查清楚!软的就行不通,就来硬的!我的人,谁也不能动!” “是!” 汤子辰转向一边,说着,傅戚也已经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杜云译的电话。 *** 酒店收拾行李,等待登机的一路,傅戚跟汤子辰分头行头,已经基本将事情的大概了解了清楚,去机场的路上,两人的话题依然在继续: “戚哥,这样,会不会弄巧成拙?殷少的脾气可不太好,他的手下——” 只怕更是粗鲁,长久耳濡目染,也没什么‘心事宁人’的忍性,别到时候越弄越糟糕了! “殷有分寸!”他相信他派去的人,不可能是手下连保镖都算不上的打手类的莽夫! “先礼后兵,他若是识趣,这一千万,权当是他的医药费了!他若是死揪着不放,只怪他活该!我不追究,已经算是给陈先生的面子了!若是他也不识好歹,就把那些证据丢出去!”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没想到为了一个倪朵,他居然把四少的关系全都用上了,不到两个小时,两人的把柄都已经攥进手里了,不自觉地,汤子辰多看了他一眼: 他对倪朵,是真地上心了吧! “找人去警局等着了吗?” “原本想让杜律师再跑一趟的…不过,听说倪小姐的朋友跟祁少影都要保释,我怕跟他们撞上再引起什么误会,就让杜律师先缓缓!已经吩咐警局的人,可以保释的话,回直接通知倪小姐的朋友!戚哥,这样可好?或者,还要派人去等?” 毕竟,两人的婚姻关系一直是保密的,这次,若不是事态紧急,他也不会牢动杜大律师,但律师的身份又有不同,毕竟杜大律师,也仅是云赢律师团的众席之一,而且,在多家有挂名。 “你说,祁少影?” “是!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 他也奇怪,祁少影怎么会去保释倪朵?他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而且是有名的‘辣手摧花’,专啃小鲜肉,但他的对象基本都是娱乐圈或者周边的,听说他对良家妇女都没什么兴趣,嫌无聊!而且,他的女朋友从街头排到街尾,也从没见他承认过谁,或者否认过谁,但却从来没听说,他替哪个女人出过头! 可是,这一次,这么大的事儿,而且分明是出力不讨好,一般人,躲都来不及,可他却也在全力周旋! 不得不说,这个倪朵,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这些,他却不敢跟傅戚汇报,总不能说,他老婆在里面,除了他这个远在国外的,身边还有个大少也在不遗余力吧!但他又不敢一点不汇报,怕那万一被他逮着小辫子,又往心里去了,指不定暗地里怎么拾掇自己呢!再把他发配去边疆一放个把月,完全大有可能啊!跟着个心思难侧的主子,他的考量也必须升级版的周全啊,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恩!” 瞬间,傅戚的脸色却阴得可以挤出墨了。 看了他一眼,汤子辰到了嘴边的话又蔫蔫地咽了回去。 “有话想说?” “我是想问…那我们还有回去的必要吗?明天的会议…”事情不是已经有了解决之道,现在就等结果而已了? 斜了他一眼,傅戚道:“机票都买了,白糟蹋?败家!延迟,回去开视频!” 言下之意,还是必须要回去啊!几千块的机票?够他一顿饭?跟一个几亿分公司的会议,到底哪个重要?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在败家? 简直了! 虽然汤子辰是打心底里觉得是没那个必要,不过,当下可没敢反驳,聪明地直接闭了嘴,却越发肯定了心底的认知。 *** 医院里,薛赫刚从惨痛的现实中醒来,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便走了进来,一边负责照顾的薛太太跟一名男子便拦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不需要探视,不能打扰…” “出去,出去,都出去!” “薛太太吧!” 开口,男子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是这起案件被告人的代理律师——唐顾森,来跟薛先生太和解事宜的!” “和解?门都没有!你让那个贱女人等着坐牢吧!我一定要告得她倾家倒产、这辈子都出不来!” 女人还没出声,床上,刚刚平静的男人突然又激动地嗷嗷叫了起来。 “你们赶紧出去!不要刺激他,影响他休息!出去!出去!法庭上见吧!” “薛先生!事实真相如何,你心知肚明,你确定一定告得赢?我劝你最好还是先听听我的建议也不迟!” 开口,男人已经掏出一张支票: “这是一千万,收下,撤诉,我们皆大欢喜!真闹到法庭上,想必您也不好看吧!说不定最后就是身败名裂,一分都捞不着!听说您的办公室里是有监控的,即便是盲角,或是远距离哪怕没有声音,总不至于一点画面都没有吧!这场官司,您没有必胜的把握!就算您运气好,真的胜了,我保证,您也绝对拿不到一千万这样金额的补偿金。怎么做对您才是利益最大化?您难道不用斟酌下?” “怎么?你威胁我?还是想用一千万收买吗?妈的!那个女人算什么玩意?她毁了我下半辈子的幸福,老子就要她的命!让她等死吧!” 男人一个叫嚣,妇人看了下支票,犹豫了下,却也帮腔道: “听到了,还不拿着你的钱滚?我们不稀罕!我们不要钱!我们就要她身败名裂、牢底坐穿!” “是吗?” 抬手,唐律师便把支票当场撕掉了,随即大吼了一声:“够了!” 一声震赫,刚刚还嘈杂万分的房间瞬间就一片鸦雀无声,女人扬起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再次抬眸,男人已经换了另一张面孔: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薛赫,若是我的当事人主动勾引你,她应该是主动方,换句话说,她伤你的时候,两人就算不是平视,也应该是她在上,你在下;而如果是你先意图不轨,情况则恰恰相反,应该你是主动方,如果两人不是平视位置,那就该是你在上,而我的当事人位置偏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造成的伤口会是一样的吗?蒋法医,麻烦你给薛先生好好解释一下!” 随即,他身后的男人便上前了一步: “刀自上往下刺入,重力下压,伤口由浅入深,越接近表皮,伤口大,会越趋近整齐;若是自下往上刺入,由于着力不便,伤口状态便是由深到浅,同样的重力下压,越是接近表皮,碾压磨损越是严重,越是参差不齐…” “薛赫,当时你们二人的姿势是什么样子,我相信,伤口是不会说谎的!听说您刚做完手术,医院可是有非常详细的检查、诊疗记录!到底是我的当事人意图勾引不成、恼羞成怒故意致人重伤,还是某人见色起意,我当事人自卫下手失错,证据会说话!对了,凶器,貌似也不是我当事人自带的吧!当然,你可以狡辩两人是平行姿势,但不要忘记,疑点利益,是归于被告的!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考虑,二十分钟内不撤诉,我会立即向法院提起告诉!不止会控告你假公济私意图侵犯伤害我的当事人,还会告你扭曲事实、蓄意污蔑,要求精神赔偿!要坐牢,要耗,大家就一起吧!奥,对了,我的当事人是弱质女流,正当防卫,是不犯法的!聪明的话,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但愿这件事到此为止,不会再有后续,否则,后果自负!我们走!” 眼角的余光示意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转眼,两人已经消失在了病房中。 *** “行了,我知道!我会酌情看着办的…” 另一边,陈钢刚挂了老婆的电话,秘书就走了进来:“陈总,您的挂号信,我看有您的私人标记,就给您捎过来了!这是您要的文件!” “行了!” 摆了摆手,打发了秘书,陈先生拿着挂号信来回翻着看了看,感觉像是信纸:‘谁啊?还给他邮寄这种东西?打个电话多省事?’ 随手,他便撕了开来,顷刻,几张斗大的照片就掉了出来: 照片里,是他跟不同女人酒店开~房的记录表跟出入视频的截图,最夸张的是,居然还有一张是两人床边、地下全身光落的不雅照,而且十分清晰。 来回翻看着,他的手心一阵直冒冷汗:谁,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 随即,他又急切地来回把挂号信左左右右检查了一遍:上面只有他的地址跟电话,而且还有他私人私密邮件的特殊标志——右下角的一个三角符号,靠左边有个微乎其微的点。 这个符号是他亲自设计的,一来简单,二来其实也略带防伪的意思,有没有点,位置对不对,不细看的人,有时候很难察觉。 而且,挂号信,盖的其实并非邮戳,只是一个图案的徽章!一打眼,刚刚,他也没注意! 顷刻,他手心的汗意又加重了几分:‘到底是谁,送来这种东西?’ 太危险了! 现在正是整顿严打的关口,没有问题的,都人人自危,有点问题的,更是风声鹤唳!上班时间出去,而且是跟女人…已经是很严重的纪律问题了! 若是再闹开了,前程是个问题,再加上他家里那只母老虎,他这辈子,怕也是到头了! 搓着手心,他慌乱地直接站了起来。 握着照片来来回回走动着,一会儿看看照片,一会儿拧着眉头苦想,也想不起最近得罪谁了?或者那个时候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 完全没有印象! 正焦虑不安之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的。 一看,他禁不住吞咽了下口水,先去锁上了房门,才一边往里侧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陈先生,我送去的礼物,您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你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毕竟见过大场面,攥着挂号信,他却没表现出来。 “是吗?那下次我看我还是把挂号信直接寄去杂志社好了,说不定还能赚一大笔钱!” 瞬间,他就慌了,也不敢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别,别,兄弟,有话好说,要多少钱,你说!” 下一秒,那头传来的却是一声冷笑:“呵呵…陈先生,上班时间,跟自己的下属,还是有夫之妇出去,一定很快活吧!我大略数了下,这一个月,至少就有六次…啧啧,这些消息、视频,想必很多人感兴趣!”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你别胡来!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再开口,他的嗓音已经明显哆嗦,没想到,对方连这个女人的身份都查清楚了! 这件事若真闹出去,他指定玩完! “钱,的确是个好东西,但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听说你小舅子最近不止受伤还摊上事了?” 顿时,陈先生就明白对方所谓何来了:“你是为这件事?你想我怎么做?你只管说!” “有些事,不该是你管的,你还是不要多操心的好!有些人,也不是你能碰的!陈先生,是不是置身事外,更为合适?” “那可是我亲小舅子!你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陈先生,似乎忘记了我刚刚说过的话!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总之,她掉一根头发,你就要加倍为她买单!除了这些照片,我手里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很美丽的资料!当然,如果这件事能完美解决,你的生活事业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否则——!” “我怎么能相信你?”把柄攥在人家手里,跟刀架在脖子上有什么区别? “你还有得选吗?人不犯我,我自不会犯人!今天,人若出不来,明天,肯定有头条!” 不待他再出声,那头已然挂了电话。 “喂!喂!” 怒吼着,气得男子当场摔了照片,惊觉不对,转而又弯腰一张张捡了起来。 此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薛赫打来的,还是想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不打官司直接抓人关押,在里面收拾! 瞬间,他就炸毛了: “你以为警局是你家开的?法律是为你设的?也不看看什么时候,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废都废了,还咋呼什么?就当买个教训,好好收敛下自己吧!立马给我撤诉!还有这件事,绝对不能再追究!以后你给我离这个女人远点!什么秋后算账、报复的心思,都立马给我打消了!” “为什么?我活该倒霉?” “她后台很硬!你是不是想自己废了,还连累我一起倒霉?然后我们一家老小全去睡马路或者牢底坐穿?你给我记住,以后少拈花惹草!这个女人,以后有多远躲多远!那么多听话的小姐你不要,偏来硬的!活该!” 两个人嗷嗷地吵了一通,摔下电话,各自又都憋了一肚子气。 但不敢耽搁,他拿起座机,又立马拨打了一个号码出去。 *** 拘留室里,蜷缩在床头,双手不自觉以自我保护的姿势环抱着自己,望着窗上的铁栏杆,倪朵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一切怎么发生的,只是从心头往外滋生着恐惧,隐隐地颤抖。 仰头凝望着窗外的蓝天,却像是置身孤独的荒岛,无助的绝望。 她要是死在这里,会有人在乎、有人心疼吗?他呢?会吗?杜律师居然会来看她?当真是出乎她的意料!是看在他的面子还是他的意思?他知道她出事了? 回神,倪朵也禁不住为自己痴傻的想法感到可笑:‘这个时候,她居然还会在乎这个?’ 就算想死,她也不能死! 若是连她都出了事儿,爸妈岂不要难过死?他们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不管任何时候,遭遇什么,她都要好好活着!唯有活着,才是对父母最大的报恩!还有姐姐,她还有姐姐要照顾,她绝对不能有事! 打起精神,倪朵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最近,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不幸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可是,她真得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大半天,办公室里,他居然就想强来占她的便宜!若不是当时随手抓了什么刺了他,想必自己现在已经惨遭不幸,可是现在…她不会要坐牢吧! … 正六神无主之际,门外却突然传来钥匙开始的响动声:“倪朵!有人保释!你可以出去了!” 倏地转身,倪朵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愣了下:“我吗?” 是说她可以走了吗?杜律师不是说事情严重到…不能保释吗?怎么突然又可以了? “你不叫倪朵?” 翻了翻手中的资料,看守不耐道:“还是你想继续留在这里!不想,就跟我去办手续!” 简直像是做梦一般,倪朵几个大步就快速跟了出去。 而后,稀里糊涂的签字签字,稀里糊涂地转来转去,直至见到小满,她的神情都还是恍惚的。 “朵朵!” 抱住她,小满攥了攥她的手:“太好了!太好了!” “小满?我真得可以走了?” “走,走,先离开这里,我再详细跟你说!”拉着她出门,小满还激动地语带哽咽:“不幸中的大幸!朵朵,我真是被你吓死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出事了,傅戚不在,除了她,她都不知道还能找谁? “说什么傻话!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走,请你吃饭,给你压惊!”一边让莫浩去开车,小满一边拉着倪朵往外走去。 其实,倪朵更想回家,不想吃饭,但见她一番好意,又很是热情,她也没再拒绝。 上了车,小满才道: “其实,这次,祁少影也没少出力!我过来保释你…结果伤人罪,最少要一百万,我们两个房车加起来还差不多,一时间哪里凑得出这么多?恰巧祁少影居然也来了,听说还带了律师,也说要保释你…我想着谁保都一样!结果都准备去办手续了,又说不能保释,我们想探监,也不让!没办法,我就只能回去想再想办法来着,为了这个…祁少影还给了我一百万的支票,说是万一要保释什么的,让我有个底,用得着,别耽误了,他也会想办法!我第一次见人这么大方的,攥着支票,我都怕有人会抢我的兜…” “是他?” 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对自己这么上心!难道杜律师是他请来的?杜云译可是非常有名的大律师,听说,他的收费都是论分钟计时的,服务的也都是超级富豪!她就想他怎么回来询问她案情经过?还说是受人之邀!因为时间有限,她也没细问,其实,那一刻,她以为是傅戚的!没想到,居然是他! 也是,他远在国外,怎么会知道这两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一周不给她打电话,太过平常!她的死活,谁又会知道,会告诉他呢? 想到这个,倪朵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的不开心。 “真是一波三折,我们还没想到怎么帮你,警局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可以保释了!我这不又匆匆过来了。结果,不是保释,是释放!支票根本没用上,你有空,拿去还给祁少影吧!” 说着,小满掏出支票,塞进了倪朵的手中。 望着,倪朵有些晃神:其实,还不还的,倒无所谓,反正支票都有期限,不兑换,到时就作废了!不过,她真得要好好谢谢他倒是真的! 所以,她把支票还是收了起来,才道:“释放?” 又是一惊!何止一波三折,这两天,她的心情,堪比过山车,到现在,都跟做梦一样。 “是啊!警局的人说,那个人渣主动撤诉了,而且说,不追究你任何责任!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受什么刺激了?或者怕自己身败名裂?总之,管他的,你没事,就好了…幸好,有惊无险!大难不死,定有后福…” 一路上,小满都在各种絮叨这两天的事情,倪朵心里也是暗自庆幸,却一时根本无法消化,千头万绪地,都不知道从哪儿抓起。 … 吃过了压惊饭,因为小满跟莫浩都有事,倪朵便没再让他们送自己,自己打车回了家。 失魂落魄地进了大门,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倪朵的嗓音还有些战战兢兢地: “你好,我是…” “你在哪儿?听说你出事了?!我在回樊城的路上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电话是齐司明打来的,口气更是难掩急切,一听说她把人弄成重伤,他就开始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回赶,一边还吩咐人去查,准备出钱替她补偿,息事宁人。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本能的一气呵成,以至于,他压根忘记了,而今的她,其实根本用不到他的钱。 一路近乎都没停止打电话,也无数次拨打她的手机,却这是第一次通。 听出是他的声音,倪朵复杂的心情又是阵阵一上一下的,无比的酸涩,当真是千般滋味,他的急切,让她想起了过去无数次熟悉的画面,勾起了很多往事。 瞬间,倪朵鼻头都有些酸。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这番事情受了惊吓,心也跟着脆弱了的缘故,这一刻,心底,竟是满满的感动,沉默了下,她才道: “谢谢关心!我很好!我已经…没事了!事情…都解决了!” 一句话,瞬间也将齐司明拉回了现实,焦急的情绪顷刻也被另一种冷漠所取代,沉寂了半天,他才道: “我想见你!我想跟你谈谈!大约再有一个小时,我就到了!” “我今天很累!我只想一个人,好好休息!我们之间,我也不觉得有见面的必要…还有什么好谈的?” “初恋情人变成了表嫂,你觉得我们没什么该谈的?倪朵,你忘记你曾经承诺过我什么了吗?你说你的第一次,要给我,只会给我,而且要留到新婚夜!” 他tmd的愚蠢地就信了!不管以前两人在一起怎么动情,他都尊重她,忍了,而且一直期待着两人的美好,甚至这三年,他还不时幻想,有一天,她还会抱着他,娇羞地跟他说:‘我一定会兑现承诺,我发誓,我永远属于你’! “你说不管分开多久,距离多远,多么困难,我们都要排除万难,都要耐心等待,因为有爱,我们要在一起!可是,你在做什么?” 毫无预警地,就跟他分手;转身,就嫁人了?连个解释都不给他,连半点机会都没留给他?他就这样被判了死刑?还是没有确切理由的? 他不甘心! “就当我对不起你!忘了我吧!我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也不值得你如此!我今天真得很累,不想说了…求你,不要再打了…” 挂断电话,倪朵拖着疲累的身子掏出了钥匙,一路上,脑袋沉沉地,恍恍惚惚地,浑身紧绷,倪朵只想像乌龟一样躲起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什么也不听! 她真得很累!很累! 以至于,她根本没察觉,自己是从一辆刺目的黑色轿车旁边华丽丽地擦着身过去的… 066 一大早,关心找上门? 进门,也是游魂一般,倪朵没察觉屋里的灯是亮的,没注意到一侧一道幽深的目光直直盯注着她,习惯使然地,转身抬脚,就准备上楼! 近乎一瞬间,傅戚唇角未成型的笑意就石化了: ‘原以为见到自己,她会很开心,谁想几步之遥,他这么个大活人,却生生被当成了摆设?’ 眼见自己不出声,某人就直接无视他,上楼了,傅戚放下了酒杯:“咳咳!” 像是催眠的人突然被唤醒,步子一顿,倪朵还愣了两秒,而后才缓缓地扭身,眸光一个交汇,看清吧台前站立的男人,下意识地,倪朵还去揉了揉眼睛。 见状,傅戚的脸色顷刻黑得像是滚过了锅底灰。 “阿戚?真得是你?” 转身,几个大步,倪朵就冲到了傅戚的面前,小哈巴狗一般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你…你怎么回来了?” 闻言,傅戚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怎么,不欢迎?” 为什么,她每次看到他都是这种反应?以前,他会觉得是‘惊喜’,现在,他更觉得像是‘惊讶’,仿佛,他不该回来!或者,她根本从没期待他回来! 突来的认知,让他闹心又窝火。 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不快,扑过去,倪朵紧紧抱住了他:“老公!” 不知道是怕他的推开,还是太过依恋,倪朵还使劲往他怀里拱了拱。 半后顷着身体,傅戚状似嫌恶的哼了哼:“你是小狗吗?脏兮兮地还往人怀里钻?!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说归说,他的手却还是不自觉地揽住了她。 四十五度的微微仰头,倪朵眼底满是笑意:“不是说半月的吗?” 这一刻,没有什么比给她一个真实的拥抱更让她放松温暖。 “想回来,就回来了!看看想我的某人…变成了什么样子?” 倪朵的脸庞带着明显凹陷的憔悴,头发也大约因为长时间没洗的关系略有黏腻,她的状态很不美丽,但这一刻,傅戚眼底却只有浓浓的心疼。终归是女人,大约这两天,她也是吓坏了吧! “老公,我…我如果万一要是不小心闯祸了,你会不会生气?我是说…如果!” 这次的事情也不知道算是过去了没有,脑子里还闪着男人凄惨的嚎叫跟鲜血飞溅的画面,再加上自己被关的经历,倪朵的一颗心始终悬着,有些没谱,人蔫蔫地,整个人也是一种做错事的状态。 眯着眸子,傅戚突然道:“腰板,挺起来!” 条件反射地,倪朵就直起了身子,目光直直望入了他眼底。 心里一清二楚,傅戚却什么都没提,只是就着她的问题回道: “闯了就闯了,有什么大不了?年纪轻轻的,谁还没个血气方刚?这点出息!记住!腰板永远给我挺直了,只管大步往前走,天塌了,还有老公顶着!” 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倪朵没问,心里却盈满了感动,抬手紧紧圈住了他的颈项: 这个时候,她很需要这样一个怀抱,不管他的回来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好! “又来?脏兮兮地!还真想当小狗?要不要这张小脸了?快去洗澡!” “我本来就叫朵朵!我很累,我不想走了,你抱我上去!”撒娇地蹭着他,倪朵越缠越紧,小狗就小狗吧!反正她半秒钟都不想跟他分开。 “别侮辱多多,多多可比你干净多了!” 嫌弃地觑了她一眼,傅戚却是抬手抱起了她,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最心爱的宝贝儿,将她抱回了房间。 泡了个鸳鸯浴,傅戚再度将她抱回了床上。这一晚,两个人,一个旅途奔波、匆匆赶回;一个受惊过度,心情跌宕,相拥而眠,竟也出奇地算是睡了个好觉。 隔天睁开眼的时候,傅戚神清气爽,望着怀中瑟缩的女人,只觉得精神抖擞,心境无比的平静,只是倪朵,即便睡梦中,眉头也依然还是紧拧,时不时会‘哼哼’上两声。 几次,傅戚都凑近了,却始终没有听清楚她说得是什么,却都还是本能安抚地轻轻拍着她。 像是婴孩一般,感觉到什么,倪朵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同样本能地,循着温暖的热源就凑了过去,软嫩的小手还无意识地抓蹭着,似要寻找救命稻草一般。 清晨,本就格外的冲动,被她这一番无意识的闹腾,傅戚的火却是涔涔直冒,昨夜着实太疲累,加上也不忍再折腾她,可一刻,近乎在她碰触的瞬间,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架势。 粗粝的指腹循着她美丽的侧颜落在她纤巧的下颌,微微一抬,炙热的吻已经落了下去。 睡梦中,倪朵是被他弄醒的,迷迷糊糊地,却先配合着他完成了浓焰的晨间运动。 “阿戚,为什么每次回来你都像是饿狼扑羊?外面都吃不饱吗?一大早就被吃得力气全无,不能自然醒,很可怜的呢!” 事后,很是满足地靠在他的胸口,倪朵同样的身心舒畅。不得不说,这种事,有时候,也是调节情绪的不二法宝,丝毫不亚于绕着操场狂奔两圈后的畅快。想到他的绯闻,她又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略带调侃的转着弯,嗓音更不忘娇嗔,这一次,却不是全然的打趣,而是倪朵有意识地探问。 她不确定,如果刚刚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是清醒的,会不会对他有所抵触。 “外面的,哪有你省心?回笼觉,不吵你!” 心满意足的轻闭着眸子,傅戚搂着她的手还在她头侧轻拍了下。有现成的女人,他怎么会从外面费心?他嫌麻烦!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唤起他的小兄弟!两情相悦的事儿,当然还是两情相悦的人才好! ‘他的意思是,没有跟外面的女人那个吗?’ 仰头,倪朵的心头竟然闪过一丝甜甜的喜悦。 抚着她一侧的头颅,傅戚按住了她,低沉的嗓音略带倦累:“乖,别乱动!除非你想再来一次!” 随即,倪朵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两人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傅戚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是被一阵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吵醒的,而此时,床畔已经没有了倪朵的身影。 电话是汤子辰打来的,两人说了些公务,傅戚便道:“恩,你先过去…就去黑玛俱乐部,下午,我过去!” 挂了电话,舒展了下身躯,他才起身进了浴室。 冲了个澡,见倪朵的皮包跟手机都在,他便抽了身家居服套了上去。 下楼,厨房里便传来滋滋的声音,进门,就见餐桌上已经放了面包、烙好的葱花小饼、煎馒头片,一些切好的火腿、生菜,还有一些小凉菜,种类繁多,还配得十分丰富,而此刻,倪朵正在煎鸡蛋,另一边的咖啡机,还煮着咖啡,看她一身休闲的t恤短裤,扎着马尾,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忙活着,傅戚竟然呆看了半天,心底突然就像是揣了个小太阳,从里往外泛着暖意。 缓步上前,自身后抱住她,侧头,傅戚便在她脸颊落下轻柔一吻。 扭头,倪朵回以淡淡一笑:“早!” “早!” “帮你煮了咖啡,再煎个鸡蛋、煎下火腿就可以吃了!”认真的翻着鸡蛋,倪朵少有的好心情,她喜欢热热的火腿! 或许是在里面呆了一天一夜的缘故,出来了,完全是两种感觉,她就想好好做一顿早餐犒劳自己。 两人正说话间,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眸光一个交汇,两人都有些诧异,铲出鸡蛋,倪朵还看了看门口的方向:“这么早,会是谁啊?” 虽然已经临近九点,可今天是周末,应该不会有人来才是。 调小火,倪朵刚要扭身,傅戚便道:“我去开门!” *** 门外,按着门铃,齐司明还在考虑一会儿要从哪儿说起,房门突然打开,抬眸的瞬间,大脑猛地一片空白,到了嘴边的‘朵’字也生生变成了无声的口音。 “司明?一大早,你怎么过来了?” 见是他,傅戚心底也是惊讶了下的:奇怪,怎么都没提前说一声? “表…表哥,今天不是周末嘛!我正好路过,就想顺道看看…你在不在?” 脑子一阵当机,齐司明机械的回答着,手心都一阵紧张的冒了汗。其实,他是专程过来找倪朵的,只是,他没料到,他居然在。 原本他在临市谈事情,结果一个饭局上,朋友接了个电话,就说原本已经订好的饭局安排可能会有变,说是其中一人出了点急事,他的小舅子被一个女翻译给捅伤残废了,伤的地方还是男人最难以启齿的地方…很麻烦。 因为全是男人的饭局,大家说话也没什么忌讳,很多人八卦细节,然后喝了点酒,就各种high聊,最后连女翻译的名字都给爆了出来。 他这才知道倪朵出了事儿,还被警局给带走了! 打了电话,托人查了详情,他就各方面找人打听,一边打她的电话,一边快速往回赶。出门前,他知道他出差了,无意间又看到他的绯闻新闻,知道他现在人在美国,齐司明根本就没想过,他会回来,而且这么快地就回来了! 昨天一路开车回到家,他又把事情大致了解了下,确定她真的是出来了,又想起倪朵电话里说累,知道这次的事情不小,他便没再坚持打扰她! 但是她一出事,心底对她的那些在意就再也按捺不住,连带的,昔日的往事全都不涌上了心头,那些刻意忽略、甚至刻意遗忘、奋力压抑的东西全全都像是决堤的洪水,掩盖了过来,一夜,他都辗转未眠。 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解释! 他知道不该来这里找她!但是她的电话没人接,今天又是周末!他等不到周一去她的公司。 除却心头的那些疑问,他更关心她,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只是他没料到,表哥居然在家?!对这段复杂的关系,他近乎可以肯定表哥不知道,可他却不确定要不要跟他坦白、现在合不合适? 因为心里没底,又没跟倪朵沟通过,也不知道她的态度,他也不敢贸然!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这样碰面了!要知道他在家,他肯定是不会冲动地跑过来的! 这一刻,齐司明的心里是慌乱的,甚至有些六神无主。 开了门,傅戚却只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有事?” 潜意识里,他觉得,不是急事,他不会这般毛躁! 同样的,齐司明也觉得,他该为自己的鲁莽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惶惶地,便出声道: “约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外国客户在卢森堡俱乐部会面,结果半路才发现会员卡忘记带了,你也知道,那里,从来是只认卡不认人的!外国人,又很讲究时间观念,我又很想留住这个客户,正好在附近,就想顺路过来看看你在不在?反正也是要跑一趟的!表哥,你要有,就先借给我用用吧!回去肯定是来不及的,不行的话,我再给他打电话!” “恩,我说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等着,我上去给你拿!” 叨念了句,傅戚刚一转身,等得焦急的倪朵也走了出来:“阿戚,这么早,谁啊?” 一个抬眸,倪朵唇角的笑意瞬间就僵住了:“原…原来是…表弟啊!” 瞬间,倪朵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表情,总之,撞墙的心都有了。 而对面,同样的,齐司明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因为他看到自己牵肠挂肚担心得吃不下饭的人,此时正一脸笑意,身上还围着围裙。再加上这一声‘表弟’,心都碎成渣了! 压根就没想过两人有关系,齐司明的反应在傅戚的眼中也变成了‘仅仅是焦虑公务’。所以,他还出声道: “嗯!过来拿个卡!我上去取!” 转身,傅戚往楼上走去,楼下,眸光交汇,千言万语,两人却谁都没有出声,短短的几分钟,却像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不一会儿,傅戚便拿了卡下来,还十足的热情: “吃早餐了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朵朵的手艺,可遇不可求!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某天,当他得知两人的关系,今日的种种,每每想起,他都要被自己的愚蠢给蠢哭了,当真是悔得肠子青一辈子都青不完。 067 雨中漫步,也吃醋? 闻言,倪朵满目惊怵,眼角的余光一顿一顿地就转向了傅戚:要不要这么狗血?他知不知道,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曾经也是情敌? 想到这点,倪朵有种深沉的预感,某天,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只是她还来不及哀悼未来的苦果,又一道将她推落深渊的嗓音响了起来:“好啊!” 苍天啊!菩萨!赶快来道雷,劈死她吧! 有那么一瞬间,倪朵的脑子里闪过千万种酷刑的死法!事实证明,死,有时候,并不是最可怕的,生不如死,才是真真的恐怖! 于是乎,精心准备、满心期待的美妙早餐最后变成了两人食不知味的尴尬饭局,虽然齐司明只是喝了一杯咖啡就离开了—— 万里晴空的周末,倪朵的心情却并不怎么晴朗。原本并没打算要隐瞒这段过去,也想找个合适的时机一点点跟傅戚透风的,但这天早上后,倪朵却彻底打消了这种念头,不是她愿意,而是不得不,未来,她已经不敢想,只能得过且过,熬过一天算一天。 *** 接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倪朵的脑子俨然已经不够用。压得透不过气的时候,她会跑上两圈,然后再打起精神。 转眼又到了上班的日子,这天,一到公司,倪朵没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经理室。 “曲总,这次的事儿,很抱歉给您添了麻烦,如果你需要我离开公司的话,我没有异议,只是请给我自动辞职的薄面跟机会!” 毕竟,她捅的什么人,她心里太清楚了。这场case,原本就是情谊,结果被她弄得一团糟,最后还成了严重的刑事案件,倪朵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说起来,公司也还算仁义,出事之后,曲总也试图去保释她,而且极力想要疏通补救。毕竟自己只是个打工的,人情冷暖,工作这几年,倪朵看也看了不少,学也学了不少,她这次得罪了人,弄不好就会有人给公司穿小鞋,她不想因为自己想要留下,而成为公司人人嫌弃、人人喊打的害群之马! 所以,她想要个确切的答复,也不想自己留下了,后面却被各种挑剔。她也知道公司的难处,这件事上,她不怪任何人。谁让自己摊上了呢?不管任何时候,她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不会为了工作出卖自己,更不会因为压迫牺牲自己! “你这是说什么话?且不说你是我们公司德语部最优秀的翻译,单就是你是因公意外,我就必须承担一部分的责任!是我没有了解清楚!倪朵,这件事上,我也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伤害!合作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公司重要,良心更重要!博通能做到今天,不都是亏了你们当初不嫌弃肯屈就吗?既然选择了做公司,我就要为我的选择、为选择我的人负责!回去做你的事儿,法律都判了你无罪,我还能高过法律!工资照发,额外补贴三千块精神损失!” “谢谢曲总!那没事,我出去工作了!”瞬间,倪朵笑靥如花。 其实,一开始,进公司的时候,她真的怀疑过这个公司是不是有什么黑幕,不过,这三年下来,她真得很喜欢这里。 “恩!” 倪朵刚一转身,又一道嗓音传来:“等等!” “曲总!你不是这么快就反悔了吧!”转身,倪朵垮下了一张脸:毕竟,她的份量怎么跟上面有关系的大客户比? 赏了她一个白眼,曲总道: “我是这种人吗?平日真是白疼你们了!我是想提醒你,回去记得用柚子叶洗个澡!去晦气!” “收到!谢谢曲总!” 其实,她很想说‘他怎么这么迷信’?不过,最后还是改成道谢,而后喜滋滋都出了门。 回到办公室,几个平日交好的同事也全都围了过来: “倪姐,你没事太好了!听到消息,我们都担心死了…” “是啊!真没想到大白天的会发生这种事…幸亏有惊无险!大吉大利!我帮你买了柚子叶了,回去记得多洗两次澡!听说可以去晦气!” “我也帮你把桌子全都打扫清理了,听说也可以转运!” “我也帮你插了柳枝,也是可以去晦气的…以后顺顺利利,不会遇到这种倒霉小鬼了!” “倪姐,我买了你喜欢的糖果,吃点甜的,心情也好…” “晚上我们一起跟你压惊!” … “谢谢大家,我没事了!以后大家就以我为戒、吸取教训吧!希望大家都能一帆风顺…” 抱着糖果盒,倪朵当真满心感动,公司不大,但这里的人情味,可控的勾心斗角,真得已经让人不得不知足。只是不知道当年,姐姐为什么会出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这三年下来,倪朵却感觉,姐姐的事儿,应该与这个公司无关。其实,她曾经也一度怀疑过,是不是公司利用了姐姐进行了什么内幕交易,才害得姐姐出事的,但现在,她基本已经排除了公司的嫌疑。 翻译这个工作,的确是女性比例相对较高,打交道的男人,形形色色,也不少,但他们公司,从未出过类似的丑闻! 而她这一次,的确是意外! 因为时间是她自己约的,并不在公司计划之中,大约是自己最近运气不太好,命里犯劫,还多是桃花劫。 *** 无论多大的风雨,也总会过去,阳光,似乎总在风雨后。缓和了些时日,风平浪静的生活,让倪朵也如海绵一般慢慢恢复了膨胀,整个人又鲜活了起来。 对自己的没心没肺,倪朵自己也很佩服。 她很感激父母给了她一颗宽阔的胸襟,让她遇到什么事儿,都不至于走向死胡同,要不是这样,大约,三年前的那一段时间,她就该整个被压垮了。 这天,中午出去见了个客户,下午的时候,倪朵便没再回公司,反倒是顺路去了趟医院。 “林医生,我姐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效果非常好!已经连续做了两次治疗,那边的专家也分析过目前几个病人的病例,你姐姐的情况是最符合前期试验跟测试数据的,恢复意识的可能性非常大!也许这要归功于你这么多年来不放弃、不懈的努力,让她本能的求生跟求醒的意识都非常的强烈。我们已经研究将三期的治疗稍微延后,国外那边新改进了医药配方,目前正在加紧赶制,准备三期前注射加强型的药剂,据说治疗效果会更加显著,副作用也相对更小…另外,听说会派一位更专业的博士医生过来亲自操作,以便应对临时的突发状况,保证最佳治疗效果!”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林医生,这些年多亏你的私下照顾,谢谢!” 一想到姐姐很快就能醒来,倪朵激动地眼眶都有些红润。 “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倪小姐…你那五十万,为了巩固加强效果,期间多加了几次药,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若三期再延迟一些时间的话,肯定是不够的!我会尽量帮你争取早日进行治疗,但你也要有所准备…这个关键时候,我真的不建议你放弃了!一旦放弃,对病人也不是个好事…” “医生,钱的事儿我会想办法!只要我姐姐能醒能好,多少都没问题,我会想办法的!您一定要帮我争取这次机会!” 都到这个份上了,她怎么也不可能放弃。 点头,林医生给了她一个安抚的浅笑:“我会的!” 医院里,见惯了悲欢离合的人间惨剧,多少铮铮铁汉都难抵巨额的费用,有人承受不住的逃为上计,有人承受不住地崩溃大哭,更有人连良心都直接泯灭了…她这样花样年华、正年轻的小姑娘,能为了亲人坚持到这个份上,不管她的钱是怎么来的,他都打心底里敬佩,但是这份情,这份责任,就值得他伸以援手。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空的阴云密布,肩上的压力也不轻,倪朵的心情却很好。 刚发动车子,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曲总…嗯,我正在外面…” “精密科技最近接了个大单,是德国一家电器公司的委托代理,目前传真过来了详细的要求条款,想让找翻译跟具体沟通一下,那边已经委托我们公司了,但点名让你做!具体的情况我目前还不太了解,但正规大公司,可以放心。一会儿我把手机号发给你,有时间,你抽空找个机会先去详细了解下情况!” … 一听‘精密’二字,倪朵的神经就不自觉地蹦了下,但给人打工,哪里有挑选的资格,所以,她还是应了下来。 但一挂断电话,看到上面发来信息的电话跟人名,倪朵整个都木了:齐司明! 那天早上之后,都没再有他的消息。 ‘点名?让她?’ 哎!该来的,还是会来,有些事,终归,还是躲不掉! *** 想到要主动联系他,倪朵心里还有些下意识地畏怯,发动车子,她却放下了手机。没做好准备,心情突然又沉重了起来,她便没急于一时。 车子开到半路,淅淅沥沥地,雨势竟大了起来。 莫名的,倪朵的心情压抑得很是烦躁,看着模糊视野里排成长龙、却蜗牛一般行驶的车辆,她便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去了就近的一家商场。 倒不是为了逛街,而是,这雨,让她难受,她怕运气不佳的自己路上再摊上事,就太不划算了,就想进来躲躲,顺便也换个心情。 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倪朵却只是捧了一盒薯条吃着走了出来。 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雨还是哗哗啦啦地,商场屋檐下,却聚集了很多人躲雨,一时间,花花绿绿地,还十分热闹,倪朵便也走向了一角,想着吃完薯条缓缓心情,顺便等等看,差不多就走得了。 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慢慢地,雨势真见小了,拥挤的人群也开始散去,慢慢地,周边都空腾了出来。 吃着薯条,倪朵正想着是再等等,还是冒雨去开车,她刚探头一试,突然一把雨伞遮到了头顶。 扭头,她的脑袋‘轰’的一声。 只见齐司明单手撑伞,一手插兜,望向她的目光还有些悲伤的幽远。嘴唇扯动了半天,倪朵才找到两个字: “真巧!” 其实,他是看着她一路追过来的,不止半路停了车,还现去买了把伞。 那天早上看到她之后,他的心情就很沉重,这两天,因为公事的缘故,他也没抽出空,但心情更纠结了。 他忘不了她那一身家居装扮的贤惠样子,忘不了那一桌子看着就美美的早餐,更忘不了那加了糖加了奶却满满苦涩的咖啡—— 她做的,她展现的,都是两个人曾经勾画的婚姻蓝图,都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她做得很好,亦如他幻想的温柔贤惠,幻想成了现实,展示到了眼前,他却成了故事的配角。 她不知道,那一天的早上,那一幕,对他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她,像是回到了原来、他最喜欢的样子,却不属于他了!他想要表达关切,却发现突然找不到路了! 望着伞外的雨滴,嗅着身边熟悉又陌生的清香,齐司明半天没说话,目光幽远。 觉得很是尴尬,就在倪朵想要逃离这种状态的时候,齐司明却突然出声了:“为什么跟我分手?” 一惊,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僵住了,这次,换倪朵沉默了半天:‘她的确有苦衷,可她也的确也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那一夜的意外后,她就知道,两人,再也不可能。因为她珍视、坚持了那么久的东西,失去了!他一直想要的,她没给,却失去了!这也是她无法遗忘的痛!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或许她也鼓不起勇气去闯威尔大酒店!只是,她做梦都没料到,傅戚跟他还有这样一层微妙的关系。 当真人算不如天算! 既然已经如此了,曾经的苦衷,现在,怕也是变成了矫情了。不想两人再有牵扯,也不想为自己找借口,幽幽地叹了口气,倪朵道: “还能为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街道上,汤子辰刚启动车子,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等等!” 068 不对劲!是他想多了? 不明所以,汤子辰还自顾道:“雨小了…” 不经意间一个抬眸,后视镜里扫了一眼,他才觉察到异样地,顺着他的目光将头转向了一边,一眼就捕捉到了一角娉婷玉立跟玉树临风的两抹身影。 倪小姐跟明少爷? 毕竟是太过熟悉的人,即便隔着玻璃、隔着朦胧水意跟距离,汤子辰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两人站在一把伞下,倪朵似是半低垂着头,却又呈现出歪斜往上看的弧度,而齐司明状似望向远光,居高临下,其实也是有个微微朝下的弧度,两人的目光不时正视,也状似没有交集,远远望去,却像是带着偷瞄的视角,风情得更显暧昧,那画面,像是带着些情窦初开恋人的既视感。 很是纳闷,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错觉? 轻摇了下头,不自觉地,汤子辰眼角的余光就扫向了后座:果然,某人的眉头轻拧,嘴巴也明显抿成了一条线。 看来,不光是他一人有这样的错觉。 当下,汤子辰就屏住了呼吸:这个时候,他还是少找刺激、免开尊口为好! 此时,另一边,听到倪朵的回复,齐司明低笑出声,却是笑得比哭还难听:“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表哥?” 虽然事实上,的确如此,但齐司明质疑的点却并不在这里。学校里,追她的人大有人在,他的条件,并非最好,如果她真的这么在意这些东西,交往之际,怎么会半点都不曾过问他家的经济,她问得最多的是他家里的人口跟父母好不好相处吧! 直觉自己好像伤到他的自尊了,下意识地,倪朵已经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一出口,她猛然惊觉,情况似乎更糟糕了。 暗暗叹了口气,她又止住了话头,转而道: “你要怎么想,都随你吧!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也从来没有拿你跟他比…终归,怎么样,高攀的人也是我!既然已经各自安好,过去,还提它干什么?” 这一次,换倪朵的眸光涣散而悠远。 跟他的过往,何尝不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如果可以选择,她更希望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她不是没有跟他求助,不是没有跟他开口,不是没有幻想过意外之后他的爱能大度到包容…可命运就是这么弄人,那个时候,他偏偏在国外,远水救不了近火。而她,偏偏一时恍惚的冲动,阴差阳错地还被傅戚相中了,而且当时就—— 终归,一切都是注定。 他们的缘分,总像是差了那么几秒。一次,又一次! 说不遗憾,说不难受,说不心疼,全是骗人的! 她跟傅戚的关系,算什么?不过是一纸契约下的合法交易而已!她怎么会不奢望一份真爱?可是,生活却磨掉了她所有的热情与希望。 昔日完美的梦,事实证明,只是童话,早已破碎在她的心扉,扎得血肉模糊。 “安好?倪朵,做一个心里没有你、甚至见不得光的傅太太,真得就是你想要的生活?有些事,我也许比你知道的还要多!如果你真得把钱看得那么重要,你更该清楚,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他有的再多,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有苦衷的,是吗?” “没有!”直直的出声,倪朵急切的口吻反倒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吞咽了下口水,她才道: “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清高,你又何必为我的堕落找借口?” 明明他说的道理跟自己不谋而合,明明自己对一切也是心知肚明,但这一刻,听他口口声声强调傅戚心里没有自己,甚至还透着些暗示的他意,倪朵竟莫名的有些生气。 终归,三年,即便心守得再好,傅戚,也俨然是她生命中最特别的一个男人了!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就是这么俗不可耐的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没有回头路可走!司明,如果你还念我们昔日的一点旧情…你应该也猜到我未来的结局,在这儿之前…就当我们没有过去!不要再提我们的过去了,行吗?求你~” 生活已经够乱了,她不想他再来搀上一脚。现在,她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儿要做,跟傅戚有限的时光,她也不想最后的关头,还平生波澜。 “你的意思是——?” 一个眼神,齐司明已经猜到了。毕竟傅戚的过去,对他的人,他比她要了解还得多!瞬间,心底澎湃的疑惑、不忿,隐隐涌动难解的爱恨,突然间,倒可以控制了: ‘如果他们要离婚了,他倒是不急于一时了!’ 事实上,近来,一连串的突发状况,他的思绪也是没理顺的!他也需要时间! 终归,齐司明点了下头,算是默许,没再说什么。 凝望着他,倪朵稍稍松了口气,心也有些乍然的疼:一方面,她觉得该要早点离婚,摆脱眼前的窘境;另一方面,她又有些抗拒,除了钱的因素,事实上,她心里竟然也有那么点不舍。 乱糟糟的情况,她甚至连自己的心都搞不清楚,只觉得要被逼疯的节奏,所以,潜意识地,倪朵选择了逃避,什么都不去想,走一步算一步。 “雨快停了!我该走了…再见!” “我送你过去!” 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倪朵也没再争辩,由他撑着伞,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泥泞的路途,不约而同地,两人也都走得很慢,像是回到了那段纯粹甜美的学生时光,只是,此时,两人的心情未免都有些酸。 倪朵脚下一滑,齐司明已经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如同曾经的每一次,不待她呼喊出声,他都将一切危险因素扼杀在了摇篮中。 四目相对,望着手臂上熟悉温热的大掌,一瞬间,倪朵的喉头还是酸了下的。 毕竟是深爱过的人! 但很快,她便调转了视线,没有说‘谢谢’,另一边,齐司明也很快的收回了手;延续的路途也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下。 而齐司明的心里,酸的冒水的同时,也禁不住哗哗的淌血。 他最爱的女人,明明近在眼前,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两人如流动的画卷,一点一动,却不乏美妙。 路旁的车子里,听着小雨打在玻璃穿上的滴答声,一道深远的目光一直目送他们消失在视野里,才蓦然回眸,冷声道: “开车!” *** 倪朵回到家的时候,傅戚前脚刚刚进了门。 厅里,抬眸就看到他,倪朵着实惊了一下:“阿戚,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回来换衣服的吗?” 以往的经验,他每次回来,都会提前通知自己,基本不是‘回家’,就是‘回老宅或者某个亲戚家吃饭’!今天这么早看到他,却没收到通知,倪朵的话也是合乎常理的猜测。 斜瞄着她,原本,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傅戚就有些不太痛快了,再加上第二句,傅戚就觉得,她好像特不乐意看到自己,巴不得自己早早离开似的。再想起回来的路上,看到那一幕,他的心口更像是塞了团大便似的,上不去,下不来! 见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地絮叨了半天,某人的脸还拉了下来,倪朵也不禁有些纳闷,随即,便狗腿子一般地迎了上去,刚要抱他,却见傅戚一个侧身就往一边的高脚椅上坐去,倪朵的手就愣愣地停在了半空,表情很是尴尬,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卡在了唇边: 这是怎么了?这态度,怎么像是威严的家长逮着犯错却还在讨好的熊孩子一般!记忆里,好像没这种情况啊! 无趣地撇了撇嘴,倪朵把手收了回来。 这么冷着场子,也不是个事儿啊!婆婆嘴这种事,肯定也不能指望他啊! 转身,倪朵打起精神,唇角又扬起了一抹笑,上前,这一次,站到他身侧,倪朵直接伸手圈到了他的颈项上,眨眼的功夫,已经死死扣紧了: “老公,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不开心了?” 其实,这一次,傅戚也没打算避开她,就由着她腻歪在自己身上,侧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他一开口,倪朵心里却猛地‘咯噔’了一下。三年,他从来没有过问过她的事情,更别提哪天的工作了!再加上今天他的反常,倪朵心里的弦瞬间就崩了起来,略加思索,半趴在了他的肩头: “每天都差不多啊!老公都也不支持我的工作,只能自己辛苦跑断腿啦…大雨天的,该见客户还得见!” 倪朵状似软糯撒娇,实则却是为了避开他的目光,刻意拉长的嗓音更是一边反思一边斟酌。生怕那句话不在点子上,就招人白眼,当场变炮灰!故意可怜巴巴地,倪朵还盘算着,让他愧疚感觉欠点情才好,多攒点,以后事情真爆发了,说不定还能派上点用场! 见她这样子,傅戚就莫名的心软,抬手,便将她拉到了身前,缓和地点了下头:“恩!” 粗粝的指腹勾画着她侧颜的轮廓,看着她晶亮通透的眸子,傅戚的心里却隐隐有些堵塞的慌: 平心而论,她真得是个很讨人喜欢的美人!特别是这种说话都带着撒娇的时候,甜乖甜乖地,每每都恰到好处,听得人身心舒畅、骨子都要酥了的感觉。他怀疑,有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了她这样的万种风情? 她跟谁在一起,好像都没有违和感似的! 轻拥着她,傅戚的脑子里不自觉地又浮现出,她跟齐司明在伞下的一幕,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妒忌,心里顿时又有些不舒坦,隐隐地,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儿。 但一迎上倪朵娇嗔如花的容颜,他就又觉得似乎是自己想多了,随即便问道:“司明真把工作交给你做了?” 神经骤然一崩,倪朵在他身前把玩的手都倏地顿住了,惊觉自己动作实在太大了,她便顺势道: “你怎么知道的?” 略一思索,倪朵已经想到,可能傍晚在商场门口躲雨的时候,被他看到了。心里正忐忑要不要顺着提下两人的过去,傅戚突然道: “不是我的人情?不算支持你工作?怎么报答我?” 瞬间,倪朵就明白了,原来,他是想让自己领他的情!还以为他看到什么了,真是没吓破胆了! “还能怎么报答?肯定还是肉偿呗!七爷越来越小气了,这么点人情,难道不该先攒着的吗?” 说着说着,倪朵也惆怅了,怎么绕到最后,反倒变成自己欠他的了? “攒着涨点利息倒也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今日事,今日了!” 勾着她的下颌,傅戚的唇已经重重落了下去,一个抬手,就将她打横抱起,转而拥吻着上了楼。 这一天,他需要一点真实的、拥有的感受! 心底的情绪急于宣泄,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这一晚,他的行动利索而疯狂,为两人如胶似漆的美丽回忆又添了重彩浓墨的一笔。 *** 而后接连的几天,因为公务繁忙,傅戚都没再回家。 这天,开完会,汤子辰跟傅戚一起回了办公室。 “w03一期的项目,三个月能顺利交货吗?外包部分都订了吗?还有出口方面,提前要联系好一切!晚交一天,我们的信誉都会受到影响。” “所有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目前没有问题。翻译部分交给金洋去做了,派了两名扎实的年轻人过来,那边回报,能力不错…有德国客商过来参观,正好让他们给翻译解释了下,跟我们的技术员基本已经可以沟通专业术语了,后期没什么问题!因为这次的产品是全是订单模式,很多外观造型都有改变…所以包装箱的部分,我们决定最后一个月再投标帅选,材料要求已经发出去了…工期一周就可完成,不会耽误事儿!” “恩,那就好!这段时间,你先辛苦下,这个项目完了,再给你放假!” “假放不放还好说,多给我发点年终奖就成了!不,不对,是别给我扣年终奖就行!要不发多少都是空欢喜一场啊!” 抬头,傅戚却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唇。 “对了,柳茜小姐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是晚上有个赞助商酒会,颇为隆重,在云端俱乐部,问您有没有空?好像是有部什么新戏又开始选角了!” 069 人工呼吸(1) “赞助商酒会?” 云端俱乐部,那里好像挺高端,设施齐全,一直以保密严格而闻名。对影视类的投资,他一直是没多少兴趣。 “是啊!估计是想争取角色,让你给撑个场吧!” 虽然云赢国际不赞助,但她若是跟云赢的老板扯上点什么关系,其他大小公司指不定就排着队巴结呢!都是各自的裙带关系,那个圈,勾心斗角的,真说不准。 “你的意思呢?” “恩!答应她!” 点了下头,汤子辰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秒:“如果没其他事儿,我先出去了!” 还以为他对倪朵上了心,可事实上,他对柳茜也挺好的,经常跟她出去吃饭,偶尔有什么要求,他也不怎么拒绝。连上次在美国遇到了,宴会,也陪她才加了。 这一下子,汤子辰着实有些弄不明白他的心思了:他到底是几个意思?雨露均沾?也不是啊!连电话都没留给人家,更别说其他的了!这不接受也不拒绝的,心思当真是有些难猜了! “恩!下了班一起去!顺道,你也放松下!” “好!” *** 博通外事翻译公司,每天下午三点,都像是约定俗成的下午茶时段,每到这个时间点,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工作,或是泡杯茶,或是冲个咖啡,吃点点心,大家也会就工作闲聊上几句,放松下心情。 倪朵刚端了咖啡回来,就听到董弯弯在哭天抢地: “你们说这个大学教授是不是不想借驴拉磨白使唤啊?一万多字,全是医学术语,害我查了一个多礼拜的字典,来回检查,说得好好的,零头去了,五千块,隔天结算!泥马,前前后后这加一句,那少一句的!这一周我大约数了下,又额外加了一千多字了,财务却还打电话催我收尾?我都想骂人了!五千块,还付了一千订金了,你说至于吗?真不想伺候了!神烦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跟你说这个跟身份地位、有没有钱还真没什么关系!全在人品!弯弯,你最近的人品…貌似不太行啊!别惆怅了,来,赏你两块饼干…期待下一个人品更爆棚!” “喂,你还有没有同情心!我要夹心的!” 吼着,董弯弯已经抢了程锦的饼干去吃,隔断一角,两人小闹了下。 端着咖啡闪开,倪朵轻轻摇了下头: “哎,注意点!上班呢!小心,被抓着立典型!弯弯,想要钱,其实很简单啊!教你个法子!晚上过了十点,你就给他打电话,一晚上打上个几次,可以喝点酒,开口就要钱,但是不能生气,最好还能带点撒娇的口气,他爽快最好,他不急,你就跟他含糊,反正你就当自己醉了…保管不用三天,他立马跟财务结账!” 倪朵话音一落,程锦就窜了过来:“奥,倪姐,你好坏啊!这是要扰人清梦还是要给人家夫妻制造矛盾?” 抬头,倪朵笑得灿烂:“哪有?我只是在教弯弯…收账!光明正大!” 对付赖皮的人,就得用赖皮的方法。有些人,你越讲道理,他越得寸进尺! “倪姐!你可真聪明!谢谢!难怪曲总总夸你脑子活!”尖叫一声,董弯弯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耶!对啊!反正喝醉了,说什么都可以不认!白天工作没空,晚上要也合理啊!我有个小姐妹学表演的,正在我这儿住呢!今晚开始,给她个机会练手!保佑我赶紧解决这个麻烦,要不,不被他烦死也要被曲总骂死了…” 她刚吐了下舌头,一道男声突然响了起来:“说我什么坏话呢!我可都听到了!” 瞬间,众人都站直了身子:“曲总!” “曲总!没有,我们在说工作任务的事儿呢!” “嗯,最近大家表现都不错!今天下午茶,我请!”说着,他已经掏了几张大钞出来交给了程锦: “半点必须结束!” “谢谢曲总!”接过钱,另一名刚来的同事勤快的揽下了跑腿的活。 转身,曲总便把一张邀请函给了倪朵: “今晚云端俱乐部有个酒会,听说军越的赵总也会去,上次的合作,他对你赞不绝口,应该是很满意的!据说他们最近又签了一个大单,可能还是出口德国,你去了解下,如果是的话,看看能不能争取过来?赵总这个人是很爽快、也很念旧的,要是能争取长期的合作就更好了!军越,也是个大企业啊!” “好的!云端俱乐部?” 接过,望着那烫金的名片,倪朵突然感觉沉甸甸的,这邀请函,一看就感觉十分上档次! 下一秒,程锦已经凑过来尖叫了: “哇,云端吗?听说那里是个私人会所,出入的都是政商名流!很贵的!曲总,还有没有,我也想去…” “你也说了很贵的!千辛万苦才弄来的一张!想去,下次也接个军越这样的大客户,少给我出几次纰漏!或者,你能保证拿下赵总,就给你啦?” 打趣着,曲总又把倪朵手中的请帖夺过,在她眼前一放。 程锦还真不敢接,嬉皮笑脸地,当即就摆了手:“别啊,曲总,我就是…开个玩笑,这么重要的事儿,别因为我耽误了!我突然想起今晚还要赶件,要加班呢!曲总,这么辛苦,吃个饼干吧!” 这担子,可太重了。 “你啊!就知道耍嘴皮子!” 笑着,把请帖给倪朵,转身之前,曲总还真拿了个饼干吃了起来:“对了,那里很高档,记得回去换身衣服!” 他的背影一消失,正好同事也买了下午茶回来,瞬间,整个工作厅又沸腾了起来。 捧着请帖,倪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其实,这种酒会的应酬,若非工作需要,她真没什么兴趣。 *** 跟倪朵的再遇,两人错综又有些微妙的关系,也扰乱了齐司明原本的生活。以至于接连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田蕊。 他的心思,他自己也有些不那么确定了。 这天,办公室里,一闲下来,这些琐事又萦上了心头。其实他知道,当前最好的状态,真得就是诚如倪朵所言的——不提过去,各自安好。 但心里,却始终像是有些什么东西怎么也放不下。 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翻搅着咖啡,齐司明却只觉得生活一片黯淡,曾经的抱负、规划的宏图,而今却都变得无所谓了一般。 其实,一直以来,他更喜欢设计,喜欢自由,而非管理,呆板的规律,他出去进修,也是学的技术,可是,回来后,他却没有创办自己的设计公司,而是接手了家族的管理,不,更准确的说,他是半路改变了计划,放弃了筹备的公司,而这一切的改变,就是从遇到她开始的! 他的决定,倒是让他的母亲十分欣慰、高兴。 可是,就算他接管了自家的公司,大展宏图,又能如何呢?他们—— 沉思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回神,齐司明便走回了办公桌,看到上面跳跃的名字,他的心又是一沉,片刻后,还是接了起来: “田蕊?” “司明,今晚你有时间吗?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今晚还有个酒会,我很想去!” 电话里,温柔的嗓音传来,下意识的拒绝又到了嘴边:“我最近有些忙!” “还没适应啊?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算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工作总是做不完的!以后再去也可以…反正来日也方长…” 明显听出了她的失落,她的通情达理突然让他也很是愧疚,转而,齐司明便道:“你说得对,总要吃饭,工作也做不完!既然你想去,就去吧!” 虽然,他很明白,自己对田蕊,并没有对倪朵那样的深爱,但不得不说,这三年,她对他,的确太好了,好到他不能不感动。 三年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因为面试的事儿忙碌了几天后,他打给丁小满转交倪朵的钱又全部退了回去,那一刻,他才知道,他联系不上她,不是因为时差,不是因为她在忙,而是她消失了。 他不是没想过回来找她,不是没托各种关系联系她,而是他身体突然不适进了医院,等他再联系到她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她要分手’的答复,近乎没有理由,只是一句‘不爱,等不起’然后就彻底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因为还要等面试,身体检查结果没出来,他的护照又丢了一时补办不出来,他回不来。等他有条件回来的时候,脊椎一侧却被查出长了一个瘤,压迫到神经的缘故,才让他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软,偶尔还会眼盲耳聪,各种无法预料的突发状况,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医生建议立刻手术,以免引发更大的后遗症。他想先找她再安排手术,可一次偶然的眼盲差点出车祸,撞了头,进了医院后,医生便直接给他安排了手术。 可是这一场手术,他就躺了三个月,三个月,黄花菜都凉透了。 也就是那段时间,他偶遇了田蕊,异国他乡,她每天都去看他、照顾他,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她陪在他身边! 这份恩情,不管如何,他今生都不会忘记!所以,一直没有倪朵的消息后,不知道是出于感恩,还是望梅止渴,他还是不忍拒绝地接受了她! 他想要要给她一个未来的,可是回来后,又碰到倪朵,他才发现,他的心里就从来没有放下过她,不管多亲近,他对田蕊似乎只有感激,从来没有欲念,可是看到她,他的心肝肺都是疼的澎湃的,明明是种血淋淋的感觉,却像是让他又活了过来! 想到田蕊,说不愧疚,是骗人的,他的确又于心不忍。 他把自己困住了! *** 因为要参加酒会,倪朵便提前下了班,回家换了身衣服,做了些准备。不想太过招摇,她并没有选择礼服,而是选了一身蕾丝修身的黑色中裙,及膝的长度,不会过短也不至于繁琐,一字领的设计,锁骨小露,略显性感,没有多余的缀饰,只是搭配了条金色的细腰带,换了双细高跟鞋,她便将头发挽起,画了个淡妆,点了红唇,随即,便拿了手包跟邀请函出了门。 到了云端俱乐部,倪朵才发现原来是个里外联通的酒会,灯光袅袅,百花芬芳,水晶琉璃,金光璀璨的,衣香鬓影间,尽显低调的奢华,更不乏明星名人,还颇为隆重。 端了一杯红酒,循着目标,倪朵便直接走了过去:“赵总!” 正好,此时男人身边有一个德国友人,倪朵一过来,瞬间就打入了一片,顷刻欢声笑语,气氛很是不错。 服务生端了特供的酒杯状蛋糕过来,倪朵便拿了一个:“库恩先生,schwarzwaelderkirschtorte(黑森林蛋糕),是德国有名的甜点吧,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是否还正宗?” “verygood!巧克力多了一点点…” 说话间,不经意地一抬眸,猛然对上一道炙热的目光,倪朵才发现,原来齐司明跟田蕊也来了,此时,田蕊一身素雅的白裙,正跟一个女人说笑着什么,齐司明站在她身边,正好也抬眸看她。 眸光一个交汇,倪朵本能地朝他点了下头,还没从震惊中回神,一阵窸窣声突然传来,下意识地,她便也侧转了身躯,脑袋顿时‘翁’的一声: 只见门口处,一袭淡粉蓝性感长裙的柳茜挽着傅戚被半堵在了门口处,女人抬手浅笑,面带娇羞,傅戚微微扭头看着她,两人俨然一对热恋的情侣,一边,还有人拿着手机在拍照。 手一顿,倪朵唇角的笑意有些皲裂了开来。 不是不知道他有女人,也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定位,但以前,对他的绯闻,更多的也都是从八卦道听途说,偶尔有个图片就那么回事,她很少往心里去,去,也就是去一下下,转眼也就忘记了。正面的碰撞,这似乎才是第二次,而且,还全都是在最近这段时间。 看新闻图片,跟正面交锋,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倪朵以为自己能坦然,但这一刻,心里竟有些莫名地冒酸水。特别此时两人一个高雅唯美,一个鹤立鸡群,那样的登对。 很快,倪朵便收回了目光,偏偏着落的一点,又是齐司明跟田蕊交头接耳的画面。 顷刻,她的心都拧了起来: 看来看去,她却像是多余的!明明曾经跟她最亲的两个男人,这一刻,每人的怀中却都有了别人的位置。 三年,结婚了,跟一个人没什么太多的区别,倪朵也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一个人也可以很好,但这一刻,她心里竟然十分的难受,无尽的疲累孤独感竟像是瞬间涌上了心头,顷刻泛滥成灾。 这一刻,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她也想要一个怀抱,一个属于自己的怀抱! 可是现在,连目光似乎都没有着落之地,最后,她强逼着自己将视野局限在了眼前几个聊天的人身上。 此时,库恩突然道:“nicole,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回神,倪朵笑了笑:“荣幸之至!” 放下手中的杯子,倪朵将手递了过去。这一刻,她只想离开这个被包围的视线圈。 门口处,视线被挡,傅戚并未注意到倪朵,但随后跟来的汤子辰却一眼就看到了,所以,待人群一散去,他便轻咳了下: “咳咳…” 随即,眼神便示意地扫向了一边。 心领神会,一边端着酒杯,傅戚眼角余光一扫,就捕捉到了,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地却也稍稍顿了下,转而还是跟一边上来搭讪的男子也聊了起来。 而另一边,自次看到倪朵,齐司明就跟丢了魂似的,聊着什么也是心不在焉,目光根本收不回来。 开始,田蕊还十分兴奋,一个人聊得十分开心,片刻后,她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了。 但是碍于公众场合,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眼底忿忿地,咬得牙齿咯咯作响,服务生端来甜品,她便随口道: “好漂亮的点心!司明,你想吃什么口味?草莓芒果?” 根本就没听到,齐司明的目光还是定在一处,只是本能地回道:“喔!好!” 瞬间,田蕊的脸色就阴沉了一片,嗓音加大了几分:“我问你吃什么口味?” 蓦然回神,齐司明看了下:“都好!” 等田蕊拿了草莓的小杯子给他,却是擎了半天,根本就没人接。顺着他的磨光定在远处偏偏起舞的人身上,田蕊咬得牙齿都咯咯作响: ‘明明就是一身黑,明明那么不起眼,为什么就能虏获他全部的目光?’ 这一次,她没再出声,反倒收回手,舀了一大匙,塞进了自己口中! 跳着舞,倪朵其实也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并未察觉,一直都两道火热的目光都是直直定注在自己身上的!但毕竟还是应酬,所以,她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对庫恩先生偶尔的搭话,她都会礼貌的回复。 但两人的笑意,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十分的愉悦和睦了。 跟几个赞助商应酬着,傅戚心里也不痛快,因为刚刚进门时的骚动,甚至一度明显的静谧,他不相信她没有察觉,没有看到,但是,从他的目光放过去,她却没有回过一次头,没有看过他一眼—— 070 大吵一架,完全傻掉 一行人拍着队地等着巴结他,她却一个眼光都吝啬给予,眼巴巴地,却彻底被忽视了,傅戚心里就跟缺了块什么似的。 “久闻柳小姐大名,年纪轻轻,却已经摘得影后桂冠,当真,前途无可限量啊!没想到柳小姐是傅总的朋友,本人,更是比镜上还要漂亮啊!” 浅笑着,柳茜已经举起了酒杯,还示意地看了傅戚一眼:“王总谬赞了,我敬您一杯!” 当即,傅戚也抬了下酒杯:“王总,多关照!” 见她一直都在跟这个王总找话,又和颜悦色地,傅戚大约也猜到这就是下部戏的投资商吧!一句话的事儿,他倒不至于太吝啬。 王总若是给面子,他自然也会记这个情,适时会有报答;若是不给,也便罢了。 “一定!一定!客气——” 笑呵呵地,王总点头哈腰地,很给面子。 几个人刚碰了下,喝了一杯,傅戚一抬眸,便见倪朵走下了舞池,跟那个外国人交头接耳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往一边拐去了。 此时,他的手机正好响了:“抱歉,接个电话!” 拿着手机,他也转向了一边,电话是司南钧打来的,说是几个兄弟都到齐了,让他出去喝一杯聚聚。 “嗯,有个局,十点吧!我过去趟!” 看了下时间,想着华星夜总会,回去的时候正好顺路,傅戚便没拒绝。 挂了电话,见倪朵正在斜对面的自助餐区,傅戚抬手就发了一条讯息过去。 【身后,四点钟方向,等你!】 发完,傅戚便侧身挪了一步,转向了一边略显清净、隐蔽的廊柱侧后。 夹了一点水果,倪朵就看到了,嘴巴一抿,身子侧了一点弧度顷刻又转了回来,她回都没回,直接便将手机给扣掉了: ‘什么四点钟方向?鬼管你在哪儿?!’ 这一刻,她心里是有情绪的,而且已经打定主意,就当没看见了,叉起一块,蜜瓜放进口中,她又端起了餐盘,绕去了更里面的一侧: ‘吃不吃的,见识见识也好!’ 等了一会儿,傅戚一抬眸,却见某人越走越远,还跟一对不知道什么人的男女聊得很欢快。 顿时,傅戚的唇角有些垮了下来。 眼见没戏了,一边又有朋友招手,他也不好等太久,只能先过去聊了两句。打发了朋友,一闲下来,他禁不住又给倪朵发了一条: 【过来!等你!】 这一次,他同样的还是选择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儿,而且下意识地是侧身回避、有意拒绝搭讪的姿势。 手机响了,倪朵还是下意识地翻看了一眼,最后却是扁了扁嘴巴,直接嘟囔了一句: “去死!” 放下手中的餐盘,擦了下手,她直接拐去了另一边的洗手间。 不经意间一个回眸,傅戚看到的就是她潇洒转身离去的倩影,脸色顷刻就黑成了一片,转身,抬脚,傅戚便绕着追了上去。 *** 洗手间里,整理了下仪容,又简单地补了个妆,对着镜子笑了笑,倪朵的心情也顿时好了一些。 想着出去再找机会单独跟赵总确定下正事或者约个确定时间,就算完成任务了,呆着碍眼,还不如早点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打起精神,倪朵才走了出去。 刚一拐出,突然一道巨大的扯力袭来,猛地一个踉跄,一旋一转,身子顷刻就被压到了一侧盲角的墙上,下一秒,强悍的男人气息便霸道地压了上来。 “嗯…” 下意识地,倪朵蜷起了双臂,直至熟悉的感觉传来,她才骤然放弃了抵抗。 