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枝》 逢 1. 枝道最终还是回了春城,只因她的父母说也该回去了,枝道不敢反对,也只好收拾着行李回了原来的家。 两年后再回来时,这个没人住的屋子落满了灰和蜘蛛网。他们叁人忙上忙下的打扫着,等打整完,叁人都不由得倒在沙发上累得喘气,枝道便去倒了叁杯水放在茶几上。 “枝道就是懂事。”她的爸爸枝盛国笑着拿起水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那还不是我生的女儿。”她的妈妈李英也拿起一杯喝上。 过了一会儿,李英似是想起什么,便正了脸色问她,“在这儿想好什么打算没?” 枝道想了想,才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意味说出。“我去超市看看招不招收银员。” 李英哽了一声,也只好点头说了句也好。 枝道就在自己小区附近找的超市,刚好缺个收银员,招人要求不高,再加上枝道又离得近,也就进去了。 做满叁个月的时候,超市里货物摆位枝道差不多都熟悉了,也赖她性子好,经常没事的时候便打理货架,主动备好缺货的单子,做卫生也勤,店主一看见这姑娘就笑脸盈盈的。 平时枝道也是兢兢业业的工作,可今天因为雨实在太大,人员走动得少,她便掏出手机坐在椅子上刷起搞笑段子来,正笑得乐呵乐呵的,超市的透明门帘便被人拉开了。 那人一身休闲的运动衣,身高腿长的,上衣的帽子盖在头上,显得如少年般的阳光活力。 这么大的雨天,还有人来。 枝道只好奇的下意识的偏头看了看。 进来的那人眉眼如山河星碎,脸肤如霜白净,眼角下垂显得无辜而怜意,唇色如枝花淡蔻,鼻尖亭亭如玉色泛粉,这般偏向人畜无害奶气的少年,由不得让人升起一股保护欲的念想。 只他低垂的眸子只望着前方,不曾向她望来。 明是这么光华的男人,可枝道却如见恶鬼般低着头,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不已,双手捂住脸颊,恨不得用衣袖把自己埋起来。 垂下眼眸,好似那骇人的一幕又来了。 “姐姐,你往哪去?嗯?”明是一副纯良的脸,笑容也可亲暖人,偏五指扣住她的手却是这般如鬼煞的用力。 她知道她最终还是会碰到,可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在这个地方。 还好,他像是没看见她一样,直径便往超市内走了,枝道便偷摸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往拐角处消失。 等会一定会直面撞上的…枝道光是想到这个场面,心就颤了叁颤,连脚尖都开始发麻,似乎又回到那时他咬着自己的脚恨不得出血如痴的恐怖景象。 枝道只能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平缓自己颤栗的情绪,她安慰的想,这都过两年了,说不定他会因为时间的生疏而不想多生事端,所以应该会装作不认识吧。 脚步声来了。 枝道吞了吞口水,死命的低着头,放在电脑前的键盘双手都在克制不住的颤抖,她立马暗骂一声,用着左手拍打右手,又吞了吞口水。 身影渐渐靠近,休闲衣的白色衣角已经落入眸中,枝道发现自己不是手抖了,而是双腿颤抖。 来了来了。 枝道的心蓦然抓紧,哽咽一声,右手用力拍打着自己颤抖的双腿,希望自己恢复平静。 一提卷纸推到她的面前。 枝道赶忙接过刷码,不敢抬头,几乎僵硬的声音说道,“六十。” 她的头低得只能看见他胸前品牌的一串黑色标志,也低得看见他伸出手,从兜里拿出一张一百元向她伸来。 明白,这个混蛋。枝道在心里免不得默念了这句她都读烂的话,为什么不用手机刷码!她可真受不得和他的肢体接触。 可枝道,还是由不得感叹一声岁月蹉跎。 流岁抹去他稚嫩的脸性,加了几分男人棱角的成熟气质,身高也高了,休闲装束的长裤更显得身材修长,比例完美。 发型也变了,以前留个迷倒少女的叁七分,现在就推了个平头,更突出了精致的脸型和五官。 可枝道害怕他。害怕得要死。 可她还是由不得夸耀一句,这个令她胆怯如鼠的少年,看你时的眉眼真真是如潺潺流水,如有万水千山向你奔来。 就好比现在。 她微微的打量了他一眼,便赶忙低着头接过他手里的一提纸巾,扫着码,大气都不敢呼一声。 却情不自禁的会想,他买纸巾干什么?