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门前是非多》 第1节 书名:寡夫门前是非多 作者:腐国十三妹 文案 现代高知女穿到女尊懦弱侯身上,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理念,坚决将“三好”(吃好,喝好,睡好)贯彻到底。 活了两辈子都不知爱为何物的人,偏一来就有了个未婚夫,这未婚夫跟自己隔心不说,家里还有个时时刻刻想谋害她的大姑姐,退婚,坚决退婚,小命重要。 好不容易有了个心上人,一个两个却都要来碍事,寡夫怎么了,吃你家大米,喝你家汤了,头可断,血可流,爱情坚决不能抛。 混朝堂,斗皇女,破阴谋,杀小人,千帆过尽,初心不改,懦弱侯爷终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夫妻双双把家还……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女强 甜文 主角:杨乐夭,辛玉郎 ┃ 配角:司马荇,许昌平 ┃ 其它: 第1章 大病初愈 “小姐,小姐...” 一声接一声的呼唤将杨乐瑶从天外拉回现实,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一颗长满褶子的老脸,杨乐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然后就看到那张老脸的主人对旁边一脸担忧的杨府管家摇了摇头。 “侯爷的身子已无碍,只是这神思受创,记忆不全,老朽实在无力医治,还请贵府另请高明。” “郑医官,您是京都医术最好的,连当今太后都对您的医术赞不绝口,求求您再想想办法!”老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那看病的老妪前,不让老妪离开。 “你求我也没用,皇后既然下了懿旨让我好好医,我自是尽了力。”说罢便指使婢女收拾了药箱离开。 老管家见郑医官离去,又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对着杨乐瑶一把鼻涕一把泪。 “奴的小姐哦,你该怎么办,年纪轻轻的,脑子就坏了!” 躺床上听着这话的杨乐瑶眉毛皱了皱,脑袋瓜子隐隐疼了起来。 “杨婶,我头疼。” “小姐,你又疼了,那快躺下,千红,千紫,快拿热水、毛巾来...” 一番折腾后,杨乐瑶终于以要休息为理由,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假借头痛继续躺着的杨乐瑶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帐顶繁复的花纹图案,杨乐瑶还是不愿接受穿越的现实。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回家路上的一次见义勇为怎么就变成了流落异时代了,连个身体也换成别人的了。 不过说来也巧,这身子的本尊也姓杨,名字差不多,叫杨乐夭。 她当时一听就火大,这孩子父母和她有仇吧,乐夭,乐夭,快乐都夭折了还有啥意思。 穿了也有半个月了,杨乐瑶或多或少的从千紫千红两个丫头的嘴里撬了点信息。 她现在身处一个女尊男卑的国度,这身子的本尊承蒙祖荫庇护,在老娘死后继了个爵位,除了每逢初一十五上朝点个卯,其他时间都在家弄弄花草养养鱼,俸禄照领,算得上是个真正的富贵闲人。 不过从千紫千红两人躲躲闪闪的描述中,杨乐瑶觉得两个丫头有所隐瞒,但两丫头咬紧了牙口不说,她也没办法。 这些天,除了千紫千红,杨乐瑶见的最多的就是老管家,听说是杨家的世代家奴,因为世代忠心,赐了主人姓。 单从这段时间来看,老管家确实忠心耿耿,把杨府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每天白天奔波劳累,晚上临睡前还过来瞧瞧她,给她端药递水,关心她的身体心情。 不过这老管家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感性,每次来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自己没照顾好小主人,将来九泉之下没脸见夫人老爷。 杨乐瑶从一开始的细心安慰到后来的头疼无视,真不明白,这不是个女尊的社会吗,一个老女人哭成这样正常吗? 说到头疼,杨乐瑶摸了摸后脑勺,虽然仍用纱布扎着,但手指轻按,已没刚来那会儿疼的厉害。 千紫千红说当时找到她的时候,她躺在野外昏迷不醒,脑后一大滩血,吓得老管家当场就晕了过去。 回府后,府医声称回天乏力,老管家便托人求见皇后,且在宫墙外跪了一夜,才有了后来御医院首席郑医官入府医治一说,可以说,她的命是老管家救回来的。 不过令人费解的是,千紫千红说她当时是赴她未婚夫许昌平的约,只是入夜后都未归,杨管家担心才带人连夜找了过去。 她清醒后,老管家也曾去许府理论,可许府的人却声称小姐少爷随老爷回乡探亲去了,如何有相约之说。 到底是谁人说谎,又是何人要置杨乐夭于死地? 杨乐瑶一头雾水,稍微想点东西,脑瓜就疼的慌。 如今之计,还是赶快养好,看来,这换来的身子也是个烫手山芋,不弄清楚原尊怎么挂的,这条小命朝不保夕。 第2章 未来大姑姐 在老管家的眼泪攻势下,杨乐瑶又在床上挺尸了几天,就快发霉时,千紫来报,许家人上门探病来了。 杨乐瑶愣了半天,方想起自己来这白得了个便宜未婚夫好像就姓许,老管家不在,自然由她来接待。 反正身体已经大好,杨乐瑶让千紫千红给自己简单捯饬了一番,一行人前往花厅会客。 来的自然不会是许昌平,而是许府的大小姐,如今京都炙手可热的探花娘,也是她未来的大姑姐。 一进花厅,她就看到正在客座上饮茶的女子,剑眉朗目,英气逼人,难怪惹得京都贵女趋之若鹜,她确实符合这个女尊社会的审美观。 或许没想到是她出来会客,座上的女子也是一愣,然后站了起来,笑道,“夭夭,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健康的很!”为了力证自己很好,杨乐瑶特意转了个圈,却看到许昌莘略显僵硬的站在原地,一脸尴尬。 气氛瞬间凝固,许昌莘尬笑,“没事就好,前些日子我和父亲弟弟回乡祭祖,昨儿一回来就听到你被伤了的消息,一早父亲催促我过来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多谢关心,替我给老爷子带声好,劳他挂心了,我身体已大好,只是有些事儿记不起来罢了!” 她失忆的事情想必已众人皆知,也没有瞒的必要。 “是吗?妹子一向与世无争,何人竟如此丧尽天良,若落于我手,必不饶之!”许昌莘一脸愤怒,“不过,妹子也算有后福之人,如今身体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劳许家大姐费心了。” “怎的如此见外,还是和平儿一样喊我大姐听着舒心!” “额,大姐...” 两人一来一往客套了许久,就在乐瑶思考是否要留饭的时候,许昌莘声称还有要务,带了随从离去。 晚上老管家回府,听到白日许府有人入府,匆匆前来查探乐瑶身体是否有恙,弄得她都觉得有点大题小做了。 “小姐,你莫要怪老奴多嘴,姓许的那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当年若不是夫人老爷慷慨救济,如何能有今日这般光景。” “杨婶,我看那杨家大姐人挺好的啊...” “好什么好,仗着自己读了几天书,整天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哪次见了小姐你不挤兑的,今天来指不定存着什么坏心思。” 以老管家这护崽儿的势头来看,杨乐夭与许昌莘相处的并不好,甚至是深受其害。 她今天是见了个假的许昌莘吗?老管家必定是因着她的原因才如此嫉愤,可今天她见到的许家大小姐明明一副谦和样,甚至是客气的有点过了。 老管家做不得假,那许昌莘只能是装的一副好姐妹的模样,为什么呢?跟她后脑勺上的这个洞有关系? “行了行了,杨婶,下次她来我让下人们拿扫帚轰着出去!” 杨乐瑶只能满口胡话的哄老管家,只字未提上午许昌莘临走前约她喝茶的事。 “这就对了,小姐,你就应该拿出你定远侯爷的气势,咱可是堂堂的一品侯府,岂是她一个新晋的探花可比...” “好,杨婶,我知道了,你刚回来,还没用膳吧,千紫千红,快派人去热了饭上来。” “小姐,不用麻烦了,奴不饿,我就是来看看那厮有没有害你。” “杨婶,你劳累一天了,如何能不吃饭,听话,今日厨房做了脆皮乳鸽,我知你喜欢吃,特意让人留了。” “小姐,你就是这副慈善样儿,才让那些人欺负,你放心,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必定护你周全!” 说着说着,老管家又开始两眼泪汪汪,杨乐瑶忙着上前安慰。 两人又说了写体己话,时候已晚,老管家索性就在乐瑶房中用了饭,然后服侍着她睡下方才离开。 深夜,许府。 男子正坐在镜前梳妆,一侍儿匆匆进来。 “少爷,大小姐回府了。” “是吗,现在何地?” “大小姐一回来就去了书房,锦儿在外守着。” “好,那我们快去。” 主仆两人来到许府书房的时候,锦儿仍在外等候。 “我姐还在里面吗?” “回少爷,大小姐自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 “是平儿吗,进来吧。”许是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书房里传来声音。 