碾着她柔嫩的唇瓣,傅戚深入的吻啧啧有声。 垂下双手,倪朵却并不怎么热情,她的发应都是下意识地,甚至,稍微得当空当,她便扭头转向了一侧,心里有些堵,更没心情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讨他欢心。 他这么冷情的人,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这么迫不及待,倒颇为出乎她的意料! 三年来,别说是他带着女伴的公众场合,就是家门外,这也是有史以来,头一遭吧!可以说,出了傅家的门,他们两个,就是陌生人! 扣着她的腰肢,轻柔的吻点在她的颈侧,傅戚已经察觉到了:“怎么,吃醋了?” 没想到在这儿会遇到她,也是在遇到她的那一刻,他竟莫名心虚了,也突然觉得似乎是有些不太妥当。 以前,大约是看到他跟女人在床上,她也依然会笑着说“怎么会”的吧! 不知道是因为压抑太久累了的缘故,还是因为最近发生太多事心境改变了的缘故,这一刻,倪朵真有些破罐子破摔、满不在乎的无所谓,很是任性地道: “难道,我还要很开心吗?” 自己的老公搂着别的女人谈笑风生,她却还在为了每个月几千块的薪水谈工作?想想都觉得讽刺! 如果他们是真真正正、正常走来的夫妻,现在,她最想甩他一巴掌,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但是,他是傅戚,她还有姐姐,她不能! 想到姐姐,她心底的气近乎就蔫了一大半。 所以,她只是别开头,不想看到他而已! 谁让她穷呢?当一个人穷得只剩下骨气的时候,真得高尚吗?事实是,很惨!难道还能眼睁睁的为了所谓的骨气,看着亲人离开吗? 抬手,傅戚就将她的小脸给扳了回来,口气也很不好:“所以,连我的短信都不回了?” 从来就没什么耐心,也容不得女人跟他拿乔。 抿唇,倪朵没说话:反正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要生气就生气吧! “朵朵,忘记你为什么来我身边,忘记我们的协议、你的本分了,恩?” 居然这种态度对他?她最近的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他的话一出口,倪朵奋力压抑的怒气也遏制不住了,猛地一把就推开了他: “为了钱嘛!你不用时刻提醒我,我自己有多卑贱!我会记得守好自己的心,做好我的本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贪图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协议,我已经签字了!七爷,是你过来先招惹我的!” 吼完,不管不顾,倪朵甩手,转身大步离去! 她是人,又不是神!她已经无视了,难道还让她当没有感觉的石头吗?为什么,都要这么逼她?为什么不给她个喘息的时间? 顷刻,傅戚的脸庞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两拳:她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一直以来,他最在意的就是她把本分守得太好,刚刚,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她的回答—— 为了钱?不会贪图?她是不是就只把他当提款机?她的话有几分真心?还是纯粹气话? 纠结着,傅戚无比的闹心。 想要找她问清楚,过道上隐约出现了脚步声,傅戚便也没再坚持,想着,晚上回去,再好好跟她算这笔账! 随即,抬脚,他便转进了洗手间。 两人相继离去,气头上,谁也没有注意到,曾经,一侧,曾有道白影一闪而逝。 *** 发完脾气出来,倪朵却整个蔫了:冲动是魔鬼,说得就是她啊! 刹那间,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时是痛快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毕竟协议还捏在人家手里呢!怎么看怎么算,她都是那个没有发言权的下家。 这不是作死吗? “哎——” 叹了口气,倪朵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晚上回去,指定没好果子吃了! 转念一想,不做,也都做了,难得痛快一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打起精神,她便先去找赵总谈了正事。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情场失意赌场得意’那句老话,没想到只是先打个桥的准备工作竟出乎意料的顺利。 赵总直接就答应把这里的合约给博通,原来那个庫恩先生就是对方派来考察的,她的一支舞,倒是没白掉。 正事都顺利谈完了,倪朵更觉得也没什么久留的必要。 心情本来就有些糟糕,再看到一边跟柳茜谈笑风生的某人,似乎也像是在帮她推销,倪朵的心情就更郁闷了,莫名地就想吃东西。 转身,她便去一边的自助区夹了很多爱吃不爱吃的。想着反正吃完就要离开了,也不用顾忌小肚子会不会凸出来,夹了满满的一盘,她便朝着外面走去。 酒会是例外联通的,厅里有餐饮舞场,外面也有相对自由开放的户外场地,心事重重地,她没注意到,她这一举动,至少有三屡目光随之移动。 傅戚跟齐司明都因为正谈着公事,一时都没抽开身,而另一边,乌鸡眼一般地盯了她一晚上的田蕊近乎同时就转身跟了出来。 漫步在小路上,倪朵刚走到泳池的范围,还没找到合适的座椅,一道白色的身影就气冲冲地堵了上来。 田蕊? 抬眸,见她呼哧呼哧地,面红耳赤还有些喘,倪朵叉着蛋糕,有些纳闷,抬手,就递到了她的面前: “吃不吃?” 她现在,还没心情跟人吵架! 抬手,田蕊一把就打了出去:“套什么近乎?” 看着泳池边掉落的餐盘跟一地的奶油,倪朵很是燥郁地拧了下眉头:真是…连蛋糕也没了! 侧身,倪朵想绕开,田蕊却又快速堵了上去。 接连试了两次,田蕊都堵得严实,没办法,倪朵只好转身,准备往回走。脚步还没迈开,人又堵了上来。 抬眸,她有些不高兴了:“我没心情跟你聊天!” “谁稀罕跟你聊天?倪朵,没想到你这么下贱、卑鄙、无耻!是你自己离开齐司明的!现在却又主动在他身边晃?一边恬不知耻地跟别的男人在楼道拥吻,一边还来勾搭他?我倒不知道骨子里原来你这么贱!装得一副高不可攀、神不可侵的纯情模样…背地里还不是一样勾三搭四?贱人!不要脸!” 看她义愤填膺的架势,猛不丁地,倪朵就想到了前些日子的另一个女人。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但此时,她一口一个‘贱’,真的刺进了她的心里,抬眸,倪朵就笑了: “我下贱!我乐意!我高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吗?男人就喜欢我这个样子,我有什么办法?来跟一个下贱的女人嚷嚷?田大小姐,不觉得掉价?或者你是想让我传授你几招?很简单啊!撒娇、卖萌,脱衣,上床!是个女人,都会的吧!越是简单,越是有效,十个男人,八个上钩!说完了,可以走了吧!” 没想到她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瞬间,田蕊的脸色涨得通红,却不知道是是气的还是羞得。 不想跟她纠缠,倪朵刚要离开,手腕却被她扯住了:“不许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就是这么勾引司明的?所以才让他一见你就跟掉了魂似的?” “你干什么?放手…” “倪朵!你为什么非给我过不去?不许走,给我说清楚!” “你疯了!放手!” “你个贱人,去死!” 挣扎着一拉一扯间,倪朵‘噗通’一声便跌进了身后的泳池,一个踉跄,田蕊也差点呆坐在地下,此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有人落水了’,望着自己的手,也有些吓傻了。 现场突然一阵窸窣的混乱! “啊!她好像不会游泳!”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齐司明刚一靠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半路褪着西装,接大步就跳了下去。 一行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将倪朵从水中拖了上来,此时她双眸紧闭,浑身湿透,脸色也是一片苍白,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 “她好像呛水了…” 奋力的按压着她的胸口,齐司明也顾不得自己一身狼狈,不停地呼喊着,就开始掰开她的嘴巴,往她嘴里度着气: “朵朵,你不要吓我,你醒来过,你不要有事…” “朵朵,你不可以有事…” … 跟汤子辰说着正事走出,傅戚原本已经打算跟倪朵吩咐声,差不多就要离开了。 出门,就听到了这边的骚动,又听到有人喊落水,潜意识地就想也过来确定一下。 两人刚挤入人群,抬眸,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瞬间,傅戚明显愣了下,另一边,汤子辰也有些傻眼。 随即想起什么地,两人也开始往这边靠,谁知,脚下刚一动,就见原本躺在地上的倪朵动了下,伴随着一阵明显的轻‘咳’声,而后,齐司明便一把抱住了她: “咳咳…” “朵朵?你醒了?你没事,太好了!” “宝贝儿,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漫长的时间,紧绷的心情,持久的战斗,齐司明早就忘记了一切,紧紧抱住怀中的倪朵,将她按在自己的心口,不停在她额头啄吻着,嗓音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极而泣。 这一刻,没有什么,比抱着她的感觉,更为真实。 也是因为这一次意外,齐司明心底曾经压抑的爱意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没有任何比这一刻,他更清楚自己的内心。 而倪朵,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虚软,大脑空白,思绪更是半天都没回来,浑浑噩噩地也忘了在哪儿,只是本能地抓着他身前的衣襟,不适的咳着,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 “司明?!” 不远处,望着这一幕的傅戚,面色如铁,整个人已经完全傻掉了,而汤子辰也同样地难掩震惊,嘴巴大张,整个下巴差点都没掉了下来。 这两个人,俨然一对深情热恋、难舍难分的爱人! 这是什么情况? 周遭围观的人群中,田蕊脸色也是难看至极,甚至比倪朵的还要白上几分,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其他的观众,却多是羡慕,不一会儿,一阵热烈的掌声便响了起来,还有人起哄道: “小姐!你真幸福!你男朋友奋不顾身去救你!” “是啊!连命都不要了!真幸福!” “真爱!真爱…” “kiss!kiss…” 周遭一起哄,两人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地倏地分了开来。 此时酒店经理跟服务生也拿了浴巾过来:“先生,小姐…这个,真是抱歉,没想到发生这种意外,我帮你们准备套衣服换上吧!” “谢谢…” 开口,跟齐司明对望了一眼,倪朵还莫名地有些尴尬,周遭起哄声时断时续,脸色不禁染上一层浅浅的潮红。 搀扶着她,齐司明没说什么。 因为他突然也想到了两人尴尬又不能说的关系。 而此时,另一边,望着两人,傅戚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眯着眸子,周身都散发着寸草不生的阴鸷气息。 扯着浴巾,不经意间,倪朵一个抬眸,猛然对上他阴冷的黑眸,浑身的血液瞬间像是僵住了: ‘完蛋了!’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小手紧紧攥着浴巾,却还是冷汗直冒,倪朵只有一个感觉——死无葬身之地! 纸,终归还是包不住火! 她没料到,那么多选择、机会、方式,最后,却是一这样一种最最糟糕的状况揭穿。许久,四目隔空相对,蠕动着唇瓣,倪朵一动未动。 抬眸,齐司明也看到了远处的傅戚,却没有收回手,只是眉头也微微拧了下。 对面,傅戚阴得整个人都是一种要发霉的感觉。 下一秒,他却冷然转身大步离去。 瞬间,倪朵的心,轰得一下子就像是塌掉了。 “先去换衣服吧!小心感冒!” 开口,齐司明也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有些事,该来的,总还是回来!身体要紧!别想太多了!” 一阵凉风吹来,倪朵也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转而便垂下了眸子:“恩!”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她的鼻头竟有些酸酸的! 一身狼狈,也不能这么走啊! 随即,两人便跟着负责人去了准备好的房间。简单地冲了个澡,倪朵换上了送来的衣服,白衬衣搭配着黑色的西裤,还有一个小马甲,看起来像是工作服,勉强凑合着,总算也可以见人了。 倪朵拉开~房门的时候,汤子辰已经等在门口了。 一见他,倪朵的心当下就‘咯噔’了声。 他还没出声,隔壁的房门也响了,随后,齐司明也走了出来。 走廊里,三人成三角的姿势,生物链的形式看了一圈,随即,汤子辰才开口道:“倪小姐,先生请你去车上等他!” 嘴唇蠕动了下,倪朵何止是心慌,蜗牛一般缩着脖子,完全是种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了的心思。 只是,她还没出声,汤子辰先道:“倪小姐,任何事儿,现在,都往后放一放吧!” 今晚,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指不定多少人都得跟着她陪葬呢!这个时候,任何借口,都是最差的选择。 大约也感觉到了什么,齐司明突然出声道:“我陪你吧!” 下一秒,汤子辰的目光便直接调了过去:“明少爷!我劝你还是不要!先生的脾气,你该懂!你的出现,只会火上浇油!” “倪小姐,先生不喜欢等人!” 催促的嗓音再度响起,倪朵知道:这一关,自己是躲不掉的! 转身,耷拉着脑袋,迈开了步子。 一路上,倪朵都是半低垂着头,拖拖拉拉地,一股上刑场的感觉。 走出俱乐部,车子已经停在了门口,汤子辰拉开车门,畏畏缩缩地,倪朵还是坐了进去,然后缩靠在车门一端,不敢看里面的男人,连大气也没敢喘。 随即,汤子辰便坐到了驾驶座上,而后一路急速行驶。 *** 华星夜总会门前,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一见这灯红酒绿的地方,倪朵脑子又一阵断片,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钥匙留下!你回去吧!” 显然,傅戚的话是对汤子辰说的!听他冷佞的嗓音,倪朵却禁不住一阵哆嗦。 很快,汤子辰就下了车。顿时,车里一片诡秘的压抑。 就在倪朵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傅戚却突然踹开了车门:“下车!” ‘砰’得一声摔门声传来,不用言语,倪朵也已经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美丽了。 不敢耽搁,她便扭身去开门。但即便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快了,最后却还是近乎是被人很不耐地一把从车子拖出来的,而后,傅戚便转身大步往里走去,身后,倪朵一路小跑。 门口处,因为两人隔着一点距离,傅戚进去,倪朵却被保安拦了下来:“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常客,保安大约都认识,何况是傅戚这样身份尊重的!但倪朵,就明显身份了。 “我…跟他是一起的!” 不敢说两人的关系,甚至都没敢叫他的名字,倪朵只是惶惶的解释。保安却是很不屑的笑了笑,却没让开。 正焦急间,傅戚却又折了回来,口气更是火冒三丈:“磨蹭什么?” 一句话,倪朵更是委屈:“我又不是会员!” 又不是她磨蹭,是别人不让她进! “嘴巴长着当摆设的?给我滚进来!”话音落,傅戚直接转身离开。 身后,倪朵很是委屈地看了看保安,两个保安对望了一眼,这一次,却没敢拦她。 随即,倪朵便一路小跑追了进来,鼻头微微有些酸涩。 *** 一路折拐,见他进了一间包房,倪朵才稍稍缓了口气。 屋里,几个人玩得正high,一见傅戚,司南钧先站了起来: “戚,你来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正说到你呢!告诉你个好消息,敏——” 刚想说‘伍思敏订了下周的机票‘回国,一个抬眸,竟见一抹纤细的白影出现在门口,他道了嘴边的话顿时消弭无声。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异动,一见傅戚居然带了倪朵过来,几个原本什么姿势都有的男人全都坐直了,紧接着,不约而同地都拍了拍身边的女人,示意地全都赶了出去,随后还不约而同地都看了傅戚一眼: ‘来这种地方,还带着老婆?什么情况?’ 回神,见叫的陪酒小姐全都排队走了出去,倪朵还侧身缩在门口,司南钧顺势开口道: “戚哥要带七嫂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乌烟瘴气的!七嫂,站着干什么?自家人,过来坐啊!” 招呼着,司南钧还让开了傅戚一边的位子。 瑟缩的站着,倪朵只是干笑了下,看着傅戚,却没敢动。 一见气氛不太对,慕容跟韶黎殷对望了一眼,随即道:“戚,这是干什么?叫嫂子过来坐啊!” “是啊!什么事儿不能敞开好好说?跟女人,一般见识什么?”扫了一眼,韶黎殷也径自帮腔道: “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给你甩脸色的!看把人吓得,连过来坐都不敢!什么事,这么过不去?其实,她已经很听话了!” 傅戚的婚事,外面不知道详情怎么回事,他们几个人却都心知肚明,对倪朵,这三年,他们其实都是看在眼里的!私下虽然没怎么见过,但几人的印象,对她,其实都不坏。 见她此时一身奇怪的装扮,头发似乎还带着湿意,傅戚脸色不对,来了就先灌了两杯酒,而她靠墙站在门口,狼狈又可怜的,几个人都是有些纳闷。 原本是因为慕容回来了,几个人难得凑到一块了,就想大家一起聚聚,加上,无意中得知伍思敏要回来的确切消息,想给他个惊喜来着,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看着傅戚阴沉的脸色,三人却不约而同地,嗅到了不一样地味道。 傅戚不吭声,三人也不好说什么! 司南钧只能转移话题到:“七嫂,你饿不饿?想喝什么?吃什么宵夜,我帮你点!” “不用了!猪脑子,吃什么都是浪费!” 傅戚冷冷地一开口,三人见鬼一般,皆是一愣:‘这是冷言寡语、风度第一的傅戚会说得话?’ 这么听,怎么像是跟女人在置气? “我过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今晚有点事,改天我做东,大家再聚!” 说着,傅戚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好心情,已经破坏光了,他现在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 门口处,一把拽住倪朵的手腕,傅戚就往外拖,大幅的动作差点将她整个甩到门框上,闷哼着,转眼两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身后,三人却不约而同地都站了起来,一脸的面面相觑,面色却都或多或少的比刚刚有些凝重。 *** 将倪朵甩上车,傅戚一路狂踩油门。 进了门,又是十分粗鲁地将她给拖了下来,拽着她进门,一把就将她推到了地上,转身,傅戚便去吧台开了一瓶酒,仰头就连灌了三杯。 而倪朵却是真真在地上跌了个结实,膝盖都摔疼了,她却连吭都没敢吭一声。 砸下酒杯,傅戚转身,望着地上缓缓爬起的身影,却有一种想狠狠撕了她的冲动:“跟司明谈过恋爱?” 开口,傅戚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口气:他们两个,明显是旧识,而且关系很不一般! 可恨的是,他们两个居然都瞒着他,见面,还装不认识? “恩…” 轻哼了声,倪朵低下了头。 闻言,傅戚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当真肺泡都要气炸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不说?!” 不止一次见面?两个人居然能没事人一般都在他面前演戏? 难怪,前些日子看到他们在同一把伞下的画面,他都不觉得有违和感?难怪他会觉得不舒服,难怪会觉得刺目! 该死的,原来他们真的有一腿!居然合着伙的,瞒骗他? 是想干什么?把他当猴耍?还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最他妈的让他恼火的是,他居然还为两人穿针引线?还帮她拉关系,帮两人制造机会? 想到这出,傅戚心里当真是狂吐血,当真是吐得满盆满钵的:他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还是被门挤了,居然蠢成这样? 明明都觉察到了,还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自己的老婆跟自己的表弟——?真是活见鬼了! 就算他当了活王八,都tmd是活该!在他眼皮子地下,眉来眼去的,他都不知道?他不是等着绿毛爬满身吗?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你也没问…” 糯糯的回答着,倪朵却心虚地头都快钻到地下去了。 她真得宁可他直接发顿脾气或者暴打她一顿,或者直接将她扫地出门…总比现在这阴不阴、阳不阳的审问折磨人来得强多了! 071 给了谁 “我不问,你就不说,恩?” 低吼着,傅戚怒气冲天。一个挥手,啪得一声,一个玻璃酒杯猛地就在她脚边炸开了花,顷刻,晶光四溅,一块玻璃碴滑过裤脚,在她小腿处留下一道血口,隐隐的血腥味传来,鲜红的血迹却隐没在了蓝黑的库管下。 “啊!”惊叫一声,忍着疼,咬住唇瓣,倪朵缩了下脖子,却连看都不敢去查看。 “倪朵!以后我每见一个男人,是不是还得先问问你,跟你是什么关系?有没有上过床,啊?你真是行啊!跟我的表弟谈过恋爱,还能若无其事地找上我?还能当着我的面装不认识,坦然接受我给你拉关系?背着我却藕断丝连?” 直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戏耍了!几个大步上前,傅戚一把掐住了倪朵的脖颈:“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手下一点点收紧,来自地狱一般的嗓音,一字一字地挤出牙缝,分外冗长: “活活掐-死-你!” 想着自己搂着她还满心欢喜的时候,齐司明或者面前的某个男人其实可能正在得意地暗笑他‘成了绿王八’,傅戚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的! 当中选亲也只是权宜之计,因为没放真心,也没计划长久,所以,他并不介意女人是不是第一次,是什么身份,甚至于,他的计划之中,碰不碰那个女人,都无关紧要。他要的,最重要的,是一个不会给他添麻烦的妻子,一个合法的女人,合法的情人,倒还在其次! 而她的回答,显然很对他的胃口。既然是‘演’,肯定就会用心,却不会真心,既然‘爱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他的观念里,连脑都不用动,又都是最简单的问题。 所以,即便她贸然闯入截胡,他还是放弃了后面未见的一众,当即就选了她! 当然,其中,也不乏其他因素,比如,她的确是个美女,合乎他眼缘的美女!而且只是近距离看着她毫无瑕疵的雪腻肌肤,嗅着她淡淡似有若无的女人香,就能很快唤起他慢热的小兄弟,这也是他在她签完婚书的当天就留下她的原因之一。 但是,他却清楚的记得,那天,她不是第一次。 虽然她紧得他几乎都进不去,但他却永远不可能忘记,最初,她潜意识的抗拒跟曾清晰出口的大叫,若不是他被扫了兴趣要撵她走,大约,她是不会放开,勉强打破了两人艰难却又无比美妙的第一次,而后才算一顺百顺了起来。 以前,他并不在意,但这一刻,想到她的第一次,是给了别的男人,还很有可能是给了自己的亲表弟,傅戚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何止是介意,简直是介意到了骨髓里! 瞬间,倪朵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闭着眼睛,猛烈的摇着头,就在她觉得黑暗即将笼罩的时候,所有的力道却瞬间卸了去,像是被扔到岸上的鱼儿一般,按着胸口,倪朵大口呼吸着: “咳咳…没有,我不是…” 她没有这个意思,她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什么要把她想得这么不堪?以前,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的! 回身,再度扯过她,傅戚一把将她甩到了一边的墙上,高大的身躯顷刻就整个压了上去,炙热的气息仿佛要将她整个焚化了一般: “第一次,给了谁?” 抬眸,倪朵有些慌,不自觉地咬着唇瓣,摇着头,有些抗拒去回想那一夜。 见状,傅戚却认定她是想要保护某个人,不禁越发恼怒,发狠得,就咬向了她的耳根:“谁?给我说话!” “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低喃着,傅戚深不见底的眸子却已然冒起了绿光,扣在她腰侧的力道也像是要将她整个折断一般。 她是想保护谁?还是难以启齿? 第一个,傅戚想到的,自然还是刚刚抱着她失控的——齐司明! 猛烈的摇着头,倪朵的泪都滚了下来:“我真得不知道,不知道…你不要逼我…我不知道…” 像是陷入噩梦一般,闭着眸子,倪朵的表情难掩痛苦。 “倪朵!别想给我躲!” 定住她的头,傅戚强按住她,逼她正视自己:“一次性给我交代清楚!到底,你有多少男人?想清楚了!再有隐瞒,你就给我试试看!” “没有!没有!除了第一次那一夜…我只有你一个!我真得只有你一个!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说得都是事实!不要再逼我了…为什么要把我想成那样?一开始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否则,打死我我也不会找上你!我也不想这样…我不想!” 但凡有第二条路可选,她也不会出此下策。跟人低头跟人伸手,行尸走肉一般不能有自己的情绪,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好过吗? 俗话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事实上,有时候,活路比死路更让人痛苦! 原本多少还有些欣慰,听到最后,傅戚刚要顺的心气顷刻又堵上了:‘什么意思?找他,很差吗?因为齐司明,她就后悔找他了?’ 抵着她的唇,粗粝的指腹用力摩挲了下:“碰过吗?” 微乎其微,倪朵还是点了头。 下一秒,傅戚狠戾剥夺的吻就重重压了下来,没有半分綣缱的柔情,只是用力的碾压摩擦着,像是在发泄,又像是要证明什么,或是洗去什么! 倪朵,感觉就更单一了,只有疼。 “嗯…” 本能地,她就想要逃。 死死扣住,傅戚的力道却越发狰狞:“怎么,现在就连碰都不许了?” 手掌一个下移,用力一扯,直接攥向了她俏丽的圆润,便是重重一捏,低沉的嗓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碰过吗?” “没有!从来没有!” 缩着脖子,倪朵泪啪嗒啪嗒地,软糯的嗓音满是委屈:“老公,你不要这样…好疼,真得好疼!” “你也知道疼?” 想起那些过往,傅戚之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剁得稀巴烂了,但他手下的力道却还是因为她的泪而卸了去: “朵朵,你到底有多爱他?” 抽噎着,倪朵轻摇了下头:不管过去如何,现在,她没有奢望!爱情,对她而言,更是一件奢侈到不行的奢侈品。 自己身下的女人,心里却装着自己的表弟!想着,傅戚都跟吞了大便似的! 没有? 她的话,他还能信吗? 轻咬着她的唇瓣,傅戚再度逼问:“为什么怕去姑妈家吃饭,恩?” 眸光一顿,倪朵真是欲哭无泪:完了,旧账全出来了,这下真是跳到黄河也别想洗清了。 “你再跟我说,是怕催生?!” 有多少次机会,她宁可蒙混过关,都不跟他坦白?难怪姑妈对她那么好,她却好像很怕去姑妈家?这会儿,过去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儿,全都柳暗花明地有了答案! “倪朵,你是有多放不下他,恩?为了怕见他,你宁可把自己弄生病?为了怕碰面,不惜跟我任性耍脾气?为了他,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想起这些,傅戚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傻瓜!他还以为是秦奎的事情,自己处理失当,让她心寒了!现在越想,他越怀疑那些日子的‘不太和谐’、状况百出,是不是因为司明的回来,她故意的! 还有昨晚,不止无视他的信息,还敢当面给他甩脸色?他真是脸大,还以为她是吃醋不开心?吃醋可能是真的,至于吃谁的,还真有待考究! 难怪三年都乖得跟兔子似的,最近牙却呲呲都冒出来了?这是什么?有后台了,所以可以不需要他了?连离婚都tmd的迫不及待、还敢跟他嚷嚷要婚书了? “跟着我,委屈你了,恩?” 越说越心塞,这辈子,傅戚还没有这么堵心过。 “不是!没有…” 越描越黑,千头万绪地,倪朵也不知道从哪儿解释了,总之,字字句句都是被误会的节奏。生怕多说多错,她也只能装可怜: “我不敢说…我是怕你知道生气,不要我了!” “现在靠山回来了,就无所谓了,恩?所以,敢跟我顶嘴,敢跟我使性子,连我的短信也都可以直接无视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捏着她纤美的下颌,傅戚阴沉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心,像是要被一股强烈的无法宣泄的占有欲给撑爆。 “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三年,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脾气,这一刻,一次失控的宣泄,招来的却是这样的后果。这一刻,倪朵的气势是低迷的,不是单纯地想要消弭他的怒气,更多的,是为自己感到可悲。 一个满腹心酸,却连生气的资格都不被允许、连哭都只能偷偷的她,还有什么权利任性? “倪朵!以后,我不管!可只要我一天不签字,你就还是我老婆!我傅戚的女人,我想怎样,谁敢管?我的专属,绝不允许有丁点别人的气息!有些底线,你不能碰!有些事,我可以,但你绝对不行,明白?!” 说着,傅戚粗粝的指腹已经警告地摩挲到了她粉嫩诱人的唇畔! “嗯!那老公这次可以不生气了吗?!” 晚上心情本来就不好,又出了意外受了惊吓,又被他折腾这一通,精神肉体的,都是一种极限的死撑状况,倪朵不止累,而且很不舒服,她只想一切赶紧结束,可以让她好好睡一觉。 听她瓮声瓮气地,整个人也是可怜巴巴的,再大的火,傅戚其实也是在控制,抬手,便揉了揉她的秀发,动作却已经明显的轻缓: “看你今晚的表现!” 循着她如花绽放的唇瓣,傅戚火热的吻已经落了上去。 身体感觉真的很不好,倪朵其实没什么心情,但这一刻,她却不敢出声,想着忍忍也就过去了,抬手圈在他的颈项,将虚浮的身体整个都附载到他的身上,微微仰头,倪朵呈现一种半邀请的姿态。 但身体的反应,永远都是最诚实的,多少,傅戚自然也感觉到了。 两情相悦的事儿,他并不习惯强迫,但这一晚,他却有些格外的执拗,她的反应越是迟钝淡漠,他却越是不想要放过她,以至于漫长的夜,在他迫切的索取中,都变得格外的短暂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时间有限的关系,记忆里,天大的事儿,他也没有彻夜失眠过,这一晚,拥着怀中的女人,明明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脑子就是清醒地不能再清醒。 他睡不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有什么介怀到放不开的,但就是辗转到了曙光乍现的那一刻。 闭着眼睛,傅戚才稍稍打了个盹,怀中突然传来阵阵骚动的哼唧声,睁开眸子,就见倪朵伸胳膊撩腿地,很不安。 “朵朵?” “嗯…不要…不要碰我…疼…” “阿戚,是阿戚…” “老公,是阿戚!傅戚,七爷…疼…” 听她嘟嘟囔囔地,似乎是在做梦,看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又不是好梦,再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傅戚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只是想让她认清跟她在一起的人是谁,昨晚才一再逼她喊自己的名字,至于吓成这样,连做梦都喊这一句吗? 轻拥着她的肩头,傅戚收紧了手臂:“乖,听话,以后就不弄疼你…” 低语地轻哄着,侧身,傅戚低头刚想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却被一股热气直直逼停在了毫厘之外: 怎么热气蒸腾的感觉? 一个摊手,傅戚倏地侧转起身:该死!发烧了! “朵朵,醒醒?朵朵?”那怪哼哼唧唧的,不会烧迷糊了吧! “嗯…好困,让我睡…好累…放过我…” “我错了,嗯嗯…错了,我不吃醋…不可以…不开心…” 眨了下眼睛,倪朵很快又闭了上去,失去了热源,本能地就蜷缩着蹭向了软枕,再一摸,她的身上,却是冰凉冰凉的,傅戚有些急了,一边找着上次剩下的退烧药,一边给司南钧打了电话。 于是,天刚蒙蒙亮,某人就带着起床气被挖了过来。 门口处,司南钧打着哈欠,已经想骂娘了:“发个烧而已,你至于大惊小怪地非要一大早扰人清梦吗?不是说吃药了吗?” “少睡会儿,死不了!” 一把,傅戚就将他拖了进来:“你帮她看看,好像不太对劲,额头滚烫,浑身冰凉,还直说糊话!” “拜托!感冒这种症状很正常,好吧?!” 看他紧张的样子,司南钧就觉得他对倪朵太过紧张了。发个烧而已,他都电话指导应急了,还非让他跑一趟,一会儿都等不得,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啊! “都来了!还那么多废话?快点!” 催促着,两人上了楼。 替倪朵检查了下,司南钧帮她打了一针,虽然,傅戚已经帮她换了厚制的睡衣,他还是注意到了她领口青紫的痕迹,还有那根本掩饰不住的肿胀唇瓣。 又加了一些强效的药,司南钧还留了一盒药膏,同时也帮她处理了下腿上被玻璃碴划出的血口,傅戚,一直在身边看着,面色多少也有些凝重: 若不是刚刚换衣服,他真没注意到她腿上的伤痕。 起身,司南钧才道: “可能着凉了,又受了些惊吓,压力太大,又没休息好,才引发了高烧,加上她身体本身偏寒,抵抗力一下降,手脚就更加冰冷了!让她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平时多给她熬点生姜红茶喝,可以暖身,女人体寒,会引发各种疾病,严重了,甚至可能不孕!” “我知道了!谢了!” 示意着,两人往门外走去。 下了楼,司南钧才道: “戚,你最近不太正常啊!昨晚,就觉得你不太对劲了…毕竟是个女人,不喜欢,不要了就是,怎么把人折磨成这样?你别总对她这么凶,你看昨晚,把她吓得,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别说坐,连大气都不敢喘?说起来,也跟了你三年了,一个女人正美好的时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这三年,她做得不错了,也没听说给你添什么麻烦!好聚好散,离婚了,她年轻也漂亮,总还能找个好归宿,各自安好,不是很好吗?” 原本还没觉得如何,司南钧一番话下来,傅戚的眉头都拧了起来:“怎么?你也很关心她?跟着我,就不是个好归宿?” 他的女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多人注意着?他自己要疼要宠,要离还是要打,都是他的事儿,谁让他们狗拿耗子! 这一会儿,傅戚当真是看谁都不顺眼,都是炸毛的! 一句话,司南钧就听出道道来了:果然,不对劲了! 抬手,他直接道: “得,别把矛头对准我!你的女人,我没兴趣,也不敢有兴趣!跟着你,或许是个好归宿,只是,你有打算让人跟一辈子吗?戚,别说我没提醒你!花无百日红,再好的归宿,只要是有期限的,只要不是傻子,没有几个女人会愿意掏心掏肺!就像股票,明知道只赚两天,你会买上三年吗?好好问问自己的心,别等套牢了才想出,小心赔的一塌糊涂!人心,一旦有了主,再好的归宿,也只是奢华的总统套房,也许会贪恋一时,不会住一辈子的!还有,思敏下周的机票回国,你好好想想吧!” 拍了拍他的肩膀,司南钧转身往门口走去。 顷刻,傅戚的确呆愣了下。 *** 等他再上楼的时候,倪朵恰好醒了过来,敲着石头一般的脑袋,目光还定在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衣上,明显有些慢半拍的呆滞。 坐到床畔,傅戚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别看了!猪脑子再想傻了!我换的!” 抬手,他便将碗递了过去:“喝了!” “什么?”撅着小嘴,倪朵因为被骂有些不开心。 抬手,傅戚又往前推了推:“毒药!把你毒得聪明点!” 一股浓烈的生姜味道,瞥着碗中红色的浓汤,倪朵接过,小声嘟囔了句:“对病号,都这么刻薄…” 轻抿了一口,唇角却微微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味道还不赖,而且暖暖的,喝了很舒服! 喝了两口,倪朵又眨巴着眼睛望了望他:“阿戚,是你熬的吗?” “哼!难道是鬼煮的?喝完!不许剩!” “谢谢!”这一次,倪朵很听话的喝得干干净净。 接过碗,傅戚伸手撩了下她颊侧的发丝:“你是多多吗?这么娇贵?还说不得打不得?训你几句,就给我掉链子?!” 这以后,犯了错,还得惯着宠着? 昨晚,他已经很控制了!依着他的脾气,怎么可能不弄疼她、不给她个痛彻心扉的教训就完了?但上次的经历后,再生气,怎么发泄,他都没有罔顾她的感受! 往前挪了一步,倪朵环腰抱住他,小脸侧贴到了他的背上,撒娇地蹭了下:“我以后会一定好好锻炼身体,不生病,不给你添麻烦了…老公,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知道,她跟多多从来都不能相提并论。以前,就心知肚明的事儿,这一刻,倪朵的眼底却还是闪过一抹受伤。 有钱人的世界,她看了三年,其实也是融入不了的!她不知道那条狗有多珍贵、有多贵,但在她眼里,她的观念里,即便是国宝级的大熊猫,也决然比不上活生生的人命。可在有钱人的世界里,他们的一条宠物狗,也比很多人重要多了!一只狗的屋子,动辄也是几十万的! 他的世界,她是不懂,只是替自己觉得可悲! 明明很软糯很顺耳的话,傅戚听了却有些莫名的生气,侧身,就将她搂到了身前:“你以为我是在生你的气?” 他明明就是关心她! 难道不是吗? 抬眸,倪朵的眼底有些疑惑,还有些迷茫! 瞬间,傅戚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蠢死算了!” 抬手,傅戚就推开了她。 当下,倪朵更郁闷了:还说不是生气? 不假思索,柔弱无骨的小手已经圈到了他的颈项:“老公,咳咳…” 倪朵不适的一阵轻咳,傅戚的手已经轻轻拍到了她的背上:“不舒服,还乱动!越来越不听话了!你需要休息,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见他还挺关心自己的,倪朵也乐得自在,可怜巴巴地,不在说话了。 其实,他不发火的时候,真的不错!这三年,两人一直都是和睦共处的,只是最近,好像什么变了。 握着他的手,倪朵有些犯困的眨了下眼皮:“老公,你的气消了吗?是…是原谅我了吗?” 以后不会再追究了吧!这样也好,省得她成天提心吊胆的! “嗯!别再有下一次!”不原谅能怎么办?也不能把她塞回娘胎里再重造一遍! “不会!我老公是七爷…人人仰慕的,谁比得上…” 本能地回了声,倪朵闭上眼睛前最后一个念头,却是——自己高攀不起!以后,她再也不会任性了,不会! 她以为经历了这次,就可以彻底死心,永远守住自己的心,保持最初的本性了! 但她却忘记了,她终归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当一些事,触及了她的底线,她的反应又何止是简单的…任性而已?! 抚着她略带苍白、又有些憔悴的脸颊,傅戚的心思同样的复杂难解,目光一顺不顺地定在她的脸上,他的脑海中却还响着司南钧的一句话: 思敏,要回来了! 离婚,她就会有个好归宿!这一点,他丝毫不会怀疑! 从来没有放弃过的人,要回来了,可是这一刻,他却强烈的——不想离婚! 纠结,难解,自己的心,他却看不清楚了! *** 不知道在床头呆了多久,他是被一阵手机的嗡嗡声拉回现实的。 起身,他拿起手机,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电话是汤子辰打来的,问他早上会议的事儿。 想着屋内的病号,自己的心思也有些烦乱,他便直接道:“你主持吧!下午,我再过去!” “好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 停顿了下,傅戚才道:“去查下倪朵的资料!能多详细要多详细!” 当初,他根本不在意她是什么身份,有过什么过去,这三年,一切也很平静。结婚的时候,她说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免得以后麻烦,他更是喜得乐见! 而今,想起,对她的过往,他真是一无所知! 否则,当初,若知道她跟自己的表弟有这么一出,他肯定也不会选择她! 想到三年前的那天,傅戚猛然想到,那好像是司明刚刚出国面试进修的那段时间,后来,他来电说直接留在那里了,一些必要的东西还都是从这面寄过去的! 难道他们就是那个时候分手的?可是为什么呢? 看昨晚两人的情况,分明还有情! 一想到这个,傅戚又心塞了起来:‘自己的老婆,心里的人,是自己的表弟?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还能更狗血吗?’ 那个时候,她也就是刚毕业或者毕业不久吧! 那她的第一次,应该是在学校或者…更早了! 怎么想,傅戚都觉得,倪朵的第一次,最有可能还是给了齐司明! 以前并不怎么太过介意的事儿,这一刻,在他心头的疙瘩却越来越大!两个人那么和谐,偏偏…有个最大的遗憾!而且,她还可能给了最不该给的人! 她是那么甜美! 若是说有男人为了这件事放不下,他都丝毫不会怀疑! 越想,傅戚越觉得不舒服,只觉得自己也是贱得没准了:没事找事,自己找不痛快!原本不也没打算长久吗?何必在乎这些? 收了手机,他进了厨房。 这一次,他没傻得直接倒米煮粥,而先百度了下。 正依葫芦画瓢地弄好了一切,门铃突然响了。 近乎瞬间,他就猜到了是谁。 拉开门,果然,齐司明已经站在了门口。第一次,四目相对,半天,两人却无言以对。 “进来吧!” 终归,还是傅戚先开的口。 随即,两人走向了一边的吧台,傅戚还特意开了一瓶顶级的红酒,拿了两个酒杯出来。 “表哥,对不起!” 从小到大,两人不只是表兄弟,也像是亲兄弟,两家关系也一直很好。 推了一杯酒过去,傅戚道:“为什么?” 他想知道,他这三个字的确切含义。 “表哥,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起初,我是太过震惊,以至于不知道怎么反应;后来,一直没有机会…也是不知该…如何启齿!” “过去的事儿,就不要提了!也是我没有问清楚!”抬手,傅戚径自跟他碰了下,而后一饮而尽。 “表哥,你娶朵朵是为了顺理成章接舅舅的位子,是吗?”他知道,他爱的人,不是倪朵! 抬眸,傅戚没有否认初衷:“是!” “可是我爱她,已经五年了!我知道你们要离婚了,我…不想放弃她!” 握着酒杯的手紧攥了下,傅戚的眸色陡然一暗:“司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跟你说得?” 她连离婚的事儿都跟他说了吗?这真是找好下家、迫不及待要跟他离了? 偏偏,他还就不离了! 不待齐司明回答,傅戚再度出声道: “可惜,我暂时没这个打算!司明,就算我们离婚了,你能给她未来?单是姑妈那一关,你就过不了!更别说,傅家、齐家都丢不起这个人!你保护不了她!除了伤害,你什么也给不了她!就算我不要她了,倪朵,也是我的前妻!我傅戚用过的女人,我身边的人,谁敢接手?你再有这种想法,我是无所谓,你也有家世背景,她呢?最后,只是舆论,就能淹没她、毁了她!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如果你想承认她,就不可能三年,我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你根本不了解朵朵,她不会在意形式的东西…” 言下之意,他们可以没有婚礼,可以不过奢华的生活。 涔冷的唇轻勾了下,傅戚的嗓音也冷然了几分: “不知道,不代表能抹杀事实!司明,你真的了解她吗?你问过她的意见吗?一厢情愿,困住的,是你自己!” 他是不了解她,但他知道——她不是个会被爱情冲昏头的人! 顷刻,齐司明沉默了。 “阿戚——” 072 她的生日,他陪初恋(1) “阿戚——”你在跟谁讲话? 自楼下走下,隐约间听到谈话声,带着惺忪的懒散,倪朵循声一转,紧接着,脚下一顿,人也像是被一棍子给闷醒了。 齐司明? 说实话,这个时候,她真得不太想看到他!毕竟两人关系才刚刚缓和了一点! 这是要被打回原形的节奏? 眸光交汇的瞬间,倪朵的心里着实‘咯噔’了好大一声。 不过,瞬间,她就回神了:“司明,你来了?早…” 打着招呼,倪朵软嗔的嗓音一时转不过来,还略显僵硬,想装作若无其事,笑容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乍见她的样子,齐司明的脸色更是难看,因为,她不止穿着睡衣、语带娇柔,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青紫的痕迹难掩,面色也明显是很不好的病态。 他没见过的样子,陌生地,他心疼。 侧身,傅戚眉头轻拧了下:“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他示意地一伸手,倪朵就乖巧地低头走了过去:“有点渴…想下来倒杯水喝!” 其实是她惦记着上班,打了个盹,就趟不住了,想下来看看他走了没,跟他打个商量来着。但这一刻,她可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嗯…” 应了声,傅戚先抬手将她衣服的领口往里拉了拉,而后才扭身倒了杯凉白开给她,想着不对,半路,他又撤了回来: “你不能喝凉的!” 起身,他又帮她接了杯热水:“以后都少吃生冷、凉的东西!” “奥!” 捧着杯子,倪朵垂下了眸光,不敢去看两人。 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俨然老夫老妻的架势,齐司明的心里突然有些不确定的恍惚了。 半天没有人开口,倪朵倍感压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都快赶上打雷了,呼吸急促,有些怕怕,她便先打破了沉默: “司明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吧!那个,我…先上楼,不打扰你们谈话了!” 本想说,自己有些不舒服,又怕傅戚听了想歪,省略着说完,她还请示地看了他一眼。 原本,傅戚还没想到这一茬,倪朵突然一出声,灵光一闪,他就想到了某天早上,齐司明也是来得这么突然,还说来借什么会员卡?想必也是听说她出事,等不及来看她的吧! 搂着倪朵的腰,傅戚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大了下: 看来,他对她,真不是一般的‘喜爱’!这么尴尬的身份,都不管不顾地一大早就跑上门来了! 想着要把她给他,他的心里也跟被人挖了一块似的,十分不乐意!当下,他便打定主意了,让他不痛快,耗着,也不成全他们! 当即,他便轻轻在她臀部拍了一下:“去吧!” 转身,倪朵便离开了,拐出一侧的隔断,她近乎是落荒而逃,一口气就窜回了房间,缩到了被子里: ‘老天不开眼啊,早知道,就不下去了!’ 乌龟地扯着被子蒙着头,倪朵正扑腾着‘不知如何是好’,小腿突然被一股力道桎住了: “怎么?见一面,就躁动成这样?” 探了下头,倪朵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眼神有些怯怯地;“老公…” 他这么快就走了吗?他来干什么的? 这个世界可真是小,为什么偏偏是沾亲带故的? 心里其实有很多疑惑,倪朵却只敢装可怜,半个字都不敢问。毕竟,事实告诉她的是,自己当一个病号,比较安全。 但她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躲过已经上了心的傅戚的眼睛,当下,他便道:“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来?你会猜不到?” 淡淡的嗓音已经暗示了一切,倪朵瞬间有股很不好的预感,却也只能装傻道:“没有…” 她想说,她不好奇,也不想知道。 但傅戚要说,不管她什么心思,都是阻止不了的:“为了你!” 三个字,瞬间将倪朵的话堵在了口边,小嘴微圈,懵得一阵心都噗通噗通的乱跳。 “他想要你!” 再下猛药,傅戚的目光炽烈如炬,缓缓地,一字一句道:“我也答应了!” 半真半假,傅戚纯粹就是故意吓她、逗她玩的! 但倪朵却当真了,甚至丝毫不怀疑,即便不想,泪,瞬间就滚了下来,但未及坠落,她便快速挥手摸了去,仰头,微微抽噎着,突然笑了,却比哭还要难看: “所以,七爷这是…又把我送人了?” 她想到了秦奎的那一次,他说过——不会!不会再有下次的! 他向来说一不二,她当真了! 这一次呢,因为,齐司明是他的表弟吗? 在他的眼里,她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她跟别的男人有点过去都不行,他却可以将她随随便便送人? 这一刻,倪朵真是连‘演’戏的欲望都没有了,尊严,分分秒秒被踩在脚底,她只觉得自己坚持的挂着老婆的名儿,有什么屁用?终归,她还不是连个高级ji女都算不上? 当初,她会截胡,她能迈出这一步,他选‘妻’而不是‘情人’是很重要的一点。 虽然只是一张纸,本质上,对他,甚至对她,或许都没什么区别。 但在她心里,有这张纸,她就是合法的,不管他承不承认,她都是名正言顺的! 所以,她可以讨好他,可以主动取悦他,可以算是心安理得拿她应得的那份钱… 但这一刻,她是心疼的,疼得,所有的梦,幻想的、希冀的、奢侈的、甚至单纯的没抱希望的…一一全都醒了! 倪朵自嘲的一声‘七爷’,不自觉咬重的‘又’字,瞬间,便让傅戚意识到自己的玩笑过头了。 再加上她那强忍的哭意,哀伤笼罩的纤弱身影,都像是当面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即便她是为了钱来到他身边,即便他没有把她摆在对等的位置,但他,从来没想过伤害她,更没想过要将她给别的男人! “朵朵?”不自觉地,他的嗓音就放缓了! 但瞬间,倪朵的气却有些控制不住:“你不要碰我!” 回头,吼完,猛然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抽了抽鼻子,她顿时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不过就是你买来的嘛!你想怎样就怎样…连件衣服都不如…” 他的衣服,也不会随便借给别人!是啊,一个月,两万块,他的衣服也不止这个价! 她如此自贬,太过刺耳,傅戚也不爱听了:“朵朵!” 是他说错话了!但他没有这个意思 下意识地,他想抱抱她,但倪朵激动的心情却根本按捺不住:“你不要碰我!” 猛地一个甩手,眼前突然一花,身体一歪,她差点整个栽下床来,抓着床沿,她闭了闭眼睛。 “朵朵?你怎么了?” 弯身,傅戚急了,才想起她高高还高烧未退。 “你走开!走开!我让你不要碰我!” 情绪莫名的激动,倪朵根本没了理智,本能地嫌恶地甩着手,一时间,只觉得他讨厌死了,不想看他的人,也不想听他的声音,更讨厌他的碰触,可是身体却又不给力的发虚,三两下,还是被傅戚强势抱进了怀中: “倪朵!” 用力按住她,傅戚刚气愤地大吼了一声,都没来得及说清楚,却见怀中的眼皮一翻,身子顷刻往后仰去。 “朵朵!朵朵?” 抱着她,傅戚脸色丕变,当场就慌了手脚,当即又拿起了手机。 才刚进门,连衣服都没换下,司南钧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见,他还傻了三秒才按下接听键: “喂,又怎么了?” “倪朵晕了!马上过来!” 不等他回复,电话挂断的嘟嘟声陡然传来,瞪着手机,司南钧气得差点没跳脚: “喂!有没有搞错?!”他是他的下人嘛?话都不让他说完? 才刚进门,又让他跑一趟?开什么国际玩笑?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他以为他没事干?还是是两人是邻居? 抱怨归抱怨,脚下却没敢耽搁,又补了些可能用到的药,司南钧又匆匆折上了车。 一路策马狂奔,司南钧刚下了车,手机又响了起来。 见又是某人打来的,他还磨蹭着故意多拖了几秒:‘催,催,催!这是赶着投胎吗?急火成这样?已经下车了!急死你!’ 慢吞吞地,滑了下手机,司南钧未及开口,一道清冷的嗓音刺破耳膜:“不用过来了!醒了!” 闻言,司南钧暴跳出声:“耍着我玩呢!已经到门口了!赶紧滚出来给我开门!” 砰得一下挂了电话,司南钧忍不住爆粗出口:“靠!管你看不看,人情也得给我记账!我怎么会交了你这么个损友?” 正怒吼间,房门蹭地就拉开了,傅戚阴阴地看了他一眼,冷飕飕地回道:“上辈子积德了!” 哼了两声,司南钧才走了进来:“又什么情况?我都快成了你的私人医生了!” 上了楼,司南钧又拿出了温度计。 这才惊觉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傅戚黑着一张脸,倪朵一脸苦相,眼眶还有些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吵架了还是怎么搞的,两人的目光都是错开的,碰着就跟冤家一样,那个眼红啊! 问了倪朵几句,看她心情也闷闷的,见她烧明显见退,司南钧也没再说什么,给她留了点消炎的药膏,又嘱咐她主意饮食、保持心情愉快后,见情况不对,便没留在这儿找不痛快,早早地便溜了。 再回来的时候,顺路,傅戚也端了粥上来。 这一番闹腾,两个人心情都不太好,他刚把粥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倪朵就滚到了床头另一侧,直接掀开被子下床了,走到衣柜旁,掳了件常穿的衬衫、阔腿裤下来。 直身,傅戚的眉头已经蹙成了小山:“这是干什么?” 不是还学起人家、想要离家出走了吧! “上班!不上班,吃什么?等着被人嫌弃吗?皮糙肉厚地,比不得人家娇贵,病不起!” 要是连生活费都跟他开口、被他羞辱,她真得可以去死了!没好声没好气的,这根刺,是真的扎进倪朵心里了!她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摆脱了这种困境,她第一个要挺起腰板做人,再也不要过这种屋檐下苟延残喘的日子! 再华丽的,也是鸟笼,哪有那一片蓝天璀璨! 软糯的嗓音,却也像是被醋泡过了,酸溜溜的,顷刻,傅戚的脸色就阴得出水了,绕过床头,按下她解着衣扣的手,挥手就将床上的衣服给扫到了地下,冷着一张脸,一字一顿,咬牙道: “我没答应!丑媳妇,也是用来疼的,怎么能随便拿来送人?何况还不丑?” 无奈地叨念了一句,坐下,傅戚伸手将她拉过,一个用力,拖着,抱到了腿上:“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宠得过了,玩笑都开不起啦?” 说着,傅戚还斜了腿上的佳人一眼,只觉得,她最近的脾气的确见长,小心脏也脆弱的不行,以前,这种时候,她不是该撒着娇求他别把她送人吗?现在倒好,句句话带刺揶揄着各种堵他。 听他的话,算是解释了,可隐隐也是透出不悦了。 倪朵也知道见好就收,小嘴撅了撅,没吭声,微微地,还低了下头。 “皮糙肉厚,倒真是没看出来,娇贵得,倒是没谱了,说一句,也状况百出撂挑子?除了我,谁敢要?几个人养得起?!” 嘴唇忽扇了下,倪朵蚊子般的嗓音还是小小反驳了下:“很多人…排队抢!” 怎么会没人要!这个狼多肉少的世界,母猪,都有人要!何况,她还是个天生丽质的小美女?这点,倪朵还是颇为自信的! “你说…什么?” 危险的眸子一眯,傅戚拖长的嗓音已经透出了警告。 抬眸,倪朵见风使舵,顷刻,一双小手就圈了上去:“我说,不娇贵,怎么入得了七爷的眼儿?阿戚,我不要跟别人!” 最后一句,倪朵说得很认真、也很坚定。至少现在,她还不想!哪怕给她再多的钱! 撒娇他见得多了,决绝,倒可算头一遭了,这一刻,傅戚却被深深愉悦了,抱着她,眸光不自觉地,也溢出同样的坚毅; “不给!谁要,都不给!” 勾着她的下颌,深情相对,傅戚情不自禁的吻轻点了上去,倪朵也本能的回应着,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人就像是热恋的情侣,在郑重地许着海誓山盟。 情到深处,翻身,傅戚就将她压到了身下,粗粝的指腹循着最曼妙的曲线,轻车熟路地覆到了最爱的果实之上。 双手紧攀着他的颈项,倪朵微微用力将他拉下,如兰的气息吞缓缓逼近他的唇畔,就在某人满腹期盼地将要闭眼之际,她却突然可怜兮兮地道: “老公,人家现在貌似…还是病号呢!” 一盆冷水泼下,低头,傅戚狠狠在她唇上、颈项亲了两口:“那还四处点火?” 在他腿上就不安分,手脚并用地,还总往他的低燃点放,当他活死人呢?!这小女人,越来越知道怎么整他了! 气息浓重,即便真的很想要,傅戚却还是喘息着压了下去。 她的身体,的确不宜! “嘻嘻…” 贼笑着,倪朵还往他臂窝的深处拱了拱。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吧!男人,永远都想直奔主题,其实,女人更喜欢暧昧温存。如同那件事,男人会为姓,女人,却是为爱! “淘气!” 轻点了下她的脑门,傅戚却停下了动作:“等你养好了,再好好收拾你!听话,再去躺会儿,你需要休息!” 其实觉得自己这点小病,真不至于这么矫情,刚刚会晕,多半也是被他气的。难得气氛正好,心里想去上班,倪朵也没破坏气氛,滚着身子,真的又钻回了被窝。 她不喜欢生气,更不喜欢吵架。 起身,傅戚捡起她的衣服拍了拍扔到一边,转身又绕到了一边:“把粥喝了吧!这么娇贵,再饿出别的病?” 试了下温度,不冷,傅戚才递给了她:“帮你加了蜂蜜调味!” “谢谢!阿戚,你不去上班吗?” 舀了一口吃着,感受着那天香的软糯,倪朵的心情突然就像是飞一般,对自己这忽阴忽晴的心思,她也是没辙了,但这一刻,她真像是灌了蜜一般好开心: “我会乖乖听话,在家睡觉的!不用人照顾!” 反正这个月全勤也泡汤了,休息一天就休息一天,一会儿,她打个电话让同事帮忙补个假条就ok了。 “以为我特意留下来照顾你?” 哼哼了声,傅戚斜了她一下:“嗯,你脸大!我晚点约了柳小姐吃西餐!” “好吧!” 扁着嘴巴扒了两大口白粥,倪朵突然觉得涩的厉害:“我吃饱了!想睡觉…” 放下碗,她蠕动着身子就躺了下去,还把被子使劲往上拉了拉,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他的话是逗她,还是真的,只是听着两人要去吃西餐,自己却病着喝白粥,倪朵那少有的自怨自艾的情绪便又涌了上来。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她把一切都归于了病中抵抗力下降的缘故,怕再闹得不愉快,她选择让自己睡了。 不知道是真累了,还是不舒服的缘故,很快,倪朵就睡了过去,床上,传来清浅而平稳的呼吸声。 呆坐着,傅戚却半天没动,禁不住撇了几次嘴: ‘他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照顾她就照顾她吧!照顾一个病号有什么掉价的,干嘛非得找这么低劣还不讨好的借口?’ 原本想着看她没事的话,就早点去公司的,毕竟,他的事儿的确不少,除了会儿,上午其实还有个重要客户。 但这一刻,望着床上酣睡中还微微扁嘴的小美人,傅戚竟不好意思离开了。 他怕,怕自己真走了,就真被她给误会成陪柳小姐吃西餐了。 他真是没事,闲得找抽! 起身,傅戚便想去弄点吃点,顺便问问公司的情况,眸光不经意间一扫,却见被子都要堵住她的小嘴了,弯身,他轻轻帮她掖了下,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瞬间就抵达了眼底: ‘睡着,也不老实!’ *** 这个上午,公司里,汤子辰忙得跟陀螺都有得一拼了。 开完会,签完字,又直奔待客室,会见客商,一谈又是一个多小时。 “汤助理,怎么没看到傅总?我还想跟他一起吃个便餐,对于这次的合作,我还想多听听他的意见呢!” “张总,真是抱歉!傅总家里出了很重要的事情…刚刚,还打来电话来吩咐我一定要好好招呼您,对此次没有机会跟你当面交流,傅总更是深表遗憾,我已经在希尔酒店订了房间,中午一定要赏光…” … 笑着,汤子辰心里那个叫苦不迭啊! 一上午,会面电话的,他找了多少借口,自己都记不清了。 总不能跟满怀人情的人家说:总裁夫人感冒了,总裁大人没心情吧! 云赢能有今日的成就,三年后近乎翻了几倍,绝非偶然。公务上,他从来都是个认真到一丝不苟的人,自然,也都是以身作则。 记忆里,他从来没有任何私事,耽误过公务,这次却是因为一个女人不舒服?还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最普通常见的感冒发烧? 想着,汤子辰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这小题,也太大作了! 想着忙完,还得去查某个女人的资料,他就觉得自己这迟早是为某人捐躯的节奏。 *** 一觉醒来,见傅戚还在,倪朵整个眼睛都要冒出花了,还没起身,已经咕哝出声:“老公,你没走啊!” 睡了一觉,倪朵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怕某人再撩蹄子,得观察观察…再决定!” 坐下,傅戚抬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还算争气!” “呀!”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她突然跪起了身子,还揉着头发、一副炸毛的架势,傅戚也被她弄得一阵晕乎? “我的手机呢?我忘了请假了!” “已经帮你请了!指望你,工资得倒贴!” “嘻嘻…老公真好!”刚夸赞了一句,猛地想起什么地,倪朵又尖叫了一声:“呀,不对!你怎么帮我请的?” 不会跟她同事说,是傅戚,还是她老公吧! 拧着眉头,傅戚按下了她:“平时,你都是这么说话的?” 毛毛躁躁,哪里有八点优雅淑女的样子?看着她,傅戚都觉得怎么这么吓人呢!没心脏病的,也得被她惊出心脏病! “老公,你怎么说的?”怯怯的,倪朵心都缩成一团了。不至于,自报家门,还被人听出本尊声音吧! “你的手机,给程锦打的电话,说是你家‘先生’,让她替你请了一天病假!” 若不是用了她的手机,他倒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她的电话簿里存名居然是‘先生’,没名没姓,民国革命的时候,个别牵强倒也有算‘老公’的时候! 不过,想着她跟自己把界线画得一清二楚,生怕别人知道她跟自己沾边的事儿,傅戚心里有些不太舒坦。 没有关系的,都生拉硬套,跟他擦了肩,都恨不得说成吃过饭各种利用,她倒好,撇的门清门清的! “先生?!” 尖叫一声,傅戚一个眼神斜了过来,倪朵顿时又蔫了下去,心里暗叫了一声‘倒也还好’,总比‘老公’好圆! “你不就是这么称呼的?” 低咦的嗓音明显透着不快,倪朵自然也不傻,当下就腆着笑脸蹭了过去:“开放的时代,含蓄才特别嘛!先生…不就是老公吗?我家老公肯定是独一无二的!” “恩,你的老公是不少!有姓李的,还有姓张的…整个电话簿,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 他倒是想自欺欺人,可惜没生在民国! 噗—— 顺时,倪朵囧了。 这天中午,傅戚留下来陪倪朵吃了午饭,虽然是叫的外卖,倪朵整个也乐成了一朵花。这一天,嬉笑怒骂,在两人交集的生活中填下了最难忘的一笔。 *** 快乐的时光宛若指间流沙,过得飞速。 那天之后,倪朵没见过齐司明,也并不知道他跟傅戚到底谈了什么。突然间,他像是消失了一般,而她,没有去寻找,也无暇他顾,对他,除了遗憾跟抱歉,她已经什么都回报不了了。 转眼,周末又近在眼前,想想,倪朵都觉得开心。 又提早结束了一个case,通过邮箱发给了客户,倪朵伸了伸懒腰,起身,往茶水间走去。 刚充好了一杯咖啡,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见是家里打来的,她很快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我!” “朵朵,生日快乐!怕打扰你上班,一早,想给你发个信息来着,结果一着急没发出去,刚刚才发现…” “生日?妈,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 哎,又老了一岁! 已经多久没过过生日,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电话里,她却一样的欢快。跟母亲通着电话,听着母亲对她各种叮嘱,倪朵的鼻头都忍不住有些酸酸的: “妈,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吃好穿好,放假就回去看你们!” 听说他们也帮了睡觉帮自己庆祝,回想起,以前一家人围着桌子,抢水饺吃的画面,她都觉得很暖很开心。 “妈,你跟爸也好好照顾自己,又收到姐姐明信片跟录音了…恩,她也是偶尔才跟我视频,因为有时差…不过,她好像快回来了…” 提起姐姐,倪朵又一阵心酸,那些明信片跟录音都是她找人录好,又几经周折寄回去的,这三年,她只有这样才能让父母安心。 挂了电话,倪朵抽了抽鼻子,唇角却是上扬的。只要姐姐好起来,他们一家人都可以跟以前一样了。 想到母亲说包了自己喜欢的三鲜水饺,权当给自己庆祝,她突然也好想吃,攥着手机,不自觉的就翻出了傅戚的电话,上面的标注已经由‘先生’变成了‘老公’! 当然,称呼,是傅戚改的! 她看到了,也没改回来!后来有同事问起,她便说,现在‘男朋友’不都称‘老公’吗?几次下来,也就没人好奇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个经常出差不在身边的男朋友! 其实,她想跟他一起吃。 三年来,其实,每次的生日,他都有给她礼物,或是是秘书送过来,或者,回家就摆在家里了,再或者,是快递过来。虽然是形式,他做得也算到位。但两人,好像真的没有一起过过生日,哪怕只是一顿饭! 他们一起吃过的家常便饭不少,但除了回老宅应酬,就是在自家下厨,两人貌似从来没有一起出去吃过。他不想公开两人的身份,从结婚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从来都是依照他的意思,她只有陪衬的份,可今天,她突然很想跟他一起吃顿水饺,哪怕在家里也好。 但攥着手机,不管是短信,还是电话,倪朵半天,都没发出去。 *** 另一边,云赢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傅戚手头的活告一段落,阖上文件,他才看了看对面的汤子辰: “没什么问题,一切照计划!对了,上次,让你查倪朵的资料,有消息了吗?” 翻了翻文件夹,汤子辰抽了两张纸递了过去: “这些天忙得都忘记了!她的背景很简单,感情经历也是,家室也算干净。她的父母都是樊城下面的镇上的,普通的工薪阶层,家里就她一个女儿,也算是掌上明珠。她是考上大学才来樊城的。成才路两侧、并称成街双奇的g大跟t大,她也算是g大外语系的高材生了。跟祁少影算是同期、对门,难怪两人认识!祁少,当年可也是风云人物之一!她在g大应该算是挺安静的一个人,要说最特别的,大约就是她下了课喜欢去学校一角专设的小树林跟那里的外国同学、友人交流练习外语,所以得了个‘森林公主’的称号。跟明少的热恋,才一度轰动校园,还是因为明少是各家校花‘哈’的校草,最后却被她这匹黑马给中标的缘故,据说当时算是一段佳话了!两人大概是第二年认识的吧!也就两年左右,同期毕业,一个研究生,一个本科…具体什么时间走到一起的,说不准!她的生活,简单到不行,三点一线,一段已经算是长情的学生恋…不过,有件事的确是有点奇怪,我查到,三年前,她是被国外一家公司,以优厚的待遇录取,可以出国工作的,还是跟明少爷在同一个地方,有点车程,却不算太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放弃了,还找上了你…再后面的事儿,你就都知道了…” 简单的两页纸,的确一目十行,傅戚也不自觉的轻拧了下眉: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们才分开,她就嫁给了我?” 有这么优渥的工作不做?跟恋人还分了手,还找上他?可她找上他不也就是为了钱吗?而且,出了一次性的二十万,以后都是每月基本生活费,她也没多要啊! 她到底贪,还是不贪?到底为什么?两个人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有什么苦衷? 这三年,除了他给的,严格说起来,她基本都没有跟他开过口。他要离婚,她也什么都没要,搞得他倒多想给她一些做补偿了! 她,倒是很可能像她说的,除了第一次,只有他一个男人! 只是,她有什么理由找上他?她说过,如果知道他跟齐司明的关系,是不会找他的!显然,她可能只是误打误撞的。 他这算是白白捡了个便宜? “会不会有什么遗漏?”比如,她为什么分手?她要钱,干什么? “她又不是什么财团落难的千金,又不是日理万机的大人物,能有什么遗漏?刚接到资料的时候,我也打电话确认过…据一个g大毕业的学生说,对她的印象全都来自于明少,连那个森林公主的称号都是两人在一起后才蹦出来的!连校花都没排上,大约不是跟明少走到一起,就那么安安静静毕业了,只有系里的人说她学习非常好…听起来是个正派的女孩子,其实…查到这些,我都感觉与当年大胆闯酒店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不过,容不得我怀疑,照片在上面呢!容貌一点没变!真怀疑,g大的校花都有多漂亮,这样的人居然没排上…可惜没再g大多读两年…” “恩,你现在再回去,我也没意见!这点出息!”为了女人?他要什么要的没有?还会比不上那些土拉八几的学生? 看倪朵那时候的照片,就知道了!跟现在哪里是一个水准? “得!我错了!不打扰您研究,我出去干有出息的事儿!” 也不知道谁没出息,为了女人翘班来着。 来回翻了几遍,傅戚才把资料塞到了桌子里,转而拿起了手机,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 “茉雅餐厅的牛排不错,晚上包了房间,一起吃个饭!” 正呆滞间,手机突然响了,一见,倪朵圆润幽黑的眸子瞬间眯成了月牙:‘好的呢!可是我想吃水饺!’ 这是心有灵犀吗?他是要陪她过生日吗? 过来的,又是简单到不能简单的一个字:“好!” “老公,爱你!么么哒!” 攥着手机等了半天,倪朵的笑意却陡然僵在了脸上:‘怎么这样?没下文了吗?’ 073 她的生日,他陪初恋(2) “讨厌!” 端起咖啡,倪朵还禁不住嘟囔了一声,虽然这样‘半路没下文’对她来说,其实是最普通的一种常态。 刚一转身,手机突然‘叮铃’了一声,倪朵的唇角瞬间就扬起了一朵花,侧身又放下了咖啡杯。 划开屏幕,上面还是吝啬到不能吝啬的一个字——‘嗯’! “没情趣!自大狂!拽——” 点着屏幕,哪怕只有一个字,倪朵的眸子都是放光的,完全一种陷入热恋的小女儿的姿态,傻笑了片刻,她才端着咖啡走了出去。 因为这件事,这一天随后的时间,倪朵的心情都格外的好,以至于整个人都像是镀了一层光的风采靓丽。 临近下班,倪朵便早早地收拾起了东西:因为她知道两人不管在哪儿回合,肯定不会是在她的公司。 像是等待圣上召唤的小主一般,一切准备工作,她都做得妥妥的,只等着下班,补个妆,就可以离开了。 拿着打好的工作总结过来,程锦还低头觑了她两眼:“倪姐,中大奖了?心情这么high?” “笑一笑,十年少啊!这可是美容的不二法宝!” 打着哈哈,倪朵抽过她手中的纸张,直接签了自己的大名,而后继续忙活起来。 夸张地打了个哆嗦,程锦趴到她的肩头,小声的说道:“倪姐,我怎么觉得…你笑得,更像是发春,这么银荡呢!哈哈——” 大笑着,程锦转身快速跑开了,急切地还差点撞到一边的桌角。 “死程锦!” 起身,倪朵却涨得满脸通红。 路上撞到程锦,董弯弯还一脸好奇:“一天,你说什么了?把好脾气的倪姐气成这样?” 顿时,另一边的几个人也好奇的搭话:“有什么劲爆内幕?” 闻声,倪朵差点没吐血。 贼贼的笑着,程锦还故意看了下倪朵,才道:“也没什么啦!我说让倪姐赶紧中个大奖,好包个小白脸给大家欣赏欣赏嘛…” 下一秒,办公室里,一阵欢笑打趣声此起彼伏。 *** 办公室里,完成手头的工作,傅戚刚关了电脑,拿起手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见那陌生却又带着熟悉的尾号,他的心猛地窜跳了下,随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不待他出声,那头,熟悉又欢快的嗓音已经传了过来:“你还欠我一顿饭!” 真得是她? 她的幸运数字,763,她喜欢的手机尾号0763! “你回来了?” 知道她是订了这两天的飞机,但是,却是飞两个不同的地方,而以他的了解,随时变卦,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记得,到樊城的票,似乎是明天到才对。 “恩!特意提前了一天,刚下飞机到了酒店,谁都没有通知呢!戚,晚上有空吗?为了你的饭,都没好好吃东西呢!” 想起上次在美国半途而废的一餐,傅戚心里的确有些愧疚跟遗憾的!再听她略带撒娇可怜的声音,想着正好也订了位子,也算有空,就更不忍心拒绝了: “好!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记下了地址,傅戚便抽过了西装。 *** 刚补完妆,走出,手机突然响了下,倪朵兴匆匆地就打了开来,脸色却瞬间一片阴霾,连嘴角都垮了下来,信息的确是傅戚发来的,却不是她预想的告诉她见面地址,一句话,还是他的风格: 【临时有事,不吃饭了!】 没想过他会是因为别的女人而爽约,记忆中,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却是第一次,倪朵很难过,甚至难过的想哭。 事实上,她并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连通她自己,其实都不记得。 单纯地,她却第一次很想同他一起过,哪怕最后,是她央求他亲口对她说一声‘生日快乐’也好! 望着手机屏幕,倪朵的心思也是百转柔肠了几个来回。 最后还是回了过去,生日的事儿,她终归还是半个字都没提:【知道了,事情要紧!】 这一次,她没期待回复,但近乎瞬间,答复就过来了:【恩,下次!】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得久了,真有心电感应,看着她的回复,傅戚隐约间就像是感到了她的不快,不过转念一想,半路被爽约,他也会不快的! 在这一刻,伍思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是不能取代的!加上自己上次的爽约,这一次,他下意识地觉得不能再让特意早回来一天的她失望。 而对倪朵,长久以来的惯性,让他潜意识地就不会那么重视,而且相对的,也已经习惯了,任何时候都是他为主,甚至连解释都没想过。一顿饭而已,愧疚,就更不会了!只是,他不知道,今天,对她来说,居然也是个特殊的日子,更没想过她说想吃水饺也是有特定的意义。 但他还是发了近乎算是承诺过去。 只是看着这个‘下次’,倪朵的心情却没那么喜悦了,嘴角取而代之的,更多的,也是自嘲: 下次?还会有下次吗? 三年多,严格说起来,这却是第四个生日了。她从来没有过过,也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他貌似也从来没在这一天陪过她,以前,她从未希冀,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预感到是最后一个了,她的希冀竟这么强烈。 过年过节,她的礼物从未少,这一刻,她近乎可以确定,他的手下当真事尽职尽责的细心,只是为什么就不能提点他一句呢? 哪怕只有这一次也好! 