又想他怎么会亲自来买纸巾? 他伸过来的白玉无暇的手,微粉色的指甲像是染了蔻,和着崭新的红色钞票,的确是令人赏心悦目。 若不是这钞票,折成一半平躺着放在他手心里,将会更赏心悦目。 枝道吞了吞喉咙水,也伸着手,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的浓重,准备拿走他手里的钞票。 还好,他并没有做什么令她尴尬的事。 枝道迅速的拿走,可心里还是免不得暗叹了一句遭罪。 这地大物博,怎么就还能碰上他呢? 但也还好,他不发一言的冷淡陌生模样,似是将过去的事认做一场荒唐,也不愿与她纠葛,更没有像以前一样,像恶狼般强迫威胁她。 这样一想,枝道的心一下便松了几分。 若不是他接过补找的零钱,她手心处被人用指尖撩过的痒意,想来枝道的心,本可以一直松懈下去。 枝道顿时慌乱得收回手,不敢说话,眼神也不敢乱飘,只盯着桌面的香烟盒发呆。 一定是错觉。她跟自己说。 因为明白已经走了,表现得就是个寻常的顾客,只是不小心的碰到了她的手心。 所以,他一句话也不会说。 直到明白走了约半个小时,枝道的慌张的心才停了下来,一时不由得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发呆。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认出自己,枝道想。 也是。 以前的她剪了一头乖乖生标配的西瓜头,刘海直到眉毛,发尾直到脖颈。 而现在,枝道摸了摸自己一头褐色的大波浪,又扯掉了几根分叉的发丝。 她烫完的那天,连她妈都说认不出来呢。 没认出来就好。 枝道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放过她就好。 叁叁:请大家多多收藏评论哟~还是用原来的名字算了。 яōúωёnɡё.⒞ōм 躲 2. “卧槽,刚我遇见一帅哥,就在小区门口,贼帅,又高又白。”刚冲进超市门的田喜一看见枝道就滔滔不绝起来。 “现在碰上帅哥的机遇太小了,看他提着纸巾那样,估计是在等人,看来帅的一般都名草有主了,唉,啥时候我也能有个帅哥男朋友呢…”田喜拿了瓶洗发水,一面走向收银台,一面朝枝道说着。 枝道从她话里的字眼里大概清楚说的是谁了,垂着眸,接过她手里的洗发水扫着码说着,“帅有什么用?” “看着多下饭,怎么没用?”田喜是个实实在在的颜控,“要是身材再好些,那腹肌,那锁骨…夜晚在床上…” 枝道听她这么一说,却不是跟着生出遐想,反而从脚底生出一股冷寒,一身颤栗,忙把洗发水递给她说,“色女,别说了。五叁块,扫码吧。” “唉。果然单身太久了。这心里就痒痒。”田喜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递过去,转而又认认真真的看了枝道几眼,说道,“就你个性冷淡,跟你说多少帅哥都跟块石头似的。” “因为我高贵,男人都配不上。”枝道笑了笑。 “得了得了。”摆着手,田喜走了。 枝道看着这女人离去,心里还是由衷生出一股恼意来,主要还是恼自己还是会被那个人影响,仅仅只是勾起点边边角角关于他的,自己的心就像被捏住般呼吸困难。 晚上十一点,超市要关门了,于是枝道也整理着收银台,向老板娘说一声再见,便拉开门帘准备回家。 夜晚总是黑的,老式小区的路灯就跟没光似的,除了经过时能看见自己的裤子,走远了就跟落进黑洞似的。 这条路枝道走了很多遍了,暗说也没啥害怕的,只是突然又想起下午那人来,心猛然就有些瘆得慌了,捏着自己小包的带子手指些微的发凉,总觉得不安。īsёχ.щòяK(isex.work) 拐过弯,绕过草坪,再拐个弯,面前是座凉亭和枯竭的小池塘,刚好遮住了她家的单元门。这个小区还是那种老式门,没有电梯,最高也就七层。枝道望着凉亭,想着绕过凉亭就到单元门口回家了,想着想着,就把自己钥匙从包里掏出来。 单元门的光也寿命尽头了,昏黄得她一时看不清门前站着的是个人还是棵树,带着一丝的疑惑,她缓缓的走近着。 原来是个人。 只是背对着她看不到脸,衣着上经过灯光的渲染表面上不像是什么坏人,于是枝道心一松,还以为可能是忘带钥匙所以才来这等着别人开门的住户,抿抿嘴便握着钥匙放进锁孔里。 放进锁孔的那一瞬间,灼热的呼吸突然喷洒在脖间,伴着舌尖的濡湿和牙齿的咬啮,带来肌肤的涩疼感,软嫩的脖间开始弥漫着男人的气息,熟悉又令人颤栗。