男子把侍儿留在外面,一人进了书房。 正在看书的女子看到走进来的男子,眼中含着一丝不赞同。 “时候已经不早了,平儿怎么还未就寝?” “姐姐今日是去杨府了吗?” 女子放下书,盯着男子看,“我早说过,杨家这门亲我会替你退了,你就莫要想太多了。” “姐姐,我对她无丝毫感情,可,她终究是因我而伤...” “莫要再说,她如今记忆全无,你也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郑医官说的是真的?”男子眼中忧伤,杨乐夭待他极好,他非草木,岂能完全无情。 “我今日试探过,不像作假!”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她若是装的,就算我不动手,那个人也绝不会放过她。” 第2节 “一切终因我而起,是我对不起她...” “弟弟,你是最好的,是大姐没处理好。”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弟弟,女子一阵心疼,“你早点去休息,一切都交给姐姐来办。” 男子还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转身出了书房。 许家书房谈话的男女正是许昌平和许昌莘,而已进入梦乡许久的杨乐瑶自然不知自己已被人算计上。 第3章 吃饭遇狗 在老管家的眼泪攻势下,杨乐夭默默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兼新名字,在床上又挺尸了几天,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得到放风的机会,老管家去了郊外的庄子收租,说是要两日才能回来。 在杨乐夭的威逼加利诱下,千紫终于同意留在府中给她打掩护,前提是千红得贴身跟着。 自己初来乍到,对这儿是半生不熟,得有个人带路,索性就没拒绝。 在异时代的大街上放飞自我的杨乐夭,没理会贴身丫头要低调的劝告,大摇大摆逛了起来。 和电视中看到的不一样,大街上鲜少摆摊的,清一色的成熟商铺,种类繁乱,可笑的是,成衣店的旁边竟然开的是一家肉铺。 衣服她不需要看,除了初一十五的官服,每个月末,千衣坊的大师傅上门量身为她定制新衣,就连上个月底她躺在床上也过府量制了两套,对她的一切,老管家算的上事必躬亲。 想想,其实也没什么要买的,府中啥都不缺,连发带这样的东西都是准备的顶好的,杨乐夭只能带着千红在大街上游荡,刚逛了小半个时辰,腿就酸的厉害。 “小姐,前面就是食为鲜。” 杨乐夭是知道食为鲜的,躺床上那会儿,天天喝各种补药,嘴里忒无味,老管家便遣人买了他家的蜜饯,别说,还真好吃,她一下午吃光了所有,后来胃痛了一晚,从此被禁了零食。 这会儿听千红讲起,口里酸水横流,当即便拉着千红进了食为鲜。 刚进大门,一跑堂立马迎了过来,“两位里面请。” 千红忙上前一步,隔开了跑堂,“我们要个二楼的雅座。” “真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今日雅座已满,大堂倒是还有一两个座儿。”看到客人有意隔开的动作,跑堂识趣的退了一步。 “那就坐大堂吧。”注意到大堂中满满的食客,杨乐夭方知这是个酒楼,她原以为就是个买小零嘴的地方。 不过这下也好,可以歇歇,而且看满堂食客专注的样儿,这里的酒菜必定不错,对于坐哪儿吃,她本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小姐,您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 “不过是吃饭而已,哪有那么多讲究。” 看到她同意,跑堂的连忙前头带路,千红见阻止不了,只能叹口气,默默的跟了上去。 点了几个食为鲜的招牌菜,杨乐夭见千红仍旧站在她身后,皱了皱眉,硬拉着她坐下。 “小姐,这样不合规矩。”千红是个死脑筋,仍要站起。 “我命令你坐下。”杨乐夭作一脸愤怒样,千红这才不敢多说,在一旁坐了下来。 菜品很快就陆续上了桌,单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杨乐夭夹了一道菜入口,瞬间就明白食为鲜名副其实,最简单的调料,最天然的食材,造就的就是一口鲜。 杨乐夭大快朵颐的同时,也不忘了招呼千红,千红意思意思的动了两筷子,并未真正品尝,杨乐夭也管不了她,实在是太好吃了。 杨乐夭正努力奋斗面前的石斑鱼,耳边却响起了一个令人讨厌的公鸭嗓,“呦,这不是杨小侯爷吗,怎么一个人坐在大堂吃,太有失身份了。” 杨乐夭抬头看了看说话的人,长的就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样,人如其声,都令人讨厌。 听到声音已火速退到她身后的千红向来人拜了拜,“张大人!” 杨乐夭立马就知道公鸭嗓是谁了,正是她的死对头之一,四皇女的夫妹,挺不学无术的一人,仗着四皇女的姻亲关系,谋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位,千紫说前些出京巡查去了,看样子是功德圆满的回来了。 看着又低下头继续吃鱼的杨乐夭,张之阡火气瞬间点燃。 “我一回京就听说你脑子坏了,如今看来,不但脑子坏了,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被狗啃了。” “我跟你很熟吗?”都说秀色可餐,遇到这面貌丑陋的,果然很影响食欲。 “好你个杨乐夭,我好意上来问候,你竟如此态度,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杨乐夭的漠视,让张之阡自觉失了颜面。 “敬酒,千红,你看到张大人给本侯敬酒了吗?” 此时大堂中已有人放下碗筷,关注这边杨张二人的动静,突听此一言,不觉嗤笑出声。 “你,你...”威胁已出口,没想到一向懦弱无能的杨乐夭变得牙尖嘴利,张之阡一时气的说不出话。 “算了,千红结账吧,扫兴透顶!”杨乐夭扔了筷子,食欲完全没了,下次出来吃不能图省事,还是得找个雅座。 “杨乐夭,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张之阡给随从递了个眼神,立马有两人上前拦住了杨乐夭。 “好狗不挡道!”杨乐夭此时也是怒了,看样子,以前那个她没少被欺负。 “你说谁狗?你,你才是狗。”张之阡气的口不择言。 杨乐夭不想理会张之阡的乱吠,她没有这个身子原本的记忆,背后还有个暗害她的人没有找到,此时,她还不想遭受太多的关注。 “首先,众人皆知我已承袭侯位,你上来便呼我为杨小侯爷,说明我们不熟。” “其次,我倒不知如今朝廷一品大员都能随便被人威胁吃罚酒的了。” 虽说定远侯府已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也不是谁人都能动的。 “姓杨的,你别给脸不要脸!”看着大堂围观哄笑的众人,张之阡颜面已经扫地,此时对杨乐夭更是恨之入骨,看她只带了一名侍女,不觉恶向胆边生,出了事到时找哥哥就是。 “来人...” “张小姐,你不是约了奴家去翡翠坊吗,还去不去了!”一丝含着嗔怪的男声突然响起。 第4章 簪子风波 因为突然出现的声音,杨乐夭这才发现张之阡背后不远处站着一位男的,身姿颇为婀娜,因为戴了帷帽,面容不甚清楚,但从张之阡立马放下跟她的恩怨,跑到他身边去的谄媚样,姿色上佳。 “辛公子,我们这就去,这就去。”张之阡随男子向外走去,还不忘回头怒吼仍然站在原地发愣的狗腿们,“你们还不快跟上。” 被忽视彻底的杨乐夭傻了眼,这什么情况,她看了看还挡在她左前方的千红,眼中满是疑问,千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啥情况。 “那我们也走吧!”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杨乐夭也没有回去继续吃的想法,索性让千红付了帐,两人出了食为鲜。 出了门,杨乐夭正准备原路返回,千红却扭捏了起来,慢腾腾的在后面磨叽。 “我们出来的时候不少了,你怎么还如此磨叽?” “小姐,您,您答应我们姐妹俩的事可作数了!”千红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 看向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的千红,杨乐夭方想起,出门之前答应出来后给千紫千红一人带一直翡翠坊的簪子的。 “你这个小财迷,我答应的自然作数,只是今日出来时间已久,不然我回去让人过来采买。” “可是,我答应顺儿亲自挑的!” 顺儿是千红的未婚夫,账房大娘的独子,杨乐夭远远的见过一次,长的挺清秀的,千紫之前说,千红一直在攒钱,就是想给顺儿买个金簪子做聘礼,为了出来她就用一人一个簪子作为贿赂,千红果然上钩,并说通了千紫让她出府。 千红看似性子纯良,其实一根筋,反而没千紫好糊弄,“好吧,只是刚才你也听到张之阡那厮去了翡翠坊,我们换家吧。” “小姐,我们去玉竹轩吧,就在回府的路上,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两人遂往回路走去,路上听千红八卦了一下翡翠坊和玉竹轩的恩怨。 翡翠坊是百年老店,不管是玉器还是金银饰品,款式别致多样,向来都是京中贵夫的心头宠。 而玉竹轩开了不足三年,却以奇货可居作为卖点,每种饰品花样独一份,京中年轻一辈儿的公子哥儿喜欢的不行,听说后宫的妃子都遣人出来采买,玉竹轩后来者居上,竟有隐隐压过翡翠坊的势头。 