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夺舍追妻记[GL]》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1 书名:树妖夺舍追妻记 作者:楚柒墨 简介 小时候喜欢上树,长大后被树上了。 姜白:呵。 来自一只树妖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宠爱。=w= 追踪到家门口的痴汉少女是你,甜品店的老板是你,偶遇的好看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帅气小姐姐也是你,所有让我心动的除你之外的其他人,都是你。 姜白:难以呼吸。(绝望.jpg 嗯,叛逆寡言受X小心机忠犬树妖攻 #我的女友是妖怪# 暖暖暖宠宠宠甜甜甜中微带玻璃渣,嗯,是这样没错。=w= 攻是可以夺舍的树妖,受是假装冷酷的叛逆小白甜。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美食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白花眠 ┃ 配角: ┃ 其它: ☆、啤酒瓶 第一章 破碎的啤酒瓶,暗的透不出一丝光线的出租屋,凌乱的床单,小小的床头桌因为主人不曾收拾而乱七八糟的水杯和安定药片,刺眼,醒目。 十六七岁的女孩的面孔干净白皙,她一只胳膊搭在凌乱的床上,半个身体落在脏兮兮的木头地板上,穿着单薄的睡衣,手里还拿着一瓶喝了一半啤酒。 连接着电脑的蓝牙音箱还在清幽缠绵的响着女人幽怨而绝望的语调,像是痛苦,像是欢愉,又像是解脱。 “啪嗒。” 一根细细的藤条打开了出租屋脆弱的锁扣,紧闭的出租屋的门被人轻轻的打开,温暖的阳光在一瞬间汹涌进了昏暗的房间,熏人的酒气在房间里弥漫,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长而柔软的墨色长发懒懒散散的披在身后,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散发着一点淡淡的绿泽,穿着浅绿色长裙的少女有着一双微微挑起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眼睛是很明亮的琥珀色,弧度柔和的脸蛋,有着一双微笑唇,唇角天生向上微微上翘,让人看起来如沐春风。 那根藤条缩回她手中,少女望着出租屋狼狈的景象,微微敛下了眉。 “阿白。” 她轻轻的唤着,“姜白。” 躺在地板上的女孩喝的烂醉,根本不会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 “……” 花眠走进去,没有在意出租屋里熏人的酒气,她拿掉了女孩手里的酒瓶,动作轻柔的把躺在地板上的女孩抱到了床上,给她盖了一层被子,姜白嘟囔了一句,翻个身,把身体蜷了起来,像个大毛毛虫。 阿眠轻轻挥挥手,一股清新的树木香气顿时充满了房间,将那股熏人的酒气驱散,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心情变的愉悦起来。随手关掉蓝牙音箱和电脑,那靡靡之音也消失不见,整个出租屋彻底安静了下来。 ——阿白的房间里,都是阿眠和阳光的味道呢。 她歪歪头,看着阿白——阿白睡的很安静了,少女白皙的脸蛋干净无暇,只是在睡梦中,眉毛也是不经意间蹙起的。 阿眠看着她蹙起的眉头,刚刚变好的心情,又变的很难过。 她伸出手,想要拂去她眉头的苦恼,却还是顿了顿。最后,想了想,凑过去,轻轻的吻了吻她皱起的眉毛。 “阿白……要做个好梦。” 阿眠听到自己这样说。 姜白难得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她的父母都还在,她还在家里的那座老房子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那时候的天空真的蓝的清澈明亮,她家里那棵据说活了好久好久的老树还在,她从小就喜欢在那树下玩,大字还没识几个,就开始一本正经的给树取名字,后来长大了一点,八九岁的样子,她都会学着电视里好看的偶像剧女主的模样去那里,倚着树干装模作样的看书,天马行空的想象自己是偶像剧女主,会在特定地点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然后把老树当成可以倾诉的人,乱七八糟的说着自己心里的话。 她没有朋友,陪伴她所有童年记忆的,只有那棵春生夏长,一岁枯荣的老树。 只是,就像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个结局一样。白马王子不会出现,现实总是会残忍的打破幻想。 爸爸妈妈带她住在了城里,离开了爷爷奶奶,城里的生活很难适应,但姜白还是努力适应下来。只是还没适应下来,便得到了老树被砍的噩耗。 砍掉老树的,是堂叔那群不是很熟的亲戚。说白白要上学,砍树来凑她的学费。 从此,童年的记忆,永年变成了回忆。被姜白深深的埋在心中,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她也是三年没有回家,她觉得,没有那棵树,归家,便失却了大半的意义。 于是,三年未归。 只是,没想到,只是一次回家探亲,便遇上了泥石流。 父母死在了那场意外里,留她一人在这世上苟且偷生。 “……” “不要流泪。”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2 少女的声音,低低的,有一点沙哑。 “……阿白,别哭。” 姜白醒了。她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挡着她的眼睛。她一把拍开盖着她眼睛的手,冷着脸,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不速之客。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只是,带着一点戾气和冷漠。 阿眠被她看的有一点难过。 “我告诉过你了,不要缠着我。”姜白捏紧了被单,她冷漠的看着出现在自己出租屋的女孩子,“现在,滚。” “……” 阿眠抿着唇,站在她床边,倔强的不说话,也不走,“我不走。” “谁给你我房间的钥匙?” 姜白有些头疼,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很缠人,在夜总会认识之后,要了她的号码,还跟踪她回家,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出租屋里,看着长的也好看,想不到是个变态跟踪狂。 而且,细思恐极啊。 阿眠不说话。 “……” 好吧,没脸没皮,天下无敌。 “……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姜白没办法,只能先放软了口吻,“我不喜欢有人看着我换衣服。” 阿眠低下了头,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的。” 说完就出去了,还特别细心温柔的把门给带上了。 门被掩上,小屋子顿时暗了一倍,姜白在对方出去以后,望着自己凌乱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清新树木香气,有些像小时候,那棵被砍掉的老树开花时候的味道。 她发了一会儿呆,随后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开什么玩笑呢。 姜白起床,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推开门,温暖的阳光一下子又撒了进来。 那个女孩子就站在门口,逆着光看她,长发飘飘,亭亭玉立,笑意温柔,“阿白,早上好。” “……” 姜白看了看头顶正午的太阳,觉的有点刺眼,便又低头看她,“……你找我什么事?” 有事说事,没事就走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死鱼态度。 “……” 女孩子好像又有点伤心,但很快便调整好了,笑的温柔而矜持,“阿白,我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姜白脑袋卡壳了半晌。她摇摇头,“不好意思……”忘了。 “不知道啊……”女孩子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了,她想了想,说,“琴剑声中邀月饮,水云深处抱花眠。” 阿眠望着她,“我叫花眠,你可以叫我阿眠。” 她的阿白,都忘记了。 可是忘记了也没有关系。 记忆是不会失去的。 ——“琴剑声中邀月饮,水云深处抱花眠,哈哈哈,要不这棵树就叫花眠吧。” ——“我们家白白真的是傻了,居然给树起名字,树是有学名的啊。” ——“我不管我不管,有学名的树是别人家的树,不是我家的树!我家的树就要我取名字才可以,不仅有名字,还要有姓,姓花!” 姜白有一瞬间的恍惚。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和你很配。” 半晌,姜白听见自己这样说。 少女的笑容依然矜持腼腆,“谢谢,很多人都那么说。”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姜白有些不耐烦,她有点想抽烟,一烦躁焦虑的时候,似乎只有尼古丁才能缓解她内心的空虚与不安,她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我还有事……” “阿白。” 花眠望着她,表情非常认真,“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要哪样? 姜白冷笑,“你有事就直说,没事就滚蛋,我没时间陪你玩。” “我知道。” 花眠的表情变淡了,长长的墨发在阳光下透着微微的绿泽,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着姜白,“我认识你的。阿白。” “哦。”姜白漫不经心。认识她的人多了,没一个像眼前这个那么难缠。 “她有些调皮,但很善良,喜欢看书,喜欢吃玉米团子,有的时候,还会爬树。” 阿眠,最喜欢那样的阿白了。 尤其是闯祸怕被爸爸打的时候,偷偷跟邻村的坏孩子学爬树,第一次爬树爬的踉踉跄跄,要不是她小心的让自己的树干变的更粗糙更容易抓,还用树枝小心翼翼的护着,怕是一次就跌的鼻青脸肿了,哪能一次就爬成功啊。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3 她花眠也是一棵骄傲的树呢,哪能那么轻易的让人爬。隔壁的坏小孩想要爬她,几次都被她摔下去了呢。 但是阿白不一样啊。 那时候的阿白软软的,白白的,声音又软又可爱,她爬上了树就乖乖的坐在她的树干上,然后摸出一本书看,看到天黑才想到下来……真的超可爱。 她真的超喜欢那样的阿白!! “……” 姜白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花眠。 随后不屑的轻嗤,“你说的是我吗?那是谁,我不认识。” 姜白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子,“啪”的关上了门,“别再来缠着我了,我不会搭理你的。” 花眠望着紧闭的大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她从来都不担心阿白会不理她。 比起之前,只能默默的等待,看着阿白一点一点的长大,在她经历那样的绝望的时候也不能开口说一句话,只能默默地看着,默默的心疼,现在的情况,已经好的太多太多了。 