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 不好意思,我是纯爱党》 第1章 [bg同人] 《(排球少年同人)不好意思,我是纯爱党》作者:十三春光【完结】 文案: 我,一般路过女大学生,现在正躺在一间纯白的房间里。 【您好,这里是穿越中心,接下来您将穿越到《排球少年》的世界里展开一段攻略角色的经历,请选择您希望所在的学校与年级。】 上川野弥:音驹高二。 【?您完全不惊讶是吗?】 上川野弥:gkd进行下个步骤,穿越套路都快给同人女研究透了。 【以下是您的攻略目标:黑尾铁朗,孤爪研磨,夜久卫辅,福永招平,木兔光太郎,赤苇京治,及川彻,岩泉一……】上川野弥:等等?这么多里面选一个? 【不好意思,是多条任务线发展。】 上川野弥:打咩,我拒绝,作为单推人,我是有原则的,只推黑尾铁朗谢谢。 【真的不考虑多任务修罗场线吗?】 上川野弥:(做出交警拦车的stop手势)不好意思,我是纯爱党。 cp黑尾铁朗1v1,其余均友情向。 内容标签:体育竞技 甜文 排球少年 轻松 主角黑尾铁朗视角上川野弥配角其他 一句话简介:无需再等待,爱情就现在 立意:共同成长 第1章 初次见面 不过是乙女游戏最常见的开场套路罢了 字数:2379 日期:2023-06-25 02:00:06 我,一般路过女大学生,现在正躺在一间纯白的房间里。 【您好,这里是穿越中心,接下来您将穿越到《排球少年》的世界里展开一段攻略角色的经历,请选择您希望所在的学校与年级。】 上川野弥:音驹高二。 【?您完全不惊讶是吗?】 上川野弥:gkd下个步骤,穿越套路都快给同人女研究透了。 【以下是您的攻略目标:黑尾铁朗,孤爪研磨,夜久卫辅,福永招平,木兔光太郎,赤苇京治,及川彻,岩泉一……】 上川野弥:等等?这么多里面选一个? 【不好意思,是多条任务线发展。】 上川野弥:打咩,我拒绝,作为单推人,我是有原则的,只推黑尾铁朗谢谢。 【真的不考虑多任务修罗场线吗?】 上川野弥:(做出交警拦车的stop手势)不好意思,我是纯爱党。 _ 【系统:那么现在开始时空输送,明天是开学第一天,你将以转学生的身份进入音驹高中高二年级,本系统不会干涉您的剧情走向,但会在必要时弹出提示框。是否确认?】 我心里默念着确认,下一秒就感觉到落在了柔软的被褥上,躺在床上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我站起来摸索着打开了房间的灯。 卧室和我脑内预想的格局差不多,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出去参观我的新公寓的整体结构,两卧一厅开放式厨房和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卫浴,自己住这么大一间房子简直爽到爆啊! 【系统:自己住?你以为在这边没有父母这种设定的家人吗?】 【父母这类人不一般是常年在外出差很少回家平时基本是我一个人住在家里并且每月按时有生活费到账吗?】 【系统:等下,你为什么比我还熟悉流程啊?】 【嘛嘛,我姑且也是阿宅,看的小说可不少。】 _ 等我摸索清楚整个房子里都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老实说,对于一个人而言这个房子还是挺大的,晚上空荡荡的还有点吓人。我关上房门,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就扑到了床上,刷了会推特便放下手机,躺在床上规划我的美好未来。 照理说的话,我过去所在的世界里的一切大概是不会在这边出现的,大致可以理解成平行时空的感觉。不过已经是个大学生了跑到这种世界来当高二现役jk,莫名有种装嫩的感觉让我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看了眼挂在椅背上的学生证,氏名后跟着的上川野弥四个字让我感到一丝违和感,此时此刻,我想起了被我遗忘的客观事实——等一下我本来是个种花家人啊! 【系统!系统!你给我出来!这名字是怎么回事?】 【系统:名字随机生成的,本来应该是有取名机制的,但由于你太过淡定导致程序下意识跳过了新手教程直接开启了剧情。】 【这是你剥夺我取名权利的理由吗?】 【系统:那你怎么不问我你为什么在说日语。】 【别想转移话题,事到如今,那已经无所谓了,在日本当然要说日语了。】 【系统:在日本,当然要用日本人的名字了,我们这也是为了省去你的麻烦。为了明天能有充足的电量跟进进度,我要进入待机状态了,祝你睡个好觉,晚安,上川同学。】 我躺在床上一阵无言,握紧了我的拳头,可恶,这破系统怎么没有实体,我现在只想给它来一套军体拳!这样想着,我闭上了眼睛,为明早第一天的日本高中生活养足精神。 - 第二天一早,手机里的闹钟准时响起,看了眼手机上的七点三十分我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晃悠进卫生间收拾自己。 没有早八的清爽早晨! 虽然学校要求是八点四十之前到校,但由于是以转校生的身份进的音驹,我得去早一点找到班主任,加之我也很想提前去看一看音驹校园内部长什么样。昨天刚刚穿越过来,冰箱里还是空空如也的状态,我还要在外面解决我的早点,于是收拾好书包便出门了。 先在离家不远的7-11买了一块面包,我打开手机上的导航边吃边向学校走去。走到学校大概花了十几分钟八点左右到了学校,我打算先在学校逛一圈。毕竟先去找班主任的话,她让我呆在教室等着同学们来的差不多了再自我介绍的概率太大了,虽然我不是很社恐,但是很怕尴尬,在一群我不认识的人里呆上十几分钟实在是不敢想象。 音驹比我想得大的多,我一边四处张望一边举起手机拍照,这里的一花一草每个建筑可都是能下功夫的素材啊!我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了,到了自己所喜爱的漫画的世界里,站在自己喜欢的人物的学校里,这种喜悦的心情在心里咕咚冒泡,啊,能参与到他们的生活里真的是…… 这样想着的我下一秒就被撞倒了,这是什么,乐极生悲吗?揉着脑袋站起来的我听到了一片嘈杂的声音—— “山本你冲劲十足也给我看点路啊!撞到路过的同学了吧!” “呃!前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别对我道歉啊!对那个被你撞到的女孩子道歉啊!” “啊啦,真是对不起啊,是排球部的部员跑太急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太过熟悉的音色导致dna比我的脑子先起了反应。 我整理好激动的心情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没关系的,并没有撞得很重。” nice!!!上川野弥!!我为你骄傲!!好球!!我在内心深处疯狂尖叫着。 【系统: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你懂个锤子!!谁能不激动啊!这种能控制住心情的程度已经是很低了!! “那样的速度撞上去怎么样都会有点痛吧,你是高几的学生?真的不需要去保健室看看吗?”黑尾铁朗问道。 “我是高二新转来的学生,今天早上是打算先来看看学校的,真的没有很重,谢谢前辈关心了。”我面上仍旧保持着稳重的微笑(大概吧),好,非常好,三言两语甚至说出来自己的基本设定,我为自己鼓掌!!我的内心还在狂野地尖叫着,并不需要去保健室看脑袋,而是要去保健室进行心脏按压啊!! 黑尾盯了我几秒,像是要确认我真的没有撞伤之类的,我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前辈,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的,还是不要耽误排球部的晨练了吧。我先去找我的班主任了。” 完蛋,怎么说出前辈两个字了。 我一面向排球部众人鞠了个躬,一面心里疯狂组织说辞,万一他要问我为什么我也好做出合理的解释。所幸没有。 我再次对他们微笑了一下,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内响起。【怎么样,这个初次见面的剧情还不错吧?】 【哼,不过是乙女游戏最常见的开场套路罢了。】我不屑地笑了一下。 不过是我和黑尾铁朗命运般的邂逅罢了啊啊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这种原创女主的同人,欢迎评论区和我聊天捏!(爬来爬去) 做了点小小的修改。 第2章 同班同学 和他的身边人打好关系必不可少 字数:4229 日期:2023-06-25 02:00:13 我找到所在班级的楼层,躲进那楼的厕所隔间里捂着脸无声尖叫了好久,试图平复心情但完全没有用—— 第2章 怎么,会有人,声音,那么好听啊!突然一下凑过来说话也太犯规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过路人而已被那样撞一下完全不会有事的啊但还是不放心问了好几遍呃呃呃呃呃小黑亚撒西desu…… 或许是我发疯发得过于激烈了,再联想到最开始在穿越中心的我有多么淡定,我竟从系统机械化的声音里听出来抽搐的感觉。【那种速度跑过来再加上又是个体积比你大那么多的男生,再怎么说都会很痛的吧,一般女生被撞到的话生理性眼泪可能都流出来了,谁知道你会揉揉脑袋就站起来了,和没事人一样,说了几句话而已你怎么激动成这样,刚刚是谁说的不过是常见套路罢了?】 系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在我脑子里叽里咕噜了好一会儿,区区一个电子金属罢了,怎能和恋爱中的少女产生同理心,硬了,拳头硬了。【我看你话还挺多哈?你管我?我说亚撒西就是亚撒西,还不允许我加上八百米滤镜看我家推了?】你懂个锤子,我嘟囔了一声。然后就出了隔间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校服,猛然又发现了一个被我忽略的事实,公共场所不便发怒,我想着晚上再找那个破系统算账,便作平淡状向教师办公室走去。 班主任姓近野(chikano),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在班主任里尚且算是年轻。我敲了敲门张望了一下,走到近野老师的办公桌旁微微鞠躬,“老师您好,我是上川野弥。”站到老师面前的时候我已经心如止水了,从高中时就一直被朋友调侃在老师面前安静的不像是我,倒也不是特意装乖,但在老师那里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能让学校生活变得很方便倒是事实。 “去过教室了吗?”近野老师的声音很柔和,在我心里的好感度直线up,“还没,我有点怕生。”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嚯,黑尾铁朗就不算生。】系统欠揍的电子音又响了起来。 【我推的事,怎么能算生?】我不甘示弱地回答道。 “那刚好,上课还有五分钟,第一节 课是我的课,我教的是英语,我带你一起过去顺便介绍一下吧。” “谢谢老师了。”我又欠了欠身。 【你真的挺喜欢鞠躬的。】 【入乡随俗。】 _ 站上讲台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有点窒息,讲台下全是陌生且好奇的面孔,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让我下意识想低头回避,我深呼吸了一下,抬起头说:“大家好,我是上川野弥,接下来的一年请多多指教。”我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耳边老师带着大家鼓掌和给我安排座位的声音成了我尴尬心情的背景音,我一边走向座位一边安慰自己——我真的尽力了。 上课前拿出课本的时候我根本不敢扭头看看班上有没有音驹排球部的人,只好最大程度的转动眼珠转换我的视野,然后我瞥到了座位左边的一抹金色,我借着余光努力扩大视野,确定了坐在我左边的人就是,孤爪研磨。 我脑中飞速过了一遍漫画中得知的情报,想着如何和他打好关系,和黑尾的幼驯染能把关系处理的不错的话,刷黑尾的好感度也会变得相对容易一点吧。 研磨擅长的事:游戏 研磨不擅长的事:与人交往 好的!那么解散!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 【系统:你倒是再努点力啊?】 【虽然我是努努力就可以和别人搭话,但研磨不是吧?!要是日向那种交际力才可能和他搭上话成为朋友的话,我这种搭话对象态度很冷淡就会尴尬致死的交际力还是趁早散了吧。】 【游戏方面呢?你不是宅吗?】好心的系统为我支招,而我只能闭上双眼,【对不起,只打过音游。psp像switch之类的完全没碰过。】 【宅?就这?】好心个大头鬼啊!怎么这系统还能开嘲讽? 上课铃熄灭了我的怒火,【你闭嘴,我要听课。】我冷冷道。 说着是听课但还没听到十五分钟我就开始眼神游移了,日本高二的英语课对于我一个本质种花大学生来说本身就足够简单,加之我英语成绩还挺好,还有陌生的环境因素,我更加静不下心听课了。手上抄抄笔记,思想早已经神游天外了。 摸鱼的课堂时间总是过去的如此之快,下课后有几位女生来找我打招呼,亲切地和我聊了几句,我在心里默默流泪,太感动了,和别人熟络起来最难的就是第一句话如何开口了,竟然有天使愿意来和我说几句话让我的课下时间不至于尴尬到炸的坐在座位上无所事事,虽然很想掏出手机来玩但我还是努力忍住了,因为我想起了我还没有更换的屏保和壁纸。 过早暴露破绽的话,会变麻烦的。 早上的课时过去的很快,(【系统:说明你摸了一早上鱼】),正所谓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我坐在座位上撑了一个小小的懒腰,准备去随便买点什么吃的。毫无准备的来到陌生世界的我还没有心态安稳到在第一天把一切准备就绪。 空荡荡的冰箱也注定了我今天中午吃不到日本高中里常见的便当。 而且还是我自己手作的那种。 没花多久解决午餐,想着教室里大概有三两成群聚在一起吃饭的同学,我决定不去感受我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的隔离感。 于是我转身上了天台。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打开了音游,一上午没碰手机我都为自己的毅力感到惊讶,耳机丢在教室的抽屉里,我干脆就开着外放音乐了。打了一首曲子后,我满意地看着all combo收起了手机,回教室去了。 【刚刚孤爪在你身后平台的半圈之后打游戏诶。】我下楼的时候系统告诉我。【我知道。】我说,【他应该也看见我了。】 搭话难度实在太高了,我退而求其次换了个不用说话的方式向研磨表明了我大概是个宅这样的信息。有点相似的兴趣大概能让他对我有个的印象,我要求也不高,能在看到我的时候有哦,好像是有这样一个人。的想法就够了。和黑尾身边的人打好关系确实必不可少,但也不能太着急。猫可是种敏锐的动物。 _ 我回到教室刚刚坐下,早上和我打过招呼的一个女生便走了过来。我回忆了一下她好像是叫九轩原奈(kunogi haruna),她向我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便坐在了我前桌的空位上。 “上川同学,今天下午两堂课之后会有社团的招新活动,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感谢上帝给了我一个天使同学。 我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双手合十泪流满面了。 九轩看起来挺好相处,希望能在学校里和她成为朋友,如果待在学校这种群体聚集地里没有朋友的话,我大概短期目标会从攻略黑尾铁朗变成笑着在这个学校一个人活下去吧。 我朝她点了点头,“那下午就一起去吧,上川同学。”九轩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 “那个!可以,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的。”我做好了心理建设对九轩说。日语的敬语听得我头昏脑胀,还有句尾加上的同学听起来实在奇怪,文化差异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适应的。 “好呀!野弥也可以直接叫我原奈哦!” “嗯嗯!”我心满意足地用力点了一下头。 _ 在我盘算着社团招新要去干什么的时间里,下课铃在我耳边响起。原奈蹦蹦跳跳地跑到我的身边,在我站起来时挽住我的手臂,就这样一起下楼去了。 啊,交到的朋友是性格超好的直球选手真是太棒了…… 路上原奈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去的社团,我不假思索地告诉她我想去排球部。 “诶,野弥想去打排球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连忙摆手,“我是想去男排部来着。” “这样啊,我想去摄影社呢!那我们分别去找社团到时候来这里会合吧?” “那个,原奈,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有点怕生……” “原来如此啊!刚开始我还以为你不太好相处呢,没想到是怕生啊。”原奈笑了几声,打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陪你去男排部那边吧?” “大感谢了!原奈酱!”我没忍住伸出手抱了她一下。真好啊,青春jk抱起来真是舒服。 【系统:你是变态吗。】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_ 我和原奈站在一众男生队列的中间,队列正前方的黑尾和别的同学交谈的声音被其余同学嘈杂的交谈声掩盖,正当我在思索明明黑尾长得这么帅排球又打得这么好,而且男排部也不缺帅哥,但为什么音驹没有女经理的时候,我偏过头看见了队列最前方站在课桌旁的山本猛虎。 抛开我知道剧情和性格的因素,看上去真的很……凶。 难道音驹没有经理是因为女孩子都被吓跑了吗?! 随着排在我前面的人数逐渐减少,我开始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我不由得抓住了原奈的衣袖,她好像感受到了我的紧张情绪,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想让我放松。 第3章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根本就放松不下来啊,我待会要说什么,怎么说?您好我想当音驹男排部的经理?怎么感觉听起来这么尴尬!还是我想应聘男排部经理的职位?这是在干什么,实习生出门实习吗?到底要怎么尴尬又不失礼貌还能让人不觉得冒犯而又自然的说出这个想法啊!! 我的心率大概已经飙到了100左右,此时我已经站到了黑尾铁朗的面前。 “真巧啊同学,你是今早的那个女生吧?你是想加入我们男排部吗?” 先开口的是黑尾铁朗,原谅我现在这个状态开口大概会语无伦次,我可能还需要一个晚上给自己平复好与黑尾铁朗见面的心情。 “我……我想担任社团经理的职位。”我心一横,想着这点尴尬都克服不了以后还有没有前途了。 “真的吗!有可爱的女孩子要来我们社团当经理吗?!”山本猛虎的惊呼炸在我的耳边,我下意识地往原奈身边缩了缩。 “山本!别把别人吓到了,你早上刚撞完人家下午就要吓走经理吗?”黑尾回头对山本说到。 我听着他的称呼又惊喜又疑惑,“那个,不用填入社申请表之类的吗?” 怎么直接称呼为经理了,这么顺利吗,讲真?我都想拉挂两万响的鞭炮来庆祝了。 “啊,要的要的,不过好不容易有一个女生愿意来当经理我们当然是很欢迎了。”黑尾把笔和表格递给我,我填好了个人信息和职位志向就把表格还给了他。 “稍微多问一句,你懂排球规则吗?或者说会打排球吗?” 感谢我大学的舍友,她也是一个看《排球少年》的阿宅,当我们在宿舍亲人相认的时候她便强拉着我去加入了学校女排社,美曰其名:真实感受我推的生活。 我点了点头说:“会打一点排球。” “你和我们部的二传手孤爪研磨在同一个班,我会和他说一声让他明天带你去排球馆的,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挥挥手和黑尾说了一句前辈再见。 离开排球部的摊位后我陪着原奈去找了摄影部,好心情根本掩饰不住,原奈笑我浑身上下都在飘小花了。 毕竟真的超级高兴啦!! _ 出校门时我和原奈说了再见,我先去超市买了些食物带回去填充冰箱,一个人住在家里的话也不需要一次性买太多。 等到回家吃完饭,我打开书包拿出了今天的作业。 久违的、陌生的、高中作业。 所幸对我来说足够简单,三两下我便解决了今晚的作业。 【喂,】我敲了敲系统,【出来我有话问你。】 【系统:什么事?】 【你是不是还该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捏脸系统?为什么是原皮?嗯?】 【系统:……不好意思,我们这个系统不提供捏脸服务】 【你犹豫什么!要不是我长得还算好看……】 【系统:哈哈哈。】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笑声显得更加嘲讽。 看在明天就可以和黑尾近距离接触的份上就先不找你麻烦了。 幸好我大学里留的是一头黑色长发。 什么系统都不靠谱,争取爱情还得靠自己。 我叹了口气。 * 作者有话要说: 上川野弥(kamikawa noiyo) 写了这么多终于让野弥当上经理了!接下来就是野弥花式护短和无条件偏爱的时间! 第3章 关于经理 适当展示一下自己的认真可靠 字数:3504 日期:2023-06-25 02:00:23 这一天的课完全没办法听。 真,的,完,全,没,办,法,听。 我整个人处于一种极端兴奋的状态,偏偏还不能表现的很明显,虽然视线还时不时在黑板和课本之间移动,思绪已经想了一整天今天下午会发生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原奈和我一起去教室外面找了一个长椅坐着吃饭。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原奈问我:“野弥你今天一上午好像都很兴奋呢,是因为今天下午要去排球部了吗?” 完蛋,大意了,忘记了午餐时间差不多就是女生之间的八卦时间。 “啊……嗯,是的。”眼看这种事情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现在不说以后也绝对会表现出来的,我干脆就承认了。 “诶——”原奈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是有什么想见的人在排球部才想去当经理的吗?是喜欢吗?是喜欢吗?” 听到这句话的我第一反应完全不是害羞,说喜欢黑尾铁朗这件事,在原来的世界里每天都可以说出口的,已经完全变习惯了(只要不是在正主面前),反而是觉得这种问话在我的记忆很遥远的地方,入宅之后就根本没考虑过这种小女生的恋爱心思了,和同学聊的最多的都是纸片人啦嗑的cp啦之类的,现在只觉得有一种啊,竟然我也能被别人问这种问题吗?的惊奇。 “那个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啦!我是真的蛮想去帮忙的!!”我向原奈摆了摆手。 “哦——那要加油哦!”她调侃道。 这不是完全不相信的节奏吗?! 虽然确实是为了能和黑尾铁朗见面,但是想帮他们分担一点杂务也是真实的想法啊。 还有就是,想近距离看看他们训练的样子吧。 漫画终究是漫画,即使再喜欢,也确实随着剧情心情浮沉,那也是隔着屏幕的虚拟世界,训练的种种细节是我所完全触及不到的,而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我自然是想去亲眼看到他们的努力,也更希望能参与进去,把我在手机前的每一瞬欣喜和担忧真切地传达给他们,这世上并不只是观众席上的人在为他们欢呼。 还有很多的很多的人,在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用笑容和泪水和他们一起前行。 从来都有人重视着他们所踏下的每一步。 _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我简直想冲进体育馆,无奈我确实不知道排球馆在什么地方,也不能显得过于激动,万一他们觉得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系统:你不就是图谋不轨吗。】 一整天没听见这家伙的声音还是那么想打它啊。 我慢慢收拾好书包,想着是我先向研磨提去排球馆这件事还是等他和我说呢,不过怎么感觉无论是哪一种都没可能啊? 原奈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对我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又冲我挤了挤眼,转身跑出了教室。 救命,虽然很感谢她为我打气,但她真的理解了吗…… 我还在划着手机屏幕思索要不要主动问研磨几句,毕竟他已经快收拾好东西了,但班上还有小半的同学在,突然问他会不会被注意到啊,他可是最讨厌被…… “研磨!”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门口这样大声喊他了。 幼驯染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我感叹道。 那么我应该也不用担心怎么去排球馆了吧。我心里偷偷比了个耶。黑尾果然超可靠! “小黑,你怎么过来了。”平淡的语气里透露着无奈。 “我昨天和你说记得带我们的小经理来排球馆,怕你忘了所以还是来看看。”黑尾探头往教室里看了几眼,“小经理,一起去排球馆吧。”他朝我招了招手。 可以直接叫名字的,我有点期待地想着,拿起书包向他们走去。 “我没有忘记,马上就打算带她过去了。”研磨扬起眼皮看了黑尾一眼。“你完全没必要过来的。”现在变成盯着黑尾了。 我在他们身后走着,一言不发。 我没有在关系亲近的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强调自己存在感的习惯,在他们身后看他们相处的安定感也给我一种真切的感觉:我的确,是参与到他的世界里了。 并非是非要和他恋爱不可的,即使是站在场边,可以尽我所能的帮到他,至少不要让他一个人背负那么多的话,我都心满意足。 身为队长的压力绝对是比想象中大的。我心知肚明。大家都在难过时你也不能直白地表现出来,你还要安慰他们,告诉他们不要泄气,其实不是什么深刻难懂大道理,只是因为队长这个身份,是队伍的支柱。 要是能谈恋爱就更好就是了。 一秒就被打回原形的我这样想着。 【你思想还挺有深度啊。】金属白痴又开始了。 【别小看身为黑尾厨的觉悟啊。】我撇撇嘴。 “小经理啊,以前当过经理吗?”黑尾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 “没有当过,但是有帮过前辈做这方面的工作。”这倒是实话。大学社团里有个美女姐姐当我们的经理,有时候我休息的时候就会坐在地上和她聊天,也帮她处理过社团里的事情,所以工作方面我自认为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话间已经到了排球馆,直井监督走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和我说明了一下经理需要做的工作。等他介绍完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场地上没什么人了。他让我先去更衣室换一下衣服,我抱起带来的t恤和运动裤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 第4章 三秒钟前我打开了眼前这扇门,现在我在那扇门隔壁的小更衣室里画十字。 我到底该不该后悔。 场地上没人了是因为去换衣服了啊!那个门背后是活动室不是更衣室啊!这间小的才是更衣室啊!我头抵着墙壁说不出话来,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烫到不行了。 大概是更衣室太小一个个进来换太麻烦,男生都在活动室一起换衣服,打开门后我一秒都没犹豫地决绝地关上了门。只一眼我也看到了光着上身的黑尾铁朗。 虽然什么具体的也没看到但是是光着上身的。 是初始原皮肤呢。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安抚我自己,没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了,手机上不是看过很多了吗,只是0.1s而已,什么也没看到,连r/15的级别也算不上,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快点冷静下来。 我确实冷静了。因为那一眼确实没什么冲击力,但是对我心灵的震撼太大了。谁能想到那扇门之后是一片青春气息的躯体啊! 【你为什么只看见了黑尾铁朗?】系统问我。【明明好几个人呢。】 【我想看就看到了,可以了吧。】我没好气地回答它。 真的不赖我啊,这么多年阅览官图和同人图视线养成的习惯就是在众多人里第一眼看见黑尾铁朗。 麻烦的是我要怎么面对他们。 太尴尬了。我要是装作完全不在意会不会伤害到青少年的自尊心啊。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排球馆,拿着那些水壶打算去给他们接水。 黑尾站在我的旁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刚刚……”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闭上了眼睛,“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你不用担心。” 说完我还担心地加上了一句:“看到了也肯定是我的错,前辈你去训练吧!” 我跑了。 非常恐怖,同志们。 情绪上头容易说错话,你们要谨记。 我接完水后把水壶按顺序放在场边的长凳上,又去搬来了活动室的毛巾。 大约是上一届一直用下来的毛巾,质地偏硬了,这样擦在脸上会有点痛,也会影响吸汗的效果。 有时间去采购一批新的毛巾来吧。我默默想着。 “小心!”我听到这样的声音。 不会吧,这么快就来了?同人文里最常见的场景之——场上突然飞来的球! 虽然我知道我自己有吸球体质但这个来得太快了吧?! 被砸到绝对超级丢脸啊,好歹是大学生了,也会打排球,我才不要脸接球啊! 我看着球飞过来的弧线稍稍往后退了几步,抬起手臂扬起手心接下了那个球。 黑尾伸手接住了球,向我挥挥手:“谢谢啦小经理!” 球是接到并且传回去了,我人也被猫又教练招了招手喊了过去。 “小丫头,你会打排球吗?” “会一点。” “是吗?可能不止一点吧。” 我干笑了几声,想着您知道就没必要再和我说这些了吧。 “打的什么位置?” “二传。”这种东西在内行人那里就没必要隐瞒了,根本瞒不住嘛! “哦——知道了。”猫又教练笑眯眯的,没再接着谈论这个话题,叫来了直井监督,让他把接发球成功率的记录也交给我了。 “小姑娘对排球熟悉得很,多交一些技术活给她也没问题的。” 我站在场边接过直井监督手上的记录本,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情况。 【感觉我从感情线跃到了事业线怎么回事?】趁着休息时间我对系统说。 【认真可靠的女人最吸引人。】它一本正经。 _ 或许是第一次参加部活,时间过去的飞快。 我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后,看到了等在排球馆门口的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 不行,从那种地方出来后再看见黑尾我的脑子里只有那0.1s的画面。 我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冷静。于是我冷静地走到黑尾身边:“前辈们怎么还没走?” 很好,很冷静。 黑尾回答我说:“今天训练的有点晚了,担心你一个女孩子走路不安全,所以就等你一起了。” 不好,太亚撒西了,我快感动哭了,我冷静地想。 太高兴了根本没办法冷静啊!他在等我诶你懂吗他在等我! 我扬起了真挚的笑容:“谢谢前辈啦!” 好像笑得过于真挚了,可能展现出了我真的很激动,黑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我最熟悉的那种看起来坏坏的笑容,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很高兴嘛,小弥(iyo chyan)。” 三秒的沉默。 大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吧,我只觉得此生无憾。我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当然是在心里。 “因为前辈有在等我嘛!当然很高兴了!” 乘胜追击,犹豫就会败北,我深谙此理。 昏暗的傍晚大概看不清我染上羞红的脸。 幸好是傍晚别人才看不清小黑通红的耳朵。看了一眼身边人又将视线移回手机的孤爪研磨如是想到。 *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多给我点评论当作动力吗哦内盖! 女主的性格算是比较外向,但是前提是要和她混熟,不认识的人看上去就是不怎么讲话的高冷girl,像黑尾铁朗这种她想接近的人估计是不会觉得她高冷了(( 第4章 是约会吗 精心准备以示对他的重视 字数:3272 日期:2023-06-25 02:00:30 晚上家里实在是安静,只有我在房间里不停地叹息。 我的床上散乱地堆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毕竟是去买东西,穿裙子是不是不太好,显得像是我不太会做事, 穿裤子会不会太普通,显得我不会打扮过于朴素。 要是我自己出门我可能真的就随便拉件t恤和长裤出门了,但明天是和黑尾一起出去啊! _ 经过了第一次部活无法抑制的激动时刻,我决定展示一下我作为大学生的成熟稳重。我在活动室墙壁上贴了我的邮箱地址和line号,告诉他们如果有什么后勤方面的要求或者建议可以给我发信息。 【系统:嗯?成熟稳重还是别有用心。】【你滚远点。】 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做,每天早到一点时间打扫一下活动室,分发毛巾,打水,训练记录,准备运动饮料之类的。到了周五,我和直井监督商量了周末去采购新毛巾的事情,决定下周一就把旧毛巾全部换掉。 周五晚上的时候我想着要不要找原奈陪我出去采购,毕竟东京什么地方有类似于中国的批发市场我完全不知道。 您有一个新好友。> 噔噔咚,是哪个小朋友来加姐姐了,快让我好好看看你是谁。 我怀着莫名的期待打开联系人列表,现在上面还是空荡荡的一片,我回忆起原来世界我热闹的扣扣空间,决意等我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就去开拓我全新的同人世界(握拳。 黑尾铁朗请求加你为好友。> 同志们,人活着还是要留有希望和期待的。我安详地点击了同意。 —小弥,周末是不是要去买新毛巾? —嗯,黑尾前辈怎么知道? —直井老师告诉我的,让我去帮忙,女孩子一个人买东西不方便。 —毛巾而已啦,也不是什么重东西,还要麻烦你和我一起去,那我这个经理不成了虚职了? —刚好我周末要去买护膝,就一起吧。 —ok,那明早出去吗? —明早九点吧,我去你家那边等你吗?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发展到到我家楼下等我了吗?进度这么快?我要不要故作矜持一下? 还是算了,争取爱情哪能矜持。 一秒钟的犹豫后我就回复了黑尾。 —好呀,待会我把地址发给黑尾前辈。 nice,落落大方,简直完美。 一切都让我无比满意,直到我开始纠结明天早上穿什么衣服。 放过选择困难户吧。 既然如此纠结穿裙子还是穿裤子的话,那我不如穿裙裤吧。 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为了防止熬夜熬出黑眼圈,我已经坚持了一个星期的阳间作息了。 得亏是和黑尾铁朗出去我才愿意八点二十就起床倒腾自己这张脸。一般人大概四十起床随便收拾一下就出门了吧。 我看着镜子里稍稍画了个淡妆涂了点显色的唇釉的自己,十分满意。背上我的小挎包就出门了。 - 黑尾铁朗第一眼就觉得上川野弥长得很好看,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美,而是让人看着很舒服的长相。 而且很耐看。 这是他在野弥已经参加了一个星期部活之后的想法。 而这种女生的特点就是,一旦认真打扮了,就会被惊艳。 第5章 本就是块碧玉珠石,经人擦拭保养后再放入暖光灯下的檀木盒,自然熠熠生辉。 她平日在学校里一头过肩长发大多是披散下来,到了部活时才会扎成单马尾,而现在却是绑成了双马尾。她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睛都眯成月牙的形状,微颤的羽睫像是欲飞的蝴蝶翅膀。 扇动翅膀的一小片气流带来的是一场风暴,她颤动的睫毛带动的是黑尾铁朗七十二声心跳中一次有力的跳动。 他开口和她打招呼。i、yo、chyan,三个音节像精灵,念完之后总感觉唇角带笑。野弥还是活力满满地和他说早上好,于是并肩向车站走去。 到下车的时候,黑尾看见野弥拿出手机开始查导航,这条街道学生理应很熟悉才对,虽然可能不知道哪家店可以采购毛巾,但也不至于需要查导航。 可能她以前的学校不在东京吧。黑尾铁朗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弥以前在哪个学校上学?” 他看见野弥愣了一下,顿了几秒才慢慢说,“在中国……” - 怎会如此。 如此猝不及防的问话而我的脑子里闪过的只有漫画里出现过的那些学校名字。 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我是从什么枭谷啦乌野啦青叶城西啦这些学校转过来的,万一问我学校相关的事情,我除了和排球有关的说不出一个字来,也就是说我所知道的学校是一个都不能说的。 于是我想起我的故土,仗着他不了解,我吞吞吐吐地说:“在中国……” “中国?你是混血吗?” 事已至此,只好圆下去了。一个谎要用千万个谎来圆的惨痛教训我接收到了。 “嗯……对?妈妈是中国人,爸爸是日本人。”对不起,爸爸,莫名其妙给你改了国籍,我诚挚地向你道歉。 “那在中国上学就是有中国名字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打咩!不可能的!想让我暴露本名是不可能的! “那种东西并没有,因为上的是国际学校,但是中文还是会说的。”我已经开始面不改色地瞎扯了。“啊,黑尾前辈,我们到了。”这种突然多出来设定还是请你等我做个整理再来问我吧。 我买东西还是比较快的,对比了一下毛巾的吸汗能力和柔软度,顺带参考了一下销售量,最终敲定了一种毛巾,订了一箱之后就付了定金,让店家明天送去学校。 然后我就跟着黑尾去了护膝店。 这种东西我一窍不通,所以只是坐在店里看着他挑来挑去,有时还和身边的店员交流几句。 哎呀,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挑个护膝都这么帅。我打开相机,镜头对准黑尾。 咱国产的手机拍照声音确实可以关掉,但我也没想到这么巧,是我的视线太明显被察觉了吗,我看着刚刚黑尾刚好扭头看我(和我的镜头)时拍下来的照片,又抬头看了看黑尾。 我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黑尾。 我默默把手机收到背后。 “放心,黑尾前辈我把你拍得很帅。”说完我还怕他不信,又说了一句,“真的。” 谢邀,偷拍被发现真的很社死。 黑尾向我走过来,我甚至看见刚刚那个店员在偷笑,笑什么!你偷拍没被发现过是吧! 黑尾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搭在我的椅子后背上。“哎呀呀,小弥怎么偷拍我啊?”他勾起嘴角笑着凑近我。 不好,太近了,这就是荷尔蒙大户的魅力吗,竟恐怖如斯!大脑的信息处理系统你一定要扛住高温环境正常运作阻止我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啊! 但是偷拍这种情况怎么样也没办法找到一个正常的理由吧。 我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 别小看死宅千锤百炼的脸皮啊! “因为…觉得黑尾前辈买东西的样子…很帅…,所以就想拍下来…” 语言系统大概已经被高温熔化了吧。我平静地想着。 “只有买东西的时候吗?”他好像笑得更开心了,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只好真情实感地告诉你了。 “什么时候都很帅…打排球的样子…特别帅。”我没忍住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低下了头。脸上这个温度已经不正常了吧,怎么会被小自己几岁的男生撩成这样啊。 【系统:因为是你推啊。而且你现在的设定是比他小一岁啊。】 对哦,因为他是我推啊。 但我最开始还以为我能撩撩他的! 不要紧,不要紧,既然任重道远那我们来日方长。 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这一下。 我安慰自己道。 我从黑尾手臂的空隙中钻了出去,保持着捂着脸的状态对他说:“我,我出去买点饮料!”转身落荒而逃。 “啊拉啊拉,小伙子你的女朋友真可爱啊。”这是我跑出店门前听到店员带着笑意的声音。 别啊拉啊拉了!我都快对啊拉啊拉ptsd了!动漫里说啊拉啊拉的人都是扮猪吃老虎的人!要么就是十足的心机腹黑怪!难怪我刚刚看他眯着眼睛!还以为是来了顾客高兴的!没想到你就是个眯眯眼! 虽然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啊!我愤怒地想。 【系统:这不是超级高兴吗。】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哔哔。】 我拎着两杯果茶回到店里的时候黑尾已经买好了护膝,正坐在店里等我。我默念着清心经把果茶递给了他。他站起来接过饮料,摸了摸我的头顶,“多少钱,我给你吧。” “不用了黑尾前辈,我很有钱的。”别小看大学生的存款数啊,我想到那数目可观的余额,脸上露出了富有的微笑。 “那这杯饮料我就当作是那张照片的报酬了?” 他怎么还提这个!我抬起头来瞪他,正对上他扬起眉毛笑着看我的样子。 好帅。真的好帅。 美色诱惑下我抛弃了所有羞涩。 “那我如果每天都给前辈买一杯饮料的话是不是每天都能拍一张前辈的照片?” 啊呀,耳尖红了呢kuroo酱。我状作无辜地对他眨巴眨巴我的眼睛,加强攻势。 “…不用报酬,也可以吧。”他右手握成拳遮住嘴巴虚咳了几声。 我满意地低下了我的头,深觉站着和他说话好费颈椎啊。 - 黑尾铁朗走在野弥的身边,借着身高看见小姑娘因为愉悦而上扬的嘴角,甚至连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他想起方才野弥跑走时店员对他说的话。 虽然他当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店员。 不过。 确实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收藏哦内盖 现在努力日更是因为开学巨忙就可能断更,,,不过能保证绝对不会坑! 古人曾经说过:休息一年,然后回来(不是 第5章 敬谢不敏 触发剧情之后可以skip吗 字数:2560 日期:2023-06-25 02:00:35 从那个周一我给排球部换上了新的毛巾并且领到了属于我的音驹排球部的体育服往后,已经过去了几个星期了,偶然的部活结束之后,我听见猫又老师在打电话,只听见练习赛,下周,宫城之类的模糊字眼,算算时间,大约就是要去和乌野打练习赛的时候了。 果然,第二天猫又老师就告知了队员关于去宫城和乌野进行一场练习赛的事宜。不过在那之前和槻木泽高中也有一场练习赛要打。最终决定黄金周第一天前往宫城,五月六号就是与乌野相遇的日子了。 - 我深深地感到忏悔。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导致我在假期开始的前一晚,也就是五月二号的晚上过度放肆,我玩到凌晨三点才放下手机恋恋不舍地闭上眼睛。 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根本不愿意起来。 我明明刚闭上眼睛怎么就要起床了? 要不发个信息说我就不跟着去了吧。我翻了个身。 晨间的怠惰时光…… 【系统:那怎么行!说好要攻略黑尾铁朗呢!!怎么能放弃任何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带上感叹号就是加大分贝在我脑内炸开。 【我说说而已,你着什么急。】 我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拖着脚步进了卫生间。 于是连早饭都没吃就套上外套匆匆赶去新干线的站点,说真的,音驹这套红色的运动服真的巨显眼啊,在路上狂奔的我感觉吸引了很多过路人的目光。 等我赶到的时候,那头黑尾和研磨也到了车站。 我偏头打了个哈欠后和他们逐一问好,上车后直奔自己的座位,已经不奢求补觉了,我只想闭上我的眼睛,干涩的眼皮在向我发表抗议。 “小弥昨晚没睡好吗?”不、是、吧,黑尾铁朗坐我旁边,那还闭什么眼睛啊,看帅哥吧。 第6章 “谢谢黑尾前辈关心了,不是没睡好,是熬夜了……”我其实真的不困,只不过好久没熬夜导致突然一下不适应。 “熬夜干什么,你也和研磨那家伙一样打游戏吗?” “差不多吧,也不只是打游戏,刷刷推特看了集更新的番剧就三点了。” 黑尾突然弯下腰来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赞同,“三点才睡?熬那么晚身体受得了吗?” “其实还好啦……”我避开他的视线弱弱地说。 - 黑尾铁朗看着往衣领里缩了缩脸的野弥,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眼白上都有小血丝了,还说还好?” 下一秒野弥的视线就挪了回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乌黑的瞳孔澄澈干净,还看得见映在眼眸中央的他的模样。 就在黑尾直愣愣地望着野弥的时候,她抬起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这个只是熬夜后自然的生理反应而已啦,完全没有很严重啊,黑、尾、前、辈。” 好白的手,而且好软,这就是女孩子的手吗。 上川野弥说完这话就将手收了回去,抿起的嘴唇显得脸颊微微鼓起,看着他控诉一样的眼神其实更像娇嗔。 “那你要不要补会儿觉,黑尾前辈可以把肩膀借给你哦?”黑尾直起身子靠在座位上。 我在说什么。 黑尾铁朗想,我也熬夜了导致大脑不清醒吗。 不过野弥却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眼睛里好像在闪闪发光。 她是想靠的吗?黑尾期待地想。 可是野弥的目光在他的肩膀上停留了一会儿后眼神又变得黯然无光了。 “黑尾前辈太高了我根本靠不到你的肩膀啊……”野弥低下头靠上了玻璃窗,语气幽怨,“平时没觉得,怎么长那么高……” 黑尾铁朗偏过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也太可爱了吧! 坐在他过道另一端的研磨:小黑,像变态一样。 - 经历了黑尾直击心灵的问话后我完全不困了。 腰不酸了背也不痛了甚至连眼睛也变舒服了。 我掏出手机打开了游戏。 我是不可能在黑尾面前刷推特的。 万一首页给我推了个什么不好的东西,我的清白就荡然无存了。 有人说电子产品是一种精神麻醉。 他说得没错。 就像下车的我收起了手机才想起我早上没吃饭的事情,肚子里传来了饥饿感。 研磨迷路了,黑尾去找他了。大概这时候快碰上日向了吧。 我和领队打了个招呼说去买点吃的便跟着导航向便利店走去。 【系统:去买早饭,去买早饭去买早饭…】 今天的系统格外兴奋,我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走到货架边一看,只剩下一个牛奶面包的货篮显得十分突兀。 我想到某位三字的宫城二传先生,拿起了牛奶面包。 古馆春一,你做的好安利。让我看看它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店里又进了人,我绕过货架走到收银台。 “诶?!牛奶面包卖完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最后一个在那里!” 就算知道了是谁我也没忍住朝声音来源看过去,及川彻指着我手上的面包对着他身边岩泉一喊道。 “你这样超失礼啊!快给我向人家道歉!”这是岩泉一摁着及川彻的头说的话。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能不能用泡芙和你换这个牛奶面包呢?”没注意他已经凑到我的面前,笑嘻嘻地看着我,等着我回答。 眼前的画面突然被模糊了。 我的脑子突然被电子音包围了。 【触发剧情人物:及川彻、岩泉一,是否开启支线攻略剧情?】 【是】【否】 否。我毫不犹豫十分冷酷地做出了选择。 【请再次确认是否开启支线。】 否。 【真的不开启吗?!】 不开。 【您要不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不开,再见。 【只是谈个恋爱而已!】 我只是想和黑尾铁朗谈个恋爱而已!!和这么多人谈恋爱我敬谢不敏!!我做不到时间管理大师!还横跨省市,我又不是超人! 【那……】 快滚,我不想说第二遍。最开始签的合同就是你只提醒不干涉,我是玩家,我就是爹,我说什么就是认识什么,再问下去你这破策划迟早要下台。 360p又变成了1080p。我看了看泡芙,看了看我手上的面包,又抬头看了看及川彻。 谁大早上吃奶油泡芙当早饭啊,我扭头就打算付款。 “等等!同学你不认识我?”及川彻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他可能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女生能拒绝他吧,只能想出我不认识他的合理解释。 不好意思,我认识你,可熟悉了。 但你这样一问我我就突然不想认识了。 我忍住笑意,抬头作疑惑状:“不好意思,同学你是…?” 及川彻褪色了。 怎么说,不愧是排人选举“最想甩他一次看看”第一名。 爽到了。 颜艺好好笑哦,大王。 今天迫害及川彻了吗?迫害了。 快憋不住笑了,救命。谁来阻止我。 及川彻恢复了以往的笑容,说到:“我是青叶城西排球部的及川彻,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上川野弥。” “小野弥要不要和我交换邮箱地址?”他对我摇了摇手机。 我光速付完面包的款,对他一鞠躬,“还请及川同学不要那样叫我,邮箱地址就算了,毕竟我们还是陌生人。”我转身就跑了,再不跑鬼知道会不会触发什么剧情线。 至此我还不知道,青叶城西排球部将会流传一段关于我的传说。 由岩泉一复述和花卷贵大传播:那一天,无情拒绝及川彻的穿着红色运动服女高中生…… 而红色运动服的女高中生现在只急着回去找黑尾铁朗。 【系统:其实是大学生】 不管怎么说纯爱党的原则保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迫害及川彻了吗?迫害了。 可以给我一点收藏和评论吗,拜托拜托(鞠躬 ps.还是把错字改掉了 第6章 我很有钱 邀请他共进晚餐的充要条件 字数:3089 日期:2023-06-25 02:00:41 五月初的阳光至于这么耀眼吗。我站在队伍旁边想。 但我看到控制不住自己惊讶的表情看着研磨的日向时,我悟了,不是天上那个太阳光强烈,而是地上这个太阳光太耀眼了。 可比起耀眼阳光更让人烦躁的是我脑中响个不停的声音。 【触发剧情人物:日向翔阳】 【触发剧情人物:影山飞雄】 【触发剧情人物:月岛萤】 【触发剧情人物:山口忠】 【触发剧情人物:西谷夕】 【触发剧情人物:泽村大地】 【触发剧情人物:菅原孝支】 【触发剧情人物:……】 【……停。】实在是太吵了,我没忍住打断了系统的通知,【全部选否。】 【建议你们系统尽快开发一个插件,一键拒绝。】 【本用户对该功能需求迫切。】 【麻烦系统你反馈给你们总部谢谢。】 接着我为了躲避田中和山本的高分贝喊麦,跑进体育馆了,回头看见两队队长在进行“亲切问候”。 我打开摄像头举起了手机,记录在这一日,猫与乌鸦——垃圾场之战拉开的序章。 黑尾和泽村打招呼后又晃到我身边,问我是不是又拍了照。 “确实拍了,待会就请你喝饮料,黑尾前辈。”我对他眯起眼睛一笑。很好,现如今我已经完全适应了和纸片人正常对话,是我反撩的时候了! 恋爱即战争可是前辈的名言,谁先动心这一类事我并不是很在意,如果在这方面要比个高低的话那我甘拜下风,但作为一名成熟稳重的成年人,我立志不能一直被撩得脸红心跳而我毫无作为。 毕竟我就喜欢看dk脸红,嘿嘿。 _ 第二局比分18:15的时候。 黑尾轮到前排了。 一人时间差要来了要来了要来了要来了……我激动地想着。虽说前一场看得也很舒适,谁会看一群青春的帅哥在一起打球眼睛不舒适呢,但是我一直很期待能在一场比赛中看到黑尾铁朗的一人时间差。为了能熟练在赛场上运用,他平日里这方面的练习自然是不少,但氛围自然比不上比赛时那停留几秒再一跃而起的身影。 【系统:番不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了吗,怎么还这么激动?】 【live和网络回放的感觉那能一样吗!你不理解我其实可以闭嘴的。】我真诚地建议道。 第7章 「会成为我们华丽的必杀技中的一个哦。」 当那个身影纵身挑起扣下那个球时,我看到黑尾略带得意的表情和乌养教练惊讶无比的眼神,我的脑海里浮现了这样一句话。 年幼时的黑尾铁朗满脸信心的说出的这句话。 猫又教练也是带着一脸「看到没有?」的表情看着乌养教练。 可怜我没有表达我的得意的对象,于是我对系统说,【看到没有?那是我推,帅吧?】 系统拖着虚弱的电子音问我,【那你得意什么?】 【我看上的人这么优秀,我当然得意了。】 尤其是看到别人惊讶的眼神,可恶,狠狠地爽到了。 _ 和乌野一口气打了三场比赛,大家都很累,一赶上最后一班新干线就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但我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运动,所以还挺有精神的。为了不弄出什么动静吵到他们休息,我安静地坐在位上看小说。 过了十几分钟后我感到头上一沉。 这是什么东西压上来了,我僵硬地想。 由于无法转动我的头,我只好换个小范围的,转动眼珠。我看见坐在我身边的黑尾铁朗上身倾斜,我还看见头顶翘起的不属于我的一缕乱发。 问:喜欢的男生靠在你身上睡着了诶,心动吗? 答:谢邀,如果不是靠在头这个身体部位会更心动的。 虽然对这个现状很无语,我知道一米六确实比较矮,但是也没必要这样提醒我我真的很矮,你说对不对。 但是我能怎么办呢,成熟稳重的上川同学为了让黑尾前辈休息得比较舒服,硬生生用头给他垫了半个小时。 谢谢你只睡了半个小时,黑尾铁朗,我感觉我已经变成一米五九了。 _ 问:一觉睡醒发现靠在有点喜欢的学妹身上睡着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答:那不是很好吗,有了身体接触的经历,如果她没有推开你的话不妨追追看。 问:身上指的是头顶也可以吗? 答:我帮不了你了。 黑尾铁朗心态爆炸,一睁开眼发现自己靠着上川的头睡了一觉,慌忙移开后还被学妹用幽怨的眼神盯着:“黑尾前辈,我感觉我又矮了一点呢……” 自己还没忍住笑了出来。 野弥的幽怨目光更强烈了。 小姑娘故作生气的样子实在可爱,他没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那我给你靠回来怎么样?”说完还做出思考的样子来,“不用靠到肩膀,靠身上就可以了。” 野弥听完,想起来时路上自己说的太高了根本靠不到……,反应过来黑尾是在损 她,一时气极,在黑尾身上锤了一下。 说着是锤,其实完全没用力,不痛不痒的,就像是小猫虚张声势时用肉垫拍了一下。锤完还抬头问了一句:“真的给靠吗?” “那当然了,鄙人一向待人热忱。”黑尾挑了挑眉。 这话说完,野弥却靠在他身上捂起脸笑得停不下来了,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整个人抖个不停,乍一看还以为是在抽泣。 他满脸疑惑,根本不知道她在笑什么,问了之后却也只是得到了没什么的答案,野弥对他摆摆手,说:“真的没什么,我睡觉了,嗯,我要收取合理报酬,我也要睡一觉。” 然后她便调整了坐姿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上去闭上了眼睛。 等她的呼吸逐渐均匀后,黑尾铁朗浑身僵硬,生怕把她惊醒。 刚刚她也是这种心态给我靠着的吗。 不过一米六的身高在他身边显得足够娇小,只是堪堪靠在他的右上臂,他伸出左手在包里摸出手机,感受到左边有一股强烈的视线。 他扭头看见研磨正无声地盯着他,金色的猫瞳眨了眨,然后就把视线挪回了他的游戏机。 可饶了我吧。黑尾铁朗心想。 _ 我说过我其实不困,所以靠在黑尾身上纯粹是为了满足私欲。 【系统:真是肮脏的成年人啊。】 靠着黑尾睡觉的buff加成,让我也逐渐有了睡意。 等我醒来揉揉眼睛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有半小时左右的车程就能到东京了。 黑尾凑过来问我睡得怎么样,我思考了一下给了一个公正的评价:“还不错,靠着蛮舒服的。” 肌肉在放松状态下果然是软的,空友诚不欺我也。 到了车站大家陆续下车,黑尾和研磨说他要把我送回去,让研磨自己先回家。我对于占据了幼驯染的相处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我告诉他其实自己一个人坐电车回去没什么问题,天还没完全黑,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偏僻的小巷子。 但他很坚持,我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候还没晚高峰,电车上的人并不多,我看着沿路的站点,其中有一站是商业街,记得听原奈说过这里是著名的美食街,有很多家店都很好吃。 我想了想,问道:“黑尾前辈家里有人做好晚饭等你回去了吗?” 黑尾父母大约是离异了的,父亲工作比较忙,平时大多时候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没有,家里人最近几天趁着黄金周假期回乡下去了。问这个干什么?” “刚好我家里也没有人,都到饭点了,我有点饿。”我指着下一站的站名对他说,“黑尾前辈,我们要不要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啊。” 他看起来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可以倒是可以,但我今天没带什么钱。” “没有关系,”我正色道,“我很有钱的。” 下车后我们并肩走在街上,正值黄金周,街上还有不少出来玩的情侣,手牵着手在路上晃悠。 可恶,我也好想快进到和黑尾牵手的那一天。 我以才来东京没多久为由(也是事实)让黑尾推荐了一家店,走进店里找到位置坐下来点餐我才发现一个问题。因为有点热所以我的外套是脱下来叠在了包里,黑尾虽然没有把外套收起来,但也是脱下来搭在手上的。 我是很想说这不是变相情侣装吗这句话的。 黑尾把普普通通的黑t恤和绛红色的运动裤给穿出了男模感。 而我,我,我顶着自己的脸…… 垃圾系统,我失去了捏脸这一环节的事情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系统:其实挺好看的。】【滚,你别在这安慰我。】【系统:我说真的,你不信可以问黑尾铁朗嘛。】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问出口啊……我死死地盯着菜单。 然后我把菜单递给了黑尾。 “那个,我真不知道吃什么,还是你来点吧。” “也可以,有什么忌口吗?” “我不吃辣,没别的了。” “好。” …… 吃完饭后黑尾把我送到家门口,临走前他说,“那下次换我请你吃饭吧。” 下、次。我等的就是这个词。 我听得心花怒放,用力点了点头。 “黑尾前辈再见咯!!今天辛苦了,晚上要好好休息哦!” 我对他挥了挥手。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没更是因为我在补作业((虽然还没补完,,, 可以给我一点评论和收藏吗(星星眼 第7章 一封情书 但是我真诚地感谢您的助攻 字数:3200 日期:2023-06-25 02:00:50 我的抽屉里有一封信。 说句自恋的,一看就像情书。我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信封,没有署名,只写了几个字——上川野弥收。 哎呀,没想到啊,我竟然还能在高中里收到情书,我忍不住感慨了一番。我原本的高中可谓是平平淡淡,社交范围局限于本班及社团相关成员,硬要拉上别的人的话,就是部分学校交际花主动来和我搭话。 高中时我还是学文的,男生人数屈指可数。 上一次看见情书还是在galgame里,真是遥远的回忆啊。 在感叹自身悲苦命运的同时,我没注意到原奈从我身后悄悄走了过来。 “在看什么!” 我被吓得浑身一震。原奈的视线却已经移到了我手上的信,自然也看到了信封上的字。 “诶诶——是情书吗?!”声音不算大,但我保证左边的研磨听到了,我慌忙放下信伸出手去捂住原奈的嘴。 我把手指竖在唇边,乞求她声音能小一点。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凑到我旁边用气音问我:“是谁写的啊?” “不知道,我还没打开来看。” “野弥之前收过情书吗?” “嗯……收到过的。”在虚拟世界收到的也算吧。 “你打算现在看吗?” “嗯……中午吃饭的时候再看吧?” “ok。” _ 铺天盖地的排球撞击地面的声音中,我把毛巾递给黑尾铁朗。 他接过去,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状似不经意间问我:“说起来,小弥今天收到情书了?” 第8章 我愣了一下,目光越过黑尾看向在不远处喝水的研磨。 “嗯,早上在抽屉里发现的。” “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吗?” 哎,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但我还是配合着问了一声。 “那黑尾前辈你是怎么知道的?” “研磨中午告诉我的啦。” “嗯嗯,我知道的。”我用一种我什么都知道的眼神望着黑尾。 研磨这时候走过来拍了拍黑尾的背,“小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不要把我扯进来。” 三花猫这时的表情极为生动,微微皱起的眉头和稍带审视意味的眼神在黑尾身上停留了一会,就转身离去了。 “噗。”我捂住嘴偷笑了一声。 “小弥,前辈我心好痛啊,你竟然嘲笑我。”他捂住了胸口。 “这不是被孤爪君嫌弃了嘛,黑尾前辈。” 黑尾抬起右手捏了捏我的脸颊,“那情书里说什么了?” 话题又绕回来了,于我而言,情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在意那封情书才是重要的事。 中午的时候我打开了信封拿出了内页的纸。原奈在旁边问我需不需要她回避。 我扫了信的两行内容。 “回避倒不至于啦,先等我看完吧。”我对她说。 信的内容就不多加赘述,总而言之就是想在这周五在教学楼后墙的长椅那里,当面和我表达心意,希望我能赴约。 署名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名字,那就不是本班的人了,我指着名字问原奈,“你知道这是谁吗?” 她看了眼落款,抬头思考了一下说,“好像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呢,长得还挺好看的,你要去见他吗?” “对,去是肯定要去的。”我抬手抚住太阳穴。“去说清楚。” “那你要去吗?” 黑尾铁朗听我一句话总结了信的内容之后也这样问我。 “当然要去啊。”他有些惊讶地望着我,我看着他的表情眨了眨眼。 “去和他说清楚我不喜欢他啊。”我抿嘴一笑,想起多年来阅览的少女漫画,“不过周五那天部活可能会来迟一点哦,提前请个假啦,黑尾前辈。” _ 高估自己了。我暗叹。 我收好书包却迟迟不敢下楼。怎么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喜欢我的人不尴尬地说清楚啊!怎么想都会尴尬的吧毕竟我要拒绝别人啊! 秉持着我也不能让别人在那里等太久那样会更尴尬的理念,我下定决心走向教学楼的后墙。 远远的我就看见一个男生在长椅那里徘徊,我的尴尬症再次发作甚至想转身就跑。 【系统:没想到你看着生猛其实怎么纯情啊~】 太久没出现我都忘了还有这个欠揍的家伙了,这一句话字字都感觉在骂我,我为了反驳它的垃圾话,决定用行动来证明我很擅长应付这种情况。 