好在,玉竹轩以售玉为主,两家这才没闹得那么难看。 两人搭着话,不一会儿便到了玉竹轩门口。 玉竹轩的伙计颇有眼力见儿,看杨乐夭的着装气质颇为富贵,便引着她们直接上二楼。 “小姐,小姐...”千红拉住正准备上楼的杨乐夭,“我就在一楼看看就是了。” 杨乐夭看着千红嬉笑道,“怎么,现在倒想着替你小姐我省钱了。” “不是,不是...”千红脸皮子薄,连连摇头,“那个,二楼都是玉器,金饰在一楼。” “你给顺儿挑个玉簪,岂不比金簪更好!” “小姐说笑了,奴们都是做粗活的,哪能戴玉簪。”千红低声轻吟,背却略显僵直。 “对不起!”杨乐夭知自己的无心之言伤了千红的自尊,老管家曾说过千紫千红两姐妹并非家生奴,因着家境败落才入了府,她娘看两姐妹识些字便让贴身伺候着了。 “小姐这是折杀奴了,哪有主子跟奴道歉的!”千红脸色稍缓,思及小姐的失忆症,知道她有口无心。 “那你在楼下先挑着,挑最好的,就当小姐提前送给你和顺儿的结婚礼物!”杨乐夭眨了眨眼,一簪两用,既完成了约定,又做了礼物。 当然,正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千红是没想明白的,呆呆的往大堂一角的金银饰专柜走去。 “小姐,楼上请!”等她主仆俩说完话,一直沉默站在杨乐夭身边的透明人伙计才轻声提醒道。 和一楼的喧闹不同,二楼相对安静许多,一个客户旁陪着一个伙计,不时对客户的选择提点建议,好几个人离柜时都是满载而归。 “小姐今天是想来挑些什么?”身边的伙计问。 “我也看看簪子吧!”其实她也没想买什么,只是随口胡诌。 “那真是赶巧了,玉房今日送来了几支新款,花色都挺衬小姐的!”说着便将她引往左手边的一个柜子。 杨乐夭站立在柜旁,本是随便看一眼,却被其中一个竹节簪粘住视线,簪子整个玉面晶莹剔透,浑然一体,就连尾部雕刻的两片竹叶也似本就长在上面的。 看杨乐夭喜欢的不行,伙计展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小姐果然好眼光,这竹簪是这批簪子中成色最好的,我们玉坊资历最老的师傅亲自下刀,不管是小姐自己戴,还是送给心仪的公子,都是极佳的。” “多少银子?”杨乐夭轻轻摸了摸簪子,沁凉透心,就连她一个不懂玉的都知道是好的。 “一千一百两,象征着一心一意,本店也是讨个好彩头。” “这么贵!”千紫千红这类大丫头的月银也不过五两,一年到头加上主子逢年过节的奖赏也不过百两,这一个簪子就要一千多两,抢钱啊。 “嫌贵,就不要来丢人现眼了!”一个妖里妖气的男声突然响起。 “这簪子这么好看,我要了!”还没等杨乐夭反应过来,手上的簪子便异了主。“小烟,你也忒不厚道了,来了这么好的簪子都不告诉我。” 叫小烟的伙计立马一脸歉意的走了过来,“真不好意思,白爷,您刚刚说替夫人挑个玉佩,我就没顾上。” “一千一百两就一千一百两,我买了!”男子一个晃神,簪子又回到杨乐夭手上。 “你,这簪子小爷我看中了,小烟,给我立马包起来!”男子气的一张俊脸通红,又碍于礼俗,没法直接从杨乐夭手上抢回,只能呵斥店里的伙计。 “白爷,这...”伙计有点为难,对方虽然看着眼生,但衣着却颇为讲究,如今这副态度,摆明了也是极喜欢这簪子,恐不会轻易放手。 第3节 “夫人,你看他们都欺负我,我就要那支簪吗!”看伙计没帮他,杨乐夭又霸着簪子,男子一扭一扭的回到刚刚的柜台前,拉住一胖妇人的胳臂撒娇。 那胖女人在男子的搀扶下慢慢走过来,肚上一层一层的肥肉随着走动上下颤抖,杨乐夭都害怕那肉突然抖得掉下来。 “谁抢我心肝儿的簪子了?”胖女人从上瞄到下,眼神中露出讽笑,“就你,买的起吗?” “我出两倍的价钱!”胖女人伸出两只戴满戒指的粗手指在杨乐夭眼前晃了晃。 “三倍!” “这位小姐,您看?”叫小烟的伙计有丝心动。 杨乐夭没有理睬两人,手上拿着玉竹簪看向带她上来的伙计,“帮我包起来吧。” “你个贱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不曾有人如此不给她面子,胖女人气的不轻。 杨乐夭眉头皱了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倒霉透了,这都遇到些什么奇葩,动不动就给她敬酒、罚酒的。 “玉竹轩何时变作拍卖坊,价高者得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姐,我这就给您包起来!”身旁的伙计连连弯腰道歉,伸手欲接过杨乐夭手上的簪子。 “放肆,我看谁敢给她包起来!”胖女人大手往柜上一挥,瞬间几个价值不菲的玉簪摔碎在地。 “白夫人,您高抬贵手哦,小店小本经营,可经不住您这么摔!”一个掌柜模样的高挑女子连忙奔了过来,跪在地上拾捡起碎了的几块玉簪,一副肉疼样。 “我爱摔就摔,王掌柜是怕我赔不起?”胖女人从怀中抽出一打银票摔在地上。 掌柜捡起银票,看了看单张面额,不要数也知道是够赔了,立马站起换了一副谄媚样对着胖女人,眼睛却对旁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白夫人,我知道您财大气粗,这不是怕你摔疼了手,气伤了身吗,来来来,快搬个椅子来给夫人坐坐。” “我不要坐,我家心肝儿就喜欢那个簪子,其他免谈。”胖女人挥了挥掌柜的欲上来搀扶的手,一副没得谈的样子。 “白夫人,您也知道玉竹轩的规矩!”掌柜的摆出为难的神色,“本店开业之初就立了先来后到的规矩,怕的就是发生这种不好裁决的境况。” “规矩,哼,规矩重要还是赚钱重要,王掌柜,你看着办。” “若是信誉没了,以后谁还来玉竹轩买东西。”不想店家为难,杨乐夭正欲放弃,却从背后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 “你又是谁?我白翠翠的事儿几时轮到一个男的插嘴?”又来一个惹事的,胖女人气的直喘,“王掌柜,你到底卖还是不卖。” “夫人,莫生气,我们以后再不来这儿了,京都又不是他一家卖珠宝的。”妖异男子连忙上去给胖女人顺气。 “白夫人,抱歉。”王掌柜态度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哼,失了我这个大客户是你的损失,以后休想我再踏进玉竹轩。”胖女人出口威胁,见没人理她,拂袖而去,妖异男子瞪了杨乐夭一眼,连忙跟上。 “小烟,快送送白夫人!”王掌柜连忙遣伙计追上去送客。 “多谢公子!”转身看到开口助她的男子,杨乐夭不可谓不惊,此男正是在食为鲜拉走张之阡的帷帽男,自己避开了翡翠坊,却没避得了他。 第5章 初见司马荇 “不过一句话而已。”男子走到杨乐夭身旁,视线却是看向柜中,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满意的。 “公子今日两次助我,在下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 刚刚在食为鲜,张之阡明明已经怒了,这疯狗因着四皇女的关系,到处惹事生非,她后来回想了下,自己今日只带了千红,若是真给她发了疯,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真要感谢,不如把手中竹簪割爱如何?” 不明白杨乐夭为何说两次助她,男子突然生了戏谑之心。 “这有何难,刚刚公子在食为鲜救我于危难之中,乐夭无以为报,舍一支簪子又有和难。” “小姐怕是认错人了吧,奴家今日并未去食为鲜!”帷帽男子这下确定杨乐夭是真认错人了。 “怎么会?”一样的身形,一样的帷帽,就连白袍下角绣的竹枝都相似,杨乐夭笃信自己没认错人,但想着男子连装扮都如此隐秘,恐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没继续深究。 她把簪子交予身旁伙计包装起来,并让其他伙计下楼喊了千红上来。 千红带着两支打包好的簪子上来,跟她报了下价,两人一合计,加上竹节簪,正好还差了一百两。 “你是掌柜的吧,这里是一千二百两银票,还差一百两,掌柜可否遣人随我回定远侯府取回?” “原来是定远侯爷,恕在下眼拙,失礼了。”掌柜连忙行礼,“一点银子而已,何须如此劳烦,下次侯府遣人过来采买时补上就是了!” 杨乐夭笑笑,果然是无商不奸,一百两银子就拉着一个固定客户,以后府中饰品采买不选玉竹轩都不好意思了。 “公子帮了我许多,还未请教公子芳名。”杨乐夭突然想起,被帮了两次,她还不知对方的名字。 “侯爷客气了,奴家复姓司马,单名荇,青荇的荇。”司马荇半蹲褔了个礼。 “司马公子就不要多礼了,我叫杨乐夭,司马公子直接喊我夭夭就行!”果然是他,张之阡刚刚可不就称呼他的名。 “荇还是称侯爷为杨小姐吧!” “也行!”杨乐夭知道对方这是守礼,是自己唐突了。 这时,掌柜的递上包装好的簪子,杨乐夭接过来递给司马荇,“司马公子,请笑纳。” “荇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岂能受杨小姐如此大礼,还请杨小姐忘了刚刚荇的玩笑话。” “司马公子帮了我,若是不收这簪,我心难安!” “这...”司马荇为难了会儿,双手接过,“那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乐夭望了望外面天色,已然不早,便向司马荇告辞,领了千红匆匆回府。 临窗看着杨乐夭远去的背影,司马荇转身走进里间。 侍儿为他脱下帷帽,服侍着他坐下,而刚刚还一脸油滑的王掌柜,此时却笔直站在司马荇面前,脸色诚惶诚恐,“主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若不来,你们准备怎么处理?”