她等了太久,所以,她有足够的耐心,等更久。 她可以为她的阿白盖被子,可以亲吻她的额头,可以摸摸她软软的头发,真的,太好了。 姜白回到房间以后,看到自己的手机在闪。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有家甜品店的冰淇淋蛋卷很好吃哦,明天一起去吧o(* ̄▽ ̄*)ブ——XXX】 姜白:“……” 门口的花眠发完短信,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修。 写到砍树那一段的时候突然很惆怅。 因为我老家也有一棵长了很久的梧桐树,特别高特别高。 爷爷为了凑我的学费,把树砍了卖掉了。 唉。 更新在两点……么么 ☆、芒果布丁 第二章 今天的阳光很温柔。 姜白睁开了困倦的眼睛,手机在床头嗡嗡直响,她按开屏幕,看了看时间。 上午九点。 未接电话4。 她爬起来,洗漱,换好衣服,打开门,刺目的阳光一下子照进来,一时间,她竟有些睁不开眼。 ……难受。 姜白“啪”的把门关上,倚着门,看着黑暗的出租屋,黑色的眼睛沉沉的,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车一直向前开着,去哪里都无所谓……”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来,低柔婉转的音调,姜白走过去,看着上面的“未命名1的来电”,面无表情的摁了挂断。 她不喜欢有人纠缠。 有些时候,无论是谁,当断则断。 昨晚的噩梦做的她还是头脑发痛,即便刚刚用凉水洗了脸,也摆脱不了那种隐隐约约的痛感。 姜白穿着一身准备出门的黑色运动服,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被窝里的余温犹在,那种暖意引诱着她,让她忍不住将脸贴在上面,感受着自己给自己的温暖。 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复又停下,没有了声息。姜白将自己的身体更多的缩进被子里,感受到了震动,她停顿了几秒,才伸手去拿手机—— 【今天的阳光很好,真的不出来吗?】 姜白将手机屏幕按熄,扔到了一边,然而,突然的震动和再一次亮起的屏幕,让她顿了顿。 【周一,上课的话,应该是第三节了吧。】 【不想上文学课,只想和好看的你吃冰淇淋。】 上课……还是个学生呢。 不远处的手机慢慢熄屏,姜白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看了很久。 昨天,那个少女的模样慢慢浮现在了脑海,长长的黑发乖顺的披在身后,一双漂亮温柔的琥珀色眼眸,淡绿色的连衣裙,乖乖女的模样,也应该是个学生。 只是,和她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不过今天的阳光确实很不错。 姜白这样想着,拿起了手机和钥匙,出了门。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4 温暖的阳光照在黑色的运动服上,便变得有些难耐的热,姜白微微低头,刘海挡着眼睛,没走几步,手机便又开始了震动。 【出门了吗?一中对面的甜品店哦,我在那里等你。//(^v^)\\】 ……一中。 似乎走了很久,又似乎没走很久。对比起周围匆匆的脚步,姜白觉的自己像个无业游民一样,漫不经心的走到了一中。 一中很安静,红瓦白墙,漂亮的学校,漂亮的一中。 姜白站在一中的校门口,看了一会儿。 微风吹过,可以听到行道树沙沙作响。她收回了目光,却忍不住的摸摸兜里,想摸出一根烟来,但是空空如也。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身衣服是新换的,烟盒在昨天那身衣服里。 ……真是糟糕。 她面无表情的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盒万宝路。打开想要抽,却被人轻轻的抓住了手腕。 “放手。” 姜白抬眼便看到了微笑的少女,长而柔软的长发温柔的披在身后,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她,微微翘起的眼角,抓着她手腕的手根根纤长白皙,看不出一丝的瑕疵。姜白别开了眼睛,重复了一声,“放手。” “你是来赴约的吗?” 花眠的笑轻柔的像风,并不理会姜白的话,“那就走吧。” 她拉着姜白朝另一边的甜品店走,姜白想要挣开她的手,却在看到对方有些瘦弱的手腕后放弃,像是妥协了一样,暂时忍耐住自己的攒动的对尼古丁的渴望,她听见自己说,“我不是来赴约的,你应该去上课。” 像是说给眼前这个人,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花眠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的将她拉进了甜品店内。 温和而熟悉的香味弥漫在甜品店中,这家店的装修充满了复古的风格,墙壁上攀爬着漂亮的花藤,花眠轻车熟路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放下姜白手的时候,顺手拿走了她手里的烟。 “来两份芒果布丁。” 花眠的声音有了几分欢快,她望着对面脸色微微有些难看的姜白,唇角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阿白。” 姜白有些不耐,她盯着花眠手里被拿走的烟,“还给我。” “甜品比这个好。”花眠眨眨眼,但看着姜白有些敌意的脸色,无奈的把烟又递了回去,“好吧。” 快点结束吧。 姜白想。 芒果布丁很快就上来了,然而她并没有什么兴趣,比起甜品,她更想抽烟。 “阿白难道就不好奇吗?” 花眠用小勺子挖了一块布丁,“我为什么会认识你?” 姜白沉默了半晌,望着窗外,温暖的阳光照在路边的行道树上,也许是周一,路上的人不是很多,甜品店的顾客也很少,安静的,有些寂寥。 “认识我的人那么多,不差你一个。”姜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苍白,瘦削,没有血色,“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你可以图谋的东西,认不认识,都是陌路人。” 她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不对啊。” 花眠摇摇头,认真的看着她,“阿白太看轻自己了。” 姜白微微一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是你太看的起我了。” 花眠微微低头,勺子将芒果布丁搅的稀碎,忽然没有了品尝的欲望。 “你回去上课吧。” 姜白觉的有些无聊,血液里蠢蠢欲动的是对尼古丁的渴望,以及对刺激的欲望,她不喜欢和这个人聊天。 本来就没打算来的。她想。还是走吧。 然而花眠的下一句话,却让姜白离开的动作顿了下来。 “如果阿白的父母看到阿白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姜白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盯着眼前这个似乎不知道自己在戳人心窝子的女孩子,表情渐渐阴郁,“这似乎和你无关。” “阿白的父母希望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花眠托着下巴,并不在意姜白的表情,她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故意揭人伤疤,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有着温柔,又似乎暗藏恶意,她盯着姜白,“哦,我知道了,他们啊,肯定希望你可以乖乖上学,每次都能考一个好成绩,就算没有这些,也希望你天天都能过的开心快乐吧。” 整个甜品店,都是那股清新的树木香气,熟悉而陌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女的话音刚刚落下,姜白就嗅到了一股浅浅的甜香,心中对尼古丁的焦虑的欲望似乎在一瞬间被抚平,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开始发酵。 听到这些话本来应该转头就走的姜白,直挺挺的坐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那股香气有安抚心神的作用,她一时间竟有些惫懒,甚至可以做到对花眠的话毫不在意。 “他们都死了。”姜白听见自己的声音,漫不经心,浑不在意。 “阿白,就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了吗?” 花眠似乎歪着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似乎带上了魔魅的色彩,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姜白,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声音软而甜腻,表情温柔,“阿白,告诉我你在意什么?” 惫懒的姜白只是看了一眼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下子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愣愣的看着,伴着那股弥漫在身侧的浅浅的甜香,她听见自己情不自禁的开口,“……我最在意的东西是……” 没有。 明明……已经没有最在意的东西了啊。 身前的少女突然站起来,那双雪白修长的手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巴,问题明明是她问出来的,而打断她回答的人,也是她。 “嘘……”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5 花眠弯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里,瞳孔浅浅,而随着少女的突然靠近,那股浅浅的甜香突然浓郁了起来,姜白心中对于尼古丁的渴望完全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砰砰的心跳,和对香气的沉迷。 她怔怔的望着花眠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全部都是她姜白的身影。 花眠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股甜腻,“——我可以等等再问的。” 她不想听到从阿白嘴里说出的任何其他的答案。 她只想听她想听的。 在阿白还不会说出这个答案之前,她花眠,会一点一点的教给她。 ——教给姜白,应该对花眠说的,这个问题的唯一的,正确的答案。 花眠收回了手,那股突然浓郁的香味又再次变浅,不再那么霸道。 姜白看着花眠,突然反应过来,一下子扭开了头,脸上忍不住的发烫—— 明明眼前这个人才认识不到几天,然而在刚刚那一瞬间,就好像,两个人认识了好久好久。 她有些无意识的拿起勺子,挖了一块芒果布丁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顿时在舌尖蔓延开来,每一个味蕾似乎都感受到了甜味和芒果的脆香,这一下让她本来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下来。 “这家店的芒果布丁挺好吃的。” 姜白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有些强硬转移话题的生硬和不自然,“我很喜欢,谢谢。” 她没怎么来甜品店吃过东西。 一是没钱,而是没有心情。 她喜欢刺激一点的东西,比如烟,比如酒,或者劲爆一点的音乐,或者看拳击比赛时候拳击手那拳拳到肉的一刻带来的刺激和快感。 这让她难以忘怀。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刺激到她的内心,舒缓她那化不开的疯狂和沉郁。 “我也觉得。” 花眠紧了紧自己的手,又松开——手心里,又阿白唇上温暖的味道。 没有人看到,桌布下,少女的另一只手,有些兴奋的全部化成了藤蔓,又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黑眼圈 嗯,修文,请无视(遁走 ☆、水仙花 第三章 梦里梦外,似乎都弥漫着浓郁的甜香。 姜白有些头疼的起身,蓝牙音响还响着刺耳的DJ,一直弥漫在房间里的烟味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参杂着细微花香的草木清香。 ……她昨天一天,都没有抽烟。 姜白有些不太适应,身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拿起来看,是花眠的信息。 “起床了吗?送你的小水仙一定要好好养哦=w=” 姜白抬头看像自己的床头,杂乱的床头柜上,一颗大蒜一样的东西泡在透明漂亮的玻璃花瓶里,总之……是花眠送的东西。 心中微微有些烦躁,她看了看花瓶里有些蔫巴巴的大蒜,下床穿上拖鞋,抱起花瓶,打开了门。 中午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也很暖。 她把大蒜摆在了门口能晒到阳光的地方,看着似乎因为有了阳光而变得精神一点的大蒜,不知为何,烦躁的心情慢慢褪去,竟然有了一点平静。 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浓郁的尼古丁的味道进入肺叶,有些辛辣的味道带着愉悦的刺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心中似乎完全平静了下来。 她想了想,把出租屋的门大大的打开,让阳光透到有些阴暗的出租屋里面,她倚在门上,静静的抽烟。 轻轻的脚步声,温柔的像她的性格。 “你今天不用上课?” 姜白不动声色的扔掉手里的烟头,在脚底踩灭,抬头看着少女。今天花眠穿了一件白裙子,纤细修长的小腿露出来,白嫩的有些刺眼,白色的小高跟衬着她的脚踝好像更白了,花眠扎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齐齐的刘海盖住额头,琥珀色的眼睛温柔似水,“阿白不上课,所以我当然也可以不用上课啦。” “……” 姜白不太想给她解释自己不上课是因为辍学了,她冷淡的看了一眼花眠,“我这里没有招待你的地方,请便。” 意思就是送客了。 “别这样。” 花眠弯起眼睛,“阿白,你想要个工作吗?” 姜白心里一动。 但看到花眠有些笃定的眼神,突然觉得不太开心,她抱着肩看她,目光冷淡,“不想,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她在夜店工作过一阵子,但是因为未满十八岁,所以打打短工帮帮忙结了工资就算了,也就是那一阵子,遇见了花眠。 简直阴魂不散。 “阿白,你会想去找份工作的。”花眠唇角带着几分笑意,微微的,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我相信你。” 说完了,花眠也没有多留,转身离开,只是走到拐角处,花眠又停下来,歪头看了她一眼,“我去上课了。”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6 却只看见姜白低头看着门边的那颗大蒜一样毫无出彩的水仙花,连头都没有抬,像是极为不耐的模样。 花眠笑了笑,走了。 姜白在感觉到花眠彻底离开之后,慢慢的蹲下来,黑色的眼睛极为专注的凝视着漂亮玻璃花瓶里的大蒜,良久,才转身进了出租屋。 ……也确实,没有钱了。 望着凌乱的屋子,她想。 姜白是被学校劝退的。 她讨厌舅舅大伯那一帮亲戚,觉得他们虚伪的令人作呕,本能的让她觉得厌恶。 其实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们家的事情,甚至还帮忙布置她父母的葬礼,按照常理,她即使在丧失双亲的悲伤下,不能笑脸以对,也应该做到常人应有的客气和礼貌。 可是十三岁的姜白,做不到。 十三岁的姜白,刚刚从失去童年伙伴的难过中走出来,却转眼又经历钻心入骨的丧父丧母之痛。 她开始觉得全世界都是她的敌人,每一个带着悲痛和哀悼的人的表情都那么虚假,痛苦扎在她的心上——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她的痛苦,他们脸上的悲伤都是假的,虚伪的,叛逆的少女任性起来毫无道理可言,而两位老人也无法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没过两年,双双病逝。 曾经有着美满家庭的姜白,不过区区两年时间,便从一个有着美满家庭的乖孩子,变成了没有人管的野孩子。 她冷漠的拒绝了亲戚暂时的收留,家里的财产借着“暂时保管”的名义被他们瓜分,取而代之的,是每个月不多不少的接济。 每况愈下。 姜白是乡下到城里的孩子,不过在城里念了两年的初中,家里便出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大事,于是,她发现,无论她走在哪里,那种同情和微微嘲讽的目光,总是如影随形。 她的成绩也一落千丈。 渐渐班里有人开始欺负她,排挤她,甚至不知道何时,连老师点起她的名字,口吻中都有着一点点的不耐和微微的厌弃。 终于到最后,她放弃了学习,开始跟外面的小太妹在一起喝酒。 那段时间,是她觉得最快活的日子,抽烟,打架,去网吧和小太妹们一起打游戏,甚至学会了去勒索低年级的小学妹,谁欺负她,她一定会一巴掌打回去,谁敢用看孤女的眼光看她,她就会让那个人明白什么是痛的领悟。 最后,被劝退。 她把她最灿烂的青春,活成了最糟糕的样子。 姜白转过身,就看到了门口被踩扁了的烟头,刚刚不过抽了一半,听到那个女孩子来了,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就匆匆的将烟头踩在脚下。 花眠。 白裙子,漂亮干净的,乖乖的,还在上学的女孩子。 ——和她这样的烂泥不一样。 “你想要去工作吗?” 温柔的女声依稀响在耳畔。 她,想要去工作吗? 姜白看着自己的手,苍白纤细,工作…… “我相信你。” 温柔的花香像是可以醉人。 她看了看自己糟糕的出租屋,即使门口的阳光透进来,也驱散不了里面的阴湿潮气。想了想,把床上的被单抱了出来,看了看正午的太阳,把被单晒好,然后随意的收拾了一下房间,她拿起了手机。 第一次,给那个叫花眠的联系人,发了条短信。 【什么工作,你说。】 也许是在这样潮湿的出租屋闷的发霉了。 姜白看着自己发出去的手机短信,有些漫不经心的想。 课堂上老师讲的东西,花眠从未在意过。 ——看一眼就会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在意。 她用书挡着老师的眼神,手里玩着手机。蓦地,手机轻微的震动了两下,花眠看到了姜白的消息,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她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微微眯起眼睛。 如果是阿白的话……会喜欢什么工作呢? 花眠朝窗户外面看。 从这里可以很轻松的看到学校对面的店铺,路上人很少,只有一排排行道树,对着阳光致意。 她看到了那家甜品店。 花眠眨了眨眼。 那家甜品店的主人,是个很好说话的女孩子呢。 只是换身体的话,刚刚和阿白建立的关系,就要被放弃了呢。 真糟糕。 花眠歪歪脑袋,有些无奈。 她是树妖,千年的树妖,修的也是善道,向的也是仙路。 只是,身体被砍掉之后,魂体离身,苦等的人不回来,千辛万苦找到之后,又看到阿白丧父丧母,怨天道不公,又恨她不思进取,如此堕落,千般愤怒与怨憎之下,一念成魔。 她不忍心,就看着这个天真的阿白,变成这么糟糕的模样。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7 她夺了一个女孩子的舍,成了人类的花眠。 没有什么心虚的感觉,强行夺舍,她是魔道,强取豪夺,就是她应修的天理。 而且这个身体也是久病缠身,即使没有她强行夺舍,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就要魂归九天了。 她把这具身体魔化了一半,才勉强让其苟延残喘。 ……也不是很想用了,这个身体。 花眠有些漫不经心的想。 但是,好不容易,用这个名字,出现在了阿白面前。 “怎么办呢。” 她打开了数学课本,原主的名字在课本的扉页写的娟秀漂亮,她纤细的手指漫漫拂过这个名字,很神奇的,名字像是被橡皮擦抹去了一样,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字。 花眠。 ——琴剑声中邀月饮,水云深处抱花眠。 这个名字是那样的好听,她真的是,喜欢极了。 下课铃声突兀的响起,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动作顿了顿,她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开口,“下课。” 教室里熙攘起来。 “褚悦,你今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啊?” 一个圆脸的小姑娘走了过来,穿着大大的校服,扎着马尾,很清爽漂亮的样子,她朝门口努了努下巴,声音还有些委屈,“你都一个月没和你的小伙伴吃过饭了,自从你从医院回来以后就变了好多……” 手机震动起来。 花眠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温柔的琥珀色眼睛像是盛满了华光,一瞬间好看的流光溢彩。 圆脸女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花眠收了笑意,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女生,“你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 女生有些局促,“对……对啊。” “哦,我有些事情,不去了。” 花眠把手机放到小包里,转身离开,白色的裙子配着雪白的小高跟,全班里,好像只有她敢这么穿。 女生望着花眠的背影,小声的喊,“褚悦……” 没有人再回答她。 背着小包离开的花眠唇角的笑微带冷意。 那个叫褚悦的女孩子,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花眠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刚刚姜白发来的第二条消息。嘴角的笑意这才真正的暖了起来。 【一中门口,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顶锅盖 ☆、柠檬水和小蛋糕 第4章 一中下课了,安静的学校变的熙攘起来。 姜白就在门口的大树下面等着,熟悉的荫凉感。不过,对方显然是不会让她多等的。 