心底还是有些骄傲的,倪朵没有强求,依然回复了过去:【好的呢!】 【乖!】 没想到还得到了回复,倪朵发了个【亲吻】的表情过去,算是终结。 大半天满满的期待,最后竟是空欢喜一场,倪朵是伤心的。有时候,失望,比‘不曾得到’更让人痛苦。 这一刻,她宁可,他从未来过信息。 *** 失魂落魄地回到位子,倪朵也不急着离开了。早下班,也是一个人,她有些纠结。 电脑都已经关了,拖拖拉拉地,她也还是出了门。 上了车子,却又是呆坐了半天,望着窗外渐褪的日光,她突然迷茫地,不知道该去哪儿。 想来想去,要找个人吃饭,除了小满,就没第二人选。 拿起手机,倪朵又顿了下:“对啊!怎么连你也忘记我生日?果然太悲催了!今天让你请定了!” 号码还没翻出,手机却先亮了起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按下接听键,倪朵故作生气地道:“喂,是不是想起忘什么?没义气!” “哎呦!我的朵儿,生日快乐!真是冤枉死我了!也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要不要伺~候你的主上大人,就没定位子,还特意给你订了你最喜欢的kiss芬芳唇膏,一套七个口味七个颜色喔,你都不知道多难,想给你个惊喜来着,结果,靠了!一大早被老板押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忙得天昏地暗,手机还半天都没讯号!朵朵,sorry啊!今天可能回不去,给不了你了!” 从学校起,每年两人的生日,基本都是一起吃饭的。后来朵朵恋爱,她单身,她的生日,倪朵也会帮她过,倪朵的生日,她却基本都是送个礼物,隔天两人在一起吃饭,因为她也不想当电灯泡破坏她跟齐司明。 可是这三年,情况又变了,变成了倪朵的生日,两人都有空,就一起吃饭,而她的生日,两人隔天或者晚点聚,她跟男朋友一起过。其实,她很想陪倪朵过生日,哪怕聚聚,让她放松下也好,毕竟是女人,对一些特殊的日子,总会有些特别的计较。而她知道,她的主上大人是不会特意陪她的,这一天,全看运气。所以,她就特别想要陪她。 终归,人算不如天算。工作出了问题,她一时也被缠住了。 这三年,她虽然总是没心没肺的笑着,她知道,她的压力很大,心里,很多事。可是即便如此,她困难的时候,倪朵也都是没有二话的! “行了!跟我还这么客气?你回来我也没空,还要陪主上大人呢!” 经常两人说起傅戚,她就总说是她的‘主上大人’,这些年,倪朵也习惯了,虽然工作后两人见面的确少了,但她知道,真正的朋友,真正的友谊不会因为距离、见面的多少有所改变: “再说,你都这么破费了,我怎么好意思追究你迟来的祝福?小满,我们谁跟谁啊,形式的东西不用那么在意啦,工作要紧!你也别光顾着事业,注意身体,还有,别冷落了你家老莫!得个知心人,不容易!” 这一点上,她真得很羡慕丁小满。 其实她梦想中的爱情婚姻,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小满而今的状态,两家稍微补贴,两个人一起打拼,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贵在相互扶持,贵在真心。平日各自上班,周末一起游玩,很简单,却很充实。哪像她,结婚跟单身,没多大区别!若说有什么区别,大约就是一张纸,捆住了她的自由身吧! 跟小满又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倪朵禁不住撇了撇嘴: 看来,真是孤独命啊!只能回家啃干馒头了! 刚要收起手机,电话却又响了起来,这次是齐司明打过来的。握着,倪朵明显迟疑了下,才按下接听键: “喂!是我——” 明显停了片刻,一道略显沉重的嗓音才传了过来:”生日快乐!” 一声,倪朵的喉头顿时都有些酸涩了:“谢谢!” 又是半天的沉默,两个人仿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都没有挂电话。 觉得很尴尬,倪朵刚想找借口结束,那头,轻柔的嗓音又传来过来:“和他一起过吗?” 知道他问的是谁,倪朵下意识的‘不’字已经到了嘴边,出口的却是截然的反话: “嗯…” 不管他什么心思,她都不想给他幻想与奢望。就算在她的心目中,齐司明,比傅戚更符合她设定的理想人选,而今的关系,她也知道,两人已然绝无可能。 一声轻哼,那头,齐司明望着远处相携走出酒店的一男一女,沉痛地闭了闭眸子: ‘为什么宁可佯装幸福,都要这么骗他?’ 又是半天的哑口无言。 “司明,我约了人,如果没事的话,我——” “朵朵!”很想质问她为什么要骗他?是在骗他还是骗自己?终归,齐司明没有直言出声: “你走不进他的心里的!心若满了,怎么还会有空荡留给别人?如果不想受伤,还是守好自己的心,不要爱上他!表哥,生来冷情,是不会轻易爱上一个女人的!爱上他,你会很痛苦!不要被他的光环所迷惑…” 即便他真有这样让人倾倒的魅力! 心里有很多话,齐司明却也无从抓起,他更是痛苦,如果今天换了别的男人,即便她已婚,他都可以等。 但这个男人是他的表哥,是傅戚,是樊城四少之首。 且不说两家关系交好,齐家的产业很多还要仰仗傅氏,就是他肯为她众叛亲离,也诚如他所言,他保护不了她,除了伤害,他可能真的什么都给不了她!除却对她也没了十足的信心,而且,他的确也做不到为了她,舍弃父母,舍弃整个齐氏,钱财,他不在意,家族的事业,他也可以放弃,但是父母的恩情,他不能! 这段情,突然之间,代价就大得他无法负荷了! 前所未有的,无奈,痛苦跟绝望。 “司明,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似在暗示什么,却又不点明,倪朵拧着秀眉,有些抓心挠肺的感觉。 “没有!只是有些感慨!朵朵,真得很想陪在你身边,能陪你吃顿饭,过个生日…可惜…” 可惜,他好像没有这个资格了! 攥着方向盘,齐司明也有些纠结,他想见她,却怕见她后,自己更痛、沦陷得更深。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更让人难过,也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苦却无能无力更让人心伤。 如果可以,他真得很想爱她守护她一生一世。 可是现在,他真得是迷茫的!甚至有些不知道怎么做才对! “司明,你的心意,我懂,我领了!谢谢!你是在外面吧!好好照顾自己!我想…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要幸福!” 说完最后几个字,不等对面回答,倪朵直接挂了电话,泪,‘唰’得一下就涌了下来。 这么久了,他还记得她的生日,够了! 不枉他们曾经深爱一场!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现在跟他在一起的话,会是很幸福的吧! 抬头望着窗外的夕阳,倪朵抽了抽鼻子:终归,人生没有‘如果’! 既然已经没有了资格,她也不想自私地还抓着他,说起来,终归也是她欠了他的一份情。答应他的,她给不了,甚至曾经承诺的无论风雨,都要走下去,她也没能坚持住。 对齐司明,倪朵是愧疚的!深沉的愧疚。 可是若让时间重来一次,她知道,自己的选择,肯定还是一样。 只可惜,一步错,步步全都错了! 发动车子,倪朵抹去了泪滴,最后一次了吧!最后一次,她为这个男人、这段恋情留下祭奠的泪水—— *** 开着车,倪朵并没有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 等着她回神的时候,发现走的居然是绕远的路,好在面前就是一间大型超市,才让她没觉得那么冤枉,稍稍好受了些。 下了车,倪朵便去超市拎了点日用品,还买了现成的饺子皮,想着一个人,也得意思意思。 刚将东西放好,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见是温郦心,她还挺纳闷。虽然两人详谈甚欢,也互相留了电话,但跟真正出身豪门的千金成为深交知己,她的确从没奢望,总感觉,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她也不想背着攀龙附凤的包袱。 所以,其实那次合作后,她们没再见过,她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按下接听键,倪朵还略显拘谨:“喂,你好!我是——” 礼貌的话音未落,那头,急切的嗓音已经盖了过来:“朵朵,在哪儿呢?有空没?帮个忙呗!” 温郦心倒是自来熟,她欢快的嗓音一出,倪朵也跟着轻松了起来:“温大小姐有什么事儿,还能用到我啊?” “哎呦,别提了!朵朵,我记得上次你说你会俄语的吧!我想让朋友给我捎点东西,结果发过来的一堆鸟文,连个图片都没有,头疼死了,我说的她听不懂,她说让我选好给她号,我又看不明白,简直鸡同鸭讲,你行不行?帮我看下,我们沟通总方便啊!关键,还急?我总不能再为这么点破事去请个翻译?突然就想起你好像说过你懂好几国语言的,有俄语吧!” 听她哭天抢地的声音,倪朵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小满,竟多了几分亲切感:“嗯,倒是学了点皮毛!勉强应该可以,试试!” “好,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吧!正好,选完了还能一起吃个饭!你不忙吧!我现在烦得就想吃东西呢!有空就陪我一下吧!” 收了下身边的便利袋,倪朵应了下来。 一沟通,两人离得还不远,于是便选了个折中的地方见面。 一前一后的驶入商场的停车场,两人还没出商场,倪朵已经给她翻译着选好了。 原来是挑彩蛋的花纹,文字标注很清楚,大约那边人不太懂珐琅鎏金之类,而温郦心挑东西那眼光又太辣,难怪愁成这样,连给她翻译,有些她都不太确定要问清楚了再去看上面标注跟要点。 快速记下了编号跟行号,温郦心也禁不住赞叹道: “朵朵,你可真是厉害!不到十分钟,搞定!那头笨鸟,亏得我出国前还给他特训解释了半天,去了忘得一干二净,急得我都想漂洋过海踹他两脚!要不是没空,我都想自己跑过去了!” “哪里?我只是照章说事儿,哪有你这么学富五车?什么都懂…” “那是!好了,我们也别相互吹捧了!各有所精,我们都很棒!我先给他回复…”说着,温郦心翻着手机指了指一边僻静的角落。 恰巧,倪朵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便指了指另一边:“我接个电话!” 这一天,手机都算安静,没想到,下了班的这会儿功夫,忙成这样。 垂眸一扫,见是祁少影,倪朵就更诧异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莫非她的生日,还是黄道吉日? 倪朵按下接听键,那头,慵懒的嗓音就传了过来:“baby,happybirthday!” 原本一听个开头,倪朵还有些冒火,听完,却有些莫名的感动:“谢谢!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话音落,心底却莫名地又涌上一丝忧伤: 所有的人,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貌似全都记得了,只出了他!偏偏,这声祝福,她其实最想听他的! “我是不想知道,可谁让偏偏又知道了呢!知道了,就不能当不知道吧!所以,也不能吝啬地没有点表示啊!给你准备了点小礼物!看你在哪儿,方便拿吗?我现在西飞路,一个小时后西点有个饭局,所以呢,赶得及,就给你送过去,赶不及,就明天吧!还是想今天给你,毕竟今天是你生日!” 开着车,祁少影还看了看一边副驾驶座位上的一只毛绒蝴蝶结的kitty猫。 “真不愧是花花大少!油腔滑调地,还真会讨人欢心!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谢谢,礼物,就不用破费了!不用特意为我费时间…” 刹那间,倪朵明显有些受宠若惊。做梦都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的生日,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这么些年,她的朋友也不过就可数的那几个。异性,除了偶尔聊聊天的个别同事,当真一个都没有,没想到,一个印象中该嗤之以鼻的花花公子,居然能让他感动。 祁少影的确是值得交的朋友!单是上次警局的事儿,她就铭记于心。 而且几次下来,她竟然觉得他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花,是个女的,就想着上床然后走人,起码对她,她的感觉,还不坏,而且,虽然他油嘴滑舌的,还经常动不动就动手动脚,但却并不让人觉得下流,也许这就是世人常说的‘风流’却不‘下流’吧! 虽然不是她的菜,但她的确由最初的反感厌恶变成了欣赏,彻底改观了! “这怎么行?难不成还让我一个大男人天天对着一个女人玩的布娃娃?还是让我扔给别人?也不礼貌吧!特意买给你的!” “布娃娃?” 倒没想到他送的是这么个东西,当即,倪朵便改了主意:“我就在西飞路不远的二飞路的sa商场,那你给我送过来吧!” 一听,祁少影就点头了: “早就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怕礼物太重,要你以身相许?你愿意,还得看我有没有时间呢!门口等着,省得我还等停车!” 轻嗤了声,祁少影便挂了电话,调转了车头,心里其实也还有点不舒服。多少女人巴不得的事儿,到了她这儿,总是软钉子!男性魅力都被她打击了!好像在她眼里,他是根草似的! 没觉得那个齐司明有多好啊!不过,几次接触下来,他倒觉得,倪朵,的确自有魅力。跟她在一起,十分轻松、舒服!吃饭都能多下几碗的感觉! 其实,是个男人都不是傻子,怎么会平白无辜地就去给女人金银珠宝?那肯定是有所图!但对她,他真的是用了心地,只是想表达一份心意,让她收下。所以他没选珠宝皮包,而是选了这个。 祁少影开车过来的时候,倪朵已经站在门口的马路边上了。 摇下车窗,祁少影连车都没下,直接示意地瞥了瞥副驾驶位:“生日快乐!礼物,自取吧!” 抱下穿着精致公主裙、中等大小的hellokitty,一侧的耳朵上有个蝴蝶结,看着娃娃身上挂着一个迷你的类似蝴蝶结的毛绒小包,还用红字绣写着‘24,harrybirthday!’,倪朵顿时笑眯了眸子,抱着,隔着包装袋就蹭了蹭: “谢谢!好漂亮!我很喜欢!” 今天是她二十四岁的生日,没有什么比这个玩偶让她开心了。 “嗯,喜欢就好!以后对我和颜悦色点,就算报答我了!对了,darling,这里不能停车,我还有约,先走了!记得开心点!bye!” 挥了挥手,倪朵到了嘴边的‘再见’又因为撅嘴而咽了回去:真不愧是花花公子!除了baby,就是darling!说了几百遍不要这么喊她,老毛病,一点没改! 抱着怀中的小kitty,倪朵却又禁不住笑了笑。 生日,收到礼物,还是很开心的! 温郦心走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上前,出声道:“朵朵,今天你生日啊!我都不知道,还叫你出来,都没给你准备个礼物!生日快乐!” “谢谢!没事,我自己也都不记得了…又老了一岁!” “这怎么可以?走,请你吃饭!一年一次,总要好好庆祝!那边有个茉雅餐厅,环境好,菜色也不错!蛋糕,还是要吃的…” 不待倪朵反应,已经被温郦心推着转身了。 茉雅? 一听,倪朵的心情其实都不好了。毕竟,某人原本就说要请她来这里吃饭的。 一路上,温郦心很热情地给她介绍着这里的特色,还说两人要好好放松享受一下,倪朵有些心思浮动,也没说什么。 刚一到门口,不经意间一打眼,熟悉的车子陡然闯入眼帘。 倪朵的脚步明显顿了下。 傅戚的车?他过来,吃饭了吗? “怎么了?” 不明所以,温郦心还回眸看了看她:“是有什么事吗?” 轻摇了下头,倪朵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心里,越发不太舒服了。最后,两人还是走了进去。 温郦心坚持要帮她庆祝,所以便没选大厅的位子,而是要了楼上的包房。走着,倪朵却觉得过意不去: “郦心,就我们两个人,不用这么破费…” 一看这环境,档次就不低,包房,太奢侈了!再说,就两个女人,她总觉得浪费。 “下面吵,吹个蛋糕都不方便,听我的!” 拉着她,两人直上了二楼。 选了一个相对较小的包间,温郦心先点了几样小吃跟一个蛋糕,倪朵翻着菜谱,惊觉这里的东西当真是贵的咂舌。 “朵朵?你想吃什么?这里的牛排最地道,或者吃中餐,水饺也有…这家餐厅可是少有的中西合璧,各种特色菜都颇为精致,相对西餐会更闻名…” “那就牛排吧!” *** 此时,另一边的包房里,傅戚跟伍思敏也是点了两份牛排。 玫瑰红酒,悠扬的钢琴曲,气氛正好。 “cheers!” 跟傅戚喝了一个,伍思敏的眸底也满是笑意:“在外面吃惯了地道的西餐,回来竟也没觉得不适!一样的美味!不,更加美味!” 切了一点牛排放入口中,她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对面的傅戚。 抬眸,他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说起来,中国的美食,更加享誉全球吧!优雅地分着牛排,傅戚倒也不排斥接受外来的事物。 闲话家常地,吃得差不多了,傅戚便叉了一点水果,不自觉地,就蘸了很多配餐的沙拉酱,刚递到嘴边,伍思敏很是惊奇的嗓音就传来过来: “你不是不喜欢沙拉的吗?” 每次她点蔬菜沙拉,他都说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可是现在吃水果,他居然蘸了白白的一层? 一顿,傅戚也愣了下,转而又将苹果块放了回去:“想事情,走神了!” 以前,他的确是不碰!但倪朵却特喜欢这个酱,每天早上的面包都要配着,还经常喜欢吃些快餐垃圾食品,还都会特意吩咐多加沙拉,连吃寿司都要蘸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爱上这个味道了! 望向对面,傅戚才猛然惊觉,原来很多不爱甚至厌恶的东西,也可以变得很喜欢。 此时,服务生又送了一盘睡觉上来。伍思敏就更加惊奇了:“怎么还点了这个?” 西餐桌上突然出现这个,怎么看怎么不和谐,十分破坏美感!她不懂,他这么讲究的人,怎么会点这个? 拿起一边的筷子,傅戚却夹了一只放到了碗中:“吃不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划餐的时候就想点一盘。吃多少,破不破坏气氛他不介意,就是想点一盘。 而他,事实上,也就只了这一个! 闻言,伍思敏禁不住轻笑出声:“戚,你变了好多!不再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反而很有生活气息!” 话一出口,伍思敏的笑意便有些破碎开来:是因为结婚的关系吗? 他这个样子,虽然不再是如神一般完美得无可挑剔,却也不再高高在上的让人觉得疏不可攀。 “不想委屈自己的胃而已!” 说着,傅戚已经放下了筷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点一盘,吃上一个。 *** 相对于这边的唯美拘谨,倪朵跟温郦心更是随意多了,即便吃着高贵的西餐,两人也没闲着各种high聊。 吃相并不优雅,两人却都吃得格外香甜,虽说也注意着形象,却明显更放得开! 最后,等蛋糕上来的时候,两人都腆着肚皮,根本吃不动了。 “还要不要拆?给你唱个生日歌?”看着硕大的蛋糕,温郦心已经满脸惆怅。 直身,倪朵也直接摆手了: “我看还是不用注意这个形式了吧!打包吧!我现在撑得可是望着奶油都想吐了,给我金山银山也吃不下了…” “哈哈!朵朵,你说我们两个是女人吗?幸亏没有男人在,要不全得吓跑!” “管他呢!开心就好!郦心,谢谢你陪我过生日,还让我大饱口福,好开心!” 原本以为要一个人孤寂度过,这一刻,倪朵还是蛮感激她的! “客气什么?以后没事,继续约!” 说话间,温郦心的手机响了,她便接了个电话: “玫瑰夜总会啊!有什么好玩的!没兴趣…” “你说什么?黎殷在啊?去!当然去!反正也差不多顺路,正好,带个好姐妹给你们认识,大家一起玩玩!” … 见温郦心一会儿蔫蔫的,突然又兴奋地蹦了起来,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眼角含春,双颊都泛红,倪朵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韶黎殷?她的未婚夫?看来,她真得是很喜欢他啊!两人倒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根本不想去什么玫瑰夜总会,但最终倪朵也没能拗过温郦心,硬是被她从椅子上拖起,推出了门: “时间还早!一起去玩玩吧!都是女人,你怕什么?就是唱个歌,聊聊天!说不定还能帮你多拉点生意呢!我的那些小姐妹,认识人也不少!大不了,十点钟,我们一起走…” 出了门,温郦心又转身往里指了指:“我去下洗手间!你去那边等我一下吧!” 随即,还把包包塞到了倪朵手中。无奈,倪朵只能拎着大包小包,一手还提着蛋糕往一边走去。 过道处,一阵悦耳的笑声传来,房门恰好开启,倪朵本能地就转头看了一眼。 熟悉的背影陡然闯入眼帘,猛地,她就止住了步子:傅戚? 074 原来都是替身! 熟悉到化成灰都不会认错的身影,强大到半隔着门都无法忽视的气息,还有那刺耳的女人的娇笑声,倪朵的脑子狠狠地就空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希望是自己祈盼过度产生的幻觉。 但现实就是那么残酷,房门缓缓阖起的一瞬间,好听的如大提琴一般的男人嗓音噙着笑意就传了过来: “是吗?” 那淡淡的难掩愉悦的音调,该是何等的心情才会如此美妙? 拖着步伐,倪朵的心却突然滋滋冒着血。 优雅地比划着叙说着国外的趣事,伍思敏不经意间瞥了门口一眼,隐约间似乎感觉到被注释的傅戚也微微侧了下身。 但因为是背对,门又是阖起的态势,所以,两人都是什么都没看清。 微微中断,却近乎不着痕迹地便又进入了另一波愉悦的话题。 不是第一次被放鸽子,原本这样的画风,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这一天,顷刻间,倪朵刚刚累积的一点快乐又全都覆灭了。 茉雅酒店? 原来她没有看错,是他的车子! 原来他的爽约,不是急事,也不是因为公务!原来包房还在,一切如旧,只是,约会的对象换了人! 可怜!她居然还以为他要给她庆祝生日? 原来,可以这么突然又莫名其妙地被人给取代!! 呆站着,倪朵都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似的,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到不行! 亏得信息联系的时候,她没有提‘自己生日’! 要不,这以后,她还有脸面对他吗? 从来不觉得生日有什么重要,过不过,也从来无所谓,这三年,更是没有了任何的意义,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但终归还是个特别的日子,很闹心! 原本被爽约就有些介怀了,好不容易才平复了点心情,却又撞到这样的画风,倪朵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懂!世界为什么这么小?他为什么就不再换个地方?为什么要这样耍她一通? 那样轻快的嗓音,衬得她的心情都格外的阴郁了! 向来‘乐天’,这一会儿功夫,倪朵却有些烦躁地来回打转,唉声叹气! 温郦心折回的时候,倪朵更是一点心情都没了:“郦心,我有些累,不想去了!你的朋友,肯定也非富即贵的…” 想着,跟她也不是一个圈子! “好了,别想那么多!富贵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再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敢保证以后?我交朋友,只管顺眼!累了,正好去放松下啊!朵朵,你这心态可不行喔,有攀权附贵的机会,都不知道利用?走啦,走啦…只要我们开心就好了,管她们干嘛?合得来就交,合不来就算…” 推拉着倪朵,温郦心还少有的热情,总感觉跟她还是蛮投缘的,像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甚至比那些混熟的名媛千金还让她轻松,不自觉地都话唠了!而且,打心底里,她是想跟她多些接触。 *** 包房里,听伍思敏回忆着两人的过去,多多少少,傅戚的心里也有些感慨。 “戚,还记得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吗?我非要去动物园,你背着我…” 正说话间,傅戚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接个电话!南钧…嗯,玫瑰夜总会?” 低喃着,他的目光还看向了对面,见伍思敏轻点了下头,傅戚才道:“好!一会儿过去!” 他放下手机,伍思敏便道:“是南钧他们几个吗?” “嗯,说是跟殷碰上了,正好赢了瓶红酒,叫过去喝一杯!一起吧!” “好啊!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们了!不知道见到我,会不会吓他们一跳?” 说着,伍思敏一脸雀跃的兴奋,起身,傅戚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还很是绅士体贴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包。压根也没想过,还满是期待的聚会,最后竟成了给自己挖的万年深坑。 *** 玫瑰夜总会 温郦心跟倪朵一到,便直奔了包房。推开门,却见屋里只有两个浓妆艳抹、衣着时髦靓丽的美女在沙发上喝着酒聊着什么。 一见两人,两人也招手站了起来:“hi,郦心!” “不是说黎殷在的吗?怎么只有你们两个,连娘子军都算不上?给你们介绍,我的好姐妹,博通外事的高级翻译倪朵!” “唐可儿!元良琴!经常一起玩的朋友!可儿是做服装的!良琴是做护肤化妆的!哎,良琴,下次再进什么幺蛾子的蹩脚香料,看不懂可以找朵朵!她可是精通多国语言!省得你打电话拽着英文转几个圈还直跳脚…” 笑了笑,倪朵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她开玩笑的!你们好!我就是个来陪太子读书的!” 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有目的而来,倪朵礼貌的打着招呼,看了温郦心一眼,不同于她,倪朵总觉得眼前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有距离感,眼神也是明显高人一等的微斜,应该不怎么好相处。 “郦心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倪小姐,一起坐吧!” 两人坐下,几个人就转入了正题:“还不知道你?重色轻友!眼里就只有你家殷大少爷!我不说他,你会来得这么快?” “感情诓我呢?我不是因为跟朵朵谈正事才走不开吗?看,你们一喊,我都不得不把她也给拖着过来了?还说我重色轻友?罚两杯,每人一杯!” 温郦心刚指着倒好酒,唐可儿就很兴奋地凑前了一些:“哎!这次,真没诓你!我们正选房间的时候,恰好听到服务生给殷少订房呢!就在我们隔壁!为了你,我们可是等他确定了才选的!虽然对门没捞上,隔壁也不错!” “对了,郦心,你猜我们今天看到谁了?敏敏!跟七爷!” 刚接过温郦心递过来的饮料,倪朵的手在听到这么大一个八卦后顿在了半空。抬眸,温郦心似乎也很惊讶: “傅戚?思敏回国了吗?” 听他们的口气,似乎都很熟,倪朵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开始飘忽了。 “除了他,谁还敢称七爷?可不!你猜我们在哪儿遇到她的?天晴大酒店的门口,两人还衣衫不整地…” 唐可儿一脸兴奋的说着,眼神还贼贼地,带着各种暗示。事实上,她们其实只看到傅戚给伍思敏撩动整理发丝,然后,各种想象的画面就加了进去。 闻言,倪朵心情更是糟糕透了: 她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聊起他?自己来干嘛?不是找刺激吗?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她的耳朵却竖了起来,连眸子都是一眨不眨的:她们说得这个敏敏是谁啊?是她刚刚一瞥看到的那个女人吗? 挖空脑袋想,这一刻,除了一阵娇笑声,倪朵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此时,另一边的元良琴也插话道: “这女神也有走下神坛的时候啊!天都还没黑透呢!敏敏可真是好福气,真让人羡慕死了!改天看到她,一定得让她请客!你说樊城四少,不该配我们名媛四千金的吗?那该是多美好的一段佳话啊!可现在,除了好命的郦心,在娘胎里就占了四少之一,连抢都不用,剩下的就是敏敏了,居然等得到七爷的另眼相待!可儿,你说我们两个什么时候有这个好运?慕容给我就好了…” “嗯,我对南少也满意!换换我也是没意见!可惜——” 两个人还在自怨自艾,温郦心却突然轻‘咦’了声,显然是有些不太苟同的意思:“傅戚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他们还在一起?” “你说七嫂啊?外面都在传!可谁见过?连是圆是扁是方是草,叫什么名字都没人知道!可想而知,七爷对她是什么态度了!再说,那种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才貌都不确定的人,怎么配得上七爷?” 猛然听她们议论到自己头上,倪朵也禁不住哭涩的扯了扯嘴角,赶紧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是啊!她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合法的情人而已! “可不!七爷跟敏敏是一对,圈里谁不知道?三年前,他不还包了整间天晴五星大酒店,空运了近十万只玫瑰跟她求婚?还亲手为她建了名苑做婚房,名苑!名媛?还不是为她这樊城最才貌双全的女人建的?听说里面全是她喜欢的风格!真是公主的古堡了!差一点他们就结婚了!谁都知道,戚少爷是敏大小姐的!要是有个男人肯为我做这么多事,就是没有七爷这般的财富地位,我也嫁啊!哎,羡慕不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娶了别人?” “是啊!走了三年都渺无音讯的,突然回来了,还是跟七爷你侬我侬的…女神就是女神!真有本事!看见,得让她好好传授我们几招!反正我们又不会抢她的人,四少正好够分…” 这些,倪朵的确一点都不知道,更是无比的震惊:原来他跟她已经求过婚了?还有,她现在住的别墅?是她喜欢的风格?那后面的花,全是为她种的?她,就是傅戚心底的那个女人吗?原来,她一直住的,竟然是豢养她人的鸟笼? 难怪这般奢华?她这是还鸠占鹊巢了? 心像是被水泥给糊住了一般,倪朵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听她们的言辞嗓音,看着像是羡慕,真是什么心思,还真有待考证,至少,她感觉,似乎比她还要酸溜溜的! 突然,温郦心却嗤了一句:“最讨厌这样的男人!不爱就别娶,还没离就朝三暮四,有几个钱了不起啊!” 倒是没想到她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倪朵禁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是在替她抱不平吗? 奇怪地,真实的心思,她们的想法,居然不谋而合!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傅戚什么,但这一刻,她的想法,的确也是这样的忿忿! “郦心,你不是妒忌了吧!怎么这么大火气?人家又不是抢你的男人!” “谁敢抢我的男人,我肯定整死她!” 温郦心的话一出,倪朵都禁不住轻笑出声。霎时,三人的目光都调向了第一次出声的她,抬手,倪朵也不做作,当即竖起了大拇指: “霸气!” 猛不丁地,她想起了才接她的case之时,同时对她的评价——蛇蝎美女!奇怪地,她却有些欣赏,或许是因为她在做的,正是自己想做却又做不到的吧! 温郦心像是弥补了她骨子里欠缺的那个自己! 只是,她没想到一个这样自信美丽、才华横溢的霸气美女,情路之坎坷,完全不亚于自己,甚至还走得更为艰辛。 当下,温郦心也回应地笑着挑了下眉。 “郦心,你不是跟思敏很好的吗?怎么好像…不太支持她的样子?” “我是就事说事儿!都说越是当小三的,一旦转正,却比任何人都痛恨小三,不可笑吗?同样,一个口口声声最厌恶第三者的人,现在却在干什么?别人的感情,我是无法置喙了!只是,有些不敢苟同!” “说得倒也有理,思敏以前在我们面前说得最多的,就是讨厌现在的那些没脸没皮自己贴上去的小三!不过,傅戚跟思敏不一直是一对?两个人才算真爱吧!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不该才是小三?” 一听,倪朵的眉头不自觉地就拧了起来,温郦心却是直接顶了回去: “你哪来的歪理?照你的意思,有没有那一纸婚书,都一样?那纸婚书,是摆设啊?那我要是杀了人,是不是因为我有忏悔之心、或者是替天行道,就不用枪毙或者坐牢了?切!没有规矩哪来的方圆?婚书摆着呢!你还想往人家老婆身上挑刺,有没有点同情心?你干脆再说七嫂是个母夜叉,还长得丑,德行不行犯了七出之条?我跟你说,就算她是一只癞蛤蟆,也是傅戚愿意娶的,就是名正言顺的——正妻!她自己离开的,还要怪人家不成?” 伸手点着两人,温郦心也不客气:“你们两个,最好保佑自己嫁个一门心思爱你们,一辈子绝对不会出去拈花惹草的绝世好男人,否则,别来找我哭!谁让人家…不爱的,才是三?” 被堵得一愣一愣的,顿时,两人捂脸仰天各种长叹: “郦心,你可真狠!眼尖嘴利的,我觉得你不该当鉴定师,该去当律师…得,你有理,当我们没说,行吗?” 此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转而一名服务生走了进来:“小姐,殷少进门了!” “好!谢谢!” 转而,两人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温郦心: “你的darling来了,郦心,这会儿可真看你的了!最好,能多拉几个人过来坐会儿,要是四少齐聚就太perfect了!为了我们的幸福,你可要加把劲啊!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我去跟他试试看,让他忙完过来坐坐!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喔!” 起身,温郦心一身的火辣霸气瞬间像是敛了去,整个人柔柔地,连眸子仿佛都要滴水了一般。 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不是女人虚伪,不是女人百变,是爱情! 这是这一刻,倪朵心里唯一的认知! 目送温郦心走向门口,眸光不经意间一转,竟见唐可儿跟元良琴竟然都掏出了镜子,一个补着唇膏,一个梳着头发,无独有偶,两人竟然还都把性感至极的衣服往下拽了拽,露出胸前那隐现的丝丝春光。 不自觉地咋巴着小嘴,倪朵眼珠子都瞪了起来:不用这么夸张吧! 见两人兴致昂扬地,还不停互问着对方‘可以吗?’‘怎么样?’,倪朵便放下了手中的饮料,指了指一边的点歌台: “恩,我去看看有什么曲子…” 其实,她也是想找一个隐蔽的角落遮遮光芒,即便微乎其微,一来,她怕不小心找人恨,二来,那几个人,毕竟她还是认识的! 倪朵才刚习惯了下菜单,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不约而同地,三人的视线都调了过去,霎时,沙发上的两人便缓缓站了起来,明显的双目放光。 因为不止韶黎殷、司南韶来了,连傅戚都到了,还有一个男人,倪朵并不认识! 因为背对着光,位置又有些偏,又是坐在明显高出一块的点歌机后,所以倪朵并未看到后面其实还有一个女人,但正对门的两个女人却都看到了,惊讶又热情地便从茶几后走了出来: “思敏,你回来了?好久不见,一点没变,还更漂亮了呢!” “是啊!我们都好想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回来都不说一声,我们也好替你接风洗尘啊?果然还是戚少面子大…” “不,应该说是敏姐面子大才是吧!七爷都肯赏光!三少齐聚,敏姐回归,还有韩少捧场,真是蓬荜生辉,幸亏我们订了个大包,要不还不够用了!” 挽着傅戚的胳膊,伍思敏抵在他的肩头,略显亲密的笑了笑: “就知道挖空我!正好碰到郦心,又都是熟人,我也很想你们啊,就拉着他们一起过来了!你们不介意吧?” “怎么会?求之不得!” 见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地,所有人还都堵在门口,温郦心才接话道:“好了,有话,大家进去坐下慢慢聊吧!” 唐可儿跟元良琴一侧身,想起什么地,温郦心才道:“对了,倪朵呢?” 一句话,瞬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丢下,顷刻三个男人的目光都是明显地一顿,韶黎殷疑惑地看了看身边的温郦心,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而司南钧低沉的目光直接斜向了一边的傅戚,而傅戚,眸色明显一沉。 因为大家近乎都是呈包围圈的态势围绕着傅戚跟伍思敏,倪朵又是坐在他们背后,所以,一时间,根本谁都没有发现。 头一次听,伍思敏还甚为好奇:“倪朵?谁啊?”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听着女人娇滴滴的嗓音,倪朵也说不出个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唐可儿扭身,已经示意地望向了身后:“点歌呢!” 此时,温郦心也就着伍思敏的话解释道:“我刚交的朋友!正好碰到,就叫她一起过来了!” 也不能再坐着,倪朵只好站起了身子,干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幸亏灯光黯淡,迎着门口一对凌厉而亲昵的身影,她的嗓音喉咙都是酸涩的,唇角的笑意嘲弄的难看! 完全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这一瞬间,近乎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她身上,她细微的变化,傅戚还是看在了眼底,眼角的余光扫着身边的女人,想着晚上自己又临时变卦爽了约,这一刻,再见她明显孤立的可怜巴巴,心,骤然疼了下,连眉头,都清晰的拧了起来。 没想到她也在,不自觉地,韶黎殷跟司南钧的目光就调转到了傅戚的脸上,隐隐地,伍思敏也感觉到了些许什么,却又捕捉不到: “怎么了?” “没事!”轻摇了下头,大家便各自转身往里侧的沙发上走去。 伍思敏坐在傅戚的身边,还挽着她,温郦心靠着韶黎殷,也算亲密,剩下的唐可儿跟元良琴一人靠着司南钧,一人靠着那个男人,突然间,倪朵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像是跳梁小丑一般的角色,与这个团体,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心,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比这一刻看到傅戚更让她难受了! 缓缓地,她刚要坐下,伍思敏突然出声道:“南钧带了瓶好酒,要冰镇一会儿送来!不如我们先点个歌吧!也热闹一下…” “好啊!闲着也是闲着!那边还有扑克牌,想玩的自己拿!想唱什么,报名吧!” 起身,唐可儿也很利落,一行人,看得出来,都是玩得开的! 此时,温郦心也站了起来,突然提议道:“你们慢慢想!今天倪朵生日!第一首歌,自然得先点生日歌!” 一句话,又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丢下,司南钧直接喊了出来:“生日?” 下一秒,他就住了口,直接看向了傅戚,很是疑惑:‘他知不知道?怎么偏偏今天跟思敏在一起?还这么亲密?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对面,傅戚的脸色顷刻就黑成了一片。 显然,他不知道! 以为司南钧是怀疑自己话的真实性,温郦心还直接伸手指了指一边座椅上的kitty: “我还骗你吗?自己看!这可是风流不羁的祁少亲手送的生日礼物!happy-birthday,还用我给你翻译?我们朵朵那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幸亏倪朵刚刚下车拿包的时候,不小心把娃娃一起抱了出来,还想放到后座,她嫌麻烦,让她直接给拎了进来。 见状,司南钧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没掉出来了:“祁少影?”送给倪朵? 这都是什么情况? 而对面,傅戚的唇角已经抿成一条线了。扫向倪朵的一眼,复杂地带着冷冽! 又是疑问的口气,温郦心有些不太开心了:这个司南钧怎么回事?她说一句话,他好像就怀疑一句似的? 偏偏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唐可儿跟元良琴也很不屑地先是看了看倪朵,转而又看向了一边的娃娃,同样的语带疑惑,其实,也是赤果果的妒忌: “不会吧!堂堂影视集团的少东,追女人,这么小气?” 不都说祁少影对女人出手阔绰?! 她的话,到了别人的耳中,明里暗里的,就是指责‘倪朵这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听,温郦心直接炸毛了,觉得自己的话被怀疑了,鉴定师的职业习惯,让她最受不了不质疑。 走到一边,她直接把hello-kitty给拎了起来: “你看清楚,这可是hk三十周年的限量版!全球,一共才三十只,限量定制,而且每一只都独具特色,可以接受定制微改,蝴蝶结上的可都是黄金真钻!名额,都是内部会员也要抢的!这只,编号是二十四,这个笑包,应该是为了生日定制加上去的,看到蝴蝶结下面的金吊牌了,hk‘24’的黄金钻石logo标志!你以为这是夜市几十块的地摊货呢!这个,少说,也值个三五万,比你背的那个产量上千的cdd包,还要贵呢!” 温郦心可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她的鉴定,基本出口,就是有理有据,经得起考证。男人多数不懂,女人,丝毫不会怀疑她的话。 刹那间,唐可儿的脸色就涨成了猪肝色,嘟嘟着嘴,没再说什么;而韶黎殷也不自觉地多看了她一眼。 而倪朵,也是彻底惊呆了:‘她的确是不识货,虽然没当成地摊,却也着实没想过会多贵!’ 而这一刻,傅戚的脸色绝对阴得滴水了,望向那玩偶的目光也绝对是想将她大卸八块的样子! 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伍思敏出声缓和道: “郦心,你懂得真多!这kitty真的很漂亮!我也很喜欢呢!戚,你也帮我弄一个吧!” 哼了一声,傅戚却很不给面子道:“一个破玩具!有什么好!又不是小孩子?!” 言下之意,是拒绝了! 外人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带这么大情绪,司南钧跟韶黎殷却是妥妥地心知肚明,当即,一人拉过温郦心,一人道: “既然赶上生日!那就先点个歌吧!要不要…” 刚想说要不要点个蛋糕一起庆祝下? 话到了嘴边,又怕自己管多了弄巧承诺,他顿时又改了口:“叫几个果盘?或是饮料?小吃?” 第一曲,还是点了个生日歌。 但其实,这个时候,倪朵一点都不想所谓的‘庆祝’或者听唱‘生日歌’!因为她一点也不快乐,这歌,就像是在嘲笑她的可怜可悲一般—— 但知道温郦心是一番好意,她也很珍惜这个维护她的朋友,所以,当她领着众人唱歌的时候,她还是笑着的,最后也没忘记说‘谢谢’! 话音一落,她便道:“你们唱什么,我帮你们点!” 此时,那名姓韩的男子已经抢了过去:“怎么能让美女加寿星公服务?还是我来吧!唱什么的,过来报名!” “朵朵,过来坐吧!喝点东西!” 拉着倪朵,温郦心便让出了一边,坐了回去,两人的位置跟傅戚恰好近乎是对面,眸光交汇的瞬间,倪朵微微侧开的眸子、勾起的唇角,除了嘲弄,还是嘲弄。 原来,他临时变卦、跟他吃饭的,就是他的心上人? 虽然只是一眼,她还是认得这身衣服。她穿了一身略显修身淑女的浅月色长款连衣裙,削肩的设计,保守的领口,配着一双白色浅口的白色蝴蝶结小皮鞋,黑色的秀发撒下肩头,光泽靓丽,妆容素净,优雅柔静,一看就很淑女。 的确是很大气的美女,第一眼,让人觉得很舒服,如果她此时此刻不是半趴伏在傅戚的肩头的话,她一定会这么觉得。 心口就像是堵了什么,再美的风景,再好的人,倪朵其实也欣赏不了。何况,美女对美女,永远都是天敌!这一刻,倪朵仿佛才清楚的体会到这句话! 几个人闲话家常、唱歌聊天的,倪朵其实如坐针毡,这里的空气,让她压抑,她更想离开。此时,韩少喊了一句: “倪小姐,你唱什么?你的嗓音这么好听,不要浪费了!” 刚想婉拒,温郦心转身打趣了一声:“韩少,嘴巴这么甜,不是想打我们家朵朵注意吧?要不,给你们排个情侣对唱?” 她的话一出,韶黎殷简直想吐血了:“郦心!”她能不能别搀和了! 一回眸,温郦心竟见司南钧也在看倪朵,当即目光也转向了倪朵:“钧哥,你怎么也盯着朵朵看?你们单身男人是不是都爱这一款?” 正想说以后要不要都学着点!一边,元良琴突然发现新大陆一般出声道: “真的哎!思敏也是同一款!这一眼望过去,有没有复刻的感觉?特别是发梢半掩,下颌微扬的瞬间,唇瓣微嘟,一模一样呢!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名媛四千金,我们就乏人问津了!可儿,以后我们真要向敏姐学习!郦心,赶紧把你的大波浪烫直吧!” 眸光一转,瞬间,各种画面涌入,有些什么,在倪朵的脑中炸开了花: 原来,她们不过都是替身! 075 我的爱,你不配 原来,她们不过都是替身! 卫岚,柳茜,还有这些年很多叫不上名字或是一闪而逝的略有印象的画面,这一刻,全都一股脑地涌入了倪朵的脑海,她就不止一次有过怀疑: 不细看都差不多的人,他为什么要换? 一度,她还曾怀疑——他爱的就是这款! 的确,他偏爱的就是这样五官大气、清汤挂面、乖巧温婉的名媛淑女! 原来,某种意义上,她也是这种类型!或许不是那种搓衣板身材凸显强调的绝佳气质,但也有着雷同的相似! 不自觉地,倪朵的目光直直转向了伍司敏,同样的,她也在打量她! 不看则已,细看之下,倪朵的心都是淌血的:‘复刻?两人是要有多像?!’ 诚如元良琴所言,两人脸型相似,发型也雷同,又都是浓眉大眼,细微的差别大约也可以忽略不计了,唇形更是近乎一模一样,并不是时下流行的樱桃小嘴,应该算是中等微嘟的饱满厚唇了,只是自己的可能更为突出,因为曾经就就有人对她说过,她的下巴微俏,唇窝又比一般人略深,整个嘴巴都带着雕刻的立体感,风情万种。 以前,她很不喜欢,总觉得嘟嘟着,一点都不好看,涂点润唇膏都特别扎眼,所以总喜欢抿嘴。后来,认识的男男女女,都说她的嘴巴好漂亮,好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看着也顺眼了,加上近几年又开始流行丰唇,她就更习惯了,而且的确是,任何颜色的唇膏上了她的嘴巴,好像都没什么违和感,特别是涂大红唇的时候,出来的照片,连她都觉得惊艳、十分出彩。 记忆里最清楚的一次,就是第一次去大商场柜台买品牌的唇膏,因为在那儿涂试用装,挑颜色,后来她买的一款素雅的浅桃色,在她付款后直接卖断货了,最后很可笑的是,那个店员追了她一圈,央求地着她让她帮忙回去多坐会儿,最后还又白送了她两只,颜色任选,没把小满给乐死!那个时候,她们还是学生!她第一次买超过两百的唇膏。最后,真得就是坐了会儿,据说是销量暴涨,最后,她们也满是欣喜而归! 以前跟齐司明交往的时候,他也总取笑她说,长了一张比兔子还可爱的红嘴巴,让人抱着就想亲。因为她一抬头,就像是在邀吻。 难怪,三年前的截胡,自己居然会成功? 原来,不是自己运气爆棚,一切,根本都不是偶然! 虽然,曾经她对那场截胡无比的遗憾与感慨,因为那天的错误,生生断了她跟齐司明的情;但这三年,想起,她却也庆幸,对傅戚,更是无比感激。 这三年,如果没有他,她现在是什么状况,她不敢想象,她或许根本走不过来!某种意义上说,他还算是个非常好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也算个好丈夫。 至少,在她的生命中,这三年,已经是一段美好得值得回忆的有限历程了。 但这会儿,曾经的希冀却像是进了空气的腌菜,顷刻就坏了变了味,几不可见的,她的唇角微撅地,轻挑了下,掩不住的嘲讽。 那是她不开心的反应。 一眼,傅戚就捕捉到了!像是被传染了一般,嘴角更是不开心地顷刻抿成了一条线。 对两人的关系,外人不知道,司南钧跟韶黎殷可是心知肚明,而且熟悉傅戚过去,又见过倪朵的人,怎么会不明白他娶倪朵的理由? 只是这一刻,这样的理由当着当事人的面被戳穿,连他们两个,都觉得有些过分的伤人!以至于,两人都是面色凝重,对望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 他们不能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更怕两人的加入让气氛更失控。 扁嘴,温郦心撸了下自己天生有些微微自来卷的头发,有些不满地哼哼道: “才不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流水线,还拼什么?满园的玫瑰,不好看,百花齐放,才该鼓励!难怪初见朵朵,就蛮有好感,原来是这个缘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所谓的眼缘吧!” 因为不知道倪朵跟傅戚的关系,两个女人,热络着气氛,说话也是没有顾忌,打趣着还不忘调侃傅戚跟思敏: “这个倒是!还是各花入各眼!敏姐,一看,就是七爷的菜啊!难怪,刚回来,就直奔天晴大酒店了,良琴,我就说我没看错吧!还质疑我眼花?!快,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干柴烈火地,战况定然激烈,几个春宵了?” 闻言,倪朵已经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反应了:‘明明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傅太太,但这一刻,大约在所有人的眼中,两人才是一对!’ “哪有?我就是想,也得有那个资格啊?你们啊!真是,几年不见,嘴上越来越没把门的了!就知道开我玩笑!” 娇嗔着,伍思敏还柔柔地看了傅戚一眼,她的嗓音不同于其他两个女人的开放豪爽,语调低柔,脸上还带着羞红,看着就像是那种该在怀中被人呵护的类型。 她的话一出口,其他两人才恍然大悟一般,道: “你是说那个七嫂啊!谁不知道戚少心里只有敏姐一个,那个,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啦!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可见一斑了!不信,你问七爷?” 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傅戚,倪朵也悻悻地看了过去。 眸光交汇的瞬间,傅戚望向她的眸子也同样的炽烈。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复,包括倪朵。 见状,司南钧跟韶黎殷也跟着急切地望向了傅戚,抬眸看了下屏幕,司南钧突然道:“!谁点的歌?唱歌吧!” 知道温郦心喜欢这个歌,韶黎殷也赶紧开口道:“郦心,你的吧!快去吧!” 知道两人是在替自己解围,傅戚淡淡回以一笑,此时,两个女人正在兴头上,挥手有道: “你们唱你们的歌!七爷,继续啊…大好的表白机会,怎么都不知道利用呢?” 被质问得反思,这一刻,傅戚向来肯定的心竟然有了疑惑,淡淡地扫了一周,他突然出声道: “我的心,的确是在这儿!” 只是在哪一个人身上,其实,连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当即,一片欢呼声响起,伍思敏笑眯了眸子,倪朵不冷不热没什么反应,大约,能明白或者感受到他这话模糊的真正用意的,只有司南钧跟韶黎殷了。 对望了一眼,两人的心情却又都沉重了几分,甚至不自觉地都多看了伍思敏一眼。 温郦心自然也不知道,顷刻也将他含糊的暗示指向了伍思敏,一直为情所困,这一刻,见所有人都跟她观点背道而驰,她很难过,甚至很生气,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换首歌!《我的爱,你不配!》我要唱这个!” 她的这句话,明显让韶黎殷的目光都愣了几秒: 每次唱歌,她必唱的肯定是《等你爱我》,虽然是一首老掉牙的歌曲,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首歌,是她专门为他学的!突然换了一首,还是截然相反的,知道他们微妙的人都不免疑惑了下,甚至目光齐刷刷地都转到了韶黎殷的身上。 耸了耸肩,韶黎殷一脸的无所谓。 只有倪朵,望着温郦心的背影,笑了,眼眶有些微酸。 因为她知道,这首歌,是她为七嫂点的,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她深深同情的七嫂。 郦心发泄地扯着嗓子,也不管会不会唱,愣是把这曲子给嚎完了。 其他人,很快地,喝酒聊天就各自转入了另一个话题,倪朵径自捧着酒杯,偶尔看看温郦心,偶尔会将目光放在那诺大的hello-kitty身上,对他们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她纯粹的诚如自己进来时所言‘纯粹是个陪太子读书’的陪衬。 她知道伍思敏时不时会看她,而且眼神并不友善,不知道是不是怕两人长得像让某人动歪心思的缘故,她没有去看她,可奇怪地,就是知道。 倪朵呆着并不开心,也近乎一句话话没有,或许连个花瓶都算不上,但她却没急着离开,不为别的,不为任何人,只因为温郦心,这个朋友,值得交! 要走,她也要给她足够的面子跟时间,也要跟她说一声。 虽然见过韶黎殷几次,但事实上,她跟所谓的樊城其他三少也就是见个面的点头之交,对三人不甚了解,而对温郦心跟他的渊源,她知道的,更多还是从同事或者无意间谈话得来的,只是这一晚,她看得出来: 温郦心很爱这个男人!甚至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满满的暖意! 但是,韶黎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并不喜欢温郦心,别说爱,连热情大约都谈不上!她感觉,他的眸子是冷的!虽然没有推开她,面上也像亲近,但倪朵感觉,他的态度是带着抵触跟厌恶的! 温郦心火辣美艳,更以鉴定著称,‘火眼金睛’自然不是白叫的,就像她手中的那玩偶,扫一眼,她能看出道道,这么明显的反应,她看不出来吗? 或者,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因为目光无处着落,这一晚,倪朵倒是看了温郦心跟韶黎殷不少。越是到最后,她的感觉竟然越是清晰。 猛不丁地,她想到了温郦心点的那首《等你爱我》! 或许,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爱得太深,愿意付出,愿意等!只是韶黎殷,他懂这份深情吗? 两人并肩坐着,其实很般配,而且单纯地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倪朵是喜欢温郦心的,虽然外面都传言她心狠手辣,但她从没见过,她仗义,耿直,虽然说话锐利,有时有点任性的感觉,但其实都很有分寸,即便是争锋相对,都能将口气控制得很好,不会让人很不舒服,她的性格,可能会有些得罪人,比如像刚刚点歌,最初说唐可儿他们,但同时地,也会让她无比感激,总归是有得有失!比起那些阳奉阴违、背地里使坏的,温郦心的真性情,实则更为难得。 终于等到了个温郦心出去接电话的空当,倪朵便也借着上洗手间的名义走了出去。 等温郦心说完电话,她才走了过去:“郦心,时间不早了,我想早点回去了!” 大约也是感觉到了她的拘谨,温郦心多少有些歉意: “没想到,一下子来这么多朋友,他们说话都随性惯了,大家都太熟,话题就百无禁忌了,让你不自在了吧!是我考虑不周…” 虽然她已经尽力照顾了,但今晚的唱k突然像是为傅戚跟思敏举办的,一晚上的话题都是围绕着两人,其实,温郦心很不舒服!或许是因为自身经历的缘故,即便跟伍思敏算是圈里的朋友了,她这样的姿态,她其实很看不惯!即便两人再相爱,这一刻,在她眼里,伍思敏也始终是个三!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当三还当得这般明目张胆、自得嚣张的! “哪里?今晚,不枉此行!只是明天我还得上班…没精神可是会被老板骂的!没办法,给人打工,还是得谨慎!郦心…” 握着她的手,倪朵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谢谢你!能认识你,真是是我的福气!” “怎么突然这么矫情起来了?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有什么好谢的!好啦,你随意吧!改天,我们单独约!” “好的呢!” 说话,进屋,温郦心已经全部替倪朵包揽开了口,拎着自己的包包娃娃,倪朵算是点头示意地跟大家告了个别。 转身之前,下意识地,她眸光扫了一周,傅戚跟伍思敏交头接耳地,不知道正在说什么,大约除了温郦心,只有知道她身份的二少是微微给了她些回应的目光的!当然,那名姓韩的男子也很是礼貌地给了她回应。 对唐可儿跟元良琴,倪朵自然也没抱希望,她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加上温郦心又为她说话不免得罪了两人,她又莫名其妙地被指出跟七爷的心上人是同款,再加上韩少跟司南钧无意的一眼,这隐形的梁子,估计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很快地,倪朵便出了门。 走出的瞬间,她觉得整个人都空了,却也轻松了。 076 扔了娃娃,就不扔你! 倪朵的一举一动,傅戚自然是知道的,其实,一晚上,他眼角的余光都没离开过,对她的每个表情,他都有感觉,但是,这一刻,在他心里,还是刚刚归来、多年感情的伍思敏更重要一些,所以,一晚上,他也没有特别的表示,连眼神,都没有! 而韶黎殷跟司南钧就更不敢有了,毕竟他们的婚姻,什么性质,他们最清楚。而傅戚从一开始的没打算公开,也俨然标明了一种态度。 只是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三年,多少,对倪朵,都也有了些情分!两人难免也会对她有些同情,特别是她抱着娃娃走出门口时那一抹背影,孤寂悲凉得让人心酸。 *** 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光着,倪朵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看到一处空旷的街道一侧,她停了下来,望着远处的灯红酒绿,静谧的夜色却像是浓墨一般笼罩了她。 三年的婚姻,即便无爱,她真得快乐过! 跟他在一起,时光虽然可数地有限,更多的,还是无悔的怀念。 但这一刻,曾经的美好,瞬间全都有了裂痕:不能想象,曾经两人的每一天,全是自欺欺人,自己都是一个影子的存在! 她能接受自己配不上他,能接受他不爱自己,也能接受,曾经的甜蜜过往,只是一场逢场做戏的交易…却有些接受不了,这所有的所有,没有一点属于自己,不过都是在替别人延续。 “倪朵啊倪朵,明知道是戏,他把你当什么,重要吗?你介怀个什么劲儿?” 正牌回来了,这一次,离婚大约是不远了! 两秒钟搞定的签字,这场离婚,却拖了如此之久,其实不止傅戚徘徊不定,她的心思也变了几次了。 以前,不觉得是个坏事,甚至,打从心底里,她也不太希望这段关系这么快结束。但这会儿,倪朵却觉得老天对自己太残忍: ‘如果当初痛痛快快的离了,就算现在看到他们滚在一起,她也不会这么难受的吧!’ 明明一锤子定音的事儿,却要经历两次的‘伤’?这是刀架在脖子上,都要咔嚓两次的节奏? 幽然的目光调向远方,空旷的人行道上,一个年轻男子背着一个不停挥手摇晃捶打女人走过的画面陡然闯入眼帘,倪朵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明显看得出女人似是喝醉了,男人也很不耐,经常回头吼她,但每次她要掉下,男人却都停下,用力的往上拱拱: ‘有爱!真爱!有爱,可以随便任性!有爱,女人才是公主!’ 曾经,她也做过公主,现在,呵呵—— 不知道停了多久,倪朵的心情还有些闷。夜色越发沉了,她不想回那个家,却没地方去,最后,她把车子开去了医院。 医院的过道,整个也是安静的! 走廊里,隔着玻璃窗看着加护病房里熟睡的人,倪朵呆站了许久许久。 “姐姐,你一定要醒过来!你供我上完大学,现在我也可以养活自己了!我们姐妹,说过要一辈子不分开,一起幸福的!姐姐,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爸妈还在等你,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姐姐,今天我生日,你还记得吗?很久,没有听你跟我说过生日快乐了,好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这样,至少,这三年,她也不算全部为别人而活!至少,这三年,也不算全然没有意义。 窗外呆站了许久,回神,倪朵却再度打起了精神: ‘她有什么资格介怀?有什么权利任性?如果真得离婚在即,她又哪有时间忧伤难过?日子总还是要过的,赚钱才是第一位的!她还有家人要照顾!工作,工作不能出纰漏!’ “姐姐,我要走了!改天有空,我再来看你!” 终归,她也还是要回去的! *** 转了两圈,兜了兜风,走出医院的时候,倪朵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开着车,便直接回家了。 进门的时候,整撞别墅基本是黑的,倪朵也没多想,当然,更不会做某人回来的打算。 终归,住了三年,每次回到家里,倪朵都是轻松而开心的。但这一天,明明很是疲累,回到这里,她唯一的感觉却是冷冰冰地,还带着厌恶。 ‘如果有第二个选择,如果可以任性,大约,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想踏入这里了吧!虽然这里很美、很舒适,还很熟悉!’ 当然,开着房门,倪朵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如果人生真得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走,大概,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也不会有‘遗憾’这个词了吧!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无奈,其实才是常态。 推开门,倪朵脚步刚一踏入,猛地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吸了进去,下一秒,房门阖上,她整个人也被按到了一角,未及回神,狂风席卷的吻已经堵了上来。 “嗯!” 手下一个紧攥,倪朵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整个身体都被桎梏着,连头颅甚至都是一种被扣死的状态,头微微一偏,顷刻就被矫正了回来。 太过熟悉的气息唇齿缭绕,勇猛的力道也不容抗拒,推不开,躲不掉,倪朵便一动不动地,由着他在自己的唇上肆意碾压凌虐而过。 他的力道很大、很急,急得似是都掺杂了清晰的凌乱—— 唇,微微涩疼,麻麻的,倪朵的眉头却是拧着的,整个人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像是木偶一般,两个人,顷刻像是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一个热情过火,一个冷漠如冰,幽暗的感应灯光下,急切的啧啧声格外的刺耳。 傅戚的感觉自然更是清晰,一吻结束,抵着她的唇,手上的力道不期然的加大了几分,曾经最熟悉的事儿,每次都热火朝天的回应,这一刻,他却甚至唤不起她一点热情: “不开心了?” 今天的事儿,他知道自己过分了!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其实就有些彷徨了,只是下意识地,他觉得就该照顾伍思敏,两个人,在他心底,无论地位份量,从来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可是,得知她生日,看到晚上她的反应,看她离开的时候,他却急了,很急很急。 她的生日,秘书该提醒他的!可是,他居然不知道!事实上,秘书的确是提醒过了,只是那个时候,他正思索重要的事儿,只是习惯性的‘恩’了下,并没听进去。 她走了没多久,他就示意司南钧跟韶黎殷早点结束,甚至没有接受伍思敏的邀请,陪她坐会儿,就急着回来了! 他想赶在十二点之前回来,想给她过个生日,想亲口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所以,回程的路上,他就早早打电话订了蛋糕,订了水饺,他没忘记,她今晚说想吃水饺! 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她想吃,是因为生日。可是,事实上,即便今晚他爽约了,他还是为她点了一盘,吃了一个。 可是他没料到,他进门,居然比她还早,她没回来! 他很急,急着跟时间赛跑,也担心她!可是她的手机,却关机了,一直打不通! 他不知道她在哪儿,走哪条路?他不知道去哪儿找她?不知道她是对他一个人关机,还是真的关机,他不惜用了几个网络去打她的手机! 他一直在等,守着时间在等,满脑子全是她的影像,刚刚,十二点的钟声响过,他才关了灯,想出去找找,砰砰运气,就听到了车子的声音。 终归,还是晚了! “如果你希望我开心,我会开心吧!” 被当成一个替身,她还能多开心?这个房子,是他跟别的女人求婚准备的,里面的一切,都是别人喜欢的!以前,她都不会介意,毕竟这只是个临时居所,为谁准备的,并不重要!她权当是宾馆了! 可是,人呢? 被当成一个影子!抱着她、亲着她,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也许连现在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算上,其实都是对着另外的一个人,还能让她当若无其事吗? 她是倪朵!现在告诉她,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与她这个人没有半点关系,还想让她有什么反应?他可以不爱她,可以单纯只把她当个花钱买来的女人,但她就是她,不是别人! 这一刻,倪朵是真的讨厌这里了!讨厌这个房子,讨厌他的怀抱,讨厌这里的一切,视野里,满满的全是厌恶与抵触! 她想离婚!想要离开这个让她不舒服的地方!一想到,他搂着她躺在床上,想得是跟别的女人睡觉的场景;抱着她坐在浴室,也是想着跟别的女人欢爱的场景,她就想吐!想着这里的沙发,这里的灯,都是为另一女人准备的,她就不想坐,就觉得刺眼! 这里,没有一点是属于她的,她为什么要喜欢?她不喜欢!她讨厌! 可是她不能说!她有什么资格选择喜恶? 事实证明,喜好,也只是有钱人的权利。 “朵朵?” 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抵触,傅戚心里更是烦躁,圈着她的颈项,再度狠狠地吻住了她。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是很想吻她,很想!也说不明白什么!他不想看她这样,但她却如一潭死水。 任他亲吻着,倪朵始终还是热情不起来,即便想着钱,她也热情不起来。 很快地,傅戚就松开了她,动作也明显带着烦躁:“就这么抵触?所以手机都关机?是要我跟你道歉?” 抬眸,倪朵嘲讽地勾了勾唇:七爷也会道歉吗?即便错了,他也会把错误变成真理吧! 道歉有什么用?女人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三个字。 所以,很快地,嘲讽就转成了一朵花:“电话打太多,手机没电了!阿戚,我今天很累!” 眼下之意,她想早点休息。 解释着,她的嗓音一如往昔,柔柔的暖心,却不再有真情。 一手拎着打包回来的蛋糕,一手还挂着包包拎着娃,倪朵刚一动,傅戚就注意到了,当下脸色就变了,斜了眼她手中的娃娃,道: “我不喜欢,扔了!” 垂眸扫了下,抬眸,倪朵却抿紧了唇瓣:“七爷不喜欢的东西多了,怎么不都一起扔了?” 冷冷的口气,透出的意思很明确:你也不喜欢我,怎么不连我一起扔了? 如炬的眼神,夜色中执拗的璀璨,她的意思,傅戚懂,危险的眸子眯了下:“为了一个不值钱的东西,要跟我叫嚣?” 探手,傅戚就转向了娃娃的头:“扔了!” 扔下蛋糕包包,倪朵却双手抱住了:“这是我的礼物!我喜欢!” 原本因为今晚的事儿,烦躁又窝火,再见她居然为了祁少影的一个礼物对他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傅戚的脸更是黑得没谱了: “你喜欢,我送你十个!” “我不要!” 抱着娃娃,倪朵情绪也上来了:给她一百个有什么用?没有一点真心!这是她的生日礼物,她就是喜欢! “倪朵——” 咬着牙,傅戚已经怒了,抬手,已经捏向了她的下颌: “非要跟我对着干?你是不是以为找到了下家,所以,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傅戚要的人,阎王也不敢抢!他,保不了你!” 以前,倪朵肯定是不会跟他对着干的!但这一刻,倪朵却完全有恃无恐,她不觉得正牌回来了,他还会对一个冒牌用心,所以,她的胆子也不免就大了几分,死抱着,任性道: “反正我不扔!我就是喜欢!有本事,你就把我也一起扔了吧!反正…早晚也是要扔的!” 现在,甩她一纸离婚书,她才巴不得呢! 因为她最后一句略带委屈又赌气的话,傅戚竟让步地收了手,只是看着她手中那个东西,心就跟扎了根刺似的: “扔了娃娃,就不扔你!” 也没想到自己会出口这样一句话,傅戚自己都有三秒钟的傻愣。 原本就置着气,倪朵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真,而且,这一刻,曾经对他幻想的那点萌芽,早就扼杀得一干二净了,侧身,倪朵直接抿紧了嘴巴,双手抱着娃娃,一副‘死活不扔’的架势。 当即,傅戚气得当真是只差吐血了! 偏偏,他还拿她没辙,脸色却绿了个十层八层。此时,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幽暗的光下,清晰的‘敏敏’跃然其上—— 077 彻底不和谐了! 几不可见地,傅戚的眉头轻拧了下,无意地,倪朵眼角的余光却也捕捉到了,不自觉地,小嘴也扁了扁。 停顿了几秒,傅戚却是选择按下了‘挂断键’! 那头,听到‘暂时不方便接听’的语音回复,伍思敏更是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记忆里,他从来没有挂过她的电话。这三年,他没有找她,她也没有联系过他。但对他的一些事,她多少还是听到了些风声。 而对于他的‘不找’,她其实大约也能猜到些他的心思。 他是那么高傲的一个男人,两人都订婚了,又是那么关键的时候,她却选择了离开,没有解释,甚至也没有给他挽留的机会,只有一句‘想去多看看外面的风景’! 对三年前的离开,多少,他肯定都是会介怀的! 而且,她也知道,这三年,对她的动向,他肯定也有一定的了解,至少,应该知道,她的离开,无关感情,这三年,她也没有过任何的男人! 所以,再遇,他的态度,近乎依旧。 但这一刻,她想不明白,他有什么理由‘不方便接听电话’! 是在家里吗?是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以他的性情,这些,全都不该是理由! 就算以前跟她在一起,有女人打来电话,他也从来不会拒接。能得到他私人电话的,关系绝非一般。 他为什么不接?是因为太晚?或者正在做…别的事儿? 换作以前,她肯定是等回电的,就算不等,她也断然不会打第二次,因为她的高傲,不允许! 这一次,她却毫不犹豫地又按了下去。 傅戚抬眸,刚想要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再度响了起来,垂眸,这一次,他却按下了接听键,同时,倪朵嘴角未成型的笑意又蔫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又透着悲情的——嘲弄。 “是我,有事…”明天再说! 傅戚的话没说完,那头,传来的嗓音却格外虚弱:“戚,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最后三个字,伍思敏说得很轻很轻,甚至像是‘不存在’,这断断续续的嗓音到了傅戚的耳中,那就是十分紧急了! 她高傲的性情,能接连打两次电话,说出这样的话,傅戚的直觉就是——问题很严重。 当即就急切出声道:“等着!别动!” 随即,他便快速地按了挂断键,抬脚,却又是一顿:“不扔就不扔吧!我出去…” 心里有些歉疚,本能地,傅戚就想解释下说‘自己出去下,是急事,很快回来’,让她早点休息。 但只开了个头,倪朵就倏地转身,鼻孔对着他‘哼’了声,拎着娃娃、包包,甩手绕过他,几个大个大步蹭蹭往楼上跑去。 一阵高跟鞋的‘咯噔声’响起,傅戚的脸色顷刻黑成了一片,整个都扭曲了: 又一次,他的妥协,是完全的出力不讨好! 心口就像是被人堵了一拳,猛地想起什么地,他才快速出了门。 片刻后,汽车引擎的发动声传来,楼上,倪朵抬脚就把两只高跟鞋给‘乓乓’地踢了出去,耷拉着一张脸,就进了浴室。 *** 一口气直奔天晴大酒店,开门,傅戚就见伍思敏捂着肚子,脸色一片惨白。 扶着她,他难掩关切:“怎么回事?我送你去医院!” “太晚了,不想去!老毛病了,胃疼,可能晚上牛排吃多了,有些不消化…戚,你帮我去买点药吧!我的胃药…吃完了!” 将她扶到床上,傅戚起身帮她倒了杯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药,扣了两粒出来。 路上,他就猜到是不是老毛病犯了,路过药店,就买了些,防备着。 “你还记得?”望着他手中的药丸,伍思敏的眼底盈满感动。 坐在一边,让她靠着,傅戚道:“吃了吧!会舒服些!” 以前,每次要表演,她都提前一周就开始不吃饭,每天就吃些维生素片跟喝些米汤,只有上台前,才会吃块巧克力保持体力。 她的身体,生生是被这样搞垮的!他不懂,她明明就瘦得一把骨头了,为什么还天天要减肥!牛排吃多了?今晚,她吃了有两口吗? 其实,他并不太喜欢跟她一起吃饭,再好的东西,也总让人觉得没什么食欲,而他,事实上,是个很享受美食的人,吃穿住用行,吃,本来就是人生一大快事,该排在第一位。对比而言,每次跟倪朵吃饭,就太开心了。 她基本不怎么挑食,而且吃什么,好像都很开心,吃相虽然不比她优雅,但绝对是一种享受,偶尔她也会腆着肚皮嘟囔着被‘喂肥’了,该‘努力’了,却不会像她,明明饿得肚皮咕咕叫,却生要说‘不饿’! 劝过她几次后,他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知道她是为了上镜更美丽,为了舞台上那一刹那在牺牲,但对她这种过分的追求,傅戚有些不敢苟同。倪朵每天都没见少吃,也没见比她胖,反而气色很好,一看就是健康宝宝,真不知道她这么折腾,图个什么! 想到倪朵,傅戚的面色就更凝重了。 以为他是因为担心自己又生自己气了,伍思敏靠在他的肩头,亲昵的嗓音还略带撒娇: “我已经好多了…看到你太高兴,才一时忘记了控制吃了太多,又喝了些酒,才开始烧得胃疼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 “恩!”回神,傅戚没说什么。 “戚,你刚刚…挂了我的电话?”仰头,伍思敏看了看他,柔柔的嗓音细挑地微扬。 女人通常这种腔调、这么问的话,看似想要解释,其实想要的结果无非就有两种,一种是想被男人哄,无非是承诺下以后不会挂,另一种是想被男人骗,说电话是不小心挂的,或者是别人挂的;不管哪种,男人说什么,殊途同归,无非都希望证明——自己比很重要,他不是故意的,他爱自己! 可惜,她面对的不是普通的男人!傅戚是谁啊?那是从出生就带着金镶玉、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的人物,到哪儿,都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儿,他根本就不会也不屑哄女人。 所以,他很直接道:“恩,有点事——” 等了半天,没了下文,伍思敏的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失望。其实她很想知道什么事?刚刚他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抬眸,迎着他雕凿一般的冷峻侧颜,到了嘴边的满腹疑惑却都生生卡住了:他一直就不多话,也不习惯给人解释,更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事儿。 这一点,她很清楚,就连傅伯伯、傅伯母,对他的事儿,也是无从干预。