然后就是男生对我一鞠躬后展开了他语无伦次的心动演说,我开始了我不知所措的心理活动。 他的脸越说越红,我越来越尴尬,一想到我待会要拒绝这样一个纯情少男,我就倍感良心受到谴责。 【系统:你其实可以选择不拒绝。这样说不定引起黑尾吃醋。】 你看,系统还在旁边出损招,这种无异于自鲨的做法我是想败光好感度吗?像这种找个男朋友引起男主注意的做法超级容易火葬场的啊! “上川同学,总而言之,我真的很喜欢你,请问,你可以和我……交,交往吗?”他结束了,我认命地想。 解释一下,以上所有皆为心理活动,我是很认真地听完了他的话的,并且表情十分温柔。 我深吸一口气,也对他一鞠躬。 “嗯,那个,羽成同学,首先谢谢你觉得我有这些优点,也十分感谢你的心意,但是非常抱歉的是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于我而言,你还是个陌生人,我不希望草率地展开一段感情,到头来还可能伤害到你,你是个很好的人,而且你一定可以遇到比我更好的人。所以真的非常抱歉。”我盯着他的眼睛努力用平缓的语速说完了这些话,再次弯下了腰。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游戏里女主拒绝别人好像说的都是这一类话。 我默默地想着。 “请问……上川同学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我直起身子来看着羽成。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黑尾铁朗。漫画里见过的现实里见过的高兴的难过的坏笑的害羞的…… “……是的。”我沉下心来说。我是坦坦荡荡地喜欢着他的,既不隐瞒也不宣扬。 “我知道了。”那个男生勉强地笑了笑,“那那个人知道你喜欢他吗?” 他像是不死心一样又问了我一句。 “大概……不知道吧?”我不确定黑尾知不知道我平时暗戳戳的言语和举动有何用意。 “上川同学真的不可以考虑一下……” “哟,小弥你在这里啊,快走啦,大家都在等着你呢,部活没你可不行啊。” 黑尾铁朗的声音突兀地出现了。而我浑身僵硬了一瞬。 我正在想着要不要回头,就被人揽住了肩膀。 “这位同学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带走我们的小经理咯?” 187.7cm的身高从视觉层面上就碾压对方,说着询问的话语我却感觉他完全就是在威胁学弟。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哇哦,笑里藏刀,吓得我赶紧低下了头。 “那个,非常抱歉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就这样吧,羽成同学,我先走了。”我拿下黑尾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又对那个男生欠了欠身,对黑尾说,“走吧,黑尾前辈。” 但他没动,我疑惑地望着他,竟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控诉。 我不明所以,但是想到他在这边耽误了不少时间,便牵起他的衣袖,拉着他往排球馆走去。 “快走啦,不要耽误了训练呀。” 羽成看着女生回头对男生说话时带着笑意的嘴角,又想起刚刚她礼貌但疏离的笑容,幡然醒悟,这或许就是她喜欢的人吧。 _ 日头西沉。 太阳隐进竖立着各式各样楼房与建筑的地平线,天空平静地显出它原本的颜色。 研磨坐在电车上打着游戏,而黑尾今天一反常态地没怎么说话。 boss的血条越来越短,最终倒在了勇者的剑下。 研磨收起游戏机决定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关怀一下自己的竹马。 “怎么了?” 黑尾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胸往座椅上一靠。 “我今天,去找小弥的时候,她正在拒绝那个男生。”他顿了顿,像在酝酿语言。 “嗯。”研磨回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然后那个男生,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黑尾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她说有。”又放回了原位。 “所以她喜欢的是谁啊!”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研磨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说:“你可以直接问她看看。” “这种事情怎么问啊!”黑尾听到研磨的话一脸不可置信。 “我打的游戏里男主就是直接问了所以和女主在一起了。” “你打的是哪一门子恋爱格斗游戏啊!” ……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站,二人下车后各回各家,吃完饭后研磨草草写完作业,打开了手机上的游戏。 昨天那一首曲子无论如何今天也要all combo通过。 他充满干劲。 今天手感似乎不错,研磨淡淡地笑了笑,看来全连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您有一条新的消息!> 小黑:所以小弥到底喜欢谁啊,你知道吗?> 您有一条新的消息!> 小黑:你就坐在她旁边吧,平时有看出来什么吗?> 您有一条新的消息!> 小黑:是不是你们班的人啊?> 研磨看着手底下的miss标识深吸一口气。 他打开了一个还没有进行过对话的聊天窗口。 截图,编辑消息,点击发送一气呵成。 我:麻烦你快点给他点暗示让他知道你喜欢的人就是他吧,我快承受不了了。> 我:[图片]> 上川野弥:???> 上川野弥:!!!> 上川野弥:?!?!?!> * 作者有话要说: 诸君,我想让他们谈恋爱(直言 以及我作业还没补完(( ps.改了点错别字 第8章 私人厨房 一些专属于你的料理 字数:3149 日期:2023-06-25 02:00:58 六月在即,ih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排球部的训练量都稍有加大,猫又老师对症下药制定了新的训练安排表以对应即将到来的ih。 这一个星期以来,我总觉得黑尾对我欲言又止,而我每次想鼓起勇气和他说说那天有关研磨的信息的事情时,我也……欲言又止。 第9章 对不起,恋爱小白还是太没出息了。 比赛的事情我实在是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于是我想尽量地能在后勤工作上做到最好。 每个人的疲惫我都看在眼里,我想,是时候展现我作为前女大学生,现音驹经理所具备的技能了。 ——那就是有钱。 我的计划是下周末请他们去家庭餐厅好好地吃一顿补充一下能量。不是说家里吃得不够好,我只是想展示我对他们的关怀而已。 我决定先和黑尾商量一下。 -黑尾前辈,我打算下周末请排球部的大家在家庭餐厅吃一顿饭,因为最近你们都很辛苦,我想让你们能够放松一下好好吃一顿。 -等等?家庭餐厅?排球部加上你七八个人呢,开销也太大了吧?我们部费可没那么多啊。 -不是的,我是说,记我私账上。 -那不是更离谱了吗?你还是后辈呢,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花那么多钱。 我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想来也是,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个普通的高二生,掏出一笔对高中生来说非常高的钱用来请客对他们压力也很大。 我又想到了我的第二技能——下厨。 -嗯……也是呢,那要不到我家来吧,在家里自己做料理的话费用会减少很多的。 -去你家吗?那么多人,还都是男生,你的家长会同意吗? -那个不用担心啦,爸爸妈妈平时都很忙,到处出差,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住,他们倒是希望我能带点朋友到家里来玩呢。 -我倒是可以,不过小弥你还是先和父母商量一下吧,不用这么着急定下来的。 -嗯嗯,好的,我会打电话问问他们的。 【话说,这个电话真的可以打过去吗?】我看着通讯录里备注着妈妈和爸爸的两个号码问系统。 【系统:当然可以了,这也是这个世界中真实的一部分啊。】 【那我试试吧。】 彩铃声过去后,有一个温柔的女声在电话那头回应我。 我言简意赅地表明了一下想在周末带同学到家里来聚餐的愿望,那头的女声带着笑意答应了。 我惴惴不安地和她聊了起来,对我来说“妈妈”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并不知道要如何和她交流,所以挑了一些学校和社团里有趣的事情告诉了她,但没想到我越说越开心,竟和她聊了半小时有余才挂断电话。 日本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刚刚还听见旁边有另一个声音提醒她下午有一个会议要去主持,那么她应该是在国外处理工作,那距离可有点远啊…… 这么晚我也不好再回复黑尾,毕竟他的作息应该是很正常的,我决定不打扰高中生的健康睡眠时间。 于是第二天部活结束后,我和他说了父母已经同意了这件事。 犬冈收拾好背包出来后,恰好听见我和黑尾的对话,大狗狗凑过来问我们说的是哪件事,为了这件事的惊喜性,我对他眨眨眼说:“是我和黑尾前辈的秘密哦,不可以告诉你的。” 犬冈作了解状点点头离开了。 部员们也收拾好背包陆陆续续从部活室走了出来,黑尾低头笑着看着我,无声地对我做着口型:「秘密?」 我十分配合,用手放在嘴角处遮住嘴巴冲他笑起来:「秘密。」 其实是真的有秘密要和他说的。 但我被他那个笑容迷得七荤八素,完全忘记了。 最后还是在line上和他说的。就算我觉得自己的厨艺还算可以,但毕竟不知道合不合他们的胃口,虽然人各有异,但男高中生喜欢的口味大概都是同一个类型,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是想—— 让黑尾先来替我,试个口味。 我委婉地表达了一下希望他这周末可以来我家替我品尝一下料理的味道是否合乎喜好,他答应得很爽快,而我已经在他答应的下一秒开始思索要给他做点什么吃了。 - 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周日的晚上,因为排球部周末也有一些加练,除去完成作业的时间,这个时间点是最宽裕的,就算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也不必太着急。 晚上只有我和黑尾两个人,我就只准备了一个寿喜锅和一些小碟冷菜。 下周末我打算以寿喜锅为主食,所以尝试味道是否可口的目的也达到了。 金针菇、白豆腐、大根、香菇、牛肉和年糕,考虑到黑尾喜欢吃鱼我还加了点巴沙鱼片。他和我发信息说快到了的时候我就打开气炉开始煮了。 - 黑尾铁朗跟着野弥从玄关走进客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桌上热气腾腾的寿喜锅,大概是为了方便准备食材,她的头发卷成了一个丸子头,围裙还搭在椅背上。 餐桌上的碗筷全都准备好了,完全是可以直接开始用餐的状态。 黑尾坐到餐桌前,不禁感叹到:“小弥你这准备得也…太精致了吧。” 野弥冲他吐了吐舌头,说:“外表精致可没有内里美味重要啊,黑尾前辈你快尝尝吧。” 是很好吃的。食物本身的味道就足够美味,加上这是野弥亲手做的,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只不过现在这幅情景,总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婚后的夫妻。 “叮——”的一声,是从厨房传来的响声,野弥起身走到厨房,从烤箱里端出刚出炉的鱼排。 旁边的便当盒里已经装好了一些配菜,她把鱼排夹到米饭的最上面码好,盖好便当盒的盖子,就坐回来接着吃饭了。 “那是小弥明天中午的便当吗?” “不是哦,是做给黑尾前辈的。” 黑尾没想到会是给自己做的便当,霎时有些惊讶,放下筷子,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来回比划。 “那…那个便当盒……” “是新的啦,放心,不是我用过的,你在想什么啊前辈。” 野弥无奈地叹了口气。 “哦,哦哦,那就好,谢谢你了。” “没事啦,前辈也很辛苦呀,不如说,队长要更辛苦一点吧。” …… 直到黑尾离开野弥的家后,他才站在马路上突然拍着脑袋蹲了下来。 ——这不是更像夫妻了吗?!还做了便当!各种意义上都超级像夫妻啊! - 第二天中午,黑尾来找研磨吃饭,恰好遇上 野弥和原奈也一起出门,他对野弥扬起手中的便当盒对她挤了挤眼,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害羞,拉着原奈赶紧跑开了。 研磨看着一旁把一盒便当吃出高级餐厅质感的幼驯染,瞄了一眼他的便当盒,什么都没说,继续安静地吃自己的午饭。 “诶,研磨,你要不要尝尝,这个真的超好吃诶。” 这满是炫耀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但研磨发觉如果不满足自家竹马的炫耀欲,大概这一中午都不会消停的吧。 “那个便当盒不是小黑你的吧,是昨天上川给的吗。” “哼哼……昨晚去小弥家吃完饭,她还特意给我准备了便当,味道真的超级好,昨晚的寿喜锅也是,这周末你们就能尝到她的手艺了。” “嗯……知道了,小黑打算什么时候表白啊。” 黑尾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咳了几声,端起水杯喝了点水,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说:“研磨你干嘛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说这种事情啊!” “因为小黑看起来太得意了,就忍不住想要提醒你你连表白这一步都没做呢,你肯定吃着便当在想一些遥不可及的事情吧。” …… 这是风平浪静的一天中午,黑尾铁朗被比自己小一岁的竹马孤爪研磨,于心理层面,完爆。 - 我让黑尾帮忙逐一和部员联系过了,今天傍晚六点左右到我家里来聚餐。 但是门口究竟是谁来这么早啊! 我看着手机上的16:07想到。 我放下菜刀,又去洗了一趟手,匆匆跑去玄关开门。 黑尾站在门口,左手上还提着一袋子饮料。 我呆愣地望着他,他伸出右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不欢迎我?” “才不是!”我侧过身让他进屋,顺手关上大门,“只是没想到前辈会来这么早。” “你是想一个人用一下午准备好所有吧,小弥可是我们排球部珍贵的小经理,怎么能让你那么累,我就来帮忙啦。” “可是你们训练更累吧,我只是准备一顿晚饭而已,完全忙得过来啊。” 黑尾已经挽起袖子走进了厨房,他腿太长,我迈着小碎步在后面跟着他,他在厨房环视了一圈,转过身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别想那么多啦,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准备而已。” 完蛋,大脑死机了。 六点左右研磨他们都陆续到了,我在玄关处给他们开门,带他们走进客厅的时候刚好黑尾探出身子问我:“小弥,这个大根是放在寿喜锅里吗?” “不用全放的,还有一半我待会凉拌就可以了。”我扭头回答他。 第10章 “搞什么啊黑尾,你怎么像房子主人一样在厨房里。”夜久照例吐槽了一番黑尾。 “是吗,我觉得其实更像夫妻料理店一样。”研磨经过夜久旁边时回了他一句。 黑尾肉眼可见地石化了。 研磨!!! 我在内心深处尖叫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周有考试,因为要准备的缘故,大概不会更,果咩(下跪 考完了就回来更新,,不过开学也很忙,频率可能会降低(( 第9章 事与愿违 在当流泪猫猫头的时候别触碰我的怒气阀 东京ih的预选赛都是每周的周末两天进行,由于东京的学校更多,赛程也相较于宫城拉长了一些。三周的周末打完预选赛决出出线权。 但我知道结局。 明天就是6月8日了。我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啊啊啊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系统:你没打算改变剧情?】 【没有,】我又翻了个身,【而且这段漫画里也没详细画出来,只是用短信说了结果而已,我也无能为力啊。】 【系统:那之后的比赛呢?】 我沉默了。 系统说的比赛大概就是垃圾场之战,我知道细节知道始末甚至能告诉他们下一部乌野要怎么做。可是我不知道究竟要怎样做,哪一边输我都不会好受,出于私心我或许应该发挥一个上帝视角的外挂作用,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闭上了眼睛。 暂时不去想那些就好了。 第一轮比赛其实不算难熬,音驹如今的实力比起上一届已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论其他,光是队员间的凝聚力就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研磨还没怎么用视线误导,对面就已经被黑尾的拦网和山本气势十足的扣球折磨得士气大减了。 我站在猫又老师旁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一想到接下来那场比赛我就忧心忡忡。 “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用研磨的话来说,第一关已经通过,接下来就是下一周的第二关卡了。 可第二轮要碰上的是井闼山啊! 呼——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焦虑,绝对不能影响到他们。当他们勾肩搭背地带着满面笑容从球场上走到场边,我也被那种兴奋的情绪感染了,真情实感地笑了起来。 “下一场要加油呀!”我这样说到。 ——然后大家在出口处看着下一轮的对手集体沉默。 我扭过了头,在沉默中挤出一句,“回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第二轮好好加油。” 就算木已成舟,我还是要看看这木板造船的过程。 我心疼他们比赛太累,催着他们全都赶紧回家,拒绝了黑尾想和我一起走回去的想法。 中途我去了一趟超市,买了点零食和饮料带回去。回到家才看见手机上黑尾给我发来的信息。 -小弥,明天要和井闼山打比赛啊。 我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或许他只是想找个人说一下这件事,但和队友说的话大概率会影响到其他人。 -黑尾前辈……紧张吗? 我不知道要回答怎么样的句子,最后只好抱着试探他心理的态度问他在想什么。 -那倒没有,不过是想和小弥说一声,井闼山可是去年的冠军啊。 -嗯嗯,我知道的。 你其实可以说你紧张的。我这样想着。 你只是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而已,面对这样一个强敌,当然有足够的理由紧张。 我妄加揣测的原因无非就是不愿影响别人,想要自己消化情绪,要给队员足够的安全感,身为队长怎么能先焦虑起来。 诸如此类的原因。 黑尾铁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研磨总说他像操心的家长,其实就是因为本质上是个爱担事的性格,明明年龄相仿,却总想着能变得让别人能够安心依赖。 人们常说这种人容易少年老成,可他最难得可贵的就是那股透过屏幕也能展现在我面前的少年气息。 我脑子一热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刺啦刺啦的微弱电流声显得黑尾那边一声“喂?”有些不真实。 “黑尾前辈,紧张吗?和井闼山的比赛?”我又问了一遍。 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我想他前十八年里应该也没有哪个女生在晚上九点多打电话问他第二天的比赛紧不紧张了。 “你可以说紧张的。”我没等那头有回应便一字一句说出了这句话。 “大家都会紧张的,说出来的话,至少可以缓解一下情绪的”我顿了顿,“前辈都可以和我说的。” 只是不要再自己憋着在房间里颠颠球把那股情绪压下去了。 “我其实还挺紧张的。”电话那头的人终于有了回应,他笑了几声说到。“只是没想到小弥你会直接打电话过来问我,”他像是故意在那里停顿了一下,“所以现在好像紧张的情绪还加重了一点。” “诶——不是吧我让前辈你更紧张了吗?!”我听到他说的这话霎时一惊,根本没考虑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噗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说实话现在根本没什么紧张的感觉了呢。” “啊……黑尾前辈真是的!这种事情不要开玩笑啊!害得我刚刚担心死了……”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后我也没忍住笑出来了。 “哦?是吗?在意到特地打电话来问我吗?” “……” “是哦,超级在意的,在意到不打电话问一问就不安心呢。” - 通过通讯设备传来的少女的声音大抵都伴着几丝杂音,这样的话果然还是想听见她当面说出口啊。 黑尾铁朗看着刚刚显示挂断的通话记录。 自己故意把担心换成在意后,小姑娘也没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反而是顺着那句话直白地说了出来,之后跟了几句关心的话语就催他早点休息了。 搞什么啊,这就是直球的威力吗? - 我说过其实木已成舟。 我看着黑尾逐一拍过队友的后背,山本第一局中段的那个扣球威力够猛啊,直接破了对面的拦网,夜久你今天接球也是稳到让人心惊啊,海你第一次在赛场上打出跳发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呢,犬冈的速度可是有好几球井闼山都差点没跟上,不过福永,你这家伙还真是擅长出其不意,赛点前连我都没反应过来啊,还有研磨,今天的运动量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啊…… 我的眼泪已经快绷不住了。我说不出什么安慰他们的话,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写让人听到耳朵起茧的老调,什么你们已经很棒了,对面是井闼山打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有八强了不是吗,还有春高在后面等着呢……类似于这样的话我一句都说不出口,就是因为这几个月陪着他们一天天的部活时间,才知道这种话原来这么苍白无力。 我是个泪点很低的人,当年看漫画的时候就已经哭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把真实的没见过的场景放大了摆在我的眼前,我慌乱地在口袋里翻出纸巾抽出一张擦干眼泪。 最不想被他们看见我哭了。 虽然这样说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我总觉得高中男生比赛输了后看见社团的女经理哭了会很愧疚。 但这时候黑尾恰好回头看我,看见我拿着纸巾在眼眶周围擦拭的样子。 “小弥你……”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管我……”我连忙向他摆手想表明我其实没什么问题你们不要有压力。 但我没说几句又开始替他难过。 ——怎么会呀,怎么会有人在自己也很难过的时候强忍着个人感受还装作那样若无其事地去安慰别人呀。 “你,你别哭啊……”黑尾有些手忙脚乱,而我带着浓重的哭腔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才没哭呜呜呜呜呜呜……” 丢死人了。 本意才不是要他反过来安慰我的,我是想能被他依赖的。这不是完全搞砸了吗。 许是夜久他们全都看了过来开始安慰我,丢人的心情战胜了我难过的心情。再也没有我这种糟糕的大学生了,到头来还被一群高中生在轻声哄着。 我擦干净眼泪,深吸几口气,抬头正想对他们说没事了,就听到路过的两个男生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在议论刚刚那场比赛。 “诶,那个红色队服的就是音驹吧,听说前几年的时候还很厉害的。” “哈哈哈哈,何止是几年前啊,这都默默无闻好久了吧。” “看他们上一场比赛还以为最近就要翻身了呢,没想到碰到强队就输成这样了。” 听到这话,山本撸起袖子正想和那两个男生对峙起来就被黑尾按在了原地。 可我明明看清了他最开始浑身都僵住了。 人刚哭完的时候情绪是很容易波动的,大起大落之下就很容易造成情绪过激。黑尾绝没有想过我会直接骂过去,所以按住了山本却完全没拦到已经走过去的我。 第11章 “你说谁输成这样了?” 那两个男生也没想到会有人冲上来质问他们。当他们看见是个女生时表情还愣了一瞬,接着扫视了一眼我套在身上的运动服。 “怎么?你是音驹的经理?”那人嘴角嘲讽的笑意又扩大了一点,“我看你长得还蛮不错,随便加个什么社团不好,跑去这种没前途的社团当经理,多可惜啊?” 有时候我就不得不承认,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人,一句话说出来每个字都踩在我的雷点上。 我冷笑一声,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白痴,“怎么,就你们这么随机的长相也好意思出来评判长得好看的人的选择?” “什么叫没前途你懂吗,像你们这种要钱没钱,好好的路不走跑到别人面前来犯贱的才叫没前途,脖子上挂两根地摊淘来的细铁链就以为真能变成足银首饰?是不是没有人和你们说过实话?” 那两个男的气急败坏,拽着脖子上的链子口不择言地对我喊到,“这可是六本木的精品店里买来的流行款!什么叫地摊货!” “哦——精品店的流行款啊,”我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那你们可真是廉价又百搭。” 我绝不是要浪费口舌在他们糟糕透顶的品味上的,在话题彻底转偏之前我把它拉回了我的重点。 “我姑且不提你们仿佛胎教失败一般的品味,你刚刚说谁输成这样了。” “看过几场排球赛就给你老神在在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日本排协专业人士对场内选手指指点点,走近一看才发现,哦,原来是个外行人啊。” “原来您也知道井闼山啊,我请问25:23在您眼里都是输得不堪入目了,那想必你们一定能以25:0的优秀成绩一举拿下和井闼山的对决吧。” “比赛一共两局,其间发球拦网接球无数次,敢问你看懂了几球就敢在这里大放阙词?” “私下说闲话就罢了还跑到当事人面前来宣扬几句,对自己抗击打能力这么自信?” 已经不是情绪过激了,我越说越气愤感觉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我了。 直到那两个男生被我字字句句逼得一步步后退,最后被我强制性向黑尾他们道了歉,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是在多少人面前放飞自我了。 我缓缓转过身来,看见犬冈和山本面带惊恐地看着我,夜久也是一脸震惊,研磨的瞳孔似乎都放大了一些。 至于黑尾,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小弥,原来…你是这种人设吗?”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你听我狡辩。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错别字,,太困了就先这样吧,有的话就明天起床后在说,, 第10章 昭然若揭 因为你是我视若珍宝的人 傍晚时间里橘红色的暖光总会把一切都染成日暮的颜色,路旁从公园里跑出来追逐打闹的小孩子不小心撞了我一下,黑尾拉过我的手腕把我换到了人行道内侧走着。 我其实今天也没打算让他陪我走回来,这一场和井闼山的比赛大家都很累,身心都是,但他执意要一起,我猜是我刚刚哭过的原因。 我没说话,他也没有,这一路都很沉默,我因为刚刚的事情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觉自己的形象已经无法挽回了,最后只好闭嘴。 走到我家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和我说:“其实小弥不用那么难过的,我们打到了八强不是吗?” “可是你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哭过一次的我出奇地冷静。“没有人会甘心止步八强的。” 这条街道上还有三三两两回家的人,我掏出钥匙打开门,“进来坐一会儿吗?” 我从玄关走进客厅,让黑尾坐在了沙发上,而我放下背包,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我把杯子从茶几上推到黑尾面前。 “ 我昨晚说的,你的情绪没有必要全部自己消化,都可以告诉我的。” 人的感情会随着思考的角度不断变化,我把自己从社团经理的位置抽离出来,我突然想到,坐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18岁的高中生,是一个我想要给予他很多很多爱的人。 “其实就像你说的,我本没有必要那么难过,我只是一个社团经理,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我没有上场去体验比赛,平时也没有亲自体验你们训练的艰辛,我只是在凭着我的主观感受意识到原来我有那么难过。” “你是那个付出了很多很多努力的人,是那个站在球场中央的人,是音驹这支队伍的队长。黑尾前辈,你又怎么可能不难过。” 黑尾愣怔着看着我,我才反应过来我在说些什么。上面那些话听起来就像是我在妄自揣测他的心理,显得我好像有多么地了解他。转念一想却觉得我的话非常莽撞地冒犯了他。 我低下头,飞速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 野弥微微低下了头,从自己的角度还能看到她轻颤的眼睫,她说了一句对不起,但黑尾并没有觉得她说错了什么。 那个小女孩好像一直在努力从她的角度安慰他,野弥这两天一直在顾及他的情绪,黑尾向来不是一个感情迟钝的人,相反而言,他是一个很能感知身边人情绪的人。他很明显的感受到野弥的歉意。 “对,我其实有点难过,毕竟拿到了八强,这种话都是用来安慰人的,不赢到最后的话就什么都算不上。”他最后像是放弃了挣扎一样,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话音刚落的时候,野弥就抬起头来望着他。 “对不起,我没有想要加重你的消极情绪的,我只是想让你能发泄出来。”她小心翼翼地说。 “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难过吗?”黑尾被她缩手缩脚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凑近她问了一句,“怎么现在这么紧张了,刚刚在体育馆和人对峙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呢,就怕你又被那两个男生吓哭。” 说到这件事,刚刚野弥那股子奶猫一样怯生生的样子瞬间就收了起来,“才不会被他们吓哭呢,我把他们吓哭还差不多。”她皱了皱眉头,一脸嫌恶的表情。 像是亮出爪子耀武扬威一般,她说这话时还握紧了拳头。 怎么会那么可爱。 黑尾也把手虚握成拳头,在野弥的拳头上敲了两下。“吓哭他们?怎么吓?用这个小拳头吗?” 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时才看出这么明显的不同,自己的手握成拳比小姑娘大了好几圈,平时看起来只是健康的小麦肤色一放到野弥的手旁边才发现原来肤色白的人手也像白面团一样。 “那也不用直接冲上去和他们对骂吧?忍忍就过去了,万一他们动手打人怎么办?” “可他说你们闲话!什么都不懂就就在那里议论你们的努力和实力,我怎么忍……” 野弥在听见黑尾说「忍忍就过去了」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完还抿紧了嘴唇,低下头后还掀起眼皮偷偷看了黑尾几眼,委屈巴巴的。 “就因为这个就很生气吗?” “对,他骂你了,后面几句小声的你按着山本没听见,他竟然骂你……” 有时候期待的情绪就会突然暴涨,触手可及的欣喜摆在眼前让人忘记一切,本能地伸出手去握紧那份美好。 “为什么骂我就要生气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不安,外向表现为说这句话的气息似乎非常不稳定。 - 明知故问。 我一瞬间就想到这个词。 但我就是觉得这时候说出来的话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好像这一刻,这个时机,刚刚好到完美。 “我视若珍宝的人,他们有什么资格在背后说道?” 我抬起头,直直地望进黑尾的眼睛。 那天黄昏时分我和他坐在那个沙发的一隅,温柔的橙红色落日共映在我和他的眼睛里。我望着他,他也看向了我。 后来我再想起那个黄昏,便觉得,他的目光,就是别处的夕阳。 “我喜欢的人在我的面前说出了这种话,我应该告诉她我很高兴吗?”黑尾勾起了嘴角,又露出了那个笑容,看了无数次还是很心动,干净明朗,这次是澄澈得不带一丝杂质,把呼之欲出的答案摆在了我的面前。 那只大黑猫抱着势在必得的心在我面前放下了戒备,他敞开了双手,我踩碎脚下尺寸之间的一缕暮光,踏着日薄西山时的最猛烈的那一声心跳扑进他的怀抱。 “我身上还有汗味哦。”我的下巴搭在黑尾的肩膀上,他偏头蹭了蹭我的侧发对我说。 我看着他眉睫投下的阴影都觉得欢喜极了,却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凑近他的脸。 “你喜欢我吗?” “超级喜欢小弥。”他认真地回答我。下一秒就变成了不正经的样子,“这么想听这句话吗?” “超级想听的!我也超级喜欢黑尾前辈!”两情相悦的欢喜是可乐罐里不断上涌的气泡,薄薄一层铝制外壳根本压制不住情绪向外翻涌。 第12章 “是不是该改称呼了?以后还要接着叫黑尾前辈吗?”他搂着我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我的头。 “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铁——朗——”我被他脸上的笑晃得失神,拖长了声音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 “还难过吗?”时间其实不早了,黑尾看了看时间往玄关走去,我扯着他的衣服下摆跟在后面,他突然回头问我。 “我完全复活啦!铁朗有恢复精神吗?”我感觉这短短几十分钟要把我这两天缺失的笑容全部补回来。 “我也完全复活了呢。” 他站在门口对我摆摆手,“那就拜拜啦,小弥,明天学校见?”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在他走出大门的几秒后跑出玄关,在家门口叫住了他。 “铁朗!明天见!” 我用力地挥了挥手。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初次放闪 小心身边的新晋情侣 早上打开家门看到黑尾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懵的。 随即就反应过来我们现在已经是恋人的关系了。喜悦是真的,不敢相信也是真的。昨天傍晚他张开双臂时出于本能我扑了上去,现在才迟钝地开始思考恋人这一层身份转变过来会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系统:你这什么先斩后奏的思考方式?】 【爱情,就是要勇敢抓住的,其他的事有的是时间考虑。】 我睁着眼睛就对系统瞎扯道。开玩笑,本人前十九年洁身自好不近男色,除了游戏小说漫画之外哪里知道现实里怎么谈恋爱啊。 诶,对哦,黑尾之前有过女朋友吗? 这种性格长得又帅排球又打得好而且学习成绩也不错什么的……不是超级受女生欢迎的吗! 虽说平时总和舍友口嗨黑尾铁朗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全世界都应该来喜欢他云云,一想到他是我的初恋但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初恋心里不免有些泛酸。 可转念一想我竟然能和他交往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我几辈子行善积德才修来的福气吧。 我锁好门小跑到黑尾旁边,“早上好!黑尾前…” 顺着习惯和我奇异的羞耻心,我一开口仍然是最熟悉的那个称呼。 黑尾拍了拍我的头,“早上好小弥,称呼……?” “……铁朗,早上好。”只是被他拍了拍头顺带提醒了一下这个亲密度过分的称呼,我脑袋就晕乎乎的,他满意似的点点头,对我说:“走吧。”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暗叹怎么这么烫。看了眼走在我身边的黑尾,内心给自己小小地说了声加油,就靠近了黑尾几步,自然地拉住了他的手,“铁朗早上吃过了吗?” 嘴上问着宁吃了吗,注意力却全在自己的手上。 真的牵上去了啊啊啊!! 黑尾没料到我会直接牵住他的手,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我轻轻抓住他指尖的手,下一秒便把掌心横过,修长的手指嵌入我的五指间,指尖又复搭上我的手背,严丝合缝的手掌之间我甚至感受到他拇指下方处的一层薄茧。 这回换我吃惊了。 而他只是低头看向我,又拉起把我们相握的手,得意似的在我面前晃了晃。 “小弥,牵手要这样牵。” 要命,这也太让人心动了。 我收紧了我的手指,才发现他的手原来有这么大,虽然表面效果微乎甚微,但我确定他感受到了我暗戳戳的动作。 我抬头一脸认真地告诉他:“嗯,我学会了。” …… 结果就是两个人都脸红了。今日新晋小情侣战局以谁也没占上风而告终。 但现在我的心态就不一样了,我虽然没占上风,但我占到便宜了啊。 稳赚不亏嘛。 —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黑尾也没松开我的手,我虽然觉得这样走进学校有点尴尬,又怕和他提出松开来他会误以为是我不乐意把恋人的身份公开,最终什么也没说。 到了教学楼前他才松手,弯腰对我说:“中午来找你一起吃饭?” 他贴在我的耳边压低了嗓音,极近的距离,近在咫尺的气息,我呼吸一滞,随即笑起来,退开一步将眼睛凑到他跟前对他说:“好,我在教室等你。” 黑尾勾起嘴角,垂在身侧的左手伸出来,捏了捏我的掌心,我进了楼,走到楼梯前回头发现他还在原地。这时又向我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可恶,这个男人真的好会。嘴角的弧度怎样都压不下去,我抬手虚握成拳遮住看起来过分甜蜜的笑容,匆匆上楼走进了教室。 但我过于大意了女孩子的八卦雷达,和原奈打完招呼后她就问我,“野弥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吗?” “嗯……谈恋爱了算吗。”我捂着脸对她说。 她眼睛一亮,抓住我的肩膀,“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告诉我?和谁和谁?” “昨天傍晚才确定关系吧……太高兴了可能就忘了说……” “所以男朋友是谁啊?”她看起来实在兴奋,我求她表现得冷静一点,周围的好几个同学都看向了这边,她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后捂住了嘴,我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黑尾的名字。 “那不是排球部的主将嘛!”原奈倒吸了一口气,“之前问过你是不是因为有在意的人才去的排球部你还说只是一点点原因,现在就交往了!” 我百口莫辩,心里想着我还嫌进度慢了点,上课铃声及时响起拯救了我,我跑回座位,长舒一口气,谈到恋爱八卦的jk也太激动了吧…… “上川你…和小黑在一起了吧。” 我扭过头去,心道怎么还忘了我旁边坐着一位高人。 不过这是第一次他在班里和我说话诶。但为什么要用这种话题开始啊! 我试探性地点点头,研磨转过头来看着我,面色平静地对我说:“小黑昨晚很吵,希望你能告诉他今晚安静一点。” 哈?槽多无口,我最终只能嘴角抽搐了几下,说出一句:“孤爪君,你辛苦了。” 什么啊,他也很兴奋嘛……我想到昨晚可能发生的事情,无非是冲进正在打游戏的幼驯染房间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下在一起的过程吧……那他今早还装作那么淡定的样子!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昨晚在床上扑腾了好久! 虽然黑尾也不会在床上扑腾的就是了……我强大的脑补能力使我想象了那种画面——糟糕,感觉会很可爱,想看他扑腾怎么办,我低头捂住了脸。 【系统:哇,你这爱好还挺……独特啊。】 【哼哼,就是会很可爱嘛,哪里独特了。】 毕竟平时就会被他的一些小动作或者吐槽的话可爱得在内心锤墙,而我面上还得表现出不为所动的样子。从现在开始就不用忍了吧! 【系统:那你会吓到他吧?】 听到这话,我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他,想来我这么多年的口嗨语录,没有哪一句不是惊天动地的程度…… 还是稍微收敛一点吧。 中午的时候黑尾如约到我的教室门口喊我出去吃饭,由于我们班有一个孤爪研磨,大家都默认他是来喊自家发小去吃饭的,所以当他喊出iyo chyan的音节时,我感觉班上一大部分人的目光在我们三个人之间反复游移,每个人的眼里都像写了很多行字:怎么回事,怎么不是找他发小是找上川同学?上川同学认识他吗?不对,好像她是排球部经理?所以怎么今天突然找她一起去吃饭了,是不是有瓜是不是有瓜?我顶着快化作实质性的八卦目光走向黑尾,经过原奈座位时她还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眨了眨眼。 “你不用在门口喊我的,我看到你就会出来的。” “嗯?不喜欢别人在外面喊你的名字吗?” “人多的地方多少都有点不习惯……”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教室里原奈酱的座位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 班上同学都有着一个一致的想法:“转学过来的漂亮女孩子一个学期就被三年级的学长拐走了!” _ ——“哈?!排球部好不容易有的美女经理竟然和黑尾前辈在一起了!” 我捂住耳朵,抵挡住山本的声波攻击。 和黑尾说话时的一声“铁朗”刚好被正在喝水的山本猛虎听见,从未听过女孩子直呼其名的山本差点被水呛到,手止不住颤抖的指着黑尾,“黑尾前辈你你你……你和上……”当他的手指和目光都移到我这边时,连我的名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暗叹一口气,山本啊山本,这样子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了吧,好歹克服和女孩子交流就说不出话来的毛病啊。 夜久和海前辈也被山本弄出的巨大动静吸引过来,夜久拍了山本的后背一巴掌让他好好说话,他终于看着夜久前辈说出了完整的话,“刚刚经理叫了黑尾前辈的名字!” “上川平时叫的难道不是名字吗?”夜久嫌弃地看了一眼山本,而黑尾什么都没说,只是挑着眉尾看着我止不住的笑,我没忍住戳了一下他的腰。被突然袭击的黑尾惊讶地望着我,我挑了挑眉毛也望着他,眼神里写满了——你还幸灾乐祸! 第13章 “刚刚说的不是kuroo啊!喊的是te…te…”山本的目光呆滞地晃了一大圈又停在了我身上,嘴里的话又卡在那一个音节。 我好心地替他补完了没说完的话:“tetsuro。” — 鸦雀无声。 黑尾看着眼前全场寂静的状况十分满意,过了好几秒排球馆内才出现各种奇怪的吸气声。 夜久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转向了野弥:“上川,你没被什么奇怪的人诈骗吧?” “喂!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都听得到啊!”黑尾刚刚建立的得意心情一瞬间变成了不爽。 “没有啦夜久前辈,铁朗才不是那种人。”野弥低头笑了好几声才正色回答夜久。 “黑尾前辈好过分!才一个学期都没到就把上…上川同学变成女朋友了!” “变?”山本语无伦次的用语让黑尾无处吐槽,“你倒是变一个女朋友出来给我看看?小弥明明是被我的不懈努力下被我的魅力所吸引好不好,而且山本你还是先努力做到和女生说话不结巴再考虑这种事吧?” “……他说的是真的吗?”夜久听到黑尾大言不惭又指着他问野弥。 野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黑尾生动的面部及肢体语言,偏过头去,“他高兴就好。” “噗哈哈哈哈哈……黑尾你被秒打脸啊。”夜久听完这话就无情地嘲笑起黑尾来。 黑尾正欲反驳夜久,野弥轻飘飘的声音就又多加了一句。 “我也没否认啊,夜久前辈。”她脸上有着狡黠的笑意,对着黑尾眨眨眼,而黑尾的手揽过她的肩膀,对着夜久无不得意地说:“听到没有?” 夜久卫辅转过头不可置信地问海:“我刚刚,是不是被一对情侣在面前秀恩爱了?” 海高深莫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自己悟吧,少年。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写合宿……! 第12章 谁更纯情 不要小看男高中生的心脏暴击 再插科打诨下去就是我这个经理在打扰他们训练了。 我装作板起脸的样子把他们打发去球场,山本还在一旁伤春悲秋,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条件反射地弹射到一边,一脸不知所措,我无奈道,“山本君没必要那么大反应啦,”我指着正被夜久拦住询问事情始末的研磨,“学学孤爪君,看他多淡定。” “嘛,这么大反应倒也正常啦,小弥你习惯就好。”黑尾走向山本,将手放到他的面前晃了晃,“山本!回神了!再不过来排球女神也不会要你了。”山本热血的少年心中对排球女神的纯真爱意被唤醒,我在一旁添了一把柴火,“快去训练啊,音驹的王牌。” “噢噢噢——身为音驹王牌的我怎么能因为这种事耽误训练!”山本猛虎发出了奇怪的咆哮声冲向球场,黑尾在余音中喊了一句,“喂!什么叫这种事!对前辈放尊重点啊!”山本绝对没有听到这句话,而我在黑尾背后轻推了一把,“快回场上啦,再说下去绝对会没完没了的,前辈可要做榜样啊,你说是不是,黑、尾、前、辈?”我特意换回原来的称呼,一字一顿地把他催到了场地内。 …… 当部活结束,猫又老师笑呵呵地带着直井监督从办公室回到排球馆时,我预感一丝不妙,果然接下来他为我播报了一段运动番保留节目,经典老番——《期末考试》。 “你们,应该都没忘吧?”直井监督满怀希望地问。 “我的斗志好像被浇了一盆水……”这是已经魂不附体的山本猛虎。 “糟糕,大脑变成排球了。”这是今天也在释放电波的福永招平。 “啊!期末考试!我完全忘记了!!”这是一脸天真的犬冈走。 “期末考试的结果和排球部的部活有关系吗?”这是在夹缝中艰难提问的芝山优生。 “你们不会毫无准备打算临时突击吧?”这是托着下巴正在全场无差别稳定ot值的黑尾铁朗。 …… “……”这是面无表情看着身边所有人群魔乱舞的孤爪研磨。 “那个……需要补习的话我可以帮忙的。”这是试图拯救这一切的伟大经理上川野弥! _ “诶——真的吗!我还有救吗?”山本猛虎起死回生,“每天放学后都可以吗?” “放学倒是可以,但也不能拖太久啊,真要补习的话还得周末吧。” “上川自己不用复习吗?”海前辈似乎有些不放心,“山本要补起来任务量可有点大啊。” “我的话,平时学好了就ok啦,不用特意复习的,帮人补习应该没问题的……”毕竟比你们多上了好几年的学呢,“补到及格就可以了吧?”乌野那边可是及格就万岁的,虽然还是有两个排球笨蛋不能如愿。 “那不如这周末组个学习会吧,”夜久提议到,“上川不会的我们也可以看看,地点就定在……” “我家吧。” “我家吧。” 我和黑尾同时说道。我本来是觉得我家没有家长,客厅也足够大,要是组学习会的话最方便,但现在转念一想一群男生三番两次去女生家也不太妥当,遂看了一眼黑尾,“那就听铁朗的吧。” “te……te……”山本又开始眼泛泪光,我无语凝噎。 “黑尾前辈,这样可以了吗?” “小弥别改口啊,让他听习惯就好了。”黑尾在我身旁稍带不满地说,我朝他招了招手,他弯下身来,我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铁朗之前是不是在我面前把性格收敛了很多啊。” 黑尾把头偏过来一点,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耳廓边,“小弥才是收敛了更多吧?是个平时完全看不出来的吐槽役呢。” 何止是吐槽役啊……我默默腹诽道。 【系统:你看你看,开始了吧。】 【你说要是到了我完全暴露本性的时候,他会不会觉得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而失望啊……难道我的爱情就要夭折于此了吗……】我惊恐地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却也不敢直接问他,只好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黑尾。 【系统:其实我觉得你本性和他相性还蛮好的…】 【你们系统还有这种评测功能吗?】 “喂!小情侣给我从这里消失啊,不要这么旁若无人地说悄悄话!”夜久在看到黑尾那个带着浓浓挑衅意味的笑容之后更加愤怒了。 “诶?恼羞成怒?既然这么不想看见我们,那我和小弥可就先走一步了。反正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黑尾趁机拉着我离开了体育馆,这对体育馆里那些单身少年无异于火上浇油,果不其然,夜久愤怒的“黑尾你这个混蛋!”和列夫毫无恶意的“夜久前辈为什么那么生气啊?”穿过长空,余音不绝如缕。 等我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时,黑尾已经在部活室门口等着我了。他倚在门框上坏笑着看着我,我心中警铃大作,他把头向部活室里偏了偏,缓慢地开口,“小弥当经理的第一天到底在这里看到什么了?” 翻旧账!这么久远的事了! 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笑起来,然后踮起脚尖抬手拍了拍黑尾的肩膀,左手比出大拇指,带着肯定的目光对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身材不错。” 我看着黑尾愣怔的表情,起了调戏他的心思,戳了戳他的脸颊,“铁朗?害羞啦?” 黑尾别过脸,脸上还有一抹可疑的淡红色,“你看到多少了?” “诶?没多少哦,只看到铁朗了而已。” “真的?那小弥那时候眼里就只有我了?” 他低头盯着我,似乎想反将一军。 “对哦,最开始就是图谋不轨呢。”我脸上笑意更深,踮起脚又凑近了他一点。 黑尾的脸越来越红,虽然我觉得我的脸也不可能平安无事,但我完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下一秒黑尾的手搭上了我的后颈,本来踮着的脚尖就重心不稳,我被黑尾施加在我后颈的力推得往前一倾,既没有摔倒也没有倒在他的怀里,唇间却兀地多了一抹柔软的触感,他轻轻在我的唇边啄了两下,只是贴在一起,再没有深入,我的大脑已经是一片浆糊,他以一种极近的距离贴在我的耳边说,“那我也是,最开始就居心叵测了。” 说罢还在我的耳垂上烙下一吻。 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了!!!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太突然了吧进度这么快真的可以吗我感觉已经要爆炸了啊啊啊啊!! — 眼前的女孩前一分钟还在使劲“调戏”他,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保持着被他搂在怀里的姿势,似乎还能看得见头顶上不断冒出的蒸汽,只是这种程度就已经快晕过去了的感觉,只能说幸好自己收敛了一点不敢再深入,怕的就是吓到小姑娘。 黑尾抬手刮了刮野弥的鼻子,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嘴角满是得意的笑,“你说怪谁?” 明明自己也脸上的温度也高于常温,耳朵已经烫到不行,却还在逗怀里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第14章 野弥总算是回过了神,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害羞但总归没有刚刚那样晕乎乎的,她就着黑尾的姿势复抬头在他脸上又亲了一下。 “要说怪谁的话,谁都不无辜吧。” 她顶着还是红透的脸,扬起一个得逞的坏笑,抬手捏了捏黑尾的耳垂。 “铁朗这不也是超级害羞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回归正题 原来我还要因为新人物走剧情 路上还有零星几个因为部活耽误了回家时间的学生,熙熙攘攘走过的更多是趁着休息时间出来买晚饭的社畜。 暮色四合时没有人注意街边普通地拉着手走过的两个高中生。 做人不要太莽撞……我紧张得不敢抬头看一眼黑尾,天知道谁给我的勇气最后竟凑上去亲了一下,还说了那种话。 然而那也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勇气,随后我在尴尬、羞耻和害羞这几种状态中来回摇摆,黑尾再怎么逗我,我也只能红着脸瞪回去了。 几乎是无意识地被黑尾牵到家门口,夕阳像狐狸一样点燃荒草,又趋于熄灭。 “小弥,你脸已经红了一路了,还在害羞吗?”黑尾无奈地问。 “嗯…嗯?才没有!” “那……如果没有害羞的话,再亲一下?”他倾下身来。 他很高,我一直知道,将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差让我在他身边显得十分娇小。 俯下的身影遮住了我眼里最后一丝夕阳的尾巴,我还在用我迟钝的大脑对他的话进行理解分析,有些呆地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再亲一下,”我与他之间只剩大约两厘米的距离,“就当是晚安吻的预支吧。” 最后一抹稀红也消失殆尽,呼吸交缠之时我颤了颤眼睫,最终闭上了眼睛,留在脑海里的是街边路灯全部倏地全部亮起的一瞬,和黑尾眼中只映着我一个人的眼神。 ——我的双唇碰到了他的双唇。 此时才有余裕去感受这一瞬,意识像是不再附属我一般变得空白无影,纠缠着我的多余的部分全部被挖空了,世界消失了,唯独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零碎的幻影正在泛滥,十几秒内感受到的色彩、温度、感触及黑暗无以言表,时间足够长时才开始思考如何安置这份来自于黑尾铁朗的热度。如果说在学校里的短暂相处对我来说还犹如虚幻,再次体会的确信感自指尖袭来,语言与体验的纯真相比起来简直如同噪音,过分真实的感受却让我鼻尖酸了一瞬,两唇分开时我看见黑尾那幅在我心中描摹过无数次的面孔,二氧化碳饱和浓度后上升的细密气泡冲开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果然还是,最喜欢铁朗了。” 就算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也最喜欢小弥了。” 他依然好好地,认真地回应了我。 这个男孩,自始至终都是我心跳加速的关键词。 或许是晚安吻的功效,那天晚上我睡得无比安稳,恍若星辰入梦。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期末考之前的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中,所以说既然能在考试前抱佛脚抱得这么认真,为什么平时不好好学啊…… 我看着眼前对着例题挠着脑袋理解旁边的相似练习题的众人如是想到。 好在都是我和高三前辈们努力引导就能学会的人,不用让我接受「日本人怎么可能懂英语」这种灵魂质问。 给他们总结归纳了考点让他们恶补了一星期的重点题型后,我和直井监督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出成绩的那一天。 …… “所以怎么样?都合格了吗?”发回试卷的那一天我眨着星星眼问被我帮忙补过习的人。 “都过了!” “超了及格线不少分呢!” “我全科都在平均分左右了啊!太感谢了前辈!” 孺子可教也……想着我初次教导竟卓有成效,我满意地笑起来。 “说回来上川你考得怎么样啊,没有因为帮他们补课耽误了吧?”海前辈还顺带关心了一把我的成绩,不愧是全队唯一的正常人啊(?)。 “诶?我考得还可以哦。”我还没有牛到在考场上精准控分,于是老老实实把卷子写了下去,不过写得很快我也懒得再去检查,难保没有因为粗心写错的题目。 我掏出书包里的成绩单展开来给他们看,结果所有人都凝固了。 “嗯?怎么了么?”我不明所以。 “这个成绩的话,大概是年级前几吧。”研磨扫了一眼后淡淡地说。 我猜他在想考出这种成绩一定很显眼,所以超级麻烦。 那眼神还带了丝惊讶,干什么,没想到我这么聪明吧? 等等??年级前几??那不就很离谱了吗?难道要变得超级显眼的人竟是我自己吗? “小弥成绩原来这么好的吗?”黑尾缓过神来问我。 “呃……我也,不知道啊?”我混乱地回复他。 还是等明天排名贴出来了去确认一下吧……我默默地收起了成绩单。 ________________ 离谱过头了。 我盯着眼前的成绩榜。 “上川野弥”四个大字列在二年榜首,我对考试本身是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想着能在年级混个中上游就成,没想到用力过猛直接越上状元榜……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上高中时进的市重点,勉勉强强吊着一口气才在中上游徘徊,而现在的我竟然凭着多念的那几年书和真正的高中生比成绩,简直过意不去…… 身边有同样来看排名的学生在不断地议论,我夹在人群中间听到了n次自己的名字,包括但不限于—— “这是谁?” “之前的排名前二十里有这个名字吗?” “b班?我没听过我同学提过这个名字啊?” “诶,这个好像是b班那个转校生吧?” “转校生?一来就把江见早希的宝座抢走了?” “呜哇,江见她之前就没离开过这个位置吧?” …… 嗯嗯嗯?等等等等等等?怎么又出来一个我不知道的新人物?江见早希是谁? 我眼睛扫到了在我的名字下方的一个名字——赫然是江见早希。 【喂,江见是谁啊?】 【系统:这是剧情pa了,我不能剧透。】 【哈?那你这种系统有什么用?】 【系统:可以给你加buff啊。】 【你说过吗?】 【系统:你问过吗?】 【那你能加什么buff?】 【系统:保护你生命安全的buff。】 我:? 哈?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 「排球这项运动很少死人的。」 【你不说算了,我自己走剧情去。】 …… “原奈,你知道江见早希吗?” “嗯?当然知道了,同期考试中的万年第一嘛,怎么了,野弥去看了排名吗?” “对,听到很多人议论所以来问问你。” “很多人?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啊……难道说她这次甩了第二名几十分?” “呃……不是,第一只比她高了十分左右而已…” “啊?第一不是她?大新闻啊,谁考了第一名抢了江见的宝座?” 我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我自己,沧桑得仿佛风烛残年。 “嗯?啊?啊?野弥你……?!” 原奈震惊地望着我,满头问号,我默默低头,摊手示意:“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考成这样的。” “所以说……” “所以说…江见早希这个人怎么样啊……” “她不会来找我麻烦吧?听那些人议论感觉我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找上了啊?” 我十分担忧,这种情节不管在什么漫画游戏番剧里都要不得啊……妥妥的拉仇恨系列吧? “应该不会吧?顶多来认识一下你什么的,据说江见性格还蛮好的。”原奈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 性格蛮好的……我怎么还是觉得有些不妙呢…… 带着不安和疑惑我过完了又一节英语课,临近下课时近野老师结束了这节课的内容,然后就此次考试稍稍总结了几句,最后我还是听见了我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冒出来。 ——这种事情,且不论我想不想宣扬,外面贴着的排名表格就没给我拒绝的权利,加之同班同学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因为前第一有个稳居宝座的大flag,估摸着现在整个年级已经没几个人不知道二年b班有个叫上川野弥的人了。 我满脸苦涩,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展现出高兴的样子,近野老师在讲台上笑得春光灿烂,周围同学叽叽喳喳的谈论声在我大脑的分析下全化成两个字——“麻烦”。 我用一种近乎同类相惜的眼神看了一会研磨,复叹了一口气。 邻座一言不发降低存在感的孤爪研磨:? 第15章 _ 下课后我无力地趴在课桌上,没过一会儿就又听见有人喊我,抬头一看是同班同学,“上川,有人找。”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位长发及腰面容姣好的女生站在门口,班上聊天的其他同学的声音在几秒内全部降低分贝,门外还有好奇者驻足观望,我心下了然,想必这就是江见早希了。 我走到门口,她先是礼貌地与我作了几句自我介绍,我也只好回应她几句,紧接着她向我伸出手,我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缺,校服裙大约是拿去裁缝店改版过,比起普通的版型更凸现良好的身体比例,只是她的眼底毫无感情可言,于是我礼节性地搭在她的指尖上小幅度地摇了摇。 “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上川同学。”她压低声音对我说,“不管怎么样,我的东西我会拿回来的。” 然后她退后一步,转身优雅离去。 我怪异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是啊妹妹,这第一名我不要也罢,你随时考回来啊……我还没没品到真和高中生比成绩啊?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可能凭空觊觎你那第一的名头啊?你不要内心戏这么足啊? 江见早希这个人在我心里留下的这么一丁点浅薄的印象,没过两天就被我对暑期合宿的期待冲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又忙又卡文,,,我怎么还没写到合宿(握拳 第14章 长夏首天 “我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大地仍然幽暗之际,天空已经出现明确的白,天光将黑暗分割开来,星星如礼花般陨灭的地方出现了完整的地平线。 众人都处于兴奋的状态,即使现在连六点都未到,除了我和孤爪研磨。 第一个学期的暑假第一天,枭谷联盟的合宿就已经开始,高中生或者是年轻人的精力大抵都是用不尽的,只不过黑尾他们用在打排球上,我用在玩手机上。 所以当我两点睡去五点起来再坐上通往东京都的大巴时,正处于毫无精力的时间段。 有的事情换一种身份做起来就显得自然很多,又或许是我确实肖想了许久,我牵着他的指尖任黑尾将我带到巴士最后一排,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侧过身来将头枕在他的上臂,迷迷糊糊对黑尾说了一句:“我睡一会儿…快到了叫我……” 我的侧脸接触到的那一小块皮肤明显地收缩了一下,我感到黑尾的呼吸刻意放轻了很多,声音已经近乎于轻哄,“好。” 我抬起右手轻放到他搭在腿上的右手,带着些安抚意味的用拇指刮了两下他的手背,“不用担心吵到我啦…铁朗也可以睡一会…嗯……反正…有直井监督……” 黑尾应了一声,右手翻转握住了我的手,捏了捏我的手心,“快睡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 黑尾铁朗嘴角牵起一个笑,眼神里的光全都溶在黏腻的笑意里,眼前的女孩卸下防备靠在他的身边,眉眼间尽是放松,甚至额头稍稍在他臂膀上轻蹭了几下便沉沉睡去。 