司马荇容貌倾城,脸色却难看的紧。 “主子,属下知错!”不管主子说什么,认错就行,这一向是王掌柜的保命法则。 “白翠翠打碎的簪子可赔付了?” “回主子,赔了。”王掌柜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都是一千的面额,一共八张,白翠翠打碎了的那七支簪子总额是五千三百八十两,这样看还多赚了些。” 司马荇点了点头,却没接过银票,“收了入库吧,明日再去玉房催催,尽快补了上来。” “是,主子。”王掌柜顿了顿,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白翠翠是京兆府尹白珊珊的妹妹,我们此时将她激走,若她今后来找麻烦咋办?” “明日我让阿香过来。”司马荇考虑了一下,“她若是带人来买玉,你自当卖个好,给个优惠,若是来闹事,直接扔了出去,之后派人告知我一声,我自会解决。” “是,主子。”阿香是主子身边最得力的护卫之一,有她在,谁敢闹事。 “另外,派人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玉竹轩守誉不得而为,他人会理解的。”白翠翠心胸狭窄,必会报复,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是,主子英明。”若主子身为女子,只怕早在朝堂之上耍弄风云,又岂能困在这方块之地中。 “主子,这簪如何处理?”王掌柜的看向桌上精致的木盒,询问道。 “郑琦那老家伙不是说杨乐夭摔坏了脑子吗?”司马荇拿出竹节簪把玩着,如玉般的长指衬的簪子更加晶莹剔透。 “额,定远侯真摔了吗?属下还以为那是许探花家的公子要悔婚,故意放出的谣言呢?” “怎么说?”司马荇坐正了身子,一副八卦的样儿。 “就是前些日儿,许家奴仆拿了些图样过来,说要定做一些玉饰,属下留了个心眼,打听了下,原来许家公子要退婚,但侯府给的聘礼中不少用作打点人脉,如今只好凭着印象花了图来新做了,要的很急。” “哦,有意思!”司马荇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那这簪就先收着吧。” 身后的侍儿连忙接过司马荇手中的竹簪,小心的放入盒中收起。 “派人传信许家,就说加急可以,费用双倍。”临了出门,司马荇转身吩咐道。 “额,是!”主子这是在趁火打劫吗,许家小姐如今做了探花娘,身份不一样了,许家公子又才貌双全,自是想攀附更好的人家,如今就算报再高的价,只怕许家也会应许。 其实就她看来,许家公子嫁入侯府再好不过,定远侯府虽光景不如当年,但好歹人际关系简单,上不需要伺候公婆,下不要相处妯娌,入了府就是正正经经的主夫,岂不比进了那些精贵望族府内争夺宠爱要强。 这么一想,自家公子其实挺适合嫁入这样的人家的,可定远侯府如今这般,只怕司马府是不肯下嫁的,算了,自己这是在杞人忧天了。 王掌柜甩头挥去脑中乱糟糟的思想,当即遣人去许府说加钱的事儿。 第6章 病好上朝 回府时天色已晚,免不了被千紫好好唠叨了一番,待千红拿出金钗时,瞬间便住了嘴,拿着属于她的那支钗放在手中细看,嘴角轻扬,看来喜欢的紧。 杨乐夭也是才看到千红挑的两支钗,样式都极为普通,外形相仿,只是在尾坠处稍有不同,一支雕的是梅。一支刻得是兰,一百两一支,取义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看来玉竹坊不但喜好用四公子,还死死抓住人们向往美好的心,不过,千红总算没挑个菊回来。 晚餐时分,千紫服侍着她洗净脸面,刚坐下用餐,送完钗的千红就喜光满面的进来了,想来和顺儿的感情又上了个台阶。 “看你这红光满面的,看来那钗颇得顺儿欢心啊!”杨乐夭玩笑道。 “小姐,您就别笑我了,您不也送了簪子给司马公子了吗?” 还未等到杨乐夭回话,一旁备菜的千紫倒是一惊,“什么,小姐送簪子给别的公子了?” 两人一起看向千紫,这有啥可大惊小怪的,不就个致谢礼物吗。 看着两人无辜的眼神,千紫颇有丝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小姐,您糊涂啊,簪子哪是能随便送人的。” “他一连帮我了我两次,我就是表示下感谢。”千紫的表情有点恐怖,杨乐夭有点怕怕。 “怎么回事?”千紫看向千红。 千红也没料着这有什么不妥,但还是将事由经过讲了出来,玉竹轩那段她不甚清楚,只能重点描述张之阡那段,把姓张的恶性讲的十恶不赦。 “小姐,你没事吧!”单听经过,千紫就一阵冷汗,这姓张的真是可恶。 “没事,没事!” 千紫仔细的打量着杨乐夭,确实没看出来哪儿伤着,便放下心来。 “小姐感激司马公子的出手相救,奴懂,可也不能随便送簪啊,何况对方还是个男子。” “姐,不就是根簪子吗!”千红嘟囔,她觉得姐姐有点大惊小怪了。 “你还说!”千紫怒吼,“小姐不懂,你不懂吗,你送顺儿是为定情,小姐呢,正儿八经定了亲的未婚夫都没送簪子,却送给别的男子,这说的过去吗?” “姐,那咋办!”千红挠了挠头,这样说似乎很严重哎。 “算了,送都送了,你们也别吵了!”古人真麻烦,送个礼物还如此事多。 看她一脸的不耐烦,千紫千红两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一同服侍着杨乐夭用了餐。 第4节 第二日千紫去账房补领备用金,正好被收租回来的老管家撞上,出府的事儿自然就瞒不住了,千紫千红被狠批了一顿,罚了三个月的月俸。 对于她,老管家倒没怎么说,只是在听到她说司马荇时神情有丝怪异,之后仔细叮嘱她再不可随意送人发簪、发钗之内的,事情也就翻篇了。 转眼又到了十五上朝的日子,她病已经大好,自然也没再休病假的道理。 因她没了记忆,管家也担心她出错,早就再三叮咛相关事项,并特意请了个昔日相好的同僚与她同去。 所谓相好的同僚其实也没多熟,和以前的杨乐夭一样,也是个软弱的性子,说话声和蚊子一样,除非是必要的提点,路上甚少开口。 好在一路相安无事,杨乐夭顺利入了朝,在其他大臣禀报要事的时候,她左右瞟了几眼,感觉忒怪异,以前听到看到的都是男的王和臣子,可这大殿里清一色的女性,心里落差着实挺大的。 “杨爱卿,你身体可大好了!” “杨爱卿...” 杨乐夭正在神游,后面突然有人推了她一下,她反射性的朝上方看了一眼,女皇正关心的看着她,眼神中露出一丝怜悯的意味儿。 杨乐夭这才反应过来,女皇口中的杨爱卿正是她,在大boss前公然开小差是什么后果,她惊得一身冷汗,颤颤巍巍的站出队列。 “回陛下,臣的身体已经大好!” “脑子受伤可不是小病,朕今日观爱卿精神仍旧恍惚,以后还需好好调理!” “谢陛下关爱,臣回府后必定好好调理!” 杨乐夭尽量放低姿态,让女皇忘掉她之前的不敬,好在女皇也没想着追究,继续和其他爱卿讨论民生去了。 下朝后,杨乐夭本想与之前带她的那位同僚一起走,却被站在后面的新晋郎中许昌莘给拉住。 “夭夭!” “杨大姐!”看着那位同僚越走越远,完全不知道等她,杨乐夭有点着急,“有什么事吗?” “上次走时大姐不是说请你喝茶的吗,这些日子一直忙着,也没找着机会,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吧。” 看着那位同僚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杨乐夭只好答应,她刚刚来时是蒙的,这会儿总得有人带出宫。 到了宫外,杨乐夭怕管家等不着她担心,让跟来的千紫回去报信,千紫不愿意,非要跟着,许昌莘再三保证会将杨乐夭安全送回,千紫这才转身回府报信去了。 第7章 辛家玉郎 许昌莘将她带到一个寻常的院子前,院子外丝毫看不出这是个茶楼,门牌上龙飞凤舞的“玉楼”两字到写的极好。 看到她眼中的疑问,许昌莘解释道,“这儿是个私人茶楼,因楼主是个爱才之人,京中的才女姐儿们都喜欢在这儿聚会,谈诗论词。” “哦!”喝个茶有必要到这儿来吗,杨乐夭心里有些怀疑。 “听说玉楼今日出了新茶,昨儿我便与几位好友相约,今儿看到你上了朝,就想着拉你一起来品品。” “许大姐,茶对我来说就是解渴的,我可不懂得品茶。” “没事,就当带你来开开眼界,又没非要说出个所有然来。”许昌莘心中鄙夷更深,杨乐夭除了有个定远侯的空架子,胸无点墨,如何能配得上她多才多艺的弟弟。 一边,杨乐夭总觉着听许昌莘说话很不舒服,看似句句都在维护她,却又字字带讽,照理她一个探花,文字就是她耐以生存的工具,说话不该如此惹人生嫌,除非她是故意的。 “许郎中来了!”叩了门有一会儿,一容貌清秀的小厮方才开门出来。 “小九!”许昌莘笑着跟开门的小厮打招呼,“余微她们可到了。” “余小姐她们几个早到了,正在花厅等许郎中呢!”小九看了看杨乐夭,“这位是...” “这是我的朋友,我带她来品品楼主的新茶。” “两位这边请。” 小九领着许昌莘进入院中,两人说说笑笑,丝毫不理落在后面的杨乐夭,杨乐夭也乐的轻松,边走便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色。 这小院外面普通的很,内里却别有洞天,亭台楼阁设计之精妙,简直到了移步换景的地步。 已是隆冬时节,院内到处是盛开的梅花,空气中满是梅花的芬芳,杨乐夭狠狠的嗅了几口,简直喜欢的不行。 小九将她们带到花厅后便离开了,许昌莘忙着跟厅内众人打招呼,似乎已经忘了杨乐夭,她只好找了个椅子坐下,一旁侍候着的小厮连忙给她倒了茶。 “谢谢!”老管家怕她上朝时会内急,早上就没给她喝茶,从早上到现在她滴水未入,确实是渴了。 急着喝水的她却没注意,因她一句谢谢而很是诧异的小厮,盯着她看了许久,方移开目光。 一盏茶的功夫,小九便返回花厅。 “各位小姐,我家公子梅园有请。” 