穿着白裙子,踩着小高跟的少女婷婷袅袅的出来了,她到门口望了望,一眼就看到了树下的姜白,她忍不住微笑的朝她走过来,阳光洒在女孩肩上,说不出的温柔。 “让你久等啦。” 花眠笑起来,很自然的拉起了姜白的手,“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女孩子的手有一些冰凉,姜白微微有些不适,却还是点点头,一语不发的被她拉走了。花眠没有带她去陌生的地方,只是进了那家甜品店。 还是原来的地方。 “你几点上课?” 姜白听见自己问,“不要迟了。” 花眠点了两杯柠檬水,她用吸管搅了搅柠檬水,有些漫不经心的,“没关系,不会迟到的,那么近。” 话音一落,两人之间便陷入了沉默。 花眠纤细漂亮的手一边搅着柠檬水,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姜白,姜白脸上的表情很淡,手在习惯性的蜷起来,花眠知道,这是她有些焦虑,想要抽烟的小动作。 “阿白想要找工作对吗?” 花眠吸了一口柠檬水,打破了有些尴尬的平静,甜甜的,她舒服的眯起眼睛,“你喜欢做什么呢?” 姜白想,是这样的,没错,她一无所长。 “不知道。” 她干脆的摇头。 花眠唇角挂起了一抹浅笑,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收银台上正在算账的女孩子。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8 “做个收银员怎么样呢?” 花眠托起了下巴,歪着脸看她,“其实,阿白这个年纪,应该去学点东西。” “我学不下去。”姜白听见了自己冷淡的回答,“收银员挺好的。”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不需要学东西。 “这样啊。” 花眠煞有介事的点头,然后轻车熟路的转移话题,“我知道了,哦对了,我送你的那盆水仙花怎么样了?” 姜白微微一怔,想起了家里那盆发芽的大蒜,“长的,挺茂盛的。” “那我就放心啦。”花眠眨眨眼,“阿白看到它会想起我吗?” 姜白面无表情,“不会。” “哦……”花眠像是有点失落,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来,“没关系,等它开花了,你一定会一看见它就想起我的。” “……” 这算是个什么古怪的回答。 姜白觉得有些无语,但也莫名的觉得这样的花眠,有了几分可爱。 其实她刚刚在骗她。 每次她看到那颗傻不拉几的大蒜的时候,都能想起对着她笑眼弯弯的花眠。 也许是一个人久了,莫名的觉得,有人陪着,真的挺好的。姜白手里拿着柠檬汁,低头咬住吸管,浅淡的花香弥漫在身侧,无声的温柔。 花眠望着姜白,她感到了姜白对她态度的一点点软化。心情顿时觉得更加愉快了,她有些小心的问,“阿白,我们是朋友了吗?” 朋友? 姜白咬着吸管,看着外面,温柔的阳光洒在木头桌子上,窗外的行人来往匆忙,细腻的花香弥漫在身侧,她听见自己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吧。” 毕竟,辍学了之后,她已经连个喝酒的朋友都没有了。 虽然和这样乖乖的女孩子在一起好像只能喝个柠檬汁吃个冰淇淋的,但,也算是个朋友了吧。 花眠的唇角顿时漾起了欢快的笑,“那说定了,是朋友的话,就要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玩的!” 姜白皱了皱眉头,“好麻烦。” “可是我没有朋友啊。”花眠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我之前生了好久的病,回来之后,就没有朋友一起玩一起吃饭了。” “生病?”姜白看她,因为她答应做朋友而神采飞扬少女,眉眼上看不出一丝的病态,“什么病?” “已经完全好啦,真是的。”花眠托着下巴,“不能谈的,好不容易摆脱了病魔,说了万一又召回来怎么办。” “哦。”姜白又低头,不说话了。 “我没有人一起吃饭了。”花眠看着不说话的姜白,咬咬牙,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声音低下来,一副“我很可怜”的模样,“一个人吃饭很寂寞的。” 姜白的柠檬汁已经喝了一半了,她看着里面切的整整齐齐的柠檬片,“嗯,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一个人很寂寞。 在她不懂那种感觉叫寂寞的时候,就已经遍尝那种滋味。尝到现在,早已经习惯到忘记,一个人吃饭是寂寞。 “……” 花眠像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扁了扁嘴巴,终于说出口,“阿白,我想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玩。” 我只想和你一起玩。 姜白的动作蓦地顿了下来,像是心脏被什么东西轻柔的拨动,她愣了一会,才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 “哦。” 又喝了一口柠檬汁,酸酸的,甜甜的。 “那你晚上也要来陪我一起吃饭,我想好了,我们就去那家火锅店,据说超级好吃!”花眠才不管她回答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笑起来,琥珀色的眼睛亮亮的,随后又有一点蔫巴巴,“要是你能陪我一起上课就好了。” 被人在意的感觉,总是让人温暖。 “……”姜白看了看时间,“吃点东西吧,你快该去上课了。” “嗯……那就再来两份甜点好了,这家的小蛋糕也很好吃!” “嗯。” 时光像是被慢慢拉长,花眠故意吃的很慢很慢,一块巴掌大的甜点,生生的让她吃了一个小时。姜白不太喜欢吃甜的,吃了几口之后就放下,然后看花眠像小猫舔食一样一点一点的吃那一块小蛋糕。 “你说这家的甜点很好吃?” 姜白看了看时间,有些狐疑的盯着花眠,“你吃的好慢,是不好吃吗?” 花眠盯着甜点,“太好吃了,我得慢慢吃。” 姜白:“……哦。” 于是一顿明明能在两分钟内解决的小蛋糕,花眠硬生生的吃了一小时不说,中间还偶尔望着外面发会儿呆,再望着姜白发会儿呆,然后再小心翼翼的从蛋糕上面抠了一点奶油在嘴里,那小心的模样,生怕抠多了,吃太快,日思夜想的人便不在这里陪她了。 姜白望着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绪。 有一点温暖,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心疼。 “我要等人。”姜白忽然开口,看了看表,又看了看花眠,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大概三点钟才来,我要在这里等他。” ——所以不要担心,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9 花眠却依然我行我素的慢吞吞的啃完了小蛋糕。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吃完了,真的超级好吃的。” 然后又小声说,“我吃的很少的。” ——我吃的可少了,很好养的。 哪天你要是能养我的话,千万不要担心我把你吃穷了。 或者换过来,我养你也是可以的。 姜白当然听不见花眠内心的小九九,她看了看时间,一点半了。然后看花眠,“你们没有午自习的吗?” 花眠面不改色,“没有的。” 姜白看了看安静的像是在午睡的一中。“哦”了一声,“你们两点上课?” “……” 花眠看着她,“你说你等人要等到三点?” 姜白:“……” “我陪你好不好。” 姜白放下手里的柠檬水,拿起手机,装作看信息的样子站起来,“哦,他说有事,去我家了,我先回去了。” 花眠:“……你站住,坐下陪我一会,我一会就去上课。” 姜白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花眠眼巴巴的看着她,也许是那小眼神太可怜了,姜白有点受不住,还是坐了下来。 花眠眉开眼笑,“阿白你真好。” 姜白低头看自己的手机联系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事真多。” 翻开的手机联系人里,唯一能打通的名字,只有花眠。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原来,她姜白的生命里,除了意外闯入的花眠,如今,真的是一无所有。 没有人会来找她,也没有人能让她等待。 “好啦,时间到。”花眠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响起,“我要去上课啦,五点钟下课,记住了,是五点钟!” 花眠盯着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嗯,我的意思是,三个小时后见。” “要是有事情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等等你……最多让你迟到十五分钟!”花眠一脸认真,“不许再晚了!” 姜白看看表,“还有五分钟到两点。” “我不管你要答应我!”花眠开始耍无赖,“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去上课!” 哦。 你不去上课和我有哪怕一毛钱的关系么。 姜白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脑残。花眠巴巴的看着姜白的冷漠脸,轻车熟路的卖可怜。 于是姜白就听见自己对这个卖可怜的脑残说,“嗯,五点见。” “阿白,你真好。” 花眠利索的拿起包扭头就跑,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姜白看看表,距两点还有一分钟。 嗯……她是不是应该再晚一分钟答应啊。姜白皱着眉头想,天天想着逃课出来玩的小孩,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骂一顿就好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基友的预收文=3= 救命,我爱上了NPC! 一句话简介:以为穿越古代,结果是未来网游,以为爱上了个猎户妹子,结果爱上的是团数据?WTF? ☆、鸳鸯火锅 第五章 花眠虽说回去上课了,但听的漫不经心。 刚刚在甜品店发生的一切,让她很快就的打消了夺舍的念头。好不容易和阿白扯上了朋友关系,这个身体绝对不能那么轻易的丢掉。她很清楚自己这具身体的状态,病入膏肓,如果不是她强行魔化这具身体,让它变的半人半魔,恐怕也不会撑那么久。只是强撑着这具身体,太过消耗精力和道行。 不过没关系,如果阿白喜欢,她可以让这具身体撑更久,撑到阿白亲口对她说喜欢。 她是不会放弃的。 花眠想到姜白,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了笑。她摸出小镜子,一本正经的在下午的数学课上,借着一摞书的遮挡,摸出了好几只口红开始涂。 “褚悦……”花眠的同桌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女生,本来在认真上课,看着花眠的小动作,忍不住凑过来,好奇的问,“你在做什么啊。” 花眠本来不想理她,但是想了想,她把嘴巴上正红色的口红擦掉,然后把那几只口红一支一支的擦到白皙的手腕上,她低着头,小声问自己的同桌,“哪个颜色好看?” 小女生看着自己同桌纤细白嫩的手腕上一条一条的口红颜色,各种红色,橘红正红粉红,还有相似的几乎分不出颜色的红,顿时选择困难症犯了,她认真看了好久,指了指有些偏橘的颜色,“我觉得……这个好看。” “枫糖色。” 然后好像很犹豫的又指了指隔壁的豆沙色,“但是这个,也挺好的。” “豆沙色。” 