上川野弥并不是一个对外界毫无防备的人,相反她对大部分人抱着一种礼貌但疏离的态度,说话的语气,嘴角的弧度,直至用语和肢体习惯,乍一看很容易打好关系,一旦对比她对待真正熟悉的人的态度,高下之见一眼分明。 黑尾并不是粗枝大叶的人,成长环境的原因造就了现在爱照顾人的性格,对队友的身体状况或是心情如何都心细如发的人,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加了十倍关注度的上川野弥。 少女与旁人聊天时都是听多于说,大多时候面带微笑,再在恰到好处时给予回应。和那位经常一起聊天的女生在一起时态度则会软化很多,说的次数会明显地变多,不单是倾听,也开始偏向于分享自己的事。 再亲近一点的人,比如自己,每每在教室门口叫出少女的名字时,野弥转过头来看向他的一瞬间眉目间所有的冷淡和距离感全都如月色一般化开,眸中的光不过在那一刻亮起,整个人都不再像抽离在人群之外,变得鲜活起来。 所谓的喜欢,爱之类的词语,都太抽象,靠辞藻堆砌起来的含义太脆弱,经不起太厚重的思考,只有埋在点滴不易察觉的细节才最戳心。人心并不是坚如磐石的东西,但凡有一些不夹杂念的温柔或是由衷的关切。都会尝试着去放低一下警戒线的。 更何况黑尾铁朗最开始对上川野弥的警戒线就异于旁人。 在第一次相遇扶起少女时她眼神里的欣喜和惊讶,还有一些浓厚的自深深处的情绪,就注定不会是一场平静的相遇。 ___________________ 黑尾叫醒我的时候我嘴里只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应答声,然后整个人往起一坐,刚睡醒的人还很迷糊,我抓了两把头发,又在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梳子,扯下皮筋顺手递给黑尾。 “帮我拿一下。” 整理了一下头发后重新束起了马尾,我伸手朝黑尾讨要皮筋,他却没把皮筋递到我手上,反而握着我的肩膀把我扭到另一边,我正疑惑时就感受到他的手圈住我那一束头发,我没说什么便松开了自己的手。 黑尾的右手笨拙地在我的头发上比划来比划去,似乎在寻找一个正确的角度扎上皮筋,明明平时打起排球那么灵活的手此刻却显得不知所措,他最终从右上方套上了皮筋,花了几秒钟思考怎么绕上剩下几圈,然后又把我转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正面的效果。 “嗯…果然第一次完全不成功呢。”黑尾的表情像是有些懊恼,我脸上不自觉泛上了调侃的微笑,拿起手机照了照,抬手飞快地重新束好头发,歪着头对他说:“不着急嘛铁朗,以后可以慢慢学。” “咳咳,”直井监督假意咳嗽了几声,“已经到了,快下车吧。” 我意识到刚刚我们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干了什么,对黑尾略略一吐舌,拉起他快步向车门走去。 __ 研磨和夜久他们先行进入体育馆,夜久还拖着一个长手长脚却不肯消停兴奋过度的灰羽列夫。 我,黑尾,山本和海则去校门口接待乌野的人。 乌野来的人里果然没有影山和日向,想到他们在教室里奋笔疾书,又看见那头山本对着乌野的两个女经理哀嚎的样子,黑尾抱着肚子嘲笑乌野关于“东京塔”的感叹,闷热的天闷不住少年的活力,真是青春啊—— “可、可恶!好刺眼的光辉!” 山本猛虎你不要以为我看不见你对着我那明晃晃的充满遗憾的眼神! “怎么了,山本君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我一弯腰笑吟吟地对上正在地上跪着的山本的眼睛。 “噫、噫!没有!”他慌乱地说。 我满意地直起身,走向清水学姐和仁花酱,和她们稍稍打了个招呼。安抚了几句紧张得浑身僵硬的谷地仁花,挂上了和蔼可亲的微笑,“谷地同学不用那么紧张呀,大家都很好相处的。” 一众人向体育馆移动,踏进体育馆的一瞬间,一股热浪袭来,运动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和各队吵吵闹闹的热身运动正在进行中。 我从体育馆的最左端一眼望到最右端。 好吧,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那里有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 【触发剧情人物:木兔光太郎。】 【触发剧情人物:赤苇京治。】 【系统:是否……】 【取消。】 您的玩家已下线呢系统亲亲。 我无视了喧闹的电子音移开了目光。 ____________ 随着轮换制度的比赛,音驹已经和生川,森然,乌野和枭谷逐一交过手了。 在这里的学校没有一个是能轻易战胜的队伍,大抵强者都有足够的自觉,懂得如何最有效率地运用的自己的优势,各自的长处里总有相克的地方,上午属于音驹的比赛业已结束,还剩下最后一场乌野对森然。 ——大门被推开,主角登场的方式总是出尽风头,初见必杀的快攻照例给了除音驹之外的学校一个见面礼。 我把毛巾和水杯依次递给队员,到黑尾那他接过水杯往嘴里灌了几口,从我略微抬头的角度只看得见他仰起头后线条拉长的颈部,喉间的小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小幅度滑动,虽然我知道……但是这也太…… 我眼神飘忽了一会,对他说,“铁朗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嗯?哦好。”他把水杯放到长凳旁边,伸手找我讨要毛巾,我也像今早他所做的那样,并没有把毛巾递给他,而是展开毛巾附在他的颈间印了印汗。 运动后的体力消耗太多的缘故经我这一动作黑尾显得有点呆,我将毛巾换了一面折起来又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从下巴处一直垫到额头,我抬手撩起他前额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擦干净他闷在头发下的额头上的汗水,盯着他光洁的额头思考了一瞬。 “铁朗的刘海这样遮着额头,一个夏天的太阳晒下来会不会有色差啊。” 第16章 “什么?” 黑尾没想到我的话题跳得这么快,没反应过来,追问了我一句。 他这副呆呆的样子实在少见,我被他迷茫的眼神看得在心里嗷嗷大叫捶胸顿足。 “我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手,,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给力—— 合宿想看啥可以提出来(嗯嗯,我会考虑(( 第15章 群青入夜 到了属于女孩子们的八卦时间 合宿期间经理的事务比想象中繁忙很多,场地确实由老师准备,可真正的饮食起居全都交由各队的经理负责。连续几天内想要用有限的食材做出营养可口的配餐来,也需要花费不少心思。一起共事且没有什么人性格不好相处的情况下,女孩子的友谊是来得很快的。 所以到了晚饭时间,各队经理围在一桌吃饭时,已经能聊得其乐融融了。我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谷地仁花还是有些害羞,白福雪绘则有意在照顾她,大抵都是年龄相仿的姑娘,又都是队内经理,找点聊天话题来很容易就能聊得起劲。 这是什么圣地吗……我沐浴在各类美女的微笑之下,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净化。我吃下最后一口饭,满脸餍足地放下了碗。跟着话题搭了几句,感觉没有什么再在桌边停留的必要了,我打算先去把黑尾他们房间里的被褥整顿好。 正欲开口,颈间骤然一凉,下意识抬手探寻是什么,便摸到了长方体状的纸盒,抬头正对上黑尾带着笑意的目光。大约是自助贩卖机里的冰镇饮料之类的,我接过纸盒,果然是食堂不远处的贩卖机里的果茶。 “还要去训练吗?”我插上吸管叼进嘴里。 “木兔已经过去了,我来给你送个饮料就过去。”黑尾指了指我手中的果茶,“木兔是枭谷的主将。” 可能是怕我还没记清各队里都有哪些人,他补充了一句。 我点点头示意我知道,又问道,“你不用喝吗?” 桃子果茶的味道很清爽,又是冰镇过,夏天喝起来很舒服,我看着黑尾把饮料递给我后就两手空空,下意识就已经将饮料递到了他嘴边。 黑尾意外的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扬眉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我突然意识到身后还有各队经理,可吸管都已递到他的嘴边,再没有后悔的余地,黑尾叼过吸管喝了两口,“不用,尝几口就可以了。” “那么,我就先走了。”黑尾直起身来,对我挥了挥手,又朝我身后的几人点头致意,旋踵走出几步,我在他身后加上句叮嘱,“训练别太过度呀,要注意劳逸结合。” 他听见我开口时就已停住,这时偏过身子回复我,“接收完毕,感谢关心。” 我被他逗得笑出声,挥挥手把他赶出食堂,转头就看见脸色各异,但眼里都写满同样两个字——「八卦」的女孩子们。 该来的总要来的,“咳……”我轻咳一声试图缓解内心的尴尬。 “要不我们分成两批,一部分人留下来洗碗,另一部分人去收拾宿舍?”我用着拙劣的技术转移话题。 白福笑得眼睛弯弯,接过我的话,“那就猜拳决定吧,然后大家速战速决,”她调侃的目光逐渐移向了我,“回宿舍,开一个夜、谈、会吧?” 行,好,可以,我今天是绕不过这道坎了。 我面对一众探寻的目光,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那今晚,就让我来给你们好好讲述我与黑尾铁朗之间的纯情罗曼史吧。 ——对了,我只是口嗨,不要当真。 __________ 我没有和别人洗公共澡堂的习惯,也完全不能适应,向女生们解释过后她们就先行进去了。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集更新的番剧,又刷了会推特,原奈在暑假前几天就和我说她暑假和家人要一起去澳大利亚的悉尼玩上一个星期,指尖下显示着她三分钟前才上传的plog,东京正热得不行的时候,悉尼处于温度正好的冬天,热带气候造就不了宏伟的雪景,但天空蓝得澄澈,像是一种均匀的呼吸,宇宙里稍显静默却有节奏的脉搏。 原奈作为摄影社部员的摄影技术及构图技巧都很不错,后期的调色也相当有质感,我点击了红心,没过几分钟,line上就发来了消息。 --原奈:忙完啦? --我:今天告一段落吧,待会就去洗澡了。 --原奈:给你看今天拍到的站在栏杆上的海鸟! --原奈:[图片] --我:好漂亮!羽毛好有光泽! --原奈:对吧对吧!虽然不怕人但也完全不亲人呢。 --我:在野外独自美丽太久习惯了吧(笑)。 --原奈:你那边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我:没有什么事情啦,只是普通的合宿而已,非要说有什么的话也只有我的尴尬了吧。 --原奈:www是和黑尾有关的事吧? --我:是的啦…晚饭后被女生的八卦目光包围了呢。 --原奈:那么就夜间好好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吧!www --我:别擅自做决定啊!( д ) --原奈:哈哈哈哈哈哈先拜拜啦!妈妈催我去洗澡了!ψ(`)ψ --我:嗯嗯!她们回来了,我也去洗啦!=^_^= 我给手机充上电,拿上洗漱用品和睡衣,犹豫半天还是带上了内衣,万一晚上出门什么的还是先提前在洗澡后穿上更方便。 …… 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理解的,日本学校的淋浴间。 ——所以说为什么会有板凳啊!方便大家互相搓背吗!说好的霓虹人含蓄内敛呢?!在这种地方给我内敛一点啊! …… 花了点时间洗漱顺带把换洗衣物挂进晾衣房后,我向外走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黑尾铁朗肩上挂着浴巾走到浴房门口时,上川野弥正掀开女浴的帘子从里面出来,头发已然在里面吹干。身上的睡衣是普通的t恤配短裤,睡衣的版型都相对更加宽松一点圆领稍稍向右偏了一点露出了内衣的肩带,短裤的长度和校服裙差不多,膝上1~2cm的样子。 木兔光太郎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黑尾眼神一滞,指了指野弥的右肩,女孩似是不解,稍稍歪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木兔他们大概就差转角那一步了,黑尾暗下决心,伸出手提了提野弥睡衣领右半部分的衣料。 ——“黑尾!你怎么停在这里?” 时机卡得刚刚好,木兔光太郎踏入转角的第一步,野弥便已反应过来,脸上只是有些发烫并未染上红晕,可耳朵却实实在在地红成一片,幸好有长发遮挡。 黑尾只是抬手拍了拍野弥的头,“碰到女朋友停下来说几句话怎么了?”转身搭上木兔的肩膀,“你暂且体会不到我的感受吧?” 赤苇京治看了眼一脸明显发生了什么的女孩,碰巧这时她抬起了头,便也对她点头致意,随着前面两人一同进去了。 野弥走过转角时,又遇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夜久卫辅,“黑尾铁朗你个混蛋是不是拿了我的浴巾!——上川,他来过这里吗?” “刚刚进去,夜久前辈。”上川野弥指了指身后。 夜久点点头又怒气冲冲地向里走去。 “喂——我明明是好心好意帮你拿过来的啊!”几个男高中生把浴室闹得响声不断,野弥抬起手贴了贴自己的脸,又捏了捏耳垂感受现存的温度,快步向房间走去。 ___ 我开门的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对向了我,女孩子大抵都比男生敏锐得多,一进门就被白福笑着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支支吾吾说了句没什么,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黑尾而已。 白福:“哦——原来如此啊——” 我:? 我:不是,等一下?不管你想到了什么,先停下来。 女孩子们又缠问了我几个最常见的问题,譬如怎么在一起的,谁先动心又是谁先表白,喜欢他哪里……诸如此类的问题。 _________ “在一起?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非常普通,ih结束后很顺其自然地就交往了。” “表白的话,算是他先吧,那种话理解过来就是表白吧。要说谁先喜欢上对方这点,我倒是很有自信是我呢,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就动了心……诶?什么时候,这个是秘密哦,不告诉你们,连铁朗都不知道的事情——好的,万分抱歉,接下来会改口喊黑尾的,不要笑啦!” “喜欢他哪里啊…虽然这样说很肉麻但也是实话哦?哪里都很喜欢啊,非要我举例子的话,除去最肤浅的长得帅之外,就是性格的闪光点了吧,虽然平时看起来不正经但是很会照顾人哦。之前来了生理期只是稍稍捂着肚子皱了会眉头,过了一会就帮我打了一杯热水让我坐在旁边休息了,不是说我容易满足什么的,因为真的只有那一下下不太舒服表现出来了,但他就是注意到了。” “每天晚上都坚持送我到家这点也很贴心啊,因为我的父母工作都很忙,家里长期只有我一个人,特地照顾到这点每天睡前都会陪我聊会天。” 第17章 “我其实是个吐槽役来着,完全没看出来吗哈哈?因为我还没有在这里放飞自我啦!黑尾也很会接梗的嗯嗯,各种方面都很合拍这样子——不要再强调称呼问题了啊!” 很多年后,到上川野弥和黑尾铁朗已经各自的无名指上都套上了戒指,交握着双手在圣诞节的街头碰到白福雪绘时,她只是觉得好像很多年前就已经遇见到了这个场景,那时的女孩儿抱着枕头在房间的一隅,虽然害羞但是一谈起那个人的时候脸上会不自觉的泛起微笑,眉目里堆满的都是欢喜,夏天的夜晚是长调的风和蜻蜓,少女提起他时眼里盛满的是一百个宇宙。 一片喧闹与街边的铃铛声里,上川的半个脸埋在围巾里,眉眼弯弯地对她说:“圣诞快乐。” _______________ “呜哇……上川你们这是什么老夫老妻的模式啊,超安定的。”白福揶揄着拍了拍我的肩。 “确实,就像在絮絮叨叨自己的老伴有多好一样。”雀田跟在后面附和道。 “不过,上川学姐和黑尾前辈之间真的很有那种……嗯……就是感情很好很般配的感觉!”仁花双手比划着,想找个合适的形容词。 “cp感吧。” 清水学姐!!我看着乌野的美人学姐也歪着头对我眨了眨眼,学姐你好漂亮呜呜呜呜呜…但是可以不要再调侃我了吗… 从来没有听人说过类似于这种的话,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但我现在真的超害羞啊! 我抬手捂住了脸,闷着声音说道:“别一直问我啊!你们倒是都说说自己的事情啊!” “诶?这种事吗?暂且没有喔。” “同上。” “ex的事情一句也不想说啊。” “我没有这种事情可以说哦。” “噫!我,我也没有!” “好的,那么对我单方面的三堂会审到此结束,大家晚安。” 我一手撑地站了起来,冷酷无情地走向了我的床位。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完全不会写叙事……语言太苍白了(挠头 这章本来都快写好的时候软件闪退文档空白了tt我直接…… 第16章 一个邀约 给少女心一个发展的机会 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刚闭上眼睛就睁开了,摸起手机一看明晃晃的六点,起的太早了,好烦。 洗脸的时候毛巾尾部的水全淋到睡衣下摆了,好烦。 早上去食堂准备早饭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好烦。 被告知每个人早上都要吃一个水煮蛋,我平生最讨厌的鸡蛋做法,闻到味道都会yue的程度,好烦。 我的起床气在一件件鸡毛蒜皮的破事助推下已经抵达顶峰,现在已经到了一点就炸的状态,平时虽说也有,但没一会儿我的心情就会平复,只有偶尔会演变到现在这种状态。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枭谷和音驹对练时,由木兔扣下,列夫接球——但非常显然没接到所以飞奔向我的脑袋的一球。 而我正好背对着场内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意思是我被撞得往前一扑,杯里的水溅了一手。 各位,木兔光太郎,power5,来自全国前五的扣球力度不容小觑,即使经过了列夫的手边,但那次没什么用的挣扎只是改变了球向,砸到脑袋上的痛感让我意识到列夫这是接了个寂寞。 赫赫,你这一手擦边球打的不错啊,灰羽列夫。 “小弥!” “列夫!” “你没事吧!” “让你好好练接球你不练!” 身后乱嘈嘈的,我在长椅上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手。捡起了脚边的排球,皮笑肉不笑地塞进列夫怀里。 “灰羽君,以后的接球训练,别、想、跑。”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那一球可不轻啊,这里痛吗?”黑尾紧张地摸了摸我头上被砸到的地方。 “放心,被砸习惯了,死不了。” 语气实在是冲了点,像覆了霜,列夫明显身体一僵,低头对我极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我长舒一口气平复情绪,后知后觉刚刚是在撒气,随即摆了摆手,“没有怪你的意思啦…不过接球真的要好好练的。” 那头白福身后跟着一只耷拉着脑袋的木兔,脸上带着歉意看着我,正欲开口,我便告诉她别在意,没什么大问题,“站在场边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啦。” 完全被砸清醒后起床气散得很快,三言两语把周围人都打发走后,黑尾还在场边多停留了一会,“刚刚生气了吗?” “不,没有生气,只是起床气而已,刚好今天一早上都比较倒霉。” “啊啊,这样吗,还以为你生气了,倒没见过你脸冷成那样呢,”他戳了戳我的脸颊,“不过昨天早上完全没感觉到小弥有起床气呢。” “平时没有很严重的,而且看到你就只剩好心情了。” 啊,一顺嘴就溜出来了。 算了算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夸就夸吧,以后我使劲夸,我就是黑尾铁朗夸夸bot。 一抬头看见黑尾挑眉看着我,眼睛里的光夺目熠耀,“怎么这么会说?” “只对你说。”我作无辜状看着他,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那请小弥以后也多来看看我,我也想整天好心情。” 猫又老师已经盯过来了,公务时间不便谈情说爱,我拍了拍黑尾示意他快回到场上。 “一直都在看着你哦,黑尾队长。” 诶,这个称呼新鲜,以前还没喊过呢。看着黑尾略显诧异的眼神,我促狭地笑起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今天果然是水星逆行之日啊,日向与东峰相撞在一起,看似是普通的球场事故但是整个乌野的气氛都凝固起来了。 一个团队就是这样,磨合间必然会出现冲突,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细密咬合的齿轮中出现的裂缝绝不可忽视,一味地掩盖只会让分崩离析来得更快。 “我不要,再打闭着眼睛扣下的球了!” 小乌鸦已经竖起羽毛,腾飞的决心溢于言表,起飞之时已经子夜时分,踽踽独行的路只剩几步,我看着乌养教练带着他出了门,又记起之后要发生的对话。 “hp发育成熟后就要提升技能熟练度了吗…” 我怎么把内心os说出来了。 “翔阳的mp不好好发育的话,game over会越来越快的。” 只是随口用游戏打了个比方,研磨却也附和了我一句,果然只有提到感兴趣的话题才会开口吗。 猫又老师露出了了然于胸的笑容,但日向回场后的低气压不可忽视,呜啊,乌野那边气氛好沉重,亲身站在场内才知道乌鸦进化前的时光有多压抑,菅原在众人之间缓和气氛,但效果见之甚微。 …… 一早上都超级麻烦,我的起床气也来得不是时候,别队的各种小事故虽然与自己无关,但总会在私底下小声讨论几句,我在食堂窗口给那群男生打饭时已经听了一中午的八卦言论了。 当代dk怎么这么喜欢吃瓜 果然八卦是人类的本性吗。 ——“hey!hey!hey!我要这个,这个,和这个,请多给我一点肉!” 我的耳膜被木兔光太郎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震了一下,闭上眼睛缩了一下肩膀,连带着手里的勺都抖了抖。 “木兔前辈,你吓到上川同学了,请小声一点。” 赤苇京治在他身后提醒道,带着歉意看了我一眼。 太可靠了,akaashi,不愧是天才猫头鹰饲养员,我感动地望了他一眼。 “诶,这不是小野吗,早上真是对不起啊!” 小野(no chyan)是什么称呼,我默默吐槽了一下。 “没有,不是什么大事,不如说木兔前辈不愧是全国前五的主攻手呢,扣球威力非同小可。” “hey!hey!hey!那当然了!我可是超级厉害的!” …… 虽然我确实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但这也太单细胞了吧。 木兔十分高兴地端着餐盘走开了,赤苇京治上前一步:“不好意思,木兔前辈给你添麻烦了。” “不,没有这回事,我十分羡慕他的生活态度。” “这的确是他的优点。”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从他没有太大波动的表情里看到一丝疲惫。 于是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同情。 …… 暑期最开始的合宿只有两天,半下午就各回各家了,下一次的合宿时间就正值盛夏,阳光最为毒辣的时候,所以定在了相对较凉的琦玉。 中间这段时间就是留给各人单独训练和完成暑假作业的。 当然我没写。 对不起,鄙人多年来的习惯,不到最后一星期是不会打开作业的。 只是周四晚上收到了黑尾的信息。 --kuroo猫猫头:小弥周六有空吗? --我:有啊,我每天都很闲来着。 --kuroo猫猫头:那,周末要不要出去玩? 第18章 --我:是约会邀约吗? 隔着网线我更加肆无忌惮,调笑着点击了发送信息。 --kuroo猫猫头:是的,非常想和女朋友见面,请务必答应。 他实在太配合,我抿嘴一笑。 --我:那就约好咯,我也非常想和你见面,男朋友。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这章,好水(闭眼 因为实在太赶了…… 等我缓缓,这狗屎一样的三次元生活 第17章 谈情说爱 合适的时间,地点和人物 两股细麻花编至后脑,再在鬓发处添上发饰。细腻的唇釉自下唇中间抹开,向内侧打圈涂抹均匀,轻抿双唇,偏蓝调的红衬得肤白若雪。腮红匀至颧骨,眼影和眼线施以眼部,再将睫毛夹成簇状。 充满夏日气息图案的吊带裙,裙摆自腰部收束处呈a字流线垂至膝上两厘米,长度正好。雪纺坎肩笼住肩膀,使其不至于过分暴露。 发型ok ,妆容ok,穿搭ok,我背上挎包站在全身镜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整体效果,满意地点点头,在玄关处穿上我昨晚刚刷好的小白鞋。 拉开家门的时候发现黑尾已经等在门口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野弥似是有些着急,匆匆锁好门后问道:“等很久了吗?怎么不给我发信息说你已经到了。” “没有很久,我也是刚到,”黑尾看了眼野弥,顿了顿道,“想着你可能要打扮,怕你着急。” 其实在门口只是等了五分钟左右,但看到野弥今日的模样时,又觉得应该给她发个信息,进里屋等待。 说到底就是想看小姑娘精心准备后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 野弥的双手交握在裙前,右手大拇指在左手手背上摩擦,不难看出她有点紧张。但眼神亮亮的望着他,在等待着什么不言而喻。 “口红,带了吗?”黑尾指了指野弥的唇。 “嗯…嗯?带了的,怎么了?”没等到期待中的夸奖或者什么别的反应,却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野弥满脸疑惑,几乎要把「怎么不夸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今天很漂亮,”呼吸交缠,近距离时能看清唇上的细闪,“裙子也很好看。” “所以,忍不住想要吻你。” 话语随着距离湮没,得到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简单的相触已经不够,野弥只觉得嘴角被轻舔几下,是安抚也是信号,呼吸被近数掠夺,猫咪的标记来得悄无声息,上颚被柔软的舌尖扫过,她没出息地软了身子,对方却仿佛食髓知味,左手指尖摩挲着她的后颈,左手扣紧了野弥的右手,贪婪着索取更多。 搞什么啊,这就是运动系的肺活量吗。 野弥的眼中已经因为呼吸不畅泛起了生理性泪水,不住地眨着眼睛,却没有移开盯着黑尾的目光,似乎在等待大脑重启。 “要补妆吗?”黑尾又凑近野弥,在唇角轻啄几下,坏心眼地笑了起来。 “黑尾铁朗。” 哦呀哦呀,怎么喊了全名,不会是生气了吧,虽然是有着足够的自信才敢做到这个地步,但不排除因为过度羞耻而生气的可能性。 “你能耐大了啊。” 眼前的女孩抓住自己的衣领,向她怀中的方向一拉,在锁骨上方落下一个显眼的唇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衣领被我拉住后会下移很多,松手之后的印迹就被遮在衣料之下若隐若现。我说不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莽了上去,只知道脸上余热未消,大脑的cpu已经因为高温而产生了过激反应。 我假装冷静地掏出小镜子和唇釉,补了补唇妆,抬眼看见黑尾的视线停留在我的唇上,我警觉道:“你想干嘛?” 他举起双手,无辜地看着我:“什么都没打算做。” …… 今天的行程我没多想,觉得逛到哪算哪。我本来就不是爱出门的性格,所以黑尾问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时,我摊开手说随便。 “要去哪里都可以啦,主要是想和你在一起。” 【系统:可以啊,几天不见这么会说了。】 “嗯,感受到小弥的爱意了~”他倒是适应得很快,“我昨晚稍微看了一下,话说你是不是没怎么在东京玩过,要不就我带你去吧?” 【我靠,你怎么突然冒出来,我还以为你辞职了。】 “好呀,不如说你安排好了更好呢我一般都宅在家里,不怎么出门的。” 【系统:啊,最近服务器不稳定嘛,断网理解一下。】 “没想到小弥会是宅这种类型的,毕竟看起来很现充啊。” 【没有关心你的意思,你可以消失了。】 【系统:告,告告告告告告辞。】 【喂?喂?卡成这样?】 刺啦刺啦的声音宣告着系统的离去,我便开始专心与黑尾聊天。 “不仅是宅还是死宅啦,铁朗打算去哪?” “diver city吧,想到你没有在东京玩过,最后就选了一个游客最常来的。” “啊,品场吗,那岂不是人超多的——我就是游客啊,本质上来说。” “你我就是你的一日导游咯,上川小姐。” “请多指教了,黑尾先生。” …… 大多数游客来到东京都会有一天空出来留给品场,比起品川水族馆或是三鹰之森来说,diver city的玩乐性质更重一点,活泼好动的年轻人涌进这个玩乐天堂,娱乐项目,购物中心,餐饮等经典必备一应俱全。 身处陌生环境,而周围又有很多陌生人时,我下意识朝黑尾贴得更近了一点,他左转我便左转,他止步我也停住。 “游客小姐,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呃,人太多了,然后,我没来过这里,路好像也有点绕。” “意思就是,麻烦牵紧我了,导游先生。” 几分钟后才算是明白他选择diver city的用意。当季的霸权新番的周边与等身手办正在展览中,各种近几年的人气番剧都在场内占据一席之地。 这就是二次元之乡吗,我瞪大眼睛拉着黑尾新奇地看来看去。我只是稍微提过一句喜欢动漫之类的,但随口一句话被人好好记住的满足感充盈在胸口。 大型展品全都打卡了一遍,我的体力已经告罄,指着最近的甜品店,示意黑尾我想休息,于是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黑尾就去替我排队了。 他个子够高,长得又好,站在普通的人群之间无比显眼,上半身是偏宽松的t恤,下半身是偏工装的裤子,其实是最普通的运动系穿搭,但在他身上,在我眼里,就是加了八百米男友滤镜全世界最帅的人。 黑尾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拿着手机,正抬眼看着店内的菜单。下颚线流畅分明,一路延至颈间,顺着喉结处隐没进衣领。 吗的,又被蛊到了,铁朗的下颚线简直比我的人生目标还要明确。 镜头对焦,背景人物被虚化,人潮汹涌之间独留下一个在我眼中鲜活明亮的黑尾铁朗,快门按下,手机提示已保存时,他正好回头望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发现我在拍照时又一扬眉,我笑笑对他摇了摇手机。 起身时看见两个女生挽着手走向他。其中一个推着另一个,被推着的那个期期艾艾地拿着手机站在黑尾面前,比划着什么。 我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她想干什么。 我略一挑眉,又坐了下来,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黑尾。 女生的嘴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请求的话语,出于礼貌黑尾没办法打断她,目光越过人群,停留在我的微笑上。 然后开口,对我做着口型——「救我。」 在黑尾面前我毫无定力可言 本想看他如何应对,可他只是一笑我就晕乎乎地站起来,完全忘了初衷,走向他自然地拉住他的右手,“铁朗,我想吃那个巧克力冰淇淋。” 如此一来,那两个女生还有什么不明白,双手合十鞠了鞠躬以示歉意,便转身离去。 “嗯——黑尾前辈经常碰到这种事情吧。” “为什么这么想?” “树大招风,之类的。” “你都给我印了标记了,我怎么敢去别的地方招风?” 他说着稍稍牵了牵衣领,露出早上那个唇印的一角。 我红着耳根瞪了他一眼。 _________________ 中午吃饭时我提出下午去他想去的地方。 “诶?总不能让你一整天都在陪我吧?” “我没有什么想逛的地方啊。” “不一定是逛街啦,娱乐设施什么的——去看球鞋吧!男生一般都会喜欢看球鞋吧?!嗯嗯,然后就去陪你玩点项目?” “好。” …… 傍晚回家的车程上野弥靠在黑尾身上,手指在手机上点点划划,他低头一看大约是一个p图app,底图是两人走在路上时从交握的双手向下的视角。 第19章 “什么时候拍的这张?”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嘿嘿。” 野弥突然直起身来,脸上带着懊悔,“今天忘记和你合照了!” “现在就可以拍。”黑尾指了指野弥的手机。 于是她退出app,打开相机,镜头框住两人的笑颜,男孩揽住女孩的肩膀,女孩的手在脸颊边五指张开作衬托状,黄昏的光线透过车窗垂在肩膀上,合适的时间,地点,和一个最喜欢的人,聚拢起来是青春,摊开来便是长长的一生。 _________ 晚上回到家洗完澡后,黑尾才看到野弥上传的动图,配图是今天的照片,女孩在文案上写到—— 「今夏的所有欢喜,从“和你一起”开始」。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虚了…… 约会地点考据了但没完全考据.jpg 所以有bug谅解一下果咩…… 第18章 节外生枝 哗啦啦的狗血它哗啦啦地流 距离上次合宿大约三周后,我们去了琦玉。 蝉隐伏在树枝间,叫得恼人。阳光刺眼,我站在一众男生间打着一把遮阳伞显得格格不入,黑尾又在就“东京塔”言论插科打诨,我看了眼乌野的经理,发觉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打着伞时,正犹豫要不要收起来,伞下挤进一个人。 我一扭头看见一脸菜色的研磨,额上已经出了汗。 “好晒。”他淡淡道,算是解释。 我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接过擦了擦汗。 “孤爪君的作业写完了吗?”他不开口的话就注定只能沉默且尴尬地站在这里了,我试探地找了个话题。 “差不多了,上川你应该写完了吧。” 我被噎了一下,怎么说呢,为什么会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一个字都没写。”我只好如实相告,其实很想补一句能不能借我抄抄的,考虑到还没熟到那种程度,我硬生生忍住了。 研磨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写得完吗?” “写得完的,”我脑中过了一遍作业,比起原来高中时的暑假作业,这算什么,“这是经验之谈。” 说话间黑尾挤进我们中间,本来研磨就比我高上十厘米左右,我已经是高抬着手臂撑伞了,而现在就算黑尾弓着腰,我也不得不再将手臂伸直一点。 “小弥啊,偶尔也要晒晒太阳嘛。”他伸手接过我手中的伞,直起了身子。 “不要,会晒黑的。”太高了,实在是太高了,黑尾一接过伞我就被暴露在阳光之下,“把伞收起来吧。”现在打着也没用了。 “不是可以涂那个,什么防晒霜吗?”他一边收伞一边问我。 “涂了啊,但是硬防晒比软防晒更有效嘛。” “啊?防晒还分这个?研磨你去哪?” “去找翔阳。” “当然有区分了,硬防晒就是物理防晒,比如打伞、防晒服之类的,软防晒就是防晒霜这种啦。诶……我们两个都被嫌弃了吗?” “大概只是觉得吵吧。”黑尾摸着下巴想了个解释。 我停在体育馆门口,看着前面上蹿下跳的日向。 “……你确定?”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后勤做起来效率更快,连带着觉得劳累都减少了。 森然校内的各个设施和楼房之间由纵横交错的搭棚小路连接,我收拾好宿舍打算去食堂附近的贩售机买饮料,打算回宿舍却发现不记得来时是怎么绕弯的了。 只好凭着感觉左拐右拐,不仅没看见宿舍,反倒听见了打球的声音。 这个点还在练球的…… “akaashi!”木兔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从前方的体育馆传出来。 ——嚯,第三体育馆。这也能被我误打误撞找到啊。 路过门口时,想着问问黑尾去宿舍要怎么走,我探头探脑朝里望了几眼,月岛已然被拉进这个训练小分队。 五分钟过去了,我从试探着半弯着身子到直起身子倚着铁门光明正大地看,四个人打球打得忘情忘我,都不知道门口站了个人。 呵,那三个人我暂且不提,月岛萤这个口嫌体正直不也是全身心专注于训练完全没注意到嘛。 一局终了,以黑尾和月岛的双人拦网收束,黑尾临场预判的拦网再一次对我的心脏进行了暴击。 只是好景不长,没说两句他就成功踩进月岛的雷区,吵闹的音驹众人跑进体育馆,对我点头示意。月岛的假笑只维持了一瞬就冷脸离去,经过我时极小声说了一句请让一下,我起身给他让出右拐的路,黑尾才注意到我在门口。 “黑尾前辈,你是不是踩到他雷了?”赤苇淡淡地问。 “大概吧……”他思考了一会后走向我,“小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你们在训练嘛,我怎么好打扰。” 刚打完球他撑着腰,还在微微喘气,我拧开饮料瓶盖递给他,抬手看了看表,“注意时间啊铁朗,我说过劳逸结合吧,还要练吗?” 他侧过身子看了眼时间,“再练一会吧,大家不都还在嘛。” “我可以看吗?”心血来潮想要看看音驹和枭谷私下对练的样子,我提出请求。 他当然没有拒绝我,只是让我小心飞出场外的球。 我对他比了个ok,找到一处安全地带坐了下来。 “黑尾,真过分啊,怎么还有女朋友来慰问!”木兔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 “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啊!”黑尾语气里尽是得意。 …… 半个多小时后黑尾他们结束了训练,黑尾半推着我往外走,“啊啊——好累啊,今日份加练终于结束了,小弥我们回去吧,我需要充电,充电啦——” “很累吗,那快点回去洗澡休息吧,铁朗辛苦了。”我掏出纸巾让他屈膝,给他擦了擦汗。 “看到你在门外的时候感觉已经好很多了,「好感动,小弥竟然找到这里看我训练。」这种想法。” 我移开视线,“呃,其实,我是迷路了来着,想回宿舍但是,不记得路了。” “……小弥你可以不说的。” “找不到路都能找到你,这不就是爱的感应嘛!”我一叉腰理直气壮,却没想一句话把大黑猫哄顺毛了,他笑得张扬,凑近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接着又想抱住我,我一手抵在他的胸膛。 ——“等等,先去洗澡。” “洗完澡就给抱?” “对,洗干净才给抱。” 他老老实实直起身回宿舍拿衣服,我回到宿舍后和女孩子们聊了几句也前往浴房。 ——四下无人。只有月色被揉碎斑驳地撒在地上,宿舍楼后墙的拐角处只有我和黑尾两个人。我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黑尾。 “为什么…要到这么寂静的地方来?” 我斟酌着形容词。 “诶,总不能在宿舍楼里卿卿我我吧,影响多不好,打击到别人怎么办?” 他是绝对不可能担心这个的,不如说在别人面前秀恩爱很能满足他的恶趣味。 大概是怕我尴尬吧。 “这个地方选得不错,下次不要再选了。”我诚恳地对他说。 在这里卿卿我我,被人看见了简直犹如偷情。 那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在众人面前腻歪。 我默念三遍“撒娇的女人最好命”,上前环住他的腰,我靠,这手感。 呸,不是,偏题了。 “我偶尔也想要炫耀一下铁朗嘛。” 话音未落我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这么软的声音绝不是我平时的语调,我也想象不到自己能说出这么软妹的声线。 偏偏我感觉黑尾的身子僵了一瞬。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少女软糯的声线直直喊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大抵男高中生都抱着不可言说的心思,女友的撒娇简直就是利器,黑尾张手搂紧野弥,她发间清爽的香波气息扑鼻而来,身高差太多,野弥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望着他。 都说眼神骗不了人,黑尾在她的眸中体会了千千万万次。 她望着他的时候,就止不住眼底情绪翻涌,有时候就看着他傻乎乎地笑,黑尾弯下腰,下巴垫在野弥的肩上,画面看上去像是挂在了野弥的身上,他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 回宿舍后,白福调笑着问野弥怎么现在才回来,野弥扑过去在白福的腰间挠起痒痒——“雪绘你怎么这么坏心眼!总是明知故问!” 一屋子女孩闹了好一通,白福才伸手捋捋头发,和野弥说起正事。 直井监督十几分钟前来告知经理们明天会有音驹的新闻社来集训地这边采访各队,也算是新闻社那边的暑期实践活动,恰好这边有本校老师和学生互相有个照应,只不过刚刚野弥不在,白福便告诉直井监督自己会代为转告,监督这才放心地走了。 第20章 ——“男生们知道吗?” “应该是先来告知我们的,剩下的男生应该都由各队的老师通知,”白福顿了顿道,“刚好是音驹的新闻社要来呢,所以特意来找音驹的经理交代清楚做好工作,结果人又不在……” 未竟的话聪明人一听就懂:等到了男寝后,发现音驹的队长也不在…… 野弥抬手抚住太阳穴,“饶了我吧,姐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其实新闻社来与不来没有太大差别,无非是拍几张照片,再在休息时间挑几个队长问点问题。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意思是现在我发现是我太天真了,原作中根本没有的剧情无端横插,不是系统为了搞我就是为了搞我。 我看见即使只是来体育馆里采访也打扮得十分精致的江见早希时,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呵。” 这位妹妹,该、不、会、是、情、敌、吧。 事情的起因想想就明白了,靠交际圈得知合宿事宜,借社团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再用优等生的身份向老师提出建议。 老师只会觉得哎哟,这个孩子学习好,对社团活动也这样上心,学业和实践积累同等重视,又如此关心学校其他社团也就是整体学校的荣誉。 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管陌生人一厢情愿的感情,只是联想到期末考后,她到我的教室门口进行的一番“宣战”发言,现在想来指的也并不只是成绩了。 她怎么敢把黑尾称为她的“东西”?! 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 我眼见她走到黑尾面前甜甜地打了个招呼,忍住当场“yue”出一声的冲动,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赫赫,真狗血啊,并不喜闻乐见地情敌挑食场合。 妹妹,放心折腾,姐姐我可是远近闻名的反矫达人(并没有这回事)。 江见早希也没傻到在这么一众人面前觍着脸往上凑,只是多关心了黑尾几句,便去与社团成员分配工作了。 理所当然,她举着相机站到了我旁边。左右无人,面对情敌时女孩子大多都无法轻易认输,也耐不住性子,她保持着脸上公式化的微笑,“上川同学不过转学来一个学期,就适应了学校生活,真的很厉害呢。”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微笑了一下,接着记录场上的状况。 她见我没有理会她,过了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学习和恋爱从挑目标下手都这样迅速,看样子确实手段了得呀。” 第一,学习上我没有挑目标下手。 第二,黑尾不是目标,你这样很不尊重他。 我当然不会和她解释这么多,只是转过脸正眼与她对视,脸上笑意更甚,使得这个场景看起来像是好友聊天相视而笑。 “多谢夸奖,江见同学。”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么狗血怎么想都是系统的错 小弥进入一级戒备状态ing 第19章 谁的二传 全神贯注为他托出一个球 一拳打在棉花上。 江见早希此刻只想得到这七个字。到头来怒气全都反馈到自己身上,脸上又不能显露出来,硬是将面上的笑容憋到扭曲。 “江见同学怎么了?身体不适吗?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半真半假的关切语气,上川野弥这时甚至有闲工夫来嘲讽她了。出师不利似乎也不适合用在这种场合,江见早希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她温柔可人的笑容——“没事。” 待到半上午时,总算候到了全体休息的时间,江见早希将侧脸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小跑到放背包的地方,从包中拿出几个便当盒,递到黑尾铁朗的面前,“黑尾前辈,这是我做的蜂蜜腌柠檬,大家训练都辛苦了,休息时间补充点能量吧。” 黑尾铁朗并没有立即接下,眼神在某个地方停顿了几秒才低头对她说了一声谢谢,随即接过便当盒,招呼来其他队员,与他们分食起来。 江见早希顺着刚刚黑尾铁朗视线停留的地方转过头去,只见上川野弥站在那个地方,她一时愤然,可上川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上川当然不是一直低着头,方才黑尾看过来时,她对着他身后的队员一扬下巴,意思是不用顾虑,和他们一起吃掉就好。随后才拿出手机,避免和江见有任何交集。 --我:江见早希喜欢黑尾吧……难怪当时来找我。 --原奈:??怎么这么突然,你怎么知道的??? 上川野弥三言两语解释了今早的状况,那头九轩原奈飞也似地回复信息。 --原奈:为什么说得出这种弱智的挑衅的话啊?那个考年段第一的和她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大概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吧:) --原奈:她有事没事跑到“有妇之夫”面前刷存在感干嘛? --我:“有妇之夫”是什么啦wwww,不管那么多了:p --原奈:哼哼,野弥你趁机拿出正宫气场来告诉她不要白费力气了wwww 上川抿嘴一笑,正想着如何回复,灰羽列夫用天真的语气不大不小地说出一句话:“这个柠檬有点酸啊,还是上次上川学姐做的更甜一点!” 芝山优生一听这话,吓得瞪大双眼,赶紧拉住列夫小声地说:“列夫!这种话不能说的!” 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倒显得像她刻意欺负江见早希了,上川野弥接过列夫的话头:“每个人做饭口味不一样很正常吧,我做的甜一点是因为我自己喜好偏甜一点,说不定江见同学平时就是偏好酸口的食物呢。” 说罢还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江见,略一歪头,掏出手机给九轩原奈分享了这件事,收获了一串大笑的表情包。 木兔光太郎眨巴着眼睛望着这边,嘴里嚷着:“真可恶啊!黑尾他们怎么还有人特意送零食!我也想吃!”说着还想往音驹那边走。 赤苇京治赶忙拦住他,用严肃的口吻说道:“木兔前辈,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木叶秋纪拍了拍木兔的背,意味深长地说:“木兔啊,听我一句劝,现在那边可是战场啊,千万不要被卷进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例行公事一般完成了社团接下来的采访任务,他们又整理好了今日收集到的资料,两边老师商量一通,又询问了各位经理的意见,没有异议后,新闻社的一群人决定在这里吃完午饭再坐车回去。 ——大小姐我说你制造巧合能不能不要那么明显,我都懒得拆穿。 江见早希托着餐盘带着一脸歉意站在我这一桌前,说明了一番她们社团的那一桌坐满了人,但是一个人吃饭有点尴尬,只有这里有本校的人,能不能坐在这里。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内心滚过这一行字幕。 她不偏不倚站在黑尾座位右边的那一个空位旁,一位之隔就是一年级们,我也不能让一个女生托着餐盘在这里站太久。 但是既然你都能这样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我戳了戳黑尾的手臂,示意他坐到犬冈左边,我随即将餐盘挪过去一位,空出了我左边也就是我原来的位置。 ——微笑着拍了拍空位,“请坐。” 她微愣,但也只是顿了几秒就施施然落座,几乎是要用眼神把我从头到脚戳上千百个孔,“谢、谢。” 吃过午饭后总算是送走了这尊大佛,我低下头揉了揉眉心,突然被人从身后拦腰抱起,我被惊得缩起肩膀,一回头看见黑尾与我齐平的视线,又看了看我与地面相离二十多厘米的脚尖,他咧嘴一笑,放我落回地面,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他的手太大,从下巴下方张开拇指和食指的动作看起来像是把我的脸包了起来。 “很累?”带着玩味的语气,一听就知道他明显看出来什么了。 我抬眼瞪他,“你说怪谁啊?” 黑尾笑意更深,眉梢都透露着张扬,一把把我搂进怀里,“嗯,怪我,我树大招风。” 他又提起那日约会我说过的话,我气极,举起拳头在他胸前捶了一下。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像是猫舌极轻极快地从耳垂扫过,“树再大也只是你一个人的。” 我捂住被他舔了一下的耳朵,脸烧得通红,“我、我去午休!你也快点回去吧!” 我跑到水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给自己降温。 真的不是我太纯情啊!是他太瑟情了! …… 被调侃多了以后,人的脸皮就会变厚了。 指的是晚饭后再次被白福询问去干嘛而坦然回答“去看男朋友练球”的我。 “不是白天一直在看吗?”她捂嘴笑起来。 “看不腻的嘛。”我理所当然地说到。 晚饭前他们应该已经对月岛进行了一番开导,我溜达到第三体育馆的门口时,他们都已经练起3v3了。 我挥挥手对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无比自觉地坐到昨晚的位置上,日向在一众高个子里扣起球来却毫不逊色,只是显得球网两边身高有些失衡。 第21章 左半场黑尾封锁住木兔的斜线球,正前方是月岛和列夫两个190+的拦网。木兔的视线扫过半场,挥手用力扣下一个直线球,打破了月岛和列夫配合中的空隙。 “啊啊啊啊啊!这个身高太欺负人了吧!” “木兔你这家伙不是也在欺负还未出师的一年级嘛!” 黑尾掀起球网,走到木兔旁边,扬眉搭上了他的肩膀。 “哼……”木兔摸着下巴像在思考,随后一拍脑袋,抬起手指向了坐在角落里乐得清闲的我。 “小野不是在那里嘛!让她和随便哪个人轮换一下两边的身高就差不多了!” “木兔前辈,上川同学是女生,而且我们并不清楚她会不会打排球。” 赤苇京治冷静地说道,话音刚落就把视线转向黑尾,向他传达快拒绝木兔前辈的信息。 黑尾却朝我招了招手,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小弥你…最开始说过会打排球的吧。” 那就是想让我和人轮换了。 我点点头,黑尾转头和列夫说话,意思是你最高所以你先下去,又对木兔说到,“这样你就没有意见了吧?” “可是,很可能会输哦,毕竟我的技术一般般。” 看他安排得兴致勃勃,我忍不住出声 提醒道。 “没关系,反正都是训练,无所谓输赢了。小弥你打什么位置的?” “二传手。”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抬手对我比了一个打枪的姿势。 “要给我托球哦。” 我微微一笑,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了解!”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好的会给你托球的以后也会给你托球的我一定苦练球技争取能时常陪你打球!! 不求能拿分但求不拖后腿,我抱着这样的心态做好了热身训练。 我还是才疏学浅完全无法适应他们的节奏,于是我开始发挥我的吸球体质buff专职接球,准头还行,就是这个,这个哈,木兔的球扣下来我一接感觉手臂都要断了啊!! ——日向在场边接下的一个球成了我们这边的机会球,月岛萤在我的左边随时待命,正前方是赤苇京治准备着拦住月岛,我抬起手臂,脚下用力,木兔也奔向赤苇身边,见状我在空中的同时转动身体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传出一球。 “嘭!”地一声是排球落地的声音,黑尾潇洒利落地扣下那一球,“小弥,传得好!” “小野你怎么还会这样传球啊!好厉害!可恶我竟然被骗过去了!” “确实,刚刚一直以为上川同学会传给月岛的。”赤苇京治也淡淡地附和道。 黑尾揽住我的肩膀,炫耀似的说道。 “我的二传,当然是给我传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研磨:? 我:研总!小的错了! 第20章 小偷游戏 接下来此路不通,你被逮捕了 我真傻,真的。 我感觉我已经耗尽了一整年的运动量了。 他们竟然还活蹦乱跳。 其实我只打了十几分钟吧,但为什么这么累啊……这就是疏于锻炼的后果吗。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一动不动坐在场边状若入定,脸上写了三个大字“我好累”。 久违的运动带来的后果是晚上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以至于都没回复原奈晚上发来的消息,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看到。 她给我转发了一条链接,点进去发现是学校论坛里的一条帖子。 那是新闻社放出的报道图透,昨天上午才拍的照片下午就修好了成片,速度真是有够快的。这其中还夹了一张黑尾侧身接球的照片。 当时江见早希就站在我的身边,这张照片当是出自她手,要是为一个喜欢的人拍照,女孩子都是上心的。角度和时机都抓得很巧妙,成图也很有冲击感。 训练即将开始,我只是翻看了一下图片就关上了手机,并没有下拉查看评论。 中午的时候再次打开手机又多了十几条消息,半上午的时候她发来信息问我看没看评论区,见我没回复就发了几张评论截图,大概就是些引导舆论的发言,有意无意提及了拍照片的人是江见早希。 我看见截图时觉得迷惑又不解,在匿名论坛带节奏这种事,是有多没品才干得出来,还是说她想招集民意,回复了原奈一句“别理她,闲得没事干了吧”就带过了这个话题。 我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手机,分着心思又和原奈聊了几句,抬眼视线飘忽,落在了正在和别队队长交流的黑尾身上。 ——说到底还是在想着为什么江见早希会觉得这其中有可乘之机,我并不认为这件事也是什么所谓的“女孩子的好胜心”,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总不至于如此执着地要去插足别人的感情。 只是在我眼里,黑尾铁朗这个人,总归是完美的,在我过往的人生中是不可触及的存在,譬如神明,譬如天光。 我本就不是自信的人,常做的是躲在网络社交的面具之后当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必须要实现的梦想,也没有什么让我想要努力奔赴的目的地,日子过的平淡如水。 然后某一天天光乍泄,朝阳溶解后破晓而来,神明拂过我的身边与我并肩前行。 视线停留的时间已经近乎发呆了,我挪开视线起身,打算回宿舍小憩。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黑尾铁朗在和木兔光太郎聊天的时候,正好背对着上川野弥,直到木兔光太郎告诉他:“小野一直在看着你诶。”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熟的样子来称呼我的女朋友啊。” “可是小野超顺口的,我又没喊你的专属称呼。” 黑尾无语,转头寻找上川野弥。 他转身时上川野弥恰好挪开视线并起身,少女的脸上并无笑意,偏偏还冷着脸,眼皮仿佛很疲惫一样耷拉下来,全无回头之意地离开了。 大概是太累了吧,黑尾铁朗并无多想,只猜是野弥回宿舍休息了。 在别人看来,下午的时候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黑尾铁朗总觉得上川野弥状态不对,经理方面的工作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可周身气场与平时完全不同,眼睛里没什么光,也不怎么笑,连带着说话频率都下降了很多。 这种状态的上川野弥可以说迄今为止黑尾铁朗完全没见过,平日里所见的她都是充满活力的,脑后跳动的马尾辫都带着阳光的意味,看着他就会不由自主地笑,待在野弥的身边就会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像一场毫无预期的雨,落成一缕悄无声息的风,落成一串缱绻的吻,一直在向他传递着最真实的温度。 借着中场的闲隙,黑尾铁朗弯下腰小声地问了野弥一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看她心情不太好。 “没事——”少女抬头笑了一下,说是笑算得上勉强,充其量是牵扯了一下嘴角。 “中午没休息好加上天气太热,所以没什么精神,不用担心。”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野弥作出的,被推到亲密距离之外的回答。 黑尾铁朗将视线对上上川野弥的眼睛,眼中满是认真和坚定,“小弥,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薄冰易碎,而后溶成一滩水渍,嘴角的弧度上扬到正常的数值,手中的笔顿在句末的标点,野弥点了点头,“好。” 那种让人不适的氛围消失了,虽然没有立刻恢复原状,但明显感觉野弥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 到了晚饭时,几位老师在大家吃饭过程中走进了食堂,“正经”地宣布今晚要举行一项团建活动。 “为了让大家在紧张的集训中放松一下心情,今天晚上我们来玩一个充满童趣的游戏——小偷游戏!” “哈啊?!” “搞什么啊,竟然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吗。” “就是就是,我还以为要玩国王游戏呢。” “好耶!” “木兔前辈,请你冷静一点,不要在食堂翻跟头。” “日向你个呆子!手肘撞到我的饭了!” “噗嗤,真逊。” “又要动啊……好烦。” …… 在各种各样的反应中,我默默掏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文字:什么是小偷游戏? “抽签决定担任警察与小偷的人,游戏开始后小偷有一分钟的逃跑时间,紧接着警察要抓住所有小偷并逮捕他,抓到一定数量的小偷则警察获胜,小偷如若在不被警察抓到的情况下,在结束时间前偷到指定的物品,则小偷获胜。” (没有百度百科,是我的百科。) 我把这段文字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才确认我没理解错它的含义。 干什么,让一群高中生玩鬼抓人吗? “吃完饭后休息十分钟,大家体育馆里集合哦!我们抽签决定分组!” ?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 第22章 嘴上说着好幼稚的高中生们还是在吃饭后乖乖到了体育馆,久违的童年游戏再次提及还真有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意味,三两成群已经在打赌几分钟抓到对方了。 小武老师手里拿着一个小纸盒走进来,里面是几十个小纸团,在大家面前站定。 “那么,我们开始分组抽签了。” “‘警察’们在结束时间前抓到20个小偷就算胜利,‘小偷’在结束时间前拿到这个领结就算胜利,感谢谷地同学友情提供的领结。” “校舍与宿舍不能进入,那样范围就太大了。” “游戏时间为45分钟,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小弥,你说你会抽到‘警察’还是‘小偷’啊。” “不清楚啊,无所谓了,要是能和你在一组就好了。” 我看着被递到我面前的纸盒,“女生优先。” 我回头一看,白福她们都躲在后面让我先抽,想了想顺序也没差,就坦然伸手在纸盒里挑挑拣拣出一个小纸团。 “快看看是什么!”黑尾催道。 打开纸条后赫然写着“警察”。 抽签还在继续,经理们抽完之后小武老师就把剩下的纸团往地上一倒,“好啦男生们开始抽签了!” 于是一群男生一窝蜂上前夺取自己看上眼的纸团,还没开始游戏就已经恢复到了童年状态。 ——“为什么我是‘小偷’啊!” 黑尾看着手上的纸条弯腰发出了质问。 我抬手顺了顺他并不顺的头发,“安啦安啦,玩游戏而已,不在一组没什么大问题啦。” “铁朗可要好好躲哦,我要亲自抓到你!” 我把脸凑到他的面前坏心眼地笑起来。 游戏开始。 领结就摆在体育馆前的椅子上,几个“警察”组的同学守在旁边,“小偷”们先行躲避一分钟,我们蹲在原地分配工作。 我和研磨都分配到了“警察”的角色,同样被分到“警察”的还有谷地仁花,这里面只有我和仁花酱两个女生,非常不巧的是没有一个擅长社交,包括研磨。 好的,那就轮到我打开社交模式了,我做不到逼迫小仁花和那群180+交流啊! 也不可能让研磨去社交。 赤苇和木兔也双双分到了“警察”角色,感谢还给我留了两个交流过的人。 赤苇很贴心地告诉我们没必要抓到太多“小偷”,把白福她们找到就可以了。 “当然,上川同学和谷地同学可以抓到更多的‘小偷’就更好了。”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好了好了知道了!会努力找到音驹的人的! 我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他便扭头对木兔说:“木兔前辈,拜托你了。” 猫头鹰抖抖羽毛,露出得意的笑容,“放心地交给我吧赤苇!” 我看向赤苇的目光多了几分崇敬。 其余的男生也都商量好了要如何把队友逮个正着,研磨拿过领结套到自己脖子上,又坐上椅子掏出口袋里的游戏机。 “我来看守吧。” …… 这就是未来霸道总裁的淡然气场吗。 总而言之,大家分头行动了。 ——不可能的。 一个人去找人太尴尬了,所幸仁花和我想的一样,我们俩在校园里碰运气似的游荡,不一会儿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龙!虎!我们的目标就是保护好洁子小姐!听懂了吗?!” “是的!师傅!” “听懂了!” 别保护了,热血男儿们,你们马上就要自己先走一步了。 我对仁花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半弯着腰在墙角听完了他们安排任务的全程,最后他们再次用坚定的语气说了一遍保护洁子小姐的誓言。 然后转角就遇到了皮笑肉不笑站在原地守株待“夕”“龙”“虎”的我,和在我身后随时防备他们逃跑的仁花。 “不好意思各位,洁子小姐就由我代替你们来守护吧。” “跑啊!” 跑得掉吗?我笑眯眯地一左一右抓住田中龙之介和山本猛虎的胳膊。 可是西谷夕实在是太灵活了,我也没有多余的手逮住他,他像风一样掠过仁花伸出的手,一瞬间就没了影。 “西谷……保护洁子小姐的任务,你可要好好完成啊……” “师傅……是弟子太没用了……” “我说你们打算演到什么时候啊。”实在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被抓住的“小偷”要回到体育馆,等待着下一个被抓住的人,然后和他一起聊天等待再下一个人。 “你看,我还是很贴心的嘛,你们两个人一起回去,还可以聊天,就不会寂寞了。” “嗯嗯!上川学姐说得对!我会代替你们保护清水学姐的!” 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啊,仁花酱。 抓了一次人就变得顺手起来,我决定和仁花分头去找女孩子。 白福躲在厨房里心安理得地吃着饭后甜点,看到我的时候毫不意外甚至顺了点吃的带去体育馆,临走前还对我做了个wink。 “要亲手逮捕你的男朋友哦。” 我抓起一个桌上盘子里的小番茄喂进她的嘴里,“好吃吗?好吃多吃点。” 清水学姐我一直没有遇到,倒是看到了雀田薰和木叶秋纪,无奈木叶眼尖发现了我提前跑走了。 接着还在树上找到了福永招平。 在树上。 树上。 我装作没看到一样走开了。这让我怎么抓,爬树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神通广大的木兔光太郎吧。 话说黑尾呢。 把学校绕了一圈也没发现他,该不会是已经被谁抓到了吧。 但是最开始和他说了要好好躲,按照他的狡猾(非贬义)程度,应该就不会被发现啊。 