众人随着小九移步梅园,许昌莘与一个长相斯文的女子走在最前,杨乐夭依旧走在最后。 “到了!” 随着一声提醒,杨乐夭抬头看向前方,这玉楼的主人肯定是极喜欢梅的,不但院中随处可见梅树,在院子的东北角竟又整出一个梅林,满目尽是不同颜色争相开放的梅花,一脚踏入仿佛置身于花海,着实梦幻的很。 梅园内早已摆好了桌椅,主位前用一道纱帘挡隔,帘内却没有人。 许昌莘早已选了最前面的位子坐下,杨乐夭也没挑,直接在最后,离主位最远的位子上坐下。 刚坐定,坐在许昌莘对面的叫余微的女子便大声问道,“听闻许妹妹今日带了人来,怎么未曾见到。” 许昌莘似乎这才想起了她,忙在人群中寻找,最后视线锁定杨乐夭。 “夭夭,你怎么坐离那么远!” “许家大姐,这里坐着甚好。”杨乐夭站起跟大家打招呼,“在下杨乐夭,各位姐姐有礼了。” “原来是定远侯,失敬失敬。”旁边一人对她抱拳,嘴里说着失敬,表情却极为不屑。 “哦,许妹妹,她就是与你家小子定亲的女娃啊!”一年纪稍大的女子向她微笑点头。 “许家妹子跟许公子都是才学横溢之人,想必跟侯爷定亲也是看中了侯爷的才学。”又一女子站起说道,“在座的都是对了楼主的对子,方才有了今日的香茶之约,不若,侯爷今日也对了楼主出的对子。” 果然宴无好宴,许昌莘今日这算是请她喝的鸿门茶啊。 “在下才学浅薄,如何能与各位姐姐相比。”自己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前世上语文课都是在睡梦中进行的,如何能与古人对对子。 “妹妹,谦虚太过就虚伪了!”余微显然不愿放过她。 “对对子本非我所长,各位又何必为难。”泥人还有三分性呢,这些文人自诩风流,骨子里其实傲的很,谁都瞧不上。 “楼主爱才,侯爷不便对对子,不若写首诗赠予,方不负今日香茶之约。”旁边那女子提议道。 “不会。”杨乐夭都懒得申辩了,让她自己作诗,根本不可能的事,盗用前人的吧,万一这朝代也有,岂不更丢脸,索性回绝了。 “侯爷,你这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未有功名的学子吗?”那余微似乎气的不轻,“许郎中,你就带这样的人来参加公子的茶会?” “余姐姐,您别气,喝口茶顺顺,过会儿楼主出来了不好看!”许昌莘懒得看她,直接上前给余微顺气去了,杨乐夭却没错过许昌莘轻扬的嘴角。 “玉郎约各位小姐今日来品茶,自己却来迟了,实在抱歉!”一道温柔的男声从帘后传出,众人这才惊觉,那楼主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在帘后。 刚刚出言的几个人本就得了许昌莘的授意,有意让杨乐夭丢人,话语中自有不恰当之处,不知那楼主听去多少,自觉汗颜,不再多话。 “小九,给各位小姐送上新茶。” 得了主子的令,小九带着几位小厮给众人一一上了新茶,杨乐夭一看,原来是红茶。 “这次的茶是玉郎一位朋友从南方带回,各位品品看!” 众人慢慢品了一口,很显然大多喝不惯,皱紧了眉头。 “各位感觉如何!”待众人一一品过之后,玉郎方开口询问。 “公子,这茶初入口时有丝苦涩,但细细品味之后,又有一丝淡淡的回甜,实在是好茶。”余微抢先说道,众人附和。 “余小姐不愧是品茶高手,玉郎佩服!” 得了玉郎一声称赞,余微喜上眉梢。 “那余小姐可知这是什么茶?” 一句话便将余微打入地狱,余微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不过好在旁边也没人能说出,这给她挽回了一些面子。 一群假模假样的人,明明不喜欢,还非要说是好茶,这下踢到冷板了吧,杨乐夭轻蔑一笑,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没想到能在这儿喝到这么醇的红茶,好喝极了。 “侯爷似乎极喜欢这茶!”正喝的欢快的杨乐夭突然被点名,“侯爷可知道这是什么茶?” “红茶啊!” “夭夭,莫要瞎说!”上方许昌莘怒喝,制止她出声。 “侯爷真是好玩,莫不是以颜色命茶名?”余微嫉妒杨乐夭得了公子的关注,出口讽刺道。 “我虽不清楚它具体是什么品种,但它的确就是红茶。”杨乐夭也怒了,以前的她究竟弱到什么地步,才能任这些人随意欺负,“与绿茶的寒凉不同,红茶属温性,养胃,正适宜现在的季节喝。” “侯爷果然懂是懂茶之人!”玉郎拍着手,慢慢走出纱帘。 杨乐夭一瞬间仿佛被定住了身形,向她走来的到底是真人还是一幅画。 那人着一件纯白色镶黑金边的袍子,袖口和下摆绣着梅花枝,从梅海深处慢慢走来,长眉若柳,秀挺俊鼻,点朱红唇,完美的仿佛天外精灵。 杨乐夭的世界中再也看不到别的,唯有眼前的梅花精灵。 “奴家辛玉郎拜见侯爷!”面前玉人朱唇轻启,温柔的声线传入杨乐夭的耳中。 第8章 疑心初起 杨乐夭一瞬间从梦幻回到现实,对自己刚刚的痴迷,她感到丢脸,然而看到周围众人迷恋的眼神,她又想拿罩衣将眼前之人彻底遮住,不给任何人瞧见。 她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自己这是魔怔了吗? “侯爷若真喜欢这茶,不妨带些回去!”果然女人都一样,被他这副皮囊所惑。 “可以吗?”杨乐夭是真喜欢这茶,但又不好意思直接答应。 “当然!”辛玉郎稍愣,自己本只是客气之言,这侯爷倒是一点不客气,“小九,去拿一盒来给侯爷。” “谢辛公子!” 辛玉郎微微一笑,“侯爷喜欢,是玉郎的荣幸。 ” “辛公子,你叫我夭夭就行了,侯爷听着怪别扭的。”总感觉做侯爷的都是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儿,就是在府中她也一律让下人称她小姐。 “那玉郎称侯爷为夭夭小姐吧!”他以前没接触过定远侯,只知是个懦弱的性子,如今看来倒是挺豪爽一人。 “随你!” 第5节 “主子!”小九取了红茶回来,交给辛玉郎。 “给侯爷!”辛玉郎却未接过,直接让小九递给了杨乐夭。 “谢谢!” “不,不用。”小九似没料到她会道谢,惊得连连摆手。 “夭夭小姐,我们之前见过的!”已经转身走向上位的辛玉郎转身说道。 “在哪儿?”杨乐夭脱口就问。 “这个需要夭夭你自己想起了!”辛玉郎轻扬嘴角,转身走进纱帘后。 如果见过辛玉郎,杨乐夭不可能不记得,难道是这个身子的本尊,那她怎么想的起来。 杨乐夭很是懊恼,自然看不到余微仇视的眼神,以及许昌莘眼中的玩味。 “如今腊梅盛开,各位若喝不惯这茶,不若煮酒论梅。”辛玉郎温和的声线从帘后传来。 “如此甚好,在下着实喝不惯这茶!”刚刚对杨乐夭报以微笑的年长女子拍手称好,“有酒有诗,人生乐哉!” 其他人纷纷附和。 “小九,吩咐下去,热了好酒送来!” “是,主子。” 不等温酒送上,各位才女便对着满园腊梅作诗赋词,辛玉郎偶点评一二,唯杨乐夭一人不吭一声,坐在一边默默喝茶,众人也似乎将她遗忘,倒未再让她作诗点评。 一众人等喝的微醺,诗也作的尽兴,方才一一告辞。 推了小厮倒酒的好意,倒是续了三杯红茶的杨乐夭此时早有尿意,见此忙拉了许昌莘告辞离开。 路上,许昌莘默默打量着她,但终究未问一句,杨乐夭因憋着尿意,也不想说话,待马车一停,便道了声谢谢,匆忙下车往府中茅厕奔去。 早在府门口候着的管家也跟她到了茅厕外面,见她如厕完了,便递上擦手毛巾,“小姐,您怎么又...” “许婶,这许昌莘有问题!” 刚想唠叨的老管家一时愣住,瞬间又转变了一副面孔,眼泪纵横,“小姐啊,您终于长大了。” 杨乐夭傻了,这哪儿跟哪儿,她觉得许昌莘有问题,怎么又牵扯上长大的问题。 “这许昌莘就不是个好东西,许家没一个好东西!”老管家恨道。 “许婶,你有事瞒我!”许昌莘有问题,老管家不喜欢她自然有一说,怎么又牵扯上他们全家。 “小姐,你先回屋坐下,我慢慢跟你说!”反正这事早晚她都会知道,老管家也就不瞒了。 “当年那姓许的全家落魄,若不是夫人老爷慷慨解囊,早已不知流落到哪儿去了!”陷入回忆的老管家面目哀伤,“老爷去前,担心你没了人照顾,定了他家的小子,单聘金就抬了几箱子,现在倒好,她家女儿中了探花,便想着攀更高的枝儿了。” 管家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杨乐夭,发现她没啥悲伤的表情,便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许家公子约你去,我估摸着他就是想和你说退婚的事儿的,但见你高高兴兴的出门赴约,我又不敢提醒你,后来你病了,我就更不敢提了。” “千紫千红也知道这事儿!”难怪千紫千红每次提到许昌平总是闪闪躲躲,原来是对她有所隐瞒。 “知道的,许府厨房的采买小厮和顺儿是发小,他跟顺儿聊天提起许府前些日子在玉竹坊定了些饰品,用来替补当年侯府的聘礼,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摆明了想退婚吗?” “你可是因为这事厌恶许府的?” “小姐,许府那公子也是奴看着长大的,确是个可人儿,与小姐倒也配,可许家姐儿,那是个心大的,奴着实看不惯。”也没什么好隐藏的,管家索性一股脑说出自己的想法,“更何况,奴觉得小姐您的伤就与她有关。” “怎么说?”那次许昌莘来探病,她就怀疑过她,可自己初来乍到,人际关系还没弄清楚,未免多心,也就没往深处想,如今细细想来,许昌莘当时确有查探之意。 “小姐受伤后,奴曾去过许府。” “这我知道。” “可奴不曾告诉您,奴初去的时候,许府的婢女曾进去禀报,出来后却说自己忘了,许家老爷带着小姐公子下乡了。” 