花眠见她好像要见一个就说一个好看的样子,顿时无语,干脆的收起手腕,“你上课吧,我自己看。”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10 小女生:“……” 她瞅着自己的同桌认真的看起了手腕,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就这样认真的研究了一节课。到数学课下课的时候才眼神一亮,“就它了!” 是豆沙色。 小女生:“……”所以豆沙色真的挺好看的啊。 花眠继承了一部分褚悦的记忆,褚悦是个爱美的女孩子,也算是个富家女,所以她对化妆还是有些心得的,只是褚悦的脸不用化妆也很好看,但是想到今天晚上是和阿白一起吃饭,花眠就觉的应该涂个口红。 阿白的性格有些冷淡,那她就应该更温柔一点。 花眠认真的涂上了豆沙色,白嫩的皮肤,有些细腻温柔的豆沙唇色,她又认真的照了一节课的镜子。 小女生同桌:“……” —————— 花眠走了之后,姜白自然也不会在甜品店等。 虽然说那个“在家里等她”的人是编造的,但是好像,除了回自己的小窝,她也无处可去。 下午的阳光不算温柔,秋老虎甚至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毒辣,姜白回了出租屋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她摆在门口晒太阳的那颗大蒜。 日头西斜,早上有着阳光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一片阴影,姜白把它重新挪到有阳光的地方,看着阳光照在透明的玻璃花瓶上,映着大蒜伸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白色的根,以及头顶钻出来的几根绿芽,姜白忽然觉得心情很不错。 她找了块平时擦东西,却很久都没有用过的抹布,将玻璃花瓶认真的擦了一遍,又怕留下痕迹,又用纸把抹布残留在玻璃瓶上的水渍擦净,阳光下,花瓶晶莹剔透,一尘不染的好看。 姜白看了看自己乱糟糟的出租屋,想到了花眠莫名进屋子看到的景象,不知为何,她有一点脸红。 收拾一下吧。姜白想。 于是封印了好久的拖把被拿出来涮干净,抖掉扫帚上的灰尘,把出租屋扫了一遍,又拖了一遍,对于收拾房间这一道,她比较喜欢来自日本“断舍离”的观点,断,不买不收取不需要的东西,舍,处理掉家里没用的东西,离,舍弃对物质的迷恋,让自己处于宽敞舒适,自由自在的空间。 不知道为何,想到这个观点,莫名的,又想到了花眠送自己的大蒜头。 她望着门外面长势茂盛的水仙花,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 ——这个,不算是不需要的东西。 摇摇头,姜白把床头柜上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不需要的全部扔进垃圾桶,不处理不知道,一处理倒是吓一跳,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已经积累了那么多过了期的安眠药。 一次买一片,去不同的药店,买很久,很多次。 然后回来,对着安眠药喝酒。喝的难受,痛苦又睡不着的时候,她会吞一片,然后睡的昏天地暗,等着第二天自然的醒来。 只有那个时候,她才能暂时从“自己是一个野孩子”的现实中挣脱出来,浑浑噩噩的幻想着,自己好像还有一个完整的,可以依赖的家。 不需要的东西要丢掉。 姜白把过期的安眠药全部丢掉,没过期的找了个维生素的瓶子装起来,拧好盖子放在床头,然后继续打扫。 人一旦认真的打扫起了房间,总会有了那么一点活力。 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姜白已经把晒在外面的被子收起来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出租屋,其实这个屋子除了没有窗户,不怎么进光,有点潮湿以外,认真收拾一下,还是很能看的。至少墙壁不是坑坑洼洼的,白白净净看着也舒服,地板扫一遍拖一遍之后,露出仿木质的瓷砖,乍一看也有几分好看。 手机一直在响,姜白放下扫帚,接了电话。 “四点五十九了。”少女的声音听上去很委屈,还有一点低低的,像是怕被谁发现一样,很小声,“我没在学校门口看见你。” 姜白:“……” 姜白看了看表,没错,是四点五十九。 “我记得你五点下课。” 花眠看了看拖堂的生物老师,有点咬牙切齿,“是的,可是你现在都没有来。” 还是很委屈,“你要让我等你吗?我只能等你十五分钟的,可是我不想等你很久啊。” 姜白:“哦。” 然后她听到少女的课堂传来了一个中年女声,“好了,同学们,下课。” “……要是我等了你十五分钟,那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少十五分钟。”少女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已经下课了,她只是很小声的对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说,“我不舍得的。” 姜白望着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突然觉得,即使现在夕阳西下,心里也有种莫名的温暖。 “我很快就到。” “两分钟。” 花眠挂了电话后,又看了一遍小镜子,同桌在旁边收拾东西,“一起去吃饭吗?” 没人搭理她,小女生同桌收拾完东西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水仙花同桌褚悦正在一脸认真的对着小镜子补口红,神色之肃穆,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小女生:“……” 花眠转过头,对她回眸一笑,随后认真的问她,“好不好看?” “……好,好看。” 花眠火速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踩着小高跟蹬蹬蹬的跑出了教室,“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余音缭绕。 小女生同桌摸着自己的饭卡,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放了鸽子。隔壁穿着宽大校服的女生凑过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怀疑你同桌可能有男朋友了。” 小女生想到褚悦这一下午的行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也觉得。” 花眠一出校门,就在那棵树下看到了姜白。 姜白果然没有让她等,穿着熟悉的黑色运动服,她正低头看着手机,一抬头就看见了花眠。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11 哪里好像有点不一样。 花眠见到姜白也不急了,慢悠悠的走过来,轻车熟路的牵起手,“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白把手机放到兜里,皱着眉头看花眠,虽然跟着她走了,但半天没说话。 “你怎么老看我啊。”花眠忍不住弯唇,心情倍好,“我现在是不是很好看?” 姜白微微点头,花眠,一直都很好看。 “现在是不是更好看了?” 花眠歪头看她,依然是丸子头,眼波流转,唇色温柔,映着城市逐渐亮起的霓虹,竟然有种流光溢彩的美感。 熟悉的花香渐渐弥漫,姜白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急促了不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嗯。” 花眠很想说,好看的话,亲我一下就是了,让你亲。 但是这句话,现在还说不出口。 还要再等等。 不过,现在能拉着阿白的手,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依言来到那家火锅店,花眠轻车熟路的点了鸳鸯锅,“我吃辣,你吃什么随意哦。” 不久鸳鸯锅就上来了,一半汤鲜红,一半汤寡淡,姜白把自己喜欢吃的慢吞吞放进清汤里面,其实她小时候很喜欢吃辣的,但是,那场泥石流过后,她对于红色就有了不知名的恐惧和忌惮。 从那以后,再也没吃过辣。 不久以后锅开了,花眠把自己喜欢吃的从辣锅里捞出来,放到自己碗里,然后开始吃吃吃,对面姜白也开始吃了,只是动作很慢。 花眠眨眨眼睛,手轻轻在嘴巴上抹了一下,豆沙色的口红在脸上抹出一条轻微的痕迹,她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然后从辣锅里捞出金针菇放进姜白的碗里,“给你尝尝,超级好吃。” 姜白没有注意那金针菇是从辣锅里捞出来的,咬了一口,便睁大了眼睛看花眠,熟悉的辣味充斥着味蕾,然而话还没说出口,便看到了花眠嘴巴边上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的古言,喜欢快戳=3= 农家寡妇是非多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扛着杀猪刀的妹子杀猪养家的种田故事。 ☆、菠萝啤 第6章 姜白忽然明白花眠哪里不对了。 这个还在上高中的乖乖女,居然学人涂了口红。 “……你,嘴边。”姜白看着难受,给她示意了一下,“擦一擦。” 花眠装作没听懂,“啊,什么?” 姜白:“口红。” 花眠装作惊慌,开始翻包,把包里的镜子压倒口红底下:“啊,不会吧,我没带镜子。” 姜白有点受不了她这样子,只能道,“别动。” 花眠就乖乖不动,眨巴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看她,姜白抽出一边的纸巾,凑上去,轻轻的把那道痕迹给她擦干净,手指无意间碰到少女柔嫩白皙的脸颊,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一抖,居然蹭到了手侧,姜白擦完就撤了手,“好了。” 那睫毛蹭在手上的感觉,轻而温柔。像是搔在心上,柔软的让人心中一动。 花眠低头,刘海遮着那双狡猾的眼眸,面上却还装着委屈的样子,“我这是第一次涂口红呢。” 包里的一大串口红像是不存在一样,花眠面不改色的撒谎,“没想到第一次就这样了。” 姜白“哦”了一声,“挺好看的。” 得了好处,花眠心满意足的开始享受自己的火锅了。嗯,很好。 然后没吃到几口肉,冷不丁的,就听见姜白说,“不涂会更好看。” 花眠:“……” = 花眠没有再提关于工作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不提,不代表就可以装作它不存在。 姜白想了想,也许花眠之前只是随口说说,工作的事情,依赖别人不如拜托自己。 吃完火锅,送花眠到了学校,姜白去了夜总会。 “你们这,还需要人帮忙吗?” 她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老板娘,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黑色的旗袍裹着她妖娆的身材,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显得人又高又瘦,她手里拿着支烟,笑眯眯的看她,“又没钱了?” 姜白“嗯”了一声,“没钱喝酒了。” “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老板娘有些失笑,虽然姜白从未提过,但曾经和姜白混在一起的小太妹经常来这里混,多多少少也从她们嘴巴里面知道了姜白的身世,也许是一时的怜悯,让她收留了她一段日子。