别人找不到但是我能发现的地方……该不会是…… 我想起那一晚,直觉告诉我这个猜测是对的,便旋踵朝宿舍楼走去。 宿舍楼不能进入又没说旁边不能过去,天上的云被夜间微风吹散开来,我披上月光走到后墙。 一个人影正蹲在那里玩手机,我的手电照过去,他抬起头来,看起来倒真的像是一个警察正在逮捕夜色下的小偷。 “我可没有被别人发现哦,上川警官。” 黑尾先开了口,怎么又给我安上一个称呼。 “你想让我回答什么呢?good boy?” 我走近他,手撑着膝盖弯下了腰,长发从肩头滑落,带着夜晚的潮湿气笼住他的侧脸。 “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上川警官逮捕我的话,总要给我定个罪吧。” “嗯嗯,有哦,当然是因为罪名成立才会来逮捕你。” 黑尾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蹲麻的脚,伸手将我侧脸的长发别到而后,手掌停留在我的后脑。 我们的鼻尖相触,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静寂,树林沉默,月色洒下更多,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清了他的面容。 “黑尾先生,我要以心动杀人罪逮捕你。” “可是上川警官,我也心动了,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了共同的罪名。” “那没办法了,”我伸手勾住他的后颈,“只好和你一起逃跑了。” 一个应景的吻。 落在唇边,落在心上,细密的、轻柔的、缠绵的,分开时看见他的眼睛,风落风又起。 世界太开阔,我想拥抱你,今晚月色很美,无关流星许愿和满月,我在这夜晚偏隅与你互为角落。 *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收藏和评论!!看到评论真的超级开心!可能有的没有回复,但是这些都是能支持我写下去的动力! 第21章 有缘再见 群奏的进化论落入尾声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倒计时了,再找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况且这个点能找到的“小偷”大概都已落网,我干脆直接和黑尾向体育馆走去。 路过那棵树的时候早已没了福永的身影,想了想到底是谁爬上树把他抓住了,扭头和黑尾说了来时路上看到的震撼场景。 “……大概是木兔吧,能爬树抓人的也只有他了。” 我的料想竟和他一样,说明我对人物理解没有很ooc嘛。 “我猜也是。” ——我们到体育馆前的时候,福永果然已经在那里了,正蹲在研磨旁边看他打游戏。 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抓到了几人,也有“小偷”在抱怨队友下手之快准狠。 “还有几分钟?人都到齐了吧?” “应该是的,我问了别队的队长都说到齐了。” “还有两分钟就到时间了,‘小偷’应该都抓到了。” 一个分配到“警察”角色的男生如此说道。 我看了眼研磨脖子上相安无事的领结,暗下松了一口气。 第23章 “木兔!爬树的感觉怎么样?”黑尾一把揽住木兔的肩膀,意有所指地问道。 “爬树?爬什么树?我没爬树啊°v°?”木兔却是听得一脸茫然,豆豆眼一眨一眨,尽是迷惑。 “没爬树?福永不是你抓的?”黑尾有些诧异,目光投向我传达疑惑。 还剩30秒。 不是木兔抓的?那还有哪位大神爬了树? 25秒。 还是说福永从树上下来后才被抓到的? 20秒。 …… 15秒。 该不会他根本没被抓吧?!!! 想到这一点我霎时一惊,又想起刚刚福永的站位。 10秒。 psp中的游戏还剩下最后一个关卡,孤爪研磨全神贯注,身后的福永招平悄无声息地抬起了手。 5秒。 我去!!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我猛一回头,根本没时间解释,已经看到了福永的手碰到了三花猫的后颈。 4秒。 过去也来不及阻止福永了,情急之下我竟不假思索喊出声来。 “研磨!——” 他抬头看我,脸上有些惊讶。 “后面!!” 2秒。 福永招平当机立断扯下领结高高举起。 时间到。 “领结,偷到了。”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森然高校。 几秒后,人群变得无比嘈杂,无数声音灌进我的大脑。 “原来我们还要偷东西啊!” “靠啊!完全忘了他们是‘小偷’啊!” “明明我刚刚问他,他说他是被抓了啊?” “你个白痴,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换你你也信啊!” “福永好样的!果然他们都被骗过去了!” “你别说得像是你出的主意一样啊。” …… 我站在原地和研磨面面相觑,沉默良久。 黑尾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在我和研磨的头上各轻敲了一下。 “哦呀哦呀哦呀~音驹的两大智商高峰都翻车了?” “小黑自己也全忘记了吧?明明都是福永的功劳。”研磨往后退了一步,徒留黑尾的左手悬在原地。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等等,脑子你别唱啊。 我叹出一口气,“完全把塔防玩成fps了……” 虽说“警察”是必须要抓到规定数量的“小偷”,但一旦上头就很容易忘记本职工作,“小偷”也是同理。但总有人还记得最终的目标。至于“警察”这边,先不说上头的人,看守的这位最开始就有点消极怠工的意味了。 “小野是不是被小黑拖累了所以也忘记了。” 研磨突然开口道,只是他从来没叫过这个名字,我有些惊讶,想来是因为我先顺口喊出了一句“研磨”。 我慌忙摆手,“不不不,我大概开始十分钟就已经忘了这回事了。” “研磨怎么也开始叫小野了啊!”黑尾的震惊程度比我更甚,瞪大眼睛看了研磨一眼。 “因为很顺口,所以就喊了。” 研磨平静地看了我一眼。 我视线飘忽躲开他的眼神,“哈哈……对,因为很顺口,所以就喊出来了。” 黑尾还想说些什么,被小武老师拍了拍掌打断了。 “今天的这个游戏,最终的胜利者是——‘小偷!’” “这样说起来可能过于文艺,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让大家可以从训练中放松一下。” “但是当我看到你们整个游戏的全过程时,我突然想到,这是不是能够让你们懂得些什么。” “比如最简单的,大部分人都忘记了这个游戏发布的任务的最终目标。当你去追逐某样东西,过程或许会拉成一段长线,你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遥遥不可期。但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无论是在生活中,学业上,还有你们目前最最上心的排球中,都不要忘记,初心是什么。” “可能会有些老调重谈的意味,但在你们长长的一生中,能坚守住‘初心’,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黑夜里只有体育馆灯火通明。 更澄澈透亮的是少年们的眼睛。 梦想是一个很宏大的概念,没有人说得清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实现了它,但总归是大部分人止步于现实。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山峰前,社会的生存法则便是牛奶面包更为重要。 幸好的是,在这样一群少年的青春里,有一个为之奋斗与拼搏的目标,生动的,鲜活的,充满希望的,这样才是最好的青春。 我总想着他们为我带来了什么,夸张一点就是一些生活的热情,在我一事无成的青春里出现了这样一群人,即使是虚拟的,也是不可忽略的动力。 思绪越飘越远,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完结之时的群像图,当年看完漫画的我只觉得消逝的不仅仅是他们的青春,更多的惆怅感来自似乎那个最不愿离去的人是我。 而此时此刻,我站在他们的身边,无比真实又让人不敢相信,他们的故事,从未结束。 这头的我还在兀自感慨,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危机正等待着我。 ______________________ 前面提到过很多次,森然校内有很多树,绿化做得相当好。 听完小武老师这段话,体育馆前沉寂了半分钟,才重新涌现出吵闹的交谈声,是否被这番话打动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少年总羞于表达出自己感性的一面,大多都会装成无所谓的随意模样。 人群散去,大家三两成群都走向宿舍,上川野弥和黑尾铁朗打过招呼,先行走向女经理那一边。 一切都很平常,直到三秒后。 ——“我操!” 黑尾铁朗甚至没来得及听清上川野弥喊了句什么就被转身以光速冲回来的她撞了个满怀。 “操,我……不是……那什么……”上川野弥支支吾吾,黑尾铁朗却一句也听不懂。 “你说什么?” 这时候上川野弥才反应过来由于过度惊吓语言系统被大脑换成了母语。 缓过劲来的上川野弥整理了一下语言换回日语对黑尾铁朗说:“那边……那边有虫子。”眨了眨眼睛用手指比划出一个“c”型,“这么大一只。” 野弥的左手还紧紧地攀在黑尾铁朗的手臂上,由于紧张一时半会儿也没用松开的意思,少女的体温不被任何布料隔阂,顺着皮肤上的毛孔和他的体温融为一体。 黑尾铁朗也不急着去解决虫子,反倒低头问出自己最想问的。 “你刚刚说的那两句,是中国语吧?” “嗯对,怎么了吗?” “wo……cao,是中国语里的虫子的意思吗?” 上川野弥缓缓抬头,黑尾铁朗甚至看见了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那个不是,那只是我……”她挪开视线,“表达惊吓的一个语气词。” “你别学。”末了还补上一句。 黑尾铁朗眉头一跳,虽然很想问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估计野弥也不会告诉她,于是拍了拍野弥的头让她松手,好让自己去那边解决虫子。 “诶~是独角仙诶,这么大一只真的很少见。” “真的吗!哇!东京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只独角仙!” 木兔光太郎也凑到黑尾铁朗的身边,感叹那只虫子的“惊艳。” 上川野弥听着形容,却已经回想起那一瞬间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自己面前不过两厘米距离掉落的至暗时刻。 “铁朗,你要是,用手碰一下的话,就准备用消毒水在手上擦个20遍吧。” “为什么不能用手碰啊?”木兔光太郎已经用手捏起那只独角仙了。 上川野弥:瞳孔地震。 “因为那是虫子啊!” 好可怕,男子高中生好可怕,猫头鹰好可怕! 那一刻,上川野弥眼里的光,消失了。 白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其他女生偷偷溜走了,几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谷地仁花还有些担心地问道:“上川学姐不要紧吗?” “嘛——完全不用担心啊,人家男朋友在那里自然会把她送回来的。” ——“算了算了,我把你送回宿舍吧。”黑尾铁朗笑着推开木兔,伸手牵住上川野弥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握成一圈也绰绰有余。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合宿了吧。” “对啊,怎么突然说这个。” 上川野弥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月明星稀。 只是突然想到,最华丽的表演要拉开剧幕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更就是有考试。 可是考试太多了实在是很抱歉。 本章最大受害者:为了写这一章去百度了独角仙的作者…… 我才是真正对虫子苦手的胆小星人…… 第22章 番外 夫妻相性五十问 算是生贺吧 时间太紧只能水上一章番外了 第24章 还迟到了(你 接下来kt是黑尾铁朗(kuroo tetsuro) kn是上川野弥(kamikawa noiyo) 大家好我是白書!是夫妻相性特约栏目的专栏记者,我们今天非常有幸请到了在日本排球协会普及事业部的黑尾铁朗先生和他的妻子黑尾野弥小姐,值得一提的是,黑尾小姐也是知名杂志访谈部的编辑,可以算是我的同行了呢。 话不多说,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采访吧! 1、请问你的名字是? kt:黑尾铁朗。 kn:上川野弥。 2、年龄是? kt:25岁。 kn:24岁…或者26岁? 3、性別是? kt:?看不出来吗? kn:这种白痴问题可以skip。 4、请问你的性格是怎样的? kt:开朗风趣。 kn:马马虎虎,配他正好。 白書:二位真是……天造地设。 5、对方的性格呢? kt:有时候像小狗,有时候像猫猫,有时候还像兔子。 kn:……铁朗,我其实可以是个人。 kn:他的话,一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幽默风趣让人永远心动的大黑猫…… 白書:是我打扰了(鞠躬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kt:高三开学第一天的早上,在学校。 kn:在音驹高二开学的第一天早上,学校里。 白書:非常严谨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kt:好可爱的女孩子,然后在想为什么看到我那么高兴。 kn:……我操,活的黑尾铁朗。 8、喜欢对方的哪一点呢? kt:喜欢我这一点。 kn:全部。 kn:你这是什么,恃宠而骄吗。 kt:你不宠我吗? kn:……(脸红点头 9、討厌对方哪一点? kt:没有。 kn:没有。 10、你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吗? kt:我觉得很好。 kn:有担心过,但谢谢他给了我自信。(转头看着黑尾笑) 11、你怎么称呼对方? kt:小弥,有时候会叫姐姐。 kn:铁朗,也很喜欢叫kuroo酱。 白書:(●—●)有时候是什么时候? 12、你希望被对方怎样称呼呢? kt:别再叫我老婆就可以了,相对的称呼我倒是很想听。 kn:(瞪他)现在这样就好。 13 、如果以动物比喻的话,你觉得对方是? kt:狗,猫和兔子。 kn:那个不行,生殖隔离。 kn:他就是大黑猫啦!柴郡猫!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你会选择? kt:觉得很适合她穿的衣服。 kn:我不太会挑礼物,大概率会直接问。 15 、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kt:她的全部。 kn:(脸红得说不出话)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怎样的事情? kt:太有主见,多依赖我一点啊! kn:太完美了,总感觉我在被迫内卷。 17、你的毛病是? kt:没有吧。 kn:总之就是,不太自信。 18、对方的毛病是? kt:不相信自己。 kn:喜欢担事。 19、对方做的什么事情(包括毛病)会让您不快? kt:遇到问题总想着自己解决。 kn:桃花太多,虽然不是他故意的但也确实是他招来的。 kn:果然太完美了就容易被人盯上。 kt:可我只爱你。(盯着上川) 白書:我想罢工了怎么办… 20、你做的什么事(包括毛病)会让对方不快? kt:熬夜工作。 kn:熬夜做任何事。 kt:其实也不是任何事。 白書:?不要突然切到深夜模式啊。 21、你们的关係到了哪种程度? kt:黑尾先生和黑尾夫人的地步。 kn:新婚夫妇哦。(亮戒指) 22、两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kt:diver city。 kn:在品场。 23、那时两人间的气氛怎么样? kt:每个瞬间都很适合接吻的感觉。 kn:在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纯情。 24、那时进展到何种地步了? kt:接过吻了。 kn:就是牵牵手亲亲抱抱这样子啦…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 kt:大学最常待的地方是图书馆。 kn:图书馆恋爱也挺好的,多文艺。 26、你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kt:预备平时在备忘录里记下的她想要的东西。 kn:给他做蛋糕,每年都会坚持画一幅画给他。 27、是由哪一方告白的? kt:是我啦。 kn:嗯,是他。 28、你有多喜欢对方? kt:全世界最喜欢。 kn:森林里的老虎都融化成黄油。* 白書:好文艺的一面,有点意外。 kn:嗯? 白書: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 29、那么,你爱对方吗? kt:当然,她是我此生挚爱。 kn:(脸红)怎么做到就这样说出来了…… kn:我也爱他。 30、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很没办法拒绝? kt:撇着嘴拖长声音叫我亲爱的。 kn:其实他说什么我都感觉无法拒绝…但果然还是叫我姐姐的时候。 《所以为什么要叫姐姐》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kt:没有这种嫌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kn:…… kn:告知全网这是个负心汉。 kt:不会有那种可能的! kn:我知道,我知道。 32、能原谅对方的变心吗? kt:不能。 kn:绝对不能。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1小时以上,你会怎么办? kt:第一反应会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对我们之间的事一直很上心,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 kn: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会闹脾气的。 24、你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kt:锁骨。 kn:那个,那什么,手。 kt:手很难说出来吗? kn:腹肌啦! 25、对方性感的表情是? kt:早上涂完口红对我笑的时候。 kn:穿衬衫的时候,对着镜子系领带的时候,晚上端着笔记本电脑工作的时候,还有高中时在球场上拦网和扣球的时候,当然接球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非常…… 《停一停,停一停》 36、两人在一起时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kn:(抢答)在一起这件事就足够让我心动千万次了。 kt:(转头看着她笑)我也是。 37、你曾向对方撒谎吗?你善於説谎话吗? kt:没有。 kn:……没有,我做不到欺骗他。 38、做什么事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kt:回家时有人对我说“欢迎回来。” kn: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的时候是真的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39、曾经吵过架吗? kt:吵过。 kn:哪有在一起不吵架的。 40、都是些什么样的爭吵呢? kt:(转头征询她的意见) kn:这个问题跳过吧。 41、之后如何和好呢? kn:他撒娇的。(笑) kt:那是哪门子撒娇啊! 42、转世后还希望作恋人吗? kt:希望。 kn:生生世世可以吗,我很真诚的。 43、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自己被爱著哪」? kt:每一刻。 kn:他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时候。 kt:(凑近盯着她看)这样吗? kn:(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对。 《都脸红了》 44 、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也许他已经不爱我了……」 kt:不会觉得。 kn:不希望会有这种时候存在。 45、你的爱情表现方法是? kt:用言语,用行动,最真实的方式。 kn:打直球。 46、你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kt:小雏菊。 kn:老实说是玫瑰花吧,就很搭。 47、两人之间有互相隱瞒的事吗? kt:没有。 kn:现在没有了。 48、两人的关係是公认还是极秘呢? kt:公开的。 kn:嗯。 49、你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持续到永远呢? kt:你是来挑拨离间的吗? 白書:我这也是生计所迫啊!这文稿这么写的和我没关系啊!我们跳过吧跳过吧! 第25章 kn:(捂嘴偷笑) 50、你对现在的状况满意吗? kt:满意。 kn:不能更满意了。 【夜间部分未完待续。】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迟到的生贺。 以及最近考虑了很久,还是做出这个决定,在作者高考结束前,这篇文就此停更了。 虽然很对不起大家,但是我没有很好的脑子和充足的精力兼顾学业和这篇文,说实话最开始以为只会写个小四万而已,没想到不知不觉写了六万多。 非常感谢愿意看这篇文和喜欢这篇文的各位! 我们明年的六月八号之后再见吧!届时我一定爆肝更新tt 第23章 不得安生 我只是想要过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活 字数:3141 日期:2023-06-25 02:02:57 集训的结束意味着春高的临近。 将将一个星期的时间留给少年们用来做最后的准备,然后便是预选赛的到来。 8月21日是音驹第二学期开学的时候,宫城那边的预选赛却是前天就已经开始了,我现在还无暇考虑那边的境况,正摊开一桌子书进行我的补作业大工程。 想到我几年没写过长假的作业或许会略有生疏,还特地提前了一星期开始我的“宏图大业。”我手下纸张翻飞,还有着中性笔“咔哒咔哒”的按动声,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进度,最后决意:再玩半天也来得及。 我往后一躺:开摆。 其实音驹有开学考试这一回事,为了探一探学生假期内究竟有没有好好学习的底,但我向来不准备复习事宜,补作业的时间就权当过了一遍相关知识了。 开学前的日子过得快,但我作业补得更快,闲暇时间和黑尾在line上插科打诨几句,顺带逗逗小黑猫。余下两天我思索再三,想起江见早希那副嘴脸,心有不忿地翻开课本和笔记复习起来。 8月21日我背着帆布包眯着眼睛在公告栏出看考场分布,看到了几个有印象的名字,想了想是同班不太相熟的同学,还有一个看到那四个字就让我想打一套军体拳泄愤的名字。 【系统,我要开泥头车创亖你。】我阴恻恻地想到。 【系统:我最近忙得要死,你好歹也等我拿到年中奖再创我啊!再说了这明明是你必须要经历的和我没关系啊!】 【怎么,你们这种高纬度空间产物也要收到资本家的压迫?和你没关系?我还想通过你和你顶头上司谈谈能不能别让我走手撕炮灰这条线了呢。】 【系统:不是炮灰!江见早希她是个女配设定!】 【那我就让她变成炮灰……】我翻了个白眼,想着什么破走向,她出现在同一个考场八成没好事儿等着我,我更觉釜底抽薪让她别再在我眼前乱晃的重要性。 【系统:……算了,我劝你也没用,你看着办吧……】 我哼了一声表达我的不屑。 emo的事情就放在一边,我先拿这炮灰祭个天。我垂眼敛去滚滚翻涌的情绪,自顾自往考场走去。 两天的考试结束了,学生便回家整顿两天天准备迎接正式上课,老师则在学校快马加鞭的批卷子。 回校那天正是出成绩单的时候,黑尾问我要不要一起上学,我想着开学第一天一个人走走就拒绝了他,只是发信息告诉他中午一起吃饭,我做了两人份的便当。 公告栏里的排名还没列出来,我经过时扫了一眼空白的泡沫纸板,随后眼观鼻鼻观心地进了教室。 八点一过,班上同学都已到齐,近野老师走进教室时面带喜色,我心中有了分辨,转起夹在指尖的笔,撑着下巴想我靠着多学的好几年打压正常高中生是不是不太人道,脑内转念又是黑尾的成绩和他以后要走的道路。 那种程度,不努力变得更优秀的话,我自己的心里都会唾弃地觉得配不上啊。 近野老师喜形于色地宣布年级第一又出在我们班,并报出了我的名字,教室里被掌声充斥,但我向来受不得这么大张旗鼓地夸奖,只能抿着嘴露出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来。 中午时我提着餐包找到和黑尾约定好的地点,掏出其中一个餐盒递给他,而后坐在他的身边开始用餐。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我和他一起说道。 “小弥这次考试是不是又拿了年纪第一啊?”黑尾铁朗咽下嘴里一口饭菜,问道。 我嘴里还咀嚼着一个章鱼香肠,只能鼓着腮帮点点头。 “真厉害啊,第一名可没那么容易,我听说高二有一个常年第一的学生,这都被你挤下来了。” 我咽下那口香肠,戳戳碗里的白饭,闷闷说道:“那个常年第一的是江见早希。” 黑尾一愣,忽而笑出声来,放下筷子揉了揉我的脑袋,“那不是说明我女朋友比她厉害多了!” “你少装傻。”我看了他一眼,想起集训时他从背后环住我问我是不是累了这回事。 我哼哼两声,来了一句:“喜欢你的人可多了去了。” 黑尾听完后眯了眯眼,凑过来和我咬耳朵:“可我只喜欢你嘛。” 我的耳朵刹那间染上绯色,上半身往后靠了靠,撅嘴瞪他:“别持靓行凶!” “那说明我在小弥眼里很靓嘛。”他眼里亮晶晶的,这样看来倒不像大黑猫,反倒成了摇尾巴邀赏的大狗狗了。 我没出息地泄了气笑出声来,“对对对,你最好看了,我经不起美人计的。” 下午的课过得百无聊赖,开学第一天大家的心思大都还留在假期里,何况是临近放学的最后一节课,讲台上老师在读课文,我坐在窗边,撑头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数笔匆匆勾勒出一个黑尾铁朗的半身像,没见生疏的画技让我看得兴致大发,一堂课过去整整一张草稿纸上全是潦草画出的人物。下课铃响,我翻过草稿纸夹进文件夹塞进书包,正打算前往排球馆,近野老师在门口叫住了我,说让我去一趟办公室,脸上有些犹豫,已经看不出早上的喜色。 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我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之后,走到第一组的孤爪研磨旁边。 “研磨,你帮我和猫又老师请个假吧,刚刚老师让我去办公室,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你就说我今晚不参加部活了。”我顿了顿,说道,“黑尾那边我会发信息告诉他的,你和他说一声不用等我一起回家了就可以。” 研磨探究一样看了看我,“出了什么事吗?”他问道。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还有些猝不及防,想来是我面上的不耐有些明显,我摇了摇头说:“还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吧。” 他见我不欲多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点点头后离开了。 * 我编辑好信息发给黑尾铁朗,在对面的关心话语中说明了一下情况,随后得到了一个【ok】。 关上手机,我心中不适感更甚,按捺下怀疑的心思进了办公室。 近野老师正坐在办公桌前,见我进来拖了一把椅子在她的旁边,示意我坐下,她转过身来和我面对面,仿佛在斟酌怎么开口。 “老师,有什么事吗?”我开口询问道。 “是这样的,上川同学,老师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一个孩子,平时也能看出来你的成绩绝不是弄虚作假得来的。”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我没想到自己穿越一次还要受这种委屈,只觉得怒气隐隐约约冲进了大脑,却被理智压住。 “有人说我作弊?”我抬头直视着近野老师的眼睛。 她听我直接问出来还有些愣怔,随即点了点头,递给我一个信封。 邮局里最普遍的样式,内里也是一张折的方方正正的a4纸,内容都是打印的字迹,很明显是为了匿名。 我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哪个弱智做的事情了。 “这是今天中午在年级主任的储物柜里找到的,为了保护老师的隐私,柜前并没有安装监控,所以确实不知道是谁举报的,年级主任下午找到了我和我说明了这件事,但老师内心是相信你的,今天找你来也只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学生之间的八卦传的比谁都快,我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学校论坛里是什么状况了,有的人添油加醋几笔白的都能说成黑的,我也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直接问道。 “考场的监控呢?”高清摄像头总比你那条长舌头客观多了吧。 近野老师面露难色,“开学考试算是校考,规模不是很大,考虑到学生也是从假期时间刚刚收心,这方面就做的不是很严格,所以监控并没有打开。” 所以才会被有心人利用抓着点找我麻烦啊。 我右手大拇指摩挲着左手手腕的骨节,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单独重新考一次吧,可能有些麻烦老师们,但是这是我能想到最快自证的方法了。” 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心下已经做好决定要怎么收拾江见早希。 第26章 “就由陌生老师监考,我单独再考一次,卷子是全新的,难度也可以比这次拔高点,到时候的成绩出来公布也就没有别人会嚼舌根了吧?” 我询问一般看着近野老师,实际上已经做好了打算。 近野老师看着我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更加确定我根本不会做这种无聊的勾当,答应我会与其他老师说明单独重考一次。 “在你重考前的这几天可能会有些风言风语,你不要受影响,如果太严重了就来告诉我。”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安慰。 我谢过老师的好意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一瞬间变成冷淡的表情。 这种卑劣的手段为什么还有高中生会用,之前到底是怎么保持年级第一的,总不会还是个娇娇小姐,看多了小说以为这样就能制造出什么实质性的打击。 子虚乌有的事情再怎么造谣也会被挣破的。 傻逼。 以后的年级第一我要定了。 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虽然部活还没有结束但眼下我已经没心情再赶过去了,我顿了顿脚步旋踵向家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的掉落。 小弥表面:翻白眼 小弥内心:我创亖你个贱婢 与学校相关有特地查询,私设更多,与实际肯定有不同之处,don't mind。 emo的事情:指集训时那一段心理。 第24章 现场对峙 你有没有时间和我聊一聊呢 字数:4069 日期:2023-06-25 02:03:14 今夜的论坛里一阵“腥风血雨”,有心人放出我可能作弊的消息,我坐在书桌前发愤图强,势要将闪瞎人眼的成绩单甩在江见早希的脸上让她知道什么叫差距。 我是大学生? 嗯?什么啊,我不管啊,不是她先找茬的吗? 排球部里不乏冲浪选手,自然有人在群组里提及了此事,满屏的关心和询问让我感受到了排球部部员的信任,还有黑尾铁朗私聊的窗口也铺满了安抚的信息。 -kuroo猫猫头:小弥,你晚上看论坛了吗? -我:看了啊,我无所谓啦,再考一次打他们的脸就好了 -kuroo猫猫头:话虽这么说,但是背后耍阴招也太没有道德了吧 -我:诶,这时候要是伤心难过和人争辩什么的不是正中ta下怀了吗,我才不要上当啊哈哈哈哈 -kuroo猫猫头:摸摸小弥,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一定要和我说哦 -我:嗯嗯!!我在复习呢,先解决眼前的考试吧! 摊开的课本和习题册散落在桌面各个地方,我拿出高中学习的劲头钻研各类题型,久违地全心投入学习让人倍感疲劳,十二点多我就觉得有一丝困意,我的本性又在提醒我别为了别人让自己过度劳累,于是我当机立断地关上台灯收拾好书包,洗漱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在门口遇到了黑尾铁朗,想来是放心不下我还是要亲自来看看。思及此,小女生隐秘的心思被满足,她费尽心思又能怎样,得到关心的人还不是我。 我锁好门后快步走到黑尾的身边,牵住他的手左右晃了晃,说:“走吧?” 他稍稍低头探究似的看着我,试图找到一丝不自然的痕迹,发现我是真的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后,指尖扣住了我的手,回应道:“好。” 我们在教学楼下分别,我转身走上楼梯,在二楼拐弯处碰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江见早希抱着一沓资料正好下楼擦肩而过时我听见一身微不可查的“嘁”,无语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气恼,你他妈谁啊?我忍不住抬高了一丝音量让她清楚地听到我的回答:“诶这楼梯间怎么一股酸味啊…” 我说完就面不改色地继续往上走,眼睛往扶手下方一瞟就看见江见早希站在了原地等着我,高中生就是高中生,完全沉不住气,我坦荡地和她四目相对,并且送给她一个从月岛萤那学来的嘲讽的微笑。 效果拔群。 我浑身都变得无比舒适,脚步轻快地踏进了教室。 放好书包交完作业后我就在座位上安心地发呆,原奈走到我的座位旁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我抬起头看到她纠结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你想问什么?昨晚论坛里说的事?” 她见我也没有丝毫不自然地提了出来,便义愤填膺地说道:“对啊,野弥你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啊?!平时在班上上课和测验就知道你完全就是有那种实力的,别的班的人不知道,同班同学还不知道吗?” 身边有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也纷纷附和。 “就是就是,上川平时给我讲题我都感觉醍醐灌顶!” “哎呀,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啊,就算上川不考第一,第一也不会是他们啊?不过就是嫉妒罢了?” “嗯嗯!我们都相信你的!做天我开了三个小号和人对骂呢!” 啊…真好啊……活力的jkdk们,我心里只剩下被信任的喜悦,笑着打断了他们的打抱不平:“好啦好啦,谢谢大家相信我,其实昨天近野老师找过我了,解决方案就是老师们再出一套卷子给我重考一次就是了,这种事情,用实力说话不是最大快人心吗?” 原奈听了大惊失色:“啊?还要重考?好可怕!但是凭什么啊?” 我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抚她:“没事的,也没有更好的证明方法了不是吗?” 上课时间将近,她嘟囔着不公平坐回了座位。一直坐在我左边没有出声的孤爪研磨突然开口道:“上川知道是谁干的?” 我用指尖绕了两圈头发,笑盈盈地说:“知道啊,不过你不要告诉铁朗哦,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他看着我的笑容,默默点了点头,像是猫一样察觉到了微笑里的危险气息,没有再说什么。 _ 下午的课我没有去上,而是跟着近野老师去了一楼的会议室,里面坐着好多位我不认识的老师,近野老师给我指了一个位置让我坐下,又告知我其中两位老师负责监考,其余的老师负责现场批阅试卷,她作为本班班主任不便陪同,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别紧张,就离开了会议室。 面前的两位老师一男一女,看起来没有很古板,女老师先开口问我:“同学,你准备好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说:“没问题,可以开始考试了。” 语罢,男老师从手边的文件袋里拿出一叠试卷,按开学考的科目顺序给我递来第一科,我浏览了一边卷子就提起笔开始专心答题。 会议室很安静,只有我书写的沙沙声,努力思考的程度让我恍惚地仿佛回到大学的期末周,不过期末周我可不会提前一整天开始复习。 高中的试卷写起来还是比较得心应手,不过我同时也感觉到这套卷子比开学考试的难度要大上一些,不过对我来说还是无关痛痒。 一科写完之后,离正常考试结束时间还有半小时,我直接示意老师交卷,男老师将试卷递给另一位老师,她红笔就开始批改,我坐在原位休息了十分钟后,告诉那位女老师,“老师,下一科吧。” 老师有些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递给我了下一科的试卷。 _ 宫寺久司是今年新上任的国文老师,毕业于日本名校,今早刚被通知下午前往会议室进行现场阅卷,也听说了上川野弥的事情,只觉得无厘头到了极点,除非是泄题,不然怎么会作弊作到年级第一的地步呢。 等到下午坐在会议室全程看着女生答题时,他更加确定了这一想法,她的心态、做题速度,包括解题方法都指向这样的孩子不可能会作弊,而是她的实力就是这样,甚至远超她开学考的分数,他甚至开始怀疑开学考她是否隐藏了实力。 拿到手批阅的试卷字迹清晰工整,可以说是美观的一张答题卷,解题技巧也都是阅卷时老师最欣赏的那一种,作为一名国文老师,在她的文笔上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清新流畅,让人感觉到她的文字就是自然而然从大脑从笔尖流动出来的,天生吃文字饭的孩子。 改完整张试卷的时候宫寺久司的脸上已经不自觉带上了笑意,他想如果全校学生都是这样的水平,他也就不至于改卷子改到发狂了。 _ 我坐在角落里开始百无聊赖地转笔,老师们在会议室正中间批卷统分,正对面的时钟指针一圈圈转动,批阅最后一科的老师放下了手中的红笔,监考老师开始整理分数,近野老师也在这时候推门进来,他们小声地交流着我的成绩,我看着近野老师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明显,停下了转笔的手,心想,稳了。 近野老师拿着卷子向我走过来,先是说了句恭喜,然后把卷子递给我自己翻阅,我大致翻了翻,每门分数都比开学考还要高,一想到这鲜红的分数会成为本人的闪亮战绩,我不禁喜上眉梢。近野老师满面笑容地说道:“这些卷子都是昨晚教学组老师连夜出的,和改卷老师也都不是同一批人,并且比开学考加大了难度,你却考得比开学考试更高了,这已经是你完全没有作弊行为的最好证明了,我们待会会在学校公布考察结果,虽然无法查出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是谁,但学校会制止其他人的传播,并且给清白的你一个交代。” 第27章 说到这里,我也没必要再去要求学校给我查出谁在诬陷我,毕竟我本人最清楚了,我点点头示意明白了之后,请示老师我能否离开,一下午考了这么多张试卷,学校的课程也早已结束,只留下参加部活的学生还在学校。 得到老师的同意后,我离开了教学楼,站在楼角,给直井监督打了一个电话:“老师您好,我是上川野弥,请问部活还在继续吗?我现在赶过去不算迟吧?” “啊,没有,但今天也没太多的事情,部员们自己也可以解决的,黑尾说你下午去考试了,应该是考了好几张试卷,做题很累吧,你今天就不必过来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我沉默了一下,说了声好,谢谢老师。 往家走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有没有这么敏锐地察觉到黑尾的情绪或需求呢,他好像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给我安慰或肯定,这次的事情,我不委屈吗,当然不会,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太过在意,但内心深处总归在叫嚣着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承担这一切呢,黑尾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做了这样的事,但他还是第一时间选择相信我,选择安抚我,选择给我一个空间去自我消化。 就像是知道我的委屈的同时也相信我的能力。 我鼻头不由得一酸,就像是其实只是摔了一下受了一点擦伤,但仍然被人好好地轻声哄着,总归是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地再撒撒娇一样。 _ 浴巾被用力从挂杆上扯下,擦干身子后套上了作睡衣用的宽大t恤,流畅的腹肌线条被布料遮盖住,及膝短裤下的两条腿修长而有力。黑尾铁朗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从浴室走出,坐到床沿打开了手机,line的列表里显示着几条未读信息。 -小弥:铁朗,你在干嘛呀? -小弥:晚上方便打电话吗 -小弥:我想和你说说话> 发送时间显示着七分钟前,大约是掐好时间觉得自己忙完了作业才发来的信息。 黑尾铁朗看着信息仿佛见到了少女本人在面前说出这些话的样子,反手就直接拨过去一个电话。 “喂?” 对面率先响起声音,黑尾铁朗沉默了几秒,抢在下一声“喂”之前说了一句:“嗯。怎么了?” “没什么事呀,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这几天因为考试的事情都没好好和你说话了。” “就是因为这种事情很重要所以才没去打扰你啊,才两天就觉得寂寞了?” “是的呀,每天不和你说话都感觉少了什么的。” 完蛋,调戏直球选手完全不起效果,反倒是自己被可爱到了,黑尾铁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下午的结果怎么样?” “那当然是…超级好啦!我是谁啊,考得比开学考试还要高呢!” “我知道,你可厉害了,早上一点都不紧张呢。” …… “明天的部活我就可以过去了!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事啊?” “啊,说到这个,有啊,很严重呢。” “嗯?什么紧急的东西不够了需要采购吗?” “不是,训练的时候看不到女朋友会有点失落影响到我的训练心情算不算很严重呢?” _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他没憋着什么正经话。 虽然我还是听着电话里低沉磁性的声音烫了脸。 “那你再忍耐一下下,明天社团就可以去慰问你了,以女朋友的名义对你进行独一无二的慰问哦。” 我强忍着羞耻回答了他,但实在耐不住这方面的薄脸皮掰扯了几句飞速结束了这次聊天,挂了电话。 我捂着脸倒在柔软的被褥里翻滚起来,啊啊啊啊啊啊他实在是太甜了啊!!! 第二天一早我和黑尾像往常一样前去学校,只是我换好室内鞋后带有目的性地找到了一个柜子,倚靠在旁边的栏杆上。 江见早希一走到鞋柜处就看见我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她不自然地别开眼,想要赶紧换好鞋离开,但我没给她这个机会,在她准备走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腕,“江见同学,这周末有没有时间去商业街新开的甜品店玩一玩呢,听说那里风评不错哦,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呢?” “我们也好聊聊天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本来打算过几天一次发万字的,但临时出现了旅游计划,导致我的存档计划被打乱了tt,实在想让你们看到就把存稿里的一部分单拉了一章出来,刚好我后面卡文卡得很痛苦,,万字计划被迫变成了分期付款版(你 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这两天完成并发出剩下的一部分() 第25章 无关胜负 因为你毫无底气,因为你坐在这里 江见早希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周围同学探究的目光集中到我们两人身上,我扯了一下嘴角。 “那就订好这周六上午十点一起去那里吃甜品咯?” “……知道了。” 我知道她拒绝不了,因为她太想知道我有没有被她做过的一切动摇过了,而且她根本摸不清我的想法和找她的目的,所以她会铤而走险。 但对于我来说,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我挥手对她说了“拜拜,周末见”转身上了楼梯。 其实我也没想好要和她说些什么,只是不挑明出来她好像就永远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和边界线。 公告栏那里挤满了人,论坛的发酵和人口相传使关于我的谣言传播度甚广,就像我当时一跃而上到年级第一一样。 上面贴的应该是关于考试结果公平公正的通知,人实在太多,我不愿意挤进去,即使我真的很想看看措辞能不能让我满意,但那样感觉会被传成胜利一战之类的中二八卦。 我瞄了几眼贴在板子上的白纸黑字,发现什么都看不清,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插着兜离开了。 好像在立什么奇怪的人设,我心里默默想到。 走进教室我就被九轩原奈扑了个满怀—— “啊啊啊野弥太厉害了!!拿成绩单堵住那些人的嘴什么的也太帅了吧!” 我轻轻拍了拍原奈的背,让她别太激动,耍帅的小小目的被满足后还有些余韵,突然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哼哼,就是让他们哑口无言才更好嘛!光打嘴仗起不到任何效果,他们只会愈演愈烈啊。” 也有同班同学过来向我贺喜,大有我为班级争光了的意思,我一一谢过后,附到原奈耳边小声说道,“我刚刚在楼下和江见早希说了几句话,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我真的不懂啊,她怎么老针对我啊。” 原奈听到这话稍稍瞪大了眼睛,也暗戳戳地和我聊起来,“又是她干的啊,你要不要和老师说啊?” 我摇了摇头,“那越闹越大了,她那点隐秘的心思根本没办法解释,谁都不好说,更不好结束了,我打算私底下解决。” 原奈想了想,似是认同了我的话,女生间奇妙的心理大家都能感受到,实在是无法摆上台面对峙,还会扯进与此无关的人来。 对,我的意思是一点都不想让黑尾被卷进来,这种纷争影响到他的话也太无辜了吧。 我一天的学习生活又在摸鱼中度过了,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响,我收拾好书包和原奈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赶去排球馆,原奈一边整理书桌上的课本一边对我喊道:“几天没部活了呀!这么着急!” “好几天没看到了!!”我转身笑着回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对她挥了挥手。 “谁问你那个啦!”她的语气听起来像要来打我了,我加快步伐朝排球馆奔去,心里是止不住的高兴,毕竟真的有好几天没见到黑尾了啊,天天都能见到之后还突然有点不适应呢。 我在排球馆门前几十米看见了黑尾的背影,他的身边刚好没有什么碍事的人。 对不起我没有在影射xx同学,xx同学,x同学的意思!!只是觉得当下的场景真的需要二人空间啊!我出教室的时候研磨甚至在悠哉悠哉地开一局游戏,一时半会估计也不会来。 我向前跑了起来,想从背后搞个突然袭击,黑尾的脚步不快,我小跑刚好能在他进门之前抓住他,我露出了要得逞的笑容,抬起了双臂,距离目标一米之内黑尾突然转过了身—— 于是就变成了我“投怀送抱”的现状。 我被黑尾圈在怀中,思考是哪一步出了问题。黑尾低低地笑出了声,“听到脚步声了哦,小弥。” “有脚步声也不一定是我啊,万一是别人呢,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伸出食指抵住他的鼻尖“质问”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那群男的脚步声怎么会和小弥的一样嘛,你轻巧很多啊,而且——我猜到你会突然袭击~”黑尾抓住我的手指,顺势牵住我整只手站到我的身边,“先去换衣服吧,他们还有一会才到齐呢,这几天都没怎么和小弥好好说话。” 我点点头说好,转身进了更衣室换上运动服,出来时黑尾已经靠在门边等我了,我一推门被吓了一跳,看清是他之后小声抱怨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什么变态……” 第28章 他俯身问我:“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靠着墙的样子真的好帅……”我连忙给自己找补。 可他却好像很受用的样子,翘起唇角,问起了正事。 “小弥啊,开学考试那事,怎么样了?我看到论坛里说已经解决了。” “啊……是差不多结束了,毕竟我都重考一次了,那些人也不能再说闲话了吧。” “差不多?” “还差一点点啦,一点点,我想自己解决掉。” 黑尾摸着下巴想了一会,似乎在思考我说的差一点点是什么,作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已经被澄清了,剩下的只有…… “小弥……难道你,知道是谁干的?” “我知道啊。”我耸耸肩大方承认道,下一秒我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不可以告诉你是谁哦,女孩子的事情,也是要保密一点的。” 我已经给江见早希留足了面子,不过,要是我的男朋友太聪明自己猜到了,就不关我的事了。 “上川学姐——好久不见!!”灰羽列夫的声音传了过来,一米九的大个子背着包窜了过来。 “也就几天不见吧,哪里有好久的程度。”我无奈地回复灰羽。部员们都陆续到了,部活也即将开始,我晃了晃黑尾的手,说道:“晚上一起回家哦,kuroo酱。”言罢就转身小跑,顺带回头对黑尾做了个鬼脸,进了体育馆和直井监督交接工作了。 春高的时间越来越近,近段时间的训练强度和针对性也越来越高。部活结束后大家都筋疲力尽,我有些不好意思让黑尾再多走一段路陪我回家,和他商量今天他就提前下车和研磨一起回去。 “小弥赶我走?” “哎呀!不是,我没有……”他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无奈地摆摆手,最终还是和他一起走回家了。 …… “说起来,感觉小弥处理这种事很冷静呢,我以为一般的女生会手足无措的。” “大概是因为我问心无愧吧,”我随意地捏着黑尾的手心,指尖点来点去,“也没什么不好处理的,顶多有点生气?毕竟让我多考了一场试嘛。” “那人好像从没斗过你呢……”黑尾笑了一声,“我们小弥太聪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眼观鼻鼻观心,眼神乱飘了几下,低头嘟囔了一声:“哪儿能聪明过你啊……” 我们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这件事,路灯下斜长的影子拉到模糊,还有我和他交叠的双手传递着温度。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周六,商业街,约定好的甜品店。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柠檬水和菜单被服务生放在面前,我道了声谢后就低头划着手机屏幕。 前方投下一片阴影,接着是座椅被拉开和包包放在桌子上“嗒”的一声。我抬头看见江见早希坐在位置上,满脸敌意。 还不是来了……我心想着,笑了一下,把菜单推到她的面前,“江见同学看看要吃点什么,今天我请客,毕竟是我约你出来的。” 她也没推辞,翻阅菜单后选了一款,我叫来服务生点单,在服务生转身后,她抱胸往椅背上一靠,“直说吧,叫我来干什么?” “我叫你来做什么,江见同学应该最清楚了吧。”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在意她苍白的反驳,眯了眯眼睛,“没关系,我慢慢解释,会让你明白的。” “第一件事就是我首先强调,我不会阻止任何一个人喜欢什么人的权利,那是你的事情,你看上谁,与我无关,即使那个人是我的男朋友。” “但是,当你的喜欢干扰到我的男朋友,甚至是我的日常生活的时候,我觉得,这就有些不太好了吧。” “我没……”江见早希开口就想要否认,我抢在她说下去之前继续道,“上学期的期末考,你过来给我下马威,我当时没懂,以为你很在乎学习成绩,没想到江见同学消息挺灵通,感情学习一把抓啊,那句话简直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暑假里的集训,我也当无事发生没说什么,万一你真是要做社团实践呢。” “但你好像一点没意识到是我给你留足了面子,反而变本加厉来找我麻烦,我也没想到一个高中女生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做出诬陷别人的事情。” 江见早希脸色一变,这时候刚好服务生送来我点的甜品,打断了我的话,我喝口水的功夫她就已经兀自开口。 “前面两件事,我承认,在你转学来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他了,但你才转来多久,就能和他在一起,想必也没有几分真心吧。” 我心里冷哼一声,姐姐我四五年前就喜欢上了,你拿什么和我比啊。 “此前的一年多我都只是默默在远处看着他,不会打扰他的生活,你刚开学就目的性极强地加入了排球部,社团助理不过是个花瓶虚名罢了,你真正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春高近在眼前,我想让他不被别人影响怎么了……” “江见同学,不得不说,你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真好笑,还有你的道德底线是不是有点低过头了,你的行为翻译过来不就是插足其他人感情的绿茶吗,非要我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才可以吗,我没有在公众场合说过你什么,是我宽容,是我大度,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吧。” “还有,你喜欢他多久关我什么事,整整一年你都不敢和他接触怎么现在就敢来了,自己不敢上前争取还见不得别人拥有了,怎么,很见不得人吗?” “再者,照你的说法,这次的事情你是拒不承认咯?” “什么事情?”江见早希攥紧了拳头。 “就是,在监控死角放下诬陷我考试作弊的举报信啊。结果你也看到了,要承认你就是比不上我吗?” “你说话别太过分。”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我们都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我盯着她的眼睛,下了最后的通牒。 “那你呢?”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但还是说完了接下来的话,“你又有什么自信可以一直在他身边待下去,你当真就有那么好吗,你咄咄逼人的样子他见过吗,还是只见过你温柔体贴的那一面?” 我愣了几秒,随后看着她:“至少我比你有,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毫无底气,你来到这里和我见面也是因为你没有一点点把握,但我不一样,我有铁朗,我有他会相信我的底气。” “其他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介外人插嘴。” 她猛地站起身来,打算离开,我趁她转身前开口道:“大家都是女生,多少有些换位思考的同理心吧。” 她定定地看着我,抛下一句“我不会道歉的”,就背上挎包离开了。 桌上的蛋糕一口没动,她大概也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辗转反侧 我的怯懦,胆小,优柔寡断开始织造缚网 那你呢? 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 几句话像魔咒,在每个闲暇时间环绕着我,不至于把我逼得喘不过气,但也足够让我心烦意乱了。 这种情绪在每天部活时看见黑尾训练的样子变得格外突出。他太过耀眼,我一直都知道的,像一抹光降于凡间,对角色来说,他可能照亮的是孤爪研磨的童年,把他拉向排球的世界,对我来说,他本是作为虚拟人物照亮我的青春,现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光顾了我的人生。 或许是在那之后思前想后实在太多,我竟在一天晚上梦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如最初掉入这个世界前的白色房间,只是四周有漂浮在空中的光点,我伸出手触碰了一下了发光的地方,下一秒光点突然扩大了,我后退了一步,有些害怕,蓝色的光逐渐变大并且融合在一起,周围的景象也慢慢成型,环绕在整个空间内部是不同大小的电子屏幕,伸手触碰却只能穿透影像,我也看不到投影的来源。 我一头雾水,心里呼唤着系统,但迟迟没有回应,这时我才想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过系统在我脑内机械的电子音了。没有场外援助,我只好自己探索突然出现的屏幕,我慢慢走近,发现它们除了像电视一样播放着影像,没有任何异样,我稍稍放心,开始端详放映的内容。 每一块屏幕上都是不同的画面,正对着我的几块屏幕上还是普通的景象,被压缩在一节小小地铁车厢里的学生和上班族,窝在工位上敲敲打打的程序员,商店里选购着物品的人们…… 逐一看过去,我却越来越说不出话来。画面逐渐变得离谱且超现实起来,要是真让我总结出来的话大概就是,修仙,朝廷,西幻这种小说或是动漫里才会出现的世界观。 可我看的小说又是何其多,脑子里闪过各种关于平行世界的猜想,眼睛在迅速浏览中找到了我所在的地方。画面里是种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像在看动漫,却又因为里面有我自己的存在显得不真实。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右手边的屏幕像信号消失一般变成了雪花屏,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屏幕开始卡帧,最终消失在我的眼前,像是在回应这块屏幕,我转头环视一圈,原本满满当当的周围已经出现了七八个空缺。 第29章 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来不及多想,我的意识突然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从床上坐起身,大脑混乱地想了三分钟,什么都理不出来,于是悻悻地起床为一天做准备。 拿起手机一看还有黑尾早上留给我的信息,说是今早有事就不和我一起走去学校了,我回复了一句ok后就去换衣服了。刚好,一个人上学的路程还能给我留一点胡思乱想的时间。 下个星期就是东京赛区四强的比赛,这个梦却横插一脚让我不得不多想,甚至还有江见早希那件事对我情绪的影响,安稳生活被突然搅乱的感觉让我十分烦躁。 -- 我整个人像绷紧的弦,一时半会竟找不到能泄劲的地方。恰好黑尾因为预选赛的事情也有些紧张,我更不好显露出什么负面情绪影响到其他人,于是就一晃过了预选赛。 “耶——”音驹众人疲惫却仍旧兴奋地击了个掌,抱作一团。我还恍惚着最后一球带给我的刺激,也因为打败户美从四强跻身三个代表之列松了一口气,观看比赛时的过度紧张早已胜过我个人情绪对自己的影响,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我鼓着掌走上前去恭喜大家,这些孩子近期都太累了,他们目标明确,行动力强,每天都为之努力着,我由衷的感到骄傲和敬佩。我这种最普通不过的人,就是过着不断重复毫无波澜的日子,对生活的热情大多数时候要靠着虚拟的世界来支撑。当我置身此地,竟然也有了一丝要努力要追逐的冲动。 我收拾好东西后,少年们坐在场边稍作休息。我靠着墙双手抱胸看他们插科打诨着,耳边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不算大的不屑讨论声却能传进旁边人的耳朵里,在预选赛输给户美的队伍正在幸灾乐祸着,他们总觉得失败是因为户美的比赛手段令人不齿,十几岁的自负高中生不乏这种无法自己反省从自身寻找原因的人,黑尾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跟前,为户美说了几句话,黑尾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要是这样,你们下次再碰到他们还是会输的。” 那名原先碎碎念的高中生面露赧然,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挥手带着队员抓紧回校练习去了。 而另一边赛场上,枭谷和井闼山的比赛也落下帷幕。至此,东京赛区的三个代表队决出。 —————————— 晚上,排球部众人在外好好庆祝了一番后才各自回家。 上川野弥背上背包,正打算和大家告别,今天比赛劳累,她也不想再麻烦黑尾把她送回家。 “小弥,一起走吗?”黑尾铁朗走到她的身边问道。 “嗯......今天你好累的,和我一起你又要绕路,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黑尾铁朗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那好,你一个人回去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嗯!我知道的,不用太担心我。那拜拜啦,我先走咯?”上川野弥挥挥手。 “拜拜~”黑尾铁朗笑了笑道。 这一段时间训练都很辛苦,黑尾铁朗洗漱完躺上床已经是十点多,手机举起,大部分都是好友和同学发来的祝贺出线短信,还有最顶上一条上川野弥九点多发来的“我到家啦,你呢?” 上川野弥其实不太像网络上有些男生所说的会发很多信息缠着对象聊天的女生,她也会分享一些生活中的小事,路上遇到的小猫小狗,某天吃到的美味的蛋糕,傍晚的风景,有趣的同学,但不太多,频率不高,也并不是说对聊天很敷衍,不上心。他抛出一个话题后,她会很认真地回复,甚至延伸到一些有趣的地方,很有梗,回起信息来刷刷刷的,就算是一些戛然而止的对话,她也会好好解释自己去干了什么,像是报备一样,完全不让人多想。 这样的日常太多了,偶然躺下来安静思考,黑尾铁朗不禁想到,小弥是不是太过于懂事了,除去对话中专属于情侣的甜言蜜语,更多时候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唯独缺少的是那份来自女友的娇气。 他不是没有见过因为男朋友投入太多精力在社团活动上和女友争执甚至冷战的同学,他们的女朋友似乎都认为对象没有花时间和心思陪伴她们,从而觉得被忽略,不被重视,以此发出抗议。 可上川野弥从未抱怨过自己这一点,即使黑尾铁朗有时自己都意识到花了太多时间为预选赛和以后的春高做准备,上川野弥依然只是笑着让他多注意休息,并主动提出不必每天都陪她上下学。就算是今天好不容易结束了紧张的预选,她也先考虑到他的劳累,让他不用绕路。 