见她呆怔,身后那人的声音便似是如轻云含笑般,从耳后传来。 他说,“姐姐,好久不见。” 他怎能依旧厚着脸用着亲密的口吻去唤她姐姐… 双眸不自觉的睁大,握住钥匙的双手逐渐僵硬,她的呼吸屏住,身子的颤抖显微的加大着,却只能咬着唇低着头强忍着自己的情绪,缓缓的回他一句。 “嗯…好久不见。” 时光荏苒,好久不见。 身后的人似乎带着些怒气般,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便猛然将她翻转,眉眼里都是阴霾。只瞧见她的面容时,神色才渐缓和,眸里的荤腥消退,散漫扯着嘴角,似是带着叁分笑意般,说,“终于肯回来了?嗯?” 他…在等她? 得出这个想法的宋轻轻反而又生出一番胆寒,小幅度地扭着被禁锢的双肩,又低着头,声音有些小的,“别碰我…” “什么?”男人没听清,皱着眉看着她不停的挣脱,甚至身子如见恶鬼般后退几步,眉间皱得更深了,便右手用了劲的将她搂进怀里,高大的身子圈住她,眼底发寒,声音却纯善委屈般说着,“你在怕我?枝道…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枝道…我什么都没做。 她猛然闭上眼双手握拳,低下的头眼里已浑浊一片。 “枝道,你不告而别的事我还….” “你别碰我!”似是走到悬崖穷途末路般大喊一声,打断那人的话 ,说完的她,手指还在颤抖。 男人有些僵住了,神经麻痹般呆了手脚任她逃出他的束缚站得远远的,他似是有些不解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前气势汹汹,现在却不敢对视他的女人,良久才撇了撇嘴角,说,“枝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离了他的触碰后,枝道似是恢复了正常般,撩了撩耳发,只看着他的领口说,“天色很晚了…你不回家吗?” 闻言,明白顿时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嗤笑,面上却还是显得平和,“回家?”他的双手插进裤袋里,眼神不善,“回来了装作不认识我也就算了,现在见了面就只对我说这些?” 她沉默了几声,看着草坪上杂乱发黄的野草,再缓缓看向他的裤脚处,缓缓的发声着。 她说,明白…你放过我… 呵。 明白听这话,面上的柔和再也装不住了,沉了脸,眼神如刀般看着她,声音低沉,“枝道,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明明说求放过的人,是我才对。” 颠倒是非,枝道知道又没办法好好跟他谈了,清了清喉咙,只好转移着话题说,“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怎么样…怎么样… 一片沉默,如雷暴雨前的闷得难受的氛围。 枝道动了动手指,却不敢抬头张望,伴着耳侧的脚步声,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白色运动鞋,惊得她呼吸顿时收紧,还没来得及反应,下巴便猛然被不属于她的手捏住抬起。 眸里是他如兽的腥色双瞳,俊秀的脸放大着,鼻息交濡,明是细看娇色透粉的唇瓣,却吐露着狠厉的字句。 “不怎么样。枝道…因为我无时无刻不想找到你后用条链子就栓在那,又恨不得折了你的腿让你长长记性。你说说,我这两年怎么好?” 那人半真半假的话,似乎又引得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涌进脑海里翻腾了。她稳了稳神,才缓缓回了他,“我没有对不起你什么…好聚好散不行吗?” 他摸了摸手下的肌肤,熟悉的触感袭来,这种感觉让他轻轻弯了嘴角,说,“可以好聚,没有好散。” 得,跟他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还是只发情的小公牛。 枝道再一次败下阵来,轻轻撩开他的手,便说,“我要回家了,有事之后再聊吧。” 他看了她两叁眼,便从兜里拿出手机来,指纹解锁后也没抬头,直接点开电话便问她,“手机号码说一下。” 枝道哽咽了声,沉默了许久,等得明白轻轻皱眉,便抬了眉看着她并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叹息一声,便说了串数字,准备扭头便走,随着身后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电子音,她的领子也被人拉住。 “你糊弄我呢?!” “我手机昨天掉厕所了。”她扭了扭身子。 身后那人沉默几声,却是在她意料之外的放开了她,可就在她心里松懈着刚呼出一口气时,如地狱般的声音又来了。 “行。枝道你不愿说我也不逼你。明天我去超市找你,到时候再一起吃个饭。” 她可真想摇头拒绝,却被他用手扳过身子,在她惊愕的眼中强迫性的亲啄一口,随即便放开她,笑着说,“明天见。” 明白!这个混蛋! yùzΗáìщùΗ.χyz 小 3. 说实话,枝道也不知怎的,就与明白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度过高中这两年。 枝道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小康家庭中,自幼吃穿不愁,活得也自在活泼,从小到大有不少的朋友,可她一直觉得爱情这玩意儿很虚。 小学早熟的孩子那是一抓一大把,更别说是枝道这种拖后尾的班级里。她小学在五班,里面就有小学的校霸和校花,都不爱学习,就爱搞情情爱爱的,弄得五六年级时,班里的孩子都想学他们搞“时髦”。 桌子上写满“XXX,我爱你”然后被抓去教导处写检讨的,写英文情书装逼结果因对方看不懂被拒的,只要长得好看顺眼些,就觉得自己爱上了。 可枝道似乎在这群人中有些“叛逆”,她这性子就是爱犟,别人普遍认为的,她便非要钻个牛角尖来。在这堆以外貌至上的小朋友中,六年级的枝道有一种逆向思维,她想难道爱情就是看脸吗?虽然她也喜欢看帅哥,但那也仅仅停留在欣赏的层面。 所以看着自己班上一女生老是给四班一男生送情书表白被拒,送礼物被拒,还送还拒,在班上哭得稀里哗啦要死要活的,她就皱眉了。 这事在班里传开后枝道才知道这男生叫顾隐,长得好成绩也好,枝道虽没见过本人,但心里顿时就不屑了。 看着那女生伤心欲绝的模样,枝道心想,这顾隐就算再好看那还能长成天仙不成,他是脚踩风火轮还是手拿混天绫啊,一心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落入俗套,于是在心里暗暗发誓说她要是以后会喜欢顾隐,就去吃屎好吧,吃一吨都不带打嗝的。 初中的时候因为小学的影响,枝道更加堕落,老是不爱学习上课睡觉,成绩一落千丈,中考完便被她妈教育了一番,在地上跪着哭着说要改过自新。 但其实更让她坚定的,是她妈骂咧着拿出家里所有存款还是准备送她去上市里最好高中—一中的决定,使她坚定了自己要好好学习的念头,绝不能辜负父母了。 一中分了叁个等级层次,平行班,飞机班和火箭班。只有高一上结束有一次分班机会。火箭班文科理科各设了叁个班,一班最好,在没分文理前,基本上是前四十才能进去的。飞机班各四个,剩下的就是平行班了。出钱进去的人很多,枝道也只被分到二十五个班里的十八班上。 进校前她的名次是一千零叁,要上火箭班,这意味着她要进文理分科的年级前一百二左右。这的确是很难很难的挑战,所以她得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在学习上。 早上便拿着单词本和笔记在公交车上背知识点,晚自习便更投入的练题做题,一下课就追着老师跑,害得要上厕所的老师一看她两眼发光,一打铃就拿着水杯和教材就直往外面冲。 气得枝道拿着书鼓着脸跟同桌说他,“下课一打铃,鬼都撵不到。”щχ㈤㈠.VIP(wx51.vip) 俗话说,强者总是孤独的。枝道为了补上自己初中没打好的基础,可谓是争分夺秒的抢时间,早餐时间,午餐时间,厕所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拿着小册子背诵学习,放学等公交车上别人都有同伴聊天欢快,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低头看书呢。 既然是青春校园里的聊天,话题免不得是些老师学生,学长学姐的。她周围等车的学生很多,她静心看书也免不得听到女生几句带着少女羞涩的谈资。 “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不?”女生一偷偷瞟了瞟站在站牌尾端快被人群淹没的少年,扯了扯女生二的衣袖。 