但是前不久,她突然辞了工作,好久没见,现在又说要回来。 没钱喝酒了。 哪像个孩子说的话。 “我这里没有小孩子能做的工作了。”老板娘笑着摇头,随后正色道,“不过倒是能请你喝杯酒。” 姜白抬头看老板娘,“你这没有小孩子能做的工作,却有小孩子喝的酒。”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12 老板娘从柜台里拿了瓶罐装的菠萝啤塞到她手里,“嗯,对,请你喝这个。” 姜白:“……” 手里的菠萝啤冰冰凉凉,熙熙攘攘的夜总会,居然也能让人觉得有了几分的安宁。姜白垂眸看了看手里的菠萝啤,声音很轻,“丁姐,除了你这里,我无处可去了。” 老板娘盯着手里没有被点燃的烟,有些漫不经心,“那就去上学。” 姜白伸手,拉开菠萝啤的拉环,喝了两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不像是啤酒,更像是饮料,她皱了皱眉毛,“难喝。” “难喝就放下,回去吧,我这地方,也不是你想来就来的。”老板娘摇摇头,“你还小呢,什么无处可去。” 姜白就低着头,安静的站在原地,也不说话,黑色柔软的头发垂下来,遮着眼,看不到表情。就在老板娘以为她会这样站一会就走的时候,姜白抬头,把手里的菠萝啤全部灌进了嘴里,喝的太快甚至呛了几口,她咽完了之后,黑而明亮的眼睛盯着她,“那我今天,就是来这里喝酒的。” “你陪我,好吗?” 老板娘愣了一下,看着这个抬着头,目光倔强的女孩子,突然有些无话可说。 “我很忙,要照顾店,别无理取闹了。”老板娘摇摇头,还是想赶她走,姜白却将手里的罐头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目光明亮的看着她,“陪我,好吗?” 老板娘定定的看了她一会,随后笑了,眼角的皱纹带着一点慈和,“去那边等着吧。” 还是个小孩子。 像个要不到糖,就开始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老板娘看着熙熙攘攘的夜总会,有些无奈,只是这种地方,到底是不适合她的啊。她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低头玩手机的女孩,舞池绚丽的霓虹照得那张青春白嫩的脸蛋忽明忽暗——丁老板摸摸自己的脸,有些莫名的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章是蹭玄学的一章,有点短。 明天晚上补五千字的肥章。 ……真的木有人留个爪印吗TAT,第一次写百合很想要一点小建议啊嘤QWQ ☆、冰水 姜白低头,坐在沙发上面玩手机,耳边劲爆的DJ震耳欲聋,她漫不经心翻着微博,翻着翻着,却不知道要翻什么了。 没有什么好玩的。 “就知道玩手机。” 姜白抬起头,便看到老板娘走过来,手里拿了两罐菠萝啤,她皱起了眉头,把手机放下,“我不想喝这个。” “小孩子就该喝这个。” 丁老板把酒放下,坐在姜白旁边,“怎么了?突然过来找工作,不是我不收留你,只是这边人手已经够了。” 姜白不说话,只是默默把那罐菠萝啤给打开了,摸着冰凉的罐身,又把它放在玻璃茶几上。 “丁姐。” 姜白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她望着夜总会的门口,“今天有个人找我,说要跟我一起玩。” “玩什么?”老板娘也打开了手里的菠萝啤,推给了姜白,她听见自己有些讽刺的声音,“喝酒抽烟?玩大的,一起吸个毒?” 姜白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两罐菠萝啤,忽然就觉得有些烦躁,她推开,“我不会做那些事情……我不喝这个。” “别走歧路。”老板娘拿出了烟,点燃,深深的抽了一口,斜眼望她,“其他的,随便你怎么玩。” 姜白只觉得心里烦躁更甚,她也从怀里摸出一根烟,“借个火。” “小孩子抽什么烟。”老板娘嘴上这样说,还是把火机递给她,姜白点了烟,抽了一口,烟雾渺茫间,有些烦躁的心情好像就能这样平复下来。 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姜白低头看,是条短信。 【阿白,晚自习好无聊。】 “有人今天跟我说,要和我做朋友。”姜白细瘦的手指摸着手机屏幕,声音淡淡的,“我觉得,有点惊讶。” “呵。”老板娘倒是没多说什么,“交朋友不是太正常了么。” 她深深的吸了口烟,然后毫无形象的仰躺到沙发上,黑色的旗袍包裹着她妖娆的身材,烟熏雾燎下,恍若一条躺在沙发上的美女蛇,“今天跟我有着一面之缘的人,见面微笑,说过一句话的人都是朋友。只是再见,谁会认识谁?” 姜白摇头,“不是那样的。” 老板娘眯着眼睛看她,“是那个突然来夜总会缠着你的女孩?” 姜白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她和花眠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夜总会。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她低头看—— 【阿白,你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不回消息?】 姜白想了想,回了一个【嗯,在外面玩。】打发了那个在上晚自习的小祖宗,然后对老板娘点点头,“是她。” “小女生罢了。”老板娘有些不屑的摇头,“你喜欢就一起玩玩呗。” 看姜白无动于衷的样子,老板娘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她凑过去,媚眼如丝,“还是,你喜欢和我一起玩?” 淡淡的香水味弥漫,姜白微微皱起眉毛,“你擦的香水,我不喜欢。” 老板娘脸色顿时一变,臭着一张脸坐到一边,按灭了手里的烟,“你擦的香水好闻。” 姜白摇头,很诚实,“我不擦香水。” 老板娘“切”了一声,“骗谁呢,烟味都盖不了身上的一股子香味。” 姜白伸出袖子闻了闻,果然,浓郁的烟味下,弥漫着一股浅淡却不容忽视的花香——是花眠身上的香味。 “是那个小女生身上的香水。”没有注意就算了,注意之后,倒是觉得,那股花香闻起来似乎更让人舒服,姜白随手按灭了手里的烟。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13 “估计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老板娘给自己倒了杯水,似笑非笑,“你这是打算玩弄人家小女生的感情了?” 姜白皱眉,“我又不是同性恋。” 老板娘挑挑眉,“没说你是同性恋,纯洁的少女之间的友谊也是感情啊。” 姜白就看着被自己按灭的烟,转移话题,“真的没有工作了吗?” 老板娘眼神微微一动,随后笃定的点头,“没有了。” 姜白有些烦躁,但是望着那被按灭的烟,莫名的,又想到了花眠,乖乖女的样子,还学着人涂口红,她敛眉,轻声问,“我是不是很糟糕。”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老板娘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你觉得自己不好,你就是个糟糕的人。”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抽烟,打架,辍学,酗酒,你也确实挺糟糕的了。” “果然是个烂到了骨子里的人了。”姜白听见自己说,像是自言自语,然后看着老板娘,黑色的眼睛在夜总会绚烂的灯光下发着微光,她甚至笑了起来,“烂泥扶不上墙了。” 老板娘静静的看了看手里的冰水,黑色的美甲勾勒着复杂精致的花纹,她望着眼前笑着的少女,觉得这个人虽然在笑,却失了魂。 “烂到骨子里的人,再糟糕也不过如此。”老板娘喝了一口冰水,冰凉刺骨,眼波流转间,带着一股妩媚的风情,她凑到女孩身侧,声音突然变得柔软妖娆,手甚至揽上了姜白的脖子,“但你也仅仅如此嘛,你看,你还没有吸过毒,打过胎,做过婊/子,上过有妇之夫的床,这世上黑暗的事情那么多,你这样都是烂泥的话……” ——那她又算什么。 老板年望着姜白年轻白嫩的脸蛋,心中忽然怨怒了起来。她的指甲轻轻的蹭过少女的脸,黑色的美甲,带着妖娆精致的花纹,任那股怨怒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她眼角余光望着夜总会门口那个穿着白裙子,有些眼熟的女孩,贴着低着头不讲话的姜白,眼波流转间,声音温柔而恶毒,“小女孩,你真让人恶心。” 女人柔软的身体贴着姜白的身体,她垂首,一直没有说话。 即使老板娘说她恶心。 手机一直在震动。姜白却没有看,她感觉到了老板娘贴着她的耳朵,温柔细腻的和她讲话,说着什么,姜白一点也听不到。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上面的字排列在一起,认识,却也不认识。 【阿白,你抬头。】 少女身上的花香,变浓了。 甚至掩盖了她身上的烟味。 姜白抬起了头。 不远处,本应该上晚自习的花眠站在那个暗暗的角落里,手里的手机发着微光,丸子头微微有些散乱,姜白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琥珀色的眼睛在阴影微微发亮。见姜白抬了头看她,她朝姜白微微颔首,然后像是不认识一样,转身离开。 手里的手机又一次的震动了。 姜白低头看,黑色的方块字,组在一起,莫名的刺眼—— 【姜白,我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嗯……补上,剩下的今天晚上发_(:з)∠)_ 没有评论心里很忐忑啊,哪里不好也不知道呢(挠头 ☆、白开水 姜白一把推开了老板娘。老板娘吃吃的笑,“怎么,小女生生气了?” “嗯。” 老板娘端正的坐好,嘴角带笑,只是目光冰冷,“你有个小气的朋友呢。” 姜白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起身,“我走了。” “别啊。” 老板娘眯着眼笑,却也没拉她,只是声音轻慢,“你要是再陪我一会儿,我这里,说不定就有你可以做的工作了呢。” 姜白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上面的短信依然历历在目。她顿了顿,“哦”了一声,“谢谢了。” 然后转身走了。 老板娘没有再挽留,只是嘴角的笑淡了些许。她捻起烟,看着玻璃茶几上两罐打开的,却一动未动的菠萝啤,嗤笑了两声。 小孩子而已。 几句话罢了,有什么可生气的。 姜白出了夜总会的门,秋天的夜风微冷,她耐着寒意,给那个本应该在教室上课,结果却莫名出现在夜总会的乖乖女打电话。 没人接。 打了几通,都是无人接听。 姜白垂眸,看了一会儿手机,然后把它放兜里,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夜总会五光十色的牌子,便离开了。 ——“今天跟我有着一面之缘的人,见面微笑,说过一句话的人都是朋友。只是再见,谁会认识谁?” 谁会认识谁呢。 姜白在回去的路上,习惯性的买了两瓶啤酒,然后去了一家好久没去的药店,买了一片安眠药。 ——“不是那样的。” 是不是那样的,谁会在意呢。 姜白推开了自己出租屋,搬了个凉椅,在狭小的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夜凉如水,白日里的大蒜头此刻看来,仍旧生机勃勃。轻车熟路的开了啤酒瓶,放了首DJ,酒苦,但人是舒坦的。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14 一直这样就好了。 姜白咽下酒,有些漠然的想。 月色温柔。 