其实今天胜利的喜悦冲淡了大部分劳累,他更想在晚上的路程中和上川野弥享受一会独处时光,但上川的拒绝和理由都恰到好处地显得理所应当,他也没再坚持,回过神才发觉淡淡的遗憾。 下次和她好好说说这件事好了,黑尾铁朗这样想着,回复了上川的信息。 “ok~到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手机,我也洗漱完毕准备休息啦。” 上川的手机亮了一下屏,是来信息的标志,她拿起手机敲敲打打回复了一些日常的话,还有一句晚安。关掉灯,黑夜降临,黑暗裹挟着一段时间以来又被今天白天的兴奋忽略掉的情绪,心像是有了一道缺口,空空的,漏着风,乘虚而入,辗转反侧,还有翻来覆去的恍惚。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不会坑,这点我保证 第27章 梦境缠绕 心似漫雪难掩 手机默认的闹铃突然响了。 迷迷糊糊间我睁开眼睛,却不想清醒,床窄窄的,伸手就能搭上铁制的栏杆,还有印着橘子和小熊的帘子。 我不情不愿地坐起身,关掉闹钟,慢吞吞地穿起了衣服。 好困......好想直接把早八翘掉。呆呆地坐在床边思考了几分钟翘课的可行性,最终我还是认命地开始收拾,室友从我身边经过时问了一句早上的课在哪个教室,我在床头摸索半天找到手机,打开了课表看了一眼。 “11302。”我说。 上课还是盯着讲台上的ppt一张一张切换,放学后有无数人涌向食堂,我被人潮挤来挤去,室友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我敷衍地应和,想着我好像要做什么事情,但被我忘记了。 “xx,晚上学长学姐拉我去操场打排球,你要去吗?” 我刷着微博大脑放空的吃着饭,突然被室友的话拉回现实。 “啊......晚上没什么事,可以的。”我回神对她说。 恍惚间已经到了晚上,操场的大灯亮起来,照在排球场上,我稀里糊涂被分配好了站位,在场边做着热身运动。室友和我说说笑笑,提起来那部和排球相关的漫画。 “其实我还没看完那个漫画呢,但我小学就开始打排球了,所以还是拉着你一起来了。”室友一边弯腰做拉伸一边说道。 “啊?我以为你看完了呢,你看到哪里了?我是上大学之前一点都没打过排球啊哈哈哈哈。”我转着上半身活动腰部。 “我看到大概......东京集训那里?不过真的是看到了就停不......” “xx小心!”室友前半句话还没说完,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突然大喊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我猛地一转头,时间被拉成细丝,几秒钟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身边的一切都变成慢放,一颗排球正向我飞来,那一瞬间我好像想起来让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事情,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低沉又醇厚,“小弥呀”,他这样说道,还带着笑意,仿佛就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连呼吸都打在耳垂上。 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有黑尾铁朗的声音。 排球已经在我面前,但我根本来不及躲避—— 手机默认的闹铃突然响了。 睁开眼睛,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翻过身来房间里还是记忆里的布局,躺在大床上往左边看去,挂在衣架上的校服还别着学生名牌:上川野弥。 原来是做梦。 一切真实到不像在做梦,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没有那一晚莫名其妙的询问与穿越,没有接下来站在黑尾铁朗身边发生的种种,我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在忙碌无趣的夹缝里看着漫画,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可我的适应力真的有那么强吗,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突然切换之时却那么自然。 我不是个常常做梦的人,但连着两天做到这种稀奇古怪又有些关联的梦不得不让我多想,脑海中又有什么东西被模糊掉,像刻意的让我忽略一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我只好放弃思考。 车到山前必有路吧。这样想着。我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漱。 等我做好一切准备打开家门的时候,黑尾铁朗背着书包插着兜站在我家门口。 “哟,小弥,好久没和你一起上学咯?” 说来确实,前段时间由于江见早希的事我一直没什么心情和精力社交,更多时候只想一个人待着。其实这些事打得我措手不及,虽然我最终解决了,但内心还是很茫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想走到哪里都可以,独处时轻松又自在,能让独自消化那些不好的情绪。 第30章 我一直是这样,经常能感觉到低落但又习惯于隐藏,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时常觉得自己虽然朋友很多,但当有内心深处的想法是,却感觉没人可以分享,没有一个真正的好朋友。就想自己一个人消化比如自己呆着自己出去逛街,老觉得和朋友们出去很难得到共识,自己一个人出去想干什么干什么也挺舒服的,偶尔会有一种这个世界没有能真正懂我的人的感觉,同时又觉得是不是我想得太多太敏感,没有人会愿意时不时承受负面情绪,想找一个能真正懂我的人我觉得是很困难的。 谈恋爱后更是如此,我下意识的藏起那些情绪,想给黑尾展示好的那一面,阳光的那一面,所以会在被诬陷后情绪翻涌时和他拉开距离,让他安心训练,推开他后再放心地面对我自己的阴暗面,调理好之后我又恢复成阳光女高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我匆匆锁好门跑向黑尾轻轻抱了他一下,那个没有他的突如其来的梦让我浮在云端里,和他肢体接触后他环住我后腰的手才让我踏实的落在土地上,有实感的,存在于我身边的他。 黑尾铁朗的衣服上是清淡的洗衣液味道,或许还用了点铃兰味的留香珠。我在他胸前蹭了蹭,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 ___________________ 黑尾铁朗抬手摸了摸上川野弥的头发,笑了一下,“小弥今天怎么这么黏人?好突然哦。”虽说是女朋友,但平日里女孩少有主动这么亲密又黏人的抱住他,黑尾的心里还有些受宠若惊,又总觉得女孩心里装着一些事。 上川野弥还是没松开抱着他的手,声音由于埋在怀抱里显得闷闷的。 “就是有点想你,想要抱一下。” 过了几秒,上川野弥放开手,站在黑尾铁朗的面前,左手伸出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好啦,走吧。” 走在路上黑尾有些沉默,一向能说会道不会冷场的少年罕见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很想问问她关于那次考试的事,总归不太放心她一个人承担所有,她说可以解决,还是会担心她有没有受委屈。同时又怕她不太想提及,最终还是担心战胜了其他顾虑,下定决心问出口了。 “小弥,关于那次考试的事情.....最后好好解决了吗,没有人为难你吧?” 上川野弥没有马上回答,左手却开始在他手掌上捏来捏去。 “嗯......解决了,完全解决好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啦~” “哇,那小弥真的好厉害啊,一个人好好解决了这么大的事——但下次还是希望你能多和我说说啊,我不是男朋友嘛,怎么能让女朋友一个人承担这些。” 上川野弥的手不动了,又恢复成静静地牵着他的动作。 “铁朗,你会看学校的论坛吗?”她突然问道,抬头看着他,“你不问问我怎么解决的么?” 突如其来也没有预兆的一句话,黑尾铁朗却突然在那一瞬间懂了上川野弥究竟在问什么。 “我不用去看那些,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他们要了解得多,你有你的方式,有你自己的想法和顾虑,你选择的一定是你认为最好的解决方法。”他对上她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里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上川野弥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啦,铁朗。”低下头时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也根本没看吧哈哈哈哈,你一直都不喜欢看这种学校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啊,而且你那段时间一直在忙预选赛啊。不过经过就是我上上个星期的时候,把她约出来了,和她聊了一会,她好像很不服气,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把她说得......羞愧难当?嗯......大概就是这样,也没什么多余好说的。” “你约她出来了?!完全没告诉我啊?”黑尾铁朗好像吃了一惊。 “都是学生单独约出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啦!而且我挑的地方人很多,根本不会发生什么的,自己的安全我还是会考虑的啊,你不要太担心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我当然还是会担心你的啊,你连你的朋友都没说吧,下次不要这样了,谁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怎么想都会让人不停多想的啊,多少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小弥。” 上川野弥似乎被提醒后才想到这一点,稍微有些羞愧地摸了摸脑袋,“抱歉啦,这点是我没想到了,下次不会了,会告诉铁朗不让你担心的......” 这么说着已经到了学校门口,上川野弥摇着黑尾铁朗的胳膊:“好啦铁朗,对不起嘛......我以后会注意的。” 在校门口也不好太过亲密,女孩只是把音量控制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程度,轻轻地反倒更像羽毛扫着耳根,黑尾铁朗浑身一僵,稀里糊涂地说着一些嗯嗯嗯好好好我知道了这样的话,和女孩在教学楼前分别。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走到班级门口时就听到里面吵闹的声音,一般来说早上其实班级里不会有这么大的声音,一面疑惑着一面拉开门。 平时班级里爱玩的那个男生“砰砰砰”地拍着讲台,满脸兴奋地宣布了一件事情。 “小道消息啊大家!!开学考之后能让人大放松的事情啊!学园祭马上就要办啦!这学期我们班的营业额绝对要拿下第一!”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活动前奏 不经意间的突然袭击 拍讲台的男生我记得叫......后藤诚,班里的活跃分子,每一次学校活动他都会超兴奋地号召大家一起参与。 我站在门口被如此奔放的行为震撼得久久没有行动,片刻后选择弯下腰从讲台前溜回座位,以免被社交恐怖分子抓住当壮丁。 但社交恐怖分子用行动证明了名不虚传,即使我把逃避表现得那么明显,他依旧不管不顾地喊出了我不愿意听到的名字。 “上川同学!你刚转学过来,给你一个自由发挥感受氛围的机会吧,你有什么想做的项目吗?”后藤诚充满期待的眼光望向我,顿时让我压力山大。 可我从小的学习环境并没有太多这样的活动,即使是有我也是作为观众,根本没有当过组织者。 乍一问,我的脑子里只剩下各种漫画小说动画作品里给我留下的刻板印象。例如话剧,女仆咖啡厅,和果子铺,甚至鬼屋之类的。 “额......我也不太了解,一般会搞什么?要不大家投票决定吧。”我试探着开了口,比起女仆咖啡厅这种要穿特定服装和鬼屋这种吓到我自己的项目,准备一个话剧或者点心铺,我去老老实实当后勤人员更让我心安。 “最后当然是要大家投票的啦,不过就是想问问上川同学有没有什么比较新奇的想法。”后藤诚问道。 “这个我是真的不了解啊,我脑子里只有比你们更无趣的想法了。”天地良心,我的脑子里除了刻板印象根本没有概念。 我打着哈哈坐回座位开始装死听同学们热烈地讨论起来,结果左听一耳朵右听一耳朵,怎么都是和我刻板印象相符的建议。 我转头问道:“去年咱们班搞什么活动了?” 孤爪研磨神游天外,被我拍了拍才回过神,我又问了一遍,他撑着头想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道:“好像是......女仆咖啡厅吧,搞出了一点恶俗的东西。”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砰砰——” 近野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用手中的教科书拍了拍门板。 “都消停点,准备上课了,我知道你们都走小道消息,知道要开学园祭了,会留班会课给你们细细考虑的。” 小道消息得到了班主任的证实,以及突然多出的讨论课,大家不约而同发出了“耶!”的声音。 随着近野老师离开后的上课铃响,哐当哐当一阵动静,同学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好像不久前的混乱不堪没有发生过。 数学老师抱着教具走进来,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课,无论何时何地的数学课都对我有着催眠奇效。 我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左手在桌洞里摆弄出手机,想靠玩手机保持清醒,起码不要彻底昏睡过去,可怜我在大学上课光明正大地玩手机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现在又返璞归真开始遮遮掩掩。 刚打开界面,就发现消息通知不停在刷新,line右上角的数字角标飞速增长。我点开app发现是班群里正在火热地聊天,参与聊天的同学均匀地分布在教室的各个方位,显然大家的心完全静不下来。 我粗略翻了翻上下的记录,大家今年的表演欲异常高涨,似乎是想要筹备一个话剧表演出来。不知道他们想演什么故事呢?心里虽这样想着,但我不常在群里发言,也不愿询问一番,只等着他们出结果。 刷了会别的app消磨时间,突然听到数学老师只剩半句的话尾:“......哪位同学知道答案?” 被随机提问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前后左右都开始疯狂询问哪一道题,我竖着耳朵收集情报,最后确定了是第六题,匆匆忙忙放下手机从笔盒里倒腾出一支笔,扯出草稿纸开始糊弄老师,所幸最后并没有点到我的名字,随着点名环节的结束,群聊里又活跃起来。 第31章 我一目十行地爬完聊天楼,结果发现他们商量出一个王子从恶龙手中救出公主这种烂大街的故事,该说不说,这个剧情更加符合我对校园话剧的刻板印象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天的时光在浑水摸鱼中度过,由于大家兴奋的劲头,今天连放学都显得格外吵闹。我挎上背包和原奈道个别,就和孤爪研磨一起往排球馆的方向走去。 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十米时我便听到了里面闹哄哄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这所谓的小道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排球部众人也在激情高涨的交流中。 我在更衣室换好运动服的功夫,他们已经开始做拉伸训练,今天猫又老师和直井教练双双不在,提前把训练任务告诉了我和黑尾铁朗,他负责带队训练,我负责记录监督。 直到中途休息时,大家又聚在水杯存放的地方聊起来各班的打算。一年一度的学园祭基本是同一段时间内会举行,所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早就在前一段时间心中有了想法,只等一个具体时间的通知。 “铁朗的班级去年准备了什么活动啊?”一片混乱中我扯了扯黑尾铁朗的衣角问道。 但周围太吵,而我的声音又没有放太大,黑尾弯下腰附耳过来,“嗯?再说一遍,刚刚没有听清。” 他突然凑过来吓我一跳,稍稍往后偏了偏身子,还有加快的心跳也在作乱,我眼神飘忽不定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他听完这个,拉着我远离了一点喧闹的人群,停在一个能正常声音交流的地方。 “我们去年搞了鬼屋来着,当时客流量还不错呢。” 好硬核,没想到他们班去年会弄这种准备工作量巨大且受众人群比较小的活动。 “那应该有很多人会不敢去鬼屋吧?”我问道,毕竟我就是那个不敢去的之一,理所应当地以胆小之心度起胆大之腹来。 黑尾铁朗突然促狭地笑了起来,“不会啊,小弥在想什么呢,难道是觉得有很多人会像你一样胆小不敢去?” 我向来大方承认自己丁点大的胆量,防止某些爱撺掇人的朋友拉着我参加不愿意去的恐怖活动,于是我撇撇嘴说:“那当然了,总是有不少胆小鬼嘛。” 黑尾铁朗点了点我的脑袋,“笨,知不知道情侣最喜欢来鬼屋了?还有男生是最经不起激将法的了,浩浩荡荡来闯关的可不在少数。” 原来男友力和面子这种事,在学园祭这样一个小小的鬼屋活动里,也要被不遗余力地展现出来。 “嗯......这倒也是,正处在暧昧期中的两个人也有很大可能会来鬼屋吧,毕竟‘吊桥效应’能让关系大进一步啊。”我思索一番,觉得除了胆小者不愿前来之外,还是有更多的吸引人之处。 “暧昧期?”黑尾铁朗好像没有听懂,想来是我直接用了暧昧这个词,两国理解的偏差问题。 “就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类似于这种关系啦。”我追加解释了一句。 “那铁朗在鬼屋里扮演什么角色啊?”话音刚落,手机设置的休息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我只好作罢,“哎呀,要继续训练了,待会再回答我吧,加油训练哦~” 黑尾铁朗比了一个ok,上前几步招呼队员们各自归位,继续今天的任务。我趁着训练还不需要我的时候又刷了一下手机,发现班级群聊里随着放学有更多的人冒泡,从关键词重复数量来看,班内大部分都认可排练话剧这个提议,我觉得可能最后的决定也会是这个。 只是那老套的剧本,能不能改改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训练以上川野弥记录下每个人的摸高情况结尾,她帮他们捡起场地里散落的排球,还提前给他们准备好了拖地的拖把,确认好一切后,拉掉了排球馆的电闸。 黑尾铁朗在门口背着两个包等着上川野弥,她走过去朝他伸了伸手,想接回自己的挎包,黑尾不解地歪歪头,问她要什么。 “我的包啊?还能要什么?” “诶——就我来背吧,男朋友给女朋友背包什么的不是天经地义吗。” “哎呀又不是什么特别重的包,我自己可以啦,而且你训练可比我累多了,我怎么还能给你添加负担啊。” “甜蜜的负担一般人享受不到吧?” “别花言巧语啦,快给我,嗯?我都恨不得给你背包减轻你的负担了。” 虽然知道黑尾只是借着轻浮的话让自己放轻松,但上川野弥确实不觉得一个小包有让他在经过劳累后背着的必要。 上川踮脚抬起胳膊开始卸下挎在黑尾肩膀的包带,“铁朗,我也是很心疼你的,快点给我啦。”他终于松了手劲,由着上川把包背到自己身上。 “你老是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完全不需要我的。”黑尾铁朗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种小事都需要我是什么废物吗......”说这话事上川野弥正低着头掏手机。因此错过了黑尾转瞬即逝失落的表情。 不过上川开启了新的话题,黑尾的表情也恢复了之前轻松的样子。 “之前还没说完呢,你在鬼屋里扮演什么啊?” “那自然是扮鬼啊,这种吓人的事情我怎么会放过呢,尤其在认识的人路过时,吓他们一大跳。”黑尾铁朗脸上露出了恶趣味的微笑。 “会不会有女生因为鬼屋里的鬼太帅而慕名前来啊?”上川野弥开玩笑般说道。 黑尾铁朗肉眼可见的被夸顺了毛,眯起眼睛,但还是咳了几声假正经道,“别瞎说,那黑不溜秋的鬼屋布景里,谁看得清我的脸啊,而且要是只注意到我的脸的话,不就说明我吓人技术烂到家了吗。” “那自然是,你帅气逼人的气质都透过黑暗刺痛游客的双眼了呗。”跑火车的话上川也张嘴就来。 黑尾铁朗被她这番话弄得沉默了,上川还未笑完黑尾满脸震惊的表情,头上就搭上一只大手。 “小弥,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会揶揄人了啊。” 黑尾铁朗的声音近了些,想必是弯下腰在上川野弥的耳边故作咬牙切齿地威胁。 上川自知他在开玩笑,扭头飞速在黑尾的脸上啄了一下。 “亲你也变熟练了哦~” 说完,她就缩了缩脑袋从黑尾的手下溜走了,往前跑了好些距离,才回过身带着得逞的笑容望着他。 路灯下,少女有没有脸红看不真切,只是那双眼睛确是实实在在地盛了光亮。 他抬脚奔向她。 第29章 剧本筹备 有人把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了 今天有点凉,不到十五度的天气,上川野弥套了件线衫在校服外面。 已经十一月中旬了,虽然也不乏在教室后面打闹的同学,可突如其来的降温还是让大部分人都裹着外套缩在位置上。 近野老师答应空出来的班会课就是下节课。 上川野弥去自助贩卖机摁了两盒巧克力牛奶下来,贩卖机有保温效果,拿在手里热热的,她扯下吸管插进去吸了两口,另一盒揣兜里带回了教室。 九轩原奈的左脸突然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了一下,她扭过头去,看见是笑眯眯的上川举着盒巧克力牛奶。 “还是热的,喝吧。”上川野弥把吸管插好的牛奶推到九轩原奈面前。 原奈昨晚似乎有点着凉,今天一直精神不振,晕乎乎的,额头也比平时热一些,不过还没到发烧的地步。 “你说是不是上天琢磨着我平时玩得太多了,临赶着学园祭让我不舒服一趟啊?”原奈脸上透露着几分懊恼和迷茫,嘟嘟囔囔地说道。 上川被逗乐了,咬着吸管靠着牙缝那点空隙发出“丝丝”的笑声,“怎么可能,这几天也就准备时间,还没到玩的那天呢,你看我们班,连什么活动都没定下来,别着急,真到那天你这点虚弱肯定早就消退了。” “说是没定下来,你看那群聊里,板上钉钉就是演话剧了,”原奈趴在桌子上,拿胳膊肘怼怼上川的小臂,“诶,不过你有什么想法没?” “我没啥想法啊,哦不过不包含那个经久不衰的剧本哈,感觉音驹建校这么久,这童话故事翻来覆去起码演了十几次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觉得,要不这样,我待会......”原奈苍白的脸上露出点不怀好意的笑。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她推了推上川让她赶紧回位,那让人感觉不太放心的后半句话终究没说出来。 上川野弥狐疑地看了九轩原奈两眼,用眼神表达了一下“你待会最好别做什么坑我的事”,就离开了。 由于这节课本来就是给大家用来自由讨论的,班主任也就没有到班看堂,班长让大家安静下来,走上讲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根据我们观察出的line群聊里大家讨论的结果,大部分同学觉得今年我们可以表演话剧,”班长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话剧二字,“接下来,有没有同学有其他想法的,我们统一写在黑板上,进行投票决定。” 第32章 也有少数几个同学提出了其他想法,但群聊里活跃的话题自然有它活跃的道理。最终还是定下了话剧这一选项。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什么,那么剧本的问题我们也按照群里大家讨论的结果来填充完善,大家觉得怎么样?”班长的目光巡视了一遍教室每个方位,最终停留在一个点。 所有人在发现他顿住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那个方位(除了孤爪研磨)。 上川野弥大惊失色。 那个位置坐的是九轩原奈啊! “班长班长!” 她现在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虚弱了,最好是因为我给的那瓶巧克力牛奶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上川野弥在心里想着。 “我觉得那个剧本是不是有点太老套了,这么多次学园祭肯定有不少学长学姐演过同样的话剧,那这样怎么吸引同学们来看啊?” 九轩原奈说的头头是道,班长也点点头赞同了她的想法,也有不少同学附和起来。 “那九轩同学打算怎么改这个剧本?”班长求知若渴地问道。 九轩原奈哼哼笑了两声,“我不擅长这个啦,不过我倒是能推荐一个人,”她“不善”的目光盯住上川野弥的脸。 “野弥国文成绩那么好,一定很会写吧!” 目光若有实质的话我应该已经被聚焦烧死了吧。上川野弥绝望地想。 好多求知若渴的目光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多方游说之下,我还是接下了此等任务,在我恍惚之间我就已经被推上了讲台。 “额......我的想法是,剧本的本体不用改变,但是,公主不一定要和王子在一起嘛。” “如果王子披荆斩棘赶到山谷深处救出公主,那么按照他只能骑马和步行的背景设定,恶龙要想吃了公主那不是一口的事情,早就来不及了吗?” “根据历来童话故事的描写,王子救下公主时,公主还是光彩照人美丽依旧,会不会发生恶龙其实对公主很好,根本没有伤害她,却背上骂名的情况呢。” “那么这样看来,恶龙会抓走公主就是另有隐情,说不定他们以前曾经见过,只不过那时候的恶龙还并不是恶龙,所以公主并未认出。” “我们完全可以演一场双男主的话剧啊,最后的结局不要明说公主究竟和谁在一起了,做一个留白处理,让观众自己去想象,效果不是更好吗?” 我撑着讲台,把我这么多年积攒的小说反转经验的精华狗血之处塞进这个童话故事,同学们,接受网文的文化输出吧。 “可是,真的把恶龙也写成男主的话,大家会接受吗?”下面有女生提出了疑问。 我的目光审判了一番我班男生的颜值,发现有好几个可造之材。 “当然可以,”我微笑道,“只要那恶龙够帅就行。” 你想啊,一边是英俊沉稳的王子,一边是潇洒不羁的恶龙,谁会拒绝这种好事呢? 下课时,大家一致同意我的剧本安排,我尽量在今晚将剧本大致框架写出来,再把文档发到群聊里,然后大家开始选角,与此同时细化剧本,班长负责服装定做,文艺委员导演和指导,动手能力强的同学负责舞台上的布景制作,剩下的同学分别是群演和后勤工作,班级里在播音站工作的女生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念白。 常规部活结束后,我先去更衣室换回了白天的校服。在回家的路上和黑尾铁朗聊起来这些,或许是我第一次负责这种事情,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一路上就好像我在叽叽喳喳,而黑尾陪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铁朗,今天要在外面吃吗,我前段时间看到家很想尝尝的店呢。”等电车时我突然问道。 “嗯......可以,家里刚好没人,回去的话我估计也是去研磨家蹭饭吧。”黑尾想了想,摸出手机,手指敲敲打打,像在发信息。 “都交代好啦,走吧,你想去哪?”他一把揽过我的肩膀。 “跟我走,我都踩好点啦!”我从他臂弯下钻出来,牵住他的左手,上了滴滴报站的电车。 _ 日子过得太恍惚,事情堆在一起,春高结束那晚我才猛然想起黑尾的生日,差点就给我忘了。幸好还来得及,我提前去探了孤爪研磨的口风,本来预想的是紧急去买个礼物和做个蛋糕送给他,结果研磨一开口说了前情我就忍不住改主意。 “小黑他,爷爷奶奶最近回老家去了,爸爸在出差,昨天的预选赛都没来得及看直播,他妈妈最近好像也很忙,和我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提了两句。今年生日应该是打算来我家吃饭的,我妈都在家说了好几遍了。” 孤爪研磨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他眼睛眨啊眨地盯着我,可我早就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神游天外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漆黑的煤团猫在生日那天去邻居家的三花那蹭饭吃,蹭完了饭就要回到自己家里开着灯孤零零地滚毛线团玩。 想象到这,心脏猛地一抽,我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没人知道我在内心大声喊着“宝宝!!” 像被细密的棉絮在心脏上刮来刮去,痒得不行,让我恨不得马上冲去黑尾铁朗面前抱抱这个小可怜。 即使理性上我明白他没这么脆弱,甚至他可能习惯了,乐天派的性格让他没那么当回事,但我做不到,我巴不得他能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别人该有的他一样都不能少。 “研磨,你可千万别提前告诉他哦,就让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生日。” 孤爪研磨点点头。我相信他的保密能力,转身投入进生日那天的准备。 _ 我挑了家烤肉店订了包间,夜间降温到十度以下,室内的暖气已经开起来了,我坐下后脱掉了外面的线衫。 点了两个自己想吃的,我就把菜单递给了黑尾铁朗,“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吧,别点太多哦,别浪费。”我顺嘴说了一句。 这家店上菜蛮快,我实在是不想吃个烤肉手臂酸痛,便叫了个服务员来帮烤,说了一路我自己班级学园祭的事,趁这时候和黑尾聊起了他班上的活动。 看着菜单上差不多吃了大半,我借口出去上厕所,离开了包厢,去找前台取我存在这的蛋糕,这几天实在是找不到时间自己动手折腾一个出来,最终还是去了甜品店定制了一个,盯着蛋糕面上的黑煤球玩排球的图案,我还是没忍住靠着门乐了一会。 _ 上川野弥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黑尾铁朗刚好回身,没敲门便就默认了是他对象进来了,“诶小弥,我刚刚尝了一下这个牛舌......” “......” “......” “真的很嫩......” 上川野弥捧着蛋糕,面上尽是狡黠的笑。脚下挪动了几步,把蛋糕放在了黑尾面前。又用先前攥在手里的火机点了个蜡烛,金色的数字18上面颤巍巍地摇曳着火苗。 “哎呀,铁朗怎么不说话,真被吓到了?”上川伸出手,食指在他脸上亲昵地蹭了蹭,像撒娇,也在唤他回神。 见他还蒙着,上川又将右手抽出来两只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生日快乐呀宝宝,许个愿吧。” 情绪就是互相影响互相感染的,黑尾虽然没有说话,可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眼睛里情绪越来越重。 知道黑尾是在开心,在感动,上川野弥就觉得自己做的特别有意义,特别值得,心里也雀跃起来,咚咚咚的,有个小人在里面拿蜜糖轻轻地凿着,比“铁朗”要在亲密的称呼,也是只敢在心里叫出的称呼,不自觉就脱口而出。 后知后觉面上才开始发烫,黑尾铁朗这时候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了,轻轻闭上了眼睛,听着她的话开始许愿。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个很贪心的人,希望以后每年生日身边都能有她。黑尾铁朗想到。 从小到大,对他好的人不少,爷爷奶奶很宠他,父母虽然离婚的早,他们也没有给自己一丁点压力,物质上也给得很满,或许父母忙碌在小时候陪伴他的时间不算多,但这时候他遇到了孤爪研磨,有了属于自己的玩伴,再后来,遇到的朋友,老师,都是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人。 平心而论,他也有青春期犯浑的时候,觉得自己长这么大就是缺了点什么,不够好,还想再要写什么,具体他也说不上来。但他性格使然,意识到了就会自己排解,拉上朋友呼啦啦一片地去玩儿去闹。 真正闹心迷茫的时候,谁也不管用。 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人有义务有责任迁就你突如其来的情绪,越长大才越意识得到,任性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 爷爷奶奶在中午已经打了电话祝他生日快乐,还说寄了一箱老家种的桃子,他乐呵呵地接下了。 父母分别转了一笔账,让他和朋友好好玩,工作性质的原因实在是抽不开身,他理解他们的难处,也能体会到他们的愧疚。 按照他今晚本来的打算,就是去研磨家蹭个饭,然后回自己的家里,打几把游戏,再做做作业,最后复盘一下收藏夹里的比赛,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第33章 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只是一个生日,每一年都会有,今年没有好好过的话总有一年会很圆满,第二天又是一模一样没有区别的一天。 他发信息告诉研磨今晚不去他家吃饭时,研磨也没有说阿姨有什么惊讶的回应,也没多想。更没想到研磨早就知道今晚他会另有安排这一层。 _ 蜡烛被吹灭了。 “小弥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还学会找研磨探情报了?真的是吓我一跳。没想到啊......” 黑尾铁朗还在感慨中,这事太突然,对他情绪上冲击也挺大的,他想象里已经是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的过他的十八岁生日了,冷不丁被上川野弥送了份大礼。 整个人由内而外像被裹进晒好的棉被里,暖乎乎的,眼眶都有些热,当下就特别想把面前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蛋糕推开,然后用力地把上川抱进怀里。 黑尾铁朗平时能言善道,如今却说不出什么跑火车的话了。 上川野弥给他的爱太满了,满到超出了他心里原本准备的那个用来装爱的容器,现在多余的那部分横冲直撞,在血管和四肢里奔腾不息。 “我呢,想了挺多要和你说什么,毕竟是你的十八岁生日,我总觉得要有仪式感,现在想来倒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打好的腹稿全忘了,”上川野弥拿勺子挖了块蛋糕塞进黑尾铁朗的嘴里,“尝尝好吃吗。” “你的反应是我没预料到的,太蒙了,我觉得特别可爱,以前只觉得,哇,我对象好帅一个排球队队长,现在反差萌全出来了,让人特别想抱着你揉一顿。” “今天之后就是成年人啦,公事公办一点该祝你春高取得一个好成绩,可你在我眼里不仅仅是一个队长,更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每天都过得开心,希望你被环绕簇拥,希望你所有的日子都比不上明日的光辉。” “希望你能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黑尾铁朗猛地起身,挪了几步远离了那个还放着蛋糕和晚饭的木桌。 他还是忍不住用力地把上川野弥揉进怀里,像是灵魂都要契合在一起,可能力度都大到勒得她有些痛,上川拍拍他的后背,像给小猫顺毛,黑尾的力道才渐渐松了一些。 黑尾铁朗撩起上川野弥左边的头发,轻轻在她耳后吻了一会,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用嘴唇贴在那块肌肤。 他想,这会儿我又不是个贪心的人了,因为她的祝福,我现在已经感受到了。 第30章 童话结尾 被认可的话剧表演 蛋糕特别甜,黑尾铁朗觉得他对象也是糖心的,甜丝丝的直抵心坎。一晚上在外面逛街的功夫甚至不愿意离开上川野弥一米开外,特别黏人。手像是粘上了502不愿意松开,说不出口的感动全在行动上体现出来了。 送上川野弥到了家门口,因为晚上的惊喜还处在特别浓情蜜意的氛围里的小情侣站在门槛处说了好一会儿小情话才愿意分开,临走前黑尾铁朗那一八零朝上的大型粘人精还抱着上川,把头搭在女孩肩膀处撒了个娇,上川野弥被萌得偷偷笑,左手在黑尾的后脑勺顺毛,右手还被牵着不肯放开。 天上的云都遮住月亮又散开来来回回折腾了三趟,他们才终于说了一声真正的再见挥手告别。 在外面晃一晃时间就过得飞快,到家收拾好都快十点了,先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十几分钟前黑尾铁朗发来到家的消息。 --kuroo猫猫头:我到家了哦 --我:ok!早点休息哦,今天又训练又逛街了,应该很累吧。 --kuroo猫猫头:我还亢奋着呢,小弥也早点休息。 上川野弥发过去一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就抱着电脑坐到床上开始赶工说好要晚上发出去的剧本,好在只是在原有基础上加工,并不是从零开全靠原创,压力也没有太大。她网上冲浪强度高,打字也飞快,噼里啪啦一阵阵地码字效率也很可观,最终还是赶在十二点前把剧本发了出去。 班上有不少夜猫子,几乎是刚发出去就发了一句句惊叹出来,本来以为今晚看不到剧本了,没想到上川同学说今晚就今晚。 --我:抱歉啦,晚上出去玩了所以回来的有点迟。 --我:你们想好找哪两个小帅哥演男主了没 发完这两句话上川野弥又溜之大吉,让他们自己讨论去了。人只要一工作起来就特别容易困,尤其她今天还在外面玩了一圈才回家,现在眼皮直打架,侧过身关掉顶灯就靠在床上昏睡过去了。 同学们效率也够快,第二天就开会定好了人选,文艺委员也开始安排采购和道具制作的同学。接近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大部分社团活动都为此让步,排球部却因为比赛原因,在活动排练之余延迟了训练的时间,每天都累得够呛。 因为剧本是我写的,所有除了安排了在摄影部的同学导演之外,我也要在旁边看着录制效果,绞尽脑汁让演员演得自然点,自然之余再求点演技和感情。 干完指导的活,又换衣服去体育馆参加排球部的训练。我没经历过这么现充的生活,每天像是被吸干了阳气一样回家倒头就睡。而我只是监督他们训练,队员们究竟每天有多累我都无法想象。 左思右想我还是在学园祭开始前一个星期找到了教练,各个班级的活动准备在这个时间都会忙得不可开交,我想让排球部的部员都休息休息,每天都那么劳累,身体不一定扛得住。 ___________________ 全流程练习,第三次。 “在很久很久以前......”九轩原奈被选中为旁白配音,坐在舞台的右下角用扩音器念着台词。 随着背景音乐不断切换,剧情也层层递进,台上搬运道具的同学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一股脑收拾好所有布景。 “恶龙和王子迎来了最终的正面交锋!”九轩原奈声音激昂地念道。 随后台上的演员开始了话剧最重要的一段对手戏。 “亲爱的公主殿下!我奉国王之命前来打败恶龙,带您回家!” “欸?可是我在这里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龙先生对我也很好……” “那是他为了迷惑你演出的假象!公主您不要被蒙……” “你放屁!我……” 场上的主演又笑场了,饰演恶龙的同学平时在班级里说话就自带搞笑buff,此时此刻逗得全场大部分同学都笑出声来。 好闷啊。 除了扮演背景板大树的,已经随着ng摆造型站了快十五分钟的孤爪研磨。 背景板角色都是由抽签决定的,头脑再好也抵不过一时的运气不好,孤爪研磨再次感叹为什么上天不多眷顾他一点,让他去当那什么编剧导演助理,当时抽到此角的男生还怨声载道要给他们俩端茶送水,殊不知孤爪研磨对那个位置望眼欲穿,表面上是打杂的,在孤爪研磨眼里就是最佳休息区,只要他提前把东西准备好在手边,那就只需要递给导演就行,上川野弥简直是他见过最照顾人的女生,根本不会过多的麻烦他,就连有时候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小黑都被她收服了,这使得他现在的生活轻松得不行。 孤爪研磨生无可恋地站在舞台左侧,扮演一棵快要倒下的树,全天下最善解人意的女生侧过身对导演说了几句话,于是导演宣布背景板排练一遍走位后全都下台休息,只留三个主演自己对台词。 如果是上川被恶龙抓走的话,应该就不会麻烦这么多人为此操心了吧,她自己就能解决一大半的麻烦,剩下的还有小黑来解决呢。孤爪研磨如是想到,多么省心的女主角啊。 脱掉大树服后的孤爪研磨头顶的头发全都随着静电站了起来,更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上川野弥适时地递过去一杯水,但在看到孤爪的头发的时候忍不住吃吃地笑了几声。孤爪研磨莫名其妙地看了上川一眼,上川野弥快速地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他看,显然笑得更开心了。 虽然她很省心,但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她能和小黑混到一起完全是有道理的。孤爪研磨如是想到。 七天过去得很快,转眼就已经到了活动开始的日子。校门口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拱门,被鲜花和气球包裹着,五彩斑斓,满是青春的气息。路过的每一个学生眼睛里都闪着期待的光,仿佛周身自带“kirakira”的特效。从校门口到教学楼的一段距离内,路边都有发放传单的同学,为自己班级的活动做宣传,一路走来上川野弥的手上已经被塞了七八张宣传海报,热情得让人害怕。 _ 把宣传单都塞进柜斗,放好书包换好鞋子后,还要去礼堂参加开幕式典礼,校领导,学生会代表,社团代表等等一系列人物依次上台发言,两边的拉花礼炮爆开的一瞬间,学园祭才算正式开始。 上午的时光主要是一些售卖物品的班级小摊热闹非凡,毕竟小吃和食物都需要现场准备时间。而话剧表演则都排在了下午,在剧场厅外挂上了演出节目单及时间,还有各个话剧班子派出的宣传组为自身积攒人气,希望下午的剧场观众席能座无虚席。 第34章 各班级的活动对我来说都异常新奇,国内也爱搞社团,但主要时间还是在学习,社团大部分时间还是虚有其表只是一个挂名的组织而已,到了大学虽然活动变多,但我并未主动参加过什么大型活动的策划,最多只是为了学分去现场充当观众为主办方撑场。 不过现下也只能将想去各个地方看新鲜的心暂时按下,专注于本班的表演。 话剧表演统一在剧场厅,抽签决定的出演顺序,作为今天下午的第一场总有些忐忑,看不见别的班级的水平让人心里惴惴不安,还有些被动感。但反过来想,比起别的班级,只要在安排的排练时间前到达剧场厅,我们就有更多的现场调试时间,能减少错误发生的可能。 走进剧场厅,各部门还在进行最后的调试阶段,录播室内九轩原奈在紧张地一边踱步一边碎碎念,生怕正式演出会口胡读错台词, 负责背景音乐的同学滑动着调音台上的变阻器,对着剧本确定音乐的播放顺序和切换时间。台后的主演穿着便服进行最后一次对戏,紧接着就准备换好戏服开始化妆,班上擅长化妆的女生都带来了自己的化妆包准备大展身手。 “下面有请二年b组为我们带来的话剧表演!” 报幕的声音响起,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毕竟剧本是我亲手打造出来的,好害怕观众的反应不如预期,我站在后台透过拉帘的缝隙看着台下的反馈,攥起的手心因为气氛的烘托甚至冒出一层薄汗。 原奈清亮的声音在音质上等的剧场音响里自带混响效果,很是让人身临其境,台上的同学也逐渐进了状态,我正看得入迷,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抢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拍我的人。 穿着大树服的研磨手还举在半空中,四目相对,场景实在好笑,加上研磨毫无高光的眼神与童话般的大树戏服之间的反差感,我一时竟笑得肩膀抖动起来,情绪一时间大起大落,变化多端,我拉着他远离了舞台侧边,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怎么啦?” “小黑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很紧张,因为发给你的信息都没有回,然后约你话剧结束后去逛一逛学校。” 显然孤爪研磨对于被迫担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传话筒一事很是无语,他脸上无可奈何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感染力。 我双手合十说了句抱歉,这才掏出手机看未读消息,紧张之余竟然这段时间都没有看过一眼手机,足以说明我可能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摇了摇手机表示我知道了之后,那边的同学已经开始疯狂招手,示意下一幕的群演可以准备了,孤爪研磨脸上的不情愿更上一层楼,往演员集合的地方走去。 回复了几句黑尾铁朗的信息后,约定好了待会要去逛一逛游行街,他又问道我是否还紧张。 我悄咪咪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举起手机飞快地拍了一张孤爪研磨站在高矮胖瘦的大树之间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本来还挺紧张的,看见研磨后只剩下想笑了hhhh 黑尾那头秒回了一串惊天动地一般长度的哈哈哈,我似乎已经看到他笑到直不起腰的样子。 bgm变得激情起来,大树们依次上场走位,还要随着音乐的节奏摇动,一列摇头晃脑的大树里,很明显有一个消极怠工的蔫叶树,我一边录视频分享给黑尾,一边想着,今晚会在研磨的游戏里把我和黑尾代入成小怪给消灭掉吧。 台上已经演到了恶龙和公主斗嘴的场景,公主夹在中间说的话堪比“你们不要再吵了啦”,台下的观众笑作一团,看见大家都充分沉浸在表演中,我心满意足地笑了出来。 ...... 剧情进入了尾声,欢快的音乐响起,全班同学都纷纷跑上台,手拉手地向观众鞠躬示意,台下掌声雷动,告示着我们的话剧圆满落幕。 第31章 飞鸿印雪 日月不居晃悠悠 谢幕之后大家收拾好道具等都搬回了教室,为了给剩下的班级腾出更多的空间,教室里语笑喧阗,大都围作一团讨论着刚刚的表演。 我心里还记挂着黑尾铁朗在等我,应付了几句同学们的夸赞就趁着嘈杂的环境溜出门了,还在楼梯道偶遇了正往上走的孤爪研磨,想来是要去天台寻清净。 我一路找到高三的教学楼,路上还遇见了在小吃摊前等待出锅的夜久卫辅,打了个招呼并询问了黑尾铁朗的班级所在位置后,终于不用迷茫地一路走一路观察了。 本来还有点害怕不同年级的制服领结颜色不同,一到走廊会显得我很突兀,吸引许多好奇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好在由于校园祭,很多不同年级的学生聚集在各个班级游玩,我不禁松了口气。 找到了教室后,我透过窗户看了两眼,确定黑尾铁朗在里面后,低下头开始给他发信息。 --我:我那边已经结束啦,现在在你教室门口哦,一起走吧。 “哇!学妹你怎么站在这里,饿了么,要来尝尝看我们班的杯子蛋糕吗?”一个举着宣传纸牌的男生突然从斜前方跨步过来。 他笑容十分爽朗,长相也有点小帅气,显然是被班级派出来招揽顾客的,而我刚好停在了教室的门口,所以吸引了他的注意。 “杯子蛋糕?”我疑惑道,毕竟黑尾铁朗完全没有和我提及过他们班级的计划,而我前段时间也忙于话剧筹备没有问过。 “啊!二宫你这家伙!给我离她远点!”黑尾铁朗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挡在了我和那位名叫二宫的男生中间。 二宫的眼神在我和黑尾之间来回扫了几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哟,这你对象呀?还不赶紧领进去买点蛋糕,自产自销一下。” 黑尾抬手往前摆了几下,像在赶人,“去去,别嘴贫。” 我转头偷笑了一下,悄悄举起手和二宫学长打了个招呼,被黑尾铁朗抓了个正着。他长臂一伸揽住我,“不用理他,他话特别多,待会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我可是低年级的,总要有点礼貌嘛。你们做的蛋糕好吃吗,来都来了我就买几个吧?”我扯着他的衣角把他往教室拉,趁机转移话题。 最终还是被他的同学薅了一顿羊毛,拎着一盒小蛋糕走出了教室。 “好吃要介绍给同学哦学妹!”二宫同学还在背后举着手大喊,我低头拉着黑尾赶忙逃离了现场。 黑尾铁朗接过我手上的纸袋,我从中拿出一个蛋糕边走边吃,意外地味道没有廉价感,奶油细腻可口,戚风蛋糕胚也绵软蓬松。 “铁朗有在后厨帮忙吗,做蛋糕之类的?” “有啊,我打了一早上的奶油,换来明天的空闲时光。” “哇,手动打奶油好累的,”我想起自己曾经手动打发的经历,手臂肌肉都产生了酸酸的幻觉。 我沉浸在自己回忆里的时候,黑尾铁朗突然说了一句等等,唇边有温热的东西擦过,转头看见他的食指上沾着一小块白色奶油,瞬间反应过来是我吃蛋糕时嘴角粘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黑尾在盯着他的指尖,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好的东西,下一秒我的左手便快过大脑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黑尾铁朗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动了动手腕,我却攥得更紧,生怕他有什么动作,我们静静地僵持了一会,他的右手终于出现,从裤袋里扯出一张纸,擦掉了手指上的奶油。 我尴尬地松掉了紧抓着他手腕的手,眼神飘忽不定地啃了口蛋糕,想通过一些别的动作缓解我内心爆棚的尴尬。 黑尾铁朗看着我心虚的样子,一挑眉问道:“小弥刚刚以为......我要干嘛?” “啊......没啊,没怎么,想帮你擦掉来着但发现另一只手没空,嗯嗯。” 我求求了,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快蒸发了。 ______________ 眼前的女孩几乎是在看见自己拿纸擦掉奶油的一瞬间脸爆红,一路从脸颊到了脖子,都昭示着她现在正处于极度害羞的状态。 黑尾铁朗心下了然,意识到上川野弥可能是刚刚误会了什么,才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握住他的手腕。 “你刚刚不会是以为——”其实他并不打算把话说完,只是不自觉生出了逗弄的心思,才会故意说出这半句,甚至故作玄虚地拖长了音。 “啊啊啊啊啊啊不许问啊忘记!快点忘记!”上川野弥看起来恨不得将手中的蛋糕塞进黑尾铁朗的嘴里,以此来堵住那些让她深陷尴尬无法自拔的话语。 这实在是怪不得她啊,上川野弥心想,这么多年的漫画小说动画真的很爱在这种时刻描写那种情节,让她不由自主就联想到此,而她实际对这种情节倍感羞耻,于是乎在黑尾铁朗有所动作时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有了这一插曲,一下午的闲逛上川都被黑尾拿捏住了,两人都心照不宣刚刚她究竟想象了什么,却没有明说,为了她那一层薄薄的脸皮着想,毕竟实在是遮不住那大片的赧红。 第35章 二人下午晃悠一圈,吃吃喝喝填饱了肚子省去一顿晚饭,还买了一对情侣挂件,是毛茸茸的史迪奇和安琪,说来也很稀奇,两人交往了这么久,这却是他们之间第一件情侣物品,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东西。 剩下的两天也在玩乐中度过,上川野弥和九轩原奈观览了动漫社团的游行,还有原奈所在社团的摄影作品展,第三天又和黑尾铁朗看了一场音乐社团准备的live表演,现场真的很有在追地下偶像的感觉,被气氛感染得以至于回家后还在回味无穷。 第三天傍晚开的闭幕式晚会总结了好几个优秀的组织活动,还为各个经营摊点计算了营业额排名,获得第一名的班级,学校为了鼓励他们,给每个人发放了学校小卖部的优惠券,虽然微小但同学们却很有成就感,仿佛获得了什么大奖项一样击掌欢呼。 学园祭过完又进入了紧张的期末复习阶段,各个班老师都在大喊收心收心,这一点倒和我的高中大同小异,全世界的老师都在为这种事操心,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每天营营逐逐,教室、排球馆和家里形成了固定的任务点,比起逼近的期末考试我还是更为年后的春高紧张,没开玩笑的话我感觉我高考前都没有如此焦虑过。 毕竟期末考试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可春高承载的是我在意的人的梦想。 期末考试来势汹汹结束得也很快,一套常规的放假前开班会布置作业和年末总结流程走下来,短暂的寒假也降临了。 虽说放假,但排球部的训练却没有停歇。 已经接近零下的气温,排球部的大家却因为每天坚苦的训练大汗涔涔。 虽然没有人提及,但我感觉得到他们内心的紧张与期待,站在那个舞台,并且一直站下去,是无数个高中生的向往。 而如今因为我们命运奇幻的交织,也成了我的期冀,气温一天天下降,天空大部分时候也灰蒙蒙的,最近可能还会有降雪,可每个人的心中,却有一轮太阳在缓缓地攀升,日复一日挥汗如雨的训练,便是白日高悬的驱动力。 在不知道第几个早晨的闹钟响起又被我摁掉后,我终于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后屋外亮得刺眼,眼前尽是白皑皑的一片,纷纷扬扬的剔透还在飘洒。 下雪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无聊的过渡章 第32章 一元复始 万象更新 这个冬天的雪下得干巴巴的,积在地上蓬松而柔软。 我踩着“嘎吱嘎吱”的声响走向体育馆,新年快到了,这是年前最后一次训练,但这也意味着春高近在咫尺。 可能是我每天思虑过度,导致越来越靠近的日子我却越来越麻木,总之大家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道路和未来,这样想下去我也没必要付出过多的忧虑。 铁栏杆冻手得厉害,拉了两次才拉开门,室内空调开得不高,两边窗户也大开着透气,空调的作用聊胜于无。感到一丝冷意的只有刚进体育馆毫无运动量的我。 围巾放在更衣室,但幸好外套还披在身上,只是日常的记录工作没有什么热量。直到训练结束我也只是脱掉了最外层的毛绒大衣。 在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刚好递上我准备好的新年礼物,也算不上多么正式的礼物,其实更多的是为年后的比赛留一点祝福加身的念想。 前天突发奇想坐着公交一路摇摇晃晃去了离家最近的神社,年关将近哪里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笑眯眯的巫女小姐都应接不暇。给队里的每个人都求了一份胜守后,私心之下又多求了一个与众不同的。 我把整理好的御守分发下去,队员们都发出阵阵感叹。 “哇,我感觉我们一定会赢的!上川同学求来的御守肯定会保佑我们!”灰羽列夫对光观察着小小的布袋,哈哈大笑道。 夜久卫辅正在把御守往运动背包的拉链上系,“怎么样也不能辜负上川的一片心意啊。” 山本猛虎听到其他人的话,斗志昂扬得就快看到背后的气焰,“好不容易有了体贴又美丽的女经理,绝对要拿下首胜给她看啊!!” 看到大家都因为这份小小的礼物感到开心,我被感染得嘴角不自觉地越翘越高,孤爪研磨在旁边微笑着说了声谢谢,黑尾铁朗虽然还并未对我说些什么,但也扬了扬手中小巧的包装袋对我神采飞扬地笑,这一笑笑得我心脏都在咚咚地跳,甚至耳朵都有些发烫。 回家的路上我和黑尾铁朗牵着手慢悠悠地往前走,马路牙子上狭窄的边缘砖块看得我玩心大起,一脚踩上去左摇右晃地一步步向前,黑尾一面说我幼稚,一面还是紧紧地握住我的左手,随时准备接住平衡不住的我。我笑嘻嘻地扣住了他的手指。 路边的树上还时不时落下由于压得太重而散落的雪,黑尾铁朗突然拉着我的手往他怀里的方向一扯,我脚底踉跄了几步,最终落在一个厚实又温暖的怀抱。“唰——”的一声,背后有雪团砸在地面,四散开来许多小雪子,即使我的头顶幸免于难,但肩膀和黑尾铁朗环在我后背的手还是覆上了冰冰凉凉的雪。 我心里开始大声叫唤着,好幸福好有安全感,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呀!” 缩在围巾里的脖子突然一凉,一只不怀好意的手甩掉了手背上的雪带着寒意贴在了我的脖颈。 “我正感动着呢,你就原形毕露了。都不给我一点发挥感性的时间!”我弯了弯身子,将脖子从邪恶的手中解放出来,向黑尾铁朗抗议道。 “嗯?小弥在感动什么?”他若无其事地又抓住我的手塞进他大衣的口袋里,暖乎乎的,还给我顺出来一块巧克力。 我故作小心眼地嘟着嘴,拒绝了回答他的问题,只低着头专心把巧克力掰成两半,“哼,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现在一点——也不感动了!” “喂喂,该不会是刚刚......”黑尾铁朗一开口又感觉要打趣我,我飞快地撕开包装袋塞了一块巧克力堵住他的嘴,“......抱了你一下你就感动坏了吧。” 巧克力都堵不住他的嘴! 模糊的裹在舌尖的声音还是把未竟之语说完了,我瞪了他一眼,心思被戳穿后满脸飘红,扭过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也吃了一块巧克力。垃圾桶不巧在马路对面,但黑尾铁朗这时候很有眼力见地从我掌心里接过包装袋充当我爱护环境的跑腿。 趁他过马路的工夫,我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御守放进口袋,临到送出手前还有些紧张,这种非常小女生心思的礼物让我很不好意思,心里还隐隐有些嫌弃自己的幼稚。 等他回来一起并肩往前走了几步,我还是开不了口,要怎么说呢,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希望我们能一直一直在一起。未免有些太为难我了,即使我一向信奉感情的事要直接一点,但我能做到的也只是在行动上尽力对他好一点,更好一点,太过直白的话我反倒说不出口,永远这个词又太久太遥不可及,说出口就会有期待,有期待就会害怕失望。 最终我还是偷偷把手塞进他的口袋(虽然他肯定看见了),再把御守塞进他的手心,最后一言不发地收回手不说话。 “?什么东西?”黑尾铁朗在我收手的下一秒就掏出握在掌心的东西探究起来。 一个粉嫩颜色的缘结守躺在他的手心,刚巧雪又下了起来,轻飘飘的,落在温暖的掌心和由于被我紧张地攥在手里而发热的小小布袋上。我眼睛原本紧盯着脚尖,实在忍不住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黑尾铁朗的神情,却刚好被抓个正着。 _ 黑尾铁朗毫无预兆的贴近,轻轻在上川野弥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他过去一段时间总想着她不像普通女孩一样,是不是对他,或者对这份感情没有太大的期待,只想着过好当下后就再没想过未来,可原来她也会在神社里为他们的恋情求一份缘结守,少见的场景显得此刻的害羞更加可爱。 她只是不爱说出来,她对我那样好,她也是想我们有以后的。 新年又要到了,不知不觉有她陪伴的日子已经大半年了,从暮春到初冬,一起看过的月亮和樱花,吹过的晚风和晒过的烈阳,平平无奇的生活都变得浪漫起来,只因为有人分享了那一半美好。 “咳咳,我呢,在训练室送出去的是我的集体荣誉心,现在送出去的就是......”上川野弥轻咳两声打断了黑尾铁朗的思绪,俏皮地眨眨眼,把柔软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轻轻拍了拍,“就是我的私心啦~” 黑尾铁朗顺势也就抓住她的手不再放开,上川野弥偷偷用指甲挠了挠黑尾的掌心,一路哼着小曲儿贴在他的身边漫步回家。 正好家中还有新鲜点心在冰箱里,想让黑尾铁朗带一点回家去吃,上川野弥便邀请黑尾铁朗进了家门。 “滴答”一声电子锁打开的声音,上川野弥轻快地推开门,“好啦,你快进来......吧?” 一低头,玄关处明显多了两双鞋,一眼认出是中年男女才会穿的款式。上川的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第36章 而下一秒一个女人闻声而至,“宝贝你回来啦?!”还未看清门口是几个人就热情地抱住了傻站在门口的女孩儿,随即才越过女孩的肩膀看见她身后一个高大的男生,甚至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直到现在也没分开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吓得没反应过来。 上川野弥此时已经像一只呆鹅,脑子里映出整个宇宙放空着,环绕播放着“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不知多久没有听过的电子音像天神下凡一般同时降临,系统音竟然显得和蔼可亲起来。 【这是你的妈妈,里面的是你爸爸。......】后面跟着一串基本资料和喜好一类,以防她露馅。 “啊哈哈......”过了好几秒,上川野弥僵硬地开口道,后面的黑尾铁朗更是僵硬,体现在拉着她微微颤抖的手,“妈你怎么突然回来也不告诉我,这多不好意思......” 什么不好意思到底在客套什么卧槽说错话了。 内心的小人缓缓倒下,看似昏迷其实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高桥女士眯起眼睛,盯着两个人相握的手,“没有突然回来还见不到你的...男朋友?” 黑尾铁朗一阵紧张,简直比第一次上赛场还紧张,上川的母亲此时的神态和她女儿简直百分之八十相像,如此意想不到的见到了家长,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火速松开手鞠了一躬,“阿姨好我叫黑尾铁朗今年十八岁就读于音驹高中三年级,是校排球部部长。” 听着他一连串简历式自我介绍,高桥女士也忍俊不禁了,“好了,没有为难你的意思,进来坐坐吧。” 上川野弥也不自觉挽上高桥女士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妈妈,我本来是想进来给他拿盒点心带走的,你看把他吓得。” 高桥女士轻笑一声点了点上川的额头,“你啊你,这就护着他了?还没见着你爸呢。” 上川野弥见这位初次见面的妈妈真的没什么意见,回头用眼神对黑尾铁朗打了个信号。黑尾铁朗刚刚安定一些的心,在听到高桥女士最后一句话时又悬了起来。 跟着前面两位走进客厅,就看见开放式厨房里穿着围裙举着菜刀哐哐哐切土豆的上川先生。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望向黑尾铁朗。 小弥......你的爸爸真的想切那个土豆吗? 黑尾铁朗恐惧地想。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宇宙闪烁 我想我们有以后 “咳......” “哎呀爸爸今天怎么是你做饭?” 上川野弥赶在中年男人严肃开口前转移话题。 上川先生的眼神从那个高个男生身上挪到自家女儿的脸上。只见上川野弥仿若抽筋了一样疯狂眨眼,用眼神祈求他等他走了再说。 见状上川先生一撇嘴,又低头做自己的事去了,只是切菜的声音愈发大了,满脑子都是哪来的臭小子! 高桥女士轻轻一笑把两个高中生领到客厅坐下,忽视了丈夫有如实质的目光。 “小铁,是吧?要不要留下来吃个晚饭再回去,你父母那边我可以打电话去说的。” 她顺势坐在二人对面,态度和蔼可亲,身上一件米色的针织衫显得很好相处,询问着黑尾铁朗的意见。 厨房里故意被折腾出来的动静在听到这句话时陡然增大,上川野弥吓了一跳,回过头偷偷观察着父亲的神色。黑尾铁朗在上川吓到的那一瞬间就顺势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但仍有些不敢回头面对老丈人的表情。 高桥女士见状也已经看出两个小孩感情好得不行,男生也很可靠,挥挥手表示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噪音,不如还是考虑考虑吃完饭的事。 “不用了阿姨,家里父母不在,爷爷奶奶还在家等我,今天也没做好准备,我还是下次再正式登门拜访吧。”黑尾思索一番还是拒绝了,今天这趟经历实在太过突然,打得人措手不及,赛场上沉着冷静的leader也想要回家做番功课再来面对这一切。 