就像当年,他说要跟她结婚,那个节骨眼上,两老的意思其实是希望能低调从简,但他的计划要风光大办,傅家所有人在内,谁也没敢再多提一个‘不’字。 他不再说,伍思敏也没敢再深入问,抬手,就圈到了他的颈项上:“戚,今晚,留下来,好吗?” 从夜总会回来,她就央求过‘让他进来坐会儿’,这一刻,挽留更是直接。 这样饱含暗示的邀请,大约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 垂眸,望着她,傅戚没有推开她,只是多看了她两秒:“我还没离婚!” 言下之意,无外乎还是拒绝。知道他是个认真的人,但这一刻,伍思敏心里竟莫名的有些焦急,大约同傅戚看她的那两秒一样,都感觉到,彼此,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 一晚上开两次口,对伍思敏也算是极限了。 笑了笑,她直起了身子:“不解风情!有时候,最爱你的认真,有时候,也真恨你的认真…” 打量着他,眼神也开始认真了起来:“戚,你是为了接手云赢才娶她的,对吗?” “恩!”对这一点,傅戚从来没有否认,甚至包括对倪朵,他也没有! 两人的开始,的确仅仅只是一场单纯的交易。 “所以,你不喜欢她,你会离婚的!对吗?” 其实,她已经收到风声,他在办了,只是不懂,为什么突然好像又没动静了。 “恩!” 不喜欢吗? 应了一声,傅戚心里却陡然冒出了另一道强烈反驳的声音:‘其实这三年,他挺滋润的,除了最近她脾气见长,她当真是又乖巧又省心,那件事上,两人又出奇的和谐,以至于三年都像是眨眼间一晃而过,连突然失去她的不适,都不知不觉的过来了!’ 只是这一刻,离婚在他心目中,也还是必行之事,毕竟一个只爱钱的女人,不是他的理想。但是因为最近接连的事情,必行之事,他也秉着‘急事缓办’的心思,心底的劣根性更是是如杂草一般疯狂窜冒,甚至有些孩子气的想: 她不让他顺心,跟他表弟有一腿就不提了,现在还没怎么样呢,居然就已经找好下任金主了,还喜新厌旧地立马就不把他放眼里了?他偏偏不让她如愿,他就拖着不离,先耗死她! 不知道傅戚的心思,伍思敏还十分雀跃:“什么时候?” 回神,傅戚却有些莫名的抵触情绪了:“你是在逼我?” 他最不喜欢被人逼着做决定,而且,事实上,他也没有那么大度,三年前她说走就走,一句话都没有,回来,没句歉意也没个解释,还想给他施压吗? “不是!我就是…只是…想知道!” 因为不确定,伍思敏的心都是悬空的,她急,却也听出了傅戚的不高兴。两人就算有多年的感情,终归,她也心知肚明,自己是理亏的! 靠在他的肩头,伍思敏紧紧抱住了他:“我想能早点、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 明明是深情的示爱,闻言,傅戚却不自觉地挑了下唇:“是吗?” 如果她真这么想跟他在一起,当初,又为什么要离开? 想到过往,说不痛,不介怀,那的确都是骗人的,抬眸,傅戚望向远处的眸光都有些幽远: “这么说,你这次,是单纯为我回来的?” 明显顿了下,伍思敏才道:“当然!” 只是突然拔高的嗓音,怎么听,怎么像是欲盖弥彰,透着心虚。 垂眸,傅戚也没说什么。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些,当即转移了话题:“听说司明回国了?太久没见了…改天,大家一起聚聚,吃个饭吧!” 这次,换傅戚的动作明显顿了下:“好!” 顷刻,伍思敏笑靥如花,靠进他的胸膛,没再说什么。 而傅戚,望向她的目光却开始有些飘忽还略带嘲弄:他很清楚她这一刻提齐司明的那点小心思,虽然他年长司明几岁,伍思敏却比司明大不上两岁,曾经,三人经常在一起,司明喜欢她、追过她也不是什么秘密。 大学前的贵族圈里,平心而论,她的确是为数不多的样貌出众、才情并具、又不浮夸另类的!可以说,在青春叛逆的时候,她却像是一股清流,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息,让人无比的着迷! 直到后来两人走到一起,司明才渐渐跟她疏远了。而每次两人有什么不和,她也时不时会用司明来刺激他。以前,他还会有些感觉,但再好的梗,用久了也就麻木了。 而且,这一次,他想到的却是:她不知道齐司明已经名草有主过了吗?而且,对象还是倪朵!她还以为自己是当年吗? 这一刻,他当真觉得可笑,却又有些闹心。 当年就跟表弟对同一个女人有好感,他勉强算是胜出,而今又跟表弟与同一个女人有纠缠!老天这是惩罚他一而再的抢表弟的人、而没有施展兄弟情谊?所以,这一次,在他之前,要把倪朵的人、心都给了表弟吗? 想到这茬,傅戚心里又开始纠结了! 转念一想,却也大约明白了,齐司明选倪朵的原因想必也是有部分移情的作用在的吧!初见倪朵,她不经意间一个甩头的动作,个别的角度,就跟她八九成的相似! 最初,看到倪朵,那带着熟悉的影子的样子,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她。 而今,抱着伍思敏,傅戚突然发现,自己竟也会不自觉地想到倪朵。 两个人,某些特定的角度,真得十分相似,但若细论起来,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倪朵的确比她更美貌、更性感也更有女人味!特别是同样的姿势,撒娇有所求地趴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总是透着古灵精怪的狡黠,微微撅起的嘴巴,总带着风情万种的笑意,让人身心舒畅,也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对她的要求,其实根本不用考虑,都舍不得拒绝! 不知道怎么回事,伍思敏直白的邀约没让他冲动,想起她,倒让他有些心痒难耐了。 收敛神情,傅戚缓缓推开了身边的女人:“身体不好,就早点休息吧!不舒服,明天记得去看大夫!” “你要走了吗?”死死抓着他的手,伍思敏眼底满是乞求。 其实刚刚,隐约间她也感觉到了什么,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只是,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有原则?宁可忍着都不—— 抚了下她还略带苍白的脸颊,傅戚有些不忍心:“等你睡着,我再走!快上去吧!” 一直在床边呆坐了许久,看着她睡下,一点都快过半了,傅戚也很是倦累。房间明明很大,沙发也足够睡人,他也可以留下,但最后,他还是拖着疲累的身子开车又回了家。 进门,轻手轻脚的换着衣服,他已经开始打呵欠了。 受不了一身的味道,他还是强撑着去冲了个澡,才准备上床,掀开被子,眸光一个垂落,就扫到了一边酣睡的佳人身上,倪朵背对着他的姿势,整个人都有些蜷缩的架势,怀中双手还搂着那个刺眼地、他最想扔掉的hello-kitty,像是心肝宝贝一般,整个身体半怀着,脑袋到了枕头下沿,还半压着那个破玩偶! 一股气顷刻窜到了嗓子眼,猛不丁地,傅戚就精神了下。 上了床,死死得瞪了那么纤瘦的美背半天,随即便翻身一点点将睡着的女人给翻了过来,将她的小手环到了自己的身上,抽出那个布娃娃,傅戚抬手拨到了床下,强大的力道让那呆萌的kitty生生滚了两圈,最后歪斜着卡在了一边的拐角。 睡梦中受到惊扰,倪朵本能地哼了两声,蠕动着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眼皮未睁,还往他怀中挤了挤,才又沉沉睡了过去。 轻抚着她披散的发丝,傅戚笑着在她额头轻点了下,转而才熄了灯,闭上眼睛,很快也进入了梦想。 明明都是满腹心事,明明都是心气难畅,都以为会失眠,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这一觉,两人竟都睡得格外安稳深沉。 *** 许是习惯了长时间超负荷工作的缘故,短暂的休息,傅戚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也是精神抖擞的,再看到怀中如婴孩一般窝着,一条腿还横在他身上呼呼大睡的佳人,他整个心情更是飘飘然了! 眸光轻垂,瞥着她两排卷翘浓密纤长的睫毛,精致得宛如巧夺天工的芭比娃娃,撑起身躯,傅戚情不自禁地就亲了上去。 痒痒地,倪朵本能地就缩着脖子往枕头、他的胸怀间跺,那软糯的动作,更是可爱娇嗔到不行,循着她蛋白丝滑的粉颊,傅戚的吻落向了她雪白的颈项。 这一天,倪朵是被傅戚给闹醒的。 “恩…” 揉着眼睛坐起,她还哈巴狗一样白了他一眼,眨巴着眼皮,打着呵欠,很是不高兴的吐了口气: “你回来干什么?谁稀罕见到你?做梦…都梦到你回来!果真,背死了!” 嘟囔着又打了个哈欠,倪朵身子便往后仰,手还下意识地哗啦了下:“嗯,我的娃娃呢?” 虽然她说得含糊不清,也明显是一种半梦游的状态,但那句“背死了”,傅戚却听得一清二楚。 从没见过她这种样子,睡意朦胧地慵懒,口吻却气嘟嘟地,可爱是不乏可爱,但那话,何止是刺耳? 清醒着,他晾她也没这个胆子跟他说这种话! 梦到他?她居然说‘背死了’!这才是她的真心话? 以前,每次看到他,都扑上来说‘想他’,那得是有多虚伪! 顷刻,傅戚的脸已经沉地没法看了。 眯着眼睛,手还四处抓爬着,隐约间似乎感觉到一股硬邦邦的热力,这才惊觉有什么不对,手一顿,倪朵猛地坐起,缓缓睁开了眼睛,还伸手狠狠揉了下。 阎罗般的脸庞眼前放大,瞪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倪朵的确是尖叫出声的:“你怎么回来了?” 那么晚出去会女人,他还回来? “是不是又想说…你的运气,背死了?” 悻悻地出声,傅戚冰冻三尺的嗓音就像是从阴间地狱里滚过:“我倒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不想见到我!” 咬着唇瓣,倪朵囧了。 得知她的真实心思,傅戚简直心塞到不行,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猛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冷哼着,涔冷的气息冻到了她的唇畔: “如果我没记错,是有人死皮赖脸…找上我的!”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对这个男人,倪朵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蕴怒的程度,在哪个调调,她还是把握得很准的! 傻子也知道,某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抬手,倪朵主动圈到了他的颈项上,厚着脸皮还在他下颌处亲了亲:“好像是我!老公,我错了,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吗?” 她只是睡懵了而已,这也算吗? 眯着眸子,傅戚没说话,只是望向她眼底的眸光幽深了几分。 眨巴着眼睛,倪朵有些心虚地调开了目光,事实上,这一刻,她根本没什么心情讨好他。 所以,她的身子缓缓地就像是松开的皮筋,又蔫了回去:“看着老公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凑一对,我真得…开心不起来…” 特别是得知他曾跟她隆重求婚,这里还是为她准备的婚房,连名字‘名苑’都是为她那个‘名媛’所起,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对另一个女人的心意,她就备受煎熬折磨,她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嘴角满是哭涩,倪朵一个抬眸,热辣的吻颠覆般地碾压了下来,他的动作深沉急切,像是要将她整个吞噬一般,探索在她每个隐蔽的角落。 这一刻,他只是很想吻她—— 原本只是单纯的想吻她,但柔软的芬芳一碰触,就有些天雷勾动地火的架势,早上本就容易冲动,再加上昨夜的悸动,又存了些心思,很快,熟悉的身体就交缠着趟了下去。 明明一切都很美好,但在头落枕的瞬间,倪朵无意识地睁了下眼,宫殿一般华丽的水晶吊灯、天花板上微微晃现的交叠的模糊身影,男人刚硬的身躯,女人披散的长发…刺入眼底,顷刻便如一盆冷水泼下。 别开头,入目所及,华丽的欧式家具、宫廷式的古典沙发…每每都像是带着古典贵族的气息,奢华的房间,到精致的宛如宫殿,仿佛就该是名媛公主的居所,瞬间,倪朵便烦躁到了不行。 她不禁回想,他此刻如此热切的亲吻,是不是以为他在亲吻那个女人;他拥着她挥洒汗水的时候,脑子里是不是也在想那个女人? 他在上的时候,看着她,眼里定然全是那个女人;她在上的时候,天花板上的模糊身影,是不是更像? 想着这些亲密疼爱的动作,全是对别的女人,倪朵刚刚调动起的丁点热情也顷刻就如急流勇退! 自然,傅戚也感觉到了她微妙的变化。 他的动作热情如火,极尽宠爱,可不管他是言语调情,还是温柔动作,倪朵的抵触都像是根深蒂固,从里往外地层层加固,以至于,他忍不住的时候,她却依旧干涩! 他根本进不去! 很快,两人都意识到了! 连两人的第一次都没有如此的尴尬,两人,彻彻底底地,完全不和谐了。倪朵拧着眉,傅戚粗喘着,两人的脸色一样的难看。 也许,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最大不同。知道她心里有齐司明的时候,他想到的是征服,用更强的能力去征服;而倪朵,当知道他心里是别人的时候,则是全然抵触,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姓与爱可以分开,而女人,却不行的所在吧! 两个人都很努力地想要改变,最终虽然勉强完成了,但两人,大约都没有任何快乐的感觉,气氛,越发的尴尬。 全然被败坏了兴趣,傅戚的脸色是难看的,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失败,更多的是,她的反应。 而倪朵,看他的样子,加上自己的心境,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纠结了半天,她才出声打破了沉默: “阿戚…” 想说抱歉,又觉得不合适,顿了下,她才幽幽地道:“我今天…没心情!给我点时间…” 虽然憋着一身火,很不痛快,但傅戚倒也能了解,抱着她的头,转而在她额间落下了轻柔一吻: “恩,我去洗澡!” 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传来,倪朵叹了口气,也起身走向了一边,站到衣柜前,撩着那些衣服,看着未剪的吊牌,她的眉头却再度烦躁地拧了起来: 这些衣服,都是他让人定期送的,不会全是她喜欢的款式吧! 078 三年前的那夜 都是些很简单的款式,其中两件连吊牌都没拆!因为工作的缘故,她的着装一直偏正式,都是衬衫、雪纺衫各类上衣配西裤或者窄裙的搭配,平时就相对随意,连衣裙、时尚套装,都是一些颇为大气得体的衣服,送来的衣服,也基本都是这些款式,以前,她是觉得无所谓,挑着合适的,就穿了。 但这会儿,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每件衣服都是标准的名媛淑女类,不是长到膝盖下的连衣裙,就是长痣脚踝、再有,就是规整的套装!像是昨夜伍思敏的装扮,她更觉得没一款都是她身上那套衣服的简变款式。 一件件的拨着,倪朵很恼火: ‘领口像!袖子像!款式像!风格像…蕾丝花边都一样!’ 来来回回地翻着,倪朵好想把每件衣服全剪了。 傅戚走出浴室,就见倪朵站在衣橱前,扯得衣服架子都哗哗作响。 “怎么了?” 蓦然回神,倪朵才陡然停下了动作,扭头了他一眼,还略带情绪道:“不喜欢!不知道…穿什么?” 上前,傅戚抱了抱她,看着撩起一边衣服还挂着吊牌,见她突然如此挑剔,大约猜到这是闹小脾气了,便道: “先随便选个!晚点我打电话,再找人送些过来,给你挑?!” “嗯!” 点头,倪朵算是接受了。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是吹毛求疵,明明就躲不过,折磨的也不过是自己!但心里始终像是有个坎,怎么都过不去。 抽了衣服,倪朵便进了浴室。 等她走出的时候,房间里却没了傅戚的踪影。 因为还赶着上班,倪朵便随便挑了件衬衣长裤换上。望着那短款的白色上衣,粉蓝色高腰阔腿裤,折射到镜中的影像跟上衣配飘逸的长裙近乎没有区别,怎么看怎么带着作业那个女人的影子,倪朵三两下就把头发扎了起来,编成了鱼骨辫直接盘到了脑后。 以前,她很喜欢自己的头发,不管盘着还是扎着,都尽量用不勒出折痕的方式,但这一次,看着这一头飘逸的长发,她就闹心。 刚整理的差不多了,一阵手机振动的嗡嗡声响起,拔下充电器,倪朵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林医生? 转而,她便快速的按下了接听键。 *** 去书房打了个电话,傅戚刚一走出,一阵咯噔咯噔的砰砰下楼声就匆匆而起,他刚走到过道口,一声剧烈的摔门声后,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发动声。 顷刻,傅戚的脸就像是笼上了一层阴霾,瞬间黑的要滴油: ‘什么意思?招呼都不打一个,这是有多不想见他?去个书房的功夫,她就躲着…跑了?’ 沉着脸回到房间,傅戚换好衣服,一抬眸,就对上了沙发上端坐的hello-kitty,可爱的笑仰着的姿态,可能是怕落上灰尘,头上居然还罩了一块大丝巾。 脸色瞬间就变成了调色盘,上前,一把扯下丝巾,一拳,傅戚就将那娃娃又给挥到了地下,还很不忿地抬脚又踹了两下,瞪着那软软的一团,翻滚着还是翻出在外的、偌大又鲜红的‘24,happy-birthday’,他的心情就不是一般的燥郁! 倪朵二十四岁的生日… 编号二十四,他是何等的有心啊!他老婆的生日,他不记得,别的男人却用心用到这个份上了—— 这三年,他们好像真得都没一起过过什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她的生日,他的生日,结婚纪念,情人节…从来没有特别的庆祝或是表示,都是赶上了就互相说个快乐,凑不到一起,他的礼物都是秘书搭理,她的礼物,都是放在柜子上。 她从来没有过要求,每个节日,偶尔赶上一起,也都是她腻歪在他怀中,满嘴跑火车又带着甜言蜜语的话唠,她的声音很好听,偶尔,他还会嫌她聒噪!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先用亲吻堵他,然后就嘟着小嘴说两个闷葫芦,她才不得不牺牲小我,还要被嫌弃,很忧伤! 每次看她一本正经、却笑着说‘忧伤’,他都很愉悦,情不自禁地就会抱着她一通狂吻,接下来,就是百做不厌的…运动! 呆站着,傅戚懊悔也窝火,昨晚,他明明约了她的,他想给她补个生日的! 真是,连老天都不帮他!不帮他,就算了,还把便宜给了别人!他,才背死了,好吧! 瞪着地上那一坨,心里各种长刺,捡起来扔回沙发上,傅戚拿起了手机,往门外走去。 *** 办公室里,汤子辰刚走入,就见傅戚阴着一张脸,搅得咖啡杯砰砰作响。 “一大早就风雨大作,小白兔给大老虎…气受了?” 不至于吧!坐到对面,汤子辰一脸的打趣,昨夜的事儿,他已经听说了。从得知伍思敏回来,他就知道,早晚,躲不过的事儿! 只是,没想到,才一晚上,他的反应就这么大。 抬眸,剜了他一眼,傅戚满脸的邪佞阴气,整个人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阴鸷气息。 “戚哥!有些事,你总要做出选择的,长痛不如短痛!只是,三年都没联系了,你还是那个你、她还是那个她吗?干爹干妈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回来了,虽然他们最初不太满意倪小姐,也知道你的本意,也不看好你们,但这三年,傅家每个人对她,不止明显改观,甚至可都有些偏心了!她这个时候回来…” 毕竟,倪朵太懂事、太省心了,对傅戚这样一个日理万机的领导人来说,她这样的太太,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加上以前,有些自恃美貌、没数的女人居然趁着家宴找上门,倪朵不止没闹,还很大气地三两句就镇住场子,柔柔的几声就让那些看钱的女人灰溜溜的自己走了,几次之后,他就明显感觉干妈对她的眼神都不同了,更别说,这几次只要出去回来,所有人的礼物都可能么有,倪朵的,可从来没缺! “你想说什么?” “三年前,是人都知道你们深情热恋、也订婚了,可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突然想去游历世界、追求自己的梦想了;还有华都夜总会的那一夜…且不论你的意识是否清醒,就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怎么那么巧,就一次,就被人抓奸抓错门抓到你身上…偏偏众多观众中…还恰好有伍思敏的父亲!我刚刚收到消息,伍鑫材料公司出现资金周转的问题了…而且,他还是我们这次包装箱投标的公司之一,她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的居心,真让人不能不怀疑! “你怀疑,三年前的那件事,是他做的!” 三年前的那场意外,他很清楚,他的确碰了一个女人。若不是那天,他们捉奸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怕是他早就上新闻头条了!他也查过那件事,试图找出那天晚上的女人,但因为那晚监控出了问题,以至于,查了很久,都没有头绪。 其实,他是被有计划设计的,他心知肚明,因为连华都门口、过道的监控那一时段都是被人为破坏的!因为那个时候,正是他焦头烂额的时候,他根本无暇顾及。他有空去管这件事的时候,也早过了追查的黄金期。 “那天,不是她约你去华都的吗?虽然,你们是经常去玩,那天也可能只是巧合,但那天,你们吵架了,她走了,不是?你刚大肆铺张的跟她求了婚,她也答应了,圈里人尽皆知!但那个时候,干爹身体不好,如果你不结婚,就没资格接班、入主董事会,没有资格参选,所有的规划,你都没有话语权,若是你不能参选,或者你的方案失败,云赢就易主了!那个时候,我们根本没查过伍氏,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不是那个女人不按牌理出牌的走了,他们抓奸抓了个正着,伍思敏的离开是不是就有了正当理由?大约他们是笃定了你认真又执拗的性情,以为她离开,你就不会娶别人、就没资格接替干爹参选吧!那样的话,只能干爹自己上,可以干爹那个时候的身体情况,根本承担不起风雨飘摇的云赢一个集团的压力…而你,求婚出轨,过错在你,就算她离开一下,毕竟你们有情,再回来,你也不好意思怪她吧!要不要继续前缘,那主动权,就在她身上了…不过,我猜想,他们大概做梦都没料到,你会突然结婚,不止成功接手了云赢,还在三年间就翻大了几倍,收购了近八成的股份,成为再也不可取代的头儿,云赢,更是不能同日而语!” 近年来查到的事情连贯到一起,骨子里,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打的如意算盘,当年,不知道是收了什么利益作出这样的决定,却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想将他拖出董事会,却还想能留条后路以备万一。 如果今天云赢没有起来,或者已经易主,或者伍氏没有传出资金问题的危机,她会回来吗? 其实这些,他都能想到,他不相信,他想不到!或者,他只是不想去想,或者不想说! 眯着眸子,傅戚没说话。 没再继续,汤子辰道,“包装箱招标的事儿,你的意见呢?”要放水吗? 突然间,傅戚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079 司明跟她,抱在一起? 扫了一眼,他便拿了起来:“敏敏,身体好点了吗?” 他一开口,汤子辰自然就住了声,扭身示意的指了指门口,想要离开,抬手,傅戚却比了个让他坐下的手势,显然,并不避讳。 电话是伍思敏打来的,除了表示对昨晚的感激,让他忘了自己的失态,当然也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爱婴慈善酒会?后天晚上?” 傅戚眸光一个示意,汤子辰点了下头,随手便翻出了一张请帖示意了下,当即,他便道: “恩,好!” 随即,他便挂了电话,直至看他放下手机,汤子辰才略显疑惑地看着他,耸了耸肩:‘什么意思?他这是还对她一网情深?’ 正纳闷间,傅戚搅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去仔细查查伍氏的底!” 直起身子,汤子辰越发糊涂了:“你这是几个意思?包装箱的招标在即了,你总得给我透个底!” 看他的反应,也不是不在意,这又让他查…有他这么下旨意的吗?这也太难猜了,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节奏啊! 白了他一眼,傅戚冷冷地道:“我们是开慈善机构的吗?该怎么办怎么办!不过,若不是太影响大局的话,能拉一把,还是拉一把吧!” 生意,熟人生人都是做。这点小钱,他不介意让谁赚。 “现在什么情况?” 听这意思,还是要网开一面了!汤子辰翻了下手中的数据,道: “据我了解,伍氏半年前的一次产品拖期,不知道是因为赶工还是故意投机取巧,有小部分产品质量不过关,以至于预定商运输过程部分就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损失不小,就把他们给起诉了!但因为产品已经验收签字了,事后才说质量不过关追究责任也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最后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直扯皮,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听说那家预定的公司生产的是易碎品,所以损失不小,而伍氏,信誉也受到影响,很多定制公司肯定是不会去合作了,对他们出产的材料,稍微有要求的公司,就不敢轻易赌,或者嫌检查麻烦就放弃了,但常规产品,小作坊又太多,单是价格方面,就把他们逼死了,所以,这半年,陆续开始传出资金周转不灵的消息了…这次投标的几家公司,送来的样品材料,我已经送去质检部检验过了,倒是都符合我们的要求!制作,也是我们的尺寸,正规的生产公司,应该都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我们的产品要出口,路途颠簸遥远,还有可能有各种突发状况,所以要求高也严格一些,我们的产品可都是高精度的,稍微震荡下,一个螺丝松动都有可能影响,所以对运输包装、减震材料也是有要求的!” “照我们的要求检,合格能满足了再给他们做!验收的时候,让质检查细了!而且,包装箱通常都是会多定做出几个的吧,他若是真想借着这次机会再起,应该也不敢对我们的产品动手脚!这件事,你看着办,签约的时候,违约金提高到三倍!若是连我们都糊弄,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好的!我明白了!”终归,他对伍思敏还是念了点情,肯给她机会,已经是厚赐了!但愿,他们珍惜吧! “没什么事儿,我先出去了!九点,例会!”提醒了一句,汤子辰起身,把几份文件跟那张请帖挑出留了下来。 “等等!” “还有事儿?” 眸光一个交汇,傅戚思索着开口道:“翻译…” 以为他要问外包的翻译部分,汤子辰自动截过了话: “公司内部的,已经排了计划单在做了;外面跟金洋的合同也签了,几个部分都没什么问题,肯定能如期交卷的,你放心吧!等一期产品完工,再刻录个使用光盘就ok了。” 说哇,他才想到,这些他不是早就汇报过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又问? 他刚疑惑的一个抬眸,却见傅戚也摇了下头:“我不是问这个…” 想了下,他才道:“公司现在…有没有哪个部分是急需翻译的?” 自己老婆的工作,都是外人在大献殷勤的支持,已经很郁卒了,再想到自己还嫌不够地,自己生意给了别人,还蠢得给她拉表弟的生意,傅戚都悔得要死要死的,这不是赶鸭子地把老婆往外推吗? 这讨好的买卖,也不能全便宜别人了! “急需翻译?应该没有吧!主要出口国家,都有自己的国际部…”公司的外事人员不够用的话,就会对外招聘了! 话音一落,汤子辰瞬间就回过味来了:“我说大少爷,用这么麻烦吗?想讨好,直接买几套珠宝或者给她张支票多划几个零不就完了?” 兜这么个大圈,这个费劲儿,钱还多数被别人赚去了! 回神,傅戚直接瞪了他一眼: “去问清楚!对了,最后不是还要刻录演示使用的光盘?也需要配音的吧!这部分,配音,留出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仰天,汤子辰猛拍了两下脑门:“能不能不这么小题大做?你是不是觉得我工作太少了?” 明明好好的一次性能完的事儿,还偏要拐个弯?还是没必要的? “年终奖,给你加两成!” 顷刻,汤子辰就恢复了一本正经:“是,总裁!没事我出去工作了!” 这样的话,多来两次,他也没什么意见了! 关门之前,汤子辰还看了他一眼,见他单手撑额,嘴角却隐隐带着——笑意! 也许,他的心,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吧!难怪离婚离婚,离着离着却没音了! *** 另一边,一口气跑到医院,倪朵抓着医生的衣袖,整个嗓音都是颤抖的:“林医生?真的吗?我姐姐…醒了吗?真得醒了吗?” 三年了,这一刻,倪朵全然是做梦一般的感觉。 她跟姐姐一直在一个城市,她读大学,她工作,只是两人一个南头一个北头,离得较远,加上她工作的缘故,两人见面并不多,但电话却经常打。 所以,毕业后,她的计划是先回家看亲人,安排好一切,最后一站才是回来看姐姐,然后准备出国工作的事儿,却没想到最后一站,姐姐却突然跳楼了。 三年前,像是一场梦,而今,她还觉得像是一场梦。 “倪小姐,你先别激动,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表示肯定的点着头,林医生先帮倪朵倒了杯水: “倪小姐,你姐姐的确醒过来了,但是,你先不要高兴太早!先稳定下,做好心理准备,我再跟你谈详情,再带你去看她……” 一句话,倪朵嘴角的笑意瞬间僵在了原处: 心里准备?什么意思?姐姐不是醒了吗?还能有什么问题? 猛灌了两口水,平静了下心虚,又深呼吸了下,倪朵才道: “林医生,有什么事儿,请你都直说吧!情况,还能再怎么糟糕?还有什么比活死人更悲剧?三年,我都熬过来了,不管什么情况,我都挺得住!你说吧!” “倪小姐,我们的治疗,只是唤醒因作用作用短暂失去意识的病人…换句话说,我们很幸运让你姐姐醒了过来,这三年,对她而言,是一片空白,换句话说,她现在的状态,还停留在三年前伤前的状态…” “这个我明白!”她不懂,这有什么关系吗? “你姐姐的精神,似乎有些异于常人,换句话说…她可能受过什么不能接受的重创或者打击,以至于自闭、恐惧,也许这三年的沉睡,潜意识里也有逃避这方面的原因…具体的,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简单地说,她是有些精神病的迹象…” 至于什么程度,他拿捏不准:“所以,倪小姐,去见她,你要先有个心理准备!” “精…精神病?” 她姐姐以前很正常的,出事前一星期还跟她通过电话,但后来,她的确也听过很多传言,都说她姐姐精神有问题,这一刻,听着,倪朵更是无比的心痛! 到底出了什么事,把好好一个人折磨成这样? “没关系,林医生,你带我去看她吧!醒了,精神病,也好!” 是病,总能治的!何况,她不是天生的!三年,都醒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相信,奇迹,无处不在。 随即,林医生便领着她往一处走去。 一处拐角独立的房间里,越是靠近,越是安静,倪朵的心也越慌乱,踏过铁门,望着里侧的房门,她的手下意识地捂了下胸口。 鼓励的点了下头,林医生道:“进去吧!” 一步一步,倪朵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深吸了一口气,倪朵才猛地侧身,缓缓睁开了眼睛。 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身着病人服饰的女人堵在靠墙的床上一角,整个人是半面对着墙,露出的一点面容还用手扯着头发遮住。 不是想象中的疯癫,相反,她很安静! 只是,她蜷缩的姿势,明显的自我保护,像是在害怕着什么,憔悴无助地让人心疼。 泪,唰得一下就涌了出来,放缓脚步,倪朵的嘴唇也哆嗦了半天:“姐…姐姐…” 上前,她刚一出声,女人就尖叫着窜到了另一边:“啊,啊——” 跳下床,她就躲到了柜子的里边,片刻后,又安静了。 “姐,你看看我,我是倪朵,云朵,朵朵啊…” 见状,倪朵也有些激动,本能地就跑了过去。她刚绕过床,女人又扑腾着一通尖叫:“啊,啊,坏人,坏人,走开,走开…” 两人绕着屋子扑腾了一圈,眼见情况不对,林医生才冲进来拉住了倪朵,此时,两名护士也拉住了女人: “别怕,别怕,没事了,坏人都走了…” “怎么会这样?姐,我不是坏人!你看看我…是朵朵啊!”呼喊着,倪朵突然失控地哭得稀里哗啦! “倪小姐,你别这样!”拉住倪朵,林医生近乎整个抱住了她:“你会吓到她的!我们先出去,有话出去再说!你冷静点,冷静点!别吓着她…” 被一路拖回了办公室,蹲在地下,倪朵崩溃地大哭:为什么会这样? “倪小姐,你先别这样…” 递了些纸巾过去,林医生也感慨地叹了口气:这三年,看她一个年轻的姑娘辛苦负担这么庞大一笔医药费,刚开始检查治疗的时候,经常几天几夜坐在走廊里打盹,他真得挺同情她的! 在医院这个地方,其实是最考验亲情的,他见过太多大难临前各自飞的夫妻,见过太过负担不起药费而选择逃跑的亲人…有些人,没钱,连陪伴也吝啬,有些人,有钱,却冷漠到‘开口就问死没死’? 她这样一个年轻、正贪玩年纪的姑娘,能扛三年,林医生很是佩服,不自觉地,都会想要多帮她一些。 “其实,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你要往好的地方去想…比如这次治疗的几个人,只有两个醒了过来,其他的,却还在观察,或者半年后才能进行改进的治疗…这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不是?” 眼里还噙着泪,抬眸,倪朵却抽了抽鼻子,从地上微微颤颤地扶着桌子坐了下去:“林医生,对不起…让你见笑了!那我姐姐现在这个情况…” 满目惆怅,像是迷路的孩子,倪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间,她真得觉得有些累了。姐姐已经醒了,要告诉家里人吗? “照我目前的分析,令姐应该是轻度的自闭,可能是受到了一些刺激,或是心底有些潜藏的恐惧,才让她潜意识地抗拒面对现实,像是乌龟一样,本能的就把自己封闭起来躲避危险或是自我保护…当然,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会帮你联系精神科的医生过来给令姐做一些详细检查!我的建议是暂时还是让令姐先住在医院,毕竟这里的费用还剩余一些…后期的话,我还是建议令姐转去专门的疗养院进行治疗,如果情况不太严重的话,很快也许就好起来了…而且,倪小姐,我个人建议,你要选择稍微高档一些的疗养院,最好是单独照顾的,毕竟令姐目前的状况看起来并不是十分严重。人的心理、环境有时候都会疾病有重大的影响,就像一个正常人,如果天天有人跟她说她生病了,或者天天住在医院,他早晚会变成真正的病人。所以,我不建议令姐住精神病院。如果可以单独疗养的话,医疗加上医护,病愈的几率应该很大,她现在的情况不明,一来不适合一个人,二来也不适合跟你生活,这样,就是相对最好的方式,等她情况稳定一下,就可以把她接出来,慢慢帮她恢复!其实精神病人,特别这种非先天的,就跟这沉睡的植物人一般,只要找中那的点,彻底打开她的心结,或是给她更多关爱,助她重生,都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这样的话,费用会相对很高!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建议…实际情况,还是你决定,你可以做个参考,跟家人朋友商量一下,有什么需要,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转院的事儿,我也可以帮你联系!仁心疗养院就不错,我跟那里的院长也认识,私下可以照顾一些。这一周肯定不用的,不过,要转的话…一次性大约就要先垫付十万的费用…” “林医生,谢谢你!钱的事儿,我会准备!你帮我安排吧!我要上班,姐姐的确需要专人照顾!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我可以跟我姐姐再见面、说上话?” 他说得对,姐姐醒了,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撑到现在,她绝不能半途而废!十万块,凑凑还是有的! “现在,她才刚醒过来,暂时还是不要,未免太过刺激她,引发不必要的后果!等精神科的专家诊断完,情况稍微稳定下,我再通知你吧!” … 走出医院,倪朵的眼眶还是红红的,水雾笼罩。 路边的休息椅上,她坐了下来,呆望着远处的天空,却说不清楚这泪是高兴还是难过。 盼了三年,姐姐终于醒了,她一直以为,她们两姐妹同命同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也可以彻底解脱了,两个人,都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 谁想到,她醒了,却还是——需要钱! 钱,这个东西,虽然庸俗,但没有,真是万万不行! 想想,倪朵都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才刚得罪了金主,就又需要钱了!命运可真是会弄人! 想到这点,倪朵就很内伤:这个时候,她不想跟他开口、跟他要钱! 刚发完脾气就要去讨好他,怎么想怎么燥郁!难怪狗狗都能跟她用一样的名字,真是太没骨气了! 都还没撑过两天!这以后,自己就算是当面再被欺负,是不是也不能有丁点情绪跟意见了? 不高兴! 与其腆着脸去求他,还不如去跟小满、加上信用卡周转下! 想了想,幸好这次钱也不是很多,时间也算充裕,琢磨着,倪朵就准备自己想办法搞定。 当然,她知道,这点钱,她若是跟祁少影或者齐司明可口,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是,她不敢!毕竟,闪着自己的老公去求别的男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适,以某人的小心眼,知道了,还不生生吃了她! 外人,她是不敢考虑的!小满,还可以,想着加上自己的工资,还有他每月给的钱,再凑点,应该差不多少才是!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倪朵才打起了精神:“小程?嗯,我在外面,办点事!” 同事打电话告诉她晚上要聚餐的事儿,顿时,倪朵脸上便漾开了一朵花:“好,我知道了,下午回去…” 姐姐醒来,也算一桩喜事。晚上正好有聚餐,倪朵就想着当庆祝了,一举两得。 起身,补了个妆,她便快速离开了。 *** 因为公司近来接了几个大单,效益都不错,因为是老板分别拨款请各部门,德语部就定了这天晚上,大家还一起商量吃完饭,要去玫瑰夜总会唱k。 那里的高消费,一次就要耗他们一月工资,人少了也是不划算,一行人,加上老板大掏腰包,又算是半年最大的一次奖励,大家自然都兴奋至极。 无一缺席,下了班,大家便兴匆匆地先去酒店吃饭,各自点着菜,还一通热络的high聊。 正吃得欢快,倪朵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随手,她就翻了开来。 短信是傅戚发来的,只有三个字:【在哪儿?】 想着两人昨晚清晨的不太愉快,再想到姐姐的情况,再大的情绪,倪朵也知道自己还得控制,这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她能做的,只能自我调整。 很快地,她便编辑了信息过去:【公司聚餐,正吃饭!】 想了想,貌似太公事化,紧接着她又发了一条过去:【老公,你回家了吗?】后面还跟着一个‘双眼冒心’的呆萌又期盼的可爱表情。 豪宅里,沉着一张脸,傅戚把烧了几次、又开始咕咚的水关掉,有些忿忿地打了两个字回去: 【公司!】 今天,他特意推了所有的邀约,还又去打包了份水饺回家,就想等着跟她一起煮、跟她一起吃,算是给她个惊喜跟补偿的! 第一次,回来之前,没给她通知。 结果,进门,却没有迎接他的身影,很是不习惯。估算着时间,烧了几次的水,她还是没回来,他有些坐不住了。 第一次等人,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看了下手机,觉得他可能是在忙、在加班,倪朵还在纠结要不要回信息过去,手机又动了下: “什么时候结束?顺路,接你?” 这么体贴?瞬间,倪朵却只觉得惊怵,大约也猜到,他可能是为了昨晚今天的不愉快在补救。 不管怎么说,起码还有这个心! 这份情,倪朵领,她一直都是很‘感恩’的人。所以,她的回复也不假思索: 【老公这么辛苦,我可以自己打车!一会儿还要去玫瑰唱k,大约要晚点,还不知道几点呢!老公不要光顾着工作,要记得吃饭喔!】 看她发了这么长,还一口一个‘老公’,傅戚心里是有些喜滋滋地,但一看,她还要晚回来,整个心情瞬间又不好了。 他不明白了,自己越是想见她,越是想要补偿一点的时候,怎么各种幺蛾子地都不给他机会?想跟她吃顿水饺,还这么难? 也不能拉下脸直接让她不管不顾回来陪自己吃水饺吧! 想着,傅戚还是回了个【恩】过去:还记得吃饭,他现在哪有食欲?有点,也被她全败坏光了! 拎了一盒塞进冰箱,傅戚又把火开了,直接把另一盒给倒进去,盖上了锅。 等他开锅想吃的时候,锅里却是烂乎乎的一片,瞪着一锅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浑水,傅戚直接黑了脸。 最后,直接从冰箱里拿了面包,啃了两片。 *** 倪朵一行人吃完了饭,便转去了玫瑰夜总会。 因为都是同事熟人,又没有领导,大家很快就玩得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整个包间里,也是嘈杂的音乐撼天,满桌子的零食饮料。 喝了不少果汁,倪朵被吵得有些头晕: “你们先唱着,轮到我的歌记得给我留着,再点上…我去下洗手间!” 出了门,倪朵便往洗手间门口走去,到了门口,才发现挂了‘维修暂停’的牌子,不得已,她只好绕着下了楼。 刚拐出楼道,一阵轻微的谈话声传来,隐隐地竟略带着熟悉。本能地,倪朵就抬头往前看了看。 只见楼道一边,齐司明跟伍思敏面对面,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伍思敏时而抿唇轻笑,而齐司明也是,一会儿点头,一会儿看看一侧,一会儿还会仰头看下天花板… 两人的姿态,亲昵的带着些暧昧,而齐司明的反应,更瞬间让她想起了他曾经跟她表白、两人初恋的时候…这是他害羞的动作,如出一辙,一模一样的动作。 那个时候,她还经常逗他:“你怎么脸红了?” 每次,明明没那么大的反应,最后,他都会脸红的厉害,然后不是扭头看向一侧,就是抬头,死鸭子嘴硬的狡辩:‘热的!’ 大冬天的,他的答案都不知道换成‘冻的’!因为这个,他被她取笑了无数次! 但这一刻,倪朵望着两人,就像是在看电影在回放一般! 目光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猛不丁地倪朵就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地有些异样: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也是一样的心思;难怪,他会说那样的话,会提醒她‘不要爱上傅戚’! 望着谈笑风生的两人,倪朵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伍思敏的娇笑声,她还是听到了。 一个晃神的功夫,却见两人已经摆手,伍思敏绕过齐司明就朝着自己方向走来。 下意识地,倪朵脚尖动了下,想要避开。但过道,实在太显眼,又没有什么地方可躲,眸光已然有些交汇,她当即也改变了主意,提步继续往前面的洗手间方向走去。 擦肩而过,两人四目相对、动作都顿了下,倪朵点头示意了下,见伍思敏没停,也没反应,她到了嘴边的招呼也咽了回去,继续朝前走了两步,才放缓了速度。 而此时,齐司明不自觉的一个回眸,就捕捉到了两人擦肩而过的画面,那清晰的对眸,明显的相识,让他倏地一下就转过了身子: 倪朵? 转眼,倪朵也走到了他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都明显有些难看,一个慌乱,一个审视,却不约而同地,近乎同时出声: “你们…认识?” “你们认识?” 出口,彼此都已经有了答案,倪朵的唇角不期然地就噙上了一抹嘲讽。 他跟她显然比跟自己认识要早,这么说来,他舍弃那么多校花,对自己,也并未他所称的‘一见钟情’,而是…同样的原因吧! 真是可笑!不管是不是她真心付出、真心想要的,自己居然都是个笑话! 原本对两人的错失,是遗憾而无奈的,这一刻,倪朵却突然觉得,命运对她也算是公平的,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是结束了一段她有芥蒂的爱情。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彼此没有未来,还是因为不是第一次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倪朵并没多少强烈或者特别的反应。 但两个人,毕竟曾经热恋,一些小动作小表情都是熟悉的,如同她熟悉他的‘害羞’,他也读的懂她唇角的‘嘲弄’。 当即,齐司明便开口道: “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你该知道她跟表哥的关系了吧!离开他吧!敏敏…敏姐回来了,从小到大,表哥心里只进过她一个女人…朵朵…” “不要叫我!” 抬眸,倪朵的眼底一丝恨意的凌厉一闪而逝: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看到我跟傅戚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我?同样,我看到她跟你的时候,也突然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我?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过去,对我来说,也是最美好的回忆,我一直以为我是幸运的…原来,此生经历的两段感情,居然是殊途同归,都是一样的?既然你知道我只是个替身,而今正牌回来了…那你也该想到,很快,我这个替身就没什么用了!我离不离开,还有什么关系?齐司明,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的决定,也不需要你操心!我们的过去,彻底结束了,我们也永远不会有未来!以后再见,彼此形同陌路吧!或许,这样对我们都更好!” 转身,倪朵心里还是有些气的!毕竟,跟他的热恋,是本心,跟傅戚的,更多还是交易。 被人当成别人的影子,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她为什么要弥补另一个女人的缺失?她欠她什么?她回来了,她就得让道? “朵朵!” 一把抱住她,齐司明也有些生气:“你以为我是把你当替身?你以为我不是真得爱你?” “难道是吗?你要告诉我,你爱的不是伍思敏,不是我跟她极致的相似吗?如果是,你就不会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人,你就不会警告我不要对傅戚用心,都不说明一切!你心虚,你不敢让我知道!你所有的朋友,我几乎都认识,都见过!这也是你向我表达真心的体现,也是我接受你、曾经愿意跟你一生的最大理由!我说这些干什么?既然分手了,过去的就无所谓了!你放开我吧,别再纠缠了!你当我喝多了、发酒疯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提起被当成她的替身,她就控制不住。 拉回她,齐司明认真的望着她,嗓音突然都拔高了几分:“朵朵!” 转而突然又像是被打蔫的茄子: “或许我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对你一见钟情,但我知道我爱的是你…过去是,现在也是!千千万万人中,多少人相似,谁又不是谁的替身?如果你肯回到我身边,我不介意做谁的替身,不介意做一辈子…你知不知道?” 说着,齐司明一把抱住了她,瞬间,倪朵也顿住了,半天忘记了反应。 “戚少,慕容少爷,这边请!” “七哥,怎么突然想起叫我哥出来了?是有好介绍吗?这里,能有什么珍品?!都喝腻了!也玩腻了...” 080 碰,都不许了? “那你还跟来?” 紧紧地抱着倪朵,像是回到了过去,齐司明有种失而复得般的狂喜,整个沉浸其中,他压根没注意到周遭的动向。 而倪朵,接连经历太多的冲击,原本整个人就是累的,格外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怀抱,哪怕只是靠一下,所以也有片刻的恍惚,等她回神,想要推开他的时候,听到的却是熟悉的声音,淡淡的口吻,也透着绝对不容忽视的睥睨,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要冻住了,从脚底往上钻着凉,下意识地,倪朵也侧头,往齐司明的怀中躲了下,心里当下就把各路神仙全拜会到了,心底各种自欺欺人又带着侥幸的呐喊: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夜总会的过道,灯光总是有些幽暗,加上各种光怪陆离的色彩,两人又是站在过了分叉口不远处,倪朵整个身体又近乎被齐司明包裹住的,这种卿卿我我的举动,在这种地方,又太过窸窣平常,加上引路的服务生又遮去了部分视线,所以,即便经过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几人都没在意,都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转身往另一边走去了。 窸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倪朵才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 而紧紧抱着倪朵,齐司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被一种悲恸的情绪笼罩着。 回神,还是倪朵先用力推开他的! “朵朵?”开口,齐司明的嗓音还略带哽咽:“你不相信我吗?” 她,是他的第一次的正式恋爱,更是刻骨铭心的!他不知道除了她,他还会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但这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每次想起她,想起他们曾经构筑的梦想,满心期待的幸福,他的心都在淌血。 回来后,看到她跟表哥一起生活的画面,每每都是他梦中的景象,他更是痛苦。这一切,原本都该是他的!可是,最后,他却成了局外的看客。 哆着唇瓣,倪朵也有些感伤:“不!” 她竟然信他!可越是这样,她也越是痛苦!眼底水意滚动,直直望了他许久许久,倪朵终归没让泪落下: “既然当初做了选择,我就已经不配了!司明…过去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当年跟他的错失,何尝不是她一生的遗憾?但是当初自己就已经愧对他了,倪朵觉得自己不能再给他希望,再拖累他以后的感情。她不想再欠他一回! 但她的话,到了齐司明的耳底,俨然不是这样的意思,所以,红着眼,扣住她的肩头,他很生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是选表哥?即便知道他心里从来没有你,根本不会爱你也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为什么两次,你都要选择抛弃我?朵朵,到底为什么?” 记得出国之前,他们还在一起,还经常通电话,一切如常,计划的都好好的,她还说,过去了,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就给他做饭,要把他喂成猪,就不会有人跟她抢了。 可他才去了几天,她就突然发短信说有急事需要钱,那个时候,打电话也不方便,后来他们还是通了个电话,却也是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就断了,他也没细问,就说帮她准备,然后,钱打过来了,后来说是卡号错了又退了回去,他却因为要准备面试、加上两人的时差,几次都没联系到她,才联系了丁小满,打到了她的卡上,几天后,丁小满居然也跟他说没找到人,又把钱对给他了,她再次回复,却就是跟他分手。 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两年,他们都没吵过架,突然却跟她提分手了?! 他以为,他恨她,恨她的无情,恨她的决绝,恨她说分手就分手,三年都不给他一个理由…可是从上次看到她落水,他就知道,他爱她!爱到骨子里! “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我就是个虚荣的女人…” 姐姐的事儿,家里的情况,她谁都没有说过,以前没说,现在就更不会说了,她不想他因为可怜自己而对自己好。不能回报的攫取,她不想!特别还是一个曾经爱过、真心对她的男人,她更不想他同情了! “倪朵!你要的,我也给得起!” 没想到,他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倪朵的心很疼。其实,她知道,他没有那么浮夸,不会只爱女人的外表,所以,那些所谓的校花,都没入他的眼。他一直没有表明家室,在学校也算半低调的人,就是不喜欢别人贪图他的背景,可这一刻,他却想用背景留住她! 倪朵是感动的!即便这样的话,其实对她而言,多少也带着侮辱。 抬眸,倪朵是笑的:“你给不起!” “朵朵?”这一次,齐司明的口气是惊诧的!她就这么看扁他吗? “我要的是受人祝福的婚姻,至少得有亲朋的祝福!单是这一点,你就做不到!” “朵朵?” “司明!”截断他的话,倪朵认真地望向了他: “不要说,你可以为我众叛亲离!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就算你真的能做到,我们在一起隐居避世了,你真得能快乐吗?就算能,你能快乐一辈子吗?永远不要承诺做不到的事情,那只会让女人越来越失望!其实就算你能做到,我也做不到!我是个俗人,我真得做不到不顾世人的眼光!其实,世人,或许也并不重要,可是跟我们有过关系、有过交集的那点亲人朋友呢?你该明白的,我们,三年前,就已经不可能了…” 轻柔的嗓音,依然难掩叹息。他,或许真是她这一生的幸福,就算没有傅戚,破镜也未必能重圆。从那场意外开始,这场幸福就成了未知数,对这点,倪朵还有有些感激傅戚的,至少,跟他在一起,他没有嫌弃过她,也没有因为这个让她难堪过! 如果当年,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倪朵心里是没有把握的!越是深沉的爱情,事实上,就会越渴求完美,就像她,即便现在知道自己被选的理由带着替补的缘故,她还是生气的! 齐司明还想说什么,倪朵对着他,无言地摇了下头。 最终,直至分手,两人再也没有多说过什么。 其实,道理,谁都懂,感情,也不是那么不可控制,但人,总有失去理智的时候。齐司明是痛苦的,这段伤,他要独自走出,半截身子,却像是陷入了泥沼。 洗手间里,无端的偶遇,倪朵的心上也像是又砸了颗巨石,缓和了半天,她才回到包间,却俨然没有了唱k的心情。 累,很累,嘈杂的乐声,吵得她心烦。 正燥郁间,手机突然振动了下,吓得她心猛地一阵窜跳,连手边的杯子都打翻了。 “倪姐,做什么亏心事了?手机振动而已,慌成这样?我是鬼…” 打趣着,程锦还坐着鬼脸往前凑去,惹得同事一阵哈哈大笑,抬手,倪朵一边抵着她的脑袋,一边拿着手机状似无愧地在她眼前慌了下: “垃圾信息!你这疑心才生暗鬼!唱你的歌去!” 转身,倪朵才划开了屏幕。幸好,来的真是一条话费信息。 可刚刚那一瞬间,条件反射地,她竟然真怕是他来的。的确,她才是心虚的那个人,只是,他怎么也刚好就出现在那里了? ‘没什么反应,应该就是没看到吧!’ 一边给自己洗脑,倪朵还一边给自己打气,此时此刻,她的确是不想两人关系恶化的。 又坐了会儿,年纪略长的同事因为惦记孩子已经有离开的,应付了片刻,倪朵也随后站了起来: “不行了,我也得撤了!” “倪姐,还不到十点呢!再玩会儿吧!起码也把果盘吃完吧!都没步入高潮呢…” “是啊,我们唯一的男同胞都还没离开!”说着,董弯弯也站了起来,指向了一边偶遇来蹭唱的同事。 “你们玩吧!我想出去透透气就早点回去了,这两天工作得头疼…老了,真不行了,你们玩得开心点!别光心疼钱,也都早点回去!” 此时,那名男子站了起来:“倪姐,放心,她们两个我负责!有老公的,我想嫌个殷勤,也得为我的小身板考虑啊…” 在同事一团嬉闹声中,倪朵喝下最后一杯,才走了出去。 *** 另一边,包房里,傅戚跟慕容聊着天,还有几名闻声过来的男子,一行人也叫了几个陪酒公主,气氛也算是热络。 但傅戚的心思明显并不在此,所以,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突然喊我来喝酒就够奇怪了,来了,不是走神,就是看手机?” “没有!不是正好听说你回来了,想出来坐坐,就喊你了!想聚聚,其他两人又缺席了!下次,看来还得提前预约啊!” 抬手,傅戚跟他轻碰了下,却也只是抿了一点。 “谁还会七爷难请?下次,是得提前预约!” “连你也打趣我!慕青呢?出去很久了吧!他不在,随时冷场的感觉…” 正说着,房间的门突然推开了,率先进入的却是齐司明,他是被慕青给推进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司明?他回国了!真巧啊!好久也没见过他了!”说着,慕容抬手招呼了下。 而傅戚,轻晃着酒杯的手却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他时,明显顿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他脚上那双墨绿色的皮鞋,还有那身灯光下隐隐闪过‘阶梯花’纹路的暗色西装;脑海中快速浮略过一幕,顿时脸色微变,傅戚幽深的眸子眯了眯。 “表哥,你也在?容哥,好久不见!” 上前,跟两人打了个招呼,转而,齐司明的目光就不自觉地扫向了两边,更在落到那两边衣着稀少的妖艳女人身上时,明显透出了些异样。 他这一小小的举动,傅戚自然看得更是彻底:只是,他不觉得他此举是礼貌或是单纯的鄙夷,而是觉得,他下意识的动作,第一目的,是在寻找倪朵,没看到不说,还看到别的陪酒女郎,所以,他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是啊!难得遇到,一起喝一杯吧!都是朋友…”起身,慕容还为他介绍了下两边的其他人。 其实齐司明也有些疑惑倪朵居然没跟他在一起?毕竟两个人都在这儿。 但是这么多人,他也不好说什么,近乎都没跟傅戚说上话,只是端了杯酒,一饮而尽: “不坐了!改天我们再聚!包房里,我还有朋友要招待,碰到慕青,非拽我过来喝一杯!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要谈,不能久留…” 齐司明来去匆匆一场,却把傅戚的一心湖水直接吹皱了,近乎不假思索,他就拿起了手机。 走出夜总会,倪朵刚拉开车门,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傅戚打来的。 倪朵有些懵。 因为两人的关系一直是对外保密的状态,所以,有事,两人更多的都是以短信、微信的方式联系,即便耗时又耗力,三年,两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样的情况,还真是绝无仅有。 停了片刻,她才接了起来:“你好,我是——” 开口,她还是公事公办的礼貌口吻,她怕他身边有人或者是别人用了他的手机。 “是我!我跟朋友出来,走的时候,喊我,一起,带着你!” 电话里没有嘈杂的声音,傅戚并没有怀疑,他知道,她接电话,也会找个地方。 “不用了吧!我有些不舒服…就提前出来了,准备回家了。你慢慢玩吧!别因为我扫兴,我自己回去就行…我…” “在哪儿?” “真得不用了…” “我问你在哪儿?” 傅戚强硬的口气再传来,倪朵就蔫了:“门口,停车场!” 她清楚,他是不容人质疑的! “道口等着!十分钟!” 不待倪朵回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装好手机,撅着小嘴,倪朵只能又把车子锁好了!其实这一刻,她并不是那么想见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疑心生暗鬼’,隐隐地,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 果然,不到十分钟,他刚换的宾利已经停到了面前。 打开车门,倪朵就跳了上去,扭身,还甜甜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老公——” 扭头,傅戚的眸光却在扫到她粉蓝色的裤脚时,已经阴沉一片。 这一刻,他已经根本不怀疑了,而是十分确定:当时,他扫了一眼,以为是裙角,但目光收回间那不经意的一眼,这颜色,他还是看清了,还有她脚上那双白色尖头、很性感的露出了整个脚背的高跟鞋! 跟那个男人拥吻的女人,跟她穿着一样的鞋子!那个男人,还跟他的表弟穿着一样? 这还能是巧合吗?谁能让他那个矜持儒雅的表弟在楼道里就失控? 再一次,傅戚觉得自己真是蠢哭了:自己的老婆跟表弟?两个最熟悉的人,他居然一个没认出来,还看一眼,还走了? 发动车子,他攥握方向盘的双手青筋都有些隐隐地暴跳:“不是说要晚点吗?” 因为太想见她,在家里等得他上火,想着她要来夜总会,他才打电话约了人出来,想着差不多玩完的时候,接她一起回家。 因为还不到十点,他才没急着联系。 结果,还差一点又错过去了! 对自己突然跑来找这个刺激,傅戚觉得自己脑子也进水了!其实刚刚看到齐司明的那一瞬间,又知道她在这儿,他就想到了过道的那一幕,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她今晚来是不是主要为了见他!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就打了她的手机。 “有些不舒服…就想早点回去休息!” “不舒服?”是因为看到老情人了?还是因为过道上那一幕? 扭头,傅戚的眼神已经阴森森地冒着绿光了。 猛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倪朵干笑了下:“老公,你干嘛一直这么看着我?是不是突然发现老婆很漂亮,被我迷住了?” 难得她如此娇嗔,这一刻,傅戚却着实没有被愉悦的轻松:“恩,眼睛有问题,是该去看医生了!” “呃?”什么意思? “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有!” 倪朵一出声,傅戚灼热的目光再度调了过来,倪朵当下却又打了个冷颤:他是不是知道了? 可是,掂量着,她还是怕不打自招!这种事,肯定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承认。 所以,她还是继续装傻充愣:“我不知道是谁的眼睛有问题?我在想…要不要问你?又怕被你说蠢…很纠结…” 见她又自言自语,开始各种跑火车,眼角的余光冷睨这她,傅戚却只是‘哼’了一声。 回到家,下了车,傅戚就大步绕过了车头,像是在嫌弃她慢一般,一把就扯开安全带,将她拽了下来,而后却又像是病菌一般,甩开手,大步往门口走去: “快点!” 已经一路小跑了,最后,倪朵还是被回身的傅戚给扯住了手腕,近乎是一路给拖进了家门。 甩上房门,伴随着‘砰’得一声巨响,倪朵也整个被甩按到了门上,脚下一晃,一只鞋子也跟着摔踢了出去,下一秒,狂风骤雨般的吻就残虐地覆盖了下来,扣着她的下颌,全然包裹地撕咬着她柔媚的唇瓣,吞噬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整个融化一般,火热强烈! “嗯,不!” 唇上太过热切的酥麻,急切过火,倪朵潜意识的抗拒却再度涌了上来,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她们的唇瓣,一模一样! 扣住她挣扎的身体,傅戚压抑了一晚上的火陡然爆发了出来:“倪朵!怎么?现在是连我碰,都不许了吗?” 她是他的妻子!不让他碰,不许他亲,却跟别的男人在过道里都能打得火热? 他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人! 怒气腾腾地,低头,傅戚重力的吻直接咬向了她的下唇:他不阻止她拒绝,他倒想看看她翅膀有多硬了! 081 到了嘴边的肉,他忍得住? 并不清楚倪朵的心思,傅戚的注意力越是集中在他偏爱的唇瓣,倪朵的抗拒也就越厉害。 她不是没想过忍忍,但同样的,她也不清楚傅戚真正的心思,他越是火热,她心底的厌恶越是翻江倒海。 到了最后,她都抗拒到隐隐地有股想要呕吐的感觉了! 捶打着,倪朵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尖叫出声:“你不要碰我!不要!” 顷刻,傅戚的脸色就黑成了一片,他从来不屑强迫女人,包括吻,可是对她,却貌似不止一次了! 这一刻,这样被嫌弃,简直就是在当众啪啪打他的脸。他傅戚要女人,什么时候沦落成这样了? 扣着她的肩膀,虎口整个钳向了她的下颌,像是要将她生生捏碎一般: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不许我碰,却去找旧情人寻求安慰?这些年,你都是这么处理自己的情绪的?把我的话全当耳畔风了,是吗?你tmd的还是我老婆!我才是最有资格碰你的那个人!现在你在干什么?不许我亲?是想留着给谁?” 猛地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傅戚有些恼羞成怒:“我不松手,头发丝都是我一个人的!什么见鬼的初恋,我管他是谁,全都给我滚蛋!” 想着晚上自己满怀喜悦的跑回来,还特意去打包了水饺回来煮?没等到她还挖空心思想去接她,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儿?最后却落得个自己‘自作多情’,傅戚真要气炸了,以至于高贵的修养也全都靠边站,骂人的话都直接蹦了出来。 而倪朵,心里不开心,又各种压力,还被他蛮力对待,理智也是直线下线,管他是谁,当场也崩溃了,夺回头发,半闭着眼睛,就吼了回去: “只许官家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吗?我跟齐司明碰到怎么了?我们只是说句话,他安慰我两句,最多还不就是借个肩膀给我靠?是不是你给不起的东西,别人给的,我也不能要?你也知道我是你老婆,我从来没有给你戴过绿帽子,我自己,才绿成万年王八了吧!我只是你买来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跪着,我都会走完!可是,这是我的路,哪怕是跪着走完,也是我愿意的,我的!可现在,我是在跪着走别人的路!你的正品都回来了,你还要个赝品干什么?你回家干什么?我是讨厌你碰我!我讨厌这里的一切,房子是为别人盖的,地板是为别人铺的,床,都是给别人准备的…我不喜欢啊!” 甩着手,倪朵直接把自己的衣服扯开了: “还有这些衣服,这些款式,全都是别人的风格,别人喜欢的,为什么我要穿?我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讨厌这里的空气,讨厌这里的一切!” 狠狠地擦着嘴巴,倪朵气得又摔又打: “好的时候,就对她;凶的时候,就找我…我是你们的垫脚石吗?我已经很努力的去适应了,为什么不给我点时间?为什么非要逼我?” 见状,傅戚的脸色都阴出墨了,他不知道,她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是怎么串起来的! 从没见过她这样,也从没想过她会这样,这一刻,她孩子一般地撒着泼,傅戚明显懵了片刻,待她停下,他才滋滋咬着牙道: “我没跟她在一起过!” 何来的正品赝品的替代、比较之说?就算是同样外表的梨,不同品种,还一个滋味吗? “倪朵,婚内,我没有跟别的…” 伍思敏,那样高傲又追求完美的公主,怎么可能在婚前就给他?他不是没有要求过,她总坚持想把最美的留在新婚夜,直至订婚后,两人也差点就在一起了,可惜不巧,又赶上了她的月事,而两人都认定了彼此,所以,他根本也不急;所以,这次回来后,她会留他,他心里其实挺诧异的! 婚内,他也根本没在外面找过女人!有现成的,他何必去外面费心,再说,他的小兄弟慢热,也不是对所有女人都有对她一样的反应!不怕麻烦,不怕得病,他还怕自己甚为男人的魅力被质疑呢!虽然,那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儿! “什么?你没跟她上过…”床? 惊叫一声,倪朵生生打断了傅戚后面的话,她的惊恐,更是不言而喻,整个小嘴都圈成了‘o’,隐隐带着水雾的晶亮大眼更是不敢置信地眨巴又眨巴了下: ‘怎么可能?他需求那么强烈的人,到了嘴边的肉,他忍得住?’ 他是这个意思吗?还是她理解错了? 抬眸,倪朵疑惑的目光更是直直望向了他,却见傅戚的脸色顷刻又阴沉了几个层次。 “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有刚刚…你说没有跟别的什么?” 气发过了,再度开口,倪朵的情绪也明显平静了很多。 再度上前,傅戚却没有开口,只是抱过她,狠狠地吻着她的唇。不同于刚刚的生拉硬撕,这一次,他的吻,霸道却不失温柔,像是以前的每一次。 但他的舌刚一探入,倪朵下意识地又抿唇躲闪了下,近乎同一时间,傅戚就骤然起身,一把推开了她,转而拉开了房门: “你就这么抗拒?你不把自己当别人!就没人把你当别人!” 伴随着‘砰’剧烈摔门声,随后,便是引擎发动、车子急速行驶的刺啦声。 一个踉跄,倪朵差点栽倒,直起身子,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眼角的余光看着地下歪倒的两只白色皮鞋,瞥着自己身前扯破的领口,无意识地,她又抿了下唇瓣,目光却呆呆地落在了紧闭的门上: 他生气了!他居然气到摔门而去?她是真得把他惹毛了吧! 捡起鞋子,走到沙发上,倪朵呆坐了下来,理智一回笼,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姐姐’,当即狠狠砸了自己脑门两下: “让你作,让你作,为什么不忍忍?这下完蛋了吧…估计,这回真的,离婚书马上就要送来了!哎——” 蜷着双腿靠在沙发一侧,倪朵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脑子里莫名地就想起了他那两句含糊跟没说完的话: ‘他到底什么意思?是没跟她在一起过吗?’ 如果真的没在一起过,他应该是不知道人家是酸是甜,跟她应该没得比吧! 半天,抱着双腿,不自觉地,倪朵就傻笑了起来:“嘿嘿…” 蓦然回神,她又倏地垮下了唇角,又作势忿忿地点了点自己的脑门: ‘倪朵啊倪朵!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想这个?金主不得罪也得罪了,说不定马上就被扫地出门了…有这个空当,你还不如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 瞬间,倪朵又愁得不行,唉声叹气了半天,又自我打气了半天,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垮着膀子上了楼。 说也奇怪,发了这通火后,她也不会看灯灯不顺,看床床歪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她也不觉得像是在溺水遭罪了,换上自己买的睡衣,滚上床,竟然呼呼大睡。 另一边,开着车子走出,傅戚也是气得没边了。 停在一处空旷的河边,向来很少抽烟的他竟然一下子吸了大半盒下去,心情第一次,无比的烦躁。 突然间,他竟然不知道去哪儿,拿着手机,也是看一次,脸色沉几分: ‘该死的女人!把他气跑了,都不知道说句好话哄哄他吗?以前,别说对他吼,就是他眼神冷上几分,她都会各种撒娇卖萌耍媚地逗他开心…’ 想到以前,傅戚也不自己地淡淡勾了下唇。 抽完最后一支烟,手机还是空的,傅戚也不好意思再回去,就开车回了公司,他压根没想到没心没肺的某人早就滚去呼呼大睡了。 *** 那天傅戚负气离开后,倪朵的心就一直惶惶不安,倒不是为别的,而是等离婚书等的。像是被宣判了死刑等待执行的死囚犯,她的心里何止是焦虑。 想着一离婚,首先每月两万的生活费就没了,还要出去找房子之类,一下子话费就多了不少,再想到姐姐马上要转疗养院,倪朵下意识地其实想能多拖些日子,是些日子。 傅戚不回家,刚耍了脾气,她也有些拉不下脸,加上工作跟要筹钱的事儿,她就更没心思再去主动倒贴了。 接连过了几天,没见什么异动,她的心,也慢慢开始又往肚子里放了放。 傅戚不回家是常态,虽然这次不回来,是有她有点关系,但想到他不回来,也没法给自己离婚书,也没让手下来联系自己,也未尝不是个好事。 得过且过地,倪朵只能自我安慰。 这天,查了查自己的卡,凑了凑也有近五万了,想着再从小满那周转一下,再从两张信用卡倒腾点,应该能有七万! 交上这些,应该还能多拖几天,剩下的三万,应该也能凑出来,那样的话,至少这一个月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打电话跟林医生沟通了下,见可行,倪朵就更放心了。去菜市场拎了些便宜的菜底,倪朵便回了家,准备,最近全都煮面条度日了,毕竟,省一点是一点,以后,用钱的日子怕是更多了。 打开冰箱,拿了个鸡蛋,刚想看看还有没有肉之类的剩下,一开冷冻,三大盒水饺也闯入了眼帘。 “咦,哪来这么多水饺?我什么时候买的…忘了吗?” 拿出一盒看了看,倪朵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个厨房,除了她,也就偶尔云婶用下,还是一边的小灶,为了给多多热饭,她很少在这里吃饭,就算是吃,也多是自带,用微波炉热下,家里的冰箱,她很少用,偶尔也会帮她采买些食材,但是现成的水饺…怎么想,都不应该啊! 拿着掂量了下,倪朵还在想:吃还是不吃呢? 看了看,三大盒。 不是超市的便利装,倪朵也很惆怅:‘应该不是她买的,谁买的?总不至于是他吧!不对,他肯定不吃这种速食的!’ 翻了翻,见盒子还贴着标签:鲅鱼,海参虾仁,素三鲜虾仁! 看到最后,倪朵直接拿出了最后一盒:“我喜欢的!” 反正在家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倪朵煮面的水直接改成了煮水饺。 这一晚,她吃得那个欢快啊! 吃过了,便跟往常一样,收拾完了,就去看看计划安排,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就自己看会电视,放松下,或者去家里的健身房的跑步机上跑两圈,出出汗,洗个热水澡,就乖乖上床睡美容觉了! 她的生活很简单很规律,特别是睡觉这一块,傅戚不在,她都要睡足八个小时的!因为她觉得只有睡好,她才有更多精力应付白天的事儿。 *** 隔天,到了公司,倪朵也是精神抖擞。几天风平浪静,离婚书的事儿,就被她自动扔到脑后了。 “早!” “倪姐,早!” 将包包放到位子上,倪朵开了电脑,习惯性地拿着杯子,想泡杯咖啡,抬眸,就见几个同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讨论着什么,不时有人探头探脑地。 “弯弯,她们在干什么?” “倪姐,这个我知道!”说着,程锦拿着手机就窜了过来。 董弯弯跟着起身也挤了过来,还白了她一眼:“倪姐,你看,程一天不迟到,就抢我功劳!你快管管她…就她最八卦了!” “还说我,你不八卦,还怕我抢?没有八卦,怎么放松嘛!” 望着推拿玩笑的两人,倪朵也禁不住笑了笑:“原来又是聊八卦,难怪!工作的时候,可没见这么热情?算了,我没兴趣~!” 估计又是老生常谈,不是哪家少爷又看上了哪个明星?就是哪个富商又有小三小四小五了?再爆炸一点的,就是小三正宫各种‘宫心斗’! “倪姐,这次可不一样,给你看!” 程锦递上手机,倪朵便扫了一眼:“什么?花花绿绿的?” 图片像是一幅画,几种色彩乱七八糟的抹了一通,倪朵大约知道,有种抽象艺术画是这么画的,但是她的确眼拙,除了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颜色,什么也看不出来画的啥,感觉倒像是颜料盘子打翻了似的。 “这是一幅名为《爱》,love的画,就这个,三百万!” “啊?”摇头,倪朵也不由得惊叫出声,又探头看了两眼:“艺术家的世界,我们不懂!” “有钱人的世界,我们更不懂!” 说着,程锦又翻了翻收集道: “倪姐,你看,这古董碗,起码我们还知道是清代乾隆年间的,也就才拍了个一百万!就刚刚这儿不知道画了什么的画,要是知名大师的作品,我们也不说什么,人家的名,可能就值那个钱!你知道吗?这个就是一个业余的千金小姐画的…叫什么来着…她的姓好像挺特别的…” 另一边,董弯弯接话道: “伍思敏!