两人陷入沉默,许昌莘确实疑点重重,当初这身子的本尊既然是去赴未婚夫的约,自然没有撒谎的必要,可许家那边却否认有约;许昌莘刚中探花,照理应留在京城处理相关事宜,却跟着老夫回了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她醒后,许昌莘又借探病过来探查,到底有何目的? “许婶,你遣几个得力的婢子出去探探,看有谁能找到许昌莘前些日子在京的证据!” “小姐,您这是...” “先找着证据再说!”若是许昌莘前些日子确实在京,那么自己后脑勺的伤一定与她有关,至于证实之后该怎么做,她一时还想不了那么多。 “这件事务必秘密进行,另外,许昌莘若是再来,该怎么迎接还怎么迎接,莫让她起了疑心。” “是,小姐。”管家鼻头一酸,小姐大病一场,似与之前不一样了,真长大了。 “哦,还有个叫余微的,一起查查!” “余微,余大学士的千金?” “原来有个做官的老娘,难怪如此嚣张!”杨乐夭暗自嘀咕。 突然,一阵咕咕之声打破两人的对话,杨乐夭一下子红了耳根,惨兮兮的看向管家,“杨婶,我肚子饿了。” “什么,这个时候了小姐还未用餐,这杀千刀的许家姐儿怎如此抠门,一顿饭都舍不得请。” 老管家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走到门边,吩咐守候在外的千紫千红下去传饭。 第9章 相思成瘾 距那日上朝又过了几日,千紫发现自家小姐多了个发呆的习惯,常常让人泡了红茶,然后,就是整天整天的对着窗外的梅树发呆,连一向粗线条的千红都担心起来,私下问了她几次,小姐的病有没有全好。 “小姐,今儿天气很好,您不出去走走?”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之前小姐总嚷嚷着要出去放风,现病已大好,倒不如趁这好天气,出去散散心。 “啊?”杨乐夭呆愣的看着她,无意识的应着,“噢!” 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脑中整日徘徊的都是那辛玉郎在梅海中向她走来的模样,那精致的容颜让她着迷,可自己又不是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怎么见到他就如此反常,难道是这个身子的原尊有的反应,以前的杨乐夭莫不是个色胚。 杨乐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千紫一直站在她身旁等着她回应。 “额,你刚刚说什么了?” “奴说小姐您这大好的天气要不要出去走走!”千紫颇为无语,感情她刚刚都是在跟空气说话啊。 “出去走走,好出去走走!”杨乐夭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小姐,小姐,外面冷,您穿件外套!”千紫忙拿了件外袍追了上去。 两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千紫走的小腿肚都酸了,可前面的杨乐夭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虽然小姐嘴上说随便走走,可她总觉着小姐心里是有目的地的。 前面的身子却突然停住,千紫一个不查,直接撞了上去。 “哎呀,小姐,您怎么突然停下了!”千紫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再按了按杨乐夭的背,“小姐,奴没把您撞伤吧!” “小姐,小姐...”千紫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杨乐夭的回应,抬头一看,她正愣愣的看着前方。 千紫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就见前方是一座私宅,门牌上写着玉楼两字,没什么寻常之处,而她家小姐却一直看着,眼珠连动都没动。 “小姐认识这家人?”千紫对这座宅子没什么印象,向来都是她和千红跟着小姐,千红也没说和她说小姐新认识了什么人啊。 “走吧!”杨乐夭没理会她,两人又原路返回了府中。 接下来几天,杨乐夭的随意走走总有意无意的往玉楼的方向走,千紫千红两人有点蒙,小姐这行为倒有点像喜欢上了某人,关键这园子的主人是谁,她们丝毫不知。 千紫私下套过她的话,杨乐夭咬紧了唇关,竟未吐出一丝一言,千红想告诉老管家,千紫没让,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要是她们弄错了,到时小姐该烦她们了。 转眼到了月末,千紫千红想着小姐明日要早起上朝,现在又在午睡,估计今儿是不会出去了,两人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儿了,待回头来喊她起来时,房中却不见了人影。 玉楼·梅园 “主子,那人又来了!”小九一脸烦躁的走进梅园。 辛玉郎坐在琴前,继续调着音,没理会他。小九嘴角一拉,走到正在主子对面练字的小十二旁,一边替他磨墨,一边碎碎念。 “她这是喜欢主子吧,真是胆小鬼,连个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她是怕扰了主子吧!”小十二抬头瞧了他一眼,“我觉得她这样挺好。” “你还小,懂啥!” “我就觉得她比那些千金姐儿好,上次我给她倒茶,还得了她一声谢谢呢!”小十二不服气,停了手中的笔,冲小九嚷嚷。 那些说喜欢主子的姐儿,哪个不是瞧上主子的外貌,想对其行不轨之事,每个来都一副孔雀样儿,真正有真心的又有几个。 “她倒是会收买人心!”貌似上次他给她递东西时也听到了。 “收买人心能比得上余大学士家的吗,你上次不还得了她一对耳坠子吗?” “小十二,你,你喜欢她,那你去嫁给她啊!”小九气的口不择言,京中喜欢主子的贵姐儿多的是,他们私下也会收些小东西行个方面,因为从没耽误事儿,主子也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事到底没拿到台面上说,小十二为了个不相干的女子如此揭他短,着实将他气的厉害。 “你们俩都闭嘴?”一直在辛玉郎身边伺候的小五观着主子愈加不快的神色,出口阻止道。 “小十二,主子让你练的字可练好了!”小五话虽是和十二说的,眼神却看向九儿。 “没,马上,马上。”小十二一惊,看都没敢往主子的方向看,连忙低下头继续写。 小九被小五凌厉的眼神吓到,忙找了个借口离了园子。 至始至终,辛玉郎都未发出一言,然他手下的琴也未成曲调,只稀稀拉拉出来了几个音。 第10章 又见司马荇 眼看着快要误了早朝的时辰,小姐还未喊她们进去伺候,千紫轻推开门,想着叫醒她,却发现小姐靠坐在床边,身上依旧是昨晚的装扮,似是一夜未睡。 “小姐,您这是...” 杨乐夭缓缓抬头看向她的方向,视线却没有焦距。 “小姐,该更衣上朝了!” 杨乐夭听话的站了起来,任由千紫替她装扮,“小姐,你脸色有点灰暗,奴替您上点妆吧!” 杨乐夭看向镜中的自己,镜中人柳眉杏眼,翘鼻红唇,虽是一夜未眠,容颜依旧上佳,若是着男装,也必是倾城佳人。 千紫看着对着镜子发愣的杨乐夭,叹了叹气,昨儿杨乐夭突然失踪,她和千红急得只差没把侯府翻个底朝天,正准备去找管家领罪时,她却自己回了府,什么话都没说,晚餐也没用,洗洗就说要睡了,把她们都遣到了门外。 千紫猜测小姐这段时间的反常必然与上次许府姐儿请喝茶有关,只有那次她和千红都没跟着。但凭她的身份,又不好直接上门去问,小姐也不跟她们说,她和千红也只能干着急。 心中虽有千般疑问,千紫终究没问出口,只简单替杨乐夭扑了点粉,提亮了下肤色,小姐底子好,并不需要像其他京中贵女那样靠画眉抹粉增添颜色。 “小姐,要用早点吗?” “不要了,直接上朝吧!”虽然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着实饿的慌,但她也知时辰不早了,遂拍了拍脸颊,给自己提了提神。 第6节 千紫临走前被厨房采买喊了过去,便让千红送她去上朝,两人一路无语。 今日朝上没什么大事,很快便退了朝,杨乐夭随着人流走出来,远远便看到在马车旁挥手的千红。 “小姐,您快吃点点心,我刚去食为鲜买的,还热乎的呢!”一钻进车厢,千红就捧了点心给她吃。 “恩,好吃!”千紫千红两姐妹着实忠心,这些日子她过的浑浑噩噩,想必她们两也是不好过的,杨乐夭心中不免有点过意不去。 “你也吃吧!” “恩,谢谢小姐!”千红拿了一块点心,却没塞入口中,只小心翼翼的用一条白帕给包了起来。 “留给顺儿?” 看杨乐夭一脸嘻笑,千红脸红的点了点头。 “你吃吧,过会儿经过食为鲜再打包一盒带回去就是了,千紫不也念叨了好久吗!” “可是要排好久的队,小姐会赶不上回府用餐的!” “那我们今天就在食为鲜用餐呗!”上次在食为鲜没有吃的尽兴,今天非好好吃一顿不可。 “好的,小姐!”千红连忙出去将马车赶往食为鲜。 因为来的早,还未到饭点,食为鲜二楼的雅座倒是大半空着,跑堂的等她们下完单后,就退了出去。 相处久了,千红也知道杨乐夭的脾气,这次倒没推拒,在她旁边坐下,为其添茶摆筷,因为在这用餐,千红也没必要排队买点心,只让跑堂的给她们打包一份就行了。 菜上的很快,两人吃的也很欢快,酒足饭饱,杨乐夭摸了摸撑着的肚子,很是幸福,果然,虐什么也别虐自己的胃,吃饱了才有力气应对一切。 千红结了账,扶着她出去,她因为撑的厉害,大半身子都靠在千红身上,也就没看路,在楼梯拐角处却撞着一人,千红忙拉住扶梯,却没能拉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重心不稳的摔了下去。 楼梯处有一人正上来,本想侧身让开,却在看到她的面容后稳住身形,伸手接住她。 “杨小姐,你没事吧!” 听到耳旁传来的温柔男声,杨乐夭觉得有丝熟悉,抬头看到白色帷帽,瞬间就知道是谁了,连忙站了起来。 “司马公子,你真是我的贵人啊!”若真是摔了下去,只怕她又得躺十天半个月了。 怀中的软玉温香突然脱离,司马荇有瞬间的失落。 “这位小姐,真对不起了!”刚刚撞着之人看她认识司马荇,连连道歉。 “不怪你,是我没看路!”杨乐夭不好意思的看向楼上那连连道歉之人,是个年轻的女子,看向司马荇的眼神中却有一丝恐惧。 “今日我遇着朋友了,下次再约吧!”司马荇说道。 “是,司马公子!”那年轻女子诚惶诚恐,点了点头,想下楼,却发现杨乐夭司马荇两人正站在楼梯中间。 杨乐夭这才知道司马荇原是与撞她的女子有约,看她要下楼,连忙拉了司马荇一把,下到楼梯拐角处,让她先走。 司马荇看向两人牵着的手,似乎没有任何反感,也就没有挣脱。 “司马公子,你来这吃饭吗?”自己好像打断了他原有之约,杨乐夭非常不好意思的客套道。 “恩!” “这个,那个!”杨乐夭想挥手,才发现自己牵着司马荇,连忙松开,语无伦次起来,“这个,我也想请你吃个饭,表示下刚刚的救命之恩,可是,可是我,额...” 本想找个理由下次再请的杨乐夭突然打了个饱嗝,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我,我今天吃的太饱了!” “呵...”司马荇轻笑一声,“夭夭真是太可爱了!” 若是其他女人被夸可爱,必定反目,可杨乐夭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女子,可爱对于她来说还算是一种肯定,她心里一时间甜开了花儿,自然没注意到司马荇的称呼。 “夭夭若是吃饱了,不若在旁陪着我吃,我现在很饿!” “好吧。”司马荇可真狠,虽然她吃饱了,可在旁看别人吃美食也是一种煎熬好不好,关键自己还拒绝不了。 两人进了一个雅间,千红和司马荇的随从被留在了外面,杨乐夭未见司马荇下单,可一会儿几个小厮却鱼贯而入,送上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正当杨乐夭对着桌子上的美食咽口水时,对面却传来司马荇的声音。 “夭夭,可否替我除了帷帽!” “哦,好!”杨乐夭连忙站起,走到司马荇面前。 因为没带过帷帽,解开本来就费劲,手指又不时碰触到司马荇的肌肤,杨乐夭还是感到一丝难为情的,脸上的热度一直有上升的趋势。 “好了,好了!”终于找到结扣,杨乐夭心中一喜,拿下帷帽。 “司马...”杨乐夭突然失了语言,眼前这副容貌到底该如何勾勒,若辛玉郎是那冷艳傲放的梅,那眼前之人就是那浸了毒汁儿的罂粟,媚态天成,让人欲罢不能。 “夭夭!”司马荇露出一丝失望,“可还满意我这副皮囊?” “那司马公子自己满意吗?”杨乐夭突然明白为何每次见司马荇都是带着帷帽了,这样的容貌若是现于人前,只怕是祸端无穷吧。 司马荇楞楞的看向她,一时思绪万千,他刚刚明明看到她眼中有和其他人一样的痴迷的,可现在她眼中的又是什么,同情,可怜,他突然有丝愤怒。 “你这是什么眼神!” “司马公子的容貌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可司马公子不也是因为这倾国容貌而有诸多烦恼吗!” 一丝委屈突然自胸腔而起,司马荇连忙闭眼忍住眼中的泪意,这些年来他拼命的证明自己,不惜抛头露面,不过就是不想成为家族攀爬的工具,可没人理解他,连父亲都不喜他,如今却被一个见了两次面的女子说出他的委屈。 如果,他能选择,他宁可生于百姓之家,拥有普通的容颜,安稳的度过一生。 “夭夭说我美,我可是比许家公子还美?”这世上没有如果,他是司马家的儿子,就不可能平凡的过一生,那瞬间的软弱只能被抛弃。 “我,我忘了他长什么样子!”杨乐夭如实说,从来这儿开始,她还没见过许平昌呢,不过貌似原来的杨乐夭很喜欢他。 “哈哈,夭夭真是诚实的紧啊!”答案在意料之外,司马荇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长得好看的小东西感兴趣了。 “夭夭,你真不再吃点吗?”司马荇夹起一块糖醋里脊,在杨乐夭眼前晃了一圈,才慢条斯理的塞进嘴里。 杨乐夭咕咚一声咽了口水,对面的司马荇哈哈大笑,杨乐夭脸色大红,连忙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掩饰,不是她不想吃,是真吃不下了啊。 时间过得缓慢而悠长,终于等到司马荇放下筷子,杨乐夭大松了口气,“司马公子如果吃好了,我就先告辞了!” “夭夭,你要一直这么见外吗?”司马荇媚态万千,“喊我荇!” “呵呵,我就喊你司马吧!”杨乐夭干笑,直接喊荇,她怎么都叫不出口。 “随你!” 门外的侍从似乎知道司马荇用餐完毕,送了一条帕子进来,司马荇擦净手面, “夭夭,今日下午我没事,不如一起逛逛!” “我,我还有事,再说府里人见我这么晚还没回去,会担心的!”杨乐夭想了n个借口,就是想远离司马荇,他给自己的感觉总是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可是,我本来约了人谈生意,如今...” 虽然下面的话没有说出,但杨乐夭有自知之明,他的意思就是自己扰了他的生意,可刚刚明明是他让对方改日再谈的啊。 可这话她没胆直接说出来,毕竟是他救了自己。 “若夭夭担心府中人不知你下落担忧,我遣个人去说一声就是了!”看杨乐夭仍在纠结,司马荇直接断了她的退路。 “那,好吧!”杨乐夭不甘不愿的答道。 “夭夭果然是好的!”司马荇妩媚一笑,杨乐夭瞬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11章 无巧不成书 因为是陪逛,杨乐夭搭了司马荇的马车,千红独自一个人赶着马车在后面跟着。 与自己车里的简陋不同,司马荇的车里极其奢侈,正中是一个梨花木茶几,上面摆了上好的白瓷茶壶以及配套的杯子,屁股下面垫着的是颜色亮丽的动物皮毛,就连脚下踏着的也是百两纹银一尺的藏毯。 司马荇到底是什么人,竟比她这个吃朝廷俸禄,还赚点外快的人还要奢侈,想老管家对她已是极好,也只舍得给她床前垫了一小块藏毯,这人竟随意到垫在马车上。 “夭夭这是看中这块毯子了?”看她都快将脚下的毯子盯个洞出来了,司马荇笑道。 “是啊,看中了!”看中了又咋样,你能送给我啊! “阿明,到地儿后将那块备用的毯子送到夭夭车上!” “好的,主子!”司马荇话语刚落,车帘外便传来响亮的回应。 “你真送啊!”这下轮到杨乐夭傻眼,“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是个女尊国家吗?怎么对面坐的这男人比她更像个女人。 “夭夭以后会知道的!”自己这身份本就不是秘密,只是耻于有个喜欢抛头露面的儿子,司马家将他藏得深了些而已。 杨乐夭点了点头,她不是那种喜好挖人隐私之人,纯粹只是好奇而已。 两人沉默没多久,千衣坊就到了,司马荇的兴致倒是挺好,来回看了不少布匹,她等的无聊,正好被常去侯府的大师傅抓到,给她重新量了身,定了两件过年的袄子。 她这才想起,前些天尽顾着往玉楼跑,倒忘了月底按例定制新衣的事儿了,大师傅白白跑了几趟,难怪脸色有点难看。不过她应该再与管家说说,这每月置衣实在是太浪费了,按季换就差不多了。 她订好了衣服,继续坐在厅中等候,不一会儿,司马荇踱步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坊中小厮抬着一箱布匹进来了。 “夭夭,我眼都挑花了,你帮我看看!” “这个,我...”她哪会帮人挑啊,自己都是得过且过的,挑个大众色穿穿就好。 “不过,我觉得你穿红色应该好看!”总觉得白色衬不了他的媚,大红倒是挺配他的。 “是吗,是不是太艳了!”他容颜本就妖异,再穿个红色,岂不是太过了。 “哦,我也不太懂,只是觉得只有红色才能配得上你!”杨乐夭轻轻嘟囔。 “夭夭这样觉得?”司马荇突然绽开笑容,转身对着两个小厮说着,“把店里这几个料子的红色都拿过来我瞧瞧。” 两小厮应声下去,不一会儿便送上几匹红色布料。 司马荇轻轻抚摸着布匹,看着那艳丽的颜色,一丝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自小便喜欢红色,但因他容貌太过妖异,穿上红衣更甚,惹得父亲不喜,他便没再穿了,没想到今日却有人告诉他只有红色才配的上他。 “就定这几个,三天后送到我府中!” “是,公子!”两小厮拿着几匹红色布料进了后堂。 “三天?果然有钱好办事!”自己一老客户,也得要半月才出两件新衣,他那至少也有五六匹,才三天,杨乐夭首次发现钱果然是个好东西。 “夭夭若想快点,我跟他们说说!”司马荇笑道,杨乐夭说话总是这样直接有趣,让人心生欢喜。 “不用了,我不急!”这次的衣服是为了过年而制的,离过年还有些时日,她确实不急。 “司马准备回去了吗?”自己这饭也陪吃了,衣服也陪买了,再陪下去真成三陪了。 第7节 “我也不急!”司马荇拿她刚刚的话堵她,“你陪我这么久,我请你喝茶!” “我不渴,刚刚喝了许多水!”刚才确实有小厮上了茶,但她其实也只喝了一杯,最近喝红茶喝习惯了,竟喝不惯绿茶了。 “我带你去一处喝!”司马荇突然神神秘秘的,“那人的茶都是精品,寻常喝不到!” 杨乐夭听到此话,心中一颤,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推拒的话还没说出口,司马荇已让随从戴好了帷帽,率先走了出去。 马车停在一座院子前,慢慢吞吞下了车的杨乐夭抬头果然看到牌匾上的“玉楼”两字。 “主子,主子,定远侯来了!”小十二连蹦带跳的进来,欢快的跟辛玉郎禀告着。 “来了便来了,反正又不会敲门,你急什么!”站在主子身边伺候他作画的小九怒瞪十二。 “不是,不是,司马公子带她来的,三哥正领着他们过来,让我先来禀告一声!” 