两瓶啤酒下肚,姜白把安眠药咽下去,拖着迷迷糊糊的脑袋,进了屋子,关上吵闹的DJ,锁上了门。 大蒜头的叶子微微颤了颤,少女的虚影慢慢浮现,她凝视着紧闭的出租屋的门,望着自己浮浮沉沉的影子,微微苦笑。 阿白,我要是不喜欢你,该多好啊。 可是,舍不得。 ====== 似乎是正午了。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间,昏暗之余,竟然又多了几分空旷。 头痛的厉害,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姜白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想要看时间,只是…… 【阿白,我病了。】 【好难受,没有人来看我……好孤独,你来看我吗?】 拿起手机看时间,却有些意外的看到消息。 是花眠。 姜白看着信息,昏昏沉沉的脑袋里,一瞬间浮现的不是花眠的笑闹,而是昨天,绚烂彩灯的阴影下,少女颔首之后,漠然离开的背影。 ——【姜白,我难过。】 为什么难过呢。 本来,就是不应该交叉在一起的两个人。 放下手机,外面的大蒜头长势甚好,阳光也是温暖的灿烂。姜白忍着头疼,晒了会儿太阳,慢慢把被单晒上,然后忍着痛,扶着墙进了屋里,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拉开了抽屉,原本放止痛药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姜白发了一会儿呆,才恍然想起来,昨天大扫除的时候,看到止痛药过期,就全部丢掉了。 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消息,她想,真麻烦啊。 她也病了,头很痛,心里也很难过。 这些事情,她该跟谁说呢。 姜白慢慢倚着床,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字一字的摁着手机,“花眠,我也疼。”垂眸看着输入框里,宛如乞怜的句子。姜白闭上眼睛,将手机按了息屏。 姜白,是没人关心的野孩子。 没人会在意野孩子,疼不疼的。 谁都一样。 姜白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勉强站起来,打算换身衣服去药店买药。手机震动了两下,她却不想再看,忍着一波一波的痛,有些漫不经心的想,要是吃了药,不是那么疼了,就去看看花眠。 然而换好衣服,转身拉开门,姜白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少女今天换掉了昨天的白裙子,穿着规矩的一中的校服,黑发简单的披散下来,刘海下的琥珀色眼眸安静的看着她,手里提着一袋药。 一张脸苍白如雪。 花眠。 “……” 姜白睁大了眼睛,“你……” “阿白。”花眠定定的看她,“喝酒,第二天会头痛的。” “我没……”姜白顿了顿,随后低声道,“我知道。” 只是,忘记买药了而已。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只有在生病头痛的时候才会觉得脆弱,只是她身体很好,生病的时候很少,多的只是酒后宿醉的痛苦,习惯了止痛药的味道,倒也没有什么。姜白放松了下来,她望着花眠,忽然想到了手机里的消息,“……你不是?” 花眠就笑了,她推着姜白进屋,“我药都买好了,这点小病不想去医院,我们一起治。” 温和的花香弥漫了一屋,那股阵痛在花香下似乎淡了不少,姜白给两个人都倒了热水,花眠捧着热水,乖乖的坐在一边不说话,宽大的校服遮挡着她有些纤瘦的身体,黑发披散下来,更显的那张脸苍白如纸。 花眠带了止痛药。姜白吃了药之后就感觉好多了,她也捧着水杯,两个人静默的在小屋子里,浅淡的花香弥漫着,她听见自己说,“昨天,我去那里找工作。” 像是解释。 花眠一瞬间捏紧了水杯,随后又轻慢的放松了自己的手,她望着水杯里荡漾的波痕,轻轻的,“哦”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姜白抬头看她,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道,“我没有在那里喝酒。” “嗯,我知道。”花眠点头,她依然低着头看水杯里的水,“阿白,别去那种地方了,好不好。” 姜白没有再问为什么花眠会知道她在夜总会玩。但是对于花眠的要求,她也只能保持沉默。花眠当然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因为,姜白无处可去。 “阿白,我得了很严重的病。”花眠想了想,然后慢慢的说,“现在老师上课,我都有些听不懂了。” 姜白不明白花眠想要表达什么,于是抬头看她,却只看到花眠那张苍白的看不出血色的脸,她微微捏紧了杯子。沉默的继续听她讲。 “阿白很聪明,对不对。” 少女的声音缓慢而轻柔,“陪我去上课吧,我付你工资,然后,你把你听懂的东西,教给我好吗?” “阿白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姜白的手微微一颤,杯子里热水抖动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想的,不是回忆里泛着书香的课本,而是城市里陌生老师眼里心里的嫌弃,和同学尖酸刻薄的排挤。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15 “不值当的。” 姜白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冷淡,有些漠然。顿了顿,她抿了口水,“我不想去。” “阿白。” 少女的声音温软,像是在哄人,“昨天,我很难过。” 姜白盯着水杯里的水,一语不发。花眠的声音轻轻的,“我不喜欢你那个样子,低着头,虽然在笑,笑里却什么都没有。” “我都没见你对我笑过。” “第一次看见你笑,你还笑的那么难过。” “阿白,看你那个样子,我难过。” 姜白抬眼看花眠,花眠定定的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温柔中,带着几分暖意。 ……没关系的吧。 有这样一个人陪着自己,没关系的吧。 ——“但你也仅仅如此嘛,你还没有吸过毒,打过胎,做过婊/子,上过有妇之夫的床,这世上黑暗的事情那么多,你这样都是烂泥的话……” 姜白放下了杯子,听见自己慢慢是说,“好。” 她还没烂到骨子里,不是么。 ……她还有,一点微薄的希望。 姜白想到了老板娘在她耳边,温柔却恶毒的那句,“小女孩,你真恶心。” 为了留给充满绝望和自我怀疑的自己一点余地,踩着别人化脓的伤口来安慰自己,她姜白,果然是个很让人恶心的野孩子。 望着花眠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睛,姜白有些漫不经心的想。 ——但野孩子,也有想要的东西啊。 花眠喝了一口热水,舒服的弯起眼睛,望着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姜白,只觉的满心的温暖。她花眠,千帆过尽,终于可以这样,名正言顺的,陪在她的阿白身边了。 她的阿白会慢慢变好的。 即使她是抛弃了仙途,入了魔道的坏妖怪,可是,只要阿白好好的站在这里,然后她看着她,一步步的变好,就足够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咳咳。” 花眠咳了两声,姜白抬头,便看到少女如纸的脸颊更加苍白了,这次花眠没有涂口红,嘴巴也有了几分惨白,顿时皱起了眉,拉起了少女的手,“去医院。” “嗯。” 花眠感受着手腕处的暖意,只觉得满心的阳光灿烂。 去哪里都没关系,只要你在就好了。 去医院的路上,姜白拿起手机打开准备看时间的时候,恍然发现了一条未读消息。 【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去找你。】 【阿白,我想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宝石之国。 贼喜欢。=w= 嗯,所以木有小天使留个评论温暖我这颗鹅卵石一下么(泪奔 ☆、玉米团子 第9章 医院里的人有点庸医的味道。 检查来检查去,只给了个营养不良的结论。姜白想着昨天两个人吃的火锅,有些无言。 “我想吃那家的甜点了。” 花眠巴巴的看着她,“那家甜点真的超好吃。” 姜白很想说,想吃就去吃啊。 为什么要跟她说。 “那就去吃啊。” 姜白听见自己说。 “可是阿白好像不是很喜欢。”花眠犹犹豫豫的声音响起来,“阿白现在……嗯,我是说,阿白喜欢吃什么?” 姜白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花眠偷眼看她,应付了医院一大堆的检查之后,现在已接近黄昏了,天边的晚霞一片绯红,映着姜白白皙的脸,也有了几分桃色。细碎的黑发,一双黑眼睛亮着微微的光,细碎而让人觉得安宁。 突然,花眠就听见姜白轻声道,“为什么喜欢吃甜品?” 花眠一愣,正眼望着姜白,姜白也看着她,目光淡淡的,不像转移话题,只像是单纯的好奇模样。花眠心中计较了一下,笑了,“不为什么啊,阿白你真是的,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有为什么。” 她没有办法对着这个看着她,眸光清淡的女孩子说,在她花眠还是一棵树的时候,每次看到小姜白捧着玉米团子蹲在她脚底下一口一口啃,就想要尝尝“甜”的味道了。 “白白,你为什么喜欢团子啊。”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16 她还记的,有邻居家的小孩子馋了,故意搭讪小姜白,“能分我一半吗?” “不能!” 小姜白就会立刻警惕的把咬了一口的玉米团子藏到怀里,“我不跟你玩,你走。” “可是妈妈说,会分享的孩子才是好孩子。”邻居家的小屁孩并不放弃,契而不舍。小姜白听了很生气,她掰开一半团子,“我把这块给花眠,我才不是坏孩子!” 然后当着邻居小孩的面,把被她咬了一口的半块团子挖个坑埋到了花眠的树根下,然后对着那小屁孩抬着下巴,大有一种“丢了也不给你”的模样,“我的团子分给花眠吃掉了,我不是坏孩子!” 邻居家的小孩生生的被她这态度给气着了,“哇”的一声哭着跑回了家。 小姜白就哼着坐下来,也不嫌地上脏,倚着花眠的树干,小声的说,“眠眠,玉米团子,是甜的哦。妈妈不让我吃太多,可是真的好甜好好吃,我刚刚分了你一半,你不许告诉妈妈。” 花眠当然不会对小姜白的妈妈告状,但被欺负的邻居家的小屁孩会。 小姜白之后半个月都没再看见玉米团子长什么样。QWQ ——眠眠,玉米团子,是甜的。 花眠想着过去的小姜白,又望着眼前这个一脸淡漠的少女,恍然间,十几年的时光过去,那个会抱着玉米团子偷偷在她脚下啃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而且,不再喜欢吃甜了。 想到之前吃了几口就被放下的小蛋糕,不知为何,花眠心里就觉得很难过。 至此经年,她再也没有听过她的阿白,用那样温柔的语调,喊她一声眠眠。 “走吧。” 少女有些清淡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将怔神的花眠拉回了现实,她听见姜白淡淡的语调,“去甜品店,我请你吃小蛋糕。” 顿了顿,花眠又听见姜白有些轻的声音,“我现在没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么讨厌的。你喜欢吃的我都能尝。” 花眠垂下眉,随后习惯性的抓住姜白的手,嘴角重新挂上笑,“我喜欢吃甜的,特别喜欢,非常喜欢!” “嗯。” “你要陪我一起吃!” “嗯。” “走走走,快点,我可是营养不良的孩子哦。” 营养不良的花眠拽着姜白的手腕,健步如飞的朝一中门口奔了过去。 