听说她是个非常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呢,好像刚刚在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拿了奖…那是小提琴最高荣誉奖项了吧!这个画,是前几天,她拿去慈善酒会拍卖的!听说当时起价才一万,还引发嘲笑!她又不是得大奖的画家,这么几笔,最后居然拍出三百万,比古董还贵…最近都在热议呢!” “是啊!三百万买张废纸,也就我们七爷这么大手笔!且不说她画的怎么样…你说,是个人,随随便便画画,都值这些钱的吗?真这样,以后我们都不用上班了!有钱人的世界,何止是豪?” “七爷,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我看是!新闻都说,两人关系不一般,而且,那天除了七爷居然还有一个富家公子在竞拍,看来,画的怎样不重要,人长得好看才是关键!你没看专家评论都说,意境还是有的!什么意思?不就是明里暗里说功底不行吗?意境?慈善拍卖,画个爱的画?呵呵?” “真是啊!不知道这些公子哥怎么想的?什么天仙,三百万睡一晚,也值得?不理解…” … 两人讨论的热烈,望着程锦手机屏幕上那罗列的几幅拍卖品,目光定在那一团颜色上,倪朵的心里滋滋地有些不舒服: ‘原来这些天,他们在一起!三百万,买她一幅画?司马昭之心,路人都皆知了!’ 一天的好心情,一早就败坏光了。 这一天,倪朵的心里就像是卡了个结儿,闷闷的,不舒服。 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了温郦心的来电。 “紫京会所?”什么地方? “跟夜总会一样!晚上有空吗?一起出来喝一杯吧!我正好要去见个客户,朵朵,那里新来了个调酒师,超级帅,关键是,他调出来的酒,很有味,很有感觉!” “会比你家殷少帅?”打趣着,倪朵觉得这不像是她会所得话。 “那当然是没得比!男人刚有皮囊有什么用?只是,他的‘人生百味’酒,真得很不错!喝一杯,仿佛真得走完一生,品尝了千般滋味!我不是正好要过去吗?就想叫你去喝一杯,鸡尾酒,喝一杯不会醉!聊聊天,我们就回来!” 想着心情也不好,倪朵就没拒绝:“好!” 事实也证明,她这一次的——没有拒绝,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有时候,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却最容易成荫! 082 惊艳轰动,老婆被抢(1) 到了紫京会所,倪朵才猛然想起自己囊中羞涩,光记得来喝酒解闷了,到了门口,她才猛地一把扯住了温郦心的胳膊: “郦心,这么高档的地方?门票多少?我可不想打肿脸充胖子,回去啃一个月的干面包?” “哈哈!朵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其实,你该多出来玩玩!这种高档会所,一般,女人都是免入场费的!你以为来这里的女人,个个花枝展昭的,都是挥金如土的千金?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来的女人,十个有八个是穿着地摊货,一晚上还都是空手站着的!这种夜生活的地方,赚的都是男人的钱!‘夜’生活,懂不?要是没女人来捧场,还上哪儿赚男人钱?” 点头,倪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她一直很排斥这种地方,特别是当年在那儿出了意外后,这三年,她近乎就再没踏足过。偶尔去ktv唱个歌,那肯定也是一群人。这两次,要不是被她拽来,她打死也不会来的,倒真没注意入场费的问题。 这次,她可真是浪费不起的节奏! 听她这么说,她也安心了点!自己什么情况,她太有数了,她不会为了这种不必要的面子,去浪费! 扫了她一眼,温郦心又眯起了眸子:“朵朵,你这是跟我哭穷吗?你这身行头,不是s.奥的限量定制?少说也值个两三吧!” 扯了扯她衬衣的一边,温郦心又道:“不是仿品啊!” s.奥的定制更多以礼服闻名,经常能见到很多大牌明星穿着各种光彩照人地走场。这种日常款,不是达到一定的金额消费,想定制?做梦吧! “呃?那个…这是朋友送的…礼物,我不知道啊!有这么贵吗?我都不知道什么牌子?!” 吐了吐舌头,倪朵有些不好意思,跟她在一起,自己快成土鳖了。这些衣服、鞋子、耳钉耳环之类的身外物,她是一个不懂啊!关键是有的衣服来的时候她不在,云婶直接一次性全把牌子捡了给挂起来的,她自然也就拿来穿了。 毕竟是衣服之类的损耗品,就算带牌子的,她也不能去退啊,傅戚给的,她也不能说不要,也就没多想,都是她能穿的尺码,她就挑着穿了。前些日子,还有些排斥这是别人的风格,这两天手头又紧得很,她自然也就没那么排斥了,加上上次说了后,这些都是他派人电邮了款式给她刚刚选的,所以,她还是蛮喜欢的!虽然,款式,跟以前的,貌似真差不多! 仰天,温郦心一脸想死的表情: “得!太暴殄天物了!黄金穿你身上,都浪费了,多少人求而不得,你居然说不知道?老天,不长眼啊!你这好运,羡慕不来,走吧!” “嘻嘻…” 笑着,两人挽手走了进去。 因为温郦心要见个客人,倪朵便先去吧台一边坐了。真点了一杯她推荐的‘人生百味’! 调酒师是个非常年轻、又洋气的小鲜肉,看着年龄应该不大,细挑的身型,有些韩国男星气质的脸庞,看样子,也是化过妆的,灯光下,熟练又帅气的扔着调酒罐,配着那带着些许冷意的笑容,倒颇有几分明星的舞台气息,所以周边,聚集了不少衣着靓丽的美女。 人的确很养眼,也自带光环。 但大约是跟傅戚在一起久了,诚如温郦心所说,男人光有皮囊是没用的!再帅气的男人,除了第一眼的惊艳,到了她眼中也同样是少了那么点‘味’!那是事业的成就沉淀的一种独特的男人魅力,沉稳自信还带着点睥睨天下的霸气! 这样高贵出尘的气质,是一般的演员也演不出来的,那是一种骨子里散出的男人味! 端着酒杯,看着里面说不清楚有多少种颜色搀和的酒,倪朵猛不丁的就想到了那副乱七八糟的画,不过,对比而言,似乎,面前这杯酒更符合主题,百味,有百色也不奇怪,看着,更为流畅、也更为漂亮。 轻抿了一口,倪朵差点没吐出来,酸甜苦辣地,这是什么滋味? 但忍了片刻后,她又觉得似乎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再喝第二口,隐隐地,竟真有种特别的感觉,苦涩中带点甜,又有点酸,带点辣,有些鲜果的味道,像是青柠,人生百味,不知道最后喝完,会剩下什么味? 看着台上热情高歌、吉他、各种乐器敲得噼里啪啦的乐者,不自觉地轻晃着身体,倪朵的心情也稍稍舒展了下。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温郦心已经坐到了身边。 “这么快,就谈完了?” “见个客户!男人嘛,就喜欢这种地方!”说着,点了一杯酒,温郦心才凑到倪朵耳边轻声道: “要不是朋友介绍的,我又想来看帅哥,才不跑这一趟呢!嘻嘻,怎么样,这个地方还不错吧!算是比较高档了,也没那么多三教九流,关键是,这里的格局,还蛮舒服的!也不是其他夜总会那种到处金碧辉煌的像是到了异度空间似的…” 逡巡了一周,倪朵也点了下头:“好像是好点,起码不是那种眼花缭乱、让人看了就想晕的灯光!” 很快地,温郦心的酒也推了过来,举杯,两人轻碰了下,轻抿着,还不时嘀咕说着悄悄话,咯咯娇笑着。 倪朵也没想到,跟她,还挺谈得来,而且也相对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哎,你都不用给钱的吗?” 晃了下酒,温郦心也才回神:“对啊!我差点忘记了!” 她刚要掏包,一边的经理却走了上来:“温小姐,您来了!我们怎么敢收您的钱?” 经理一句话,温郦心跟倪朵疑惑地对望了一眼,都愣了下:“怎么,我还有特权?前面,可都收了的!还有我的姐妹,账都结了!” “新人不懂事,温小姐别介意!这位小姐,抱歉,您的单,我们会原数退还…一会儿,我就给两位拿两张会员卡!” 经理一个眼神,倪朵三百块的酒钱又放到了桌上,看了看温郦心,她也不知道要不要拿,见她示意点头,她便喜滋滋地收了起来。 温郦心想,许是她老爹背后搞鬼,反正赚的,她也就不介意了:“那就谢谢了!” 正说话间,突然一名服务人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经理,不好了!妮曼小姐说是被打了,送进医院了,一会儿马上就是她的表演了,怎么办?今晚来了很多贵客,她可是我们这里首屈一指的台柱!我已经打电话问了一圈了,连个普通的替补都没找到,两场,可是近两个小时的缺…” “怎么这个时候掉链子?老板今晚可是要过来的!” 瞬间,经理额头就冒了汗,随即便拉住了一名服务生:“你,先去后台通知,歌曲再加两首,先拖点时间!曼妮不来,其他陪舞的呢?” “这两天都是排的钢管,是独舞!其他的,有电话的,我试着联系了几个,都去跑场了!” “怎么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今晚的客人,还这么多…处理不好,我们都得滚蛋了!” 看经理急成这样,扫了一圈,倪朵突然计上心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转身,经理双目都冒光: “这位小姐,你有认识的朋友?小姐,温小姐,你们可一定要救救我…现在找个工作不容易!你看今晚这么多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要是表演断片了,损失客户…我这儿哪一个也得罪不起!” 见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想到他刚刚还说给两张会员卡,温郦心的目光就看向了倪朵: “有什么主意,就说吧!人家可答应送张会员卡的!” “不就是表演吗?这里最不缺的不就是靓丽又养眼的美女?还没几个会跳舞的?办个活动,比如,每个人圈一点场地,分个号,可以随着音乐跳自己的舞,当然只要女人参加,一曲完毕,女人可以自己叫价,有男人愿意出,可以邀请女人跳舞,当然这笔收入就给参与的美女,或者,你们抽个场地费意思意思,一首曲子按五分钟,选个号跳舞叫个价的,怎么还不耗十分钟…一个小时很容易过的!这么多美女,总不至于没有个比你那个妮曼漂亮的吧!就是你的妮曼在,也不一定愿意陪每个男人跳舞吧!只要有钱赚,肯定有女人愿意上去!比如我,就会愿意去!只要是女人,青菜萝卜的,还没个喜爱的?再说,集体运动,应该更能调动热情吧!” 倪朵一番话下来,经理嘴巴都笑歪了! 另一边,温郦心也帮腔道:“不错!好主意!今晚的美女,可是大中小各种靓丽!而且,蛮上水准的!” 看了下周遭,温郦心对着经理示意地弩了弩嘴巴: “想个?头就行了!要是上去的都没水准,那你就出点血,从场里拉几个漂亮的上去站站台,不想陪人跳舞的,直接把价钱拉高就行了!撑一两场,绝对不是问题!而且据我观察,这里的女人,十个有八个是来赚钱的,这样的机会,还抢着上?” “谢谢温小姐,谢谢小姐!我马上去准备!会员卡,一会儿我亲自送过来!” 颠颠地,经理走了。 顿时,倪朵也双目放光: 其实,她是突然想到怎么愁医药费了!差个两三万而已,要是有人肯买她的舞,她肯定不亏,要是没有,她权当玩了! 不一会儿,主持人就站上了台,身边一侧的展示板也亮了起来,不得不说,这经理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各位来宾、亲爱的先生女士们,为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今晚我们将特别推出一款‘紫京送福’‘紫京结缘’的活动…活动规则如下…” 听着主持人慷慨激昂的演说,看着台下颇为轰动的场景,温郦心也跟着抬手拍了拍,头却凑向了倪朵的一边: “看来效果还不错!有句话说得真对,十个男人九个色,剩下的那个不是傻子就是性无能,肯定是不正常!好男人肯定是不会来这里的!哎——” “哈哈…” 闻言,倪朵却乐了:“那你是想要正常男人还是想要好男人?” 要正常男人,肯定要来这里,要好男人,就不能来这里,照她的说法,这好男人都不正常? 猛然,温郦心也意会过来了,当即幽怨的叹息也变成了朗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哎,真有人上台了!” “嗯,经理还蛮聪明的!一方面打了‘牵线结缘’的旗号;另一方面,又把抽出的收入打了‘慈善’的名义;于公于私,不管有钱没钱,不管是为钱还是为真心慈善,都给足了女人面子,很好的上台借口啊!就算无人问津,都是为慈善献身,也不丢人,同样,对男人也是,不管私欲多么肮脏,这钱出的,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所以,效果也有了!看,九个位置,无虚席啊!你看中间那个,有些功底,左边三号,身材很火啊…” … 接连看了两场,效果很不错,近乎每个女人都有人邀舞,价格更是一路上涨,已经过万了。 脖子深得跟长颈鹿似的,倪朵已经跃跃欲试了。 “怎么?你也有兴趣?你会跳舞?”望着倪朵,温郦心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怎么?不像吗?”她怎么也是学过几年的! “你还真有兴趣?被人品头论足的!这里的舞,看,可是性感火辣的吃香,你连个妆都没话化…多吃亏!图个什么呀?” 平心而论,温郦心也觉得她可是美人尖子里的上水准,这上去,还被人刮了! “支持工作啊!我出的主意,怎么能不捧场,何况还有钱赚!比我上班可赚多了!等下,让你见识下我的舞姿!帮我看下包,我去拿号!” 跳下高脚椅,倪朵直接将裤子里的衬衫扯了出来,解开底下的两颗扣子,往上一系,在胸下打了个蝴蝶结,穿的本就是阔腿裤,稍微往下一扯,就变成了低腰,露出了平坦性感又带着微微马甲线的小肚脐,顷刻就像是换了个人。 温郦心瞬间都惊艳地瞠大了眸子,不敢相信! 拿出口红,倪朵对着镜子直接画了几层,顷刻,妖娆的红唇就画龙点睛一般,分外醒目。 半天,温郦心都没回过神来,她这两下,简直大变活人。倪朵转身的时候,她已经拍掌竖起大拇指了! *** 台后,倪朵报了个名,就去选号。 因为来得不早,像是‘6’‘8’这种很极力的数字都被人挑完了,剩下的几个,扫了一圈,倪朵拿了‘7’号,随即又去抽场地的排位,还好,虽然没抽到第一排最好的两个位置,却抽到了第二排靠边的,总体来说,中等。 因为跟经理也算认识了,所以,很方便地,她便找了双合适的舞鞋换了上去。 准备地差不多了,前台也传来了主持人的嗓音: “很感谢各位女士的倾力支持,这么多善心人士的隆重参与!愿漂亮的小姐们青春永驻、觅得如意郎君,愿善心的男士心想事成,好运连连!现在,请我隆重的介绍三期的嘉宾!这次,会有哪些特别的惊喜与惊艳呢!首先,有请九号小姐,舞票,五千八;六号小姐,舞票,六千六…七号小姐,舞票…三…三万!” 因为是按舞场的位置从后往前一一介绍,走场,喊道三万的时候,主持人也明显愣了下。举办了两场,最高的叫价,也不过是‘一万二’,而且那名小姐的确美丽出众,又有舞蹈功底,但这样的条件,一万二都是勉强拖到了最后才被邀走,突然蹦出个三万,主持人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扎扎实实地落到了选手身上。 但一眼,他也惊艳了。 因为上台的参与者都是来夜店的宾客,来这里的女人,基本也像是一个流水线的标配:紧身短裙或者短裤,上衣不是露背就是低胸,而且通常都是怕被人认出的粉底抹个十层八成,绝对亲爹亲妈都要看半天还不一定认出的!但倪朵,衬衫九分裤就上来了,而且基本是淡妆,就涂了个红唇,头发还是扎起的,但一行性感靓丽的美女群中,却如一株艳丽的牡丹,悠然绽放。她的美,那是实打实的,她的性感,一看就比那些露头露胸的高出几个层次,对比之下,竟有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主持人的一个停顿,台下也是一片哗然,却也明显轰动。 随后,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而后的几位,所订的舞票价值也都是一万以下,最高也不过‘九千九百九十九’!有了前车之鉴,几乎所有人都对邀舞的价格有了底线的认知。毕竟,在这种地方,睡一晚上,也不过就是三五千,一场舞,价格已经算是高的了!倪朵的‘三万’赤果果地惊呆了台上台下一票人。 近乎,所有人都以瞪着看她出洋相为乐。毕竟,这一晚上,还没有女人是被撩在台上没人邀请的! 所以这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各位热烈,也吸引了更多的目光!连主持人都明显兴奋了: “music!go!” 韶黎殷跟傅戚一行人刚走入,便被一阵欢呼热烈的沸腾声吸引了—— 083 惊艳轰动,老婆被抢(3) “哇,还真热闹!我说你怎么突然改选这个地方了?” 探了下头,只看到窜动的人头,司南钧拍了拍韶黎殷的肩膀:“今晚,是有什么活动吗?还保密?早说,我肯定不推脱!” “什么?就是刚收了,请你们来喝一杯而已!” 回着,韶黎殷其实也有些纳闷,因为他不是第一次来,今天好像格外热闹似的。 三人正往里走,经理就迎了过来:“殷少,七爷,钧少来了!包房、酒水都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楼梯分两侧,一侧是不经过大厅的,而又有吧台跟部分隔断的设计,所以三人只听到欢呼,大约看到人员攒动,其实并未看到台上的场景。 “恩!做的不错!今天客人不少啊!是有什么活动吗?”随口,韶黎殷就问了句。 经理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何止是逢凶化吉,根本是因祸得福,当即笑着回道: “是举办了个小活动!也算是调动一下全场观众的气氛…三少有没有兴趣,请参与的舞者跳个舞?” “奥?说来听听!” 见效果这么好,韶黎殷有些好奇,毕竟,他旗下的夜总会可不止这一家,好点子,都可以拿来用啊! 随即,经理一边引路,一边将活动内容详情给介绍了一番。 三人拐入,一抬眸,却不约而同地,全都刹住了步子。 别人,他们不认识,但正对的某个焦点,他们可是化成灰,都不会认错。 加上,此时台上,正是舞曲的高潮,每个舞者都在奋力扭动着身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块场地,都是独舞,每个人的身边也都围绕着一众的支持者,台下,更是不时欢呼一片,周遭的座位上,也近乎全都空了。 此时,舞台中央,倪朵正卡着点子跳着热情的拉丁,原本还想着看她笑话的几个女人,很多因为曲子合不上,半路都不得不停了,或是轻轻挥舞着四肢,或是直接退到一边了,而倪朵,下颌微扬,灯光下,肌肤赛雪,红唇魅惑,纤细的手臂轻抬,脚尖轻点,几个动作,那灵蛇一般的腰肢款摆,性感的肚脐若隐若现,不盈一握的细巧,凹凸玲珑的线条,一曲妖娆的拉丁独舞,当真是风情万种,勾魂夺魄,简直亮成了一道光! 目不转睛,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哇靠!真tmd的性感!难怪张口就敢要三万!看得我浑身起火啊!” “谁说不是?!三万跳支舞,可贵了点!上床的话,还差不多…” “那还轮得到你?估计早被人抢了!不过说真的!这7号,还真骨子骚劲儿,能干,肯定爽死了!看她那腰扭的…跳个舞,能吃点豆腐也不错!说不定运气好…真能带出去呢!” “带出去?跳个舞都开三万?带出去没个十万下得来?你看她,下巴微翘,跳的舞都不是那些人搔首弄姿的,明显是公主的姿态啊,人家骚,都骚得格外高贵,一般人,她能看得上?” “这可不一定!有的女人,越是年轻漂亮,越爱邋遢大叔,就好这口!跳个舞吃点豆腐总行吧!这点钱,省省就有了!这种极品艳遇,可不多见…” “等着抢吧!好像快完了…嘿嘿…” … 一边,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那个欢快,还不时各种猥琐地奸笑着,司南钧跟韶黎殷不约而同地扫向了一侧,眸底全是嘲讽,转而眸光一个交汇,又全都落向了中间的傅戚,却见他眸色沉得都能砸死人了! 也是,自家老婆被一众癞蛤蟆哈着,他要是能高兴了,才活见鬼! 不过,两人都没有想到,那个乖巧了三年、安静得像是不存在的女人,居然还有这等惊艳的本事。 无独有偶,两人突然都觉得: 不被承认、却能安稳呆在傅戚身边三年,还恩宠不减,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空有一副皮囊!只是这身皮囊,这一瞬间,却有些明显颠覆两人的感官,她,何止是惊艳,带着灵魂的她,就是个尤物啊! 要说男人看到这样的女人没有点什么想法,那绝对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所以不期然,两人眸光又自傅戚身前交汇了下,隐约觉得,这是有出事的节奏! 此时,舞曲结束,台上也传来了主持人的嗓音:“首先感谢各位美丽小姐的大力支持,下面有请一号小姐,舞票,三千九,可有先生愿领?” 陆续地,一号到六号,还是有中意的男士示意,领下了台。偶尔有同时举手的,或是一人自愿放弃,或是选择竞标,但基本都是一人出口,另一人便不再加价,不同以往的,领到舞票大家就付账入一侧的交谊舞池,而是仿佛都在等待一般,站在一侧都无人离开。 “七号小姐,舞票,三万,可有男士愿领?” 等到主持人喊道七号的时候,台下已经一片热烈的掌声,但并未有人举手。 一边吧台边,望着台上,温郦心都急了,先掏出了卡,准备实在不行,自己掏三万让调酒师上,她不想看倪朵被撂在台上。 但她不过掏了个包的功夫,却见台下已经举起了几只手,服务生已经循着举手的人发牌子了。 台上,主持人更是激动: “人间有爱,无坚不摧。我先替要捐助的医疗慈善机构感谢各位先生的大力支持!按照我们的规定,若有多位先生愿意买台上女士的舞票,我们是采取竞价的方式,价高着得,底价三万,加价一千!已经拿到好牌的男士,若有人愿意加价,请举牌,若都不愿意加价,将视为所有人都放弃资格,七号小姐,舞票将不再出售——” 他的话音刚落,一边就已经亮了起来:“五号先生,三万一!” “六号,三万二…” … 眨眼间,几轮下来,已经喊道了五万。主持人也有些受不了道:“现在五万,加价幅度,两千!可还有先生愿意加价?如果没有的话,那——” 突然,一边,一个身形粗壮的男子直接爬上了舞台,推开主持人,就站到了倪朵的身边: “七号!我要了!十万!过夜!还有谁不要命了?要跟我抢!老子有的是钱!” 他的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见男人脖子上挂着金光闪闪的链条,一脸横肉直飞的虎样,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样子,很多人都吓得退开了一点距离。 台下,司南钧跟韶黎殷看得有些着急,韶黎殷目光转向了一边的经理:“什么人?” “城丰区放高利贷的陈老大,是个粗人,有些家底,手下养了些打手,有些地皮流氓,几条街,都没人敢惹…” 闻言,台上主持人上前了一步:“先生,开玩笑了,我们这里是正规的娱乐场所,这位小姐,义演舞票是为慈善的…” “什么开玩笑,老子就看上她了!滚一边去!” 转身,男人已经扯住了倪朵的胳膊:“你是自愿还是要我用强?十万,老子上个大明星也用不了这么多,赏你,是给你面子!” 台下,看着这一幕,毕竟都了解傅戚的为人,见他黑着脸,一动未动,司南钧先出声了: “要不要——” 傅戚一个眼神过来,司南钧当即又住了口。 原以为台上要一片凌乱的,却见倪朵缓缓抬手,一个旋转便抽了回去,既没慌张也没求饶,而是示意着从主持人手里接过了话筒: “经理,夜总会举办活动,你们都不用对参赛人…负责的吗?你们的场地,不出来说句话?” 一句话,台下又一片哗然,经理脸色顿时一阵乍青乍白的难看,目光不自觉地就调向了一边的韶黎殷,他一个点头,经理顿时就招来了服务生,一个示意,几名保镖就冲上了台,三两下就将那名男人制住,给拖了出去,见状,主持人自然就明白了,当即又接过了话筒: “我们紫京会所是一流的高档会所,向来秉持的是先理后兵的原则,既然大家来玩,我们自然要为每一位尊贵的客人负责…请大家,遵守这里的规矩,否则,别怪我们像刚刚对待那位先生一样,将您请出去了,不要因为一点小插曲扫了我们的兴致,下面,我们继续…” 不一会儿,叫价再度响起。 这一次,三人在对倪朵刮目相看,司南钧直接赞誉出声:“真是聪慧!美貌与智慧并具啊!” 韶黎殷也接话道:“的确!这要是换了一般女人,就是没被吓瘫,估计也得哭喊救命了!” 能开夜总会,那肯定都是有后台、有场子的!但是一般夜总会是不会为了个女人得罪重要客人、或者招惹难惹的客人的,但是倪朵这一番话,逼得夜总会不管都不行!要是不管,那以后谁还敢来玩,有活动,谁敢参加啊?! 见状,陪同的经理也有些诧异了:“三少,也有兴趣?” 此时,舞票已经喊过了六万了,三人都还没反应,突然又一道惊天霹雳当空砸下:“十万!” 循声望去,便见里侧楼梯口,祁少影缓缓走了出来。 当即,傅戚的脸色也瞬间黑成了锅底,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倪朵转身回眸,祁少影对着她眨眼,她笑了,笑得那么甜美,那么轻松,连眸子都眯成了新月,那是她绘心的笑,他懂,却甚少见到! 084 惊艳轰动,老婆被抢 “二十万!” 双手插兜,傅戚也往前走去,低沉的嗓音有些冷! 顷刻,便像是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连轻柔的配乐都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哇…” 于是,场地两头,分别让出了两条路,傅戚跟祁少影的目光隔空交汇,也是一片刀光剑影。 倪朵一个回眸,一股强大的气场压迫性地逼了过来,看清缓步走来的三人,她的脑子却是‘轰’得一声,嘴角的笑意都僵裂了几分: 不会这么倒霉吧!又撞枪口上了? 明显感觉的出倪朵似乎很怕傅戚,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但又捕捉不到,祁少影的眸子眯了眯,也走了过来: “三十万!” 神经一个弹跳,倪朵只觉得自己堪比肉夹馍了,这心脏直接要压爆的节奏,扭头,她对着祁少影示意地轻轻摇了下头: 刚刚,差点被人调戏了,她虽然强撑了过去,心底不是不怕,想到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他的出现,让她喜出望外,那一瞬间,她真得是宁可不要钱,也愿意陪他跳舞的!毕竟,怎么说,祁少影看着也养眼、她也能心安啊! 但这会儿,她可真不希望,他跟傅戚拼财力,倒不是她觉得他不如他,而是她太了解傅戚的性子,他要的东西,倾家荡产,他也不会放手!而且,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清楚他看到听到了多少,闹得太大,她真怕回去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很奇怪,即便隔着距离,倪朵只是一个无言的小动作,祁少影居然懂她的意思,却还是略显疑惑地挑了下眉头: 因为刚刚从包房里出来,看到她,他喊价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她的欣喜跟愉悦!这一会儿,怎么像是突然变成了紧张跟恐惧? 另一边,捕捉到两人眉来眼去的神情,傅戚的唇瓣都抿成了一条直线:“五十万!” 一声,台下瞬间一片哗然,齐刷刷地目光全都转向了他,直接惊落一地的眼珠子。祁少影再度确认的看向倪朵的时候,见她还是似有若无的轻摇了下头,他便没再出声。 此时,明显也同样震惊的主持人愣了三秒钟才接话道: “五十万,这位先生出五十万购买七号小姐的舞票!还有没有人叫价?如果没有的话,七号小姐的舞票就——” 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嗓音还没落下,突然又一道二愣子的嗓音喊了起来: “不是作弊糊弄人的吧!五十万买支舞?脑子秀逗了吧!空头支票谁开不起?我们的钱可都是真金白银!现钞!” 扫着一边咋咋呼呼还踩着椅子的一个中年男子,司南钧跟韶黎殷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冷哼了一声,傅戚也没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窜出个搅屎棍,冷哼了声:“井底之蛙!” 另一边,认识三人的人,已经开始拉那名男子的衣袖: “你喝多了吧!那可是七爷…人家一瓶酒,也不止五十万的!行了,快下来吧!别丢人了!” “什么七爷八爷的!我六万现金都摆在这儿了!见不到比我多的现金,我就不服!一个娘们,镶金还是镀银?当自己是杨贵妃呢!六万连手还摸不着?我还不信了!” 因为夜总会不是会员卡就是现金,并不支持一般的银行卡消费。而晚上,银行根本不上班,就算是提款机去取钱,最多也就取个三五万,要上十万现金,银行都得提前预约的!男子眼巴巴地瞅着台上,原本也没那么大兴趣,被两人这一哄抬价格一抢,他也来劲儿了! 这一次,连祁少影都看不过去了: “我看你还是回去先撒泼尿好好照照自己吧!一个娘们,一支舞,值不值五十万,我是不敢说,不过,就你,我看还不如一个娘们!要玩,就守规矩!玩不起,就别来这儿丢人!小孩子都懂的事儿,你爹没交你?六万块,你好意思来这儿掰掰吗?” 祁少影的话,是明显维护倪朵的!傅戚自然也看得明白,他转头,一个示意,一边的经理就当即心领神会了,转身,眨眼的功夫,已经端着高高的一大摞现钞走了回来,恰时,傅戚也出声了: “看清楚了?要不要我借个验钞机来给你数数?” 原本不想跟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二愣子一般计较,真是让他那猪脑子给蠢哭了:“拎着你的钱滚蛋吧!找个鸟不拉屎的地儿,说不定还能买个傻媳妇!” 说完,傅戚扫了眼经理,不耐烦地直接道:“丢出去!以后我不想见到这种人,影响我跳舞的心情!” 转而,他便直接从一侧走了上去:“今晚桌上所有的消费!算我的!” 说完,他直接拉着倪朵去了另一边的舞池。 台下,顿时一片热烈沸腾的掌声。 跟韶黎殷对望了一眼,司南钧无语地耸了耸肩:“这是…真被踩着尾巴了,泻火呢!殷,你有没有觉得——” 他想说,他感觉傅戚对倪朵是上了真心了! 眸光一个交汇,韶黎殷悻悻地撇了下嘴:“我只觉得,我今晚肯定破财!” 其实旁观者清,他也有同样的错觉:从来不承认的女人,却为了一支舞,闹得人尽皆知? 只是两人毕竟都知道他的过去,也算是很了解他的为人,按照他长情的个性,爱了多年的女人,不可能轻易变心,何况而今伍思敏还回来了?他们的确都搞不懂。 而吧台一边,做梦一般看了一场大戏,温郦心手里还攥着卡,目光幽然地落在远处,眼底隐隐有些情绪浮动。 *** 舞池里,拥着倪朵,傅戚却冷着一张脸,一言未发。而倪朵,认错的小眼神不时瞄瞄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舞台上,还有别的舞者,加上两人又颇受瞩目,想跟他打个招呼,倪朵都有些忌讳,不知道该不该‘认识他’,唇瓣掀动了几次,纠结了半天,终于蹦出了两个字: “先生——” “先生?”冷冷的尾音淡淡地上扬,紧接着,一道寒彻骨髓的戾光直接横扫了过来。 顿时,倪朵就知道自己这是提步就踢到铁板了,不能喊‘老公’,不能叫‘阿戚’,她该喊‘七爷’啊!又一个小辫子落人家手里了。 怯怯地娇笑着,倪朵搭在他肩头的小手微微用了下力,托着长长的尾音,晶亮的眸子全是讨好的狡黠: “七爷…” 眸色一顿,傅戚的脸色阴晴不定:“嗯!” 喊了半天,千头万绪地,倪朵也不知道从哪儿抓起了,加上音乐,也乱糟糟地,半天,她也没想好怎么开口。 但三两个转身下来,乐曲却已经步入了尾声。 止步之前,傅戚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道:“半小时后,门口等我!” 不待她回应,松开她,傅戚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五十万买一之舞,原本一厅的观众还都目不转睛地等着看后续,却没想到,真的就是一支舞后,两人就分开了。 于是乎,台下又一阵炸开了锅: “你输了!输了!给钱,给钱!就说七爷不是这种人!” “我靠!真的就一支单纯的舞啊!有钱就是豪啊,可让我们怎么活?” “哎,你们说那七号小姐,会不会很失落?原以为是段旷世姻缘,谁知连艳遇都算不上?这炸掉天的新闻,明天还不刷爆微博?” “你可以试试!不记得门口墙壁牌子上的规矩了?里面是禁止拍照的!闹出去万一不小心,指不定就得罪什么人了…这种地方,我劝你还会少赶那个时髦!看看,过过瘾就算了…你看连那儿放高利贷的陈老大,一般夜总会喝酒从来不给钱的,都被丢出去了!” “真是…” … 走下台,倪朵整个人都惶惶的:怎么感觉,不像是个好兆头恩! 想到钱的问题解决了,她顿时又精神了起来。比起心头一大难,其他的,反倒不是什么事儿了。 去后台办理了下手续,扣除了三成的慈善跟给夜总会的抽成,倪朵整整拿了三十万的支票。今晚的一切,惊险超乎预料,却也不能不说因祸得福。 收好钱,很快换回整理好衣服,倪朵便喜滋滋地又回了吧台。 刚坐下,调酒师已经自动推了了杯鸡尾酒过来:“胜利的果实!送给你!” “谢谢!” 端着酒杯刚碰到唇边,见温郦心直直瞄着她,却一本正经的,不似刚刚玩笑,倪朵又缓缓放了回去: “郦心?你怎么了?” 她不会是太过出头,惹她不高兴了吧!刚想说,自己刚刚看到韶黎殷了,但一张嘴,倪朵又猛地想到,刚刚傅戚那么招摇,他就在他身边,她那么眼尖的人,又是最心上的人,肯定早看到了,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愣愣地咽了回去。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想说对不起,但她是真的需要钱,而且,晚上,她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什么不是故意的?朵朵,可别说我没提醒你,那个傅戚,是结了婚有老婆的!” “呃?”一时没转过味来,倪朵都被她说傻了:原来她在想这个! “什么‘啊’?虽然他也算是给你解了围,钱,也没流外人田,你也别对他心存幻想!一想起他居然花五十万请个女人跳舞,我心里就不舒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或许看到他,我就情不自禁地会联想到自己身上吧!毕竟他们四人,根本就是一个鼻孔出气!我也听说了他娶老婆就是为了省却麻烦顺理成章的接手公司!我不知道男人的事业对他们有多么重要,重要到可以牺牲感情,但那件事上,我倒是知道,真怪不着他!当年,他跟伍思敏是已经订过婚,结婚都排上日程了的,可是,她突然离开了…所以,傅戚逼不得已才办了个选亲!其实,他要真想找个女人随便应付一下,哪用这么麻烦?他那么大肆铺张,也无外乎是赌那些心存质疑的人的口!人之皆知,他选出来的可能就是真爱,那些人,也就不能以应付、或者找借口挑婚姻的刺儿找他麻烦了…婚姻可以有各种各样结合的理由,我唯独不能接受…背叛!不爱了可以离,为什么要去伤害一个女人?不管她好不好,她都是名正言顺的妻子,不是吗?” 说着,温郦心垂下眸光,不自觉地攥了下拳头。 诚如她,她跟韶黎殷是有婚约的。从她有记忆起,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她以后的丈夫,她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男人。 所以,从小到大,她喜欢跟着他、守着他,因为他是她的,她的人生规划里,他是一部分。所有跟他有关的事儿,她都会记得,都会用心去做,但是她也明白,两人之间,一直都是她在付出,他的身边,经常会出现不同的女人,经常撞见了,她都会很生气地将人赶走,但慢慢地,她发现,她赶走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他看她的眸光也是冷的,最多,也不过像是在照顾个小妹妹或是世交家的女儿。 瞬间,倪朵有股冲动,差点都喊出了真相。可最后,她却是用力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心情,她懂;她不想瞒着她,可这一刻,她不能说,不对外公开两人的关系,是她婚姻协议里的条款,望着她,倪朵有些歉意,却也惺惺相惜: “郦心!这一点上,我是赞同你的!只是,婚姻的结合有各种理由,婚姻的模式,其实也并不一样。或许不是每个结合的夫妻都是因为爱,但是幸福的夫妻最后肯定是有爱的!郦心,你很善良,很有正义感,但是你太心直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以为你是不开心我出风头遮了你的光芒…差一点,我们友谊都没了!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或者被有心人利用的!最后受伤的,会是你自己!以后,有些情绪,放在心里吧!或者想发泄就私下找我!我们两个中和一下就好了…” 她是很多事,很多情绪,都压在心里,却根本不能与外人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这么小气?难怪外面会传言我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 这一刻,闲话家常,温郦心有片刻的恍然大悟,却并未深入往心里去。等她某天再度想起今日、想到倪朵的这番话,有所顿悟之时,却已然被伤到体无完肤。 人的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看吧!被误会了吧!刚刚你耷拉着脸,吓我一跳呢!” “你刚刚才吓我一跳,好吧,开口三万!我怕你下不来台,连银行卡都掏了出来…” 眸光一个交汇,两人不约而同地的笑眯了眸子,心照不宣,手却紧紧攥在了一起。 又聊了片刻,看时间差不多了,正想着怎么开口先走,温郦心忍不住想跑去看韶黎殷,倪朵便趁此分道,往门口走去—— 085 一身火,内伤! 傅戚走出的时候,就见倪朵被一名男子追堵在门口,似乎是正在索要电话,一眼,眸光便明显染上了情绪。 脚步未停,擦肩而过,甩出的眼角余光却像是淬了毒。 “抱歉,我真的有事…” “谢谢,不用!我有朋友接!” 倪朵刚闪开热情的搭讪者,就捕捉到傅戚冷佞而来的目光,原本还在礼貌婉拒,见男人又死皮赖脸地堵上了前,倪朵也有些火了: “先生,我对你没兴趣!我已婚!不玩游戏,也不交朋友,ok?” 真是,要被他害死了! 怒气腾腾地说完,绕开他,倪朵赶紧往门外跑去。出门,便见熟悉的宾利缓缓开了过来,车子一停下,她便拉开车门跳了上去,随即,刀光电掣一般消失无踪! 身后不远处的马路上,迎风而立的一抹白色身影,呆站了许久许久—— *** 一路上,傅戚专注的开车,他不出声,不表示,倪朵也就是偶尔歪头淘气地看他两眼,半个字没敢吭。 红灯处,她又习惯性地歪头去看他,心里不停呐喊:‘快看我!快看我啊…看我我就可以说话了…’ 车子缓缓启动,傅戚依然目不斜视。 收回歪扭的小头颅,倪朵气馁地撅了撅嘴巴: 其实,她是想着要是路上能打破沉默,愉快地玩耍,那回去,他肯定就没多少脾气了!结果,都不给她调节气氛的机会! 自怨自艾中,她却没注意到,后视镜中,某人的嘴角是上扬了起来的! *** 到家,下了车,傅戚也没给她开车门,而是直接往屋里走去,身后,呼喊着,倪朵一路小跑: “老公——” 门口处不远,她终于赶上他的步伐,抓住了他的衣袖:“老公,你是生气了吗?” 回眸斜了她一眼,傅戚一脸‘你还能更蠢点吗’的既视感,脚步却近乎未停,但是却是放缓了脚步的。 只是一直把目光停驻在他脸上,又是一路追撵的架势,倪朵并未察觉,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是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了! 因为上次的不欢而散,倪朵着实忐忑了些时日,加上姐姐情况的转变,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个金主,还是不能得罪的!多留一天是一天!严格说起来,这次的钱,还是从他那里拿的! 倪朵也算是心大的人,脾气发过了,情绪消了,她也不会刻意再去找。 进门,上了楼,傅戚刚解开西装的纽扣,像是曾经的任性不存在一般,倪朵就狗腿地给接过来挂好了: “阿戚——”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傅戚的手机突然响了,拿着电话,傅戚往门外走去,转身,倪朵愣在了衣柜旁。 无语地嘟了嘟嘴,转身,她便把自己的睡衣拿了出来。 床头,呆坐了片刻,她不时探头往门口瞧瞧,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她便转身先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待倪朵走出,楼道里,突然传来窸窣的谈话声,她还不自觉愣了下: ‘刚刚没听到说话声啊?这是回来了,又接电话?果然贵人事多!难怪一甩手就五十万都不眨眼的!’ 想到这个,倪朵心里又漾开了一朵花。虽然最后她只拿了三十万,但一支舞,这样的天价,还是他出的,没有什么,比这个让她开心了。 搂着包,倪朵又掏出那张支票看了看: ‘虽然三百万跟三十万差了个零,不过,画,再不好也看得见摸得着,想比而言,她的舞,才是更贵的吧!’ 拎着红酒进房,傅戚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倪朵搂着包,蜷缩在沙发上,下颌抵在钱包上,像是偷了油的小老鼠,在傻笑! 白了她一眼,放下酒,傅戚直接转向了一边的衣柜。 回神,倪朵赶紧收好自己的东西,起身,刚想喊他,却只能目送某人挺拔的身姿消失在了浴室门口,满腹的热情又全副打了回去。 叹了口气,倪朵便将凌乱的周边简单收拾了下。 冲了澡出来,傅戚便直接坐到沙发一边,开了红酒,倒了一点,轻晃了下,抿了一口。 黏腻地靠在他的身边,倪朵晶亮的眸子讨好地眨了眨,目带媚色:“老公,你怎么都不跟说话?” 此时她一身亮红色的大露背性感睡裙,长发流泻地撒下肩头,衬得她整个人如雪中红梅,分外艳丽。 扭头,傅戚看了身边的她一眼,心思有些复杂:“我倒不知道你的舞这么值钱?以后破产都不怕了!” 上次的不欢而散后,还以为她会主动找他道歉,没想到,等了这么些日子,连个屁都没有,倒是今晚,真送了他一份超级大礼!倒现在,他的心都有些不能平静的感觉。 以为他肯定要大发雷霆的,可听他的口气,不冷不热,略带嘲讽,似乎没想象中那么糟糕,顿时,倪朵的胆子就大起来了,攀爬着,跪到沙发上,最后直接横叉着坐到了他身上,圈着他的颈项,带着认错的态度,很柔很柔地道: “还不是七爷给面子?大手笔!谢谢老公!老公,最好了!” 说着,她还主动在他唇间点了一下,那娇柔的姿态,直接要把人淹没的架势。 拖住她,傅戚已经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心气顺畅了很多:“这会儿不喊我‘先生’了,恩?给你的钱,不够花?居然跑去那种地方还给我跳舞?” 总觉得似乎没见她买过什么奢侈的东西,通常的日用品,吃的穿的用的,基本都有,家里也不用她养,每个月两万加她的工资,她都花到哪儿去了?一想到台下那些男人的污言秽语,想到那些存了心思跟他抢人的,还有那个跟她眉来眼去的,傅戚瞪向她的眸子真地像是万箭乱扫了。 猛地,傅戚抬手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你是不是想找死?那种狼多肉少的地方…你也跑去招摇?” “嗯…” 闷哼了一声,倪朵往他身前靠了靠,也知道自己今晚估计是让他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虽然外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他那几个死党却知道,何况,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所以,搂着他,她除了认错,就是撒娇: “没有…我就是跟郦心去喝一杯的!有活动,又能赚钱,又能做慈善,一举两得,就支持下嘛!老公,我没想跟别人跳舞的,所以,都把价钱抬得好高了,那…谁知道真有人愿意…” 糯糯地解释着,倪朵一副我也是‘好心办坏事,很委屈’的架势,这个时候,她可不敢说,最初这个主意,还是自己提的! 听她说得在情在理,而且,一支舞的标价,的确不低,想着也不是她本意,傅戚心里就开心多了,脸色自然也好看了些。 圈着他,倪朵又再下猛药,不停在他唇边撒娇啄吻着:“老公,不生气了吧,恩?” 两人的特殊关系,倪朵这样没脸没皮的时候其实也不少,而傅戚是喜欢她这种娇媚的姿态的,特别是主动攀爬在他身上的时候,一个动作,一把火,这三年,印象最深刻的,就该是那些无数火热的夜晚了。 只是最近,她好像哪里变了些。 只可惜,他的理智,在她如火的攻势下,也维持不几秒,翻身,傅戚便将她压到了身下,反客为主,顷刻吞噬了她如花娇嫩的唇瓣。 原本就憋了太多天,晚上又被她一支舞撩得浑身冒火,刚冲了冷水澡,想跟她好好谈谈,她倒突然主动了,还各种勾人,这一刻,绝对的天雷勾地火,傅戚根本就控制不住,脑子里还不停冒出夜总会里男人的那句话,虽然低俗,却的确是事实: ‘她的骨子里有股骚劲儿!跟她在一起,不论其他,的确是爽死!’ 摒弃一切不谈,单是床上,大约没有男人能抗拒她的魅力。连他自己也承认,三年来每个夜晚的时光,他都十分沉迷热爱,甚至三年了,他都没有腻歪!除了她本身得天独厚的美丽,她热情的回应,也是根本,或许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而男人,在床上,也并不喜欢淑女! 因为上次的心结,得罪了他,这一次,倪朵其实有些潜意识的讨好跟弥补,所以,环着他的颈项,她在他耳边低语道: “老公,你好棒!” 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接下来的活动,她真真是承受不起。不得不说,喜欢锻炼的傅戚,体力真得是太好了! 以至于最后,折腾到大半夜,她直接累到瘫了过去,而某人却像是刚食髓知味,根本不尽兴,越战越勇,她却差点没哭死。 这一晚,傅戚说不清是沉醉还是失控,但却是无比的满足,闭上眼睛之前,心里竟还溢出一股满满的骄傲之情。 隔天一早,倪朵还是被折腾醒的,以至于睡意朦胧间,她先配合着某人完成了很是剧烈的晨间运动。 娇喘着,趴在他怀里,倪朵眼皮都撑不起的感觉:“阿戚…你太厉害了!人家都吃不消了…” 昨晚不是刚做过,怎么一大早又…骨头都成软的了! 温热的气息吞吐在身前,抱紧她,傅戚轻轻闭了下眸子:“嗯…想再来一次,你可以继续动!” 原本还想调个姿势,这下,倪朵连眼睛都不敢眨了:“阿戚,你抵抗力…弱了呢!” 以前,她怎么爬都没事的! “一身火,不能憋!内伤!”搂着她的脖颈,傅戚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跳舞!小妖~精!” 一噎,倪朵无语了:‘她跳的是拉丁,好吧!感情这么凶猛,都是她的错?’ 她要是给他来个钢管,他还活不活了? 不约而同,傅戚同样的想法转瞬便传了过来:“以后只能跳给我一个人看!可以换个别的,我可以当你的…现成钢管!” 噗—— 瞬间,倪朵脸色涨得通红,有种狂吐血的冲动:“老公,你好坏,欺负人!” 糯糯地回应了一句,倪朵让自己闭上了眼睛,窝在他的怀中,小憩着睡了个回笼觉。拥着她,傅戚又打了个盹,竟然成了今天来睡得最沉的一刻。 等倪朵再醒来,就完全是炸毛的姿态了:“迟到了!迟到了!都怪你!你怎么不叫我?” 快速地冲澡换过衣服,倪朵绕着屋子都是团团乱转的架势。床上,某人却不急不缓:“你没跟我说?” “啊!我这月的全勤又泡汤了!我的良好记录——” 匆匆收拾了东西,刚翻出车钥匙,猛地,倪朵又愣住了:车子还停在紫京会所呢! 转身,她又跑到床头,拉起了床上的男人:“快起床!送我去公交站!我的车子还在会所呢!快点,快点…” 被她推进浴室,傅戚还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浴室里,他倒是没拖延,因为,他上午也有个会! 出门,倪朵已经简单收拾过房间,他的衣服也准备好了,很利落地,他便套了上去。 “老公,今天委屈点,去公司吃早餐吧!” 看她殷勤地帮他打着领带,有那么一瞬间,傅戚竟然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很是愉悦地点了下头: “嗯…奖励!” “呃?”倪朵还没回过味来,抬眸,却见某人嘴巴微微绝了下。 顿时,她就明白了,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随即,傅戚便开车将她送去了离公司最近的公交站牌附近,两人才分道扬镳。 虽然都迟到了,但这一天,两人的心情却都少有的好! 一上午紧紧张张地忙活完,倪朵便端着咖啡杯去了茶水间,刚到门口,就见里面几个同事一边接水,还一边各种热聊: “微博圈都刷爆了…七爷花了五十万请一个女人跳舞呢!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现在都在各种人肉呢!说谁的都有,说是更像柳茜呢!不过,我觉得不可能,一个大明星,怎么会去娱乐会所跳舞?不过爆出来的照片好像都是女人跳舞的远景,除了看着身材不错,其他的,一片白芒!” “不知道七爷是不是又另结新欢?七嫂哭晕在厕所…哈哈,有消息早点告诉我,我好想知道七号小姐的庐山真面目!五十万一支舞啊!给我五十万,别说跳舞,睡一年,我都乐意!你说这女人得有多天姿国色?男人才能这样大手笔?还有,七爷是不是对‘七’啊?会不会因为她是七号才选她的?还是,‘七’是幸运数字?下次彩票,我就全买七!不知道会不会也有好运?” “别做梦了!五十万倒贴,估计也是大把女人排队,七爷都不一定要呢!人家可不差钱!那预祝你中个七百万!哈哈…” … 泥马!她不是哭晕在厕所,是吓晕在茶水间好吧!快速接了水,倪朵快速回了座位,点开了微博。 另一边,办公室里,傅戚刚开完会回来,就发现桌上正在充电的手机有无数未接来电,全是伍思敏打来的。 随手翻了翻,他正想回过去,电话又响了起来—— 086 五十万跳个舞,有问题? 愣了下,傅戚才按下接听键,一手还拿着水杯走向了一侧的饮水机:“是我!刚刚在开会!有事?” 一下子这么多电话,潜意识里,他觉得应该是急事。 “戚,是真的?都是真的吗?” 原本就觉得昨晚看到的好像是他的车子,而且有个女人跳上去,因为并没有很确定车牌,即便疑惑,她也没多问;但是今早,各种消息就出来了,她就确定昨晚在紫京会所附近看到的人是他!打电话又一直没人接,伍思敏不免胡思乱想,以至于整个人、整个情绪都是一种焦虑不安的状态。 “什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傅戚是糊涂的。 “五十万!昨晚,你在夜总会用五十万买了一个女人一支舞,是真的吗?昨晚,门口,我就好像看到你了…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带女人上车!戚,她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买一支舞?你为什么要带她走?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这分明是两套标准,不能留下陪她,却可以随便带别的女人过夜? 眯着眸子,傅戚顿时就明白她在说什么了,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他便移开了电话: “进来!” 示意汤子辰坐,他才继续接起了电话:“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问我这个?跳个舞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含糊着,傅戚不想解释。他不想她知道倪朵,昨夜的事儿,他觉得应该也挖不出什么,毕竟,紫京会所保密性还是可以的,而且,他跟倪朵也没有过分的举止可挖!再加上,新闻娱乐有慕容,科技网络他跟黎韶殷都有股份,倪朵的事儿,他提前打过招呼,就是真被挖出来,最多也被当成小艳遇,不是明星又不是公众人物的女人,没什么新闻价值。 相对他的平静,对面,伍思敏的嗓音已经有些支离破碎:“五十万跳个舞,你不觉得有问题吗?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你跟人抢破头,花天价,就只为一支舞?” 他生性冷漠,从来都不是个习惯跟人抢的人!因为,他要的东西,几乎根本都是唾手可得。若说他没有半分企图,怎么可能?想来想去,伍思敏都觉得这不是他,她心里很不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敏敏,你什么时候对这种小事也变得如此敏感、这般介怀了?以前的你,最多也就会说一句‘好浪费’!三百万,我不是也买了你的画?赚钱就是为了高兴,何况钱对我,还只是一个数字?以后,别吃这种干醋…我还有公务要谈!没事,我挂了…” 原本开会脑子就有点涨,又被她吵了一通,傅戚真觉得有些头疼。说起那画,他记得新闻也炒了几天,说到这点,倪朵的反应当真更顺他的心意。既然她知道他买了一支舞,就该知道夜总会里,他也仅仅只是跳了一支舞,她的反应没让他开心,倒让他有些莫名的闹心。 扣了电话,傅戚才转身回了位子,一边汤子辰就怔愣无语了:‘接这种私人电话,居然没甩手让他出去,这也太不正常了!’ “怎么,昨晚的动静闹大了?” “女人,果然麻烦!十八个未接来电,难怪手机…还没充满!”也许真是身份不一样了,本能地,傅戚都会有些微词: 她有什么资格这么质问他? “戚哥,以前,你只会紧张跟高兴!”可现在,他明显听出了——似是不满跟不耐! 翻着手机的手顿了下,傅戚看了汤子辰一眼,收回目光,却是转移了话题:“伍氏的情况查得如何了?” “资金的确出现问题了,不过还不算很严重!所以这次想跟我们合作,除了想赚钱,估计也是想借我们的名声拉他一把!你是拼命想保护伍小姐,不想她置于尴尬的位置被质疑,不想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公开…另一边,我看可是截然相反的态度。你才拍了个画,报道可是什么底都出来了,而且背后肯定是有人推波助澜,要不这么点新闻,怎么置于炒这么多天…这不,效果就出来了!” 说着,汤子辰把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各部门的经理测评都认定伍氏的材料没有问题、符合竞标要求,也表达出更属意这家的意思,甚至,还替你找了伍氏各种优点出来,无限放大!伍小姐殷勤,也没算白费功夫…就是你想开小灶,这也开得名正言顺了!下周就要竞标了,我觉得最近,伍小姐肯定还会多下功夫的!她就没跟你…说点什么?” 抬眸,傅戚直接斜了他一眼:“你会不知道?” 顿时,汤子辰咯咯笑了下: “也是!她肯定是了解你的性情的,冷绝果敢,公私分明,原则第一,表叔的面子都照拂,是不会轻易为人破坏规矩的!她不明着开口,也是情理之中,聪明之举!这是进度报告跟后续的资金投入计划,都需要你的签字…” “嗯!” 扫了一眼,傅戚直接在落款处划了下:“对了,外面翻译那部分…” “呵呵,我已经吩咐负责的经理去联络了!戚哥,这是有猫腻啊!”这么点小事,还用确定?而且,他总觉得,他对某人,已经上心了。 “我看你的年终奖又不想要了!”他也越来越没规矩了! 收敛嘴角,汤子辰顿时又恢复了一本正经:“傅总,那没事的话,我先出去工作了!” “恩,对了,子辰,三年前的那件事,有空,你还要帮我盯下!还有,那个女人——” 三年前的那一夜,印象太过深刻,但是自己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被下了药的缘故,对那个女人的脸庞,他看不清,也记不得,只是隐隐记得那感觉,非常美好,还有早上醒来,床上那无法抹去的一抹艳红。 那个女人,是第一次!而且,她的离开,还帮了他的大忙。 终归,他心里觉得有些亏欠这个女人!甚至,他不确定那一晚,她会不会有孕?她像个迷一样地存在于他的心底,他想去探索,又怕探索,他期待她是个美女,那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又怕,她是个丑陋的母夜叉,最后,变成自己人生的一场噩梦。 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不管如何,他都要负责的! 只是一夜,他也不觉得有那么幸运! 不管如何,他不想糊涂着。他的计划,并不想心爱的妻子以外的女人有自己的孩子,但她,却是他无法掌控的意外,现在,还已经三年了! “放心吧!一有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 *** 日常的生活都排得满满的,倪朵很少发布微博,也很少登录。偶尔有些热点八卦,也都是同事说了,她有空才去看看。说起来,当初注册也是公司统一要求的! 点进去,她还特意输了几个关键字,从头到尾搜了一遍。 没看一次照片,她都吓得倒抽两口气,幸亏,夜总会灯光不是超强就是超暗,照片拍出来也就是个影儿。 “倪姐,你也好奇七号小姐啊?” 猛不丁的一声,吓了倪朵一大跳,后退着椅子,差点没跳起来,拍着胸口,倪朵瞪了瞪眼前嚼着糖的程锦: “人吓人,吓死人啊!”幽魂似的! 扁着嘴巴,程锦还很是委屈:“倪姐——” 转而,她突然又笑得春光灿烂的:“哎,倪姐,你有没有发现昨晚那个‘黄金’小姐跟你穿着相似的衣服,连头发都很像呢!第一眼,我还真以为是你!不过,远景也看得出她涂了很红的唇膏,这实在不是你的风格!你看,这张,颜色搭配好像!” 心下一个咯噔接着一个,倪朵直接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直接把网页关了: “什么黄金小姐?这衣服,某宝月销量上万,满大街的像,满大街的撞吧!不过,昨晚的,的确是我呢!” 其实,她就是随口胡说的,只是知道今年格外流行阔腿裤搭配。像这种阔腿裤,一打眼,还不都一个样嘛!谁知道她穿得是不是牌子? 倪朵似真似假娇俏的一句,直接换来一道白眼: “切,我还说是我呢!就是昨晚那五十万一支舞的七号小姐啊,泥马太烧钱了!这个黄金小姐,哪是谁都能当的?你说给我多好,我起码三年五载不用上班了,还可以吃好喝好,说不定还能来个环游世界!结果,不到五分钟,五十万,没了?心疼得哗哗淌血!我儿子要是这么烧钱,我肯定第一个掐死他…” 看她捧着心绘声绘色的,倪朵顿时笑弯了眸子:”哈哈!” 看吧,我说实话,你还不信!黄金小姐,还真有才! “别笑别笑了,光聊八卦,差点都忘了正事!曲总让我给你的…说是云赢的一个小项目,让你联络下负责人试试,上面有电话呢!没有肉吃,喝点汤也好!曲总说好像只有你符合资格,所以让我给你…倪姐,加油!说不定就能见到七爷本尊了!耶!” 接过单子看了看,倪朵却没往心里去。放到一边,还准备有空再说。 忙忙活活地,又是一天。 很快地,黄金小姐的新闻便被新出的八卦掩盖了过去,因为,傅戚吃饭的对象,似乎又换了人。 看着照片的侧影,倪朵是知道是谁的!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但也是转瞬即逝,因为那天和好后,傅戚几乎每天都回家,两人相处的也十分愉快,她不想破坏难得修好的关系。 这天,下了班,倪朵又跑了趟医院,拎了些水果吃食,想去看看姐姐。 门口处,却有被林医生拦了下来: “倪小姐,令姐刚打了镇定剂睡下了,你还是不要进去了!不知道刚刚是什么触及了她的神经,让她突然有些失控…这几天,她的情况一直相对很稳定!我会再给她安排个检查的!” “谢谢你,林医生!钱我都准备好了,疗养院那边,麻烦帮我姐姐安排个治疗条件好一点的!她还年轻,她不能这样一辈子!” “我知道,我会尽力的!对了,正好有件事想找你来着,是个好消息!办公室里谈吧!别再吵醒她…休息,对她恢复有好处!” “好!”将东西给了护士拿去分,倪朵便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林医生,什么好消息?” 帮她倒了杯水,一看她这么激动,林医生又有些过意不去:“倪小姐,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只是我觉得…是个好消息,还是想跟你说一下!” 看了她一眼,见她坐下了,似是准备好了,医生才道: “你知道,关于精神病类的研究,国外是早于国内的,在一些治疗方面也比我们有优势!下个周末,著名的精神心理科权威汉森博士会来我们的医科大学做一次巡回演讲,据说,他在这里的安排预留了三天的时间,是行程中比较长的了!这个汉森博士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到的,他们整个家族是医学世家,而且是专门研究治疗精神疾病的,所以,这方面,世界闻名,他们有一套家传的特别疗法,对帮助一些轻度精神病患者打开心结,恢复正常有奇效,但据说这是一种药物加聊天治疗的方式,而且,治疗的时候不许病人之外的任何人在场…具体的,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效果绝对是业界数一数二。但也因如此,汉森博士是不轻易接待他的医院外的病人的,而他的医院又是有名的贵族医院,可以说,没有千万资产,没有想当人脉,进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但这一次,他来樊城,是个机会…我以前听过他的讲座,跟他有些联系…我知道他治疗外部病人,是按分钟收费的,两年前吧,一次治疗,先付五万,然后十分钟一万!通常一次治疗就要一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他愿意接的话,一次费用就要十一万以上,或者更多!但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要治疗,药物都是私人飞机提前一小时空运冷藏过来的!令姐的情况,照以前的惯例,一次就该有大幅好转,不管能否当即好转,能让博士给详细确诊,以后再对症下哟,都是事半功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全力帮你联系试试,但不一定能成功…” “医生,钱不是问题!不管如何,我都会凑到,你一定要帮帮我…这真是个好消息,你一定要帮我!” 只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倪朵热血沸腾,整个人都是激动的,要是姐姐好起来,那以后也不用住疗养院了!怎么咬咬牙,她也能撑过去。 走出医院的时候,肩上像是又压上了一块巨石,倪朵却笑了,笑得很甜,因为,她真得觉得上天是眷顾了她,即便给了她无数的磨难,姐姐终归醒了,现在还有机会复原,她很感恩! 办公室里,临近下班,汤子辰却提了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盒子是粉红色的,上面画着一只hello-kitty—— 087 难忘的夜晚 “这个…是你订的?” 提着盒子放到桌上,汤子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前粉得毛骨悚然的盒子,还满是疑惑: “送到门卫了,国际快递,写得你的名字,我怕有异,就给拆开了!” 结果居然从里面拎出了一个粉嫩的盒子,汤子辰也有种彻底醉了的感觉。 “恩!” 扫了一眼,傅戚知道是自己订的娃娃到了,眼底不自觉地就浮上了一缕笑意:没想到效率这么高!前两天才打电话确定地址,这就到了! 顿时,汤子辰有种见鬼的感觉:“你一个大男人,买这种东西干什么?最近有亲朋的小女孩生日、升学?” 想了一圈,也不记得有谁家的女孩适龄要送礼的?何况这种小事、就算真有,不是交代管家或者秘书一句话的是吗?怎么把这种东西直接寄到公司、还是他的名字? 幸亏他是拿回自己的办公室给拆的,要不,这些公司估计都热闹了! 汤子辰的话一出,傅戚眸色一沉,脸都直接拉了下来:什么鬼想法?他家朵朵,是孩子吗? “一点童心都没有!严重代沟!” 说着,傅戚直接起身,将盒子拎到了里侧的桌下。 童心? 摸着后脑勺,汤子辰直接惊怵了:号称七‘爷’的人有‘童’心?要不要这么吓人? 走出办公室门口的瞬间,汤子辰才仿佛瞬间恍然大悟。 *** 这天,车子开到了门口,傅戚先给倪朵发了个讯息:【在哪儿?】 街道上,逛荡着,倪朵满脑子还在算‘钱够不够’的问题。 事实证明,钱,这个东西,真是跟她无缘,多少钱,在她手里,也就是过下手瘾,永远都是个无底洞!没钱的时候,以为只需要凑够十万即可,结果一下子超额得到了三十万,医药费居然也跟着多了去处,说不惆怅,那都是骗人的! 经常,倪朵都会想,如果自己没钱了,是不是她的生活就平静了,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事实却证明,大学毕业之前,她从来没为钱发过愁,虽然不宽裕,大学的时光她也不需要出去打工,甚至所有的课余时间,除了用来学习,她还谈了一场很美妙的恋爱!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太幸福了,老天都妒忌,大学毕业后,也轮到她报答了,姐姐出了事儿,她也发生了意外,家里,更是小祸不断,第一次,她尝到了被钱压垮的滋味。 这三年,她真得不轻松!钱,只是其次,更多的是,来自心里的压力与负担! 可回过头去想想,自己幸福的二十几年,父母跟姐姐是不是也一样承受着同样的压力与负担,每当想起这个,她又觉得自己的三年实在根本不值得一提。 曾经,她过过很舒服的公主的日子,甚至小时候,她的家境很不错,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她学过拉丁,学过一点绘画,即便不专业,她还接触过钢琴。 而今,想到一家人虽然风波不断,哪怕有点小病小灾,却还都健在,她又无比的感恩。不管外面如何,每次回家,即便母亲身体不好,都从来不让她下厨,还总是给她做好吃的,回到家,她就觉得幸福。 只是这三年,她回去的时间明显减少了,基本回去一次,也呆不了几天,像是过年过节,她也都是提前回去,节日都是要在傅家过的。 不管外面如何,父母眼中,她都是公主!她怕父母知道她的境遇,会伤心。只是隐隐地,她又觉得父母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所以这三年,他们只会问她过得开不开心、好不好,却很少过问她的个人问题,也很少问及细节。 突然接到傅戚的来电,倪朵是开心的,很快就回了过去:【在外面,一会儿就回家!老公,你回家了吗?】 站在车子的后备箱前,望着里面的大盒子,傅戚看了下短信,才拿了出来: 【在路上!】 【我马上回去!】快速敲着字,倪朵转身往回走去,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 没有再回信,回到房间,傅戚直接将沙发上坐着的娃娃给换了,然后塞进箱子又拎了出来,最后又塞回了后备箱。 一切准备完毕,回到房间,看着沙发上的那一抹粉白笑意的kitty,他终于不再觉得刺眼了。 很快,倪朵便赶了回来。 进门,见傅戚刚换了家居服,倪朵冲过去,就自背后抱了抱他:“老公,今天这么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也越来越习惯喊他‘老公’了。只是,倪朵并未察觉。 回身,傅戚就一副冷飕的表情:“恩,没事,就早点回来…看看多多,也不知道最近长大了点没?” 看他一副拽了八万的样子,倪朵翻了翻眼皮:“阿戚,最偏心了!” 都不知道说回来看看她吗?果然,欠揍! 但是很快地,倪朵的脸上又漾起了一朵花:“老公,你吃饭了吗?我去做!” 因为,她突然想到,未来的某天,她可能还会很需要钱!这一次,断然不能再重复老路了。 “没,我想吃…水饺!” 单手圈着她,傅戚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沙发,唇角噙上一抹笑意。他最喜欢她这个样子,吃味撒娇,都不会太过。爱笑的女人,总让人觉得心情愉悦的舒畅。 “好!等我一下,先换衣服!” 转身,倪朵一边去拿家居服,一边问道:“你想吃什么馅的?家里好像还有韭菜…西芹,虾,肉…素的,还是荤的?” “我很好养,不挑食!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转身,倪朵回了他一个白眼: ‘他不挑食?他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香菜不吃?蘑菇不碰?胡萝卜南瓜类的菜,全嫌弃!’ 不过,这三年,的确被她熏陶的有些改变了,起码,蘑菇开始喜欢了! 转而,倪朵娇俏地挑了下眉,状似思考,很认真的扁着嘴道:“恩,我很想做一团大便!” 轻笑出声,上前,傅戚低头直接给了她一个热吻:“你敢做,我就敢吃!” 吃完了,他就亲她! “七爷果然重口味!” 推了推他,倪朵拿过t恤短裤,也不避讳,当着他的面,就退了衣服,开始换。其实,以前,她最喜欢这种简单随性的装扮,但跟他在一起后,这就成了家居服,还是偶尔穿一下的。 搂着她的小蛮腰,傅戚又在她身前的高耸上吃了把豆腐,咬着她的耳垂,轻道: “我重不重口味,你不知道?要不,今晚,再重一点?不知道家里有绳子跟蜡吗?” 回眸,倪朵的脸霎时涨成了猪肝色,抬手,娇嗔着狠狠捶了他两拳:“去死!去死!变~态啦!去找你的多多吧!你的多多肯定配合!” 觑了他一眼,倪朵转身往门口跑去,出了门,又把这门框把头探了回来:“素三鲜、西芹肉,成吗?” “哈哈,好!” 大笑着,傅戚点了下头,那颠倒众生的笑意顷刻就抵达了眼底。 红着脸,倪朵蹭蹭,几个大步下了楼。 接了个电话,傅戚便也下了楼,却是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倪朵揉着面,正在收尾,一边,菜已经洗好,鸡蛋也煎好了,肉馅也拿出来缓着着。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忙活着,傅戚的眸子不自觉地都柔和了几分。 不知道他是在楼上打电话才耽搁了时间,听到他来,倪朵径自跟他聊着天: “老公,看完多多了?胖了吗?给它添水了吗?” 压根就没去,但知道这几年,狗狗是胖了的,事实上,小宠物,胖点,更好看,也更有手感,点头,他也顺口回道: “恩,胖成球了!说明某人的服务…不错!” “我可没有虐待动物的倾向!多多真得好可爱!胖嘟嘟的…好乖,好懂事,拍照都很萌!各种表情,特好玩!” 她也越来越喜欢了。感觉,真的很有灵性。 和好面,倪朵扭身便去洗手,下摆系起的t恤,又露出了纤细性感的小蛮腰,再加上那紧身的小短裤近乎勒到了腿根,勾勒着她圆润的臀部曲线,更让一双雪白修长的笔直美腿一览无余,站在她身后,傅戚又想到了她那撩人无比的惊艳舞蹈。 那一幕,就像是刻进了他的脑子里,想起来,身下的某处就异常的火热。 傅戚觉得自己真是中邪了,居然想想,都能起反应?脸色顷刻有些青黑难解的难看!他什么时候,连这点自制,都没了。 切着菜,倪朵还在自言自语,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异动。 缓步上前,这一次,换傅戚整个抱住了她。 “啊——”猛不丁地,吓了一跳,手一滑,一道血口就冒了出来:“哎呦!干嘛,吓死我了…看,都切到手了!” 幸亏力道轻,食指只是被轻轻滑了一下,隐隐地透出了血痕,倪朵刚一动,傅戚却抢先一把抓过,就含到了嘴里: “抱歉!” 他突然就是很想抱抱她。 心里都被吸得一阵痒痒的,倪朵嗓音都瞬间柔得滴水,收回手,脸颊像是抹了两团红红的胭脂: “没事!” 但傅戚还是找了创可贴,很小心地帮她处理,贴了上去,望着他温柔的动作、神情,看着那连血都没有的伤口,倪朵的心像是被什么融化了,神情有些呆滞。 回神,看着她轻抿唇瓣呆愣的小表情,更是美得人心都要醉了,一把搂过她的腰,傅戚转身将她按到了冰箱上,火热难忍的吻急促地就烙了上去,卷着她性感至极的唇瓣,一次又一次,全面吞噬… “嗯,老公!这是厨房…饭…” 眼见饭都没做呢,火势先烧起来了,倪朵整个人也都像是要晕了,衣服被撩高,身体也是软的,整个姿势,明显都不对了。 真是动了心思,抱着倪朵又重重亲了两下,傅戚才将手抽回,把她衣服放了下来:“真想现在就吃了你!晚点,再好好收拾你!” 但是想到他也没洗,傅戚只能强忍着又放下了她,一方面,他的确有些洁癖,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再给她带来伤害,毕竟这种事,卫生,还是要讲的,而且,女人的身体,更敏感也更重要! 于是乎,这顿饭,倪朵都是红着脸做下来的。好在,只是淡了一点点,还没失水准。 端上了蒜泥蘸料,饺子也正好出锅,两个人吃得非常欢快,想到什么地,倪朵又道:“对了,我吃了一盒,冰箱里还剩两盒速冻的呢!阿戚,是你买的吗?” “恩!” “真是你买的?什么时候?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会买速食?你吃吗?天要下红雨?” 倪朵愉悦的打趣着,还不时斜瞄他两眼,回瞪了一眼,傅戚脸色都要阴出水了:“喂多多的!” 言下之意:跟狗抢食物,你还炫耀? 顿时,倪朵的脸色就垮了下来:“那你不早告诉我?我都吃了!” 见她一脸苦瓜相,傅戚又不忍心了,哼哼着又补了一句:“星级饭店的!毒不死你!” “啊?”瞬间笑靥如花,倪朵顷刻就明白,这是给人吃的! 虽说多多娇贵,也最多都是订点狗粮,或者跟他们吃的一样,星级饭店打包,还没到这个程度。 再见傅戚脸色也有赧色,倪朵就更确定了,当即不再说什么,夹了一只三鲜水饺放到了他碗里: “老公辛苦,多吃点!” “嗯,晚上还要更操劳,是得多吃点!”一口吞下,傅戚也帮她夹了一只,眼神里全是异样的色彩。 噗得一声,倪朵瞬间又涨得满脸通红。 这一餐,两人吃的非常愉快,吃完,傅戚就站在一边,倪朵也自然地清理了所有…而后两人一起上楼,傅戚接了个电话,便去了书房,倪朵就去洗漱忙自己的了。 傅戚忙完,回到房间,就见倪朵窝在床头,怀中压着那只kitty,手里捧着pad,不知道在看什么,嘴角挂着浅笑,手下还不是噼里啪啦下。 脸上满是笑意,傅戚转身进了浴室。 等他再出来,倪朵也结束了玩乐,他一上床,伸了个懒腰,倪朵香软滑腻的身子直接贴了过来,一副准备呼呼大睡的架势: 感情等他,就是是想寻个天然的暖窝? 眨巴着眼皮,倪朵糯糯的嗓音还带着倦意的困顿:“老公,晚安…” 傅戚刚躺好,身前都传来清浅的呼吸声了。见她似乎真是很疲累,满身的浴火,他也只能暂时又压了下去,抱紧了她,也缓缓阖上了眼睛,低喃了声: “晚安!” 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下,顷刻眯成了美丽的月牙,殷红的唇角也淡淡地勾了下,不消片刻,两人都进入了沉沉的梦想。 跑了一天,忙碌了一天,倪朵是真的身心巨累,而傅戚,同样的不轻松。 这一晚,两人都睡得很是香甜,一夜无梦!缺席的运动自然而然地,也就延续到了同样早醒又都精神抖擞的晨曦,火辣地迎接同样璀璨的朝阳;新的一天,新的故事—— 088 去老公公司蹭饭! 一大早吃饱喝足,别提傅戚的心情是多么的惬意了。 拥着倪朵,蜻蜓点水的吻自额头一路扫向红唇,每一点,都带着无比的满意。再一次,心里有涌起了那股疑惑: ‘以前,他怎么就动了离婚的念头?现在,他怎么就这么犹豫了?’ 一直觉得伍思敏是不能取代的,两人是真感情,这一刻,他其实也迷茫了。但心里不自觉的比较间,伍思敏曾经离开的缺憾跟倪朵的‘不完整’,他其实还是更多的偏向于前者,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倪朵来到他身边的原因。 这些因素,造就了她都不符合他终生伴侣的条件,但是他的心…隐隐地,似乎有些脱轨了! 拥着她,傅戚的目光再度顿涩了。 疲累地闭着眸子,倪朵很享受地靠在他的怀中,还懒洋洋地往他怀里拱了拱:“好舒服,每次跟阿戚在一起都不想起床…” 仰头,睁开眼,倪朵对着他笑了笑:这的确是实话,有他在,她总睡得格外安心。 “嗯!” 低头,傅戚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事实上,最近,每次跟他在一起,他也有种‘君王不想早朝’的堕落感。 又腻歪了一会儿,还是倪朵先爬了起来。 两个人简单地吃了早餐,便各自去上班,美丽的开始,注定了一天美丽的延续。 傅戚刚进办公室,汤子辰就注意到了他眉开眼笑的神态,没说什么,径自将会议的情况跟伍氏的详情跟他沟通了下,两人便一起去了会议事儿。 *** 因为林医生的穿针引线,医院方面的治疗近乎非常顺利,连那传闻很是难搞的博士都真得被林医生说服了,只是进行了一次治疗后,倪朵去看姐姐的时候,已经可以靠近,她还会害怕的瑟缩,但眼神偶尔竟然可以直视了。 明显的见好,一度让倪朵热泪盈眶。 博士很热情,甚至愿意多停留几天,再进行下心理辅导跟加固,据博士的诊断,姐姐应该是受到巨大刺激后的心理恐惧与自闭,而博士的猜测是病前应该是经历过被人用强侵害及囚禁或者服用过大量刺激神经的药物,才导致了她现在的情况,而这三年的沉睡及植物人则完全是因为外伤引起的,而要打开她的心结,除了部分的药物治疗再有就是帮她打开心结,接受这个世界。而他现在做的正是这个部分;而且,他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情况,那就是姐姐看到类似男人吸烟的动作都会特别的情绪反应。所以,他推断,她可能是被一个有这样习惯的男人伤害过,以至于神智不清楚,也会本能的抗拒。 博士的建议也是与林医生不谋而合,希望她好转后能去专门的高级医疗中心静养一段时间,直至恢复正常;当然在这儿之前,需要经过他的治疗两到三次,而复原几率会大幅提声,博士甚至语言,半年之内,只要按照他的方法调理,不再受重大刺激,基本可与常人无异。 这对倪朵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巨大好消息。但另一方面,钱,又成了她的头等大事。 电脑前,撑着脑门,倪朵满脑子里飞的全是钞票。 大约算了下,照这个情况,起码还有十万的缺口,但她才刚刚从傅戚那儿拿了三十万,想到又要跟他开口,倪朵就无比的惆怅。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种滋味,真不怎么好受? ‘要换别人吗?借了怎么还呢?要是被他知道,肯定没上次跳舞好蒙混,再说,两人关系难得融洽了些…可是,张口,用什么理由呢?’ 