话音未落,外面就想起了司马荇的声音,“我知道梅园的路,三儿若有事就忙去吧!” “不忙,不忙,不过都是替主子打打下手而已!”三儿声音高亢,似是在提醒什么。 “你家主子是不是又作画呢,你放心,这次我不夺了!”司马荇笑呵呵的说着。 上次自己的拍卖堂缺了一件吸人眼球之作,正好撞着辛玉郎新作了一幅画,当即强要了去,果然拍出当天的最高价。 后来这事让辛玉郎知道了,他倒没什么反应,反而这些下人气的厉害,连续好长时间来都给冷脸色,好在他知道辛玉郎是个护短的,自己也有错,这才没跟他们计较。 “没画,没画...”阿三想着小十二都提前过来提醒了,里面有这么长时间早该收拾好了,便大方的领着两人进了园。 “好你个三儿,如今都欺骗到我头上了!”阿三一进园,看到里面的场景就懵了,此时耳边又传来司马荇愤怒之声,一时慌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行了,你就别吓他了!”辛玉郎放下画笔,接过毛巾擦了擦手,“过来看看我今日新作的画怎样!” “得嘞,荣幸之至!”司马荇走到亭子中,细细欣赏辛玉郎刚作好的画。 杨乐夭看着上方连一眼都未瞧她的辛玉郎,心中颇不是滋味。 “玉郎画的梅若是称第二,这世上恐没人再敢说第一了!”说实话,司马荇真手痒痒,想要了这画,但他也清楚凡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辛玉郎这人看似温和,若真翻了脸,只怕没有半点回缓之地。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可不敢托大!”他向来喜梅,听人说他画的好,自然高兴。 “哦,对了,我今天带了一人来...”司马荇看到一直安静站在亭外的杨乐夭,颇有些歉意,遂向身边之人介绍到。 “夭夭小姐!”辛玉郎向下方点头微笑。 “辛公子!”相思了多日的人儿就站在前方,杨乐夭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夭夭和玉郎竟是旧识?”司马荇心中闪过一丝不快,杨乐夭落在辛玉郎身上的专注视线,让他很不喜欢。 “恩,前些时日许家大姐带我来的!”杨乐夭说道,“上次谢谢公子赠的红茶,很好喝!” “夭夭小姐喜欢就好!”辛玉郎也甚是诧异,没想到司马荇与杨乐夭如此熟悉,竟到了直呼其名的地步。 “许昌莘带你来的,这倒真是有意思!”司马荇露出一丝莫名之笑,打断杨辛两人之间的寒暄。 第12章 妒意初起 杨乐夭总觉着司马荇这话透着丝怪异,不想他有所误会,遂解释道,“杨家大姐之前约我喝茶,一直没找着时间,这不上次上朝碰着,下朝后她说要来辛公子这儿喝茶,我就跟着来了。” 司马荇没理会她的解释,问辛玉郎,“听说你近日新作了曲儿,弹了听听呗!” “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弹弹,难登大雅之堂!”辛玉郎笑着拒绝。 “夭夭,你可会弹琴?”司马荇突然转头问杨乐夭。 杨乐夭不知其意,但还是摇头称不会。 “你看,我又不是外人,夭夭也不通音律,你随便弹弹就好!” 辛玉郎被他的歪理打败,遂让阿三几个收了画,搬了古琴上来。 “夭夭小姐可还是喝红茶?”坐在琴前,辛玉郎温和的问着杨乐夭。 “恩,谢谢!”杨乐夭脸一红,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害得她的小心脏砰砰乱跳。 “什么红茶,我也要喝!”司马荇连忙说道。 “给他们准备红茶!”辛玉郎吩咐道,十二应答着往外走去。 茶还没来,辛玉郎先调了几个音,渐渐的,一股动人的旋律在他飞舞的纤指下传出,宛如天籁。 杨乐夭听的入了迷,她看上的男人果非凡品,长的好看不说,会画画,会弹琴,作诗也不在话下,就差棋没下过了,完美的大家公子范儿,自己跟他一比,简直就是草包。 如果不是对面的司马荇突然喷了茶,她只希望自己就这样看他到天荒地老。 “噗,这是什么茶!”司马荇一口扑出喝进去的红茶,眉头紧锁。 优美的琴音戛然而止,辛玉郎笑道,“可是你自己要喝这红茶的!” “夭夭怎么喜欢喝这样的茶,真难喝!”司马荇把茶杯推得远远的,一点也不想再看到。 杨乐夭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好喝又没让你喝,都打扰到她看美人儿弹琴了,“辛公子,你弹得真好听!” “夭夭小姐喜欢就行!”辛玉郎的笑容越显温和。 “你不是不懂音律的吗,知道什么叫好!”司马荇就是看不惯杨乐夭一脸迷妹的样子,出口堵她。 “我是不懂,但好歹还是分的出来的!” 杨乐夭觉得他情绪有点不对,她印象中的司马荇总是谦和有礼,一副大家公子的样子,可现在倒有点像闹别扭的孩子。 “哼,玉郎的画虽是一绝,琴却比不上伶人阁的清公子!” 司马荇气的有点口不择言,说完后却立马后悔了,但又拉不下脸面,只好站了起来。 “今天我还有事,改日再来喝茶!”说完看向对面还坐着的杨乐夭,“夭夭你不走吗?” “哦,好!”虽然她不知道司马荇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但他都要走了,自己一个人留下好像不好吧。 好不容易才见着一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要走了,杨乐夭有点依依不舍。 “辛公子,告辞!”杨乐夭站起来告别,想了想还是嘱咐道,“如今天气渐冷,公子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切勿长时间在外弹琴作画!” “好!”辛玉郎依旧笑的温和。 “你还走不走了!” 司马荇坏脾气的催促道,杨乐夭连忙跟了上去。 “阿三,送司马公子和夭夭小姐!” “不用了!”司马荇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前方司马荇只顾往前走,杨乐夭虽然来过一次,但仍不认路,只能认命的紧跟着。 “你喜欢辛玉郎?”司马荇突然停下,转身问道。 杨乐夭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问你喜不喜欢辛玉郎?”司马荇固执的想知道答案,脸色很是不豫。 “辛公子很好,人很温柔...” 杨乐夭敏感的察觉到什么,她只能斟酌自己的话语,不想伤害眼前人,更不想让辛玉郎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你可知他嫁过人,就算成了寡夫,可京中有多少贵姐儿赶着成为他的入幕之宾,你算什么,就凭你,也想入了他的眼!” 一股愤怒自胸腔而起,他不想伤害眼前之人,可偏偏说出口的皆是伤人之言。 “你们不是朋友吗?”司马荇口中的事实虽然刺痛了她的心,但杨乐夭仍不喜欢他的恶意中伤。 “你,谁和他是朋友!”司马荇气急,这府邸,他以后都不会再来。 司马荇丢下杨乐夭一人,转身离开。 杨乐夭也不愿再追上去,只是回忆着来时的方向,慢慢的摸到大门口。 门外的千红正着急的如热锅蚂蚁,看到她出来方松了一口气,刚刚司马公子出来脸色沉的吓人,帷帽也不带,直接上了马车离开,她想问她家小姐在哪儿都没处问去。 看千红担心的样子,杨乐夭朝她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爬上马车。 千红给她掀开车帘,她看到马车里已经垫上颜色艳丽的藏毯,顿时气上心头,“把这毯子给我送回去!” “小,小姐,我不知司马公子住在何处!”很少看到小姐生气,千红一时还有点蒙。 “那算了!”不要白不要,杨乐夭恨恨的踩了上去。 这一边,确实感到冷的辛玉郎让阿三把琴收起来。 一旁帮忙收拾的小九以为主子是被司马那话伤了,遂恨恨说道,“这司马公子竟拿个青楼小倌跟主子比,枉费主子当他是朋友!” 见辛玉郎没反应,小九胆子便大了起来,“没想到这定远侯看似懦弱,倒是个会招蜂引蝶的,主子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小九抬头看到辛玉郎不知何时已经停下离去的脚步,正定定的看着他,他一瞬间感到毛骨悚然,不敢再说下去。 “三儿,从明儿起安排小九去铺子帮忙吧!”辛玉郎吩咐阿三,然后转身离开。 “主子,主子,小九以后不敢了,你不要赶小九走!”小九连忙跪下求他,然辛玉郎却丝毫没理会,大步走出园子。 “三哥,三哥,你帮我跟主子说说,我改,我一定改!”小九转身拉住阿三,连哭带求。 “哎,小九,你先起来!”阿三想把他拉起来,却没拉得动。 “三哥,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小九,你如今怎的越发犯浑,主子虽待那侯爷与常人一样,但主子的心岂是你我可以妄加猜测的!” “我知道了,我以后定少说多做,我以后定不惹主子生气..!” 小九哭的凄惨,在主子身边他只要服侍好主子就是了,可去了外面,就得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他讨厌那些低俗的臭女人。 “罢了罢了,你先去外面的铺子学学处事之道,过些日子,等主子气消了,我再跟主子说把你调回来!” 他们十二人是主子当初亲自挑的,如今一大半在外打点生意,园子里就剩了他们四人,主子恋旧,只怕暂时也不会调了新人来。 “谢三哥!”小九破涕为笑,他也知道主子言出必行,铺子他无论怎样是得去了,但多久能回来,还需得园子里的兄弟帮衬着。 小十二看着眼前的闹剧,冷笑了一下,转身出了园子。 第13章 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