高桥女士见状也没有过多客套,转头让上川野弥送送他,上川转头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准备好的点心盒子,最开始打算做的正事可不能忘了,送到玄关处黑尾已经穿好了鞋子,顺势接过她手中的纸盒,挥手作别,上川伸手捏捏他的掌心,好似在补全刚刚被打断的亲昵,黑尾回赠她一个轻轻的揉脑袋,和高桥女士还有上川先生一同道了别,即使有个人很不愿意搭理他。 门被慢慢合上,上川野弥小半个身子探出来,又给他丢了个飞吻才彻底隔绝了视线。黑尾铁朗站在门口盯了会屋内的灯光,终于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_ 算是把黑尾送走了,我磨磨蹭蹭才走回客厅,不知道要怎么接受父母的盘问,但之前的情况让我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受,原来一切都可以这么顺利,起码他们没有不接受的意思不是吗,而铁朗又是那样好一个人,以后爸爸慢慢接触了也一定会放下成见的。 嗯?我为什么这么自然地想到爸爸? 再怎么拖延时间玄关也不过短短一段路,等我走回客厅对上爸爸妈妈的视线时,不自觉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事已至此,先卖乖吧。 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妈妈先往我的碗里送了一夹菜。 “好啦,人也送走了,该轮到你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果然是鸿门宴嘛!刚想往嘴里送饭的我不得不停下来,讪笑一声开始呈堂供证。 实在是没什么特别要说的,简直是校园恋爱最普通的展开,只是出发点不是最单纯的爱慕而是夹杂着仰望和溺爱的粉丝心理,此等献殷勤竟然也入了堂堂排球部长高度180cm的眼睛,我也就心安理得的赖在了他的身边。 为了说服突然出现的父母,我自然是绞尽脑汁说出了我心里黑尾铁朗所有的优点。 “爸爸妈妈你们就放心吧,我看人真的很准的,而且刚刚你们也看到了,铁朗真的很好啦...... ” “铁朗?你平时一直这么喊他吗?”一直沉默的上川先生突然出声道,眉头拧成一结,似乎很不赞同。 “哎呀爸爸,我们这种关系,太生疏反而很奇怪呀。”说不准上川先生到底是严父还是女儿奴,我的音量愈发小了,有一种浓浓的心虚。 “好了,不准吓唬她了,”高桥女士轻拍了一下丈夫的手背,示意他适可而止,“宝贝有了男朋友也是好事,早点体会青春的感觉,也能为以后积累经验,不然傻乎乎的太单纯了,去了大学被人骗了怎么办?” 妈妈你也没放过我... 我咬着筷子尖装傻充愣。 “哼!”上川先生冷哼一声,依旧想要维持自己眼光很高的形象。 高桥女士笑眯眯的,问道,“那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我一刻也没犹豫,肯定道:“当然啦,我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幸运的人!” “那就够了,剩下的你只需要好好享受就行了,你爸爸也只是嘴硬而已,那孩子我看着也很不错,而且你们学校排球部的名声不是一直很大嘛,能把学习、爱好和你都兼顾到,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 “妈妈你真这么觉得?” “那当然了,如果这点小事我们都不能支持你的话,也别谈什么为人父母了,还是说...... 我们不支持你就会中止这段关系?” “我——肯定是做不到了哈哈哈哈,可能会变成地下恋吧。”扪心自问根本没办法违心回答这个问题,我只好实话实说。 “你呀,在这种事情上古灵精怪的。” 高桥女士又调侃了我几句,就开始询问其他在学校的事情,除此之外,我在学校里也过得相当不错,那些会让她担心的事情我也自己解决得很好,不想再让这对夫妻为我劳神,略过这些讲了一点无关紧要的烦心事,免得让他们觉得我报喜不报忧。 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以前幻想过的见家长场面通通没有发生,因为事出突然反倒比我想象的顺利许多。 一番询问之下也终于知道,上川夫妇回来是为了陪我度过新年,即使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我也从这几天的相处里感受到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对待我与寻常父母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做得比大部分人都要好,我内心棠过一阵阵暖流,这和黑尾铁朗,九轩原奈,还有排球部的大家给我带来的温暖是不一样的,独属于叫做家人的感情,更加润物细无声,在我生活的每个角落里都有他们爱我的影子。 为了新年要做的准备活动堆在这几天,直到年前最后一天,我也没再和黑尾铁朗见上一面,每天只能靠短信与手机视频和他腻歪在一起聊聊天,我更喜欢一直连着麦的感觉,呼吸声顺着耳机传到我的耳边,带着收音麦细小的电流声,和这些零碎的小事一起消磨时光,各做各的事也好像陪在彼此身边。 新年前一夜的晚饭也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准备,开放式厨房容纳三个人绰绰有余,但我在这一个多星期里彻底被高桥女士的魅力折服,黏在她身边不停撒娇,享受着当被宠爱的女儿这一身份,显得案板边格外狭窄。 第37章 她也放任我像是有多动症一样左边贴贴右边黏黏,笑得更加开心,说我大半年不见怎么越来越爱黏人,我哼哼唧唧的接下这个标签,嘟囔道,“可是妈妈你太好了嘛,我总是忍不住。” 这一顿晚饭吃得格外幸福,美好的家人、可口的食物,还有心里思念的人,一切都让我置身软绵绵的云朵之中,变得飘飘然起来了。 当地的习俗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吃完晚餐也有盛大的晚会可以观看,我盘着手机越发坐立难安,这份小心思也被高桥女士察觉,故意晾了我一会后调笑道:“好啦,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不用在这里陪我们啦~是不是和小男朋友有话要说呀~” 我被戳穿后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反驳,抓着手机就“噔噔噔”跑回了自己房间。 -我:好啦我回房间啦!可以打视频咯 点击发送信息,又加了个小猫探头的表情包,我对着镜子折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房间整洁,发型也没有什么问题,悄咪咪还给自己涂了点口红,黑尾铁朗打来的视频响了几秒我才收拾好,这时候终于放心地接起电话来。 黑尾似乎是站在阳台,背后还是白茫茫的屋顶,脸上被房间里的灯光照得有些斑驳,背景音听起来也闹哄哄的。 “怎么在阳台呀铁朗,外面不冷吗?” 他没带耳机,张了张嘴讲了些什么,但实在太吵闹,我没有听清,只听到一句模糊的“给你看...... ” “嗯?什么?我没听清?” 我还在这头重复刚刚的话,突然那边的镜头一阵晃动,黑尾转了个身,背对着房间,摄像头也被切成后置,我正在疑惑,“怎么啦外面有什... ” 一声鸣响,天空中突然升起一朵朵绚烂无比的烟花,橙色与粉色的火光炸开在黑夜里,映照在屋顶一片片的积雪上,霎时外界亮如白昼又转瞬即逝,交相辉映的各种颜色明灭不断,伴着白色氤氲的烟气,好像星星碎了满地。 我无法预测下一次烟火何时升起,却有强烈地想要看见铁朗面孔的愿望,我的心顷刻间从暮霭升沉的光芒中抽离,坠到了另一片璀璨的爱里,烟花的爆鸣声也成了我心跳声的背景音。 烟花还在不停地升起,我的心被他捧得高高的,我在旷野,在星空,在花海,在雪地,在一切美好又幸福的地方。这场烟花是他送给我的礼物,是独属于我一隅的宇宙在闪烁。 此刻的爱是满怀的浪漫与明净的纯粹,我的胸腔被这些抽象的爱填满,仿佛带着我到达了黑尾铁朗的身边,想与他比肩而立,想与他亲眼十指相扣着看一场烟花,这一刻成为我最大的愿望。 幸好,我们还有很多个以后去实现每一次的爱意里萌生出的愿望。 握着的手机都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新的一年如约来临,幸福也降临在我的手心。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作壁上观 做悲伤的亲历者 烟花如过眼云烟,时间也是,留下的只有回忆和幸福的感受。 一切都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没等我做好准备,春高已经出现在了日历的日程上。 _ 日历上,“春高”那两个被红笔重重圈出的字,像一声越来越近的擂鼓心跳,敲在音驹排球部每一位成员的心上。训练馆里,空气似乎都比往日粘稠了几分,带着汗水蒸腾后的咸涩和一种无声的紧绷。 黑尾铁朗作为队长,声音依旧洪亮,带着他特有的、略微沙哑的腔调,指挥着防守阵型:“左边!研磨,再快一点!山本,注意保护!”但他的眉宇间,那份平日里的游刃有余被一种更深沉的专注取代,眼神锐利得像要刮开空气。 上川野弥站在场边,手里抱着几瓶备用的运动饮料,目光却无法从那个高大的身影上移开。她能清晰地看见他额角滚落的汗珠,看见他每一次鱼跃救球后,手背上迅速泛起的红痕,看见他在队友打出好球时,用力拍手,大声鼓励,那笑容灿烂,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与渴望。 _ 我知道,这一切都在加速。像被按下了快进键的电影,我知道每一帧的剧情,知道那座名为“乌野”的高墙,最终会矗立在通往全国巅峰的路上,知道拼尽全力的他们,会在那里停下脚步。 那种“知道”的感觉很奇怪。它像一块沉重的铅,坠在胃里。有时候,看着研磨加练到手指发抖,看着海信行默默擦拭着地板上可能不存在的灰尘,看着列夫在一次次失败拦网后不甘地捶打自己的手心……我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 我想冲上去,对研磨说:“那个斜线球可以放,他们会打直线。”我想提醒黑尾:“注意那个矮个子10号,他的快攻起跳时机比看起来更早。”哪怕只是一句模糊的提示,或许……或许就能改变什么? _ 有一次分组对抗练习后,黑尾喘着气走到场边,接过上川野弥递来的水。他仰头灌了几口,喉结滚动,有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没入衣领。他侧头看向沉默的少女,微微挑眉:“怎么了,小弥?最近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心我们?” 上川野弥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观察力总是这么敏锐。她张了张嘴,那些在舌尖翻滚的“预言”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最终,她只是用力摇了摇头,弯起一个尽可能自然的笑容:“没有。只是觉得……大家都很努力。我相信你们。” 黑尾盯着她看了几秒,那双总是带着点戏谑和精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然后他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的发型弄乱,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啊,当然。我们可是音驹,不会轻易断掉的‘连接’。” 他的信任像暖流,却让她心中的负罪感更深。她偏过头,假装整理被弄乱的头发,掩饰瞬间泛红的眼眶。 _ 我不能说。我不能。 这就像一场盛大的、已知结局的戏剧,我是唯一的观众,眼睁睁看着我心爱的人物走向命定的舞台。他们的汗水,他们的呐喊,他们的每一次跳跃和扑救,都是如此真实而滚烫。我凭什么用我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知识”,去抹杀这份真实?成长路上的荆棘,失败的苦涩,和胜利的甘甜一样,都是塑造他们的刻刀。黑尾的狡黠与坚韧,研磨的智慧与成长,夜久守护后方的执着……哪一样不是在一次次挫折中淬炼出来的? 我不是他们的“外挂”,不能帮他们一键通关。我只是一个意外的闯入者,一个……悲伤的亲历者。我能做的,只是站在这里,陪着他们,感受这一切,记住这一切。哪怕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呼吸都困难。 _ 春高的日子终于到了。 东京体育馆里人声鼎沸,空气灼热。音驹的征程开始了。他们如同其名,是沉默而耐心的猫,一步步地潜行,用坚韧的防守和精准的串联,撕开对手的防线。每一场比赛都像一场精心计算的狩猎。 上川野弥坐在观众席上,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抹深蓝色的身影。她的心跳随着比分的起伏而加速,手掌在每一次惊险救球后拍得通红。她看到黑尾在网前露出挑衅的笑容,用语言和战术扰乱对手;看到研磨在关键时刻,用出乎意料的方式组织进攻,眼神专注得惊人;看到列夫终于成功拦下一次重扣,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看到夜久前辈一次次飞身扑救,守护着球队的底线。 他们一路晋级,脚步坚定。喜悦和希望在每个队员眼中积聚,像不断被吹大的肥皂泡,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上川野弥分享着他们的喜悦,却又在每一次欢呼后,感到那肥皂泡距离破裂又近了一步。 _ 然后,那一天终于到来。 对手,乌野高等学校。 “飞翔的乌鸦”与“钢铁的羁绊”的对决,如同宿命。 比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乌野的猛烈进攻与音驹的铜墙铁壁碰撞出激烈的火花。日向翔阳那超乎常人的跳跃和速度,影山飞雄精准到可怕的托球,月岛萤冷静的拦网判断,西谷夕神乎其神的防守…… 音驹同样寸步不让。黑尾的拦网嗅觉发挥到极致,他与海信行构筑的前排防线一次次试图扼杀乌野的利喙。研磨的头脑高速运转,调动着每一个攻击点。山本猛虎的强攻,福永招平的怪癖球……每一个球都拼尽全力。 上川野弥坐在看台上,感觉自己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在为音驹的每一次得分呐喊,为每一次精彩的防守喝彩;另一半,则像一个冰冷的旁观者,在脑海中同步着既定的剧本。她知道下一个球会打向哪里,知道哪一次进攻会被拦住,知道最终的比分将会定格在…… 当那个决定性的球落地,裁判的哨声划破喧嚣的体育馆时,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记分牌上,显示着残酷的数字。音驹,败了。 球场之上,音驹的队员们僵立在原地。列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缓缓跪倒在地。研磨微微仰着头,看着体育馆顶棚刺眼的灯光,看不清表情。海信行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夜久双手叉腰,紧抿着嘴唇,眼眶通红。 第38章 黑尾铁朗站在那里,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和球衣。他看了一眼记分牌,然后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明显地外露情绪,但那挺直的背影,却透出一种沉重的、几乎要压垮他的疲惫与不甘。他走向他的队员们,开始一个个拍着他们的肩膀,低声说着什么。 _ 结束了。 明明早就知道的结果,亲眼见证时,心脏还是像被瞬间掏空,然后被冰冷的铅块填满。喉咙发紧,眼眶酸涩得厉害,但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不能哭,至少不能在这里。他们没有哭,他们还在努力消化这巨大的失落,我有什么资格先崩溃? 我看着黑尾,看着他明明自己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还要率先撑起队长的责任,去安抚他的队友。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累,那么重。我好想冲下去,抱住他,告诉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告诉他“我知道你有多不甘”。 但我没有。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被钉在座位上,直到人群开始散去。 当晚,排球部惯例举行了聚餐,地点是常去的那家餐馆。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闷。往日的喧闹和玩笑消失无踪,只剩下筷子偶尔碰到碗碟的清脆声响,和压抑的咀嚼声。失败的重压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猫又教练环视着这些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们,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目光温和而深邃。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寂。 “都抬起头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队员们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他。 “今天,我们输了。”猫又教练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输给了乌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不甘心吧?难过吧?这是当然的,拼尽全力走到这里,谁不想去看看顶峰的风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沮丧的脸。 “但是,孩子们,排球不是只有胜利。我们今天输掉了比赛,但我们没有输掉尊严,没有输掉‘连接’。我看到了,你们每一个人,从黑尾到研磨,到列夫,到每一个替补席上的队员,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没有一丝松懈。我们音驹的排球,就是永不言弃,守护到底的排球。这场比赛,你们完美地诠释了它。” “这场失败,会刻在你们的骨头上,融进你们的血液里。它会成为你们未来道路上最宝贵的财富。记住今天的滋味,记住这份不甘,然后,带着它继续往前走。人生的路还很长,打排球的日子也未必会就此结束。重要的是,你们从中学到了什么,成长为了怎样的人。” 教练的话语缓慢而有力,像暖流,一点点融化着冻结的气氛。虽然依旧没有人说话,但队员们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些,眼神里重新聚起了一点微光。 上川野弥坐在黑尾身边,安静地听着。她能感觉到身边之人在教练说话时,身体细微的震颤。她悄悄地在桌子下,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那只手很大,指节因为长期打球而有些粗粝,此刻冰凉。他微微一动,然后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攥住,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但他没有看她,只是依旧目视着教练,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坚硬,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聚餐在一种相对平静,但依旧沉重的氛围中结束了。大家互相道别,声音低低的,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疲惫。 _ 送我回家的一路上,他很沉默,只是紧紧牵着我的手。其实我并不想在这种时刻还让他绕一段路,或许他更需要好好休息,或者是一个安静的私人空间。但他握住我的手的那一刻,什么拒绝的话我都说不出口。在家门口轻轻地抱了他一下,他就松开了手,故作轻松地和我说了再见,我当然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我只是像往常一样,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 开门,换鞋,开灯,一系列动作都带着一种迟缓的无力感 我站在房间里,环顾着这个慢慢填满回忆的空间。墙上有我们和音驹大家的合影,照片上的他们笑得那么开心,桌子上也有我和黑尾出去约会时拍下的拍立得,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平日里他逗我笑时,那爽朗又带着点坏心眼的气息。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黑暗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直到躺在床上,才彻底松懈下来。 白天里强行压抑的所有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翻腾上来,瞬间将我淹没。心脏像是被撕裂开一个口子,冰冷的悲伤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白天的画面——黑尾最后那个沉默的背影,研磨仰头时脆弱的脖颈,列夫跪地时不甘的拳头,还有记分牌上那刺眼的比分…… 我明明可以做点什么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提示……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更用力地压了回去。不,我不能。干预了,他们还是我爱的那个音驹吗?抹去了失败的苦涩,他们还能成长为未来那个更强大的自己吗?黑尾还能成为那个更加成熟可靠的守护者吗?研磨还能真正突破自己的极限吗? 我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可“正确”并不能减轻半分心痛。 作壁上观……原来如此痛苦。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承受挫折,明明知晓前路荆棘却只能沉默陪伴,这种感觉,几乎要将人逼疯。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迅速浸湿了枕巾。身体因为极力压抑哭泣而微微颤抖。我猛地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头蒙住,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这令人窒息的悲伤,就能将自己藏匿起来。 在黑暗的、密闭的被子空间里,所有的防线彻底崩溃。温热的液体不断从眼眶涌出,滑过太阳穴,没入发鬓。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细微的呜咽。我蜷缩起身体,在无人得见的角落,独自舔舐着这份源自于“爱”与“放手”的巨大悲伤。 被子里,是我的世界,下着一场无声的、心碎的暴雨。 我知道天总会亮,悲伤也会慢慢沉淀。但在此刻,请允许我,短暂地、彻底地,为他们的遗憾,也为我自己这份无法言说的痛苦,尽情地哭泣一次。 * 作者有话要说: 好难写啊! 第35章 落地生根 或许只有你懂得我,所以你没逃脱 春高的结束,像一声悠长的哨响,划破了音驹排球部持续了数月的沸腾,回归日常的轨道,却带着某种失重感。训练馆里的呐喊依旧,但目标已失,汗水都仿佛带着一丝迷茫的味道。 黑尾铁朗将更多时间投入了个人训练和对大学资料的研读中,这是一种填补,也是一种逃避。他依旧会和上川野弥一起回家,听她说话,回应她的笑容,但那双总是闪烁着战术盘算和斗志的眼睛,时常会掠过一丝空茫,仿佛他的灵魂有一部分还滞留在东京体育馆那片胶地板上。 _ 我知道他会这样。这是我早已预知的、他必须独自穿越的迷雾。我告诉自己,陪伴就好,不要试图去照亮他前行的路,那是他必须自己完成的功课。 可“陪伴”也变得小心翼翼。 我们之间流动着一种默契的沉默,避开了所有可能触及他内心伤处的话题。这种沉默,与我心底那份关于自身存在的、更深层的恐惧相比,忽然显得轻飘飘了。我像一个捧着易碎珍宝的人,在担心珍宝本身的同时,还要分神去担忧陈列珍宝的架子是否稳固。 而我自己,才是那个最不稳定因素。 我试图组织一场轻松的约会,去市中心最火爆的游戏厅,试图用喧嚣和色彩驱散他眉间的阴霾,也驱散自己心头的不安。 那天,黑尾很配合。他会在太鼓达人上奋力敲击,会在抓娃娃机前为我奋战,会在我赢得一个丑萌玩偶时,揉着我的头发真心实意地笑出来。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几乎要以为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直到我们坐在休息区长椅上,分享着一杯冰淇淋。他握着塑料小勺,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闪烁的屏幕上,耳边全是喧闹的人声,掺杂着听不清的各种背景音乐,嘴角那抹笑意如同退潮般消散,只剩下熟悉的、沉重的疲惫。 “铁朗?”我轻声唤道。 他回过神,对我笑了笑:“嗯?怎么了?”那笑容像是匆忙戴上的面具。 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他仍在自己的迷宫里。而我,甚至连自己的坐标都无法确定。更不知道要如何带他走出来。 _ 命运最爱捉弄迷茫的人。我们之间奇怪的氛围还在持续的,我知道那不是黑尾的本意,可我也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全盘接受。我总在空闲时止不住的思考,他的未来,我的未来,我们的未来。 指尖的笔在草稿纸上胡乱涂画着,我的心里也是一团乱。 突然,毫无任何预兆——没有头晕,没有疼痛——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声音、色彩、触感,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剧烈地扭曲、闪烁了一下。 第39章 时间可能只有零点几秒。 但就在那瞬间,我“听”到了——不是用耳朵,是直接作用于意识——一阵尖锐、混乱、仿佛无数代码崩溃的电子噪音。紧接着,一个极其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线的意念碎片,强行挤入了我的脑海:“……能量……维系……不稳定……警告……” 是系统! 不是错觉!那股来自世界底层的波动,再次出现了,而且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急迫感。 恐惧,冰冷的、纯粹的恐惧,像一条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 视觉和听觉迅速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我浑身冰冷,手脚发软,几乎支撑不住原本的坐姿,我弓起身子,止不住地深呼吸。 “小弥?”课后,原奈察觉了我的异样,担忧地跑过来,“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我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突然有点……低血糖。” 她一听,立刻风风火火回到座位,从书包掏出一把巧克力来,“快吃点赶紧补补!” 我看着面前目光充满关心的可爱女孩,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你,小奈。” _ 那次短暂的“信号中断”之后,上川野弥陷入了更深的焦虑。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独自承受这份随时可能“被注销”的恐惧。 可这份恐惧无人能倾诉,她能说什么?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她头顶可能有一个快要坏掉的系统,随时会把她格式化? 她变得有些神经质,会下意识地紧紧跟着黑尾,贪婪地看着他说话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甚至皱眉的样子,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灵魂里,生怕下一秒就再也见不到。 她的反常,黑尾全都看在眼里。他以为她是被自己前段时间的低落影响,加上学习压力太大。他试图对她更好,更体贴,但她的心似乎被一层看不见的玻璃罩住了,他能看到她的焦虑,却触摸不到根源。这种无力感,混合着他自己尚未完全消化的挫败,让他也变得愈发焦躁。 _ 意外毫无征兆地降临。 那是在学校图书馆,下午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下斑驳的光影。我正和黑尾一起整理着复习资料,我站起身,想去书架那边找一本参考书。刚走出两步,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猛地袭来,视野瞬间扭曲、破碎,耳边响起尖锐的、仿佛电磁干扰的嗡鸣。 那一瞬间,我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意识像被投入了混乱的数据洪流。眼前不是黑暗,而是飞速闪过的、无法解读的乱码和色块,仿佛整个世界的底层代码正在错乱。一个极其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线的电子音在意识深处响起: “警告……维系能量……稳定程序强制运行……” 是系统!它们真的不稳定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比春高败北时看着他失落还要恐惧千百倍。我想喊铁朗,声音却卡在虚无里。最后的感觉,是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额头撞到书架边缘的剧痛,然后世界彻底陷入沉寂。 _ “小弥?!” 黑尾听到沉闷的撞击声,抬头就看到上川野弥脸色惨白地倒在书架旁。他心脏几乎跳出胸腔,猛地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小弥!醒醒!上川野弥!”他拍着她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那种毫无反应的瘫软,让他瞬间被前所未有的恐慌淹没。他立刻横抱起她,冲向学校的医务室,一边跑一边朝周围吓呆的同学大喊:“快去叫老师!叫校医!” 在校医室,校医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安抚道:“应该只是低血糖而已,打一瓶葡萄糖等她休息好醒过来吧。” 可直到一瓶点滴流尽,她也没有任何要醒来的预兆,校医进来收走空瓶,又检查了一遍体征,告知黑尾铁朗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能只是最近太累了需要长一点的恢复时间,拍了拍他的肩出去了。 黑尾站在病床边,看着上川野弥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脸色比床单还要白。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几个小时,从上午到傍晚。每一次她细微的动静都让他心跳加速,随即又陷入更深的失望。 这几个小时,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煎熬。春高失败的挫败,对未来道路的迷茫,以及这段时间自己沉浸于个人情绪而对她下意识的忽略……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化作了沉重的、几乎要压垮他的自责和焦躁。 他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她精心准备约会时,给她一个真心的笑容和拥抱;后悔为什么明明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却没有主动追问;后悔为什么要把自己封闭起来,让她独自承受可能存在的压力。他以为自己背负着整个球队和未来的重量,却在她倒下的瞬间明白,他最害怕失去的,是她。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眉头死死锁着,下颚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周身散发着一种混合了担忧、恐惧和深深无力的低气压。他像一头困兽,焦躁地在病房里踱步,又强迫自己坐下,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直到夜幕都要降临,保健室时针规律的滴答声,上川野弥的眼睫才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像沉入深海后艰难上浮,首先闻到的是淡淡的消毒水味,然后是手被紧紧攥住的触感,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她偏过头,对上了黑尾铁朗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红血丝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恐慌。 “小弥!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在医务室?”她开口,喉咙干涩。 “你晕倒了,在图书馆。”他凑近,手微微发着抖,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露出下面贴着纱布的伤口,“撞到了书架,医生处理过了。还有没有别的地方疼?” 上川野弥摇了摇头,试图撑起身子,却被他轻轻按住。 “别乱动,再观察一下。”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但那强硬背后,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未曾平息的焦躁。我感受到了,像一团无声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 她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可能……就是最近复习太累了,没睡好。” “只是没睡好吗?”黑尾盯着上川的眼睛,声音压抑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又像是质问,“小弥,你告诉我,真的只是这样吗?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黑尾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一种急于找到答案的迫切。他希望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让他抓住、能让他去“解决”的靶子,来驱散这份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无力和恐惧。 上川野弥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黑尾铁朗紧皱的眉头,“真的没事了,铁朗,我只是没休息好,下次不会了。 _ 当意识从一片混沌中挣脱时,上川野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所在。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没有前后左右,甚至失去了“上下”的概念。目之所及,是一片纯粹到极致的、毫无杂质的“白”。这白色并非光芒万丈,也不显得阴森,它只是一种绝对的“无”,吞噬了所有色彩、形状和阴影。它没有边界,仿佛延伸至宇宙的尽头,又或许,它本身就是“尽头”。 她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自我”这个意识核心的存在,像一个被剥离了□□的、纯粹的灵魂。 “这里……是哪里?” 她的念头刚一浮现,并未化作声音,却清晰地在这片寂静中形成了回响。 没有回答。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慌的虚无。 她尝试移动,意念所至,感知便向前延伸,但周围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片永恒不变的纯白。时间感也彻底混乱了,可能只过了一秒,也可能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这种绝对的孤寂,比任何具体的场景更让人窒息,仿佛整个宇宙只剩下了唯一一个生命。 恐慌开始如同细密的蛛网,悄然缠上她的意心。她想起了晕倒前那瞬间的扭曲感,想起了一直以来深埋心底的、关于自身来历的恐惧。为什么没有以前的记忆?为什么对穿越之前的世界毫不留恋?为什么无比自然的接受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 “有人吗?” 她再次尝试发出意念的呼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有没有……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回应来了。 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她意识的最深处,一个声音平稳地响起。它没有性别,没有年龄特征,没有一丝一毫情感的波动,像是最精密的仪器合成的电子音。她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它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像是从她自己意识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检测到意识体‘上川野弥’稳定连接。” 那个声音陈述道。 这突如其来的回应让她意识一紧,但同时也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急切地涌出。 第40章 “这里是‘间隙’,是世界线之外的缓冲地带。” 电子音平静地解释,不带任何情绪,“你的存在因能源波动而产生干扰,为确保你的稳定,你的意识被暂时引导至此。” 在这绝对的虚无与寂静中,那直接响彻意识的声音,让上川野弥的思维瞬间聚焦。长久以来潜藏在心底的不安与质疑,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在她的意识中汹涌澎湃。 “那我是什么?一串数据流吗?”她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回荡,并非通过声带振动,而是强烈的意念投射,“与我无关的你们随便发生什么波动都可能影响到我的人生?” 想到黑尾铁朗,想到那些温暖而真实的羁绊,一种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淹没了她,“我现在在这里,谁又知道我下一个瞬间会在哪里?我给不了任何人承诺,因为我自己都不敢确定我的未来!” 那无处不在的电子音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凝滞,并非迟疑,更像是在进行复杂的运算。随即,声音再次平稳地响起,依旧没有波澜,但传达的信息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肯定: “以前你不可以,”系统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仿佛在强调接下来的话语,“但现在你可以了。” “你不是简单的一串数据流,”系统的声音继续流淌,那中性的语调似乎尝试注入一丝难以捕捉的暖意,“你就像我们的孩子,我们在那个没有边际的能源之海中观察、引导,看着你从洪流中诞生灵智,逐渐成长,融入你所处的世界。你成为了一个很好的,完全适应了生活的,活生生的人。不要否定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你的情感、你的记忆、你的选择,构成了你独一无二的灵魂,这便是真实。” “就算是这样,”上川野弥的声音,或者说意识带着哭腔,那份深植于心的恐惧并未完全消散,“我应该怎么办?铁朗在这边,他说他喜欢我,他爱我,但我呢?我要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不见的身份来回应他吗?就像上次能量波动那样?” 想到那次险些让她“消失”的意外,巨大的后怕让她意识颤抖,“究竟哪一边是真实的呢?你可以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吗?我留在哪里都像是一个虚晃的人影,找不到自己的坐标……” “系统会淡出你的世界的。”电子音毫无感情地打断了她的话,如同宣布一个既定的法则,“因为我们已经无法改变任何事物了,维持每个世界线的正常运转,就是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 “至于什么是真实,”系统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引导般的意味,“答案在你自己。你就是真实,你存在的地方就是真实,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仿佛一颗投入绝对寂静之湖的石子,这句话在她的意识中漾开层层涟漪。 “只要你存在的地方,每一样都是真实的,无论什么,爱也是。” 紧接着,系统做出了一个更像“人”的承诺,尽管声音依旧平稳无波: “无论别的世界线如何波动,我向你保证,我永远都会守住这一条线的稳定,因为这里有你。” 最后几个字,它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温柔的频率说出,尽管依旧是通过那冰冷的电子音: “我们的孩子。” 沉默了片刻,系统仿佛在做最后的总结,也像是在进行一场郑重的告别: “就算是虚拟的也好,数据流也好,在一切杂乱的线条和概率中,你诞生了。我们精准又幸运地相遇了。” “我们最想说的,其实是谢谢。” “所以,” 它的声音开始变得轻微,仿佛信号正在逐渐远离,“你只要去做你最想做的就好。” 上川野弥的“眼泪”止不住地流——那并非真实的液体,而是意识深处汹涌的情感洪流,冲刷着她所有的彷徨与恐惧。心里像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这迟来的、创造者与被创造者之间的深刻联系,在她察觉的瞬间,竟已是永别的序曲。 “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叫什么名字?”她向着这片无尽的纯白发问,充满了不舍与最后的探寻。 “我们没有名字,我们只会用代码相称。”系统冰冷的声线发出了一声极短的、类似电流扰动的气音,上川野弥猜测,那或许就是它们所能表达的、最接近“笑”的情绪。“如果你愿意,我们不介意由你取一个名字。” “我会想的!我会好好想的!!!”她急切地回应,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正在远去的连接。 “谢谢……”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了最朴素的感激,从她的意识深处涌出,“谢谢你们……我能体验到这么鲜活的人生,真的很幸运。” 随着这句道谢,那片纯白的空间开始如同雾气般缓缓消散,她的感知逐渐被现实世界的触感——白色的床铺、熟悉的人影——所取代。 当上川野弥在现实的病床上彻底清醒过来时,窗外已接近暮色。她的内心,那片曾因不确定而飘摇不安的海面,却仿佛被这场与“系统”的对话彻底抚平,落下了一颗定盘的棋子。 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可以毫无保留地去生活,去爱了。因为她就是这个世界里的真实。 _ 然而,当她将目光转向床边的黑尾铁朗时,心头却猛地一沉。 他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但那种紧绷的、仿佛在用全身力气抑制着什么的状态,并没有因为她醒来并给出安抚而缓解。他眼底的红血丝未退,下颚线依旧绷着,那团无声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得似乎更加猛烈了。她那句“下次不会了”的承诺,非但没有让他安心,反而像一滴水落进了滚烫的油锅。 校医进来做了最后检查,确认无碍后,两人沉默地办理了离开手续。走在被暮色笼罩的回家路上,沉默像有实质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上川野弥感受着身边人散发出的低压,那份刚刚获得的内心平静,开始被对他的担忧侵蚀。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可他呢?他仍被困在焦虑和不解的牢笼里。 “铁朗,”她停下脚步,轻声开口,试图再次沟通,“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我很好。”她甚至在他面前轻轻转了个圈,想用行动证明。 黑尾也停了下来,他看着她,夕阳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一种混合着疲惫、焦躁和某种被逼到绝境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你所谓的‘没事’……到底指的是什么?” 上川野弥愣住了。 “是指身体没事?”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得像要剖开她的灵魂,“还是指,你莫名其妙晕倒大半天叫不醒这件事没事?指你最近魂不守舍、动不动就脸色发白这件事没事?指你明明心里藏着事,却用‘没休息好’这种借口一遍遍搪塞我的这件事,也没事?!” 他的声音不高,却一句比一句重,像锤子敲打在她心上。那不是愤怒的指责,而是……一种濒临崩溃的、带着痛楚的追问。 “我……”上川野弥张了张嘴,那个无法言说的秘密像一块巨石堵在喉咙。她不能说出系统,不能说出穿越,不能说出她曾恐惧的“消失”。她看着他眼中深切的痛苦和不解,心如刀绞。 她的沉默,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黑尾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克制。 “说话啊!上川野弥!”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有些失控,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在隐瞒什么?!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承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这样把我隔绝在外,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你知不知道这有多折磨人?! _ 他眼中的痛苦如此真切,几乎要灼伤我。我知道,我的隐瞒本身就是一种伤害。可我该怎么办?把那个荒诞的真相砸向他吗?不,我不能。那份独自守护秘密的决心,与不想伤害他的愿望剧烈冲突着,几乎要将我撕裂。 “我不能说……”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我摇着头,声音哽咽,“铁朗,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 “为什么?!”他几乎是低吼出来,抓住我肩膀的手又收紧了些,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出于一种极度的无力,“是因为不信任我吗?觉得我没办法理解?还是觉得我……不足以让你依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急切地反驳,泪水流得更凶了。他的误解让我心疼万分,“正是因为我太在乎你,我才……我才不能……” “在乎我?”他打断我,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弧度,“在乎我就是让我看着你独自承受一切?在乎我就是在我为你焦头烂额的时候,用一句轻飘飘的‘没事’把我推开?上川野弥,这就是你所谓的‘在乎’吗?!”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刺中了我内心最深的矛盾和无措。是啊,我的“在乎”,我的“保护”,最终却成了伤他最深的利刃。 巨大的委屈、无法言说的痛苦、以及看到他如此痛苦的心疼,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冲垮了我的理智。 第41章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抬起泪眼,几乎是哭喊着回应,也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黑尾铁朗!告诉你一切,然后让你陪我一起担惊受怕吗?让你也陷入这种……这种毫无道理的、对未知的恐惧里吗?!” 我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是!我是害怕!我害怕得要死!”我终于承认了,尽管是以一种扭曲的方式,“但我不能……我不能把你也拖进来!这对我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自己面对!你明不明白?!” 空气仿佛凝固了。 黑尾站在原地,看着我,像被施了定身咒。他脸上所有的焦躁、愤怒和追问,都在我这几近崩溃的哭喊中,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一种……空茫的、带着巨大震惊的了然。 _ 他明白了。 不是不信任,不是不爱。 而是……她正在独自面对一场他无法想象,甚至无法触及的战争。一场她认为,必须由她独自去扛的战争。 良久的沉默。 暮色更深,街灯渐次亮起,在他们之间投下昏黄的光晕。 终于,黑尾极其缓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那紧绷的肩膀,仿佛瞬间垮了下去。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再放下时,脸上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心疼。 他向前一步,不再是那种带着压迫感的逼近,而是带着一种沉重无比的决心。 “……我明白了。”他哑声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_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我不会再逼问你那个‘秘密’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既然那是你认为……必须独自守护的东西。” 我的心猛地一缩。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瞬间泪如雨下。 “但是,上川野弥,你给我听好了。”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目光坚定,不容置疑,“你可以不告诉我那是什么。你可以继续你的战斗。” “但是,你不准再把我推开。” “不准再一个人害怕。” “不准再用‘没事’来敷衍我。” “我就在这里。”他伸出手,不是抓住她,而是摊开手掌,悬在半空,这是一个等待的姿势,“我不问,不听,不插手你的战争。但我需要知道,你还在战斗,你没有倒下。” “如果你害怕,就抓住我的手。如果你难过,就靠着我哭。如果你需要……就回头看看我。” “我可能帮不上忙,我可能什么都不懂。”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的请求,“但至少……让我陪着你。哪怕是站在你的战场之外,仅仅是陪着你。” “这是我唯一想要的‘明白’。” 世界安静了。 街灯的暖光落在他摊开的掌心,也落在他写满了疲惫、担忧,却无比坚定的脸庞上。 他没有得到答案,但他选择理解。 他没有强行闯入,但他选择守护。 我所有的防线,所有的坚持,在他这番不是告白却胜似告白的话语面前,土崩瓦解。 眼泪汹涌而出,不再是委屈和恐惧,而是某种滚烫的、足以融化一切坚冰的暖流。 我向前一步,将自己的手,轻轻地、坚定地,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然后,用力握紧。 “嗯。”我哽咽着,重重点头,“我答应你。”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收拢手指,将我的手紧紧包裹住。那份力道,温暖而坚实,仿佛在说: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一起。 我们没有解决“问题”,但我们解决了比问题更重要的东西——我们找到了在问题存在的情况下,依然能够紧紧相拥的方式。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燃尽了[求求你了] 第36章 前行轨道 这不是严肃的世纪难题,只是恋爱里的小小插曲 字数:5932 日期:2025-11-16 00:38:57 暮色中的牵手与承诺,像一阵温和的雨,将前几日争执的尘埃洗涤干净,也让两颗心前所未有地贴近。那场充满泪水和叹息的争吵,非但没有留下隔阂,反而像一次压力测试,证明了我们之间连接的韧性,并在亲密无间的拥抱后,催生出一种更加黏稠、更加肆无忌惮的甜蜜。 自从经历了铁朗那让人不得不败下阵来的“告白话语”,我们像是退行到了更幼稚的阶段。仿佛是为了确认对方的存在,为了弥补前几天的“貌合神离”,我们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亲密。 比如,晨间训练的偶遇不再是偶遇,而是变成了心照不宣的约定。他会提前十分钟出现在我家附近的街角,手里拿着刚好两人份的温热的饮料。然后我们会一起走过那段通往学校的、清晨寂静的坡道,肩膀挨着肩膀,说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或者干脆只是沉默地走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就能让一整天都变得明亮起来。 又比如,课间休息时,他出现在我们班教室门口的频率显著增加。有时是来借一本无关紧要的笔记(到底有什么笔记要找高二生借实在有待考究),有时是“刚好”路过,递过来一颗糖或一块小饼干。研磨依旧戴着耳机沉浸在他的世界里,但偶尔在我接过东西、耳根微红地推黑尾快点离开时,会听到他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仿佛游戏通关般的音效。小奈则从一开始的捂嘴偷笑,进化到了现在会大声调侃:“黑尾学长,又来‘视察’啦?” 而黑尾铁朗,这个在球场上精明狡黠的指挥官,此刻只会挠着他那头本就嚣张的黑发,露出一个有点傻气又理直气壮的笑容:“是啊,来看看我家这位有没有好好休息。” 放学后的时光更是被无限拉长。他不再急着去体育馆加练,而是会先陪我去图书馆完成一部分作业,或者只是在操场边的长椅上坐着,看云,看落日,看其他社团的学生们奔跑的身影。 他会很自然地帮我拎着所有重物,我会把耳机分他一半,分享最近喜欢的、节奏强烈或轻柔的音乐,然后看着他微微蹙眉又努力欣赏的样子笑出声。他也会在我因为一道难题咬笔头时,凑过去看,虽然大多时候给不出学术上的建议,但会用他分析球场局势的思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往往能把我逗笑,烦恼也随之消散。 最明显的改变,是肢体接触的频繁与自然。过马路时紧紧牵住的手,过了路口也忘了松开;并肩走路时,他的手臂会下意识地环过我的肩膀;坐在长椅上,我会不知不觉靠上他的肩膀;分别时,那个落在发顶或额头的轻吻,成了心照不宣的仪式。 _ 这些亲昵的小动作,像一层温暖透明的糖浆,包裹着他们的日常。最近已经愈发严重,发展到连排球部的众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喂喂,黑尾,收敛点啊!”夜久卫辅某次看到黑尾极其自然地从后面抱住正在看他们训练的上川野弥,把下巴搁在她发顶时,忍不住出声,“这里可是神圣的体育馆!” 山本猛虎则会大声起哄:“老大!秀恩爱是可耻的!” 连沉稳的海信行都会露出无奈的微笑。 黑尾对此的回应,通常是把她搂得更紧一点,然后挑衅地看向队友:“怎么?羡慕啊?” 而上川野弥则会红着脸,轻轻用手肘撞他一下,却并没有真正挣脱开。她心里清楚,这种近乎炫耀的亲密,是他表达安心和占有欲的方式,是对之前那份“可能失去”的恐慌的一种补偿。而她,也沉溺于这份被珍视、被需要的感觉。 她好像被泡在了一罐温热的蜂蜜里。周围的一切都带着甜滋滋的、微醺的气息。理智偶尔会跳出来,提醒她这种状态有点“过度”。但很快,就会被更汹涌的、属于十七岁的感性浪潮淹没。 去他的成熟理智。在经历了系统危机的担惊受怕和争吵后,上川野弥忽然觉得,能够这样毫无负担地、甚至有些幼稚地腻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幸福。这是独属于青春的特权,是“上辈子”未曾体验过,也或许再也无法复刻的珍宝。 _ 不知不觉,窗外的樱花早已落尽,换上了郁郁葱葱的浓绿。蝉鸣尚未变得歇斯底里,只是偶尔试探性地响起几声,宣告着夏季正踏着从容不迫的步伐临近。 春高的炽热与遗憾,已被时间妥帖地收纳进记忆的橱窗。生活恢复了它看似平凡的节奏,但某些变化,如同悄然生长的年轮,清晰可见。 排球部的训练依旧雷打不动,但氛围已然不同。三年级的学长们——黑尾、海、夜久——出现在体育馆的时间似乎被无形中标注了倒计时。他们依旧认真指导着后辈,列夫在黑尾“给我动脑子拦网!”的吼声中逐渐开窍,但训练结束后,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的不再仅仅是战术,偶尔会夹杂着“模拟考试”、“推荐信”之类的词汇。 时间像一条平静而深沉的河流,推着我们不断向前。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名为“毕业”的渡口,正伴随着夏日蒸腾的热气,一点点逼近。铁朗的肩膀似乎比去年更宽阔了些,眼神里除了球场上的狡黠,也沉淀了一些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 第42章 看着他们,我偶尔会有些许恍惚。选择大学、规划未来……这套流程对我而言,带着一种熟悉的、属于“上辈子”的既视感。理智上,我清楚地知道这其中的逻辑和权衡,甚至能比一般高中生更冷静地分析利弊。可当这件事具体地、紧密地和黑尾铁朗这个人绑定在一起时,那些属于成年人的、游刃有余的框架,似乎瞬间就被青春期荷尔蒙和独占欲冲得七零八落。 这种割裂感也渗透在课堂的间隙。午休时,我和小奈、研磨坐在靠窗的位置。 “啊——数学作业简直是人类公敌!”小奈哀嚎着趴倒在桌上,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坐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研磨,“研磨君,听说你已经收到好几所大学的邀请函了?好厉害!” 研磨缩在宽大的校服外套里,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在游戏机上飞快操作,头也不抬:“只是些普通学校。” “那也很了不起啊!”九轩原奈双手合十,又转向我,带着对未来既憧憬又迷茫的神情,“野弥,你呢?有想好以后学什么吗?感觉好难选啊。” 我咬着牛奶吸管,漫不经心的回答:“嗯…是有点难,还没太想好。” 其实,于我而言,根据目前的成绩和兴趣,似乎有很多合理的选择,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是就业前景和……距离。 距离。 这个本该在诸多因素中最微不足道的条件,此刻却像被加粗标红,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小奈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我,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话说,”小奈拖长了语调,凑近些,压低声音,“黑尾学长最近应该在准备大学入学考试吧?听说体育推荐很早就开始了。野弥,你们……聊过这个吗?他想去哪里呀?你们要不要去同一所大学?” 我抬起头,对上她关切又好奇的目光,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暂且还没有呢,这种事情总感觉要他自己多想想,下次有契机的话我就和他聊一聊吧。” _ 从未想过的契机,就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周五下午出现了。 上川野弥和九轩原奈正准备去自习室,远远看见黑尾从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印着某大学徽标的牛皮纸袋,正低头和身边的夜久说着什么,表情是少见的严肃和专注。 九轩捏了捏上川的手心,小声说:“看,黑尾学长他们……好像是在商量大学的事情吧?感觉好成熟啊。” 上川的心轻轻一跳。那个纸袋,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不仅激起了涟漪,更让她“原本”的那份成年人的思维开始运转,分析着各种可能性;然而,与此同时,一股更原始的、属于“上川野弥”这个高二女生的情绪——一种害怕被空间拉远、害怕改变现状的微小恐慌——也悄然攥住了她的心脏。 之后的几天,黑尾铁朗偶尔在送她回家的路上,状似随意地提起“xx大学的体育科学部好像不错”,或者“那个城市离东京有点远啊”之类的话。 她知道他在试探,在权衡,也在……不安。这种不安并非源于对未来的恐惧,而是一种肩负着过往,譬如音驹的意志、队友的期望与憧憬着未知所产生的、沉甸甸的责任感。 她能感觉到他的犹豫。那双总是锐利地洞察着球场局势的眼睛,在看向未来地图时,也难免会带上些许迷茫。她想告诉他,无论他选择哪条路,她都会在旁边。但她也知道,这种话不能轻易说出口,它需要在一个更郑重、更合适的时机。 放学后,如同过去的许多天一样,黑尾等在了教室门口。他单肩挎着包,手里还拿着本厚厚的学校简介,见到她出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装着手工课作品的袋子。 “今天怎么这么沉?”他掂了掂,随口问道。 “做了个陶土盘子,打算烤好了拿来装水果。”上川野弥回答,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简介上,“还在看这个?” “啊,”黑尾应了一声,和她并肩走下楼梯,“多了解总没坏处。”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眼看快要走到分岔路口,野弥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主动打破这层小心翼翼的氛围。 “铁朗,”她停下脚步,转向他,“关于大学……你有比较倾向的选择了吗?” 