眉头都快皱成球了,正冥思苦想间,桌上突然传来‘叩叩’的声音,以为又是跑得最勤快的程锦,眸光未动,嗓音先行: “程——” 高大的身影陡然闯入眼帘,倪朵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曲…曲总?” 完蛋了,难得开次小差,还被抓了个正着! “嗯…发什么呆呢?”站半天都没看到! “呃,遇到几个头疼的词,正在想怎么用‘逢迎’好还是‘奉承’合适?中国文化太博大精深…文学作品!” 幸亏翻译的是文学作品,要不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有差别吗?差不多吧!” 嘀咕了一声,曲总还拧着眉头,神情颇为认真。 “对了,上次让你联系的云赢的case怎么样了?这次要录制的使用光盘…是后期配音的方式还是要现场?去谈了吗?” “呃?” 压根就没把这个事儿放心上,倪朵就没想着成,没想到经理还突然大驾光临来亲问,倪朵心里那里乱码狂奔啊!本能地回应道: “恩,那个几次电话,还没约到时间详谈!我会加快速度的!” “好!这个,你可要上心、一定要认真,千万不能出纰漏!虽然只是电子部分的有声翻译,没多少内容,但毕竟是跟云赢合作,这可是潜在的巨大商机!前面因为他们要求男性我们才错失了竞争的机会,这次光盘偏向女性,我们才有机会!这个,你跟那边负责人联系下…如果现场的话,不知道是你操作还是专人操作?需不需要过去培训之类的?都是问题…谈好了,价钱跟合同就照我们的标准就可以!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好的!曲总,我明白了!” 送走了老大,倪朵呼了好大的一口气:好险! 翻着手边的文件,倪朵赶紧将那份材料找了出来,随即,便给对方打了个电话,沟通了下。 对方的意思是希望她能过去一趟,一来实际参观下样品,有所了解,二来也是可以拿一些内部的宣传材料,便于了解。至于具体的施行方式,沟通确定了再决定。 见时间还早,于是,就约了十点半。 快速收拾了东西,倪朵便打电话去办公室申请了出门条。想着要去云赢,她突然有些莫名的兴奋。 照这个时间,谈完的话,差不多也临近中午了,谈不完,中午就更不用走了!不知道能不能去蹭个饭? 想着,倪朵就掏出了手机,想想不对,又收了回去,转而拎着包,拿了出门条,就出门了。 *** 站到云赢国际的门前,倪朵着实有些被震撼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她来傅戚的公司。参天的大厦巍峨耸立,身处工业区的繁华地段,阳光下,熠熠生辉,到处彰显了鹤立鸡群的高端。去过不少大公司,门前一站,倪朵竟然还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深呼吸了下,提交了身份证,她才步入了大厅,结果,刚进,又被里侧的保安跟前台服务拦了下来: “小姐,您找谁?请问有预约吗?” “有的!我是博通外事公司的翻译,约了营销企划部的陈斌陈部长!” 她一报出,保安就伸手示意,同时也传话给了前台的礼仪,随即,倪朵便见礼仪拿起了电话,不一会儿就道: “小姐,请上十三楼营销三部!” 说着,还示意地给她指了下电梯的方向。 “好的,谢谢!” 往一边拐着,倪朵心里还阵阵咂舌:又不是要出国,要这么严格审查吗? 大公司,果然不一样! 眼角的余光瞄了瞄一身黑西装的保安,又扫了扫一身浅色系规整套装的美丽前台,全都是标准的着装,该威武的威武,该微笑的微笑,全都训练有素,有些雷厉风行的架势。 第一次,倪朵切身感受到外界传言的傅戚翻云覆雨、傲笑云巅的本事,从心底升起一股别样崇拜的情愫。 因为上面已经有暗示跟交代,陈部长半点都没敢怠慢。从头到尾,都是很认真的跟倪朵在谈,两个人也是详谈甚欢。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转眼,便步入了尾声。领着倪朵去样品实验室参观了下,又找熟悉的同事帮她操作让她看了一遍,走出,陈部长才将手中的产品说明书递给了她: “倪小姐,有关产品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至于具体的合作方式等我们这边确定了我会再给你答复,需要翻译的内容,我们这里技术部出来最后的确定稿件,我会第一个发给你!因为我们的产品会涉及一些国家专业标准与术语,所以在此之前,还请你必须要熟悉下,做好准备…有任何不了解的地方,可以跟我们技术部的小刘,或者销售部的小王打电话沟通,或者来公司了解,都可以!两个人,你刚刚都见过,留了名片的!我相信以倪小姐的专业,只要细心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我一定会尽十二分的努力,不会让贵公司失望的!云赢也是我们极力争取的大客户!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另外,毕竟是操作使用说明,我个人建议,还是要你们的技术人员操作拍摄会比较到位,毕竟我一个门外汉,可能很多细节都注意不到,而这是范本教程!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如果你们需要我操作上场,我也会全力配合,做到最好!另外,听说贵公司跟金洋也是有合作的,如果不放心的话,录制的时候,可以让德语翻译从旁听检…反正,也有质检这一关,不是的吗?我一定会全力配合做到你们满意的!” 虽然只是走了几个部门,倪朵感觉得出,这里的要求非常严谨,而且言语间,她多少能感觉出他们对男性偏向重视,所以,就极力也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同。 “倪小姐,果然十分敬业,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此时正好有人来找陈部长,见事情基本也谈完了,倪朵看了下表,便道:“既然陈部长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后续的事儿,我们再联系!” “好的!倪小姐,我找人送你下去!” “谢谢,不用了!你忙吧!我知道电梯在哪儿!再见!” 的确有事儿要处理,陈部长也没坚持,便转身跟人离开了,回身,倪朵也往另一边的电梯方向走去,边走,边掏出手机给傅戚发了个讯息: 【晌午了呢!老婆来老公公司谈工作,很辛苦,求管饭(╯﹏╰)!】 办公室里,正签着文件,突然收到这么一条信息,望着后面那卖萌的表情,傅戚瞬间就乐得笑出了声: “哈哈——” 抬手看了下表,差十分钟十二点! 傅戚当即回了过去:【在哪儿?去领你!】 【十三楼,电梯门口!】 【恩,上顶楼!等你!】回了过去,傅戚直接出了办公室,往楼下走去。 因为除了他的专用电梯,几乎所有的电梯都是到他楼下一层,除非他特别按键设置。嫌麻烦,傅戚便决定下一楼去等她。 他刚走出楼梯口,倪朵恰好也出了电梯,还探头探脑地,一副做贼的架势。 “过来吧!这次是会议室,没外人!” 嬉笑着,倪朵几个大步冲了上来:“老…傅总,求管饭!” 刚想喊‘老公’,觉得不合适,倪朵又生生转了。闻声,傅戚的眸色却明显沉了一下,望着她躲着老远的小手,直接一把扯了过来: “我很老吗?” 转身,拉着她往楼上走去。原本还有些抗拒,想着在他的公司,应该也没人敢胡咧咧,倪朵也就放心了,由他拖着,就上了楼。 进了他的办公室,倪朵又好奇的打量了半天。他的办公桌很大,桌上,除了正对的电脑,另一边还放了两台,三台都开着。手边专门的文件柜也摞得很高,看得出来,他工作,不轻松。 屋子里,很干净,单纯的男人气息,眼角的余光扫了一周后,本能地就眯成了浅浅的月牙。 “老公,我突然跑上来,会不会打扰你?我真得是来谈工作的…” 生怕自己弄巧成拙,倪朵很认真的强调着。对这个,傅戚自然是心知肚明: “恩,都跑来‘求’管饭了!打不打扰地,还能让饿肚子?” 听他的口气,明显是上等的调调,倪朵也就放心了,走到桌子里侧,坐在按摩椅的边沿,圈着他的颈项,就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老公最好了!” 一把抱下她,傅戚直直看了她两眼:“这么热情?真得是来谈工作、不是为了来求管饭的?” 无事献殷勤,可不是她的风格!他怎么觉得越来越像是后者! “老公——”撒娇地喊了一声,倪朵蠕动着身子,在他唇间轻啄了下。 她的确也是有目的来的!不过比起单纯为目的上门,这样的借口,更顺理成章,她也容易开口不是? 近乎同时,就被她撩起了一把火,傅戚拖着她,在她腰间轻拍了下:“说!” “可不可以…再给我…十五万?算借!”预留了一点空间,倪朵怕再出幺蛾子。 眯着眸子,傅戚心里有刹那明显的堵心:她这么主动,就是为了钱? 她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他不是才给她五十万?就是五五分成,也有二十多万,这才几天,她就花光了? 傅戚的心里是疑惑的!这三年,她都没怎么跟他开过口,最近,他却撞见她不止一次需要钱,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以前就看中她这点,这一刻,想着她为钱来讨好自己,傅戚竟然很不开心:“要钱,干什么去?最近买什么大件了?花这么快?” 他倒不是怕她花,能看到东西,也不算冤枉,只是,他总看到她缺钱,却不见花处。这一刻,傅戚才隐约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是不是摊上什么事儿了?被威胁了? 早就料到了他肯定会怀疑,撒娇的勾着他的脖子,倪朵垂下了眸子,状似认错,其实是怕他看出什么: “我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小心玩了个游戏,然后没控制住上了几天瘾,然后就花了点钱买装备了…我已经把号都卖了,以后不玩了!但是,我这月的信用卡超支了…订了件衣服要付款了,我给忘记了!老公,就再帮我一次吧,恩?我知道错了,我长教训了,以后,绝对不碰了!” 来之前,她就想好了借口,想到曾经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少年就是玩游戏一年就上百万,最后还借了高利贷,逼得父母把豪宅卖了还款。她觉得这个理由应该是说得过去的,还无法追查去向。 半信半疑,傅戚没出声。 “老公?”几个意思,倒是说话啊!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倪朵还主动又亲了他两下。 “嗯,考虑下!”这一刻,傅戚只是逗她的,但倪朵却用心了。 觉得‘考虑’也是有门,再努力一把,肯定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双臂收紧,刚想说点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条件反射地,倪朵就‘蹭’得一下跳了下去,无头苍蝇一般原地打着转,一副要找地洞钻了的架势。 瞪了她一眼,傅戚满目嫌弃,道:“没出息!慌什么!站好!” 他是有多让她掉价,每次听到点风声,都像老鼠一样,闻风而遁,还四处乱窜。 整理着裙摆,倪朵涨得满脸通红,退出办公桌外,站好,还将脸转向了里侧。扫了一眼,傅戚才道: “进来!” 以为是订的餐送来了,傅戚也没多想。 随即,房门缓缓的打开,秘书却提着一个纸包的大框架走了进来: “总裁,你慈善场上拍得画,已经婊好,送来了,是要挂办公室…吗?” 089 办公室的增进感情 “总裁,你慈善场上拍得画,已经婊好,送来了,是要挂办公室…吗?” 一路小心翼翼,抬眸这才看到傅戚身边还站着倪朵,秘书足足傻愣了三秒,以至于最后声音都明显破碎了。 总裁的办公室,何曾出现过这般身姿窈窕的美女?连女人都没有,当然,她这个已婚的老妇人不算数的话。 乍见倪朵,秘书的确是惊了一下的。虽然没料到倪朵在,但身为傅戚的左右手,他们的关系,她是清楚的,所以,一时间拎着画,她也觉得进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因为画是送来了公司,她还特意选了这个饭前饭后的点,想着这个时候通常是都最闲散的时候。 所以,半天,拿着画放也不是,走也不行,秘书也郁闷了。 而傅戚就更没料到了。这副慈善拍卖的画,原本就是为了给伍思敏面子,结果拍卖后,主办方十分殷勤,坚持要裱好了再送过来,他没当回事,只觉得反正也不适合拎回家,才让他们送到办公室。 这个新闻炒了几天,他不是不知道的,他相信倪朵肯定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她从来没问过;只是谁会料到,她会来公司,还这么巧,这画,偏偏也今天给送来,秘书也勤快到不行?! 这分明是老天要亡他的节奏? 再想到刚刚,自己要是痛痛快快地给她支票还好,偏偏自己又多嘴问了几句,还故意逗了逗她,想多捞点亲吻,顿时,傅戚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当真是被门挤得不轻,想要吻,直接来,多好,这下好了,一百张嘴,大约也只剩分分秒秒被误会的份儿。 不自觉地,傅戚眼角的余光先扫向了一侧,果然,就见原本还很喜相的脸庞,顷刻已经阴霾笼罩了。 抬手,傅戚示意秘书放到一角,出去。 心领神会,快速转身,将画卡着一边的墙角放好,秘书三两步就出了门,还直接把门给关好了。 轻微的阖门声传来,转正身子,倪朵就拿起了桌边自己的包包:“我还要回公司…回复,先走了!” 转身,倪朵就往门口走去。 “朵朵——”伸手,没有拉住她,傅戚也跟着起身追了上去。 “朵朵!” 几个大步,一路追撵,傅戚追到她的时候,倪朵的手都按到了门把上,可见她走得有多快。 “朵朵!” 叹了口气,傅戚刚一出声,倪朵扭身,有些烦躁地甩开了她:“你家多多不在这儿!” 怒吼一声,倪朵扭身又去拉门,这一次,傅戚直接抱住了她:“朵儿…” 知道她肯定会有些情绪,傅戚放缓了嗓音,选择了配合。以前,觉得她跟多多谐音的名字,挺好玩的,这一刻,傅戚也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了。 情绪,只是一时冲动,发泄完,倪朵也有些蔫了下来,抿着唇瓣,没再执拗地去拉门: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钱,是他的,他愿意给谁给谁?但想到自己每次求他,都要腆着脸皮做尽下贱的事儿,而他给别的女人,随随便便一幅画,都是三百万,若说心里没点感觉,那绝对是骗人的! 原本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鼓起一次勇气,毕竟,他也不是每天都保证能回家,要摒弃自尊,对她也不是说得那么容易,有这个机会,她才想跟他开口,早点筹备好钱,也有备无患。 她知道自己不该‘发脾气’,也没有资格‘任性’,但一瞬间,倪朵的确压抑不住。 缓了片刻的神,仰天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下,她也有些打退堂鼓了。 抚着她的秀发,傅戚心里也有些不太好受,刚刚,明明那么好的气氛:“朵儿,不是想…” 刚想说‘不是想要钱吗?’,但话到了嘴边,傅戚又觉得‘这话怎么这么刺耳’,略一停顿,他才道: “不是想要管饭的吗?” “我不饿,不想吃了,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走了!” 傅戚没提钱,也算是聪明的,这一刻,倪朵已经完全不想跟他借钱了。嗓音虽然平静了,倪朵的脸色却明显还是很不好看。 一副破画都拿着当宝,还要挂在办公室天天看,她在这儿干什么?找刺激吗?与其跟他开口,还不如去找温郦心试试,反正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搂着她的腰,傅戚的眸色也微微沉了下:“跟我耍脾气?不吃饭,也不要钱了?” 淡淡的嗓音已经明显透出了威胁,倪朵知道,这是他‘不高兴’的前奏。抿了下唇,倪朵还是顺从心意,堵了他一句,不过声音就有些明显的降低: “不要了!” 顷刻,就换傅戚的脸色滚墨了:真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 拉着她的手,傅戚直接将她往里拖去:“不要,也得留下吃饭!” 刚将她推到一边的沙发上,门外也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这一次,傅戚没敢直接喊‘进来’,而是转身自己去开的门。 门口,拎着食盒,一见总裁大人,送餐的食堂师傅整个都呆在那儿了,半天都忘记了招呼。 伸手接过,傅戚直接又将门关了上去,自始至终,都没给人开口的机会。 拎出食盒,傅戚将菜摆上了桌,拿起一碗米饭塞进了倪朵手中,而后,才拿了筷子塞给她: “都是你喜欢吃的!” 桌上摆了六个菜,荤素搭配,鱼肉海鲜也基本都全乎,有她喜欢的木耳炒蛋、花蛤、风味茄子跟豆腐,还有一个辣炒鸡块,跟熏带鱼,连汤也是她喜欢的西红柿鸡蛋汤;三层食盒里,还有一个果盘。 两个人,这么多才,即便份量再精致,也足够了! 每一样,都是她平日爱吃的,但这一刻,倪朵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夹着米饭,一粒粒往嘴里塞着。 看她闷闷地,傅戚心里更跟塞了个什么似的。貌似还是第一次,见她吃饭是这种表情。 以前,每次两人吃饭,她都是喜欢什么点什么,菜一上来,也都是双目放光的感觉,总感觉跟她吃饭,特别的香!可这会儿,半天了,她一筷子菜都没动。 夹了一点木耳,傅戚放到了她的碗中:“试试厨房的手艺,今天可是特地为你开的小灶…” 基本,中午,他若是在公司用餐,也是吃管理层的套餐,今天这些菜,都是收到她的信息,他亲自打电话让厨房准备送来的!她的口味,他还是知道了,甚至都特意吩咐了厨房做得淡一点,他知道,她不是那么吃咸。 “朵儿…” 幽幽唤了她一声,傅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倪朵也没搭腔,却开始每个菜都伸筷子了。以前,她吃米饭,最多也就是吃半碗,但这次,傅戚拿给她的碗却明显偏大,份量自然也是偏多的,但她闷不吭声地,菜吃了,米饭也全吃了。 但是,一餐饭,吃了半个小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很优雅、很沉默、很单纯地吃着饭。 反倒傅戚,同样的饭,只吃了几口,菜,也没碰几筷子。 终于吞下最后一口米饭,倪朵缓缓地放下了筷子:“我可以走了吗?” 原本来他公司,她很开心的,能进他的办公室,她也很高兴…但突然之间,一切都像是变了味,倪朵心底甚至有股子冲动的情绪在澎湃: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这里。 她刚一起身,傅戚就跟着起身拉住了她:“等一下!” 拉着她回到办公桌前,傅戚签了三十万的支票给她:“给你养小号、买装备?” 签了双倍的价钱,他是明显的讨好的心思,但倪朵却没伸手,也没出声。她的确需要钱,但这会儿子,她就不想接,在他面前,一次次地,都是为钱失去了尊严,才闹了脾气,这会儿接了,她就觉得自己矫情,而且人的本能心里,拿了钱,就不能再有情绪了,任何的不满,她都要委屈着,甚至明明不开心,还要笑脸相迎,觉得自己跟那些出去卖的女人有得一拼了。 脑子里情绪反转着,倪朵不想接,这一刻,她真得不开心,不想笑。 擎了半天,见她都没有反应,傅戚也郁闷了。既然她开口,肯定是需要的!他不想她有事,或者为了钱去求别人。 拉着她的小手,傅戚坐到椅子上,将她抱到腿上,硬是塞进了她的手中,紧紧包裹着按住,不让她拒绝: “朵儿,当真…就这么不开心吗?” 撅着嘴巴,倪朵没出声。因为这会儿,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闷,这么不高兴。 抱着她,傅戚在她唇间轻点了下,终归还是先让步了:“我把画扔去杂物室,恩?” 原本,他也单纯就是为了给伍思敏面子,又是做慈善,一举两得,至于画本身,对他而言,根本就无所谓,而且,他的办公室经常都有来宾出入的,怎么可能随便挂那么一幅画?他叫人送来公司,纯粹是因为送去家里不合适! 只是没料到,送来的时机不巧,而且秘书不知道他的意思,还妄自给加了个让人误会的猜测? 终于,倪朵抬眸了:‘他舍得吗?’ 见状,傅戚直接在她唇间狠狠啄了两下:“现在,就扔!” 推着她起身,傅戚一手拉着她,一手拎起那副画就出了门,走到厕所边的一间打扫工人用的杂物室,开门,直接就往里一丢。 见他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丢进去了,杂物间并不大,而且据倪朵目测,那是放拖、水桶、一些大件或垃圾之类脏污的杂物间,画这么娇贵的东西,他居然连轻拿轻放都没有、就这么丢进去了,明显一副根本就不在意、不怕毁损的态度,倪朵都有些迷茫了: ‘他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三不三百万的先不说,那个女人的画,他就这种态度?’ 阖上门,傅戚又将她拉回了办公室,抱在腿上,点了点她的下颌:“现在,会不会开心一点了?” 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要是还不知道见好就收,真是不知好歹,找死了。 抬手,倪朵柔柔地圈住了傅戚的颈项:“老公,你都…不心疼吗?” 不会秋后再跟她算账吧! “心疼,怎么不心疼?脸都垮成这样了?”捏着她的小下巴,傅戚嗓音低沉的性感。 她问的‘心疼’是画,他回的‘心疼’是她! 瞬间,倪朵就娇笑出声:“嘻嘻…咯咯…” 猛不丁地,她就突然想起,有同事曾经质疑他,这么冷情的人,在床上会不会不行、一样的无趣?其实私底下,傅戚要说起那些调情的话,真不是一般的大尺度。 其实,他说起甜言蜜语来,也很动人,虽然,这样的时候,少得可怜! “怎么了?突然笑得这么贼?” 见她不时点着小脑袋,还时而咬唇避开他,整个身体都乐得有些晃动了,傅戚很是纳闷: 扔个画,说句话,她就这么高兴吗? “嗯,突然想到一些事…”回眸,憋着笑,倪朵靠近他耳边,把外面那些质疑他不行、床上也冷的话悄悄地说给他听。 两人的姿势原本就亲密,倪朵有在他腿上蹭来转去,还在他耳边说这种话,温软的触感,撩人的轻热,再加上那还带着一点点气闷未消的低嗲嗓音,可想而知,傅戚那点心思,瞬间就全歪了。 难怪笑成这样?感情是自己心知肚明,拿着当笑话听了? “老公,你都不知道那些女人有多哈你,每次看她们一边恨不得脱光光爬上你的床,一边又质疑你到底行不行的纠结小样,我真得很想扑过去告诉她们…担心都是多余的啦,我老公颜高器大活好,技术棒棒哒,不知道多完美…才不是什么无趣无能跟变态呢!老公…” 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倪朵摇头晃脑地说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顺嘴溜了出来,还一副很骄傲自得的样子。 ‘老公,我有没有很乖?’ 说得兴致昂扬地,倪朵还打算讨个‘赞’,刚一出口,却见某人瞄向她的眸子都眯了起来,还明显的放绿光。 蓦然回神,倪朵这才感觉到身下某处明显异常的热烫。 脸色倏地一红,她吓得就想跳下来,却已经被人扣住了腰肢,再抬眸,她的嗓音兴高采烈已经完全不在,却而代之的,是各种羞愧怯懦: “老公…”喊了一声,倪朵自己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小脸: 晕倒!她刚刚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倒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评价这么高?”颜高器大,技术还棒棒哒? 虽然她说得是事实,他也特别心花怒放!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种口气说这种话,那种感觉真是怪怪的,又恨奇妙,连身为男人的特征都根本无法控制地膨胀了起来。 “看别的女人哈自己的老公,你倒是很愉快?还能去想行不行的问题?”居然还想扑上去,告诉她们?这小脑瓜装得都是什么? “老公,我错了…” 被说得无地自容,整张脸都像是要烧着了一般,扭头,倪朵直接埋到了他怀中:“不说了,行不行?” 这下,脸都丢大法了!再说下去,真要挖个地洞钻了。 “行,不说了…” 这么好说话? 倪朵刚一抬眸,一道火热的目光就砸了下来:“用做的!” 迅雷不及掩耳,堵着她的小嘴,傅戚抱起她,往附属的休息室走去。 有限的空间里,如同爆发的火山,一片天昏地暗,无尽不能直视的画面火热上演,风雨澎湃,喋喋不息… 倪朵能明显感觉出,这一天的他,像是打了鸡血,格外的勇猛,以至于最后结束的时候,完全不像是即兴的小插曲,而完全是一场疯狂的大战后的状态,头发散乱,双腿打颤,整个人也快向干尸看齐了,她发誓,以后,夸赞男人那方面能力的话,不止床上不能说,床下也绝对不能说。 这禽兽,完全不按剧本走啊! 大白天的,她也没说什么啊,怎么最后变成这样了! 而在两人风起云涌的时候,秘书室的电话差点没被打爆了,原本一点半的会议在拖了一个又一个十分钟后,秘书只能再度以‘总裁有急事,稍后通知’打发了各部门的各大主管。 又跑了趟总裁办公室门口,听着里面还是没动静,秘书不敢进,也没敢打扰,搓着手又回去了。 刚坐下,内线的电话就响了,是傅戚打来的,让她准备套女装,送进去。 当下,秘书就明白了:“好的!” 挂了电话,她又立刻按下了另一组号码,心里还一阵庆幸:幸亏没进去!要不,一天触总裁两次眉头,她的年终奖估计也要向汤助理看齐被扣光光了! 冲了个澡出来,傅戚便换了衣服,走到床畔,看她柔弱无骨地摊在床上,揉了揉她的长发,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了一吻: “让秘书给你准备了衣服!放门口,累了,就休息够了再走!我有个会要开!” 事实上,会议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这对他来说,除了重大事情耽搁,这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嗯…” 倪朵是有些疲累,但他都走了,她哪里好意思赖在他的办公室休息?所以磨蹭了会儿,她也很快地去洗涮了。出来,衣服的确已经放在了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开口,她就拿到了。 穿戴整齐,正纠结着怎么出门合适,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见是林医生的电话,最后,她连想都不用想,直接拉开大门,大摇大摆冲了出去—— 090 我的画,收到了吗? 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倪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林医生,是不是我姐姐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倪小姐,您先喘口气…” 抬手示意了下不远处正在抒写着什么的博士,林医生轻声道: “其实是博士又给你姐姐做了一次简单的治疗,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博士说这对他来说也是少见的挑战,他建议最后一次治疗转去疗养院再做,一方面,他想亲自确定下环境,另一方面,他也想实地观察下你姐姐对初次新环境、新事物的接纳能力。另外,我刚刚听他的意思,似乎还要跟那边的医生协商定制治疗方案,另外会再从国外运送几支他独门秘制的药剂过来…要嘱托一些用法…具体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因为涉及很多手续,都是需要你签字的;另外有些注意事项,博士也要跟家属交代跟沟通!” “好的!麻烦你了,林医生!谢谢…” 随即,倪朵便配合着一路忙活签字,都忙完了,她想去看看姐姐,却还是被拒绝了。 “倪小姐,暂时的情况…看与不看,不在一时,有些事情,我想单独跟你谈一谈…” 跟博士进了办公室,两人坐下,医生才继续开口道: “倪小姐,令姐的身体根本没有什么异常,她所有的疾病全都来自于心理。我会继续帮她疏导早点冲破这个卡口,她的恢复就会比较容易了…明后天我会安排帮她做最后一次治疗,有些情况,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沟通一下。像令姐这种后天的情况,我并不建议把病人当成精神病患者对待,这两者的区别,你可明白?” 隐约间似乎有些明白,又说不太清楚,倪朵点头又摇了下:“博士,可以再详细解释一下吗?” “就是,你要把她当成正常人,但是心里还要有数,她有所不同,所以某些地方又要特别谨慎。如果你把一个正常人当精神病,久而久之,就算不是精神病,他也会变成精神病患。这就是你们中国成语的…三人成虎,大约一样的道理。即便我可以通过一些办法让病人开始慢慢敞开心胸,接受这个世界,但后期长时间的治疗,其实更多的是靠医护人员的照顾,跟亲人的亲情唤醒!换句话说,精神病人跟正常人的差别,可能就是她们对某件事的心胸特别小,而偏偏这件事就发生到了她的身上,日复一日,蚕茧一般缠绕,直至把他们逼到崩溃疯掉!而这件事,如果摊到心胸宽阔的人身上,可能一笑而过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那狭小的心胸疏通;说得更通俗一点,其实就是洗脑!用洗脑的方式改变她们的某些观点,直至把这个结打开。所以以后,你要把你们记忆里最深刻的事情一点点讲给她听,另外,要鼓励她接受这个世界,明白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五彩纷呈,并不黑暗!帮她一点点客服,走出这个阴影!我所做的工作,只是让你有机会可以正常跟她沟通…让她听你讲话,后期配合着舒缓的药物,更多的还要看你的功效!人的生存,有时候意志可以占胜一切,就像人在面对危机的时候,身体爆发的超出平常的本能一样…所以,这个度,你一定要掌握好,每次她若开始摆手、恐惧或者皱眉,要离开停止你谈的话题;相反,对于她安静听的,你则可以多讲!当然,这种方式,也不需要太勤;同样的话题,可以循环重复…如果某天你们可以正常的谈话甚至吵架,她就可以减药,可以回归社会,回归生活,直至全部恢复正常!” “我懂了!以后有空,我就会来跟姐姐聊天的!”听着,倪朵心里都一阵激荡澎湃。 “恩,不要太勤,一般一周一到两次最好,太频繁,会引发她的抵触。当她慢慢开始接受你,喜欢你,甚至想你的时候,你就可以慢慢增加一点次数,或者给她部电话,方便你们沟通!其实,现在,你已经可以把她当白纸一样的孩子了,以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全看你的引导…我坚持再帮她做一次治疗,是因为我觉得这样效果可能会更好!” “谢谢博士,真得太谢谢了…” 受益良多,走出医院的时候,倪朵都觉得这个压得自己透不过气的世界,也美好得五彩纷呈了。 *** 都市的夜,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皎洁的月色下,拉开醉生梦死的阴暗繁华。 还略显拥挤的华安道上,奢贵的劳斯莱斯缓缓前行。翻看着手机,突然想起什么地,傅戚抬了下头: “最近,有什么很火爆的游戏吗?” 开车的是他的私人特助汤子辰,显然,这话是对他说的。 “呃?”红灯处,汤子辰回了下头: “你是说…游戏吗?单机还是网络?这个,我觉得还是问慕容少爷比较清楚吧!网游的话,我好像听过一个魔兽还会什么兽之类的,应该是挺火的一款吧!不过都大同小异,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各种撩妹!还有就是十几年前打过几次cs?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还有时间打游戏?” 他对这个可没研究啊!游戏,不该是给无聊人打发时间的吗?这日理万机的大总裁,只差没连轴转了,他有这个时间?再说,他还用空虚地去游戏世界找存在感吗?打打杀杀、各色美女,他明明都可以实战啊!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他那见鬼般鄙视的小眼神,傅戚冷哼道:“了解下、投资入个股不行?” 他是盯电脑手机时间太长,懒得百度! “这是要抢容少的饭碗吗?据我了解,网游的确十分赚钱,听说买什么装备升级之类的那可全是实实在在的钞票,关键这个东西,有点像毒品,上瘾!网游也出了不少事情!像有人上瘾几天几夜不吃不睡,直接猝死!还有人倾家荡产玩游戏!真上瘾了,一个月十几万也是有可能!特别是现在的游戏,男女都玩,游戏里谈个恋爱结个婚的,现实里可是各种礼物真送,所以花费也不少!有新闻就报过有公子哥天天打游戏,一个月几十万,除了自己花,还给各种游戏情人养小号,关键是现实生活中,还有情人真为其争风吃醋,对了,还有的是男的扮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虚拟的世界,就是图个发泄、痛快!特别这两年,上面政策控制力度都加大了,管理也严格了,这一块的收入应该也是明显骤减!所以,很多游戏又开始往改编影视发展了…” “嗯…” 闷哼了声,傅戚眸色沉了几分: 感情这是拿着他的钱去游戏里找乐子了?难不成还包养个小白脸找存在感?难怪钱都不够花了?想起自己居然还说要给某人养小号,他就觉得自己脑子又被门给挤了一回!幸亏保证以后不玩了,要不真得回去好好教育教育,暂时就先看看后效再说吧! “戚哥,到了!” 车子缓缓驶入,在一间星级酒店门前停了下来,很快,便有应试生过来开门。 “车子留下,你自便吧!明天我开去公司!” 交代完,傅戚转身下了车。 *** 包房里,傅戚刚坐下不久,伍思敏也到了。随即,两人便各自点了餐。 “戚,想约你吃个饭,真是不容易!咦,这家的海鲜饭,真得很鲜嫩很美味啊…” “恩,最近是比较忙!” 看了她一眼,傅戚径自优雅地吃着,看她除了配菜的吃胡萝卜就是吃西兰花,还能得出这样的结论,的确也够厉害的! 味道的确不错,也许,下次,他该带倪朵来试试。 “听说云赢接了个大case,涉及极广,最近就有招标?” “嗯,出口包装方面!伍氏也在参选之列,怎么…这是鸿门宴?”端起红酒,傅戚认真的望着她,轻抿了一口。 “呵呵,我是这种人吗?我还不了解你?公是公,私是私,何况家里的事情我是不参与的,又怎么让你为难为我开小灶?” 虽然这是她的意图,但她太清楚,她若真的可口,即便傅戚答应了,两人之间怕是也会多道隔阂,而且,她没那个把握,一来,现在关系,不比从前,二来,也是明白,他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决定,不会轻易为任何人改变! 就像当年,他的父母不太赞同两家的结亲,无外乎觉得她的身份,配不上他!但是他认定的事儿,总是两老,也改变不了! 谈及当年,后悔已经不足矣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如果当时她没有离开,现在,她就是万人羡慕的傅太太了,不止荣华富贵,也高人一等。 但世事就是这么瞬息万变,谁能想到当年风雨飘摇、甚至面临重组的云赢国际三年后却拔地而起,遥遥屹立于世界之巅?他更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三年前的傅戚,还不是而今的‘七爷’! 这一声称呼,可想而知,他今天的份量。 她虽然拿到了世界级的大奖,身份看着也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却也错失了最佳的时机!她的确没料到,当年当着他父母面说‘非她不娶’的男人,转身,就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她的确高估了自己。 她忘了,是她先离开的!她的离开,无异于背叛了他们的承诺,自然,他的承诺也不负存在。 端起酒杯,也轻抿了一口,却是满口苦涩。 放下酒杯,她却笑道:“对了,我的画呢?收到了吗?” 波澜不惊,傅戚很平静的回道:“嗯,收到,放在办公室了!” “要挂在办公室吗?”双手握拳,伍思敏的眼底瞬间都开始冒泡。 因为是慈善拍卖,她实在是不知道拿什么去捐,毕竟她现在家境也不是能大把浪费的时候,而且她的珠宝也是动辄上百万的,拿出去也是心疼。 所以,她选择让他陪她去,而且,亲手画的画,肯定是更能代表真心的,本就是慈善的?头,自然也是心意第一,她既可以不破财,又有好的借口推脱解释,一举两得,而且画作这种东西,价值,全看拍的人!事实上,慈善拍卖,最后不还看谁买账吗? 她倒没想到,会上会有公子哥对她一见钟情,两人一抬价,弄得搞不清楚的也跟着起了下哄,当然,最后,还是花落他家。 想到这点,伍思敏就笑得无比开心。 轻扯了下嘴角,像是卖了个关子,傅戚停顿了下,才道:“还没想好…貌似,不太合适!” 的确,那样一幅画,又不是名家大作,且不说办公室的布局设计也都是讲求风水财运的,而且他的办公室经常也是有名流出入的,哪里是随随便便能挂一张那样的画的? “也是!”点头,伍思敏表示同意,随即又道:“你可以挂休息室…或者放看得见的地方…对了,茶水间也可以…就是不知道裱得技术怎么样,太潮湿了,画会花的…” 伍思敏说得热切,傅戚只是淡淡扯了下嘴角,没好意思告诉她,那画,他早扔杂物间了。她想说,他就听着,只是觉得,她不知道,自己高兴就好! 吃得差不多了,两人才一起离开,伍思敏挽着他,傅戚也没拒绝,只是在她亲密靠近的时候,会淡淡的拉开些距离: “小心被跟!我不想你被人非议!” 终归还是有些关系,傅戚的话倒也是真心,这样的事儿,对女人的名声,并不好。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伍思敏心里却没那么开心,但又不好说什么,可两人真是连亲密的时间都没有。 上了车,傅戚直接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戚,进去坐坐,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不合适!现在,就更不合适了!万一弄巧成拙,若伍氏该中的标再因此被公司质疑取消,就不好了!” 一听,倒也在理,伍思敏也不好再坚持,只是很不舍地挽着他的胳膊道: “周五的晚上,朋友帮我办了个party,在华都夜总会,庆祝我拿到帕格尼尼国际大奖…其实,主要为老朋友一起聚聚,我叫了慕容南钧还有郦心他们一起,你也会来的吧?!” 091 给老公一个人看! “你会来的吧!”仰头望着他,伍思敏满目期盼。 眯着眸子看了看她,傅戚轻点了下头:“恩!” 靠在他的肩头,伍思敏笑了,半天,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这个动作,是她喜欢的,曾经,也是最让他怦然心动的,那种感觉,就是青涩的初恋,悸动,那么单纯。 但一会儿,傅戚却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想要抽烟的感觉。 “时间不早了,上去吧!” 起身,还想要说什么,终归,伍思敏没出声,最后只是笑了笑:“好!” 打开车门,转身,又看了他一眼:“晚安!明天见!” 踮起身躯,快速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伍思敏迅捷的跳下了车,门口处,又回眸对他摆了摆手,才进去。 车里,傅戚伸手摸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了上去。 伍思敏兴匆匆地进门,却见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一些旧报纸,显然,是在等她。 笑容骤然敛去:“爸——” “他送你回来的?怎么不多玩会儿?他都没留你吗?敏敏,时代已经不同了,有些事,你不用那么坚持!现在这个社会,女人的第一次,已经很难得了,家室好貌美又兼具才华的,那更珍贵的大熊猫有得一拼了!没有男人不想要!这可是你致胜的法宝!” “爸,他还没离婚!” 他以为她不想吗?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哪里敢轻举妄动?而且,这次回来,她隐隐也感觉哪里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她也有些害怕,万一自己送出去却弄巧成拙,最后再被他看轻就太得不偿失了。 以前,她能清楚从他眼底、身上看到、感觉到清晰的欲望,但这次回来,她说不准,他对她好像还一样,有时候好像也会有感觉,但他也的确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不离婚,大约是不会碰她的! 只是,她不确定,他这个婚,到底什么时候离?她不是没问过,但显然,他不高兴她问、她干预。她也从各种渠道打听、旁敲侧击过,所有认识的熟人都说对她那个妻子不甚了解,他应该没拿着当回事,连那三兄弟,也跟串供了似的,每次说到,似乎都不愿多言,只说当年娶是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她也知道,其他,一问三不知。 “猫,哪个不偷腥?现在的傅戚,可不只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顶着富二代光环的才俊了!他是真正的掌舵人!且不说别的,就在樊城,他说得话,哪个敢不听在耳中?” 攥握着拐杖,伍民眼底有些滋滋的恨意:“真没想到…他能这么出息!” 真是太失策了! 那么大一个烂摊子,当年那么风雨飘摇,他愣是能给拾掇匀和了!而且,云赢国际,窜得太惊人了,再加上跟他一样风生水起的几个兄弟,现在,四大家族已经成了鼎立之势,各占一片天,樊城,都改称‘四方城’了,可见‘东傅西慕南司北韶’的实力了! 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仅仅三年,这四个人居然能让整个樊城变了天,多少人,多少企业现在全是仰仗这四人鼻息。最要命的是,这四人居然还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一个鼻孔出气,得罪了一个,也别想在另外三个那儿讨多少好处! 四人声名赫赫,却都颇为低调,连行事风格都相似,难怪,每个人的事业都是蒸蒸日上了,再加上他们各自的人脉关系,黑白两道,谁敢惹? 父亲一声叹息,伍思敏的心里就更难受了! 原本当年就走得不心甘情愿,而今的悔恨也不再话下,霎时,她的脸色也明显阴沉了。 “对了,事情谈得怎么样了?他答应了给我们做吗?” “我已经尽力了!也试过了!他是不可能为我破坏规矩、破坏原则的!听他的意思,他也是要照顾下面人的意思的…那我们的计划应该就有用!只要他不刻意干扰,下属不都是见风使舵吗?今晚酒店门口的照片再炒炒,应该没什么问题!” “敏敏,你得加把劲!不要忘了我这次叫你回来的目的!多在傅戚身上下点功夫!他要是成了我的女婿,你可真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了!现在我们家的情况你也该了解,过不了这一关,到时候公司倒闭的话,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再想嫁入豪门可就难了!” “我知道了!但你也不要望了你的承诺,别再失信!要不是你当年为了三千万就逼我离开,现在会搞成这样吗?他现在还是已婚的身份,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跟他走在一起,传出去名声多难听?朋友圈里我都不敢承认,只说是朋友!” 气冲冲地,伍思敏的言辞间也难免带着恨意。 “你只要把这件事办好,保住伍家!我会接你妈进门…给你们个正式名分的!” 说着,伍民的脸色也有些阴阴的。她母亲出身贫寒,又在歌厅里做过,若不是真有几分姿色,他家里的那个又不下蛋,他怎么会接她进门?她要是个儿子,他也就勉为其难的续弦了,又是个闺女,让他续这样的女人进门,不是断香火吗?都一把年纪了,保养得再好,关键是能生得动吗? 伍民的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正妻只怀过一次还没保住,为了家产,他也就忍了,偶尔在外面偷点腥,正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知道有了女儿,两人没孩子,她也勉为其难接受把孩子接回来,养着。 可惜好景不长,几年的功夫,她就撒手人寰了。 这些年身边来来去去不少女人,连她母亲也算上,可惜,这么多年了,除了另一个肚子有动静,又生个赔钱货,其他的,全都不下蛋,他也去检查了,他也不是不能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他原本是打算,谁生儿子就接谁进门的。没想到一拖,就这么多年了。好在,她也算争气,名媛圈里也数得着,也不枉费他把她接回来了。至于另一个,丑不拉几的,又笨得要死的,他也就仁义,给个生活费。 “没事的话,我就先上楼了!” 转身,伍思敏往楼上走去,心里也是恨得牙都痒痒的。从小就被叫‘私生女’,她只是想要个光明正大的名分跟母亲一起生活,做个真正的‘名媛’,她那么严苛要求自己,不懈的努力,什么都按照父亲的心思去做,甚至包括当年…舍弃自己的爱情,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三年前,三千万,对他们来说,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了。他的父亲收了云赢另一大竞争股东的钞票,让她放弃这段感情。 那个时候,若是要了云赢的股票也好,三千万,连三年都没撑上。那个时候,傅家一手创立的公司,却连主动权都快握不住了,一旦傅父竞争失败,傅家就是彻底完蛋的节奏。商场如战场,就是这么残酷。那个时候,延迟婚姻,其实她也是多少存了私心的,那样的状况,那样的选择,对她,是有利的,至少,她有回旋的余地。 而且,她的父亲也留了一手准备,只是没想到,最后关头,出了意外,约定的人没到,送进去的女人又跑了,屋里竟然只有傅戚一个人,导致她没有光明正大的借口推迟婚姻,以疗伤借口离开,反倒只能以进修、追求为借口。 谁能想到,一个近乎面临破产的公司,明明各种问题不断,三年后居然会成为傲视群雄的一霸? 她以为是给自己多留了条路,事实上,却是错过了最好的路。 回到房间,伍思敏站到窗前,眸光一个垂落,落在了门外隐隐闪着银光的劳斯莱斯上: ‘他还没走?’ 顷刻,笑意已经爬满了她的眼角。 他心里还是有她的!是她刚刚的吻…让他悸动回味了吧!果然,她不该多想的!他拒绝她,只是原则问题! 他就是个认真的人! 熄灭了烟蒂,调整着后视镜看了下自己的脸颊,傅戚抽过纸巾擦了擦,才发动了车子离去。 一道光亮一闪而逝,目送他离去,伍思敏才转身回屋,此时,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妈,是我!” “敏敏,你还好吧!你爸说得事…你要多上点心!你爸也不容易,他说,只要你帮她办成这件事,他就有借口跟家里的人提要求,可以娶我进门了!妈知道这些年你也委屈…就再帮你爸爸一次吧!你也知道,这么些年,妈就这一个愿望,妈也是想能给你个正式的名分,总比这样,背后被人戳脊梁骨的好!” “妈,我知道!我在努力,从我懂事起,你就一直在给我灌输这个念头,所以我很努力的在向一个名媛淑女看齐;棋棋书画,不管喜不喜欢,我都在努力学,我为了谁?三年前,你们为了三千万就让我离开!现在,公司危机,就让我回来…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会怎么看我?我有多为难…三年,他都没有找过我、联系过我!他不可能一点不介意的!而且,他还结婚了,现在你们却又要我努力成为他的女人?你以为我不想吗?他是我爱的男人,当年,是你们比我做出选择,现在又…” 大吼着,伍思敏的情绪也明显很是激动,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急都焦躁,可谁关心过她的心情,只知道催她、问她事情办得如何了?而今的他,还是她能一手掌控的吗?他,从来就不是女人能掌控的! “敏敏,妈知道你不容易!再忍忍,坚持下,就好了!等妈进门,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伍家千金,伍家发达,你才能嫁个更好的男人,不是?敏敏,这些事情,妈也不懂,你就听你父亲的,他不会害你的!妈,这一生,只爱过这一个男人,只有这一个愿望,希望我们一家可以早点团聚…敏敏,你的名字,就是妈对你爸这么些年的思念啊!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太多的阻隔!妈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所以,再努力帮帮你爸,也为你争取个好的未来!” “我知道了!妈,你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多玩些日子吧!我会努力的…” 挂断电话,伍思敏的泪突然哗哗就下来了。 *** 一路开车回到家,屋里,微弱的灯光隐隐。 唇角轻勾,傅戚便径自开了门。楼上,睡得迷迷糊糊,似是听到了动静,倪朵条件反射地地爬了起来。 侧耳,似乎又没什么声音,抱着怀中的娃娃,打了个呵欠,她刚想躺下,似乎又听到了响动,转而,便把灯打了开来: ‘不至于招贼吧!’ 下床,倪朵刚想去看看,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顿,一手还抱着娃娃,倪朵就冲了过去: “老公,你怎么回来了?吓我一跳,睡得迷迷瞪瞪,还以为…招贼了,刚想去看看,嘻嘻…” 一手搂着娃娃的头,倪朵一手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心口,满目欢喜的表情。 “这样就敢去看?是怕招不来…采花贼?” 扯着她身上那薄薄的布料,傅戚把带子往中间拉了拉,见她怀中还抱着娃娃,突然有些莫名的心疼: ‘经常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想来,她也是没有安全感的!’ 事实上,这个片区的别墅保全,是做的非常周到的,何况,他的屋子也是做了防盗系统的!哪里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么无害? “下去肯定要穿外罩的!这样,是给老公一个人看的嘛!” 蹭在他身前,倪朵半咕哝的嗓音甜得腻人,话,更像是,直接将蜜灌进了某人的心底。 见她柔弱无骨地靠在他的身前,眼皮也是打架的状态,抬手,傅戚抱起了她:“恩,乖,困了先睡吧!我去冲个澡…” 知道自己回来是吵醒她了,可除了这个地,他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兜了两圈,还是把车开了回来。 抚了抚她的秀发,傅戚先帮她拉好了被子,才去冲澡。 等她出来,床上的女人整张脸贴在娃娃身上,呼吸都已经均匀地带着轻微的呼噜声了,看她睡得香甜,傅戚突然也觉得累了,一点点,抽走她手中的娃娃,放到床角的衣物台上,他才蹑手蹑脚地上了床,将她搂进了怀中,一夜好眠! *** 转眼便是周五,傅戚也没忘记答应过的事儿,提前就离开了公司,先去跟朋友游了个泳,谈了些事情后,知道几个兄弟都到了,便准备直接去华都夜总会。 一路开车,拐过道口,门牌都尽在眼前了,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见是汤子辰来的,他便按下了接听键:“是我!” “先生,倪小姐好像被打了!” 猛地踩下刹车,傅戚还愣了几秒:“你说什么?” “倪小姐好像被人打了,应该是因为不小心刮了车,人应该在医院…具体的情况,我已经派人去核实了,暂时还没收到确切回复…” 092 我的人,我会疼 她被人打了?还进了医院?也不知道伤得严重吗?攥着方向盘,傅戚的手心竟然一阵冒了汗,脑子都有些乱糟糟的感觉: “什么时候的事儿?什么方向?” “就是刚刚傍晚这段时间!应该在青霞路方向…等我收到确切消息再信息通知你吧!要我安排人去处理吗?我刚安排好张先生接机的事情,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过去,还要十几分钟!” “我先赶过去!收到信息立刻给我!忙完你也过来吧!”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发给你一些!” 挂断电话,不一会儿,手机就传来了短信的声音。率先发过来的,居然是一个链接。傅戚明显顿了下,有些怀疑是不是手机病毒或者骗术。 直至汤子辰的第二条解释过来:“案发视频!” 随后跟着的便是医院的地址。 随即,傅戚才点了开来,看样子大约是路人录制的一段传上网络的,标题也很耸动,玛莎拉蒂摸不得,美女遭暴打! 视频只有一部分,只是看到男人抓着倪朵的头发甩了两圈,另一边,还有一个女子的手在拉,镜头在一晃,便是男人拳打脚踢的动作,女人在地下,因为视线被遮挡的缘故,看不见地下女人的状态,另一边,是两辆靠近停着的车,一辆百万的玛莎拉蒂,还有一辆一看就是不值钱的,但却不是倪朵的车,可刚刚晃过的人,的确又是清清楚楚的! 瞬间,傅戚的脸就黑成了一片,关了手机,便发动了引擎,却是狂踩油门,直接开过了华都夜总会,往另一侧的岔路口拐去。 路上,他便再次接到了汤子辰的电话: “戚哥,已经了解过了。是倪小姐跟她朋友的车,可能是倒车的时候不小心刮蹭到了一边停着的玛莎拉蒂,据说是辆新车,蹭了点漆去!听说对方应该是个公子哥、有点暴脾气,估计一时言语不和,又都带了点气,就动了手…后面路人看不过,就上去劝了。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两个女人都挂了点彩,一个额头磕破了,缝了几针,倒都是皮外伤,应该不是很严重!不过,两个女人,估计被吓坏了,情绪都很激动——” 闻声,傅戚直接都火了:“都缝针了,还不严重?谁的车,什么人?去给我查清楚!” 说完,傅戚砰得一下直接挂了电话。 一辆破玛莎拉蒂,刮点漆,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活得不耐烦了吧! 想着她很怕、情绪很激动,傅戚恨不得做火箭飞过去。 *** 医院的病房里,拉着小满,两个人都止不住的泪流。 丁小满的额头磕破了,却并不严重,敷了药,清理后被贴上了纱布,而倪朵脸上虽然没有挂彩,擦倒的时候手臂却刚好划过了路边一条竖出来的铁丝,一道深深的血口,医生建议为了恢复快不留疤,给她缝了几针,另一边,齐司明则一边开解安慰着,一边帮两人办各种手续。 “太过分了!我们都道歉了,又没说不赔,凭什么打人?只是刮点漆,要我们五十万,他怎么不去抢?” 忿忿咒骂着,倪朵气得整个人仿佛都要炸了! “朵朵!你不要紧吧!估计就是想拿我们出气!你看他那车,他那架势,一看就是有钱有势、不是什么好惹的!我们想按照实价赔,估计是没门了!这种人我们惹不起的,消消气…谁想到一句不合他就动手了?亏得今天我们还是两个人,要是一个,还不被他当街打死了!” 捂着额头,丁小满也气得吐血: “我也生气!可我们怎么跟他斗?你没听他说,要整死我们?想想我都发颤…这件事,怎么办好?” “我不信他还敢杀人?他自己也说车才百万,连个清晰的痕迹都没烙下,就要我们五十万!这不是摆明了坑我们吗?走一步算一步,车是我开的!这件事,我负责!周遭也有人看见,车子状况也不是他说了算,我不信,光天化日,他还能讹死我们?” 想着自己开的车,不止把她的车惹了事儿,还连累了她,倪朵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谁知道,一个拐弯不小心,就蹭了那么一点点! “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负责?是我拉你出来的、也是我多喝了点酒…我们一起承担!我只希望这件事能赔点钱,早点了事!那种人,一看,惹着,就不够麻烦!只是他要的未免也太过了!现在他先动人打了人,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直接抹平了?要是可以,我宁可不要他的医药费,只求别再跟他纠缠…跟疯子一样,太吓人了!” 齐司明拿了消炎药回来,就听到两人明显带着担忧跟恐惧的这番对话。 “不用担心,交通事故有交通事故的法规!我会帮你们的,实在不行,还可以请律师!他不敢乱来的!你们两个,完全可以告他,伤人,可是刑事案件,比交通意外可是严重的多!所以,他肯定比你们害怕…所以,都不用担心?等身体检查报告出来,没什么大碍的话,就可以走了!” 此时,莫浩接到电话也匆匆赶到了医院,抱着丁小满,说得也是同样的一番话。 望着对面抱着小满温柔安抚的莫浩,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画面,看着小满的情绪一度失控又转而恢复平静,倪朵的心里突然一阵空落落的。 这才是真正的爱人的感觉吧! 需要的时候,会给你一个肩膀,让你依靠!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孤寂,齐司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抬手用力的捏了捏她的肩膀。 抬眸,倪朵的眼底盈盈地有些湿意。 此时,医生也拿了身体检查的报告回来,两人都没什么问题,随即,齐司明扶着倪朵,莫浩搂着丁小满,一起往医院外走去。 一路狂奔,刚赶到青霞路段,傅戚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电话是伍思敏打来的:“戚,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都到齐了,就缺你了!” 伴随着激昂的音乐,传来的是愉悦的嗓音。 望着前面的红灯,傅戚的眼底却只有焦急:“有点要事!晚点!” “好的呢!等你!” 很快地,结束了通话,傅戚直接打着方向盘拐进了医院的方向。 他刚下车,另一边,汤子辰也恰好到了,两人汇合,便一起往医院门口走去,刚一抬眸,就见四人缓缓走了出来,很快地,丁小满跟莫浩就离开了。 见齐司明搀扶着倪朵站在门口,不知道说着什么,他还不时帮她拉下衣服,傅戚的颜色整个都像是笼上了一层阴霾,而汤子辰更是,赤果果的气压骤降啊!瞬间他绝对有种想要挖掉眼珠子的冲动,这画面,让他不禁又想起了泳池的那一次,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停顿了片刻,就在他以为傅戚可能会负气转身的时候,他却抬脚往前走去,他也赶紧跟了上去。 惊见傅戚的瞬间,四目相对,倪朵的泪顷刻便有种要崩盘的错觉:喜悦激动又无法言喻。 他来了?他真得来了? 刚刚看到莫浩抱着小满的瞬间,她真得幻想过他能来多好! 许久,面面相对,两人都没出声,也没动作,第一个,打破沉默的,还是汤子辰: “倪小姐,明少爷!” 回神,齐司明也跟着道:“表哥,子辰哥,你们来了!” “去车上等我!” 开口,傅戚却是示意地扫了扫汤子辰。倪朵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随即看了看齐司明,把外套褪下还给了他: “谢谢!” 随即又看了看傅戚,知道三人的关系尴尬,倪朵也没再说什么,低头就跟着接过钥匙的汤子辰离开了。 目光扫过她半截裹着纱布的手背,傅戚深不见底的眸子瞬间就卷起了狂风骤雨,涔冷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直至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傅戚才将目光调向了齐司明:“过去的事儿,我不管!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在一起!” “表哥,你误会了!我是在路上碰巧撞到,她受伤了…难道让我袖手旁观吗?” “司明,你的眼神我懂!我的意思,你也该明白!我的人,我会疼,不管伤不伤,都不用你守护!司明,我不想因为一个女人伤了我们的情谊,但我想要的,也不介意跟任何人翻脸!你必须明白、也必须接受,她是我的女人,不管我要不要,你都不能觊觎!” “表哥,你还是这么霸道!自己的东西,扔了,也不许别人捡,是吗?但是朵朵是人,她不是一辆玩具车,一个木雕马!你确定她会永远贴着你的标签吗?表哥,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那么坚持选择你,但是有一点,我确定,给不了她真心,留不住她一辈子!但愿你真的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我是爱她,但是我不会再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你抓住了我的软肋,我不想伤害她,也有太多的放不下,我的确给不了她什么!朵朵真是一个很好的女人!表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但愿,你不要走我的老路,错失你的先机,否则,会后悔一辈子的!” 幽幽叹了口气,齐司明的声音是哽咽的,他有多痛,多后悔…隐隐地,傅戚竟然能感觉到。 只是他把关键落在了他的感慨跟遗憾上,不停在想:他当年错失了什么先机,造成了今日之憾? 却没有领悟到,他的提点关键:是金子,总会发光,你若不真心,不珍惜,早晚会有人替你珍惜。 转身,甩着西装,齐司明缓步离去,只留下一抹颓废的身影—— 轻攥了下拳头,傅戚也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这样的局面,其实也是把他逼到了份上,否则,他是不可能一而再的说这种话的! 今天换了别的女人,或许,他可能真得就割爱了!女人,在他的眼里,从来就不是事儿!但想到要把倪朵给他,他做不到! 片刻后,傅戚也转身离开了。 *** 上了车,傅戚刚想说什么,倪朵突然扑进他怀中,就嚎啕大哭,顷刻间,汤子辰推开车门的手又收了回来。 抱着倪朵,傅戚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恩?” 眼神一个示意,汤子辰便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倪朵的情绪都非常的激动,有些明显的失控,整个人颤抖着,应该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只知道哭,傅戚问什么,她都只是摇头,一句完整的话几乎都没说出来。 傅戚抱着她,电话响了几次,他却都没接。 前方,开着车,眼角的余光扫着后方的两人,汤子辰只有一个感觉:事情大条了! 到了最后下车的时候,倪朵整个哭得都虚脱了,加上受了惊吓,又被打了,缩在傅戚的怀中,瑟缩地睡着了,还不停地抽噎着。 “事情的来龙去脉每个细节都给我查清楚!明天早上,过来接我!” “好的!” 帮着傅戚抱着倪朵下了车,帮两人开了大门,汤子辰才又开车离去。 回到房间,傅戚便直接把倪朵抱上了床,看她睡着也眉头紧拧着,不时不安的哼哼下,替她拉好被子,傅戚面色凝重,拍向她的手却轻之又轻。 目光不经意一扫,落在她裹着半截棉纱的手臂上,傅戚缓缓拆开看了下,一见上面的伤口跟缝线,顷刻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转而,他又轻轻替她包扎了上去,抚去她脸颊一侧的发丝,在她有些脏兮兮的脸上蹭了蹭,随即起身便去蘸了毛巾,轻轻帮她擦了下。 刚放下,手机的震动声又传了过来,电话是伍思敏打来的。 看了下,按下接听键,他刚要起身,一手却被人紧紧抓住还一副往胸前扯的架势,他便又坐了回去,放轻了嗓音道: “喂,是我!” “戚,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电话?几点到啊?大家都在等你!” 这一次,那头传来的催促嗓音,已经明显带着焦躁的火气跟不满。 一晚上,所有人都在起哄谈论她跟他的事儿,各种羡慕各种吹捧,玩得也很开心,偏偏,他这个正主一拖再拖,真成了最大的嘲讽,现在,大家的声调明显都带着酸溜溜的看笑话的味道了,伍思敏的心情,可想而知。 093 傅戚,你将我置于何地? 带着情绪,不自觉地她的嗓音就拔高了几分。床上受到惊扰,倪朵皱着小脸,瑟缩了下,下意识地又哼哼了声,同时,傅戚调开手机,也微微蹙了下眉,片刻后,才出声道: “有点事!可能过不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头明显愤怒的嗓音嘎然而起: “什么?傅戚,你把我置于何地?今天是大家为我办的庆功会,所有的朋友都到了,都在谈论我们的过去,现在你告诉我你过不来?你开玩笑的吧!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安静?刚刚,是什么声音?” 是她听错了吗?是女人的声音吗?他跟谁在一起?在干什么? 傅戚还没出声,床上的人先不安的开始有些翻动的迹象,停顿了下,傅戚同时也觉得有些为难,可这个时候离开,他真的于心不忍,思索了下,转而道: “抱歉!改天,单独补给你!” 还想解释些什么,阵阵窸窣声传来,见倪朵动的越来越频繁,傅戚便快速道:“玩得开心点!有事,挂了!” 傅戚刚放下手机,床上扑腾的呼喊也响了起来: “啊!不要…” “求你…不要碰我!呜呜,谁?不可以!我有…”男朋友… “放过我…疼…好累…” “求你…不要了!” 断断续续的呼喊传来,看她双目紧闭,时而挥舞,时而抱着自己,仿佛陷入了梦境。她的话明显有些像是在做那种事的时候的言语,可为什么她的表情…这么痛苦? 抓着她的小手,傅戚轻轻唤着她:“朵儿,朵儿…没事了,别怕…我在!” “恩,恩,啊!不要打我!不要——” 惊叫一声,倪朵突然满头大汗地坐起了身子,不停甩手:“啊!” 蹭得收回手,傅戚赶紧出声道:“朵儿,是我,别怕,你别怕!你看看,是我…我们回家了!” 目光还有些呆滞,倪朵下意识地抹了下额头,停顿了两秒。 拿过毛巾,傅戚轻轻帮她擦了擦汗:“做噩梦了?已经没事了,恩?饿不饿?我下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扑进他的怀中,倪朵突然紧紧地抱住了他,不停地摇头: “老公,你别走!你不要离开我!我不饿,一点都不饿!也不渴,一点也不渴!” 明显感觉到她的恐慌,抬手,傅戚抱住了她,抚着她的秀发,没再说什么,幸亏,刚刚去找她了。 一下一下温柔的安抚着她,傅戚眼底满是心疼,心里却也有些疑惑:“我不走…刚刚,做什么噩梦了?” 一顿,倪朵将脸整个埋进了他的胸膛,她不想说。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突然梦到三年前的那一晚,那种感觉,还特别的真实,特别的清晰,那个男人很疯狂,魔鬼一般翻转着她的身体,将她压在身下,一直不停…她想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最后,变成了他的脸,又出现了那个彪悍大汗扯她头发的画面,她就被吓醒了。 这三年,除了最初的那些时日,她过不了自己的心关,其实,她很少想起那一夜。跟他在一起,他根本就不会给她时间去想别的,所以,那件事上,两人基本上一直都很和谐,而她也没有因为那晚留下后遗症,像这样突然被吓醒的,真是寥寥可数。 在他心口蹭了蹭,倪朵努力转移了话题:“我梦到…很可怕的脸靠近我…要打我…” 不确定自己说了什么,她只能含糊着往今天的事情上靠! 温热的大掌抚摸着她的脸颊,傅戚低头在她发上落下轻柔一吻:“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根手指头!” 轻轻推开她,傅戚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乖,把今天的事儿仔细说给我听听!” “下了班,小满约我吃饭,我的车子太脏了,我就顺路送去清洗店,打车过去的!然后我们就很开心的吃了饭!时间还早,我们就去青霞路逛了个零售批发市场…才知道六点就关门了,我就去开车想离开,结果路边很多车,我往外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蹭着了边上停着的一辆车,然后,一个男人跑过来,就把我拽了下来!我看好像蹭到了,就跟小满说会赔偿修理费,还拿了名片给他,结果那个男的就骂人,还要我们赔五十万,说他的车是玛莎拉蒂,几百万什么的!漆都没掉多少,我肯定不愿意!争执了两句,他说不赔,要搞死我们!还扯着我的头发让我去看他的车,给她的车陪葬!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真的只是蹭了车头的一点点,划痕都没几道,我们也道歉了,也说要赔…他很凶,上来就对我们对手!小满也说,今天要是一个人,肯定就被他打死了,他根本就不听人说话…” 抽了抽鼻子,倪朵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怎么蹭了这么一个人的车! 开车,经常刮刮蹭蹭的,真是难免,一直,她都很小心,很注意,没想到跟朋友出去聚聚,突然出这么档子事儿,最后都进了医院! 真是飞来横祸! 想要伤身还要赔钱,倪朵就更郁闷了: “老公,那个玛莎拉蒂…真的很贵吗?喷个漆,就一点点,都没巴掌大…要五十万吗?虽然是小满的车,可是是我开的!我得负责,我不想连累她!他说不赔钱不放过我们,还要弄死我们!小满也说这个人不好惹,想赔钱了事!” 说着,倪朵委屈的都快哭了。她跟小满两个人的车加起来,也不够五十万啊!真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见她说着,还不时会颤抖下。 傅戚抬手就在她额头点了点:“怕什么?真是女人!几句话,就被唬住了?吓成这样?真是越来越没出息!” 还弄死她们?他先弄死他! 仰头,倪朵眼眶还有些泛红:终归是女人,再强,这样的阵仗,没见过,害怕是肯定的! 四目相对,傅戚的眸子凝敛起幽深的光芒: “跟你朋友说,这件事,不用管,安安心心该干什么干什么!老婆闯得小祸,老公自然要负全责!这件事,我会替你处理好!不会有任何事儿!” 还五十万?他也不怕被砸死!五万,他倒要看看他要不要得起! 他的意思,是要出钱吗? 顿时,倪朵心花怒放的,却也有些滋滋淌血,毕竟那种人,有些不讹的感觉: “老公,那给他钱的时候,记得立个字据,那他以后应该就不会来威胁、骚扰我们了吧!就是觉得好冤,我们被打了,还要陪他那么多钱!不过,小满说得也对,他那么彪悍,手臂上还有纹身,一看就不像好人…破财就破财吧,权当消灾了!老公,对不起…谢谢你!” 虽然知道这点钱对他可能不算什么,但倪朵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真是个傻瓜!” 听她这话,傅戚就知道两人被吓成什么样子了!他最不怕的就是欺软怕硬的人!他当然有自己的盘算,只是他没说,他怕吓着她! 桌上,他的手机一直在震,但他一直没接!谈话间,倪朵也没注意。 这会儿觉得心安了一大半,手机的震动声再传来,倪朵就觉察到了:“老公,好像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呢!我没事了,有事,你去忙吧!我也困了…” 虽然心里还有些怕怕,但他能出现,对她而言,已经是巨大的恩赐,这一刻,倪朵的心里是感激的,更是澎湃的。不管他怎么知道的,怎么出现的,他的出现,他愿意承担的承诺…倪朵都知道,这段婚姻,他给她的,都值得她一生回味。 蠕动着,倪朵又缩回了被窝里,眨巴着眼睛,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 “嗯,乖,闭上眼睛!醒来,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倪朵的懂事,竟然让傅戚心下又是骤然一酸。 这三年,她一直都这么懂事!除却最近的几次,他知道的,以前,遇事,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帮她拉好了被子,傅戚来不及思索答案,桌上刚刚消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视线微移,这一次,傅戚的眉头已经拧成绳了,拿起手机,他按下,往门口走去:“敏敏!” 压低的嗓音已经有些清浅的咬牙切齿: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这样了?! 眯着眼睛,倪朵并没有睡着,所以,清晰的两个字,她还是听到了,但她想当没听到,如果没听到,这个悲痛交加的夜晚,她还是有快乐的。 紧紧地闭着眼睛,她却睡不着,刚刚睁开,眼前,似乎一道闪电划过,头顶,隐隐地,似乎也有滚雷的闷闷声。 扯过被子,倪朵蒙起了头:如果他能留下来陪她,该多好? *** 怕吵醒她,傅戚去书房接的电话。电话还是伍思敏打来的,喋喋不休地就是想追根刨底,问个究竟。 原本觉得歉意,傅戚还能好声好气地哄着,但三两下下来,他也直接烦了,连解释也不想了: “我说了有事!就是有事!替我说声抱歉,以后补给你!我有些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这一次,他直接挂了电话。 看了看时间,也快十一点了!突然间,傅戚觉得真是累了! 走出书房,楼梯口处,突然想起刚刚倪朵的话,转身,他又下了楼,去厨房搜刮了一翻,饭,他肯定是不会做,幸好还有些面包,牛奶,他就热了一点。 想着她若一会儿真饿起来了,多少还有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这儿一通忙活的功夫,屋外却已经雷声大作,闪电交加。 端着食物回到房间,傅戚一抬眸,却见床上居然是空的:“朵儿?” 人呢? 唤了一声,他飞速往里走去,放下餐盘,却下意识地先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看:里面是黑的,转身逡巡着,又唤道: “朵儿?你——” 一个定睛,一个粉白色的蝴蝶结耳朵冒了出来,抬脚,傅戚快速冲了过去,就见倪朵缩在一个角落里,整个娃娃半搂盖着自己,在打盹,一把,傅戚将她拉了出来: “朵儿?你干什么?为什么不在床上睡?” 床就在手边,她为什么在地下打盹?她害怕! 瞬间,傅戚就了悟了。 突然又一道轰隆的雷声伴随着闪电而过,他明显感觉到怀中的身影瑟缩了下。抱过她傅戚将她推到了床上: 害怕,怎么不跟他说? 他想夺下她手中抱着的东西,却见他抓得死死的,转而傅戚道:“乖,上床躺好,我抱着你睡,不要怕,恩?你现在需要休息!” 这才一点点地将她手中的娃娃给抽了出来,起身,傅戚又拿了牛奶跟面包给她:“喝点牛奶!饿了就吃点!我去冲个澡…我陪着你,什么都不要怕!” 将杯子塞进她手中,笑着抚了抚她的秀发,傅戚才起身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倪朵还双手捧着牛奶杯,在啜着。 他一上床,她就放了下来,转而,纤长的手臂像是抱娃娃一样,整个环到了他的腰间。 轻挪着她裹了纱布的手臂,傅戚搂住了她:“我不走,今晚我陪你!抱住你睡,恩?” 很少见她这么沉默,这一刻,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又一种样貌深刻的烙印了下去,如同这一晚另一个女人失控的叫嚣,两个人,分别以两种姿态在他的心底一消一长。 傅戚没去细想过什么,在他的认知里,照顾倪朵,是他还身为丈夫的责任,他必须要这么做! 但是,一次次的意外,一次次的破例,却也已经一点点地,开始打破两人习以为常的关系。 后来的后来,他才明白,这个女人才像剧毒的罂粟一般,不知不觉间,却早就一点点腐蚀了他的心,他的骨髓,其实,他的每个决定,不管是关于她,关于他,还是关于伍思敏,并非他认知的理智,心,早就先行一步,渗透其中了。 只是,当他回味过来的时候,却诚如齐司明所言,俨然已是他一生遗憾的开始!他不止重复了齐司明的老路,还比他伤得要重上千万倍!他,只是不能拥有她,而他,是彻彻底底的失去! 风雨大作的夜,两个人相拥而眠,沉睡如新生的婴孩,全无杂念;新的篇章,如同在一夜风雨后的明天,彻底洗涤后,也将拉起全新的序幕—— 094 他开小灶,看对象? 风雨后的阳光,总是格外的纯透,清晨,洒落点点碎金般的光芒。 熟悉的怀抱里睁开眼睛,倪朵蠕动着伸了伸懒腰,还有些氤氲的眸子已经弯起了美丽的弧度。 下意识得同时活动了下,眼皮未睁,傅戚却再度将她往身前搂了楼。 小脸整个贴靠在他胸膛,倪朵眼底的笑意已经漾开了花,小手缓缓上移,隔着一点距离,在他心口点啊点的,还不时写写画画的,眉飞色舞。 “一大早就不安分,看来昨晚休息得不错!” 头顶慵懒的嗓音砸下,倪朵蹭得就收回了手,仰头,笑嘻嘻地道:“老公,早安!” 在他怀中,她的确总能睡个好觉!嬉皮笑脸地,她又蠕动着身体往他怀中拱了拱,还一幅要上窜,给他‘早安吻’的架势! 倪朵的下颌刚一扬,温热的巴掌直接砸了下来,别开头,傅戚一脸嫌弃:“脏死了!昨晚是可怜你,还踩鼻子上脸了?都不知道,熏了我一晚上了?” 抬手,倪朵嗅了嗅自己的胳膊,嘟嘟着嘴又往他身前黏去:“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老公,太洁癖,是病,得治!” 歪头扁嘴的,倪朵还一脸认真,顷刻,傅戚真被她给逗乐了,翻身,就将她压到了身下: “这是在邀请我…多吃几次?” 点着她的俏鼻,傅戚轻柔的吻缓缓下移,转而覆上了她柔软的唇,正欲深入,突然一阵夸张的抽气声传来,睁开眼睛,就见某人皱着鼻子,半甩着胳膊,可怜巴巴得眨着大眼睛: “老公,我还是病号!” 伤得胳膊还妨碍他亲吻了?这小丫头,歪脑筋越来越多!点了点她的额头,傅戚还是移开了,轻挑的嗓音极尽揶揄: “一大早就生龙活虎的病号?” 看她睡一晚,就恢复到他熟悉的样子,私心里,他是十分高兴的!他喜欢她这个样子、乐观、朝气,可爱中不乏妩媚,风情的女人味中还掺杂着孩子的童真,让人无比着迷。 