姜白:“……” = 也许是因为花眠家里,确实很有钱。 姜白看着自己的新课本,莫名其妙的做了别人的伴读,学校居然也会同意。 手里的课本是全新的,带着清浅的墨香,花眠拿着书笑,“阿白,欢迎回学校。” 周围的同学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插班生都有些好奇,姜白的位置被安排到了花眠旁边,而原来是花眠同桌的小女生被排到了更前面一点的位置。 “嗯,谢谢。” 就这样,有些莫名的回到了学校。 姜白辍学的时候是初中,原来成绩还算不错,只是打架抽烟变成小太妹之后,学习也荒废了,现在看高中的课本,满身心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入手的手足无措感。 不过,是工作。 想到这里,姜白静了下来,她看了看身边的花眠,她今天扎着好看的丸子头,下面的头发披在肩上,温暖的阳光下,涂着浅橘色口红的少女正在看书,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看上去十分温柔。 看着花眠,姜白的心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心慌些什么呢。 姜白将目光放到课本上,高一的函数对于她而言还是有些复杂,上课铃声响起来,数学老师走进了课堂。 一起学习的第一天开始了。 花眠一开始还有心情装成一个“努力听课但因为生病就是听不懂”的小可怜样子,但是很快,这棵老妖树就开始没脸没皮的缠着上课的姜白讲话了。 “阿白,阿白。” 姜白正皱着眉头看书上的例题,这个幂函数她以前学过一点,不过这个变化是个什么玩意…… 花眠见叫不动她,也不放弃,锲而不舍的小声喊,“阿白,你理理我嘛。” 姜白瞅了她一眼,“上课。” 然后低头看书。 花眠并不觉得很气馁,甚至觉得姜白有点可爱,她眨眨眼,把书凑过去,随便指了个第一题,“我这题不会,你教教我。” 姜白:“我也不会。” 花眠:“……” 花眠有些怀疑的看了看那个题,她刚刚指的是课后练习的第一题…… 但随即想起来,阿白已经辍学两年了。 烟,酒,痛苦,安眠药,堕落,已经代替她和阿白的亲人,陪伴了阿白两年了。 花眠抿了抿唇,随即笑起来,“没关系啊,这个我会,我教你啊。” 然后又朝姜白坐近了一点点,姜白瞥了她一眼,“哦”了一声,随后安静的听老师讲课,像是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一样。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17 只是,自然是,听不懂的。 “褚悦,不要交头接耳。”数学老师冷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跟新同学要好好相处,但不要相处太过头了。” 花眠瞥了讲台上的女老师一眼,还是把身体缩了回去,没朝姜白那里凑的太明显。 多管闲事。 花眠心里有些冷笑。 姜白拿着铅笔的手微微一顿,她侧脸看身边的花眠,半晌,“……你叫,褚悦?” 花眠顿时一僵。 = = = 工作的话,就应该好好对待。 姜白这样告诉自己。 “你不回家?” 姜白望着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花眠,无奈的停下脚步,抱着手里的书转头看花眠,下巴抬了抬,示意了一下脑袋上面明亮的月亮,“九点半了。” “……嗯。” 花眠有些心虚的点点头,“我送你回家嘛。” “不用你送。” 姜白摇头,“你回去吧,太晚回去的话,你家人……会担心的。” 念到“家人”二字时,姜白还是下意识的顿了顿,心中隐隐有些刺痛,但之后还是慢声道,“我不用送。” 花眠背着自己的小包,死缠烂打的凑上去,“可是我会担心你啊,我们是朋友嘛,走吧走吧,我顺路的。” 姜白抱着书冷眼看她,“你家不在这个方向。” 花眠眨眨眼,“谁说的,就是这个方向啊,我们顺路的。” “褚大小姐的家,在那个方向。”姜白指了指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本市有钱人家的住的别墅区,顿了顿,指着那个方向的反方向,“我家,在前面。” 花眠:“阿白你关心我呢,你竟然知道我住哪里,我好感动。qwq” 姜白:“……” “还有,我不喜欢你喊我褚悦。”花眠巴巴的看着姜白,“你可以喊我阿眠,可以喊我花花,最好叫我眠眠啦,我超喜欢这个的。” “哦,褚悦。” 花眠:“……” 姜白望着花眠,目光淡淡的,“别送我了。” 褚悦,别送我了。 花眠站在原地,夜风很冷,吹的腿是冷的,浑身都冷了。 姜白没有再管她,径直的往前走。 花眠没有动,望着姜白的背影,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不曾回头。 花眠慢慢的蹲下来,刚刚过膝盖的裙摆遮住冰凉的小腿,她抱着自己身体,觉得冷的难受。 ——奇怪,为什么会冷呢。 哪怕她还是棵树的时候,看着阿白离开她去了城市的时候,一刀一刀被人砍掉的时候,堕入魔道的时候。 她都没有感觉到冷。 但在姜白喊她“褚悦”的时候,明明她曾一个人度过千万个冰凉孤独的月夜都觉的冷,却觉的今夜的风,凉的彻骨。 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吧。 花眠伸出手,苍白细瘦的手腕,青色的血管蔓延分布,她定定的看着,放佛可以透过皮肉,看到里面的骨骼。 姜白往前走着,一段不长的路,她却莫名觉得自己走了很久。 漫长到有点,走不下去。 那个人……那个人满口跑火车,说的话十句里面没三句是真的,喜欢骗人,尤其喜欢骗她,骗她说不怎么涂口红,结果今天涂了一天的口红上课,骗她说在上晚自习,结果一抬头人在夜总会……其实这没什么。 最让姜白难以忍受的,是那个人,连名字都是骗她的。 还骗了那么久。 ——“朋友的话,要互相告知名字,坦诚心迹,喜欢的东西会第一时间想到和她分享,互通心意,有难同当。” 姜白慢慢垂下了目光,那个人那么聪明,不肯吃苦,上个课都耐不住性子,现在,肯定已经自己回去了吧。 她肯定走了吧。 一个女孩子回去,没关系吗? 虽然她喜欢骗人,可是待自己,终究是好的。 脚步终于停下,姜白回头望过去。 那个满口跑火车,连真实名字都骗她,机灵狡猾,说自己叫“花眠”的女孩子蹲在地上,抱着肩膀,夜风寒凉,她在那里,安静的像丢了全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姜白觉得,有点心疼。 树妖夺舍追妻记[GL]_18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爬起来更新。 唉。丧。 ☆、情根 第十章 这具身体真的是千疮百孔了。 花眠紧紧的抱着自己,感受着胸腔不停跳动的心脏,噗通噗通,一声一声的——人类需要依靠这样脆弱的东西活着,而树木,只要有根,哪怕全部都被砍掉,只要有根还在,哪怕只有一根,她也能凭借着那一条根,苟延残喘。 哪怕她的生命残缺不全。 她也是活着的。 而脆弱的人类,一旦丢了心脏,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点,都会致命。 草木本无心。 花眠闭着眼睛,她本也是无心无情,千年的树妖,本就不易,她一步一步的走来,渴望修得仙道,然而,却不想她无心的树妖,竟对一个人类孩子,生了情根。 从此,千年道行毁为一旦,一念之间弃仙成魔。 而且,难得的,体验了一次,属于人类心痛的感觉。 “起来了。” 少女的声音有些冷淡,“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花眠抱着自己,一语不发。 姜白顿时有些头疼,她没怎么交过朋友,即使在父母健在的时候,她也没怎么和邻居家的小孩玩过,自然也学不会说哄人的话,现在这姑娘蹲在这里一动不动,一时间,姜白竟是没了办法。 抱着怀里的书,姜白微微敛眉,有点发愁。 “我没有家。” 花眠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来,不复之前的活泼柔软,带着一点寒风的凉意,她蹲着,紧紧的抱着自己,听着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自然,也是不用你送的。” “……” 这又是在闹哪门子的脾气了。 姜白看着自己怀里的卷子和书,夜风很凉,她听见自己说,“哦。” 花眠:“……” “回家吧,褚悦。”姜白也蹲下来,与花眠平视,黑色的眼睛里面古井无波,“你这样,不好的。” “……” 褚悦,又是褚悦。 花眠本来因为姜白回头来劝自己,而稍微有些雀跃的心一下子变的冰凉。她抬眼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也望着她,黑色的碎发下,那双平静的眸子映着浅淡的月光,也映着她苍白的脸色。 花眠却突然觉得很悲哀。她望着姜白,慢慢笑了,涂着浅橘色口红的唇微微翘起来,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流转着细碎的波光,竟带上了几丝魔魅,浓郁的花香一下子散开,“阿白,你,想不起来吗?” 琴剑声中邀月饮,水云深处抱花眠。 明明是这个姑娘,当年用这样美丽的诗句为她取名,给她日日的陪伴,她们一起度过了十几个春夏,此刻,她却站在她面前,用漠然中夹杂着有些亲昵的语调,喊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浓郁的花香散开,姜白顿时觉得有些恍惚,她怔怔的看着眼前人,古井无波的黑瞳渐渐变的迷茫。 ——她看着我的眼睛,喊着其他人的名字。好难过。 ——可是阿白她,不知道你夺了人的舍,成了褚悦啊。你要原谅她的。 ——不原谅,我告诉她那么多次,我是花眠。 ——也许阿白觉得你是在骗她。 ——她才不会在意呢,我知道的,阿白根本就不喜欢我。 ——喜不喜欢,你问问她就好了啊。 一个人的思绪像是分成了两个,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中,花眠望着神思恍惚的姜白,明白现在的姜白已经被她的花香迷惑,失去了神思,无论现在她让姜白做什么,姜白都会去做。 ……自然,也会回答她的问题。 “阿白。”花眠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难过的低,她小声的问,“……你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回家?” 不是,不是这个,她想问的是…… ——阿白,你喜欢花眠吗? 千年老树妖面对这个问题居然可耻的瑟缩了,她对着可以对她知无不言的姜白,居然生生的,一个字也问不出口。只能胆小的,换了一个问题。 “难过。” 姜白无意识的盯着花眠的眼睛,轻轻的回答。 “……难过?”花眠微微一怔,心也是轻轻的跳了一下,她也小声的,小心翼翼的问,“阿白……为什么难过?” 阿白居然在……难过?为什么,她一点也看不出来? “……” 姜白像是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之中,花眠望着久久不言的姜白,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孩子,会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隐藏的那么深。哪怕用魔魅人心的花香引诱,也只能骗出她的只言片语。她不忍看姜白如此难过,刚要开口说“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时候”,她听见姜白轻轻的,有些淡漠,又有了几分温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