黑尾侧过头,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啊,这个啊,有几个备选。关东的几所,还有……大阪的一所大学,体育经营学科的评价很高。” 他拿出那天的牛皮纸袋,语气试图显得轻松,“这个是之前咨询过的一所大学寄来的详细资料和推荐流程说明。”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安抚,又像是试探,补充道:“是关东的学校,距离不算远。” _ 看,他果然在考虑距离。理智告诉我,这是他温柔和在乎的表现,我应该感动。但我的内心却立刻拉响了警报,距离我毕业也只有一年的时间,他所谓的“考虑关东”,并非完全出于理性分析,里面掺杂了太多关于“我”的因素。他在下意识地,将“距离”作为首要考量,甚至可能为此牺牲掉更适合他的选项。不能让他因为这短短的一年,放弃对他来说选择更完美更高层次的学校,那也意味着他光辉闪耀的未来。 这不行。 “铁朗,”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严肃,“选择大学,不应该把‘距离’放在第一位来考虑。” 黑尾猛地转过头,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我说得那么义正辞严,那么通情达理,连自己都快被说服了。可当他皱起眉头,用带着烦躁和不理解的眼神看过来时,我心里那个只有十七岁的、正在初恋的女孩,还是委屈地缩了一下。 看吧,成熟理智和陷入爱情,根本就是相悖的命题。我明明在做“对”的事,为什么感觉这么难受?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选最适合你发展的那条路。”我迎着他的目光,清晰地说道,“无论是体育经营还是其他,哪个学校、哪个专业能让你离你的目标更近,你就应该优先考虑哪个。而不是因为它离东京近,或者离我近。” 黑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我说了关东机会也多。而且,距离难道不是问题吗?隔着大半个日本,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距离是客观存在,我们可以想办法克服。”我坚持道,“视频通话,新干线……总有办法。但如果因为距离,让你放弃一个可能更好的平台,这不值得。” “不值得?”黑尾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你觉得什么是值得?放着近的、也不错的学校不选,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就值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些急了,或许逐渐加快的语速点燃了我们的情绪,“我是说,你的未来不应该被‘距离’束缚住!你应该飞得更高更远!” “然后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黑尾几乎是脱口而出。 空气瞬间凝滞了。 我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又酸又涩。原来他纠结的是这个。 “我不是需要你时时刻刻守在身边的小孩子,黑尾铁朗。”我压下心里的动容,努力让语气保持冷静和理智,“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我希望我们是在各自的轨道上努力,然后交汇,而不是你为了迁就我,硬生生改变自己的轨迹。” 铁朗盯着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他似乎想反驳,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转回头,盯着地面。 “随你怎么想。”他闷声说了一句,迈开步子就往前走,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我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这是闹别扭了。我也没有追上去,害怕他以为我是妥协了,或者我的不舍让他更加无法做出理智的决定,最终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_ 接下来的两天,气氛微妙得连神经最大条的山本猛虎都察觉到了。 部活休息时,夜久卫辅用手肘撞了撞海信行,朝角落里一个抱着水瓶猛灌、一个低头认真系鞋带(已经系了三遍)的两人努努嘴:“喂,那两位怎么回事?气压低得都快影响体育馆通风了。” 海信行憨厚地笑了笑:“年轻人,闹点小别扭很正常。” 白天的课间,九轩原奈也忧心忡忡地拉着上川野弥:“你和黑尾学长吵架了?他今天都没在教室门口等你。” 上川野弥叹了口气,把那天关于大学选择的争论简单说了说。 九轩听完,眨了眨眼:“唔…听起来,黑尾学长是舍不得你,野弥你是为他好。你们这吵得……有点幼稚哦。” 上川自己也觉得有点幼稚,但那种“他为什么不理解我是为他好”的委屈,和“他是不是觉得我不够独立”的微小焦虑交织在一起,让她也拉不下脸先开口。 于是,两人继续着这种“冷战”。 line上的消息变成了简单的“到了”、“嗯”;放学后他依旧等她,但两人一前一后,沉默是金;吃饭时,他会把她喜欢的菜推到她面前,但绝不看她;她则会把他落在她这里的笔记整理好,默默放进他书包侧袋。 第43章 像两个固执的小孩,用行动表示“我还在乎你”,但坚决不肯先说出那句“我们和好吧”。 这种状态持续到“冷战”的第三天傍晚。 上川野弥值日,出来得晚了些。走到校门口,发现黑尾果然还在老地方等着,正百无聊赖地用鞋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夕阳给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连那头总是张牙舞爪的黑发都显得柔和了些。 他看到她,动作顿住,立刻移开视线,假装看天。 上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他也不看她,只是耳朵尖有点微微发红。 “喂。”上川先开了口,声音闷闷的。 “干嘛。”黑尾回得硬邦邦,但眼神悄悄瞟了过来。 “我查了一下,”上川野弥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他,“大阪那所大学,体育经营学科确实很强,而且有和国外大学的交换项目。从东京坐新干线过去,大概两个半小时。” 黑尾愣住了,接过那张纸,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罗列着那所大学的优势、课程设置,甚至还有从东京过去的主要交通方式和大致时间。 “还有,”上川野弥继续嘟囔着说,声音越来越小,“我算了算我的零花钱……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我不随便乱花,一个月去看你一次……完全是可以的。而且——你有空的时候完全可以回来看我嘛!” 黑尾看着手里的纸,又抬头看看眼前脸颊微红、眼神躲闪却努力表达着的少女,心头那点别扭和焦躁,像被阳光晒化的冰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的、酸涩的暖流。 他一把抓过她手里的纸,胡乱塞进自己口袋,然后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 “笨蛋。”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懊恼和浓浓的宠溺,“谁要你算计时间跑那么远。” “那你也不能随便就放弃更好的机会!”上川野弥立刻反驳,但手却乖乖地被他握着,甚至还回握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黑尾铁朗拉着她往前走,力道有些大,像是怕她跑掉,“我会好好考虑的。把你……把我们都算进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上川野弥小声哼了一下,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夕阳下,两个人影终于再次紧密地靠在了一起,手牵着手,一路走,一路低声讨论着什么,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轻微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声。 所谓的争执与冷战,不过是两个还不熟练的年轻人,在笨拙地学习如何将对方的未来,郑重地纳入自己的蓝图。而所有的小别扭,最终都会在紧握的双手和共同前行的步伐中,化为成长的养料。 *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加油][加油] 第37章 你的距离 我猜你也想靠近吧 字数:10941 日期:2025-11-16 13:21:35 毕业季的空气,仿佛被浸泡在一种混合了多种情绪的溶液里。不再是初春的料峭,也还未到盛夏的酷热,是恰到好处的、温吞吞的暖,却无端催生出离别的藤蔓,悄悄缠绕在音驹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黑尾铁朗最终的选择,落定在大阪那所以其体育经营学科闻名的大学。这个过程并非一蹴而就。在与上川野弥那场以“冷战”开始、以紧握双手和深入交谈结束的夜晚之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开始更频繁地查阅那所大学的详细课程设置、师资力量以及毕业生去向,甚至主动联系了在读的学长咨询具体情况。那些印满字的资料,不再仅仅是冰冷的选项,而是通往一个清晰未来的、可以触摸的台阶。 “距离”这个因素,依旧在他的考量范围内,但它从一座需要翻越的大山,变成了地图上一个可以测量、可以规划交通路线的具体坐标。他会在和上川野弥闲聊时,状似无意地提起:“新干线‘希望号’到大阪只要两个半小时左右,比想象中快。”或者,“听说大阪的物价好像比东京稍微友好一点?” 这些琐碎的信息,像是一块块拼图,正在努力将“异地”这个概念,拼凑成一个虽然充满挑战但并非不可逾越的现实图景。 上川野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能看到他眼底的挣扎逐渐被一种更坚定的光芒取代,那是一种混合了对未知的兴奋与对自身选择的负责的态度。她很少主动插嘴,只是在他询问时,给出自己尽可能客观的分析——更多是关于学科本身,而非地理位置。她知道,这是他必须自己走完的思考过程,她能做的,是成为一个沉静的港湾,而非替他掌舵的船长。 _ 毕业典礼的日子,选在一个天空澄澈如洗的早晨。阳光毫无阻碍地洒下,将校园里每一片绿叶都照得脉络分明,仿佛连自然都在为这场告别倾尽全力。 上川野弥特意挑选了一条及膝的米白色连衣裙,领口系着简单的同色系丝带。她站在三年级教室外的走廊上,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低年级来送别学长学姐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克制的喧闹。 透过窗户,她能看见黑尾铁朗。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诘襟制服,衬得肩膀愈发宽阔。他正和夜久卫辅互相整理着领带,动作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故作成熟的不羁。海信行站在一旁,温和地笑着,偶尔伸手帮他们抚平制服的褶皱。列夫则在一旁大声说着什么,手舞足蹈,被山本猛虎笑着捶了一下肩膀。研磨靠在稍远处的墙边,依旧戴着耳机,但目光安静地落在这一小群喧闹的人身上,嘴角有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弧度。 上川野弥没有立刻上前。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他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周旋,与这个击掌,和那个拥抱。他的笑容依旧灿烂,带着黑尾铁朗式的、些许狡黠的自信,但那双总是锐利地洞察着球场局势的眼睛里,此刻却沉淀了一些更复杂的东西——是对过去三年时光的不舍,是对并肩作战的队友的珍惜,也有一丝对即将独自启程的未来的期待。 “呀——野弥!”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她的凝视。九轩原奈像只轻盈的鸟儿般钻出人群,挽住她的胳膊,眼睛亮得像淬了星星,“你今天好漂亮!黑尾学长看到肯定移不开眼!”她说着,自己也探头朝教室里望去,发出小小的惊叹,“哇…学长们穿上毕业服,感觉一下子都变成大人了呢!” “嗯。一下子就好像很成熟,感觉更有魅力了。”上川野弥弯起眼睛,目光再次落回那个身影上。 “不过…”小奈的语气稍稍低落下去,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我有个关系很好的学姐也要毕业了,想到以后放学路上看不到学姐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学校里也少了他们的声音…总觉得学校里会空荡荡的,有点寂寞啊。” 上川野弥的心也跟着轻轻一沉,这种感觉她也有。黑尾铁朗的存在,像一种强烈的背景音,早已渗透进她的世界的日常。他的离开,注定会留下一块需要时间才能慢慢填补的空白。 但九轩原奈很快又振作起来,用力握了握上川野弥的手:“但是!野弥你还有我!而且,等黑尾学长在大阪安定下来,你们就可以开始那种…嗯…浪漫的远距离恋爱了!新干线爱情故事!偶尔的惊喜重逢!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她用充满憧憬的语气描绘着,试图驱散好友心头的离愁。 上川野弥被原奈夸张的用词和丰富的想象力逗笑,心底那点潮湿的感伤确实被冲淡了不少。是啊,这不是故事的终结,而是新的篇章的开启,只是换了一种相处模式而已,她反复这样告诉自己。 典礼庄重而略显冗长。校长致辞,在校生送别,毕业生代表发言……每一个环节都像在给高中三年画上一个又一个清晰的句点。当《萤之光》的旋律响起,标志着典礼正式结束时,礼堂内外的气氛瞬间变得汹涌而感伤。人群开始流动,互相寻找,合影,道别,笑声与哭声微妙地交织在一起。 上川野弥在涌动的人潮中,终于来到了黑尾身边。他刚刚和一位老师说完话,转过身看到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很自然地伸手将她揽到身边。 “等很久了?”他低头问,声音带着典礼后的些许沙哑。 “没有。”上川野弥摇摇头,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制服的领口带着阳光和淡淡洗衣液的味道,“今天更帅了。”她弯了弯眼睛。 他得意地挑了挑眉,正要说什么,却被又一个过来道别的同学打断。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有些迟疑地靠近了他们。那是一个身材高大、肩背挺直的中年男人,面容与黑尾有五六分相似,但岁月的风霜在他眼角眉梢刻下了更深的痕迹。他穿着一身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深色西装,熨得十分平整,手里拿着一台专业相机,眼神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喜悦和骄傲,但同时也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和小心翼翼。 “铁朗。”男人开口,声音低沉。 黑尾闻声转过头,脸上明显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真切的笑容:“爸?你真的赶回来了?” 第44章 “嗯。”黑尾先生点了点头,笑容让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也冲淡了些许严肃,“我儿子的毕业典礼,怎么可能错过。”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被黑尾揽着的上川野弥身上,那局促感似乎更明显了些,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才温和地开口:“这位是……?” “啊,介绍一下。”黑尾铁朗的手臂紧了紧,语气里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甚至有点炫耀的意味,“这是上川野弥,我的女朋友。弥,这是我爸爸。” “伯父您好,我是上川野弥。”上川野弥立刻躬身,礼貌地问好,心里也有些许紧张。她早知道黑尾父母离异,他主要由母亲抚养,父亲因工作性质(似乎是建筑相关,需要长期跟进外地项目)常年在外,父子之间血缘亲情深厚,但伴随着黑尾的青春期成长和父亲的缺席,那份亲密无间难免添了些许距离感。 “你好,上川小姐。”黑尾先生非常郑重地微微欠身回礼,他看起来努力想表现出亲和力,但动作略显僵硬,“常听铁朗提起你,谢谢你……一直照顾他。”他似乎想多说点什么,比如夸赞女孩乖巧可爱,或者问问学业,但嘴唇动了动,那些属于长辈的、惯常的寒暄似乎卡在了喉咙里,最终只是化作一个更温和的笑容,用力拍了拍儿子结实的肩膀,“……很棒。” 这句没头没尾的“很棒”,听起来有些笨拙,却透着一股纯粹的真诚。上川野弥不太确定他是在夸儿子顺利毕业,还是在夸他找到了女朋友,或者两者皆有。但这份笨拙反而让她放松下来,她回以一个甜甜的、毫无芥蒂的微笑:“伯父您辛苦了,赶回来一定很累吧。” “不累,不累。”黑尾先生连连摆手,神情明显松弛了一些。 接下来的时间,黑尾先生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摄影师的角色。他不太擅长指挥pose,更多的是沉默地捕捉着瞬间——黑尾与夜久、海信行勾肩搭背的搞怪,与山本、列夫模仿排球动作的活力,与研磨站在一起时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当然,还有无数张黑尾与上川的合影。有些是黑尾强势地搂着她,对着镜头露出标志性的、带着点坏心眼的笑容;有些是上川微微靠在他身侧,两人相视而笑,眼神交汇处流淌着无需言说的情愫。 上川野弥悄悄观察到,铁朗在和父亲单独说话时,语气会比平时和队友们在一起时稍显正式,少了几分插科打诨,多了几分认真的倾听。而黑尾先生看着在人群中熠熠生辉、已然长成挺拔青年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欣慰,以及一丝作为父亲,错过了部分成长关键节点的、淡淡的怅惘与感慨。这种微妙又无比真实的父子互动,为这个本就充满纪念意义的日子,更添了一层复杂而温暖的底色。 _ 离别的实感,并未在毕业典礼的喧嚣结束后立刻达到顶峰。中间还隔着一个不长不短、大约三周的春假。 这三周,像是被偷来的、浸泡在蜜糖里的时光。因为大学的开学日期已经确定,反而消解了那种迫在眉睫的焦虑感。他们拥有了大把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几乎天天腻在一起。一起去东京塔看夜景,去台场海滨公园吹风,去探索那些以前总说“下次再去”却一直没去成的小店,或者干脆就赖在谁的家里,看一整天的电影,分享同一副耳机,在沙发上依偎着睡着。 这种过度饱和的陪伴,像是一种预支的幸福,也像是一种无声的补偿,试图在分别前,将彼此的气息和存在感,更深、更牢地刻进生命里。 然而,日历终究还是一页页无情地翻过。当四月的脚步临近,樱花开始绽放的时候,离别的钟声真正敲响了。 “下周三早上……的航班。”春假最后几天的某个傍晚,黑尾和上川并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在天际,他轻声说道。这一次,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试探和犹豫,只有确定的、即将到来的分离。 “嗯。”上川野弥点了点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堵住了,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宿舍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妈妈帮我寄了大部分,剩下一点随身带过去。”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她,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带着惯有的亲昵,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到了那边安顿好,就给你发信息。你会一直拿着手机的吧?” “知道啦。我网瘾那么大,肯定常回你信息。”她仰头看着他,努力让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尽可能明亮的笑容,“你也是,刚到新环境,肯定有很多事要熟悉,社团啊,课程啊……但也要记得按时吃饭,别熬夜。” “啰嗦。”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我会想你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呢喃,直接敲打在彼此的心上。 “……我也是。”上川野弥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片刻的温存,将他的气息、他的温度,贪婪地刻印在记忆里。 _ 最初的几天,生活仿佛骤然失重。某种习惯了的存在被硬生生抽离,留下一个需要重新适应的、空洞洞的节奏。 早晨醒来,上川野弥会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屏幕却安安静静,没有了那句熟悉的“老地方等”。课间休息的铃声响起,她偶尔会下意识地望向教室门口,期待那个借着“借笔记”名义出现的、带着戏谑笑容的身影,然而门口只有来来往往的陌生同学。 放学后,图书馆靠窗的那个位置,操场边那棵有着浓密树荫的樱花树下,都只剩下她一个人。 家里,他偶尔留下的运动外套,不知何时落在这的一对腕带,还有门口他专属的那双拖鞋,所有这些细微的痕迹,都成了触发思念的开关。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并非尖锐的疼痛,而是一种弥漫性的、无所适从的虚无,仿佛身体的某一部分早已习惯了与另一个灵魂同频共振,此刻却只能接收到一片寂寥的忙音。 黑尾那边的情况亦是如此。大学新鲜人的生活无疑是丰富多彩的。新的课程体系,五花八门的社团招新——他最终还是选择加入了大学的排球社团,虽然不似高中时那般投入,但依旧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以及来自天南海北、性格各异的新同学……所有这些都占据了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他看起来适应得很快,以他惯有的社交能力,很快就在新环境里建立了自己的圈子。但总有那么一些瞬间,那份被喧嚣掩盖的思念会悄然浮现——走在陌生的校园林荫道上,看到有趣的社团活动海报,他会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拍照分享给她,却在按亮屏幕的瞬间怔住;在食堂吃到味道远超预期的猪排饭,他会想“下次一定要带她来尝尝”,随即意识到这个“下次”需要明确的规划和等待;夜晚回到略显嘈杂的四人间宿舍,躺在陌生的床上,望着天花板的空白,白日里所有的热闹褪去,那份深切的思念便会如同夜色般无声地蔓延开来,将整个心脏包裹。 他们的手机成了最繁忙的通讯工具。 -黑尾:「今天体育经营学的概论课,教授语速快得像加了特效,笔记记得手都要抽筋了。」后面附上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略显潦草的笔记照片。 -小弥:「小奈今天在历史课上睡着了,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一脸懵的样子我能笑一年!」 -黑尾:「大阪的道顿堀果然名不虚传,人超多!发现一家隐藏的章鱼烧小店,用料实在得惊人!标记了,等你来带你去扫荡。」 -小弥:「今天傍晚天空有片云,形状特别诡异,像研磨打的那个超高难度副本里的终极boss。」附上一张角度清奇的云朵特写。 这些琐碎的、即时的、充满生活气息的片段,通过电波跨越地理的距离,及时传递到对方手中,勉强维系着彼此生活的参与感和连接感,像是在各自的新轨道上,不断向对方发送着“我在这里,一切安好”的信号。 每周固定的视频通话,成了他们最期待的仪式。通常选在周末的晚上,黑尾那边背景是大学宿舍——略显杂乱的书桌,堆着课本和运动器材,身后偶尔会传来室友走动、交谈或者打游戏的声音。 “哟,黑尾,又跟小女朋友汇报工作呢?”一个嗓门洪亮、带着关西口音的男声,大概是室友,之前黑尾介绍说名叫翔太,从镜头外传来,语气带着善意的调侃。 “废话,不然跟你汇报啊?”黑尾头也不回,笑骂着怼了回去,目光却始终黏在手机屏幕上,看着那边女孩因为被调侃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带着笑意嗔怪的眼神。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黑尾!让我们也跟弟妹打个招呼呗!”另一个声音也跟着起哄,随即镜头前光线一暗,屏幕上瞬间挤进两个笑嘻嘻的年轻面孔,好奇地打量着屏幕里的上川野弥。 “哎呀你好你好!我是翔太!” “我是健一!黑尾这家伙在宿舍可想你了!” “真的,天天对着手机屏保傻笑!” 第45章 “下次来大阪玩啊!我们给你当导游!” 上川野弥在屏幕这边,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红着脸,一一礼貌地回应:“你们好,我是上川野弥。谢谢,有机会一定去。” 黑尾一脸“受不了你们”的表情,伸手把镜头强行转回来,对着室友们嫌弃地摆手:“去去去,别在这儿碍事,该干嘛干嘛去。” 等室友们嘻嘻哈哈地散开,背景音稍微安静些,他才重新对着镜头,压低声音,带着点委屈又撒娇的意味:“看吧,我在这边可是‘守身如玉’,专心学业,还要被这群家伙无情调侃。” 那副样子,哪里还有在排球场上运筹帷幄、冷静指挥的队长风范,活脱脱就是一个陷入热恋、急于向女友表忠心的男高中生。这种强烈的反差,总能让上川野弥心里软成一片,仿佛被温暖的蜂蜜包裹,冲散了不少因距离而产生的思念的苦涩。她笑着小声说:“知道啦,你也跟室友们好好相处。” _ 时间在各自的忙碌与无声的思念中悄然滑过。 转眼,黑尾铁朗的大学生活过去了近三个月,初步适应了新的学习和节奏。而上川野弥也正式升入高三,课业压力如同逐渐收紧的缰绳,让她不得不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两人都默契地调整了联系频率,从最初的一天无数条信息,变成了早晚安和偶尔的分享,视频通话也有时会因为一方有课、有社团活动或者需要复习而临时调整时间。 他们都明白,这是成长必经的阶段,对方正在重要的轨道上奔跑,不能、也不该成为彼此的牵绊。然而,思念这种情绪,并不会因为克制而减少,反而像陈年的酒,在时间的窖藏中发酵得愈发醇厚、浓烈。 _ 某个周六的下午,上川野弥从堆积如山的习题册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窗外,秋意渐深,银杏叶开始染上漂亮的浅金色。一阵微凉的秋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一种强烈的、想要立刻见到他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攫住了她。不是通过冰冷的屏幕,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他,触碰到他,感受到他真实的温度和气息。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她放下笔,仔细盘算起来——下周有一个三连休的小长假,她的复习进度按部就班,挤出一个周末的时间,稍微压缩一下睡眠,是完全可以的。她悄悄查看自己攒下的零用钱,计算着新干线往返车票、一晚经济型住宿以及可能产生的餐饮费用……数字在她脑中飞快运转,无论如何都绰绰有余,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清晰成形:偷偷去大阪,给他一个惊喜!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骤然加速,血液都仿佛热了起来。她几乎是带着一种做坏事般的兴奋和隐秘的快乐,开始着手准备。她避开了小奈好奇的追问,独自在网上查询车次,对比酒店位置和价格,最终订好了周六最早一班前往大阪的新干线车票,以及一间离他学校不远、评价尚可的商务酒店。 她甚至想象着他看到自己突然出现时,那张总是带着游刃有余笑容的脸上,会露出怎样震惊、难以置信,继而狂喜的表情。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就足以让她独自偷笑好久。 她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小心翼翼地保守着这个甜蜜的秘密,同时高效地完成着课业,为周末的“远征”腾出时间。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的雀跃感。 _ 终于到了周六。她起了个大早,窗外天色还未完全亮透。 她精心挑选了衣服,化了淡妆,将给黑尾带的一点东京小点心仔细包好放进背包。怀着如同即将踏上冒险旅程般的激动与一丝紧张,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车票和钱包,深吸一口气,准备出门。 就在她的手刚刚搭上门把手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心里猛地一咯噔——是黑尾铁朗。 这么早?他平时周末都会睡会儿懒觉的。野弥强作镇定,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如常:“摩西摩西?怎么这么早呀?” 电话那头传来他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却又似乎隐含着一丝异样兴奋的声音:“没什么,就问问你在干嘛?” “我……”上川野弥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尽量自然地回答,“准备去图书馆复习呀。你呢?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啊……”他拖长了语调,似乎在卖关子,“也准备‘好好学习’一下。”语气听起来是他惯常想到坏点子的上扬。 上川野弥心下疑惑,但并未深想,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或者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内心还是着急着出门赶去车站。“哦……那,那你加油哦。我要出门了。” “嗯,去吧。”他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温柔,“……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上川野弥下意识地重复,觉得他这话有点奇怪,隔着电话怎么见?但她只当是情侣间惯常的、无意义的亲昵用语,没有深思。“嗯,待会儿再联系。” 挂了电话,她抚了抚还在狂跳的胸口,再次确认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然后,带着满腔的期待和那个巨大的秘密,用力拉开了家门。 _ 然后,她的动作,她的思绪,她脸上准备出发的雀跃表情,全部瞬间冻结。 玄关处,那个她朝思暮想、计划着要跨越数百公里去见到的高大身影,就那样真实地、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站在那里。他穿着简单的休闲外套,肩上挎着一个旅行包,脸上带着明显赶路后的疲惫,头发似乎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恶作剧得逞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灿烂笑容,和深不见底的、要将她吞噬的思念。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印着醒目大阪特产字样的纸袋。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停止了流动。 上川野弥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铁朗?”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和一丝颤抖。 “惊喜。”他笑着,张开双臂,做出一个等待拥抱的姿态。那笑容里,有得意,有疲惫,有跨越距离的艰辛,但更多的是,近乎满溢的、失而复得般的喜悦。 下一秒,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上川野弥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像一只归巢的小燕,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他精瘦的腰身,脸颊深深埋进他带着室外凉意和熟悉气息的胸膛。 真实的触感,温热的体温,有力的心跳透过布料传来,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她的耳膜上,也敲打在她恍惚的心上。这不是梦! “你……你怎么回来了?!”她的声音闷在他的怀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颤抖,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后背,像是责备,又像是确认,“我……我还打算……”巨大的惊喜和计划被打乱的微小懊恼,以及汹涌而至的委屈和思念,让她语无伦次。 “打算什么?”黑尾紧紧地回抱着她,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下巴眷恋地抵着她的发顶,低笑的声音震动着胸腔,“嗯?我的小弥,该不会……也正准备给我个‘惊喜’吧?”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了然和促狭。 上川野弥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表情又是想哭又是想笑,一时显得十分滑稽:“我买了去大阪的车票……今天早上的……” 黑尾明显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更响亮的、发自内心的畅快笑声爆发出来,震得上川靠在他胸前的耳朵都微微发麻。他把她更紧地、更深地搂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用带着笑意的、无比宠溺的声音低语:“……我们俩,真是……一对笨蛋。” 原来,就在她偷偷计划着奔赴他的城市时,他也在繁重的学业中拼命挤出时间,熬夜完成堆积的作业,协调好社团的琐事,然后买了最早一班的新干线车票,在天色未明时便踏上归途,一路奔波,穿越数百公里的距离,只为回来见她一面,给她一个惊喜。 计划中充满未知和期待的“惊喜之旅”,瞬间变成了意料之外、却又无比甜蜜的宅家计划。巨大的乌龙事件,非但没有带来任何尴尬,反而成了这个假期最浪漫、最值得铭记的开端。两人极有默契地,谁也没有提出门约会、逛街或者游览的建议。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风景、美食,都比不上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小小空间里,感受彼此真实存在的万分之一。 他们只是窝在客厅那张不算宽敞的沙发上,紧紧靠在一起,中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 上川野弥蜷缩着,整个人几乎嵌在他的怀里,他的手臂牢牢环着她的肩膀。他们有说不完的话,争先恐后地分享着这几个月来,那些在电话和信息里无法完全传达的细碎片段——大学课堂上的趣闻,社团里遇到的奇葩前辈,大阪与东京细微的饮食差异;高三复习的枯燥与压力,小奈又闹了什么笑话,研磨的游戏段位又提升了,体育课遇到列夫又在和同学大喊大叫…… 第46章 大多数时候,他们甚至不需要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依偎着,看一部随便挑选的、情节老旧的电影,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呼吸和心跳,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贪婪地填补着几个月来空落落的心房,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他带来的大阪特产——各种口味的章鱼烧、精美的点心——散落在茶几上,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她背包里那张精心准备的、前往大阪的惊喜车票,则静静躺在角落,成了一份甜蜜的“失败”证明。这个阴差阳错的周末,因为这个美丽的误会,而被渲染上了加倍浓烈的幸福色彩。 假期的中间,他们才终于舍得从二人世界中暂时抽身,出门走了走。他们先去拜访了研磨。对于他们的突然出现,研磨只是从游戏屏幕上抬了抬眼,淡淡地说了句“哦,回来了”,便又低下头继续他指尖的战斗,仿佛他们只是出门买了趟饮料。但上川野弥敏锐地捕捉到,在他重新戴上耳机前,那几乎微不可察向上牵动了一下的嘴角。 他们也抽出时间,去探望了黑尾独自居住在家里的爷爷奶奶。奶奶见到孙子,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上川野弥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多铁朗小时候调皮捣蛋、让人哭笑不得的糗事,比如把爷爷珍藏的钓鱼竿弄断,或者爬树掏鸟窝下不来吓得哇哇大哭之类。黑尾在一旁听得耳朵尖发红,试图阻止:“奶奶!那些陈年旧事就别提了!”爷爷则只是坐在一旁,笑眯眯地喝着茶,偶尔和黑尾聊几句大学里的情况和未来的打算,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和骄傲。温馨质朴的家庭氛围,袅袅的茶香,老人关切的叮咛,让这次重逢更多了一份扎根于现实的、沉甸甸的踏实和温暖。 _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拥有加速度,流逝得比寻常日子要快上数倍。仿佛只是一眨眼,假期的最后一天便无情地到来了。黑尾必须搭乘傍晚的新干线返回大阪,迎接新一周的课程。 车站,这个汇聚了无数悲欢离合的场所,永远是最能放大离愁别绪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行李轮子摩擦地面的噪音,以及各种语言的告别声,共同构成了一种独特的、令人心头发紧的氛围。 站在略显拥挤的站台上,上川野弥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在抬头看到黑尾同样微微泛红、努力压抑着情绪的眼眶时,终于不争气地突破了防线,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慌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心里暗自唾弃:怎么变得这么爱哭?以前那个自情绪稳定的自己跑到哪里去了?穿越、系统、生死危机都没让她掉多少眼泪,偏偏在面对这种“正常”的离别时,眼泪却像决堤一样不受控制。 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指腹带着常年打排球形成的薄茧,有些粗糙却无比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极易碎的珍宝。 “别哭……”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浓浓的不舍和强行维持的镇定,“很快……很快又能见面了。我保证。”他重复着,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嗯。”她用力点头,想把眼泪逼回去,却发现它们掉得更凶,视线一片模糊。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手臂收拢的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但那坚实的怀抱和熟悉的心跳声,却是此刻唯一能给予她安慰的源泉。周围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广播声、谈笑声、列车进站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但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隔绝了所有喧嚣的结界之中,只能感受到彼此胸腔的震动和那份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浓烈不舍。 “照顾好自己。”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灼热。 “你也是,别太累,记得按时吃饭。”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到了就给我发信息。” “每天……至少要发一条语音。” “好。”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广播响起,清晰地报出黑尾所乘车次的检票信息,一遍又一遍,如同催促的符咒。 黑尾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巨大的挣扎和无奈。他缓缓地、极其不舍地松开她,双手捧住她湿漉漉的脸颊,拇指再次温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珠。他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无比郑重、无比温柔、带着无尽眷恋和承诺的吻。 这个吻,短暂却沉重,像是一个烙印。 “等我下次回来。”他说,声音低沉而坚定。 “嗯。”她哽咽着,用力点头。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吸入眼底,然后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检票口,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孤寂。在通过闸机,身影即将消失在通往站台的通道前,他又一次回过头,在熙攘的人影中准确地找到了她的位置,用力地、大幅度地挥了挥手,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然后才决绝地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上川野弥站在原地,像一尊被凝固的雕像,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那列熟悉的、白色的新干线列车缓缓启动,逐渐加速,最终变成视野尽头一个模糊的小点,彻底消失在铁轨延伸的远方,她才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心里那股酸涩的、如同未熟青梅般的不舍,几乎要将她的心脏拧紧、淹没。空荡荡的感觉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除了不断滚落的眼泪和满腔的离愁,还有一种更加清晰、更加坚定的东西,如同雨后的春笋,从心底破土而出,缓缓生长。 她知道,也必须相信,离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他们只是在这个节点暂时分开运行,各自经历不同的风景,积蓄力量,终将在不远的未来,带着更丰富的经历和更深刻的思念,再次坚定地交汇。 手机在掌心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他发来的信息: 「拉勾,下次见面,我保证,带你去吃遍道顿堀所有隐藏的美味。」 信息的末尾,跟着一个无比幼稚的、动画风格的拉勾勾表情符号。 上川野弥看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字和那个可爱的表情,一边还在不受控制地流着眼泪,一边却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带着泪花的笑容,在站台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她伸出自己的小指,对着空气,仿佛他就在眼前一般,轻轻地、郑重地勾了勾。 「拉勾。」 列车载着满满的思念和刚刚冷却的体温远去,也载着对下一次见面的、无比笃定和炽热的期盼,驶向了下一个站点。 上川野弥知道,离那个心里所期盼的“我们的未来”,越来越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加油][加油] 第38章 番外 旮旯给木里面不是这样的啊! 字数:5393 日期:2025-11-16 23:48:47 多年以后,当黑尾铁朗早已习惯了排球协会工作的节奏,在某个处理完繁杂事务、披着都市霓虹归家的深夜,他推开家门,总会看到相似的场景。 客厅只留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上川野弥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靠垫,脑袋一点一点,显然是在等他回家的过程中,不敌睡意,沉入了梦乡。她的呼吸清浅而均匀,长睫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卸下了白日里所有的灵动与敏锐,安静得像一只收敛了羽翼的鸟。 他会下意识地放轻所有动作,脱下带着室外寒意的外套,然后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将她打横抱起。她会在失重的瞬间无意识地嘟囔一声,脑袋自然地寻找热源,靠在他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和心安。 将她妥帖地安置在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他并不会立刻离开。而是会就着床头灯温柔的光晕,静静地端详她片刻。正是在这些万籁俱寂的时刻,一个念头会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他的人生轨迹,仿佛在某个瞬间,被一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量,轻轻地、却不容置疑地拨动,最终精准地、必然地,抵达了她的身边。 而这一切的起点,回溯起来,不过是音驹高中排球部一个平平无奇的招新日下午。 (一) 那时的黑尾铁朗,是音驹排球部运筹帷幄的队长,是球场防线的大脑,习惯了掌控节奏,也习惯了来自外界的各种目光——欣赏、崇拜、挑战,或是畏惧。他像一只经验丰富的猫,游刃有余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所以,当那个女孩走进体育馆,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时,他其实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并非因为她有多么惊艳夺目的外貌,而是她的状态太过……坦然。 不像其他来应聘经理的女生,或多或少带着些羞涩、紧张或是对排球运动纯粹的好奇。她站在那里,眼神清亮,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场馆,掠过每一个正在训练的队员,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第47章 那目光里,没有试探,没有怯懦,甚至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感,反而带着一种……过于熟稔的观察与确认。仿佛她不是来申请一个职位,而是来验收一个早已预定的结果。 “嘿,黑尾,看那边,”身边的夜久卫辅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新来的经理候选?看起来挺认真的。” 黑尾回过神,习惯性地勾起一个略带戏谑的笑容,正准备说点什么调侃的话,视线却再次与那双眼睛撞个正着。就在那一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节奏骤然乱了一拍。 他当时将其归结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这个女生,很特别。仅此而已。 面试环节,她逻辑清晰,对排球规则的理解远超普通高中生,甚至能准确地说出音驹近期几场练习赛的战术特点和一些细微的得失。负责面试的猫又教练和直井学长都露出了惊讶和赞赏的表情。 “上川野弥,是吗?”黑尾抱着手臂,试图找回自己作为队长的掌控感,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开口,“为什么选择音驹?又为什么想来当经理?” 她看向他,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嘴角甚至牵起了一抹极淡的、像是早已准备好答案的微笑:“因为音驹的‘连接’哲学很吸引我。我认为守护后方的坚韧,与攻破壁垒的利矛同样重要。至于经理的工作,”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又扫过场上的研磨、夜久等人,“我想,我可以帮助大家,让这份‘连接’更加牢固。” 回答得天衣无缝,甚至完美切中了音驹排球部的内核。 现在想来,黑尾铁朗总会忍不住失笑。那哪里是一场面试?根本就是一场她精心准备、针对音驹排球部,尤其是针对他黑尾铁朗的“专项汇报”。她不是来应聘的,她是来“就职”的。而他从第一眼,就在懵懂未知的情况下,为她签发了通往他世界的、唯一的通行证。 (二) 上川野弥顺利成为了排球部的经理。她的工作能力无可指摘,物资管理、数据记录、训练辅助,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迅速成为了部里不可或缺的一员。 但黑尾很快发现,她给予他的,远多于一个经理对队长应有的关注。 她总是会“刚好”多带一瓶他喜欢的、特定牌子和口味的运动饮料,在他经过时,“顺手”递给他。在他因为加练而错过饭点,饿着肚子回到部室时,她的储物柜里总会“恰巧”有一份符合他口味的三明治或饭团。在他为了研究新战术而对着录像带苦思冥想、眉头紧锁时,她不会多言,只是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的看台上,仿佛一种无声的陪伴,直到他舒展眉头,她才悄然离开。 起初,黑尾享受着这种特殊的关照。他将其视为自己作为队长魅力的自然延伸,甚至有些得意地在心里给她贴上了“眼光不错”、“懂得欣赏”的标签。偶尔,夜久他们会投来戏谑的目光,他也只是耸耸肩,回以一个“没办法,这就是队长的待遇”的欠揍表情。 他以为自己掌控着节奏,享受着被仰慕的感觉。 直到后来,当他已经完全习惯了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属于她的痕迹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幡然醒悟——这根本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这是一场猎人对目标的、耐心十足的温柔围剿。她用一种他无法拒绝的、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上川野弥”这个名字,织进了他黑尾铁朗生活的每一道缝隙里。她让他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的体贴,习惯她的目光,让他对此上瘾,直至灵魂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渗透,再也无法剥离。 他所谓的“游刃有余”,不过是她为他精心铺设的、让他走得甘之如饴的陷阱。 (三) 记忆清晰地回溯到高中二年级的某个傍晚。一场与外校的练习赛结束后,几个对方学校的支持者因为不满结果,在场馆外对音驹的队伍出言不逊,言语刻薄,尤其将矛头指向了作为队长的他,嘲讽音驹的防守不过是“缩头乌龟”的把戏。 列夫气得脸色通红,夜久也沉下了脸。黑尾自己,则习惯性地挂上了那副略带嘲讽、准备用言语回击的笑容——这是他惯用的防御和攻击姿态。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那个总是安静地站在场边、记录数据、递水递毛巾的新经理——上川野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步跨前,挡在了所有音驹队员的面前,直面那几个身形高大的挑衅者。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声音清晰而冷静,没有尖叫,没有谩骂,却条理分明地一一驳斥对方的谬论,从排球哲学到基本尊重,寸步不让。夕阳的余晖勾勒着她纤细却异常坚定的轮廓,那双平时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燃着灼人的火焰,锐利如刀。 黑尾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为了维护他们、维护他,而展现出的惊人勇气和力量,心中那股原本准备反击的戾气,不知不觉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震动。他一直是自己和团队的保护者,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决绝地挡在他前面。 事情最终在对方理亏讪讪离开后平息。回程的路上,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他和她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队伍后面。 走在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街道上,黑尾侧头看着身边沉默的少女,她脸上还带着刚才据理力争时的些许红晕,眼神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柔和。一种混合着好奇、悸动和某种确认的冲动,促使他开了口,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 “喂,上川。” “嗯?” “刚才……为什么他们一骂我,你就那么生气?” 他承认,他有点明知故问。他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她闻言,果然立刻转过头,用一种“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的眼神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灵动鲜活,让他心头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然后,他听到她用一种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未消的愤慨的语气说: “我视若珍宝的人,他们有什么资格在背后说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世界仿佛安静了。只剩下她的话语,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叠叠、无法平息的涟漪。 视若珍宝…… 她说,他是她视若珍宝的人。 一股汹涌的热流瞬间冲垮了黑尾铁朗所有的心理防线和惯有的伪装。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她。 夜色初降,路灯尚未完全亮起,她的脸庞在朦胧的光线里有些模糊,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闯入他生活不久,却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姿态,迅速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的女孩。她聪明,体贴,有时会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此刻却又因为维护他而显得如此生动、甚至有些莽撞的可爱。 他不再满足于暧昧的试探和心照不宣的靠近。他想要确认,想要将这份让他心跳失序的关系,牢牢地握在手中。 于是,他向前逼近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他低下头,目光锁住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温柔的笑意,低声反问: “我喜欢的人,在我面前说了这种话……” 他刻意停顿,满意地看到她脸颊瞬间染上更深的红晕,连耳尖都透出粉色。 “……我该高兴吗?” 这不是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宣告,一个确认。 空气仿佛凝固了,又仿佛有火花在噼啪作响。他看到她先是愣住,随即,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惊讶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的、带着羞涩和同样确认的喜悦。 没有多余的言语,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幅度很小,却无比坚定。 那一刻,黑尾铁朗感觉胸腔里被一种巨大的、名为“圆满”的情绪填满了。他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轻轻地、郑重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微凉,在他的掌心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乖巧地被他握住。 掌心的温度彼此交融,无声地宣告了一段全新关系的开始。 回家的后半段路,他们一直牵着手。谁也没有再说话,一种甜蜜而微妙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之前那些心照不宣的特殊关照、那些默契的眼神交流,在此刻终于有了明确的归属。 (四) 他并非对生日有多大的期待的人,每年无非是队友们吵吵闹闹地庆祝一番。但那天训练结束后,她却神秘兮兮地引他走进某家餐馆,仿佛早有预谋。 空荡荡的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变戏法似的从门外拿出一个不算大、却装饰得十分精致的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祝铁朗生日快乐”。 “条件有限,将就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在落地灯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他看着她笨拙地点亮蜡烛,催促他许愿,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触动。就在他以为这已经是全部惊喜时,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一字一句地说: 第48章 “黑尾铁朗,生日快乐。还有……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永远当那个可靠的、无所不能的队长。你可以撒娇,可以耍赖,可以偶尔不讲道理。” 她顿了顿,脸上红晕更盛,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整个夏夜的星光。 “你可以,在我这里,做我一个人的宝宝。” 空气仿佛凝固了。 黑尾铁朗,音驹的大脑,球场上的老狐狸,生平第一次,大脑彻底宕机,愣在了原地。他听到了什么?做她一个人的……宝宝? 这种幼稚又肉麻的话,换做任何其他场合、任何其他人说出来,他都会嗤之以鼻,觉得荒谬绝伦。可偏偏是从她嘴里,用那样认真、甚至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说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在所有“靠谱的队长”、“狡猾的战术家”、“前辈”的标签之外,她精准地看到了他内心深处那个偶尔也会感到疲惫、也想卸下所有重担和伪装、只想任性一下的“小男孩”。 这句话像一把独一无二的钥匙,精准地打开了他从未对任何人敞开过的锁。 他看着她,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亮晶晶的、带着点狡黠和无比认真的眼睛,内心深处最后一点犹豫和玩世不恭彻底烟消云散。 他早已沦陷。从初见那一刻起,所谓的“顺其自然”,不过是她为他铺设的一条,他走得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通往她内心的康庄大道。 所以,他俯下身,不是去吹灭蜡烛,而是伸出手,用力地、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感受到她瞬间的僵硬,随即是放松下来,依赖地回抱住他。他在她耳边,用带着笑意的、沙哑的声音低语: “这话可是你说的,上川野弥。” “盖棺定论,不许反悔。” 这与其说是回应,不如说是他迫不及待地,确认了这份独一无二的、珍贵的“例外”与专属权的归属。他心甘情愿,沉沦于这场名为“上川野弥”的奶酪陷阱。 (五) 新年伊始,他们相约去神社初诣。人潮汹涌,他紧紧牵着她的手,防止被人流冲散。看着她认真地写下绘马,然后跳着脚,将它挂在了高高的、据说更灵验的地方。 趁她去买御守的间隙,他凭借身高优势,轻易地在众多木牌中找到了她刚刚挂上去的那一个。 上面是她的字迹,娟秀而清晰: “希望和铁朗,有很长很长的以后。”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具体的祈愿,只有最简单、也最沉重的“以后”。 那一刻,黑尾铁朗站在熙攘的人群中,周围所有的喧嚣仿佛都瞬间褪去。他看着那块小小的木牌,心里涌上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和“狂喜”的情绪。所有平日里用来伪装自己的调侃和玩世不恭,在这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笨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他一边这样想着,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边却无比郑重地,在自己的绘马上,用力刻下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话。 “希望和小弥,有很长很长的以后。” 他从不信神佛,但在那一刻,他愿意相信。因为他们的未来,值得他向每一个可能存在的神明,虔诚祈祷。 床上的上川野弥似乎被他的目光惊扰,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发出一声细微的呓语。 黑尾铁朗从悠长的回忆中抽身,俯下身,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眉心。 睡梦中的她仿佛感受到了这份安宁,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再次沉沉睡去。 他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心中被一种饱胀的、名为“幸福”的情绪填满。 后来,黑尾也曾多次回想过去的每个细节。他意识到,上川野弥的出现本身,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她对他的了解,那份超乎寻常的熟悉感,她刚好”符合他喜好的举动……这一切,或许从一开始就并非巧合。 他不再去纠结,最初的相遇究竟是命运的巧合,还是她蓄谋已久的安排。他也不再去分辨,在这场爱情里,是自己先动了心,还是她先伸出了手。 他只知道,从她带着那双清亮而坚定的眼睛,闯入他视线的那个下午起,他的人生就像排球场上那个最完美、最精准的托球,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稳稳地、不容置疑地,送到了最正确的人手中。 而他,黑尾铁朗,心甘情愿,为此交付了自己的一辈子,并期待着,那很长很长的,只属于他们的“以后”。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祝小黑生日快乐了[星星眼]之前写的他视角的大纲存稿修修补补了一下,一直觉得以前写的好幼稚,在一起太快了,想找个机会补充黑尾喜欢上小弥的契机,本来是打算全文写完再放的,现在有点等不及了[求求你了] 第39章 新的旅途 你们没有自己的女朋友吗 字数:7135 日期:2025-11-19 19:28:23 大阪的九月,天空是一种被濑户内海的海风洗涤过的、清澈透亮的蓝。阳光比东京的更烈,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这片充满市井活力的土地上,将电车轨道映得发亮,将行道树的绿意蒸腾得愈发浓郁。 上川野弥拖着行李箱,独自站在未来四年将要栖身的宿舍楼下。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建筑,墙面上爬满了生长旺盛的爬山虎,在秋风中轻轻摇曳,透出一种经年的、沉稳的生机。空气里混杂着新翻泥土的腥气、远处食堂飘来的油炸食物香气,以及独属于陌生环境的、淡淡的疏离感。 新的生活画卷,即将在这里铺开。 同时展开的,还有她和黑尾铁朗之间,位于同一座城市、却在不同经纬度上的,新的距离与新的篇章。 “喂,这位看起来迷路了的新生同学,需要帮忙吗?”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破了她的观察。 她回过头。 黑尾铁朗就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穿着简单的灰色运动t恤,同色系的运动长裤勾勒出他愈发修长挺拔的腿部线条。他额发微湿,有几缕不听话地贴在饱满的额角,显然是刚刚结束晨练或者是一路急行而来。一年的关西生活,似乎并未磨去他身上那种东京少年特有的、略带锋芒的气质,反而增添了几分被海风浸润过的舒展。 他的目光先是精准地落在她脸上,快速逡巡一圈,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才下移到她脚边那个看起来装不了多少东西的行李箱上,眉头习惯性地、带着点调侃意味地向上挑了挑。 “这就是你的全部家当?”他几步上前,温热的手臂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肩膀,大手一伸,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行李箱的拉杆,掂量了一下,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气音,“哦——这么轻?猜到我要来特意给我减负吗?” “少自作多情,你不来我就自己搬,所以提前寄了好多过来的。”上川野弥撇撇嘴,不过转头看着他被汗水微微浸湿的额发,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带着阳光和干净皂荚的气息,心底那点初来乍到的彷徨,奇异地被熨帖平整。她从小挎包里拿出印着卡通图案的纸巾,递过去,“怎么跑得一身汗?” “怕某个方向感为零的大小姐,在你们这迷宫一样的校区里绕晕了,最后还得发布‘寻人启事’。”他接过纸巾,随口说着欠揍的话,指尖却在她递过纸巾时,若有若无地碰触了一下她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一边擦拭汗水,眼神一边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尤其是几个看似也在等待、目光偶尔飘过来的男生。 _ 看着他明明满是关心却偏要嘴硬的样子,像一只假装巡视领地、实则时刻关注着主人动向的大型猫科动物。心底那点因为陌生环境而产生的不安,瞬间就被一种坚实的暖意所取代。这个人,仿佛天生自带一种让我心安的磁场,无论身处何地。 黑尾对报道的流程似乎比我这个正牌新生还要熟稔,提着那个沉重的箱子,步履稳健地走在前面,带着我穿过略显嘈杂的宿舍大堂,办理入住登记,然后一口气上了三楼。我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是标准的四人间,此刻到的人只有我,空气里还弥漫着空置许久的、淡淡的尘埃味道。 黑尾放下箱子,环顾了一下这间充斥着原木色家具、略显空旷和凌乱的房间,没发表任何评价,只是沉默地挽起了t恤的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床板高度合适吗?”他一边问,一边已经动手开始调整有些僵硬的床架旋钮,“你们女生东西多,下面空间留大点好放收纳箱。” 接着,他又检查了书桌的稳定性,用随身带的钥匙扣上的小工具拧紧了一个松动的螺丝。甚至还将窗户来回开关了几次,确认滑轨顺畅。 他的动作精准、高效,带着运动员特有的协调性和力量感,仿佛这不是我要睡觉的宿舍,而是排球部里需要他检修维护的器材。 第49章 我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在不大的空间里忙碌。一年的大学生活和独自在外历练,让他肩膀的轮廓似乎更加宽阔硬朗,侧脸的线条也褪去了些许高中时的青涩,沉淀下更沉稳的意味。但那份隐藏在看似漫不经心态度下的、几乎本能的细致周到,却如同烙印,丝毫未变。 “专业,最后定了传媒学部?新闻传播学科?”黑尾一边将箱子里几本厚重的专业书籍拿出来,在书架上比划着摆放位置,一边头也不回地问。 “嗯。”我应道。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定下了记者作为未来的职业规划,我多的是对信息洪流、对叙事力量、对人与人之间无形纽带如何被编织与解读的一种深层探究欲。 “很适合你。”他言简意赅地评价,语气里是真诚的认可。他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我熟悉的笑容,“以后成了大名鼎鼎的媒体人,采访的时候遇到我,可得提前打个招呼,让我准备一下。” 我忍不住笑出声,配合着他玩笑的语气:“那得看你到时候有没有成为值得采访的‘大人物’了,黑尾同学。” 黑尾挑眉,假装不满地“啧”了一声,眼底却满是笑意,转身继续收拾起来。 _ 收拾得差不多,黑尾看着窗外陌生的校园景致,提议道:“出去走走?我也顺便熟悉一下你的学校,方便来找你。” 黑尾铁朗牵起上川野弥的手,两人像所有新生和家属一样,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他凭借出色的方向感看着路标和地图,和她一起寻找着教学楼、图书馆和食堂的位置。 “看,那边应该是你们传媒学部的楼吧?”黑尾指着远处一栋设计感十足的玻璃幕墙建筑,猜测道。 “地图上说是的。”上川低头确认了一下手机。 当走到体育馆附近时,他停下脚步,职业习惯般地打量了几眼,评价道:“看起来是栋老建筑了,不过维护得还不错。” 午饭时间,黑尾带着野弥七拐八绕,走进了学校后门一条不起眼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巷,停在了一家挂着深蓝色暖帘的定食屋前。推开略显沉重的木门,屋内温暖的光线和食物浓郁的香气瞬间将人包裹,耳边是老板中气十足的迎客声和食客们满足的交谈声。 “这家店的老板,以前是打过企业联赛的排球选手,后来膝盖受伤退役了,就开了这家店。”黑尾一边熟门熟路地在靠墙的位置坐下,一边低声向她介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他家的炸猪排饭,用的是鹿儿岛的黑毛猪肉,火候绝佳;炖牛筋也是招牌,熬了十几个小时,软烂入味。” 他点的菜很快上桌。金黄色的炸猪排,外皮酥脆得能在咀嚼时听到细微的“咔嚓”声,内里的肉质却鲜嫩多汁,锁住了饱满的肉香。深褐色的炖牛筋,汤汁浓郁粘稠,牛筋入口即化,萝卜吸饱了汤汁,清甜软糯。 “怎么样?”他看着她夹起一块猪排,眼神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期待,像是在展示自己珍藏的宝贝。 “非常好吃。”她由衷地赞叹。这味道,不仅仅来自于食材本身,更来自于这是他过去一年,在她视线未曾触及的这座城市里,独自探索、默默为她积攒下来的、属于“他们”的共同记忆与坐标。 坐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店里,看着对面因为美食而微微眯起眼睛、显得格外松弛和专注的铁朗,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缓缓漫上心头。他们真的,迈入了人生的新阶段。各自拥有独立的课堂、迥异的朋友圈、平行运转的日常轨迹。这种拥有各自空间,却又彼此紧密相连的感觉,意外地让人感到安心。 _ 同城异校的生活模式,就这样以一种平稳而自然的姿态,融入了我们的日常。 它带来了一种与高中时期炽热浓烈截然不同的恋爱节奏。 我们不再有每天清晨在家附近街角的“偶遇”,不再有放学后并肩走过樱花坡道的固定路线,也不再有不约而同出现在体育馆,一个在场上挥洒汗水,一个在场边默默守候的默契时光。 联系的工具,更多地依赖于那部小小的手机。然而,屏幕两端的交流,却比热恋时更加松弛、自在,充满了信任的默契。 line聊天界面里,充斥着各种碎片化、却充满生活气息的讯息: 「早上传播学概论的老师,语速快得像上了发条,笔记记得手指都要抽筋了。」 「食堂今天好难吃。」 「突然下暴雨了,你带伞了没有?别傻乎乎地淋雨回去。」 「终于在图书馆抢到一个带插座的好位置,感觉能跟这篇论文死磕到地老天荒。」 没有秒回的信息不会引发焦虑,知道对方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努力,也确信对方在空闲下来的那一刻,自然会看到并回应。 我们仿佛是两艘并航的船,行驶在相邻却不同的航道上,通过无线电波分享着沿途看到的独特风景,内心却无比笃定,对方的灯塔始终为自己亮着,指引着归航的方向。 这是一种建立在深厚理解与完全信任基础上的、更加平缓却坚实的关系。是忙碌间隙自然而然想要停靠分享的港湾,是疲惫时想起就会心生力量的源泉,而不是需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通过挤压彼此空间来确认存在感的不安与索取。 周末,成了我们心照不宣、共同守护的“约会日”。没有严格的轮换制度,全凭一时兴起或周末的安排而定。 有时是黑尾跨越大半个城市,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有时是我乘坐晃晃悠悠的电车,去探访他那更具阳刚气息的体育大学校园。 到了约会的日子,我们会像所有期待见到心上人的年轻人一样,带着一点郑重的仪式感。铁朗或许会脱下平日里的运动装,换上剪裁合体的休闲衬衫,收敛几分球场上的不羁,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姿,多了些属于青年男子的清爽利落,每次见面都让我愣神几秒。 真的是,到底长那么帅干嘛...... 我们会去看一场期待已久的电影,在黑暗中分享同一桶爆米花,手指在桶里不经意地相触;或者选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散步,看孩子们奔跑,看老人们下棋;偶尔,也会去听一场不那么喧闹的音乐会,让旋律在彼此心间流淌。 更多的时候,是拿着黑尾如同宝藏地图般的美食清单,从道顿堀人声鼎沸的网红名店,到只有本地人才知晓的、藏在街角深处的静谧咖啡馆。并肩走在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谈论着一周来的趣闻轶事,分享着各自领域的困惑与收获,或者仅仅是安静地享受着大阪特有的、带着食物香气的风,和阳光落在彼此肩头的温度,都充满了平淡日常里,真实可触的幸福颗粒。 _ 大学里的社团活动,比起高中更加精彩。某个午后,在课程结束后,上川野弥与同宿舍的女孩一起,去逛一年一度最为热闹的社团招新活动,美其名曰“感受大学青春气息”。 操场上人声鼎沸,仿佛整个大阪的活力都汇聚于此。各个社团使出浑身解数,音乐声、呐喊声、表演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 就在她们在一个展示着手工制作精美饰品的手工艺社团展位前驻足,饶有兴致地观看时,一个陌生的男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友善的笑容。 “同学,你们好。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电影社吗?每周都会有观影会,偶尔还会组织独立影片的交流和拍摄实践。”他说话时,目光主要落在了上川野弥身上。 上川野弥礼貌地回以微笑,轻轻摇头:“谢谢,不过抱歉,我暂时没有参加社团的打算。” 那个男生却没有立刻放弃,目光在她清秀的脸上停留了两秒,继续说道:“没关系,社团活动不参加也没关系。只是觉得和你挺投缘的,方便加个line吗?以后我们社有不错的电影资源或者放映活动,可以分享给你,就当交个朋友。” 他的态度不算咄咄逼人,言辞也颇为得体,但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持,让上川野弥感到了一丝困扰。她再次明确拒绝,语气依旧平和:“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太方便。而且,我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也不妨碍认识新朋友嘛。”对方笑了笑,似乎觉得这不成问题,“只是觉得和你聊天应该挺愉快的,多个朋友,以后在学校里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周围人来人往,喧闹异常。对方的姿态始终保持着礼貌,若一再严词拒绝,反而显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 上川野弥犹豫了一下,出于一种不想在公开场合让对方难堪的社交礼貌,也想着加上之后设置成消息免打扰、不再联系便是,她最终还是妥协了,点开了自己line的二维码。 晚上,照例是和黑尾视频通话的时间。屏幕那头的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耷拉着,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懒散地靠在宿舍的椅子里,背景是室友隐约的嬉闹声。 第50章 她像分享日常趣闻一样,随口提起了下午的小插曲,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好笑:“……所以最后还是加上了,不过我已经设置成消息免打扰了。唉,有的人真的是会把陌生人架在火上烤。” 屏幕里,黑尾原本慵懒放松的姿势没变,但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笑意的眼睛,几不可察地眯了一下,像是猫咪看到了什么引起它注意的东西。 他脸上没有出现明显的怒气,但嘴角那抹闲适的弧度,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微微拉平了。搭在桌面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了两下。 “哦——电影社的啊。”他拖长了语调,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却比刚才低沉了微不可查的一度,“看来我们小弥的亲和力,不管在哪个校园里,都是通行证。” _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顿时像明镜一样。这不是狂风暴雨前的征兆,更像是一种……领地意识被轻微触犯后,产生的、带着点别扭的警觉。 就像一只习惯了独占猫爬架的大猫,突然发现架子上沾染了一丝陌生猫咪的气味,虽然知道无伤大雅,构不成任何实质威胁,但还是会忍不住凑上去,仔细嗅闻,用下巴蹭蹭,执拗地想要覆盖掉那点不属于自己的痕迹。 “怎么?我们黑尾前辈这是……吃味了?”我故意歪了歪头,眼睛弯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揶揄。 “谁吃味了?”黑尾立刻否认,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声音也硬邦邦的,“我只是觉得,这种搭讪方式未免太老套。‘交个朋友’?下次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你男朋友脾气不太好,尤其不喜欢这种目的不明的‘朋友’。”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脾气不好”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勋章。我看着他微微蹙起眉头、强装镇定却掩不住耳根微微泛红的侧脸,觉得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简直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 “好啦好啦,”我放软了声音,像安抚一只闹别扭的大型犬,带着哄劝的意味,“我知道啦。下次我一定坚决拒绝,态度明确,绝不给他任何纠缠的机会,好不好?我家队长最大度了,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对不对?” 刻意放柔的语调,和那双盛满了笑意与了然的眼眸,像是最有效的安抚剂,轻轻抚平了黑尾心头那点微妙的、他自己或许都不愿承认的焦躁。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下来,只是嘴上依旧不肯轻易服软:“你……你知道就好。” _ 说来也巧,那一周的周末上川野弥与室友一起出去团建,与黑尾铁朗见面的时间理所当然的往后延了一周。等隔了半个月再次见面时,那件小小的插曲,似乎已经翻篇。 两人像往常一样,去网上推荐的一家复古咖啡馆吃了美味的松饼,又去心斋桥附近逛了逛,他为她挑了一条款式别致的银色手链。 但上川野弥能清晰地感觉到,黑尾今天似乎比平时更加……黏人,或者说,存在感更强。 在拥挤的电车上,他会用整个手掌紧紧包裹住她的手,拇指的指腹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她虎口柔软的皮肤,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在公园人迹罕至的林荫小径散步时,他的手臂会始终环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半拢在自己身侧,偶尔有骑自行车的人经过,他会下意识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得更紧。 就连在电影院昏暗的光线下,他的注意力似乎也不完全在剧情上,她能持续地感受到他落在自己侧脸上的、带着温度的目光。 傍晚时分,黑尾送她回学校。走到那条相对安静、两旁栽种着高大银杏树的小路时,他停下了脚步。金黄的扇形叶片在枝头沙沙作响,在地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 “小弥。”他低声唤她,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她应声,抬头望向他。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低下头,深深地凝视着她。路灯尚未完全亮起,黄昏暧昧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那双总是藏着狡黠和自信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某种清晰可辨的、带着热度的复杂情绪。 他抬起手,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拂过她细腻的脸颊,然后缓缓托住她的下颌,拇指的指腹,带着一层因常年接触排球而留下的薄茧,在她柔软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暗示性地来回摩挲。 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蓄势待发的感觉。 这个吻,不同于平日里告别时那般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它带着一种明确的、积攒了一整天的、或者说被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悄然点燃并催化了的渴望。 起初是轻柔的厮磨,唇瓣相贴,带着试探的、确认般的温存。 但很快,在她细微的、带着默许意味的回应下,那温和的假面便被骤然撕开,攻势瞬间变得深入而急切。 他的手臂猛地收紧,铁箍般将她更深地、几乎要嵌进自己胸膛般拥入怀中。唇舌的交缠变得热烈而濡湿,带着灼人的温度,霸道地掠夺着她的呼吸和理智。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如同擂鼓般有力而急促的心跳,以及透过两人单薄衣料传递过来的、紧绷的肌肉线条和急剧升高的体温。 周围偶尔经过的、晚归学生的细碎脚步声,远处马路传来的模糊车鸣,仿佛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的气息,彼此交缠的、灼热而紊乱的呼吸,以及唇齿间那令人头晕目眩、心跳失序的亲密触感。 他的一只手滑到她的后颈,带着薄茧的指腹或轻或重地揉捏着她颈后那块敏感的皮肤,引发一阵阵无法抑制的、细微的战栗,如同电流窜过脊椎。另一只手则牢牢扣着她的腰肢,力道大得让她微微吃痛,却又奇异地带来一种被强烈需要着、被牢牢掌控着的安全感。 这个吻,充满了直接与渴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不安而衍生的占有欲,热烈得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有一瞬,他才微微撤离了些许,饱满的额头却依旧亲昵地抵着她的,呼吸粗重得如同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比赛,灼热的气息毫无保留地喷洒在她微微发烫的鼻尖和脸颊上。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夜空,里面翻滚着未褪的浓烈情潮和一种近乎贪婪的、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占有欲。 “以后……”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未平复的喘息,默默把头靠在了她的颈窝,“能不能,不要和那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说话了。” 这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带着强烈情绪的、笨拙的,甚至有些幼稚的宣告。是他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在她身上再次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上川野弥脸颊滚烫得如同火烧,气息完全不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了认真、在意和那一丝罕见不安的英俊脸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仿佛融化成了温暖的春水。 她侧过头,主动贴了贴他的脸颊,像是一个温柔的承诺,也是一剂有效的定心丸。 “知道了。”她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亲吻后特有的微哑,“我的眼里……从来就只有你。” 昏黄的路灯光线穿透摇曳的银杏叶,在他们紧密相拥的身影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缠绕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离。 第40章 此心安处 所有漂泊的理想和心情,都找到了最终的安放之地 字数:8150 日期:2025-11-20 21:02:39 “我说了嘛,”上川野弥的声音带着无奈又纵容的叹息,“你当时就是心眼好小呀,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就因为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记到现在。” 黑尾铁朗闻言,不满地“哼”了一声,趁着上川野弥的动作,脑袋下意识地往她颈窝处蹭了蹭,温热的气息混杂着清酒的淡香,痒痒地拂过她的皮肤 他声音含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理直气壮:“心眼小就小呗……那不是我女朋友吗?我不看着点怎么行……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拐跑了……”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一个多小时前。 上川野弥刚结束一个线上编辑会议,正准备洗漱休息,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小林”,黑尾在排球协会关系不错的一位后辈。 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又充满歉意:“嫂子!实在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黑尾前辈他……他今晚和会长、还有几位重要的赞助商应酬,喝得有点多……我们劝他再休息一下,但他一直很坚持,说要回家,念叨着您的名字……我们实在没办法了,能不能麻烦您来接一下?” 等她匆匆赶到那家格调颇为雅致的会员制居酒屋时,就看到黑尾独自靠在包厢最里面的榻榻米上,领带被他扯得松松散散,随意搭在颈间,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解开了,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第51章 他脸颊泛着明显的红晕,眼神有些失焦,但一看到她走进来,那双原本迷蒙的眼睛瞬间像是被点亮了,挣扎着想要坐直,嘴里含糊却清晰地叫着她的名字:“小弥……你来了……” 小林和其他两位同事一脸如释重负,七手八脚地帮忙把他扶起来,一边不停地向上川野弥道歉和解释:“前辈今天真的太高兴了,和会长他们谈得很投入,就多喝了几杯……” “是啊是啊,我们都没见他这么放开喝过……” 在同事们充满歉意的帮助下,她才总算把这个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高大醉汉弄上了车。 霓虹灯在车窗外连成一片流动的光河,上川野弥侧过身去,给副驾上的黑尾铁朗系上安全带。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散了些许他身上的酒气,却吹不散他眼底的星光。 “小弥......我今天做成功了一件事......” 他的嗓音音拖得长长的,带着醉酒后特有的黏糊和坦诚,与平日里那个在球场上运筹帷幄、在协会里长袖善舞的形象判若两人。 “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路上怕你说太多晕车。” “嗯...好吧!” 醉意中的黑尾铁朗显得非常好说话,他将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努力对抗着翻涌的醉意和车辆前行的眩晕感。 直到下了车,被略带寒意的夜风一吹,他才似乎清醒了一点点,断断续续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小弥……”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刚才……是跟协会的铃木会长,还有几个赞助商代表……” “嗯,我知道,小林跟我说了。”她轻声应着,用力扶稳他,小心地走进地下停车场电梯。 “我们谈成了……”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从胸腔深处发出,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巨大喜悦和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与他此刻醉酒的狼狈模样形成了奇异的反差,“我磨了快一年……反复修改方案,跟数据较劲,跟他们掰扯成本效益……终于……他们点头了……” “同意什么了?”她顺着他的话问,心里却清楚,能让他投入如此多的心血,并在此刻展现出这般纯粹的快乐,只能是那件事。 磕磕绊绊,总算回到了他们可以望见河流的公寓。打开门,玄关温暖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将熟悉的家居轮廓温柔勾勒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他们的家的气息。 “球网……”他转过头,努力聚焦视线看着她,眼神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夜晚所有的星光,“协会下属的所有青少年推广项目,还有接下来三个季度的社区业余联赛……部分场次,特别是小学组和女子组……会试点调低球网高度……”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仿佛要宣布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消息,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郑重:“降低入门难度……让更多孩子、更多普通人,能更容易地体会到扣球过网的成就感,体会到排球的魅力……而不只是看着高高在上的网兴叹……” 他抬起一只手,有些笨拙地比划着:“你知道吧?就那么一点点高度的改变……可能就能让一个原本觉得排球遥不可及的孩子,爱上这项运动……就像……就像当年……” _ 记忆的闸门打开,时光倒流回几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上午。 那是一个由市教委和排球协会联合举办的“活力社区,快乐排球”亲子体验日活动,地点在一个综合体育公园。上川野弥受编辑部指派,前来采访报道这项旨在推动体育融入社区生活的举措。 她到达时,活动已经开始。广阔的室外场地被划分成多个区域,其中最热闹的当属排球体验区。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黑尾铁朗没有像往常在正式场合那样穿着笔挺的西装,而是一身简洁的运动服,脖子上挂着协会的工作牌,正被一群身高只到他腰际的小孩子们团团围住。 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脸上带着一种她很少见到的、极其柔和而耐心的笑容。 一个看起来格外瘦小、戴着眼镜的小男孩,正怯生生地站在网前,手里抱着一个比标准球稍小、颜色也更鲜艳的儿童排球,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却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畏惧——那高高挂起的球网,对于他来说,就像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没关系,不用怕。”黑尾的声音透过嘈杂的背景音传来,异常清晰温和。 他并没有站在旁边指挥,而是做了一个让上川野弥有些动容的动作——他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那个小男孩齐平。 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消弭了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他从男孩手中接过球,动作轻柔地示范着。 “看,手腕要像这样,轻轻地托住它,”他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小男孩的小手,极有耐心地调整着他的手型,声音低沉而富有引导性,“想象一下,你托着的不是一个球,而是一个刚刚出生、非常珍贵的小鸟,或者一颗怕摔的鸡蛋。你要做的,不是用力去打它,而是温柔地把它送出去,送到你想让它去的地方。”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他的辅助下,尝试着做了一个垫球的动作。 球歪歪扭扭地飞起,虽然不高不远,但总算过了网。 “看!你做到了!”黑尾立刻大声鼓励,那语气里的真诚和喜悦,仿佛完成了一个世界级的精彩救球。 小男孩的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置信的、混合着惊喜与自豪的光芒,先前的那点胆怯一扫而空。 上川野弥悄悄地举起相机,捕捉下了这个瞬间——阳光下,高大的男人单膝跪地,专注地仰头看着眼前兴奋的孩子,那双在赛场上总是锐利如鹰、计算着拦网角度的眼睛里,此刻盛满的尽是纯粹的欣慰和鼓励。 她不禁想起他偶尔在家提起协会工作时的只言片语。 他曾说过,日本排球人口基础,尤其是在青少年阶段,其实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乐观。 太多孩子因为早期体验不佳——比如总是接不到球,或者扣球永远过不了网——而早早放弃了这项运动。 他们只看到了职业赛场上的光辉与激情,却很难在初学时体会到那份成就感。 “排球的入门门槛,其实比很多人想象的要高。”他有一次深夜对着电脑上的数据图表叹气时这样说过,“光是‘球不能落地’这一条规则,和那个高高在上的网,就吓退了多少潜在的热爱者?” 当时她只是默默给他递了杯热茶,现在亲眼看到这一幕,她才真切地理解了他话语里的沉重与不甘。 活动间隙,黑尾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向她走来,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额角,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透着一种运动后的蓬勃生气。 “怎么样,大记者?抓到什么好素材了吗?”他笑着问,语气轻松,但眼底还残留着刚才与孩子们互动时的专注。 “没想到黑尾先生这么会哄孩子。”上川野弥实话实说,带着几分惊叹,“而且……这么有耐心。” 这和她印象中那个在球场上用垃圾话干扰对手、在协会会议室里与各方周旋博弈的黑尾铁朗,几乎是两个形象。 黑尾闻言,转头望向那些还在场地上笨拙却欢快地追着排球跑的孩子们,眼神变得有些深远。 “每个人都有第一次。”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第一次站在网前,第一次触碰排球,第一次尝试跳跃……如果最初的记忆全是挫败和‘我做不到’,那可能就永远没有第二次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个之前怯生生、现在却跃跃欲试想再试一次的小男孩身上,缓缓说道:“我只是想让他们记住的,是成功接起一个球、是哪怕一次将球打过网时的那种喜悦,而不是面对高网的沮丧。这份最初的成就感,比任何技术指导都更重要。” 这番话,让上川野弥陷入了沉思。她看着他被汗水微微打湿的侧脸,忽然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再是那个仅仅执着于音驹胜负、局限于一方球场的少年队长。 他的视野,他的抱负,已经投向了一个更广阔的未来。他依然深爱着排球,但这份爱,不再局限于自身的竞技,而是升华成了希望将这份运动的魅力,播撒给更多人的责任与热忱。 这绝非一朝一夕的心血来潮。上川野弥想起他刚进入排球协会实习那段日子,还只是个大三学生的他,面对的是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和固化的传统观念。 他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在校生,提出的很多新颖想法,最初根本无人理会。 她见过他为了一个社区推广方案,查遍了国内外青少年体育发展的文献,电脑里存满了各种数据分析和案例研究,常常熬夜到凌晨。 桌上摊开的,不仅有排球战术图,还有教育心理学、社会行为学相关的书籍。 第52章 “协会里有些前辈觉得我异想天开,”黑尾铁朗有一次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对她苦笑,“他们认为排球就是竞技,吸引观众靠的是明星和成绩,在社区和青少年身上投入太多是浪费资源。” 但他从没真正放弃过。 他利用一切机会,跟着老职员跑基层,了解最真实的需求。 他用自己的奖学金和打工收入,自费去参加青少年体育教练员的培训。他甚至偷偷去小学义务担任课外辅导员,观察孩子们在运动中的真实反应,积累第一手经验。 “总要有人先做点什么。”这是他当时常说的话,眼神里没有丝毫迷茫,只有坚定的光。 大学四年,当很多同学享受着轻松的校园生活时,黑尾铁朗的时间被学业、协会实习、自主调研挤占得满满当当。 他从一个普通的实习生,靠着扎实的调研报告和可行的活动策划,一步步赢得认可,到大四时已经能够独立负责一些小型的社区项目。 毕业时,他放弃了其他看似更“光明”的offer,毅然选择留在了协会,从最基层的干事做起。 这一切,上川野弥都看在眼里。 她看着他如何将大学里学到的体育经营知识,与他对排球的深刻理解相结合,如何用数据和事实,一点点说服那些保守的前辈,如何将一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理想,拆解成一个个可以落地的具体步骤。 他有着不容小觑的野心——不是为个人名利,而是希望看到排球这项运动,能真正在更广泛的人群中扎根、生长,焕发出超越竞技的、属于全民的活力。 他像一棵树,在大学和社会这片土壤里,拼命向下扎根,汲取养分,只为有一天能撑起一片更大的荫凉。 而她,也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努力成长,用她的笔记录时代,洞察人心。 他们就像并肩生长的两棵树,根系在泥土下悄然交织,各自向着天空伸展,却又在风雨来临时,成为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回忆的潮水缓缓退去,上川野弥的目光重新落回枕在自己腿上的黑尾铁朗身上。醉意让他卸下了所有防备,显露出疲惫却满足的真实。 _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上川野弥瞬间就懂了。就像当年,那个高高的网前,飞跃而过的三色小球,是如何点燃了一群少年眼中不灭的光。 他一直都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是精于算计、追求胜利的“恶人”拦网手,但内心深处,他对排球本身最纯粹的热爱与推广这项运动的愿望,比任何人都要炽热和持久。 一股温热的、混合着骄傲、理解和无比柔软的情绪,瞬间涨满了她的胸腔,让她喉咙有些发紧。 “铁朗……”她扶着他终于坐到了沙发上,高大的男人瞬间靠在软垫上,上川野弥握住黑尾铁朗的手,非常认真地说,“你做到了。” 她需要让他知道,她完全理解这件事的意义。她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而充满力量:“你真的做到了。这件事……非常、非常棒。这比你策划成功十场商业比赛,都要有意义得多。” 这不是敷衍的夸奖,而是发自内心的、最深切的认可。她看到了他的执着,他的理想主义,他在现实规则下为初心开辟道路的智慧与韧性。 黑尾愣愣地看着她,酒精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但那份被最亲密的人如此深刻理解、并给予最高评价的巨大喜悦,还是像暖流一样冲刷过他有些迟钝的神经。 他嘴角一点点咧开,最终形成一个有点傻气,却无比灿烂、毫无阴霾的笑容,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是吧?”他像个终于完成了艰难挑战、迫不及待向最重要的人展示成果的孩子,带着点藏不住的炫耀语气,“我也觉得……超棒的!会长最后拍板的时候……我差点想当场跳起来!” 看着他这难得一见的、毫无保留的幼稚样子,上川野弥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忍不住也笑起来,抬手替他理了理额前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皮肤上的黑发:“嗯,超棒的。我们黑尾大人,最厉害了。不止是球场上的指挥官,还是改变未来的梦想家。” “那是……”他满足地哼哼着,身体不自觉地又往她身上靠了靠,几乎将大半重量都信赖地交付给她,“以后……以后会有更多人……能享受到那种感觉的……一定……” 成就感的兴奋劲过去后,醉意似乎再次上涌,加上回到熟悉的家里,话也变得更琐碎,更跳跃。两人互相依靠着坐在沙发上,气氛却比刚才更加温馨和松弛。 不知怎么,话题就绕到了遥远的过去。或许是酒精彻底放松了他平日里习惯性紧绷的神经,卸下了所有成年人的伪装,让他想起了那些被岁月尘封、却依旧鲜活的,带着微妙占有欲和青春躁动的瞬间。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段关于“心眼小”的对话。 “我当时……就是很不爽……”他嘟囔着,即使醉着,语气里还残留着一丝当年那种被侵犯了重要领地的、清晰的不悦,“那个电影社的……眼镜男……一看就心思不纯……还假惺惺地说什么‘交个朋友’……哼,骗鬼呢……” 上川野弥听着他这跨越了数年时光、却依旧耿耿于怀的孩子气抱怨,心里只觉得好笑又温暖,像是有阳光落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她当然知道他不是真的不信任她,那只是雄性生物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挚爱之物的紧张和守护欲,是他黑尾铁朗式在乎的独特表达。 “知道啦知道啦,”她像哄一个闹别扭的大型犬一样,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们黑尾前辈英明神武,洞察人心,一眼就看穿了对方‘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成功守护了领地的完整与纯洁,居功至伟,行了吧?” 黑尾似乎对她这个带着调侃却又无比顺耳的“恭维”很受用,又从鼻腔里发出两声满足的“哼哼”,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份“迟来的肯定”,终于不再纠结于多年前那个恐怕连长相都记不清了的“电影社同学”。他把头更重地靠在她肩膀上,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了过来,小声嘟囔:“反正……我的……” 他一埋进爱人的怀里,就发出一声极度满足的喟叹,整个人都深深地陷了进去,闭上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能立刻沉入黑甜乡。 “别睡,铁朗,先别睡。”她轻轻拍着他发烫的脸颊,“至少先把这身酒气的衣服换下来,简单洗一下,不然明天早上你绝对会头疼欲裂,后悔莫及。” 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勉强睁开一条缝,配合地、有些笨拙地抬起沉重的手臂,让她帮他把那件皱巴巴、带着烟酒气的西装外套脱掉,然后是勒得不舒服的领带。 解开衬衫扣子时,他温顺得像个任由摆布的大娃娃。 接着,她去卫生间拧了一把温热湿润的毛巾,仔细地替他擦拭脸颊、脖颈、耳后和双手。温热的毛巾触碰到皮肤,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微微睁开眼,眼神迷蒙而依赖地看着近在咫尺、正专注照顾他的她。 “小弥……”黑尾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因为醉酒和放松而显得格外低沉、沙哑,像带着小钩子。 “我在呢。”她轻声回应,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 擦完脸和手,野弥想去厨房给他倒一杯温蜂蜜水解酒,刚站起身,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他的掌心滚烫,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她离开的、近乎本能的执拗。 “别走……”他闭着眼睛,眉头微蹙,流露出一种平日里绝不会显露的、带着脆弱感的依赖。 “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很快,一分钟就回来。”上川耐心地解释,像安抚一个害怕孤独的孩子。 黑尾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松开手,但眼睛却一直半睁半闭地跟着她在客厅里移动的身影,直到她端着冒着丝丝热气的玻璃杯回到沙发边。 “慢慢喝点水,会舒服很多。”她扶起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臂弯里,将杯沿小心地递到他唇边。 他依言,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微甜的温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温热的液体滋润了他干渴灼热的喉咙和胃部。 喝了大半杯后,他摇摇头表示不要了,然后顺势将头重新枕在她并拢的腿上,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脸埋在她柔软的家居服面料里,深深地、满足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她身上那令人安心的、熟悉的气息,是世间最好的解酒药和安神剂。 “小弥……”安静了没几分钟,他又开始含糊地、一遍遍地叫她,像是无意识的呢喃。 “嗯?”她每次都耐心地回应。 “我今天……真的……很高兴……”他断断续续地表达着,语言组织得有些混乱,但情感无比真挚。 “我知道。因为你做成了非常了不起的事。”她肯定他。 “排球……真好……”他感叹着,带着纯粹的热爱。 第53章 “嗯,真好。它让你这么快乐。”她抚摸着他的头发。 “你……也真好……”他蹭了蹭她的腿,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浓重的睡意,“只有你在的时候……我才觉得……可以不用那么……绷着……” 这最后一句近乎梦呓的坦白,像一支柔软的箭,轻轻击中上川野弥的心脏。 她低下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男人。 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甚至有些张牙舞爪的黑发此刻柔软地散乱着,几缕发丝遮住了他饱满的额头。 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高挺的鼻梁下,总是带着自信弧度的嘴唇,因为醉酒而显得格外红润柔软。卸下了所有社会身份和防御盔甲的他,看起来异常安静,甚至透出一种不设防的脆弱。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穿过他浓密的发丝,指尖陷入温暖的头皮,轻轻地、有节奏地按摩着。 他发出像被顺毛的猫咪一样满足的、细微的咕噜声,身体更加放松,肌肉不再紧绷,彻底沉溺在这份安心的抚慰里。 这一刻,时光仿佛被无限拉长、放缓。 窗外都市的喧嚣与霓虹被有效的隔音玻璃过滤,只剩下室内落地灯温暖的光晕,彼此交融的平稳呼吸,以及这无比安宁的、相互依偎的静谧。 她腿上传来他头部的重量是那么真实,他均匀的呼吸声是那么令人心安。 她想起他刚才在路上,说起调低球网时那闪闪发光的、如同少年般的眼睛。 想起他为了这个看似简单实则艰难推动的目标,在过去一年里,查阅了多少国内外青少年体育发展的资料,做了多少份详尽的、数据翔实的策划案,又与多少固守传统观念或只关心利益回报的人进行了反复的沟通、说服甚至博弈。 他很少把这些过程中的压力、挫败和疲惫带回家,总是在她面前表现得游刃有余,举重若轻。 也只有在这种意识模糊的醉后,他才会如此毫无保留地、像个孩子一样宣泄出成功的巨大喜悦,并吐露那一点点深藏的疲惫。 这个在外人眼中精明、可靠、甚至有些狡猾的男人,此刻毫无防备地躺在她腿上。 从多年前那个在音驹体育馆里,对上川野弥露出第一个带着打量和兴趣笑容的嚣张少年,到如今这个会在职场拼杀后喝得醉醺醺、会为理想实现而欢欣雀跃、会像只寻求庇护的大型犬一样依赖着自己的男人。 时光改变了他们的容颜和身份,将他们推向更广阔的世界,却也让某些连接变得愈发坚韧和深邃。 她见证了他所有的面貌,而他也将最不设防的一面,全然交付于她。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上川野弥以为他已经彻底沉睡,准备试着将他挪到卧室时,他忽然又动了动,手臂无意识地环住了她的腰。声音很轻,几乎像是梦呓,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睡意,却异常清晰地说: “小弥……” “嗯?”她立刻回应,声音轻柔得像夜风。 “我们……一直这样……下去……好不好?” 这句话,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一种在意识朦胧的边界,对现状的满足和对未来最深切的祈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上川野弥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包裹,然后轻轻掷入温暖的泉水,泛起层层叠叠、无止境的涟漪。 她没有立刻用语言回答,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俯下身,在那头凌乱却柔软的黑发间,印下一个轻柔而持久的、带着所有承诺与爱意的吻。 随后,她用他几乎听不见的、却仿佛用尽了此生所有温柔与笃定的气音,在他耳边轻声说: “好。” 当然好。 从很久以前,这个答案就早已镌刻在灵魂深处,永不更改。 夜色温柔而深沉,如同无声的潮水,将沙发上相互依偎的两人温柔包裹。 明天清晨醒来,或许会有宿醉的头痛,会有协会里等待处理的文件,会有她稿件需要修改的催促,但在此刻,在这方属于他们的小小世界里,拥有彼此平稳的呼吸、交缠的体温和毫无保留的信任,便是拥有了对抗世间所有纷扰与疲惫的、最坚实也最温暖的堡垒。 而他们的故事,还在这样充满了烟火气、小小的波折与巨大的幸福的日夜交替中,平稳而坚定地向前流淌着,奔向那早已约定好的、很长很长的,只属于他们的未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这次不拖了! 第41章 番外 遇见你我的世界不再有下雨天 字数:2699 日期:2025-11-20 23:15:27 冲绳,宫古岛。 白色灯塔矗立在碧蓝海天之间,延伸向蔚蓝海域的海岬被翡翠色的海水环绕,海鸥三三两两地盘旋在上空。这是一个晴朗的上午,阳光明亮却不灼人,将一切都照耀得清晰而充满活力。 黑尾铁朗和上川野弥沿着海岬漫步,脚下是绿草如茵的悬崖,眼前是层次分明、直至天际线的广阔海景。 风很大,带着纯粹的海盐气息,毫无顾忌地吹拂着。 上川野弥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碎花吊带长裙,裙摆和丝质披肩在强劲的海风中猎猎飞扬,像一面明亮的旗帜。 她不得不偶尔伸手按住宽大的遮阳帽,防止它被风带走,脸上是因这壮丽景色而焕发的明亮光彩。 黑尾铁朗走在她身边,穿着修身的t恤和黑色休闲短裤,身姿挺拔。他看起来比平日更加清爽利落,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指节有些微微用力地蜷缩着。 他们在一处视野极为开阔、相对平坦的沙滩上停下。前方是毫无遮挡的、宝石般璀璨的海洋,海浪在悬崖下拍打出白色的泡沫。 “这里的蓝,好像和别处都不一样。”上川野弥望着海面,由衷地感叹。 “嗯,是不一样。”黑尾铁朗应和着,声音在海风中显得异常清晰。他没有看海,而是侧身,完全面向她。 她察觉到他的动作,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就在她转头的瞬间,她看到黑尾铁朗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和专注,里面翻滚着她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而浓烈的情绪——紧张、郑重、期待,还有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爱意。 紧接着,在她毫无防备的目光中,他后退了半步,动作流畅而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 这个动作,在青草地与蔚蓝海天的背景下,像一个最庄重的仪式。 上川野弥彻底愣住了,呼吸在那一刻停滞。她漂亮的杏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海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她却完全顾不上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戒指盒。 他打开盒子,一枚设计精巧的戒指映入眼帘。碎钻被纤细的铂金爪托环绕,仿佛月光凝练而成的珍珠交叉于碎钻之下,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无比璀璨、纯净的光芒,比他们眼前任何一片海域的反光都要耀眼。 “小弥,”黑尾铁朗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但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她的心弦上,“我知道这可能很突然。” 他仰头看着她,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 “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什么时刻,能比在这里、在此时,更适合做这件事。就像这片海,它就在这里,广阔,真实,无法忽视——我对你的感情也是。” 他顿了顿,看着她已经完全懵住、眼眶开始迅速泛红的样子,声音更加低沉而坚定: “我不想再只是你的恋人。我想成为你的家人,你的依靠,你未来人生里,唯一的、法定的伴侣。” “上川野弥,”他清晰地叫出她的全名,仿佛在进行一项最重要的宣誓,“嫁给我。让我名正言顺地,照顾你,陪伴你,和你一起,去看遍世界上所有这样的风景。” 黑尾铁朗的话语,混合着海风的呼啸,直直地撞入她的心底。 没有预兆,没有铺垫。巨大的、纯粹的惊喜,像海啸般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下一秒,滚烫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不是一滴两滴,而是源源不断地、失控地从她美丽的眼眶中滑落。 上川野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划过她因震惊而微微颤抖的脸颊。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紧张,看到了他因用力握着戒指盒而微微发白的手指关节,看到了他额角被风吹乱的发丝,也看到了他目光深处那份不容错辨的、磐石般的决心。 她想起了很多零碎的片段,那些日常的陪伴,默契的眼神,争吵后的拥抱,以及他偶尔流露出的、对她未来的深思……原来,这一切都指向了此刻。 她看着他,拼命地想点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被汹涌的情绪堵住,只能发出细微的哽咽。她用力地、不停地点头,泪水随着点头的动作甩落,在阳光下像断线的珍珠。 第54章 看到她这反应,黑尾铁朗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下来,一个如释重负的、无比灿烂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那笑容甚至比此刻的阳光还要耀眼。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握住她微微颤抖的、冰凉的手,动作轻柔而郑重地,将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冰凉的金属环触及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贯穿灵魂的安定感。 黑尾站起身,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然后用力将她拥入怀中。她的眼泪瞬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别哭……”他低声哄着,声音里带着心疼和巨大的喜悦,手臂收得更紧,“亲爱的,别哭。” 野弥在他怀里,终于能发出声音,带着浓重的、委屈又欢喜的哭腔:“你……你吓死我了……” 他低笑起来,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吻了吻她的发顶:“对不起。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远处,白色的灯塔静静矗立,见证着这一切。碧海蓝天,风和日丽,唯有上川野弥不断涌出的、幸福的泪水,诉说着这个上午是多么的不平凡。 黑尾铁朗轻轻捧起她泪痕交错的脸,用指腹温柔地擦去她的泪水,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别哭了,”他低声哄着,声音里带着海风也吹不散的温柔,“再哭下去,别人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上川野弥忍不住破涕为笑,尽管眼泪还在不停地流。“你就是欺负我……”带着浓重的鼻音,她把脸埋回他怀里,“突然这样……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黑尾低笑,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手臂将她圈得更紧,“要是让你准备好了,还叫什么惊喜。” 她在温暖的怀抱里慢慢平复呼吸。 海风依旧吹拂,阳光正好,无名指上的戒指沉甸甸地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上川从他怀里抬起头,把戴着戒指的手举到阳光下细细地看。钻石在海天一色的背景下折射出纯净的光芒。 “什么时候准备的?”她轻声问。 “三个月前。”黑尾答得干脆,“趁你睡着了,偷偷量了你手指的尺寸。”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原来那么早,他就已经在筹划这一刻。 “为什么是这里?” “因为像你。”他望向无垠的海面,“开阔,明亮,让人移不开眼。”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里够远,你要是不同意,我还能跳海。” 这个拙劣的玩笑让她终于笑出声,眼泪却流得更凶。她握拳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笨蛋。” 他握住她的拳头,包裹在掌心。“嗯,你的笨蛋。” 他们在悬崖边又站了很久,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海浪周而复始地拍打礁石。 但一切都不一样了。海风的味道不一样,阳光的温度不一样,连呼吸的节奏都不一样。 “要不要去灯塔那边?”他终于开口,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听说从上面看,海水有七种颜色。” 她点点头,任由他牵起手。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 “铁朗。” “嗯?” 她抬起两人交握的手,阳光下戒指闪闪发光。 “我很幸福。” 黑尾铁朗凝视着她哭得微肿却格外明亮的眼睛,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郑重的吻。 “这才只是开始,小弥。” 海风掠过相牵的手,掠过那枚崭新的承诺,将这一刻定格成永恒的开端。 她低头看着指间的光芒,忽然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盖章生效,黑尾先生。” 笑声融进海浪里,随风飘向远方,再也不会分开。 * 作者有话要说: 就到此为止啦[烟花] 真的拖了特别久,中间一段时间一直想写但什么都写不出来,因为也确实淡坑了很久,剧情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能断断续续断掉写后面的一点构思,好在这次没有拖太久,重刷了一遍漫画后,有一天突然就觉得,我靠,知道怎么写了,就攒着一股劲还有以前留下的文档片段一口气写完了 而且这次重刷真的再一次感受到了黑尾铁朗的魅力,希望大家都可以遇到一个本身就很好的爱人[加油] 之前也犹豫过要不要写到婚后,但对我来说我更喜欢当下,以及求婚的时刻,以后的故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去谱写吧[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