其实,倪朵也不是多疼,就是觉得昨天折腾了一天,又受了伤,脏兮兮的再加上药味,肯定不怎么好,她还真怕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我是乖宝宝,比较争气嘛!” 翻身,倪朵又趴回了他身上,这一次,声音却丝毫不再玩笑,还隐隐透出了些悲凉:“阿戚,抱着你醒来的感觉真好…” 以为她是想起昨天的事儿害怕,傅戚也楼进了她:“恩,乖!好好的做你的事儿,除了我,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 抬眸,看了他一眼,埋在他身前,倪朵没再说话:她相信他!他肯出手,肯定什么事儿都不会再有! 刹那间,倪朵心里是有些庆幸的:‘幸亏意外发生在婚内,要不然,她跟小满…真是飞来横祸,都够喝好大一壶的了!’ 又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两人才各自起床洗漱。 简单地吃了点早餐,汤子辰就开车过来了,同样地,倪朵还是央求把她放在了离公司比较近的公交站牌不远处。 *** 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傅戚才道:“昨天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已经查到了!男的叫洪一,家里有些钱,他父亲是做小生意的,老来得子,溺爱到不行,不学无术,成天开着车跟些无业人士混,喝酒嗑药玩女人,自以为是老大,经常带着几个小混混惹是生非的,没什么大背景!但是做生意的,肯定也认识不少人!昨天那玛莎拉蒂,据说是他父亲刚送的生日礼物,保险还没交…所以…” “没背景就最好!朵儿说只是蹭了点漆去,他张口就要五十万,还威胁恐吓她?一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女人,还动手?” 脑子里闪过昨晚倪朵吓得不成人样的模样,傅戚哼哼的嗓音里就透出了寒意: “去把那边的监控都查一下,有问题的,该消了全消了!找个人去跟他谈判,要那种一看就很胆小的人去,所有责任全部揽下来,不要让他再去骚扰别人!私下和解!他要多少钱,都给,但不要一次就答应…要在他恐吓、威逼下答应,最后一定要记得要和解私了收据!全程录像…收了钱就告他恐吓、勒索!另外查查他还有那些犯罪记录…不管是嗑药赌博还是打架玩女人,只要是触及法律的,全给我找出来,往死里整!吞了我多少钱,还要全给我吐出来!这种危害社会的米虫,少一只是一只,还是进去呆着别出来了!碍眼!” “好的!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安排人过去!” 他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没想到这么狠,只是蹭车引发的口角重了点,他就要人这辈子出不来? 看了下后视镜,汤子辰心里一片明镜,刚想说什么,又一道嗓音砸了过来: “对了,进去之前,找点事,废他一条胳膊,一条腿!跟他有关的车,全给我砸了!做得利索点!别留下什么把柄!” 这次,汤子辰直接目瞪口呆了:不用问了,百分百是对倪小姐上心了啊! “是!” ****** 最初的几天,倪朵还有些战战兢兢地,生怕那个男人打电话或者找上门滋事,她也没敢跟丁小满把话说得太死,只是说傅戚说会管,两人便商定走一步看一步,不时互通着消息。 平静了几天后,随着伤口的愈合,倪朵也慢慢地就不再刻意去想了。 这天,刚到公司门口,她就接到了小满的电话:“朵朵,好消息!好消息啊!” “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激动?!”一边熄了火,倪朵一边收拾着拿了包下了车。 “打我们的那个人渣被抓了,都上新闻了,说是前几天打群架被人砍了一只手筋挑了一只脚筋,还没出院呢,结果一查,牵连出一连串的事儿,原来他不止恐吓勒索我们,还各种作奸犯科,简直数不胜数,光一条贩毒罪,听说还有人证,反正超过50克了还卖过,怎么洗他也洗不清了,报道说最少也判个十年二十年的,我们车子那事以后都不用担心了!真是大快人心,恶有恶报!朵朵,你老公还真厉害…碰瓷敲诈勒索最大一笔五十万说得就是我们吧!全面证据直接撂出来了…这辈子估计他是别想翻身了!幸亏,敲诈勒索不算事儿,要不,我都怕他万一坐牢出来再找我们报复,这下好了,不用怕他了,比这大的罪状一箩筐,最重要的是,他人都废了,这辈子出不出得来都是问题了!真是痛快!” “那真是太好了!这种暴力倾向的人渣…我也觉得他真该进去好好反省,要不,不知道伤害多少人呢!” … 几天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走进公司大门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天空都蔚蓝的醉人来了。 想着,倪朵便编辑了一条信息按了过去:【老公,万岁!报道看了,晚上好好犒劳你!】 刚想问他‘想吃什么菜’,回复,却迅捷的出乎意料:【犒劳小兄弟吗?】 晕倒! 顿时,倪朵脸上就腾起了两团红云,直接回了四个字过去:【煎烤闷炸!】 【恩,没试过,晚上各来一次!】 这一次,倪朵直接回了个【吐血】的表情过去,紧接着又发了一条:【上班了!老公!加油赚米米!么么哒!】 那头,看着她可爱的信息,办公椅上,撑着额角,脑海中全是她娇嗔可爱的样子,傅戚禁不住一阵哂笑出声。 握着手机一路走一路等,进了办公大厅,没有回复,倪朵便径自把手机收了起来。 却见厅里,也是一派欢快热闹的氛围,大家三三两两或是吃着早餐,或是谈论着什么,好心情地,她也往自己位子上走去。 刚打开电脑,一阵窸窣的谈笑声却传了过来,在听到‘伍氏’几个字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就竖起了耳朵。 “你是说这次的中标有猫腻?七爷跟哪个伍小姐有一腿?” “这还用说吗?伍鑫材料以前可惹过官司,几家公司里也不算什么特有优势的,云赢怎么会选这样的公司合作?你忘记他们选翻译公司时候的标准了吗?名声不好有劣迹的,管你多大,直接pass!你看报道都说,伍小姐是七爷的初恋…两人多次被拍到共同出入酒店,虽然很多都是分开进出的,可怎么那么巧,都同时出现在同一家?意思谁不明白…” “对啊!你看这张,好像是两人在家门前,别墅门前的车里…不会是车震吧!” “哈哈!有可能!难怪云赢要开小灶了!哎,你说,我们竞标的时候,怎么就没人能入七爷的眼儿呢?怎么地,我们这里也是美女如云,花团似锦啊!也不比这行伍的差啊…” “哈哈!你就做白日梦吧!你以为七爷的小灶给谁都能开的?除非,你也变成人家的初恋!还要才貌双全,拿过世界大奖!” “有钱人的世界不懂,艺术的世界就更不懂了!钢琴小提琴之类的,得个什么大奖,拉出个花来,能吃还是能喝?果然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 “这个还真是!完全欣赏不来,听着想睡觉倒是真的!我经常在想,那些人为了保护手保护腿,是不是地球塌了,也不动不跑?瞎清高!我也看不上这种人,拿个大奖就跟变成外星球人似的!你看她,走路,站着、都端着,笑还捂嘴,皮笑肉不笑的,真做作!跟这种人生活,累不累啊!会不会床上也这么端着、死活不张腿?急死七爷了!” “你累不累有什么关系?人家七爷不累才是关键!兴许人家七爷根本不用张腿呢?!” “哈哈…” 几个同事谈得热烈,越说越没谱,倪朵却听得心都‘哐当’了下,极致的开心维持了没有几秒已经被无尽的酸堵取代了: ‘他给她放水了?!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公私分明,只是看对象而已——’ 无意识地点着笔尖,倪朵只差没把整个签字笔给按断了。 *** 下了班,倪朵便习惯性的跑了趟疗养院。 病房里,看着一边安静地玩着拼图的姐姐,倪朵烦躁的心突然就像是平静了。搬了一个小凳子,倪朵悄无声息地坐到了一侧: “姐,我来看你了!” 自从姐姐接受了博士的治疗后,明显好多了。拼图,是她的爱好,即便两人长大了,她也经常喜欢买一些拼图的画回来,自己拼起来送人或者挂到墙上。 所以,从能跟她正常的靠近后,她就买了几幅拼图给她玩。 而姐姐,虽然一直没开过口,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靠近她的心,她在一点点变化。 这天,看她拼的是一副卡通的人物画,像是古堡里的玫瑰公主站在窗口瞭望,白色的底图,身着红裙、头戴玫瑰的卡通小公主。 望着,倪朵又习惯性地想要唱歌,唱那首她们自编自创随意哼哼的曲子: “姐姐,小公主很美丽是不是?还记得以前我们小时候一起看过的童话故事《白玫瑰与红玫瑰》吗?她们是一对很善良的姐妹,经常一起牵手玩耍、奔跑、捉蝴蝶,你说你要做红玫瑰,我做白玫瑰,然后我们也牵手玩耍,一起长大,一起嫁给王子,过快乐的生活,一辈子不分开…小时候我们一到山上就会一起牵手满山跑,你采红花,我采白花…你分我一半,我分你一半…” 想起儿时那些快乐的回忆,倪朵也禁不住陷入了沉思,一动不动地看着认真拼图的姐姐,还是没有丝毫回应,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倪朵开始哼起了她们两个的小曲: ‘芸朵,芸朵,你是芸儿,我是朵;芸儿牵着朵,朵儿望着芸,芸朵,芸朵,我们一起笑,我们一起哭,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老…’ 不一会儿,同样的附和声便隐隐又传了两下,顷刻,倪朵眼底就湿润了几分。 “姐,你要快点好起来!你知道吗?我有好多心里话想跟你说…我想有个人可以陪我笑、可以让我无所顾忌的…哭!我想有人听我的故事,也想知道你的故事…姐,你以前很喜欢给我讲故事的!” 抽了抽鼻子,倪朵刚想说什么,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095 多多不见了! 见是祁少影的电话,倪朵便拿起往屋外走去:“祁少爷?” 开口,倪朵轻柔的嗓音带着淡淡打趣的愉悦。这似乎成了近来她少有的开心的事情,而某人开口闭口就是‘宝贝儿’,不管几分真心,这甜言蜜语地,片刻的时间,竟真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 不过,他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几次接触下来,倪朵对他真是大有改观。 “darling,吃饭了吗?给个机会呗!” “祁少爷,虽然我没吃,可是我在外面办事啊!想给机会也不行啊!”对他,倪朵倒也没有隐瞒。看了下时间,估算从医院回去,她也就适合吃点快餐。 “花言巧语半天,就还是不行了?darling,想请你吃个饭还真是难如登天啊!没人陪吃饭,胃都饿得咕咕抗议了,看来,下次必须提前预约啊!” 被他抑扬顿挫的调调逗乐,倪朵也笑着打趣道:“哈哈,祁少还缺人陪吃饭?传出去,这樊城的美女名媛大半还不得哭晕在厕所?” “那些倒胃口的女人怎么能跟倪大美人相比?” 不得不说,祁少影这嘴皮子上的功夫真不是盖的,经常,倪朵也听得心花怒放的,虽然她其实打心底里不喜欢油腔滑调的男人。 “行了!我又不是你那些小女朋友…每次都捧我!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朵朵,江湖救急啊!我有部戏赶着上映,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导演,系里要俄国人,他还真去给我签了个俄国人,你说外国人,你找个美国人英国人不行吗?再不找个懂英语的俄国人也行!这掉链子的倒好,找了个非常地道的俄国人,半个英语都听不懂,这下好了,戏拍了大半了,翻译出幺蛾子进医院了!我找了几次大学讲师都没协调过来,几个资优学生半路还要给我翻字典!简直靠了!我哪有那么多资源时间给他们耽误一遍遍来?朵朵,我记得你说过你俄语也很不错的吧?帮个忙呗!帮忙对对戏,把那个老外剩下的几个部分赶紧给他拍完!偏偏他的戏份重点都在开头!你知道的,一部戏若是开场就砸了,后面基本就玩完了…这部戏急着抢档期,你知道的,这个时机…很重要的!腾个半天到一天给我就行!剩下没几个镜头,我让他们提前把摄影棚搭好!朵朵,你俄语沟通没问题吧?救命啊!” “嘻嘻…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把台词剧本大概发给我看下,明天我就腾出来给你!” 他帮了自己那么多,倪朵觉得请一天假帮他也是应该的! “太好了!这个倒也不是那么急!这样吧,我先找人把台词跟剧本发给你,你先看看…明天我让他们搭摄影棚,把准备工作做好,让他们估算个时间,确定好后天或者大后天,再给你确切消息!把你给忘了,早该找你就不会耽误这么多事儿了!” “好!” 挂了电话,倪朵的心情突然舒畅了很多,原本想要跟姐姐诉诉苦的打算也没了,进去看了看姐姐,又陪着她玩了一会儿,跟看护人员沟通了下,又私下塞了点钱给她,倪朵才离开。 *** 拍摄的过程非常顺利,一早,祁少影亲自将她送去的摄影棚,还在一边陪了她一会儿,很快倪朵便适应了配合的方式,跟演员的沟通也没有问题,因为自己只是帮忙搭戏,也不用背台词,台上,两人对戏,一个说俄语,一个表演,只动嘴皮子不说话,而她就帮忙念一下台词,帮对面的瓦西里先生顺利完成他的戏份的拍摄。 除了语速上,按照导演的要求慢了一点,其他的部分,几个人配合的都十分顺畅。 中午的时候,祁少影又特意过来了一趟,还带她开了个小灶,出去吃的大餐。下午,又将她送回摄影棚,才离开去忙他的。 对他的体贴殷勤,倪朵还真是挺感动的!那么混乱的场地,各种工作人员,很多彼此因为不同部门,都不认识,总之,在她看来,真是一个乱糟糟的场所,但她却一点不感觉害怕!毕竟员工之间不认识正常,若是连自己的老板都不认识,那真活该失业了! 祁少影来回的两趟,让所有人对她都颇为恭敬。休息的时候,她也听到不少演员员工私下议论她是不是祁少的新欢,跟她到底什么关系,自然,她也没少遭美女的白眼。但她不在意。 最可笑的是,不知道是祁少第几任的新欢旧爱,居然从别的剧组专门跑来看她。闻声,倪朵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 下午刚过三点半,所有工作都顺利结束了。 倪朵收拾了下,便走向了导演:“李导,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有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倪小姐,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还要再麻烦你跟瓦西里先生说一下,后期这几个部分的配音还要他来做,希望他的手机还要继续保持畅通!我们会再联系他,估计那个时候,翻译该出院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能还要再麻烦一下倪小姐!” “好的!没关系,只要提前通知我一下,尽量不要找晚上的时间就好!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让瓦西里先生自便了!” 结束了所有的工作,倪朵便给祁少影发了个信息汇报了下结果,并告知他提前结束工作,自己准备离开了,晚饭的事儿,就让他记账了。 发着信息,倪朵去了一趟洗手间。 很快便收到了祁少影的回复,他的确也在忙,一顿饭,就这么欠下了。 阖上手机,倪朵便进了洗手间。拐入,才发现一共三个门,一个挂了维修的牌子,另外两个门前都有人等着,她便随便站了靠里侧的一个派对,翻着手机,玩了会儿。 不一会儿,门开了,她刚阖起手机,刚刚走出的穿着戏服的女人猛不丁地就撞了她一下,一个踉跄,她就碰到了另一个门里出来的女人,又被她推了一把: “不长眼啊!” “对不起啦!” 两个人异口同声,一个凶巴巴地,一个轻飘飘地,完全没有诚意,倪朵都没回过神来,两人全都高傲仰头、双手环胸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离开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似有若无的笑声! 抬眸,倪朵气得脸色有些发青:丫的!这两人,分明是故意的! 什么鬼地方?她才来大半天而已,至于吗? 扶着门把,倪朵无语地撇了撇嘴,刚要动,脚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涩痛,揉了揉脚踝,倪朵也禁不住咒骂了一声: “真是倒霉!踩狗屎了!” 这种素质,还哈祁少影,活该被甩!诅咒你们这辈子不如意!非气死你们不可!哼! 想想,倪朵心里也好受多了。 *** 提前结束了工作,倪朵便早早回了家。 进门,就见云婶还在。 “云婶,今天不急着回去?” “倪小姐,您今天回来的也早啊!帮多多洗了个澡,又补了些食材,刚放到冰箱里,今天不急,电动车,不用人接,方便了,不急!对了,管家刚刚又派人送了些衣服鞋子过来,我都帮您挂好了!厨房里,帮你炖了鸡汤在锅里,晚上记得喝…有什么需要,您可记得跟我说,下次过来,我就备好了!” “够用了,谢谢云婶!云婶的鸡汤,最好喝了…今天又有口福了!云婶,我先上楼换衣服,难得回来早,一会儿我带多多出去溜溜!您要有事,就先忙,不用照顾这里,我一个人,怎么都好将就!有空,您再过来帮我收拾下就行!” “哎,好的!” 很快,倪朵便换了衣服下来,云婶也正好拎了包出来,两人便一起往外走。 出了门,云婶将包放好,便准备陪她去看过多多,再一起出门。 “多多,吃饭了!出来了——” 呼喊了声,拉开狗窝的小门,却发现里面居然是空的,顿时,两人都有些傻眼:“多多?” 一拉绳子,倪朵才发现拴着多多的卡扣居然断脱了。 “多多?!” 顿时,两人都急了,看着绳口,云婶也慌了:“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我刚给它洗了澡、吹了,还带它在院中走了一会儿,也就不到十分钟…” “可能经常日晒雨淋,没注意一边老化了!别说这些了,应该不至于跑出去吧!云婶,我们先在家里分头找找看…” 四处萨摩着地上哪里有脚印,两人分头一边呼喊着,一边到处找: “多多?你在哪儿?” “多多,吃饭了…多多…” 绕着院子,犄角旮旯,多多喜欢去的地方找了一圈,两人满头大汗,却始终没有找到。 “倪小姐,没有,怎么办?” “出去找吧!一定要找到!多多不会随便跟人走的…这里附近都是豪宅,人也不多,都是有身份的!肯定也不会随便抓别人家的狗…这个时间点,也没多少人出入,几里外不是还有保安门卫吗?出不了这个范围的…找,云婶,那边好走,你往那边,手机保持畅通,如果天黑之前还找不到,再叫人过来!” “好!倪小姐,你也小心点!” “好!” 出了门,两人一路呼喊一路找。 像是回到了那一次多多走失的时候,倪朵心急如焚,整个后背都冒着冷汗:多多可不能有半点事儿啊! “多多?多多!你在哪儿?快出来啊…” 路上,倪朵还跟云婶通了几个电话,都是没有消息。走着走着,越来越远,倪朵下意识地又往一边的小树林拐去,多多是喜欢躲躲藏藏乱钻的。 “多多?” 呼喊着,不知道何时,天色已经阴沉了下来,隐约间,地上似乎有点点动物爪印的痕迹,倪朵禁不住一阵激动: “多多?是你吗?多多?” 突然,一阵似有若无的哼唧声传来,倪朵顿时住了口,侧耳聆听了片刻,又呼喊道: “多多?” 这一次,清晰的‘汪汪声’已经传来,循着声音,倪朵一路小跑,扒开一侧的高草,就见一只白色的狗狗窝在那里,抬头,望着她,吐着舌头,又叫了两声。 “多多?” 激动万分,倪朵当即伸手唤道:“快过来!” 半天,却见狗狗未动,转而,倪朵便拨开高草,伸手去抱:“多多,你太不听话了!” 抱起狗狗,倪朵才发现狗狗一边的爪子不知道被什么割开了好大的血口,漂亮的白毛周遭全是血污跟泥土: “你受伤了?难怪窝在这里!让你不听话,跑出来!活该了吧!下次,小心被人抓去烤!” 幸亏是躲在草丛里!只是怎么会跑到这里还受了伤? 敲了它的脑袋两下,倪朵还是抱着狗狗蹭了蹭:“这就带你回去包扎!” 下次,一定要换个结实点的卡扣,这一次,是幸运,要再来一次,她要得心脏病了!这可是傅戚的心头好,要是有点什么,她可怎么办? 一边抱着多多,隔开它受伤的小腿,倪朵一边转身,一边掏手机,眼见天也阴沉了,想赶快告诉云婶,别再让她担心,再叫人就闹大了,谁知动作一急,也没看到脚下一块大石头,一动,被绊了个结实,虽然反应迅速地撑住了身体,搂好了狗狗,但脚下却猛地传来一股剧痛,疼得她当即就喊了出来: “哎呦!” 缓缓坐下,倪朵赶紧揉了揉脚踝,越揉越疼,她也不敢再碰了,起身,才觉得连地都不敢沾了。拿起手机,刚想叫人,按了半天,却发现屏幕黑了。 没电了? 靠!真是屋漏偏锋连夜雨! 脑子的念头刚一生,突然几个斗大的水滴便砸了下来,倪朵还没回过味来,雨毫无预警地,转眼就密集了。 一手撑在头顶,一手抱着多多,倪朵努力地替狗狗遮挡着,心里真是骂娘: 泥马!还能更倒霉点吗? 眼见雨势大作,天也要黑下来了,又怕打雷,也不敢在小树林里呆着,倪朵便强拖着一条腿,抱着朵朵,往外走,想着怎么也不能在这儿等死,至少得去路上啊!一路走,雨势也一路大作。 另一边,傅戚刚开着车回到家门口,就见云婶打着手机、拎着伞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少爷!不好了!倪小姐出去找多多了,现在还没回来!” 096 他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望着阴下的天色,看着呼啸大作的风雨,傅戚猛不丁的想起了那夜她缩在地下打盹的画面,这样的天气,万一一会儿打雷了怎么办?她肯定会害怕的! “就是刚刚…今天倪小姐回来的比较早,她说要带多多出去转转,我就陪她一过快去,想着一起出门,结果就发现多多不见了!然后我们两个在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没找到,我们两个就分头出去找了!一直我们还电话联系着!我走到一头,没找着,看变天了,就联系倪小姐开始往回返,结果电话就打不通了…我以为她回来了,进门才发现根本没回来,电话还打不通,我这刚拿了伞想去接应下!赶上这种天,突然就下起雨来了,还这么急…也不知道找到多多了吗?” “上车,跟我出去找!” 说着话,两人也到了车边,很快两人便出了门,云婶指引着方向,傅戚打着灯缓慢移动着也四处张望着,云婶也一边打她的电话,往另一边张望着。 雨滴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每一滴,都在傅戚的心底迸溅出极致的油花,他心里备受煎熬。 目不转睛,心里还又道嗓音不停地焦急呼喊着:‘朵儿,你在哪儿?快出来!快出来!千万不要有事…’ 傅戚开得很慢,一路开启了所有的灯,还不停按着方向盘,他想要给她多些提示,想邀驱散她的恐惧,让她知道,他在! 好不容易走出了小树林,越下越大,脚踝又疼得厉害,偏偏路上还刮起了阵阵强风,倪朵半佝偻着身子,怀中抱着狗狗,却是举步维艰。 可是因为有狗的陪伴,一个人走在风雨的路上,她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路上她摘了几片很大的叶子挡在狗的头上,有时候正着走,有时候倒着走,实在太疼了,就停下休息会儿。 又走了一段,倪朵觉得腿都酸了,侧转身躯又换了个姿势: “多多,你真是不听话!这离家出走钻小树林的毛病还不好,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怎么哪里僻静往哪钻?那么大的院子还不够你跑吗?” “阿嚏!” 猛不丁地,身体一颤,树叶也跟着掉了两片,弯身,倪朵又捡起来,帮狗狗这了下,幸亏狗小,几片叶子,加上她的身体,基本就挡去了风雨。 抽了抽鼻子,倪朵禁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多多,你看你多娇贵!丢了还有人出来找你!咱能商量下不?下次,别挑傍晚、下雨天成吗?你也跟着遭罪不是?” 自娱自乐地边走边跟狗聊着天,倪朵心里禁不住也庆幸:‘幸亏找到了!就是她是不是欠它的?为什么每次都挑这么恶劣的天气出走?’ 转念一想,兴许好天,这么漂亮又值钱的贵宾犬指不定就被什么路人看上给抱走了,想着,倪朵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一路风雨大作,除了被刮淋的不舒服,觉得有点不走运,倪朵倒没有多少别的怨言。 她倒是一路不急不缓地,还有心情跟狗聊天,以至于几次听到车子的鸣笛声,她都没当回事,殊不知,开着车,傅戚攥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绷到一度青筋暴跳。 “云婶,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越走越急越慌乱,傅戚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重复同一个问题了! “是的!少爷,不过错的!现在没有岔路,小姐是出来找多多的,按理说,走不多远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傅戚原本就悬着的心‘咯噔’一下就沉到了谷底: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按理说,应该不会!这片是别墅区,外围是有整个保安系统的,除了这里的住户,必要的通行证,其他进出这里的外人都要登记核实身份证,而且保全系统的身份核实是联网的,主要路段也都有监控! 虽然不停的分析安慰自己,傅戚还是紧张地一颗心都要窜出嗓子眼了。 倪朵刚拐出一边的岔口,氤氲迷茫的路上,隐隐的灯光射了过来,扫了下车的方向,是往外走的,想着又不能搭便车,倪朵举了一半的手又颓废的收了回来。 “算了,都走了这么远了,也不差这点路了…多多,我们继续!加油!” 看了看怀中的狗狗,倪朵还给自己打气,像是感受到什么,回应她一般,小狗也歪着头哼了哼。 顿时,倪朵就更开心了,手臂抬了抬稍微活动了下,道:“多多最乖了!走啦!” 另一边,她一动,傅戚跟云婶都注意到了。 “少爷!前面,是不是?” 激动莫名,傅戚按着喇叭,迅速踩下了油门。 一门心思在赶路,听到喇叭声,倪朵也当成了是雨中车子常规的预警,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半遮在眼前,又一路低头不时注意着怀中小狗的动向,生怕多多被淋出个好歹,腿又不便,即便跟车子擦肩,倪朵都没扭头看一眼。 收着油门,傅戚差点没气晕了,看她狼狈地雨中前行,又心疼到不行,打着方向盘,先把车头给掉了过来,而后又倏地停在了她的身侧。 这一次,倪朵的脚步终于停了,还很是奇怪地往车子看了看,这才觉得很是熟悉。 而此时,云婶跟傅戚都已经下了车。 冲到倪朵身边,看她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还抱着多多,拿树叶给它挡雨,傅戚脸都绿了,脱下西装就罩到了她身上。 而身后,云婶赶紧撑开伞,一手一把,帮两人遮挡着。 半天,倪朵还有些傻愣愣地,看了傅戚几秒,却只看到他脸色不佳,抽了抽鼻子,她认错解释道: “阿戚…多多没事的,就是脚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点皮!” 闻言,傅戚更是气疯了:“你还能再蠢点吗?!” 什么时候了,还管狗?他们快急死了,警示了半天,她都不知道回应下? 以为他责怪自己又把多多弄丢了,倪朵不禁也有些委屈,顷刻,泪就滚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地很努力没让它淋雨了…” 一把抱过她,傅戚狠很戳了戳她的脑袋:“你怎么不蠢死算了?!” 怒!他是在说狗吗? 紧紧地抱着她,傅戚不停在她身上摩擦着,抹掉泪,把她湿掉的发丝拨到了耳后:“脸都冻白了,有车都不知道停下拦吗?!” 一噎,倪朵的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却没再落下:他,是在关心她吗? 见她呆呆地,傅戚抱着她的头往怀中按去,拥抱她的力道也不禁加大了几分。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倪朵不自觉地笑眯了眸子。 “走吧!回家再说!” 傅戚刚一动,突然一阵轻微的闷哼声传来,他一低头,才注意到她一只脚是踮着的,当即脸色丕变,沉着脸,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 身侧,云婶二人打着伞,往车子走去。 *** 回到家,傅戚一路将她抱回了房间,直接把她怀里的狗接过,放到了地下一边,转身抱着她进了浴室,放了一大缸的热水: “泡个澡,别感冒了!我帮你拿衣服!” “嗯…” 泡了个澡,洗去一身的脏污黏腻,倪朵又强撑着冲了下头发,才套上睡衣。低头,却见脚踝已经有些开始红肿了起来。 顾不得理它,倪朵包好头发,就把药箱翻了出来。 回到房间,见傅戚不在,小狗窝在地上,爪子上的鲜红很刺目,身上沾了点水却不算太脏,也不严重,倪朵便先找了块湿布把狗爪上脏污擦干净了、又用吹风机给狗狗吹了下,而后,才翻出了药箱,想拿纱布给狗狗包扎一下。 傅戚拎了冰块、药箱上来,就见倪朵跪在地上给狗忙活,当即便拉下了脸,上前,一把拉起她,将她按到沙发上,抬起她那条受伤的腿,就把冰块裹着布一点点敷了上去: “嘶…疼…” “你还知道疼?”疼,还有心思给狗包扎?他没找到房间的药箱,她倒是找得利索! 按住她的小脚丫,傅戚还使坏得稍加了些力道:都肿成小蛤蟆了,她还逞强?! 看她咬着唇,不时龇牙咧嘴的,傅戚真是又气又心疼。 缓和了会儿,也不知道是真奏效,还是适应了,倪朵也就不觉得怎么回事了,见狗狗还趴在地下,扒着爪子,她便移动着抽了一个凉席垫子放到了沙发上,把狗抱了上来,给伤口消了下毒,抹了点人用的药水,又半趴着用纱布给狗狗缠了下: “好了!过两天伤口好了,就不疼了…你又可以跑了!” 见她脚踝的红肿消了下,傅戚撤了冰敷,才拿药膏给她按摩着擦了下,见她还有心情给狗包扎跟狗聊天,一脸笑意,似乎没有半点怨怼,傅戚心里突然闪过无数异样的情愫,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深沉复杂,禁不住地就多看了她两眼。 怕药膏蹭掉,傅戚也帮她也稍微缠了下,等她收拾好一切,云婶也端着姜汤走了进来:“少爷,姜糖茶熬好了!你跟小姐都喝一碗吧!驱寒防感冒!” “谢谢云婶!” 看了傅戚一眼,倪朵灌下了大半碗。见一边狗狗也瞪着眼睛瞧,她便逗弄地将碗往前伸了伸: “你也想喝吗?” 狗一探头,她又快速将碗撤了回来:“可这是我的碗!” 倪朵一副跟狗争辩的认真模样,顿时逗得云婶跟傅戚都乐开了颜:“呵呵,我下去给多多拿一个!” 云婶刚一转身,傅戚突然出声道:“不用了!把多多抱下去吧!” “是!少爷!” 目送一人一狗出了门,倪朵才回身望向了傅戚,眼神有些怯怯的,却在扫过脚踝的一片白时,瞬间染上了一片喜悦之色: “老公——” 握着傅戚的手,倪朵娇滴滴的口气带着些讨好的撒娇。 曾经的一幕再度上演,全是全然不同的结果,这一刻,倪朵心头的愉悦是无法言喻的,三年的付出,总算不是全部付诸东流,他的眼里,是开始有她了吧!终于,她不再一文不值,也不枉费她跟了他三年! 抬手,傅戚摸了摸她柔润如丝的脸颊:“朵儿!” 第一次,望着她的笑,傅戚觉得有些刺目:他是不是真得对她太忽视了,太凶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连一条狗都不如?这样的情景,这么大的雨,她居然用身体、用树叶去保护一只狗,就这么拖着受伤的腿在雨中潜行? 明明她也受了伤,明明她也委屈…这一刻,却在对他笑? 等了半天,见他深幽的眸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却没了下文,倪朵很是纳闷,抬手还在他眼前比划了下: “老公,你想说什么?干嘛这么看着我?” 猛不丁地,迎向她清澈见底的眸子,眼角似乎都带着笑意,傅戚又摇了下头,微微一个用力,将她抱进了怀中: “以后,别这么傻!” 难道还要为了一条狗,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也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半懂半不懂地,倪朵也点了下头:“奥!” 圈着傅戚的颈项,倪朵撒娇在他身前蹭了蹭:“老公,我以后不会再把多多弄丢,不会让它受伤,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你就让我继续养,好不好?” 毕竟不是第一次出事了,倪朵怕他把多多给弄走! 虽然自己也不是天天去看狗跟狗狗玩,但毕竟养了三年,多少也有感情了,周末没事的时候,有个狗狗陪她,她还是很开心的!以后见多多的时间怕越来越少了,她还是想跟狗狗多呆些日子。 “你很喜欢多多吗?” 这条狗,其实原本是当年订婚后,她说没有孩子之前想养个小狗,他特意挑来送给伍思敏的,她很喜欢,养了些日子,经常抱出来,后来想着两人要结婚了,她家里各种因素不方便,就一直让狗寄居在他这里,反正她也是经常跑来看,那个时候狗很小,两人经常一起逗着狗狗玩。 后来,她走了,狗一之留在了他身边,很长一段日子,看到狗,他就想起她,想起两人一起开心的日子,她说过要把狗狗当他们的孩子照顾,他一直记得,也真得是把狗狗看得无比重要!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种念头就消失了,已经多久,没抱过小狗,他自己也不不记得了,毕竟,这个小宠物,并非他所爱! 097 给我生个宝宝 而此刻在他眼中,狗就是狗,就是国宝级的大熊猫,也不能跟人相提并论! “喜欢啊!这么大的屋子,要是连多多都没有,那该多冷清!多多又乖又可爱,这么聪明懂事的狗狗,谁不喜欢?” 实话实说,倪朵也没有丝毫隐瞒。三年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其实也屈指可数吧!除了最近,不,准确的说,可能是离婚后,他以前都是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经常一个月见不着人影也是正常。有个可以喘气的陪她,总没那么孤单! “而且,还很值钱,是人见了那肯定都要疯抢的!嘻嘻…” 嬉笑着,倪朵还在想,这么贵又养的这么好的纯种贵宾犬,以后,她肯定是养不起的,见都不一定能见着,现在可以不花钱养着过过瘾,多好啊! 看她说得眉飞色舞的,似乎没有半点不开心!刹那间,傅戚真被她的纯善给深深感染了,想要再说些什么,终归也没再提,勾着她的下颌,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饿了吧!我让云婶做了晚饭!是我端上来还是抱你下去吃?” 不喜欢卧室里有饭菜的味道,略一思索,倪朵便圈紧了他:“老公抱!七爷的公主抱可是千金难求!机会不容错过!恩!” 说完,倪朵还很肯定又兴奋地他脸颊上狠狠啄了两下。 顷刻,傅戚的眸底也染上了无尽的春色:“我抱你的机会,还少?” 除了她,他好像还真没怎么这样抱过别的女人! 微微一个抬手,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缓脚步,往门外走去,倪朵笑着,也很高兴得贴在了他的心口,被人疼宠的感觉,真的太好,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沦。 *** 隔天,倪朵醒来的时候,脚上的疼痛是消失了,抻了下脚尖,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了,真是嗓子眼,突然像是冒了火。 轻轻吞咽了下口水,倪朵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不会这么倒霉,连感冒也跟上次一样吧! 没起身,她又试探着轻轻吞咽了下,果然,一种疼得她想停止呼吸的感觉。 微微仰头,看了看身边熟睡的男人,倪朵一点点蠕动着身体,把身上线条分明的有力手臂轻轻抬到了一侧,侧身,缓缓将腿移到了地上,脚尖刚一落地,隐隐地多少还会有些刺痛,一时没注意,倪朵也禁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嘘——” 呼着气,又试着活动了下,倪朵才觉得舒服了些,然后轻点着脚尖,就去抽屉里把感冒消炎药给翻了出来。 傅戚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就见一抹红白交映的身影,半跪在地上,轻手轻脚地翻腾着抽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有种看到‘贼’的感觉: ‘在自己家里,一大早,她干嘛?’ 半眯着眸子观察了半天,傅戚才知道,原来她是在找药,还吃得偷偷摸摸! 见她吃完,又把药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踮着脚尖又一点点挪动了回来,一路看着,傅戚又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某人躺回身边,又拉着他的胳膊缠绕回了她的身上,顿时,傅戚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吃个药,还用瞒着他吗?’ 猛不丁地,想起什么的,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她吃得,该不会是那种药吧! 两人在一起,他从来都是做防护的,个别的一两次失控,好像也没出过什么意外,她该不会都事后给他吃药了吧! 昨晚看她受伤,他没忍心碰她! 通常这样的情况,早上起来,太想的话,他都习惯性地会补上,偶尔碰巧赶上她刚完事,他是会偷个懒,基本也是心存侥幸地放纵一次。 他虽然没想过让要她怀孕,但事实上,好像也不排斥她有,这一刻,想到她或许根本就不愿意怀自己的宝宝,傅戚莫名的竟然很气愤! 他一直以为他不想她怀孕,这一刻,他也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心了。 动了心思,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地就加大了,刚闭上眼睛,倪朵就觉察到了,转而又睁了开来,仰头,轻推着他,疑惑地轻唤了声: “老公?” 回神,傅戚才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嗯…” 脑袋里一片乱麻,加上又是刚睡醒,他也没听出倪朵嗓音的异样,满脑子都在想:她是不是只把他当金主或者提款机,从来就不想有他的宝宝? “你做噩梦了吗?都把人家抓疼了!” 踮起头,靠在他的心口,倪朵柔柔地娇嗔着,眉眼间散发着浓浓的女人味。唯有宠溺的爱,才能诱发女人骨子里的万种风情,这一刻,倪朵并未察觉,在他面前,她不止是在演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她咕哝的嗓音,傅戚并未入心,却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面色还有些冷:“朵儿,给我生个宝宝,如何?” “呃?” 一句话,倪朵惊得嘴巴大张,直直看了他半天,摆着口型,却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半点没有心理准备,倪朵有些拿捏不准他这话的意思,是在试探她还是…以至于半天,倪朵没敢轻易开口。 但她的反应,到了傅戚的眼中,那就是赤果果的犹豫跟拒绝。 他的脸色自然又阴沉了几分:果然,她只把他当金主,是吗? 见他脸色不好,倪朵就更不敢乱说话了,心里有些敲搏浪鼓的忐忑:他们的离婚不是一直在进行中,他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会让她有他的孩子吗?虽然她真得很想要一个跟他一样出众的宝宝! 抬手圈着他的颈项,倪朵道:“你给,我就要!” 他若真能留个孩子给她,她以后的日子,就更没有遗憾了! 见她眸光清澈,毫无半分杂质,望着身下的美丽俏佳人,傅戚居然真的动了心思,低头就狠狠吻住了她的唇,撩起一片火热,这天清晨,或许是因为存了心思,或许是寄托了渴望,傅戚特别地勇猛,而且真的一点防护措施都没做,毫无阻隔的亲密,让这个美丽的早晨又美丽了几分。 他沉醉,他着迷,他如同失航的船只,弥足深陷,不可自拔。 这一天的早晨,两个人全乱了,但愿望是同样的,一个希望能给她一个宝宝,一个希望能怀他的宝宝… 但谋事在人成事却在天,这样的意愿,也并非两人可以左右。 *** 那一天一夜后,傅戚的心底是真的彻底起了波澜。 总裁办公室里,汤子辰推开门,就见傅戚仰靠在按摩椅上,手里还搓着一枚戒指,在发呆。 这样的场景,最少也有两年,他没见过了吧! 进门,他就把门关好了,缓步上前,将一些文件轻放到了办公桌上。 “总裁?” 唤了一声,汤子辰坐下,又改了口:“戚哥,有心事啊?” 很少见他,大白天的一幅颓废的架势,坐在椅子上发呆。 回神,傅戚又看了看手中的白金钻戒,这个戒指是他设计的,一半的翅膀加‘7’幻化的半心,九颗钻石,九十九分,中间的海洋之心深蓝钻,虽然只有三克拉,却也已是弥足珍贵、价值不菲。 这原本是他为自己设计的婚戒,他送给新娘的新婚礼物,另一半在自己身上! 可惜,他还没送出去,她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婚礼自然也没有了,而自己身上的另一半,他设计成了西装的别针,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之后,也找不到了! 曾经,他最希望的美满,都像这最具意义的设计一般…遗憾地残缺了。 而今,再望着这枚戒指,傅戚突然就想,他跟伍思敏,是不是就像这不能成双成对的戒指跟别针一样,从三年前,就注定了不能在一起? “只是,突然间有些…不确定了!” 闻声,汤子辰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伍思敏一直是他的梦,或许因为从来没有在一起过,这个梦就格外的完美。汤子辰知道,她是他的期待,是他古堡里的那个公主。 她出身也算豪门,她漂亮,她优雅,她有才,她洁身自好,无论从哪一点,都是他理想中的人选。 可显然,这三年,他买来的妻子,潜移默化无形中也开始占份量了。 她的美貌是不再话下,才情也可能兼具,只不过,她是身份、地位,她的人…怕是配不上从出生就注定眼睛长在头顶、容不得瑕疵的他吧! 他从来不碰欢场女人,他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了! “戚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总要做出选择,做个了断的!原则也是会因人而变的,遵从你的心吧!如果真那么难以抉择,那不妨就选个真心爱你的!戚哥,说句心里话,其实,我觉得,这三年,你过得不错,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失意!” 言下之意,也没觉得他有多爱伍思敏! 当初伍思敏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他是倍受打击的,特别那个时候,还是傅家最风雨飘摇的时候,她的离开,对他也不能不算是补了一刀。 单就这点,汤子辰其实对伍思敏是有意见的! 但是,傅戚的事儿,就是他,也不能随意论断的,而且事关女人,他的私事,他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只是以两人当年疯狂热恋的程度,他虽然知道他急切需要婚礼的理由,却没想到,三年,他居然没找过她,而且跟这个买来的老婆,关系维持了三年,而且近来几件事,他都觉得已经不是单纯的在乎他名下的人而已了! 他不知道,是当年的危机让他无暇他顾,度过的这段感情挫折,还是倪朵的出现,填补了他的缺失,让某人的离开,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一直都知道,这三年,傅戚一直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寻找伍思敏的样子,可不论多像的女人,他也只是会对其格外关照一些,真正碰过的,其实也只是挂了他妻子名的那个女人而已。 “是吗?” 反问了声,其实傅戚心里也有这种感觉,该是最痛苦的时候,他也不知不觉就这么过来了。而且,这三年,他的事业如日中天,身边又有个可人的美女作陪,他从心里就澎湃着一种自豪与骄傲。 只是倪朵—— “戚哥,你也像干妈、家里其他人一样,开始有些喜欢倪小姐了吧!” 一眼,汤子辰就知道她让他纠结了,否则,不可能得知伍思敏要回来,动了离婚的念头,却一直拖了这么久都没动静了。 抿唇,傅戚没说话。 “她是有什么地方让你过不去?” 一语中的,虽然不想承认,傅戚的确是有:除了她来他身边的目的,还有,就是,她不是第一次! 以前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这个梗,还真有点像是鱼刺卡到了喉咙眼儿。 他介意! 不管社会如何开放,他接受的教育如何先进,男人骨子里,总会有那么些劣根性的,自己可以出去花天酒地,家里的必须是红旗,绝对不能是彩旗! 同是男人,汤子辰自然也是大约猜到了些: “戚哥,有舍有得!你总要做个了断!女人这种麻烦的动物,一个已经够受了,你还两个?别哪天不小心船翻了,一个都抓不住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遇到个心动的女人不容易…问问你的心,选个爱你的,肯定不后悔!” 至少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离开你! 最后一句,汤子辰差点就直接点出来了,但毕竟跟倪朵接触有限,他又怕她为钱胜过爱他,那样,只怕,大难不临头,她飞得更快,所以,即便心里其实有些偏于她,他也没敢点名。 只是今日这番谈话,的的确确加快了傅戚心底的认证过程。 “对了,伍小姐还电话来了,说是有个明星的什么酒会,好像她也在受邀之列,问你有没有兴趣?周五的晚上,西丽五星大酒店,想要你陪她一起去!估计给你开会的那会儿,给你打的电话!” 拿起手机,看了看,果然有两个未接来电,想起上次答应她庆功酒会却失约的事儿,她跟他闹了好几天,后来单独给她庆祝,也没个好脸色,傅戚就觉得真是闹心。 “帮我回下,就说查到我那天有应酬!” 反正他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免得到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不够他应付她的,而且,他近来心情有些烦。 另一边,倪朵也接到了祁少影的电话:“杀青加庆功酒会?西丽大饭店?” 098 老公来了,不打个招呼? “杀青加庆功酒会?西丽大饭店?” 别的她倒不知道,一听西丽大饭店,倪朵其实有些心动,那可是贵得出了名的五星大酒店,能去开开眼,也不错!只是这酒会…跟她有关系吗? “是啊!这周五的晚上!虽然没你的戏份,可没你,这戏怎么能这么快杀青呢,怎么的,你还不算个幕后人员?正好一部戏杀青,一部戏票房不错,两个剧组都有庆功会,又都是熟人,就一起办了,隆重点也热闹!主要就是一群人吃吃喝喝、跳跳舞之类,放松放松心情的,大部分应该都是圈里人,也可能邀请了个别的赞助商之类,不过不一定去,darling,你的舞那么惊艳,还不趁机让我去长长脸?” “嘻嘻…”笑着,倪朵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了!还要穿礼服吗?” 明星齐聚的地方,肯定各种攀比吧,穿礼服,不知道会不会丢人现眼? “又不是走红毯,穿什么礼服?怎么高兴怎么穿,你穿条破洞牛仔裤,我也得让你进门啊!说是庆功酒会,没那么隆重,你就当朋友聚餐就行!” “我怕真穿着破洞牛仔过去了,丢你祁大少的脸啊!” “我祁少影的女伴,穿乞丐服,也是公主!别管那么多,自己高兴就好!到时我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倪朵突然也有些兴奋莫名的感觉:‘也是,她也算参与过拍摄呢,杀青酒会,当然也该有她的份儿,总算有个光明正大、不心虚的理由了!’ *** 这天,下了班,倪朵又拎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跑了趟疗养院。 习惯性地,每次来了,她都是自言自语的聊天。这天,她带了一些干吃的方便面、辣条之类的小零食,并不是多好吃的东西,却是她从某宝遍地搜来的儿时的记忆。 “姐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脆脆的干吃面!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被妈打,就是因为我们两个偷了家里的零花钱去买了方便面,接连好几天每天都偷偷吃完了才回家…那是唯一一次妈妈狠狠打我们吧!还罚我们在门外站着不许进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爸妈教我们的,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更何况是偷?哪怕是一根筷子一根草,都不可以!占小便宜是要吃大亏的!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懂,可爸妈却让我们记在心里,不定时要检查!那一次,妈妈发了很大的火…还是你喊了‘姨妈好凶’,想妈妈了,才让一切平息…” 停顿了下,倪朵看了看她,撕开了一袋,自己拿了一个塞进了口中: “姐,那是你唯一一次说‘想妈妈’吧!其实,我知道,妈对你再好,终归也只是姨妈!可这些都不重要,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只要在一起快快乐乐就好!姐,你是姨妈、姨夫唯一的血脉,席家只有你一个女儿了,他们在天上,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要早点好起来!姐,其实你也是幸福的,因为你又两个妈妈两个爸爸,对不对?我都没跟你说,小时候,看妈妈偷偷塞好吃的给你,我都好吃醋呢!不过,姐姐最疼我,妈妈塞给你的,你也会分给我…你知道吗?爸妈每次打电话都问你,我都说,芸姐很好,我也很好,芸朵,芸朵,我们是一体的!我不敢跟他们说你的情况,怕妈承受不住!她最心疼你了…姐,生活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对吗?有太多太多的事儿,我们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就像我,我不想姐姐变成这样,我曾经的规划并不是现在这样,我并不想要现在的生活…” 想到这三年的煎熬,倪朵突然有些感伤了起来,抽了抽鼻子,她突然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她真不想要现在的生活吗?为什么姐姐的状况稳定了,她不再需要那么多的钱了,突然间,她却开始不适应了呢?也许,很快,她就可以不用再过菟丝花一样的生活,也许,很快,他就不要她了… 她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可以大哭大笑,想干干什么!可她为什么会有些舍不得呢? 不自觉地,倪朵的泪竟滚了下来。 低垂着头陷入了沉思,倪朵没看到一边,原本乖乖玩着拼图的女人却突然停了下来,停顿了片刻后,突然拿起了地上放着的一块抹布: “朵朵,不哭,妹妹漂亮…” 倏地抬眸,望着眼前的抹布,倪朵的泪倏地涌了出来:“姐姐,你记得我了吗?你可以说话了?姐姐…” 握着她的手腕,倪朵激动到不行,泪越涌越凶:“医生,护士…我姐姐说话了,说话了!” 扭动着,席芸却像是被吓着了,望着她,不停后退:“放开我!我不是…神经病,我没有病…坏人…不吃,我不吃药…” 几名医护人员走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倪朵拉着席芸,她手里攥着抹布,却开始激动呼喊。 “姐,你说什么?” “倪小姐,你先放开她,你这样会吓到她,刺激她的!你先出去…” 随即,护士将倪朵拉了出去,医生安抚着让席芸安静了下来。走廊里,拽着护士的衣袖,倪朵还有些激动: “护士小姐,我姐姐刚刚说什么?你听到了吗?” “倪小姐,精神病人经常都会说自己没病,说糊话的,你不要当真…不过,她真得好像很抵触吃药,每次,我们的注射药剂都要先给她打镇静剂后再给她注射,口服药都要说那是糖果,她才不扔…而且吃完,我们都会给她一颗糖,她才会听话!但一直,她还真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已经有进步了,你该高兴!博士的药还真管用,博士留了几剂,我们都放在冷封裤,按时给病人注射的…相信再过不久,她会好的…你别激动,别吓着她!病人是不能受刺激的…” 最后的最后,倪朵想再见姐姐一面,也没成功,她是哭着走出医院的: 姐姐说得是糊话吗?不,她叫她‘朵朵’了,还让她‘不哭’,还说她漂亮?小时候,她哭,她就是这么哄她的,说哭了就不漂亮了!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怕现在的吃药?还是以前有什么坏人给她吃过药? 猛不丁地,朵朵就想起了博士曾经跟她说过的那番话:三人成虎。一个正常人,总被当成精神病,她就会变成真正的精神病。 姐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人,会突然变成这样? *** 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三年来,倪朵第一个学会的便是——随遇而安。所以,她的情绪通常来得快去的也快。 转眼便到了周五,姐姐事情的阴霾在她心头也就仅仅残留了个影儿,完全没有影响她去放松的心情。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好像没心没肺的,但恰恰也是这样的心态,让她顺利熬过了自己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因为准备出席,倪朵还是回家换了身裙装,打扮了下,她做事的习惯是,不做则已,做一定要做好,所以即便是日常妆,她也精心搭配了一身,黑色的v领修身小衫搭配了碎花的中裙,百搭的款式简约不会太过隆重又不失优雅,配了黑色的一字带凉鞋,倪朵还刻意点了红色的脚趾甲油,配着略带复古感的盘发,艳丽的红唇,小珍珠的排式手环,拿了黑色的手包,上下检查了一番,她才出门。 祁少影见到她的时候,还的确是惊艳了一把,她是那种素装淡雅,浓妆就特别惊艳的女人,刹那间,祁少影都有种自己看走眼的错觉: 这活脱脱一个大美人啊!怎么就不在他追求之列呢?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得很准,就像祁少影直勾勾盯着她看的时候,倪朵并不觉得不安,相对还有些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很是随性的轮着手把就作了个‘拍死他’的动作: “看够了吗?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darling,你藏得太好了!平时见你不显山不漏水的!这打扮起来,就是晃瞎眼的节奏啊!” “见谁都叫‘亲爱的’!你家‘亲爱的’可以绕地球排几周了吧!” “你要是肯做我真正的‘darling’,以后这个称呼,你专属!” “佳人已经‘名花有主’!你真正的darling还是留给别人吧!不过,你确定到时还分得清吗?” 两人聊着天打趣着一路走进了宴会厅,倪朵正跟他聊得热乎,完全没注意,两人一进入,那一片片吸附过来的诧异目光跟阵阵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笑了笑,祁少影没说话,顺着他的目光转身,倪朵这才注意到酒会的异样。没有一起出席过活动,她倒不知道祁少影的面子这么大,整个会场近乎都安静了大半。那齐刷刷的火热目光,只差没把她当场扒了的感觉。 眸光淡淡地一个逡巡,倪朵突然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样的万众瞩目,她可真消受不起。刚想跟祁少影说躲到一边去,目光不经意间一落,竟对上一抹飘然若仙的白色身影,霎时,倪朵就顿住了: 伍思敏?她也来了? 此时,她也正在看她,眸光一个交汇,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蹙了下眉。 倪朵是怕她来了,傅戚也来!下意识地就有些紧张地又萨摩了一圈,怕再生出什么幺蛾子。见没什么异像,她才稍稍安了下心,却也暗暗提醒自己注意分寸,别真弄过火了,回去自己还要遭罪! 而伍思敏则是没想到,她居然是站在祁少影这样的人物身边出场,还是这么惊艳的姿态。 因为算是内部的杀青庆功酒会,所以是自助餐的模式,真的很随意,一边是舞场,另一边的人很多都在围着桌子吃喝玩乐,不喜歌舞的,直接在一边沙发上玩起了扑克牌。但毕竟都是演艺圈里的人居多,所以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注意自己的形象,虽不是礼服加身,却也都是精心打扮过,不是长裙飘逸若仙得不食人间烟火,就是短裙火辣性感到撩人,像倪朵这般状似中规中矩,却分外优雅高贵出尘的,倒不多见了,再加上她站在祁少影的身边,那真是一到场,就是焦点,各种羡慕妒忌恨的目光都是火辣辣的! 伍思敏感觉到了,心里突然就很不舒服,毕竟,在她来之前,自己才是焦点! 她的工作跟这个圈子也沾边,她是受朋友邀请过来的,加上她得过大奖,又是千金出身,一来,就是高人一头的格调,自然万众瞩目,但这一刻,自己的光环却被她抢了,可恨的是,抢的原因更多的可能还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身边的男人! 若没有祁少影,谁会注意她好不好看? 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伍思敏仰头浅笑着,心里却有些恨得牙痒痒。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女人跟女人,有时候没有原因,就是天敌。 顺着她的目光,边走,祁少影也注意到了:“那是伍氏的千金?那个拉小提琴拉得不错的?怎么,你们认识?” 回神,倪朵点了点头:“有过一面之缘!”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转身面对他,倪朵赶紧摆了摆手,“不用!我们没那么熟!而且…人家应该也看不上我吧!哎呦,想来见识见识,蹭点饭吃,没想到你这么扎眼,就是五星大饭店的美食,我也不好意思去胡吃海喝了,指不定都能上头条!” “哈哈,你至于嘛!想吃饭,跟我说啊!这里的自助餐,都是生冷的,能好吃到哪儿去?我该先请你吃个饭再过来啊!” “算了吧!你请的,我可回请不起!你带我来见识见识,我就很开心了,这么高级的饭店,可不是能常来!” 说着话,两人端了些酒水干了一杯,不一会儿,就陆续有人过来跟祁少影搭讪,倪朵耸耸肩,就笑着站到离他远一点的位置,怕他们有正事,自己碍事。 趁着空当,倪朵又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伍思敏的方向,见她端着酒杯,捂唇浅笑,举手投足间都像是在放电视剧,的确是很美丽很优雅…望着那道倩影,倪朵心里突然有些涩涩的不舒服: ‘她这样的姿态的确跟傅戚那各种讲究的大少爷比较般配,可这些…她估计是如何也学不来的!’ 明明很恨成为她的替身,这一刻,竟然想学她,想着,倪朵也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失神间,一道戏谑的嗓音突然传来:“darling,陪我跳个舞吧!你想跳什么?” “不都是普通的交谊舞吗?”扫了一眼,倪朵还有些诧异:大家跳的都一样啊? “这有什么好跳的!岂不浪费了倪大美女的时间?可惜,拉丁我不会…探戈?” 祁少影一挑眉,倪朵已经点了头:“恩!” 随即,他便抬手找来了一名服务生,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一会儿,舞场中的音乐缓缓趋近尾声,一曲带着现代节奏感改编的阿根廷经典探戈舞曲欢快而起,牵手,两人便摆着pose,款款而舞。 祁少影是机缘巧合特意去学过探戈,而倪朵因为学过拉丁,触类旁通,相关的一些摩登舞,像是恰恰、伦巴、探戈之类的,她全都会,倒也不是特意去练的,而是学拉丁舞的那个时候,她上瘾,连着一块全给学了,加上有点功底,自然学的也快,后来,虽然基本放下,但恋爱中的女人总格外注意身材,所以为了减肥,经常有时间了,她就偷偷跑各种舞蹈室跳,这三年,更多的,则是为了减压,每次跳完舞,她的心情都会好很多,而为了不厌烦,她就各种舞轮着跳。 所以,对舞蹈的配合,她还是很有信息的,一些技巧的东西,她都能配合的很好,即便跟祁少影是第一次跳,两人的配合在多数外行人眼中,那也是行云流水。 虽然穿的不是修身的舞裙,但大摆的碎花裙甩起来就像是一朵朵鲜花在盛开,陪着她性感的动作,两个人顷刻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开始,舞池里还有几个零星的人也跳两下,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全都下去了,而且都围在一边看。 偌大的场地,两人翩翩起舞,含情脉脉,又热情奔放,真像极了热恋的情侣!现场,不时一片片掌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过来。 被慕容跟司南钧一路拉了进来,傅戚,刚一踩上门口的台阶,居高临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步子一顿,他就停了下来,目光直直定在了场中围着祁少影摆着性感撩人舞姿的一点上,见她整个人近乎都贴在他的身上,修长的藕臂指腹勾在他的颈项、肩背处,每一点没一动,连眼神都带着勾引,她当真是把热情的探戈演绎到了极致,甚至带着一种让人心潮澎湃的震撼感。 明明知道这是舞,傅戚脸色却顷刻就坍塌了大片: ‘这个该死的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上次夜总会,当着满地的狼,她给他跳看了就让人冒火的舞;这次,更甚了,都直接勾到男人身上去了!’ 原本,傅戚是找司南钧拿东西的,结果他跟慕容在一起,两人又正巧要过来喝一杯,就顺路把他一起拉过来了,全然没想到,一进门,迎接他们的,居然是这么一副场景。 一时间,两人眼底的惊艳也是难掩,但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却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调向了中间的某人,转而又不约而同地挤眉弄眼地摇了下头。 三人缓步走入,舞池也渐进尾声,随之而起的,便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一靠近人群,周遭热切的议论就哗然而起: “跳得真好?这个女的,是谁啊?怎么没见过?是祁少的新欢吗?” “是不是上次祁少亲自陪着去摄影棚的那个啊?听说祁少一天跑了几趟…亲自接送呢!可没听说最近有什么新人啊!” “真漂亮!真性感!难怪能作祁少的舞伴?真正的郎才女貌啊!好羡慕!” “哇!太性感了!看得人都有些冒火…难怪连情场老手的祁大少爷都拿下了!这女人,可真是个尤物?不知道祁少这次什么时候玩完?” “怎么?你还等着捡漏?估计没戏!你不觉得这女的挺高贵的?你看她跳那舞,跟夜店里那扭腰摆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一点…低贱的感觉都没有!这就是气质!感觉…不像普通人,是不是哪家千金啊?越是有钱人,才越不会珠光宝气的庸俗,你看她…不信的话,你找个女发问问,看她那衣服,值不值钱就知道了!” … 周遭议论不断,人群呈散开的架势,但不论男女讨论的焦点全在场中那舞后站立的两人身上了。 傅戚始终面无表情,而慕容跟司南钧却是对望了一眼,又都扫了扫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舞场中央,一曲下来,两人都稍微有些粗喘,便原地站着没地,径自休息着,两人还很熟络地说着话: “没想到祁少的探戈这么出众!”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真是给你点春光就灿烂!完全是猪八戒的势头!明明是我配合的好,好吧?也不知道谁说拉丁不会跳的…” 打趣着,倪朵也很是随兴,歪头,还嗔了他一眼,眸光刚一动,猛不丁地捕捉到什么,一个定睛,吓得她蹭得一下转身就窜到了祁少影的身后,扒着他的袖子探头往一点瞧了敲。 模特般慵懒站立的三人陡然闯入眼帘,倪朵的脑子瞬间‘轰’得一声,弓着身子原地打着转,已经叫出了声: “完蛋了!完蛋了…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捂着脸,倪朵自欺欺人地不停嘀咕。 扭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前面晃动的人群,祁少影刚要转身,又被倪朵给按了回去:“你别动!” “怎么了?见鬼了?” 比鬼还可怕!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啊! 一时间,倪朵心里真是有些慌。 再一探头,这一次,祁少影恰巧对上那火热的视线,自然就了悟了,挺直身躯,浅笑着勾了下唇: “原来是他!老公来了,不去打个招呼?” 099 他刚刚跟谁在亲吻? “老公来了,不去打个招呼?” 其实,上次夜总会后,他就找人彻底去查过她的底,自然,对傅戚这个不重视的隐婚妻的身份,祁少影也知道了。 只是傅戚都不拿着当自己老婆,他就更不会把倪朵当他的老婆了,原本就是对她没有杂念,只是莫名的好奇跟好感,又很是投契,想交她这个朋友,所以,知道了,他也没避忌。 闻声,倪朵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了:“什么?别乱说话!” 因为两人结婚的时候有协议,她是不能对外公开两人关系的,她怕傅戚误会。 “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没有关系用这么怕他?这点出息!” 斜了身后一眼,祁少影其实心里也很疑惑,傅戚的目光,那是赤果果的猎物被抢的强烈敌意啊!他对她,感觉是十分在意的啊,怎么会不愿对外承认呢? 刚想要不要找个法子拉着她过去逼他当众承认,帮她一把压好,祁少影刚一动,却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扑到了傅戚的身边,还很亲密的挽住了他,霎时,他的动作就停了,眸子轻眯了下: “不用躲了!出来吧!你老公…” 看样子,两人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他明明用了关系去查过户籍!见状,想着她的婚姻,可能是她的一根刺,思索着,祁少影又改了口: “七爷被花蝴蝶撬走了!” “啊?”顿时,倪朵蹭得就站直了身子,伸长了整颗小脑袋。 只见远处,伍思敏亲密的挽着傅戚,几个人不知道在谈些什么,但看起来都颇为欢快,而她更是不时歪头,如瀑的长发甩出一道道亮眼的弧度。 呼了一口气,倪朵顷刻像是蔫了的花儿。 斜了她一眼,看得出,她情绪的巨大转变,侧身,祁少影将她给拎了出来,又轻嗤了一声: “出息!他眼睛瞎了,不要你,爷要你!” 歪头,倪朵却是呲着牙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身边的花蝴蝶论‘只’,你身边的得论‘群’吧!够乱了,别吓我了!” 回身,倪朵又怯怯地往门口方向看了看,见三人的距离进来不远,想着刚刚围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倪朵心里就升起了一股侥幸心理: ‘应该没看到吧!对!看不到!看不到!’ 捕捉着她脸上一会儿拧眉一会儿抿唇,一会儿又不自觉点头摇头的丰富小表情,祁少影禁不住轻轻撇了撇嘴: “对了,你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你跟那个齐司明不是…” 以前学校的时候,因为是对立两大学校的风云人物,祁少影对齐司明是有些关注的,但那个时候,终归单纯些,较劲的地方不是学业就是球场,再不,就是学校的各类活动,当真是年少轻狂的年轻气盛。 听闻齐司明选了她当女友,还宠得跟个宝似的,他其实远远也见过她几回,就觉得连校花都卡不上的人物,根本入不了眼,还不止一次暗笑齐司明眼睛被眼屎糊了。那个时候,她确实太低调了,也不得不说,这女大还真十八变。 刚刚那曲探戈,他都跳的一颗心上跳下窜了,过去每句的嗤之以鼻,而今都像是在打自己的耳光。 祁少影也觉得自己是没准了! 她的确算不上一眼惊艳的超级美女,但十分耐看。而今,细看之下,随便抡出五官的一处,那都是值得赏析的。 心一揪,还是闪过了些不好受,倪朵白了他两眼,道:“是不是该把你塞回娘胎里重塑一遍?性别投错了吧!” 戳着他的辛苦,倪朵一字一句道:“这-么-八-卦!” “哈哈!” 顿时,祁少影却有被她的言语逗乐了:这女人,说话都这么可爱? “我去下洗手间,缓缓劲儿,警告你喔,可不要乱说话!”很认真的说完,倪朵掉头,快速跑开了。 目送她离去,祁少影的唇角禁不住又勾了起来: 他真是舒坦日子过多了!身边的女人哪个不花言巧语捧着他?他却偏偏喜欢讨好这么一个各种揶揄他的棒槌?!很少有女人对他这种态度,但的确也很少有女人让他这么纯净这么开心,半点歪念都不想,就想好好地疼她、宠她、看她活蹦乱跳,听她戏谑堵他? 摇了摇头,祁少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看大夫了? **** 另一边,樊城四少,一人出现已经自带光环了,三人一起,那就是一道极致的风景线。有些刻意得贴靠着傅戚,跟两人热聊着,这一刻,感受到周遭异样个目光,没有人比伍思敏更开心了。 “对了,戚,不是说今天有重要应酬不能出来的吗?看来还是我的面子不够大啊!” “恩…” 应了声,傅戚才道:“对方有事,提前结束了,正好碰到慕容,就被拉过来了!” 他随口应付着,眼角的余光其实一直注意着远处,而另外两人,一听,就知道是推脱之词,因为傅戚给司南钧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是刚加完班,顺路过去。 不自觉地,两人又都看了他一眼,而后又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拿捏不准。 毕竟四人,他的感情算是最外露过的,对大家都亲口承认、也一度轰轰烈烈过。 “原来是这样,那个…” 伍思敏刚想说什么,傅戚突然将手抽了回来:“我去下洗手间!” 转身,他已经大步离开。 伍思敏随着侧了下身,而那时,倪朵刚刚消失在拐角,所以,她也没觉察到异样。 因为这层关系,三人的出现,无非是给她长了脸,见不时有小姐妹借着过来跟她说话,想跟几人打个讪,伍思敏不禁就会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而司南钧跟慕容,虽然跟她都认识,其实也说不上多熟,一切都是看傅戚的面子。 以前,几个人虽然也都玩得不错,也勉强就是这个圈里数得上名的人物,真正的‘樊城四少名’声的崛起,更准确的说,其实是这三年,才逐渐稳固在四人身上,渐呈日盛之态。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年后回来,对伍思敏而言,这种差距,那就是天渊之别的巨大,即便现在她也算得上是站上过世界舞台的人物,但在四人面前,那种仰望的距离感,却越发悬殊了。 这几年,经济的繁荣发展已经将抓到机会的四人推到了尖峰。从外人的眼神、口气、态度中,她就能感觉到这种巨大的差别。 伍思敏的心,是波动的! 从最初进门的虏获星点目光,到后来被全抢风头,再到眼前的各种艳羡…短短的时间,她的心情宛如过山车。 猛然间,她才意识到,自己每天练习,辛苦攀上的世界舞台在多数世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而这些掌握他们经济命脉的男人们,才是真正的焦点。 ****** 洗手间里,整理了下仪容,倪朵搓着手,还来回走了两圈。将事情前前后后掳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才深吸了口气,照了照镜子,拿着手包走了出去。 刚拐出洗手间不远,一侧,一股巨大的力道吸了,接连几个踉跄,倪朵再回神,整个人已经被压到了楼梯门后的墙上。 “嗯…” 闷哼了一声,抬眸,见是阴着脸的傅戚,抬手,倪朵就圈到了他的颈项上,不待他开口,先热情至极在他唇上啄了两下: “阿戚!” 原本心里真是置着气,她娇滴滴的一声,仿佛欣喜若狂的两下,顷刻就将傅戚道了嘴边的火气全都扑了回去。睨着她,他也不好意思发火了,扣着她的腰,迎着她春光灿烂、如花绽放的容颜,低头,狠狠往她唇上吻去。 门后隐蔽的一侧,倪朵整个嵌在傅戚的怀中,微微侧仰头,如同连体婴一般,许久许久,两个人吻得热火朝天。 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吸走了,倪朵整个挂在他的颈项,主动回应着,也是没有半分的抵触,刹那间,两个人却舞动出相同的频率,急切而热烈。 一个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待两人分开,唇齿还带着细微的黏连,四目相对,额头相抵,呼吸急促,清晰的心跳声亦如擂鼓阵阵。 整条手臂环绕地缠在她的腰间,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真想就地正法了她! 缓缓睁开眸子,倪朵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浮动,是带了些情绪的,所以还是温柔攻势,很低很低的嗓音: “老公…” “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嗯?”开口,傅戚的嗓音明显带着动情的沙哑,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却没怎么用力。 相处久了,从他的动作,倪朵就大约也能猜到他的心境在哪个程度,就知道自己的这套是管用的! 当下,更加柔情了: “我帮忙翻译协助了下拍摄,人家杀青,邀请我过来玩玩,我不好意思太不给面子嘛,万一以后还有合作呢?才过来的!” 言下之意,我也是为了工作应酬牺牲,不是我自愿的啊!这样的解释,一方面可以澄清自己身不由已,另一方面,就算被他看到跳舞了,那也是逢场应酬,他应该也不好意思太追究责备她吧! 她又不知道八竿子打不着的,他会来!毕竟现在不同往昔了,正牌回来了,那些莺莺燕燕的小明星也靠边站了。早知道,再贵的五星大饭店,她这个小虾米也不好奇啊! 看她那古灵精怪的大眼一转,傅戚就知道她那点花花心思了,却也不能说全然不信,至少,心气又顺了些。 倪朵也知道,这头狮子,毛顺了,就没什么大毛病了。 果然,下一秒,微冷的轻哼声便传了过来:“恩,玩玩可以,不许再跟男人跳舞!” 那都跳得什么?整个盘在男人身上,还勾着腿、勾着脖子的?想起她晚上整个缠绕在他身上的那些动作,傅戚的火气又上来了! 是个正常的活物,坐得住吗?她并不算高,但身形却很是修长,加上身材比例好,一双笔直的美腿骨肉匀称,白皙无暇,再加上她的舞,实在太撩人了!他以前的确不知道,她有这种本事,能风情到这种程度,而今,当真是见一次、震惊一次、掉一次魂!即便是一时的火花,也太容易让人迷幻了! 见她浅笑着,居然没吭声,抬手,傅戚就在她腰间拍了一把:“听到了吗?” “听到啦!官家都发话了,我这个小老百姓哪敢?也就只能望着…嘀咕嘀咕的份儿!” 撅着嘴巴,倪朵一脸笑靥如花的可爱。 瞬间,傅戚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又暗讽他‘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抵着她的额头,未及思索,话已经出口了:“我也不跳!” “嗯!”这次,倪朵点头如捣蒜,抬手,在他唇间抹了抹,见还沾染了些红色的口红印记,虽然很想给他留着去闹某人的心,但想了想,倪朵还是打开手包,拿了湿巾出来,而后踮起脚尖,一点点帮他擦着唇边唇角的痕迹。 望着她认真的小动作,看着她唇边花出的痕迹,傅戚也抬手在她脸颊侧擦了下,见她穿得还算保守,态度也良好,傅戚便决定既往不咎了,晚上回去再好好敲打敲打她。 “等我消息,走的时候,喊你!” 替他拭去了脸上的印记,倪朵就像是标准贤惠的小媳妇,又帮他整理了下微乱的领口,听他要跟自己一起走,还是心花怒放的: “好!那老公,我们谁先出去?” 替她把领口往里扯了扯,傅戚拉开门,扫了眼外面,道:“你先走吧,去补个妆,别忘了我说得话!” 随手,他也已经掏出了一根烟。 “好的呢!老公,拜拜!”抬手,抛了个飞吻,倪朵快速冲了出去,回到洗手间又补化了个妆,才又回了宴会厅。 楼道里,傅戚掏出打火机,点了上去。 倪朵刚回到舞厅,等了太久的伍思敏就转上了一侧的拐角,刚走到洗手间范畴,就见傅戚从一边走了过来: “戚,你怎么在这儿?”探头,她往里看了看,却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恩,抽了根眼!走吧!” 傅戚一个转身,一道似有若无的茉莉清香鼻息划过,伍思敏一个定睛,还是捕捉到了他唇间明显的异样,心里‘咯噔’了声: ‘他刚刚跟谁…在接吻?’ 100 载女人回家过夜? ‘他刚刚跟谁…在接吻?’ 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伍思敏不禁都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 望着前方一如往昔尊贵出尘、冷漠孤傲的颀长背影,伍思敏有片刻踯躅的恍惚:这根本就不像他会做的事儿! 以前两人在一起,即便是情到深处,他的吻都是浅尝辄止。 他像是与生俱来的王者,骨子里都散着超脱的高贵与优雅,沉稳,从容,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给人的感觉永远都带着不易亲近的距离感。 跟女人钻楼道,激吻这种事…伍思敏想都不敢想。 刻意加速了脚步,试图与他并肩,她还特意又细细看了下他的唇间,隐隐得,真地透出淡淡地不属于男人的嫣红色,伍思敏的一池春水,瞬间就搅浑了。 她越是不想相信,直觉越是不容置喙。 回到宴会厅,下意识地,她的目光就逡巡向了场中所有的女人。猛不丁得,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倪朵的身上,定睛了三秒钟,她却又移开了: 不可能!她是祁少影的舞伴,而且两人看着也不像—— 可在场的其他人,倒也不乏出众的大牌明星,但谁有这种本事?而且,她锁定的几个人,刚刚好像一直也都在。 伍思敏的心里是万般纠结的! 见傅戚回来,也跟刚刚无异,端着酒水,也是跟两兄弟闲话家常,有人过来搭讪,就应酬聊天,丝毫未见对哪个女人有什么特别? 研究了半天,举杯,一饮而尽,伍思敏不禁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定了定神,这个晚上,注定她的心情无法平静。 另一边,聊着天,转身回眸之际,只要是顺方向,傅戚眼角的余光就像是长了腿一般不自觉地就会往一处跑。 每次定睛,不是看到倪朵在跟祁少影谈笑风生,就是不同的男人在围着她搭讪,这一次回眸,更是,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愣小子,居然直接借花献佛,拎了桌上装饰的一支玫瑰给她! 每扫一眼,傅戚心里的瓶瓶罐罐就倒一瓶,面上没有反应,心里却是噼里啪啦的。 心头竟隐隐地骚动起了异样的情愫,强烈澎湃,似要从心口爆炸了一般。 傅戚是不舒服的。 要弄假成真接受这个权宜而来的妻子吗? 游移地,他的目光又落到了自己曾经认定的伍思敏身上,从各个方面来说,她就是他理想中的老婆人选,完全符合他的规划,跟得上他的步伐,应该也不会让他丢脸。如果没有当年的离开,没有今日的情状,大约,是不用考虑的! 但这一刻,心里像是有根绳子在拔河,他竟然不确定了。 一杯酒,傅戚轻晃了半天。 身旁搭讪的几名男女刚走开,伍思敏就出声道:“戚,陪我去跳个舞吧?” 她一出声,另一边,慕容跟司南钧的目光也跟着一并全转了回来。 微微地,傅戚的唇角却抿成了一条线:‘且不说自己刚刚才答应了人,就现在,老婆都要被人哄抢了,他哪有心情跳什么舞?’ 有时候,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昔日他眼里的公主,这一刻,还真的没有‘他以前根本不会入眼’的灰姑娘耀眼。 不能直接拒绝,也不能明说,举杯,一饮而尽,傅戚眼神示意地看了看对面的两人。 不愧是兄弟,当即两人就默契的出声了: 放下酒杯,慕容道,“戚,我突然想起有件很急很重要的事儿要跟你商量…” 另一边,司南钧也状似很热情地道:“哎呦,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跟敏大美女跳一支?” 顺势,傅戚便道:“你们跳吧!我今天事多,也没心思!” 言下之意,后面,也不想跳。 同样的,伍思敏的心里也有些乱的,怕弄巧成拙,给了台阶,她也便下了:“好的,那我们去了!” 两人转身往舞池走去,傅戚跟慕容也侧身往门口的僻静地儿挪了挪。 换了两杯酒,慕容塞给了他一杯:“你怎么了?情绪不太对啊!” “烦!” 跟他碰了下,傅戚再度举杯,却又是一饮而尽。 “少喝点!晚上还要开车!不查,也要为了安全着想!”轻晃了下,慕容也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舞池中的身影,最后落在了一边: “看出来了!你不对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她,是动了真心了吧!也是,以前没觉得,现在看来,的确是个扎眼的美女啊!怎么说,人家豆蔻最年华的阶段,可都给了你了!不过,眼前这架势…离了你,人家的生活或许更多姿多彩呢!” 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一点,傅戚的眸子阴得都能挤出水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容道:“戚,你最近…变了不少!以前,任何事,你可从来都不会拒绝她!” 何况只是一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礼仪性的舞!他居然示意两人解围? 不过,看现在场中这偏偏起舞的身姿,与刚刚那火辣热情的身影,的确…不能比! 两个人,其实根本就完全不一样,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单就美感,倪朵的舞姿惊人,但抡起才华,伍思敏的小提琴也是一绝,甚至更为高档,只是太过高雅的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欣赏,相反,一些雅俗共赏的东西,往往更揪人心。 就像两人,一个像是天上的公主,一个却像是地上的精灵。 “也许三年前,她的离开,在我的心里,也成了个不容易解开的结吧!对了,三年前,伍氏的情况…你还有印象吗?” 傅戚一开口,慕容就想到了: “你纠结的,不是她的离开,而是她离开的真正原因吧!我听子辰提过,伍氏跟华都那一晚的事儿…殷都派人跟了,那毕竟是他的地盘!其实那晚的事儿,你根本就不用想,你这么冷得三尺外人都能发抖的人,外人谁能谁又敢给你动手脚?查不查,你心里其实都有底吧!我们跟伍氏好像一直都没什么正面的交集吧!倒是云赢,你接手前,应该跟他们有过合作!伍氏的情况,我不了解,这一年,听说出了不少状况,不太景气!有一点,我倒是有所耳闻,伍民,是个标准的势利眼!其实,从他对伍思敏的态度,大概也能猜到些…接回家的女儿,却始终不给她亲生母亲名分;若是他又妻室,自然另当别论,可现在呢?虎毒不食子,对自己的女儿,都不全面考虑,你还指望他能多有人性?你肯把这次的合作,分一杯羹给他,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的意思是,就算伍氏没有危机,他也可能做那件事?” 因为贪财,因为势力,因为他收了别人的好处!慕容无意的一句话,却让傅戚茅塞顿开,他不该查三年前伍氏的经营状况,而该查伍民跟谁走的亲近。如果以前伍氏真的跟云赢有过合作,那公司以前的股东,他认识也不稀奇,有人出钱,让他设计他,拆散他跟伍思敏的婚事,也就合情合理了。 “单就女人而言,她其实还算不错,起码还是个好女人,我是说三年前!但就她的家庭而言,那种人,很可能比水蛭还可怕!贪财势力,都无可厚非,现实多是这般,但若贪得无厌,没有底线,那可就真不让人怎么喜欢了!戚,毕竟分开了三年;像是这三年,她都不知道你的妻子近在你眼前、还让你活了心思一样,你对她的这三年,你又知道多少?你们两个人现在仿佛还都把感情停留在三年前离开的状态,在继续下去一般,当这三年是白给的吗?物是人非,环境早就不一样了!是你们两个当局者迷,自欺欺人都不愿意接受现实!时间,对每个人,才是最公平的!三年,养条狗都认主人了,要是你对她没有半点纠结,没有半点感觉…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人,有没有心,这个朋友,值不值得交了!决定,不急于一时,但要问清楚了你的心,省得日后后悔,枉费了南钧这一番牺牲!” 弩首,慕容示意地指了指舞池中舞动的两人。 哼了声,傅戚道:“还有你这一番唇舌,是吧?” 换了杯酒,傅戚举杯跟他碰了下,心境一片豁然:是啊!他们两人之间,好像一直都在忽略这个他已成家有娇妻美眷的事实。 他对倪朵,的确,从未承认。可即便不承认,她也是活生生的存在啊! 即将回归的时候,傅戚又跟慕容交代了几声,让他跟司南钧勉为其难一次,走的时候,送伍思敏。 这一刻,傅戚的心里还是纷乱的,所以,他还是维持了现状,什么也没去澄清。 *** 分开的时候,他便找了个时间晚、不顺路的理由,没送伍思敏,而另一边,不顺路的司南钧,也找个顺路的地方,接过了他的活儿。 不过,最后,伍思敏也没让他送,而是表明自己有司机送。 出门的时候,几个人是一起的,傅戚是抽着空当给倪朵发的讯息,约定的地点也是隔了酒店大门的一条街,让她打车过去。 看到信息,倪朵便迅速的给他回了过去:【好的呢!记得报销车费喔!】 后面还跟了一个‘吐舌卖萌’的小表情;因为怕信息外泄,这一天,倪朵刻意省去了所有的称呼。 只看了一眼,傅戚唇角的笑意就爬满了脸庞,以致于,身边几个人在说什么,他根本一个字没听进去。 酒店门口,站立分别的时候,几个人寒暄了几句,挥手跟傅戚告别,伍思敏还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触了下: “今天你能来,我很开心!晚安!” 刚想说‘再见’,傅戚一侧身,眼角的余光就捕捉到了身后走出的黑色身影,猛不丁地,就顿住了,下意识地回身看了一眼。 跟祁少影说着话走出,倪朵恰好就看到了两人吻别的一幕,目不斜视,擦肩而过,她的嘴巴却狠狠地撅了撅,傅戚明显感觉到——自己遭某人‘白眼’了。 有顺风车搭,倪朵自然不用出租。 跟祁少影也没客气,直接告诉他路段后,便让他将自己放到了路边。 很快,银灰的劳斯莱斯便缓缓停到了身边,打开车门,倪朵就跳了上去,一句话没说,拉过安全带扣上,就将头微歪的转向了靠近自己一边,她不是生气地别开头,却也不是正视,眼角的余光似看非看,那傲娇的小表情,活脱脱一副‘我不愿见你’的样子! 不是吃醋,却又带了点酸味,尺度刚刚好,刹那间就撩得傅戚一颗心都要化了。 没有急着离开,伸手勾过她的小脑袋,傅戚低头就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小气鬼!” 点了点她的鼻头,傅戚却又在她如花的唇瓣间轻啄了下:“坐好!” 不能停太久,收回目光,傅戚便缓缓踩下了油门! 红绿灯的道口处,伍思敏一抬眸,远远地,看到地就是这样一幅模糊的画面:熟悉的车辆,一男一女两颗头颅在中间靠近,明显是亲吻的姿势。 等她想要靠近看得更清楚的时候,两人却提前一步分开,车子已经飞速驶离。 原本,她该是走另一边的,但车子被卡在其他车辆中,出来的时候有些困难,她才倒退着走了另一边出的酒店地下车库,绕一圈路才能回去。 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一晚上接连太多出乎意料的刺激,因为又隔着距离,她也不太确定,但整个人的感觉却都不好了: ‘是他吗?他身边是女人吗?他在亲别的女人?载着别的女人?是要回家过夜的吗?’ 又一记晴天霹雳,伍思敏完全的不敢置信,不自觉地,就载着油门顺着方向追了一段,却还是在岔口处失去了踪迹,不得不绕行又折了回来。 晚上的画面接二连三的脑海闪过,团团疑云,纠缠着像是要爆开了一般,伍思敏把车开到了一处僻静的路边,停了下来,眉头已经拧成了几座山,烦躁得抽了一支烟出来,她点了上去: ‘是她眼花吗?不可能全是错觉吧!为什么他今晚…这么多借口?忙?巧合或是他就是不正常!’ 一支烟接着一支,纠结万分,她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 101 她是传说中的傅太太? 另一边,路上,傅戚接了几个电话后,便直接图清净地将手机静音了。 一路开车回到家,进门,灯都还没开,傅戚就将倪朵整个按到了门上,激狂的吻如同破闸的洪水,急不可挡。 门口处,火势迅猛蔓延,眨眼的功夫,倪朵已经被扒了大半。 眼见半天,自己连口都没机会开,圈着某人,她只能反其道而行地使劲往他身上贴靠了去,一只腿也像是跳探戈一般直接缠到了他的身上,才勉强让某人无处放矢得稍停了下。 幽暗中,浓重的喘息掺杂着轻微的哼唧,越发为夜色平添了无尽的暧昧。 抵在他的颈窝,倪朵才勉强发出了几个音:“老公…还没…洗恩!” 都已经进家门了,他怎么猴急成这样?大灯没开,连上楼这几步都忍不了? 这一刻,浑身无力,倪朵的心底也是疑惑的:记忆里,他从来就是个慢性子的人,任何事,做起了,都如同他的人,给人的,永远是大权在握、有条不紊的感觉。 虽然兴致突来,也不是没在客厅之类的地方滚过,但从来没像这一刻,动作狂猛,这么猴急,每一下,都像是恨不得立刻将她吞了似的,连衣服都成了用撕的! 衣服凌乱地挂在身上,半堆着,别提多狼狈了! “你这个…小妖精!” 在她唇上重重啄了两下,傅戚炙热的气息已经带了灼人的热度,抱起她,循着自动感应的微弱灯光便直接上了楼,短短的一路,像是走了一个世纪之久,以至于他忍不住偷袭了她几次。 进了浴室,就更控制不住了,一次次地,傅戚简直是把她往死里折腾,最后的最后,倪朵已经直接瘫在了池中,只觉得今夜的他,疯了! 事实上,这一晚的他,的确是超乎想象的兴奋。 看到身下被折磨的软瘫的人,他的心里就澎湃起一股带着变态感的快乐,那种感觉,无法言喻,甚至远远超过拿下上百亿的case的愉悦,只要一想到那群男人围着、捧着、哈得留口水的女人在他身下、妖娆地为他绽放,他就像是打了鸡血,无比的冲动! 以至于最后的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但看着她被吻到肿胀的红唇,看到到她满身自己的印记,看她在自己脚下匍匐…傅戚是快乐的,像是打了一场极致的大胜仗! 被抱回床上的瞬间,倪朵是有刹那间‘解脱’的快乐的,但当黑影再度覆下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高兴太早了,悲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最后的最后,倪朵脑子里对这夜最深的记忆便是——猴急,疯狂! 这一夜,两人的缠绵有多么失控,电话那头,打不通的人就有多么的焦虑! *** 一夜的风雨大作后,迎来的是别样美丽的清晨。 睁开眼,倪朵的唇角还维持着美梦的唇角弯弯,眨巴着眼皮,她就往那天然的暖源上挪了挪,即便睡梦中,傅戚也本能地微微侧身,将她搂得更紧了。 因为是周六,倪朵便没急着起身,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感觉着那臂膀的力道,她的心头便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安全感,让人无比依赖。 这样的怀抱,最初,她睡着,并不舒服,想必,他应该也是,有时候,她睡姿不佳,经常到了最后直接枕到了他的胳膊上,第二天起床,他的手臂不麻也是酸的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却成了两人在一起的必备姿势,她习惯了,也喜欢他抱着。 想起来,倪朵才猛然惊觉,原本有些不能接受的男人,这样一晃眼,竟然就过了三年多,而且,她居然开始从心底里会依恋了,当真是世事弄人!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是决然卖不出这一步的!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接受男人了,事实上,那场痛楚,加上痛不欲生的失恋,不知不觉,竟也这么过来了,司明回来了,她却连心痛都麻木了! 只是,这样的怀抱,终归有限,不会属于她,不知道她还能拥有多久? 沉思中,眸底不自觉地就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 醒来,就感觉到她长长的羽睫不停在自己身前骚痒,大掌揉了揉她的秀发,傅戚眼皮未睁,沙哑的嗓音咕哝道: “早——” 昨晚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这一觉,睡得倒是相当深沉,睡好的感觉,就是隔天别样的舒畅。 仰头,攒动着身体,倪朵在他下颌新生的胡渣处亲了下:“老公,早!今天,不用加班吗?” 记忆里,他的生活是不分周末的!看他闭目养神,似乎并不急着动,倪朵颇为纳闷,这般慵懒,好像不太像他平时雷厉风行的状态啊! “都被小妖精榨干了!哪有力气加班?今天上午休息!” 说着,傅戚还睁开眼,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顷刻,倪朵的脸上果不其然,就腾起了两朵红云,似触非触地戳着他的心口,就小声嘟囔道: “也不知道是谁,都听不懂人话…现在还火辣酸疼着呢!” 她昨晚求了他多少次?喊得嗓子都哑了,他说得啥来着——最后一次!对!泥马,他那最后一次,一个小时都不够他蹦跶吧!最后,她完全是连手都抬不起来!亏得她天天跑上跑下,上蹿下跳的,这体力还不算差!这稍微弱点的,估计早被他折腾到翘辫子了! 侧身,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颊,傅戚笑着,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哈哈…” 昨晚,他是有些过了!谁让她跳那种舞?脑子里一浮现出那画面,他的小兄弟就激动了! 事实上,他感觉自己并不是个很重欲望的人,就像跟伍思敏,在一起,两年吧,他也清心寡欲的,有点念头,游两圈,也就消停了,可最近,也不知道是开荤开多了,还是跟她在一起后,能不忍就不忍也成习惯了,竟有些刹不住车了! “今天有什么安排?” 傅戚突然开口,倪朵明显停了两秒钟,才道:“不用坐班,有点工作,抽空做完就行!剩下的时间,自由安排!” 对傅戚第一次问及自己的行程,倪朵是很意外的,三年,他从来没开口问过她的事儿。 “嗯,再躺会儿!起床,陪我去跑步?” 舒展了下身躯,傅戚的头再度靠近了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就会觉得放松,很舒服。 “啊?没力气!我才被你榨干了,好吧!路都快不能走了…不跑,让多多陪你跑吧!我做早饭!” 撒着娇,倪朵在他心口蹭了蹭:现在腿还时不时哆嗦呢,还跑步?杀了她吧! “恩!多多是该减肥了!朵儿,是不能减,都快没手感了!”嘀咕着,傅戚还伸手在她胸前掂量了下。 脸一红,倪朵一把将他的毛爪拍了下来:“色胚!我可是超级标准身材!” 她一直都这样的好吧!再说,她的勉强都可以卡到c了,对她的身型来说,足够可以了!以前为了跳舞,她都不得不使劲儿减肥,才能让上围不那么凸显,跳舞的时候还要缠裹胸才能让身段显得更细长,他居然还敢嫌?昨晚也不知道是谁,留了一堆痕迹上去! ‘是很超级!’ 低笑着,傅戚没再接话,她的身段,柔软丝滑,凹凸极致,在他眼里,堪称极品,他的确十分喜欢也很享受! 两个人又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打了个盹,才各自起床。 倪朵忙活着煮了粥,因为特想吃油条,还点了外卖,又准备了一些小配菜,厨房里,她自己忙活着,而换了休闲服,傅戚真的拉着多多去跑步了。 绕着远路跑了一圈,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就领着多多回来了。厨房里,倪朵正好准备好一切,油条也送了过来。 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两人就开始吃饭,餐厅一边,多多就吐着舌头趴在地上,仰头,也是一副哈巴的姿态。拿了狗盆,倪朵也放了一些狗粮,放温凉的粥给它。 温馨的一餐,在彼此的满足中缓步走向尾声。 起身的时候,望着身边忙活的美人,地下窜动的狗狗,平静又律动的生活,傅戚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美好,竟让他有些想要一直这么下去的冲动。 看了倪朵一眼,领着多多,傅戚出了餐厅,走向了屋外,脑子里,心底,都有些别样的情绪在涌动。 院子里,走了两圈,站定,望着远处的风景,远处的蓝天,心情都是开阔的。 一个旋身,傅戚才发现,一直跟在脚边的多多不知道何时又没了踪影。 抬眸,逡巡了一周,他便呼喊道:“多多?” 这狗狗,越来越不听话了!不会又跑出去了吧! 边走,傅戚便四下萨摩了下,果然,看到一团白色窜过一边的绿地,跑向了远处的铁门,不一会儿就从外侧铁栏杆的一处缝隙里生生钻了出去。 看来,像是钻出门道了! 边追,傅戚便是摇头:“多多!” 什么时候,这狗,养成这毛病了?这么大的院子不够它跑?经常往外窜? 猛不丁地,傅戚就想到了倪朵出去找它的那次! 看来以后,院子铁栏铁门都得加密了! *** 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有人接,一晚上,伍思敏都没有睡好,满脑子全是昨夜的画面。 早上起来翻看了下手机,没有回电,打一次,还是同样无人接听,伍思敏的脑子就更乱了。因为这样的情况,基本没有过。 以前,她的电话,就算他不方便接,也会短信告诉她的! 但这几个电话,又石沉大海了!可是现在这个时间段,明明不是什么开会的时间! 晚上,他没接到,她勉强能理解睡着了没听见之类,早上呢,他也不看手机吗?为什么没有回复? 越想,心里越乱,早饭都没吃,伍思敏就开着车出去了。 但逛了一圈,她才猛然想到是周六,而且,他向来公司分明,不喜欢女人去公司找他,这点,她是最清楚的。 不知道去哪儿,伍思敏开着车瞎逛着,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离名苑的别墅区很近,打着方向盘,她就开了过去。 因为车上还有三年前的通行证,虽然现在升级了,换过了,但是旧的通行证总也算是有效用,出示了下身份证,她很顺利就进去了,车子开到名苑附近,她就停了下来,下了车,她不确定他会不会住在这里,只是潜意识地,想过去看一眼,不想被人知道。 所以,她是用走的。 环境她是熟悉的,刚走到名苑院墙的一边,她就看到一只白色的狗狗蠕动着身体跑了出来,抖动着身体,跑跑停停,好像在追什么似的。 熟悉的影像,伍思敏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试探地喊道:“多多?” 狗狗停住了,她看到白色小狗脖子上那熟悉的粉红色圈带、铃铛,蝴蝶结、还有写着它名字的铜质的小挂牌。 真得是‘多多’! 他住在这里? 刹那间,伍思敏的心情是激荡的,因为这个地方,是他给他们准备的婚房! 蹲下,伍思敏望着面前白色有些胖乎乎的小狗,不禁笑眯了眸子:“多多?还记得我吗?以前我还抱过你,养过你呢!你可是我们的小多多!” 看来,他把它养的很好!也很用心! 毛色整齐发亮,炯炯有神,也分外漂亮!跟她想象中的样子一样。只是三年前,它还没这么大,也没这么圆润漂亮! 看着多多,伍思敏心里就更高兴了。 歪头晃脑的,多多停了下,又开始要动,伸手,伍思敏快速的把它抱了起来,狗狗倒也没算太抵触。 此时,傅戚追着狗狗也走了出来:“多多?” 一抬眸,竟见伍思敏出现在门口,傅戚明显怔住了,四目相对,两人半天都没开口说话,眼底都是震惊。 抱着狗狗,看着他,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回神,伍思敏笑了:“真巧!我看到狗狗,就觉得很亲切!多多…” 揉着多多的毛发,刚想说,多多还跟以前一样漂亮可爱,一切还跟以前一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又一道娇柔的女声传了过来:“老公,多多又跑了吗?” 倪朵一个探头,霎时愣在了原地,顷刻,伍思敏脸色丕变,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满目狰狞: 她,就是传说中的傅太太? 102 要把多多带走了吗? 眨巴着眼睛,看了又看,伍思敏怎么也不敢相信! 毕竟,她们也算认识了,三人还不止一次同场过,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不,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提起过。 瞬间,她整个风中凌乱了。 而傅戚跟倪朵,其实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原本就是打算要解决这种关系的,所以他从来就没想过会又直面的一天,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而倪朵,一直都是生活在阴暗下,毫无预警地,突然就曝了光,也是很不适应。所以,半天,三人都没有开口。 直至倪朵的目光落在了她怀中‘哼唧’的一团白上,才不自觉地出声唤道:“多多?” 见伍思敏抱着多多,也不知道是抱太紧了还是怎么回事,狗狗在挣扎,倪朵下意识地就往前走了一步,却又猛不丁地停了下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目光都落到了伍思敏怀中的那条白色的小狗身上。 而狗狗,看到倪朵,也很兴奋。直直望着她,扒擦着,还探头晃脑的,一副要往她身上扑的样子。 狗被伍思敏抱着,这个时候,倪朵也不好强抢。 而见状,伍思敏的脸庞自然就难看了,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又加大了几分。 “嗯~汪汪” 吠了两声,小狗猛得一个晃动弹跳。下一秒,竟直接跳进了不远处的倪朵怀中,而倪朵也本能地接住了它,扒着爪子,狗狗伸着舌头,一副很开心地要舔她的架势,后仰着头,倪朵也禁不住咯咯娇笑了下: “多多,别闹…” 把狗狗放平,看了下两人,觉得不能一直这么尴尬下去,倪朵就率先出声道:“那个,厨房还做着饭,我带多多…进去看看!” 找了个借口,倪朵就转身往回走去,边走,她心里也不平静:早知道,就不追出来了看了! 心底隐隐地,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而傅戚自然也明白,她是找的借口,因为两人刚刚才吃过了,只是另一边,手下一空,看到狗狗的情况,再见两人眉来眼去的场景,伍思敏整个都是一种要疯掉的感觉,大半天,完全回不过神! 门口处,四目相对,傅戚还在纠结‘该不该请她进去’的时候,伍思敏震惊的尖锐嗓音已经破绽而出: “她就是傅太太?” 一怔,傅戚却没有否认:“是!” “所以,昨晚…我看到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幻觉?楼道里,你是跟她在一起?回来,你载得是她?呵呵…” 张口,伍思敏有一种强烈的被欺骗、被戏耍了的感觉。一晚上,她都在找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女人,一晚上,她都在纠结…结果,他居然是跟自己的老婆在一起? 这样的情境,她做梦都料到! 因为所有知道两人婚姻的人,全都告诉他,他这个老婆,是随便取来应付的,两人没什么感情,而傅戚,对外,也从不提,不否认,却也没承认,完全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不在乎的态度。 所以,知道有这么个女人,她也根本没往心里去! 当年的现状,她是清楚的!他这样的选择,她也能理解!只是,她没料到,他跟这个女人…哪里是想象中的那种状态? 顷刻,她脑子整个都是乱的! “思敏” 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傅戚一时间,也无从开口。 对面,伍思敏就更是激动了: “你不要叫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上次夜总会…我们一起,她也在!所有人在开我们的玩笑…她就坐在一旁?这算什么?我就像个傻瓜像个笑话一样,还那么开心、那么洋洋自得。以为我们就是一对!呵呵…当时她会怎么想,知道的人会怎么想?我伍思敏是什么?第三者吗?当着正妻面的跳梁小丑?明明你们才是一对,我却在那儿自以为是地唱独角戏?你怎么能把我推到这样的境地?怎么可以?我是那个第三者?人人喊打的小三?” “思敏!你不是!我…” 他从来也没有把她当成第三者,三年前,虽然没说分手,但两人的确分开了,夫妻长期分居还能自动离婚呢!何况他们连那张纸都还没来得及领? 而今,他们虽然在一起,举止偶有亲密,但终归并没有实质的突破,在傅戚的心里,小三的帽子,重了! 他不想看到她这种样子! “不要再说了!我就不该回来!该走的那个人,是我!是我!” 甩手,伍思敏转身哭着跑开了。 “敏敏…”踮脚伸手,到了嘴边的两个字,如同那未迈出去的步伐,终归。还是没有出口。 傅戚没有去追,因为,他不知道,追了,他能说什么、做什么,他的脑子其实也是乱的。 *** 回到房间,倪朵就更是坐立难安了,抱着狗狗,也是紧紧的。 原本就觉得‘多多’不像是傅戚会养的宠物,因为她知道,他养了一条名为‘黑狮’的纯种藏獒,据说是上千万,非常的昂贵,一直有专人饲养。而他对‘多多’,那在乎的程度,俨然不下于一个女人。 第一次‘多多’走失的时候,她就有种感觉,多多。与一个女人有关。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当真更多的只是契约跟交易,所以,她没关注,也没有资格过问,今天见到伍思敏抱着狗狗的画面,她心里就有底了。 她会把‘多多’要回去吗? 难道连最后的时光,都不能有了吗? 他呢?关系已经揭穿了。这会儿怕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吧!他又是什么态度呢?他跟她会说什么呢?他们在干什么?进屋了吗? 卧室里,抱着狗狗,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每一分每一秒,倪朵都是度日如年,万千思绪都是往脑子里搥 其实,门外,傅戚跟伍思敏说了没两句就结束了。只是他心里乱,又看着伍思敏跑开了,才一个人呆站了许久,事实上也是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神,就本能地往屋里走了。 推开卧室的门,傅戚眸光一落,就见倪朵抱着狗狗蹲在沙发里边的角落里,耷拉着个小脑袋,半咬着唇,一人一狗。像是即将要被丢弃一般,可怜巴巴地窝在那儿! 听到开门声,一见傅戚回来了,起身,倪朵几个大步就冲了过去,手里还抱着狗:“阿戚!哎呦” 一头撞在他的胸口,她的嗓音还闷闷地,哼了声。 “莽莽撞撞地,干什么?” 推开她,却见她一手揉着额头,身子竟摇晃了下,本能地,傅戚一把揽住了她:“怎么了?撞到哪儿了?” “没事,可能…起得太急了,有点头晕!阿戚!” 头靠在他的肩上,一手,倪朵已经紧紧抱到了他的腰上。 “没事,抱着多多干什么?”抬手接过,微微弯身,傅戚将狗扔到了地下,就见白色的狗狗绕着倪朵的腿边转来转去,还不时仰头看看她。 多多,是真得认她当主人了吧! 又腾出一只手,倪朵便用双手环紧了他。 明明如此热情,却像是笼着一层悲戚,傅戚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怎么怕我不回来,不要你了?” “嗯!怕…” 在他心口蹭了蹭,倪朵心里咯噔了下。这么快。就要面临了吗? 缓缓推开她,傅戚深幽的眸子认真地望入了她的眼底:“可我不还是不要你了?” 他指的是上次离婚书的事儿,那个时候,她可是很爽快,其实,他是想知道,如果,他真得不要她了,她会怎么做?这一刻。傅戚心里也是矛盾的,一方面,最不喜欢缠人的女人,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她能主动赖着他。 “能得七爷三年特别的恩宠,我很知足!可知足,也不代表不会贪心…七爷这么让人着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当然是能多占一天是一天,我当然,会怕!” 再度靠回他是胸膛,倪朵怕他看到自己眼底酸涩的湿润:想到要离开,她竟然难过了! 她知道不能拥有的怀抱,自己该收敛,该快刀斩乱麻,走出这个局,才能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大道理,她全懂,但真摊到眼前,倪朵也是惆怅的。 虽然身边不乏各种人的阿谀奉承,但她的话,总能让他特别飘飘然。 听到她说‘不知道有没有第二个’的时候,傅戚竟然笑了,他下意识地就认定了: 在她心里,自己是第一位的,而这个女人已经是他的了!但凡贴上了他的标签,只要他要。就再也不会有人能拿走!他对自己,一直很有自信! 只是,他做梦都没料到,倪朵此时此刻的这番话,除了这个真实的告白的‘吹捧’,还有第二层意思他若不要,她也不会留恋! 这一点,他生生地,直接给忽略了! 见他半天没应声,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触及他的底线了,调整了下情绪,倪朵自动站回,转移了话题: “老公,是要把…多多带走了吗?” 看她一脸如丧考批,傅戚直接点了点她的额头:“带去哪儿?” 一句话,倪朵瞬间笑靥如花:“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多多还是住在这里好…” 弯身,倪朵已经把狗狗抱了起来: “对不对,多多?你再不听话往外跑…可真不要你了!以后你要乖乖的。不可以往外跑了…” 看她抱着狗狗,就跟捡了宝似的,一副很舍不得的架势,他的唇角也禁不住勾了起来: ‘刚刚那么难过,该不会就是以为多多要被带走了吧!’ 其实,傅戚也心知肚明,这三年,不管小狗以前是属于谁的,现在都跟她也有感情了。 一条狗而已,她都扔了三年了,若她真喜欢,就留给她玩吧,而且,多多看着,好像也的确更喜欢她! 因为这一段插曲,而后的每一天,倪朵都像是进入了分别倒计时,格外的珍惜。 *** 云赢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傅戚刚跟财务部长说完事儿,汤子辰就推门走了进来。 “总裁,没事,我先出去了!” 看着人走出,汤子辰又去关了下门,签下手中的文件,傅戚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事?” “是伍氏一期的外包装箱!木材密度太低,虽然是我们要求的厚度,我看了下,质量…真是不太行!这样的包装,海上一颠簸就是一个多月,真要遇到个刮风下雨天的进点水,我们的设备不全完了!这可都是电子产品!” “怎么搞的?什么时候了他还偷工减料?他是穷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我记得质检部已经签字验收了吧!” 转身,傅戚就翻了下近期的报告。 “签了!你跟伍大小姐走得这么亲近,厚度尺寸没问题,质检部敢不签?不过,质检部长私下跟我提了下,大约的意思就是…觉得不如以前质量好!我去看了看,的确掉价!” 拧眉,傅戚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去敲打敲打他,该怎么办怎么办!这一期的钱当我白送他,让他再赶一批,再是这种质量,按合同处理!另外,再去找一家,先做一期的量。有备无患;反正也浪费不着,后面转常规了,都用得着,协调下,做到计划里!实在不行,后面,就全换了,合同作废,你看着办。不用请示了!” “你肯发话,我就有方向了!明白!” “对了,我上次跟你提的,要你查查伍民的人际关系…特别是跟我们内部以前老股东的,有消息了吗?” “还真有点!我去核实了下,以前,的确有几个项目都是跟伍氏合作的,而且都是长期合同,据说,后面效益问题,很多都没出货,但是订金却都付了五成而且没收货也没要回…有猫腻,是肯定的,只是以前的管理实在太乱,到现在我也没查到具体是哪个人;涉及经手部门也不少…还需要点时间!” “这一点倒是我忽略了,若不是这次合作,慕容提起,我都没想过…这茬!” “包装是在生产的下面,你这个上层管理者,怎么会注意这种细枝末节?不过,顺藤摸瓜,总是快的!对了,刚刚管家打电话过来说,姑妈那边下周六办了个私人小型part聚聚,说你从温锅就欠了顿饭?还是什么的,我也没听明白,问你有没有空?” 103 承认她是老婆从手机开始! “私人party?” “嗯,是这么说的!估计是为明少爷办的吧!毕竟举家搬回,明少又回国不久,初涉商场,做事上,他是术有专攻,交际应酬上,估计难免心有余力不足了,生人熟人的都需要联络下感情…在家里办的,应该就是请亲朋聚聚吧!”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一起过去!” 自从知道齐司明跟倪朵有过一段,傅戚的心里就像是扎了跟刺儿,怎么也拔不出来了。想着要去跟他聚聚,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怎么让两人彻底把以前的关系给拧正了。 *** 出去接了趟活,倪朵赶回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临近下午茶的时段,就见厅里像是炸开了锅,人声鼎沸的。 进门,她还有些纳闷:‘这又发什么喜糖了?轰动成这样?’ 累得软趴趴地,位子边,倪朵刚打开水杯,跟她关系较近的程锦跟董弯弯全都转身窜了过来: “倪姐,你回来了?” “恩!” “倪姐,祁少的床上功夫很棒吧?感觉怎么样?!” 程锦没头没脑突然来了一句,倪朵一口水差点没全喷出来,霎时却呛得眼里都有了泪:“咳咳…你中邪了?胡说什么呢?咳咳…” 捶胸顿足的,倪朵有种想死的感觉:真是,一回来就吓她?开什么国际玩笑? 蹭到她身边,程锦胳膊肘还贼兮兮地搥了搥她: “倪姐,还保密啊,我们都知道了,难怪每次说到男朋友都神神秘秘的!跟我们说说呗,你知道,我跟弯弯最崇拜祁少的啦,你要是不好意思,我们去洗手间,关门私聊!” 满脸惊怵,倪朵的下巴差点没整个掉下来:“干嘛?抽风了?” 她们最崇拜的不是七爷吗?这会儿,改祁少了?明天再改回来?虽然下午茶时间聊八卦挺解乏的,经常,老公的各种小道消息也都多亏她们的‘闲来无事’,但不要一惊一乍这么吓她吧! 连水都不让她喝口!真是! 倪朵刚端起杯子,又一道霹雳砸下: “倪姐,你是祁少最新的darling,外界公认的男才女貌,我们都知道了!难怪长青影视最近总找我们合作,嘻嘻…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祁少啊?” “什么呀?你们祁少的darling从街头排到街尾,哪轮得到我?我跟他还不是因为合作才认识的?勉强称得上朋友而已!你们脑子里装得什么啊?也不想想,那种美女环绕的大少爷看得上我们这种朝九晚五的小虾米?别破坏我名声,想害死我啊!” 对望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都点了点头,似乎是赞同了,倪朵悬着的心还没下来,程锦的手机突然摊到了眼前: “倪姐,可是你们两个真得配一脸啊!你看嘛…” 一把夺过手机,倪朵瞪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完蛋了!完蛋了!这种照片怎么还上新闻了? 那是她上次跟祁少影参加杀青酒会跳舞照,拍的角度,正好是她勾在他身上,两人四目相对,脸也靠得很近,因为探戈本来就有些调情的味道,但也仅仅限于动作,可拍出来,那完全就是两人要kiss的前奏。 哪个鬼?抓拍得这么准?要死了!都过了多少天了,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 “倪姐,你现在正在被疯狂人肉呢!都说祁少看你的眼神,叫‘真爱’!你看下面留言,所有人都在猜你是不是下部戏的女主角?哪个学校毕业的,以前演过什么?还有人问你会不会拍三~级,真是笑死了!” “不过,真得配一脸!好有感觉,好有爱…” 一边不多话的董弯弯也突然双手捧拳来了这么一句,抬手,倪朵一人敲了一下,却都是很轻: “借位!借位!懂不懂?脑子长着当摆设的?我要是成了祁少的darling,还会在这儿苦哈哈的敲键盘?这种荼毒小白莲的八卦,以后少看点吧,免得污染你们纯洁又脆弱的小心灵,还吓破我的胆儿…都累死了,还要被你们吓,蛋挞补偿我了!” 侧身一捞,倪朵把桌上一盒蛋挞拎了过来,刚拿出一只,转身盒子又被人抢走了:“还是慰劳我们受伤的小心灵吧!” 望着笑哈哈捧着盒子跑开的两人,倪朵笑着坐回了位子上,看着蛋挞,脑子里却全是那些跳舞的照片: 这让人误会的照片! 这下…可真是犯大错了! 挠着头皮,倪朵纠结到了不行。 *** 办公室里,傅戚刚开完会进门,就接到了姑妈的电话。 “姑妈,聚餐,我一定会到的!”以为她打电话是为了下周的聚餐,傅戚直接就给了答复。 “恩,你跟朵朵很久没一起过来了吧!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这个事儿…戚,你爸妈都不在身边,我怎么也还算个长辈,你跟朵朵不是吵架了吧!她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的?还闹上新闻了?这让家里的亲戚朋友看到,得是什么想法?傅家可是有头有脸的,虽然外面不太清楚你们的关系…也得注意影响啊!戚,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朵朵的事儿才让她这样的?三年多了吧,她可从来么有没这么出格过!我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看到了,不说,心里就不痛快!我是觉得吧,这朵朵一直挺懂事的,也没出过什么纰漏,这酒会的照片,实在有点…有伤风化,毕竟结婚的人了,多少,你也得管管!别天天光顾着你的工作,你爸可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盯着你们,赶紧生个孩子…” 姑妈一开口,傅戚略一想,大约就知道他是在说什么了,当即道: “我会加紧的,姑妈!我们没事…她跳舞的事儿,我知道,当时我也在场呢!是工作应酬的表演,没什么的!” “这样啊!那是我想多了!没事了,周末记得一起过来聚聚!我叫司明也回来,叫上你们那几个玩得好的小伙伴,都是年轻人!戚,你现在事业有成,要多拉拔下司明,商场,他毕竟年轻,你们兄弟感情好,有些事,你该说就说,不用顾忌,再有隔阂,我们也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姑妈站你一边!” “姑妈放心,我有数!” 挂了电话,傅戚也打开电脑搜了下。 果然,斗大的标题,就是那天酒会的跳舞照,拍得比剧照还吸引人,一看还真像是有故事一般: [碾压大牌,祁少新欢宠上天] [影视少东现新宠,艳丽勾魂美似妖] … 接连的几条,配得照片,全是祁少影跟她跳舞的,后面的新闻头条就更过分了,不是扒她的身份,就是分析她的身材比例,连是不是黄金比例,腰围胸围目测多少都给弄了出来,总之最后就归结成了一句话:虽不是模特身高,却是精致的性感,触感未知,视觉冲击有强大的杀伤力。 下面女人的各种评论多数尖酸,男人的就各种污秽,完全不堪入目。 看着自己老婆的照片在网上被人各种品头论足的意银,傅戚的唇角顿时抿成了一条线,拿起手机,给慕容打了过去: “帮我个忙——” 刚挂了手机,一阵短消息的铃声就响了起来,随手一点,眉眼顷刻都染上了无尽的笑意,信息,是倪朵发过来了,只有两个字: 【老公?】 后面却跟着一个委屈兮兮的小表情:是一个眨巴着眼睛捧着花、点头哈腰的小女孩! 这是知道错了,要求他原谅? 回过去的,也只有一个字:【恩】 见有回音,倪朵就兴奋了下,赶紧发了正题过去:【老公,晚上回家吃饭吧!做你最爱的红烧肉!】 这是问他吗?分明是已经帮他决定了! 【知道犯了错,想要老公擦屁股?红烧肉可不成,红烧朵儿,还差不多!】 一见,倪朵心里可是各种小鹿忐忑乱跳:果然知道了! 很快地,她又发了个更委屈的表情过去,还是两个字:【老公~】 这一次,回来的答复是肯定的:【备好红烧肉,等我!】 顷刻,倪朵便笑了,很迅捷的打了回复过去:【老公,爱你!么么哒!】 最后三个字是一个现成的小表情。望着手机的微信回复,傅戚眼底的笑意瞬间直抵心扉。 转着手机,眸光一落,扫到上面的称谓,还是‘倪朵’,转而,他便将电话号码的称谓改成了‘老婆’! 抚触着那两个字,他的心里竟升起一股甜甜的满足感。 *** 晚上,傅戚回到家的时候,满屋子里都飘着红烧肉的香味。 听到开门声,倪朵还拿着铲子都很狗腿地跑了出来:“老公,你回来了?” 刚要上前,才注意到手里,转而又转了回去,跑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地喊了一声:“等我一下!” 望着稀里哗啦、来去如风的身影,傅戚放下公文包,嘴角噙上了一抹笑意。 回到厨房,关了火,将菜快速盛出,倪朵扯下围裙,快速收拾了下,洗了个手,就蹭蹭又跑了出来! 见傅戚刚解开西装的纽扣,她便上前接过,帮他褪下整理好,搭在了一边的沙发沿上,殷勤的架势,满目的雀跃,就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急于弥补的表现。 转身,扣着她的腰,傅戚居高临下,故作冷然地瞄了她两眼:“恩,你做的好事,姑妈、奶奶都给我来电话了,下一个,该是妈了吧!” 心里一个‘乒乓’,倪朵低头,伸手认错又撒娇地拽了拽他的衬衫:“那老公…你怎么说的?” 她当时真没想到这一茬!谁想到跳个舞,都隔了些日子了,又突然冒出照片了! “还能怎么说?老婆不听话,老公还能不帮忙擦屁股?总不能说,小妖精耐不住寂寞,出去狂招蜂引蝶、勾三搭四了吧!” 听他轻飘飘的口气,似乎没生气,抬眸,倪朵眨巴了下眼睛,迎着他笑意上勾的唇角,顿时就放下了一颗心: 只要他不生气,其他的人,肯定他都能摆平了! 抬手,倪朵就主动勾到了他的脖子上,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吻,柔柔地道:“老公,我错了…我不该给你惹麻烦!以后,我一定注意,不会让你难做了!” 两人的婚姻是有协议的,一天挂着夫妻的名,她就不该做出格的事儿,不应该让家里出声,让他烦心。这一次,倪朵的确是没想到,跳个舞,也能上个头条!这样的新闻,终归不是好兆头! 拧了拧她的翘鼻,傅戚低语的嗓音透出了淡淡的宠溺跟无奈:“你给我惹的麻烦还少?” 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地,最近也不知道招了什么桃花了,还全是烂桃花,竟给他惹些风流债! 一时间没听出傅戚话里的真意,倪朵只当他玩笑,腻歪着在他身前蹭了蹭:“我才不是小妖精,不想勾三搭四!我心里有一个就够了!再多的三,再多的四,也抵不过一个‘七’!” 说完,仰头,倪朵还看了看他,她口中的‘七’,就是指眼前的七爷! 搂着她,傅戚的心里也是激动的! 每次,她说她心里只有他,总能让他心潮澎湃! “嗯,嘴巴倒是很甜,不知道是不是红烧肉的糖放多了!” “对啊!老公,洗手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呢!快点快点!我买的半肥半瘦的,还在锅里闷着呢!” 急匆匆地,拉着傅戚的手,倪朵就往餐厅拖,任她拉着,傅戚深幽的眸子轻轻眯了起来。 给傅戚盛了米饭,倪朵自己盛了打的米糊,桌上,摆了红烧肉还有两个素菜。 “老公,开动!试试我的手艺!” 第一筷子,倪朵便帮他夹了块红烧肉,这个菜,是他喜欢的!同样地,傅戚也帮她夹了一点青菜,两人同时开吃。 香滑软腻的红烧肉,做得很是地道,傅戚很享受的美味,但这种油腻的菜色,他一般也就吃个两三口,不会吃太多,倪朵也是知道的,所以份量上,做得不多,反倒两个青菜,都是大盘。 看她不时瞅瞅,一筷子没动,夹了一块红烧肉,傅戚道:“你不试试?” 头摇得跟搏冷股似的,倪朵只管喝米糊:“恩,不要,好多肥肉!肉,还是留给你长吧!” 剔了肥肉,傅戚把底部最瘦的一部分放到她的小餐盘中,夹起,倪朵就塞进了嘴巴里,别提吃得多津津有味了! 104 老公,娃娃怎么不一样了? 看她吃得欢快,当即,傅戚又扣了两块瘦肉片给她。 等他再夹起,倪朵却直接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红上肉上面一点沾着酱汁、微微泛着星点油光的猪皮上,不自觉地咂巴了下小嘴。 “一点肉,还用这么纠结?想吃就多吃点!我很大度,长两斤肉,不会不要你的!” 看她那眼馋的小表情,傅戚都忍不住想笑,晃动着筷子,眼底还闪动着‘到底吃不吃’戏谑逗弄的亮光。 “我想吃上面的…猪皮皮!” 看她像是孩子似的,眼巴巴地,竟还带着点委屈,傅戚抬手就把红烧肉递到了她嘴边,猪皮的一面正好对着她的小嘴: “这么挑食!难怪瘦巴巴的!” 张口,倪朵就将那一层带着点硬度的皮肉给咬了下来,收回筷子,傅戚便将剩下的塞进了自己口中,眸光一个交汇,倪朵脸色微红,两个人却都是甜蜜蜜的! 抬手,又夹了一个,傅戚又让她咬掉了,还翻转着问她下面瘦肉吃不吃,才将剩下的一点点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想吃,就都剔了吧!” 尝到了美味,倪朵其实就满足了,便直接摇头了:“恩,够了!都弄得跟狗啃似的…太浪费了,我还是不糟蹋了!” 总归还是油腻,吃多了,她也难受1 扭头,傅戚直接觑了她一眼:“别侮辱多多!多多,可不会这么个…挑食法!” 回了他一个白眼,倪朵又夹了两筷子素菜,塞进嘴巴,狠狠地嚼了两下:“那是!谁让我有老公宠?要不,给多多也找个伴?把你家‘黑狮’配给‘多多’?” “哈哈!不错的主意!够塞牙缝!” “想得美!” 愉悦的一餐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中走向尾声,三盘菜,基本都见了底,剩下的一点,基本也就是多多的加餐了。 吃过饭,两人在院子里走了走,消了下食,傅戚接了个电话便进了书房。 缓和了片刻,倪朵便去家里的健身房缓慢运动了半小时,出了身汗,觉得神清气爽舒服了,她才回房冲了个澡,抱着娃娃上了床,插上耳机听着外语,偶尔嘴里也跟着嘀咕两句。 看了部原文的电影,见十点已经过半,倪朵便把pad耳机给摘了下来,抱着娃娃看了看门口,某人还没动静。 有些困倦想睡,可习惯性地,她又知道,某人不回来,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必须要去提醒下辛苦的老公,特别对于他,自己是绝对不能一个人滚去呼呼大睡的! 但抱着娃娃,靠着枕头实在太舒服了,倪朵的懒癌症就发作了,头抵在kitty娃娃两只耳朵间,目光定在门口,脑子里就在纠结: ‘等呢?还是去呢?怎么还不回来?快回来!快回来!好困!不想动呢!’ 心里各种腹诽,门口却依然鸦雀无声,片刻后,倪朵便抬起头,叹了长长一口气: ‘果然心,没有灵犀!想睡,还是必须得跑一趟啊!’ 甩着娃娃,她正想放到一边,眸光不经意间一扫,倏地,她又将娃娃给拎了回来,揪着kitty耳朵上那只蝴蝶结来来回回看了几次。 傅戚进门,就见倪朵半跪坐在床上,扯着娃娃的一只耳朵,一会儿翻翻这儿,一会儿翻翻那儿,不停地揉眼睛。 扯了睡衣,傅戚还忍不住先绕过去看了一眼:“怎么了?眼睛进沙子了?” 抬眸,倪朵已经半点困意都没了,皱着一张笑脸,满是疑惑:“阿戚,我是不是发烧了?” 抬手,傅戚真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恩,烧得不轻!” 傻不垃几地,倪朵晕晕乎乎地,自己也伸手要去摸,还没碰到,被傅戚先是狠狠的一点,揶揄道: “还没睡呢就开始说梦话了?傻呆样!” “阿戚!你帮我看看,这字是不是变了?这娃娃,是我那个娃娃吗?这字…怎么好像不太一样了?我记错了吗?样子可好像又一样啊!” 抓着头发,倪朵颠三倒四地,已经整个晕乎了! 她明明记得温郦心说过,蝴蝶结下面的金色吊牌,是黄金钻石的logo,写得是hk24,她也记得自己也看到过,可吊牌还是那个吊牌,logo好像也是这个形状,只是,‘hk24’怎么会变成‘hk24d’了呢?好端端地怎么会冒出个d来?而且明显是压印一体的,一角的钻石也还是一样。 真是邪门了! 记忆里吊牌的样子是清晰的!怎么突然间字体缩进还多出个d来? 当然,她做梦也不会料到,这一只,是傅戚用了关系追加的,因为是限量版,每个编号只有一个,而且都是有细微差别的,24号已经生产过了,要重新复刻一只,厂家也总要又个说法,于是就把24号做成了双胞胎的定义,所以,这一只,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加了个‘double’中的‘d’表示,这只,同样是限量正品! 自然,这些,倪朵是不会知道的! 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抱了很久的娃娃怎么突然超出了记忆中的样子,她有些晕,有些纳闷,明明没记错,怎么就不一样了呢?她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所以,她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地方都是记忆中的样子,怎么唯独标牌就变了呢! 云里雾里地,扯着吊牌,倪朵像是进入了迷宫,怎么也不来了! 看她一脸傻样,傅戚顿时明白了她刚刚那些反应所谓何来了:还有比她迟钝的吗? 天天抱着,这才发现? 冷哼了声,傅戚直接站起了身子:“你的东西,问我?恩,整天抱着个娃娃,难怪智商快变智障了!” 转身,他便往浴室门口走去,嘴角抽搐着一丝笑意。 进了浴室,拧开水龙头,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床头,对着hellokitty,倪朵还兀自傻呆! 回到床上,见倪朵仰趟着,还不时会扭头看看一边放好的娃娃,傻愣上几秒,傅戚已经愉悦到整颗心都像是要爆开了花,抱过她,忍不住在她脸上狠狠啾了两下: 这女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得劳死在她身上? “老公?” 心里有个结,倪朵的反应难免就会慢上半拍,那呆萌又纯真的样子,却迷得傅戚不要不要的,一次次地堵着她的小嘴,原本想要养精蓄锐的计划也彻底打破,霸着她滚了一圈又一圈,闭上眼睛前,还忍不住又在她满是迷茫的小脸上亲了两下;美丽的夜晚在极端的沉寂中画下了完美的句号。 隔天,傅戚还起了个大早,迷迷糊糊得,倪朵只听到他说“要出个差,下周回来!” 嗯哼着给了他一个告别的吻,倪朵稀里糊涂地又睡了过去。出门前,即便明显睡眠不足,傅戚的心情都是舒畅的! *** 转眼便是周五,这天提前下了班,倪朵跑了一趟医院。 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姐姐的情况也诚如医生的预料,明显见好。因为自己并不能天天过来,所以,每次来,倪朵都会给这里负责照顾姐姐的医护人员带些吃的表示些谢意,跟这里的人员,相处不错,大家也都很照顾她。 “倪小姐,又来看你姐姐!进去吧,她今天心情明显很好。” “谢谢,辛苦了!一点水果点心,当宵夜吧!” 接过她手中的提篮,护士小姐便把独立的空间让给了她:“倪小姐,你每次都这么客气,谢谢了!” 基本每次来,姐姐不是在拼图就是在发呆,但这一天,她却坐在地上的软毯上折千纸鹤。五颜六色的,她折的很整齐,折好了,还放在一边盛水果腾出来的果篮里,很安静,很认真,脸上竟带着冥想的笑意。 “姐姐,你很喜欢千纸鹤吗?有一古老的传说,说一天折一只纸鹤,坚持一千天,就可以给自己喜欢的惹带来幸福,姐姐,折这么多纸鹤,是想给谁带来幸福呢?” 倪朵的话音一落,身着病袍的女人就看了看她,居然还笑了:“嘿嘿…” 她听懂了,她在回应她? 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倪朵激动了。 停了片刻,她才继续道: “关于千纸鹤,有一段很感人的故事!姐姐,我讲给你听?说是有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叫sadakosasaki,二战的时候,她因为原子弹的辐射而得了白血病,医生说,她只能活一年,在医院里,挂了很多纸鹤来替病人祈福,于是,在患病期间,她就开始折纸鹤,希望能够折一千只来实现她求生的愿望…她很勇敢,但最终她也只折了644只,她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年仅十一岁,后来,她的朋友们帮她折完了千纸鹤,让一千只千纸鹤陪她一起长眠。千纸鹤,承载着人们的祝福与寄托!” 总觉得故事有点悲伤,说着说着,倪朵又自动给编叙了个美丽的结局: “后来,又有一个名叫sadakosasaki的女孩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战争,也没有了血腥,她也很喜欢折纸鹤,她很健康,长大后,她遇到了一个梦想中的白马王子,王子比她大,很疼她,每天她为王子折一只纸鹤,够了一千只,王子就会帮她串起来,挂在两人床头,见证他们此志不渝的爱情。屋里的纸鹤永远鲜亮,千只换千只,不知不觉间,他们牵手走完了一生…千纸鹤承载着彼此的祈福,幸福也真的降临在了他们身上,很完美,对不对?” 这个后续,只是倪朵自己想着,随口编的,但是她没料到,她说完,姐姐居然开口了: “对!千纸鹤很美,秦山下的邂逅,梧桐路的相逢,是一生一世。他很疼我,他病了…我要为他折千纸鹤!折够一千只,他就好了!他就可以继续疼我…他说,要带我再去秦山,去我们相遇的…校园,他跟我求婚…好多花,好漂亮…他说过,他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对我好好…对!折纸鹤…” 秦山?梧桐路?他…他是谁? 秦山不是在临城吗? 虽然早就预感姐姐的意外可能与她的感情、她口中一直存在、却不愿多谈的‘男朋友’有关,这一刻,突然听到她说这些,倪朵很是震惊。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这个时候,她还能清晰惦记、清晰的折纸鹤! “纸鹤折得真漂亮!我帮你送给他好不好?姐姐,你告诉我…他是谁?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歪头,看了看倪朵,女人状似很认真的思考,半天后,却突然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继续折: “我自己折,我亲自送…他不喜欢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可以说,不能说…家人不能说,朋友也不能说,连妹妹都不可以说的!嘘…等我折好千纸鹤,我们就去秦山…秦山,梧桐路,好玩…月亮好美,歌好听…” 而后,不管倪朵怎么引导怎么说,她都不再开口了。 但这样的收获,在倪朵的心头还是砸下了很大的一道口子: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姐姐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问过她、找过她?如果他真得对姐姐好,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半点踪迹都查不到! 什么人,什么身份?会不愿意公布恋人的关系? 像她一样,见不得光的情人?不,姐姐说过,他跟她求过婚的,要结婚的!那为什么不愿意公开?还不喜欢别人知道呢? 富商?权贵?或者明星名流? 秦山,她去爬过,梧桐路,那是什么地方?姐姐为什么会一再提起这个地方呢? 走出医院的时候,倪朵满脑子里都是疑惑! 不管这个人是谁?她一定要把他揪出来!一定要知道真相!把姐姐害成这样,间接也毁了她的一生,她必须要个答案。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人行道上,游魂一般地逛荡着,倪朵的心里澎湃着一股敌忾之气。 远远地就看到她,打着方向盘过来,祁少影暗了一路的喇叭,倪朵却直接视而不见一直往前走,最后还直接在路边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 一直缓慢开着车各种艰难的跟着她,祁少影气得差点没吐血,最后只能把车子找了一处空地停了下来,自己下了车,又绕着远路跑了个十字路口才走到一边的人行道上。 倪朵身边,站了半天,却见她还是半耷拉着个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粗喘着,睨着她,祁少影也没吱声。 阴影笼罩了半天,倪朵才慢半拍地回神,抬眸,还很是震惊:“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抬手,祁少影直接拨了拨表,点了下:“大小姐,我追了你一路,站了五分钟了,你才察觉?” 终于可以坐下了,祁少影斜着她撇了撇嘴:“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被老公甩了?” “乌鸦嘴!你才被老公甩了呢!” 哼哼着,倪朵竟然打心底里不愿意听到这句话,虽然,知道他是玩笑。 “看你这点出息!就是被人吃一辈子的份!条件也不差,干嘛死扒着那块冰?你不觉得我这个暖男其实很不错?” 侧身,祁少影还很正式地摸了摸头发,抖了抖西装的领口,动作有些夸张,顷刻,倒真把倪朵逗乐了: “呵呵,谁不知道祁大花花公子专门坑害祖国小花朵?我这都人老珠黄了,不咯掉你的牙?对谁都暖,我还不如去捂一块冰,起码捂化了,还是我的!” “不知道那大男人有什么好,还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就是没出息!不过,以前,你可不偏好这种类型?” 他说的是齐司明!显然,齐司明跟傅戚,根本就完全是不同的类型,他不懂,怎么才转眼的功夫,她变得这么快?都让他开始有些质疑爱情了!可看她对傅戚的态度,又让他不得不羡慕,不能不相信爱情。祁少影的心也是矛盾的,正因如此,他越发想要好好研究她! “人,都是会变的吧!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还最讨厌花花公子呢,可现在,你却坐在我身边跟我聊天,很奇怪地,你居然是我仅有的异性朋友,而且,我还很信赖你?你说我是不是该去看医生了?” “什么意思?说得我满肚子男盗女娼似的?难得这么纯洁一次,我才觉得我是不是该去看医生了呢!怎么了?一个人呆坐在这里?遇到什么事了?还是心情不好?说来听听,可我能不能为你分忧解难!” 其实,祁少影跟她也有一样的感觉,对两人这样的关系,他自己都觉得挺诧异的! 轻轻摇了下头,姐姐的事儿,她不想跟任何人说,毕竟不算光彩,她想着姐姐恢复后可以正常生活,不用面对任何人异样的目光,所以,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 “没什么!就是乱七八糟的琐事…心里烦!” “生活就是不停地在解决问题,哪有不烦的时候?烦也是一天,不烦,也是一天,事情总还是要解决!所以,想开了,就好!要不要跟我出去散散心?正好明天下午要飞趟临城,那里的秦山很有名,我可以抽空带你去爬个山,看个日出,周日下午回来正好!” 105 老公,你是来捉奸的吗? “秦山?” 低喃着,倪朵已经活了心思。这么巧,他要去临城? “是啊!秦山风景优美,历史悠久,精致不错,最重要的是,据说山上的庙宇很灵验,所以各种求神拜佛的,香火十分鼎盛!有个什么烦心事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去那里走走最合适了!” 秦山,倪朵以前就去过的!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她纠结的是要不要去。 突然想到傅戚出差,下周才回来,这个周末除了看姐姐,工作上也没安排,她周日就可以赶回来了也不耽误事,去梧桐路看看也好,她当即就点了头: “好!” 随即,祁少影便伸手道:“身份证给我,帮你订机票跟酒店!” “不用,我自己订就可以!” “拿来吧!出门在外,路上有个伴,还能多照应下!再让人把你这大美人拐了去卖了!别磨叽了,身份证!收拾好行李,等我电话就行了!” 最后,祁少影还是把身份证给拿走了! *** 回到家,倪朵先从网上查了下资料。对秦山的记忆,也有些年了,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姐姐说过的话,试图抓住一些关键性的字眼。 周六的下午,倪朵便拉着小行李箱去了机场,跟祁少影汇合后,便上了飞机。 聊了几句,打了个盹,飞机就已经落地了。 路上,祁少影跟她说着酒店及房间的事儿,还有给她讲了些临城好玩、秦山的特色之类,两个人倒是相谈甚欢。 诚如他所说,路上有个人照应,倪朵真是省了很多事儿,基本什么都不用管,很多时候,即便是一点点行李,都有人帮忙拖。 机场厅门口不远处,祁少影接了个电话,倪朵便站在行李一边等。 傅戚跟汤子辰抵达候机厅,汤子辰便去办理手续,而傅戚,不经意间一个垂眸,便捕捉到了楼下的一抹身影,倏地,他就侧转了身躯,深幽的眸子不自觉的眯了眯。 机场的二楼是候机厅,而一楼是接客厅,居高临下,傅戚看得很是清楚。 已经快四点了,她怎么会在这儿?而且看她身边居然一红一篮两个行李箱,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傅戚觉得自己不会认错人! 当即,他便掏出了手机,眼角的余光还紧紧圈住某一点:【在哪儿?干什么?】 猛不丁地突然接到他的讯息,条件反射地,倪朵心里就揪了一下:【在外面!】 略加思索,她又补充了一条:【正准备回家!】 看着手机短信,瞄着远处,傅戚的眸色都沉了:回家? 眸光一顿,却正好看到一个男子走近倪朵,然后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笑得片仆后仰的,转而还很是殷勤地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 【呵呵!】 快速地,傅戚回了两个字过去,牙根却差点没咬断了! 第一次收到这样两个字,倪朵脚下的步子都明显凌乱了下,心里隐隐地滋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想着他应该不会提前回去吧!怕多生枝节,她才没敢说实话的,不确定,她又试探地问了下: 【老公,你回来了吗?】 发着信息,倪朵却明显有些心虚,心里各种哀嚎:千万不要回来!别这么早回来! 很快,回复便过来了:【没,忙!】 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倪朵快速回了几个字回去:【老公辛苦!】 后面还追加了个‘揉肩捶背’的小表情。 望着有说有笑、逐渐消失在厅门口、成双成对的人影,傅戚倏地扣了手机。 此时,汤子辰也办了手续回来了:“戚哥——” “去查查刚落地的航班是从哪儿过来的?把机票改成明天上午的!还有,去查查跟倪朵一起过来的男人是谁?住哪个酒店?” “啊?” 才刚弄好了机票的事儿,一下子,汤子辰有些懵:是倪小姐吗?他们不是要赶着过去谈事儿才转机的吗? “没听懂我的话?”这一刻,傅戚的心情可真真的不是一般的糟糕。 “是!我马上去!” 毕竟跟在他身边十多年,若说他的心思,汤子辰拿捏不准,那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敢说了解了。 于是乎,气都没来得及换上一口,转身,汤子辰又去忙得团团转。 *** 一路抵达秦山大酒店,两人都有些疲累,简单地吃了点晚饭,两人便各自回房,准备早点休息。 因为两人订房的时间有些错位,所以两个人的房间是分隔两层的。对这个,倪朵倒是没什么意见。终归,两人都是来办正事的! 进屋,简单收拾了下,倪朵便快速洗漱了,冲了个澡,换了睡袍,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去梧桐路、去秦山附近打听看看。 坐在床畔,晾着半干的头发,倪朵便拿起了床头的旅游手册翻了翻,基本也就是介绍秦山的景点已经临城特色的东西。 秦山毕竟是有名的山川景点,来人自然是趋之若鹜,姐姐曾经跟某个人来过,一点也不稀奇,毕竟,曾经,她跟齐司明也一起来爬过山。 私心里,倪朵更偏重的,是她口中的梧桐路。 她始终想不明白,樊城跟临城可是隔着千山万水,姐姐是做会计的,她跑来这里干什么?是那个男人带她来的吗?为什么她对梧桐路的印象会那么深刻?还有校园? 怎么会扯上校园呢?她明明是工作了,而且也不是这里的学校毕业的! 翻看了一圈,倪朵又打开了电脑,不自觉地就输入了临城,秦山,梧桐路几个关键字搜索。 正翻看着,突然一阵门铃声响了起来。 猛不丁地想起祁少影带的一副薄手套被自己顺手牵羊给拿了回来,一边拉着睡袍的领口,倪朵一边赶紧拿了手套就往门口跑去: “来了!来了——” 喊了一声,她便快速开了门:“祁少真小气,一副破——” 一个抬眸,出乎意料的脸庞陡然进入视野,倪朵的嘴巴大张,半天都忘记了要阖上,她的眼角似是挂着笑意,嘴巴却是震惊大张,手里夹着黑色的手套,甩着,那样子,当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听她开口就是‘祁少’,傅戚整张脸都是从里往外泛着黑: “这是家?你都是这么…回家的?!” 破门而入,扔下行李箱,他先几个大步就冲进了卧房,从里往外搜了一圈,赶紧扔下手套,翻搅着睡袍的袋子,倪朵已经耷拉下了小脑袋: 她知道,自己被赤果果的误会了! 转了一圈出来,傅戚的脸色才算稍微好看了点: ‘其实,他知道两人订的房间是楼上楼下两层,可心里,就是有道坎,不亲眼见证,过不去!’ 他刚一站定,倪朵就糯糯地开口道: “老公,你是特意…跑来捉奸的吗?那肯定让你失望了,屋里就我一个人…我很守妇道,婚内,绝对绝对…不会出轨的!” 越说,倪朵的嗓音越小,倒不是因为她心虚做不到,而是因为刚刚才跟某人撒了谎就被逮到小辫子,她脸上挂不住。 斜了她一眼,傅戚的目光落在了沙发边沿的手套上: “来这儿干什么?还跟一个花花公子?你平时都是这么过周末的?” 这次是被他碰巧转机撞上了,她居然还敢对他撒谎!一想到,她平时那些乖不愣登的表现可能都是瞒天过海,傅戚就愤怒不已! 大老远地,她居然跑到临城来了? 抿着唇瓣,倪朵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姐姐的事儿,不能提;可说自己过来旅游、过来玩的,大周末,跟一个男人跑出来旅游玩,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这还用考虑?” 一见她又是想撒谎的架势,傅戚暴跳如雷。 吓得脖子一缩,倪朵就更不敢吭声了:很久,没见过他这种反应了! “你都认定了,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不是跟他一起的!他工作…我…我过来散散心…” 怎么解释,都像是越描越黑,扁着嘴,倪朵也不说话了。 果然,下一秒,傅戚一把就拽过了她的手腕:“出差,都还不忘捎带着陪你,恩?” “没有!” 抬头,倪朵还是不住的摇头:非要冤死她的节奏吗? 扣着她的腰,傅戚重重在她唇角咬了下:“那是什么?恩?你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出来居然都带着她? 越想,傅戚气得肺泡都要炸了! 泥马!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出来陪差?还有说有笑的? “老公…” 倪朵刚要开口解释,傅戚一口堵了回去:“撒娇没用!” 扣着她的腰肢,傅戚用力地往前拖了拖: “犯了错,惹了事儿,就给我来这套?倪朵!撒娇,不是每次都有用!说!你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真没个一二三四,用得着对他撒谎? 一想起她在机场陪着别的男人,却跟他说准备回家,傅戚就有种狂吐血的冲动。 “我都说了,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没有给你戴绿帽子!从来没有!婚内,也没有做一点对不起你的事情!” 啾啾着,扯着他的衣襟,倪朵也有些执拗。 “没有?”是还没来得及? 捏着她的下颌,傅戚的嗓音低沉了几分:“越来越任性,恩?连我的话,都开始敢不正面回答了?” 她到底也没说明白,为什么跟着他过来,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旅游?玩?这种耗钱对她来说却没多大手艺的事儿,他可是半个字都不相信! 咬着唇瓣,倪朵也不吱声了,想着多说也是多错,还是沉默是金吧! 两个人磨蹭间,倪朵睡袍的系带还是松开了些,她只管撒娇往傅戚怀里靠,也不说话,傅戚推着她,拒绝她的讨好,两个人僵持不下,他却也不好意思太过发火。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一个巴掌,想拍响了,也不太容易! 她的衣服一散,大片旖旎的春光就如水一般流泻,他最爱的美景,若说他心里没点波澜,那纯粹是骗人的! 偏偏越是没有抵抗力,他也越是生闷气,扯着她的睡袍领口,傅戚轻嗤了声:“这是升级了?撒娇不成?准备脱光光上阵、耍赖?” 红着脸,倪朵有些恼羞成怒,抬手就想把衣服拽回来:“才不是!” 分明是意外好吧! 两人争执间,倪朵身子一个歪扭,整个人蹲坐着仰进了沙发里,睡袍大开,顷刻间,傅戚的脑子就是轰得一片空白,事实上,她狼狈的样子,更是美丽,美得人想要狠狠撕碎!身体的某处,更是不争气的直接冒了起来。 不待她整理起身,昂藏的高大身躯已经整个覆了上去:“倪朵,你就是欠教训!” 火气腾腾的,说不上是心里的火还是身体的火更甚,总之,最后,傅戚直接全都发到了她的身上,这一晚,他很粗鲁,再一次罔顾她的意愿,狠狠地,弄疼了她,而且生生折磨她到大半夜…直至她全然昏厥在他的身下。 身体是疲累的,但傅戚却根本睡不着! 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她跟祁少影拉着行李箱谈笑风生的画面,那画面,很美丽,美得像是要私奔! 傅戚很闹心! 他想不明白,她到底要维护什么,为什么不跟他说实话? 三年,他从来不在乎他不在的时候,她跟谁在一起,干什么,所以,他从来没问过,每次回来之前,他会提前通知她,而她,永远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开始笑脸相迎,走的时候热情欢送。 他已经习惯了! 她从来也不会过问他的行踪,两个人都有些独立的空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但下午看到她的那一刻,这种感觉,就开始糟糕透了!什么鬼独立空间,想到他不在的时候,她游走在各种男人之间,他就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这样强烈的意念,像是自己心爱之物被染指了,他完全不能忍,鱼死网破的冲动,也从未有过! 再一次,心底那些怀疑的疑团再次扩散了开来: 她对他,是不是只有需要钱的时候,他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脑子里? 她对他,是不是可以随时潇洒的离开?没有半分的留恋? 她对他,是不是仅仅就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金主?随时能找个男人取而代之? … 彷徨的感觉,很难受! 她像是飘萍一般,他竟有种抓不住的感觉。猛然间,傅戚才惊觉,这三年,她在做些什么,他好像真的完全不知道! 临近天明,他才稍微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 睁开眼,看到怀中缩着熟睡的佳人,他又觉得无比的满足。 一夜,心里的火也泄得差不多了!再看着她,眼底满满的,全是欣喜。 想着上午还要赶飞机,傅戚便没敢多趟,蹑手蹑脚的起身,简单冲洗了下,便穿戴整齐了。 提着行李箱,傅戚刚拉开门,门外一个端着盘子的女服务生刚好抬手要按门铃,被他一下,又退了回去,看了看他,又抬眸看了看房门牌,才呆愣地道: “你好,请问是倪小姐的房间吗?” “恩!”斜着她,傅戚脸色有些臭,因为她注意到她的服务盘里放着的是早餐,是倪朵喜欢的豆浆餐包还有鸡蛋跟小菜,手里提的也是女装袋子。 “一六零八的先生让我早点给小姐送早餐过来,说是…昨晚吃的少,怕早上饿!对了,还有一件外套,说是怕山上凉!” 一听,便知道是祁少影派人送来的,倒是没想到他这么有心,扫了眼袋子里米色的细毛呢外套,还带着牌子,显然是新买的,袋子上清晰的super的牌子,很是高端,应该是秋装新款,傅戚的脸顷刻就拉了下来: “不用了!都扔了!” “啊?” 低了下头,对着衣服上四个零的吊牌,服务生直接叫了起来,这可是上万块的衣服啊!牌子都没拆呢! “先生,这衣服新的,很贵…” “没听见我说得话吗?叫你扔就扔,哪那么多废话!” 冷斥一声,傅戚抬手直接把门又关上了,放下行李箱,又折了回来,直接给汤子辰打了个电话: “机票改成下午!另外,却给我查查祁少影来临城干什么?” 对他老婆这么上心,这个花花公子想干什么?把他老婆也当小姑娘哄吗?衣服,他会买!用得着他鸡婆吗? 真是烦心! 被折腾的浑身乏力,倪朵睁开眼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大亮,坐起身子,她还下意识地看了看一边凹下的枕头,无意识地,目光就顿了下,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巴。 刚一侧身,幽暗的黑影伴随着嘀嘀的打火机的扣动声若隐若现,条件反射地,倪朵就惊叫了起来: “老公,你怎么还在?” 话音一落,又觉得不对,扯过一旁的睡袍快速套上,倪朵屁颠屁颠地从床上跳下,几个大步就冲了过来: “老公…我的意思是…你没走,我太高兴了!” 单腿跪在一边的沙发上,挽着他的胳膊,倪朵一脸讨好的笑意:自己犯了错,当然得主动修补。 哼了声,傅戚也是不冷不热的,但对她刚刚起床,以及眼前的表现,他还是满意的! “老公,你不生气了吧?” 见他没走,怕他万一再跟祁少影撞上可怎么办,本能地,倪朵就觉得自己得先讨他欢心,哄住这一头,再撂挑子,她可真吃不了兜着走了,抬手,圈着他的进项,一动,褪下滋滋的疼就钻了出来,忍不住,她就闷哼着呲了呲牙: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