女生二舔舔嘴角,嘀咕着,“你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后也偷偷看着,说,“我也不知道…要不上去问问?” “我可不敢…”女生一撞了撞她的肩膀,面带羞涩。“不过真帅啊…没想到我们学校还有这样的帅哥。” “可能是新生吧,以前都没见过。我估计这届校草得归他了。” “到时候我们去贴吧问问不就好了。” … 一所高校如果有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帅哥,那肯定是稀奇的,再加上十六七岁的少女正荷尔蒙涌动,对异性的观感肯定会比成年人更好奇且仰慕。 枝道倒有自己的想法。 这少年她开学报到结束那天是第一次见到。 他隐在公交站牌尾部背后,生怕别人发现般一直低着头,人流众多,若不是他和她同一班公交,在他身旁上车时不经意看到他的侧脸,枝道都不会发现这个人也在等车。 这个少年实实在在来说,是她见过最帅的人,也可以说是精致漂亮,眉眼都像是精心打造般,更莫说其他五官,再加上皮肤上的无暇和透白,在英气的男性面孔上又增添几分柔和。 枝道对帅哥的心境很平淡。大多可能因为初中看多了帅气的男生一个个换女友跟换衣服似的,由此对帅哥会成为自己追求对象的可能减少了一半,甚至先入为主的有些偏见,觉得帅的人基本上都是海王,遍地撒网且性子高傲。 枝道还是得承认,长得好看是有别样的意味的。就好比这少年,看你的时候,眼眉未动,却在无形中总觉得他在撩你。这让她生出一番很大的防卫感,生怕自己掉进去。 如果一个少年在学校里长得好,身材也好,成绩还好,那可以说是百年难遇且顿时便能蹿红成风云人物了。 这不,不需要枝道打听,那些站公交牌上的女生们都快把他的户口簿给扒了。 说他是初中部的校草,成绩优异进的火箭班,说初中班上至少有一半女生喜欢他。枝道当时听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夸张,心想,他又不是百元大钞,还能人见人爱不成?可最终枝道也没听到他叫啥,主要是因为那些女生说得太杂了,枝道觉得很影响自己的学习,所以她们一来就躲得远远的。 枝道对情情爱爱现在没有兴趣,一心只是看书学习准备冲刺分班考试,她妈也时常教导她不许谈恋爱不然腿给她打断,所以枝道对这些,心思一向很淡。 枝道对这少年的印象主要是高冷。 有次站在他身旁,司机不小心刹车,她一个不稳挨在他身上,一股洗衣香袭进鼻息,她是个气味控,下意识挺想问他这个洗衣牌子是什么的,等她回神过来,忙惊得她立马站回去,对他抱歉的说了声“对不起。” 可那人什么都没说便直径往后车厢走了,把她当病毒似的,连个眼神都没给。 留下枝道在原地情不自禁地嘟囔了声,“挺高冷的啊。” 下车时她看着少年腿长的走在她前面,在她的惊异中进了她的小区,再拐着弯进了别栋。她才知道这人竟然跟她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她竟然现在才知道…她想了想可能以前因为他们不在同一个初中,班车不一样,所以才不知道。 但这事还是惊了她一把,随后便淡去了。 总的来说,枝道没想到会与这少年会有交际,也从来不会想有任何关系。平时也就在公交车上遇见,还得看两人等的车是不是一样的,顶多就那次刹车接触过,其余时刻,枝道都不想对上他的眼神。 只想好好搞学习。 叁叁:男主表面高冷。实际傲娇+霸王+爱撒娇示软+话痨+秋名山车神 初 4. 学习有那么好搞?你让学习同意了吗? 枝道可算是要被学习榨干,一整天都在书本练习册上,晚上点灯苦读,累了困了就喝红牛给自己提气,别人吃饭时她就背单词,每天做好计划,什么时候干什么,明明白白。她知道天赋是成绩的一部分,自己平凡,但能付出百倍的勤奋去使劲,谁能有这个坚持呢? 也是争气,高一下学期分科考试,理科刚好一百二十名进入火箭班。枝道父母知道后开心不已,第二天便带她去游乐园玩。枝道也怀念这种努力辛苦后,得到丰厚回报的滋味。 但她到没想到自己没能上成大学。 更没想到和明白发生关系,连第一次都给了这个混蛋。 枝道那时是个活泼的小太阳。性格外向又爱说话,一天下来跟班里大多数女生都熟了,又主动负责擦黑板换水和打扫教室卫生,老师都觉得这孩子心地不错,为人活泼,便让她当了个副班长。 班级一共叁十来人,枝道几乎都能说上话聊聊天。 只除了这个叫明白的少年。 在班里见到这个“公交车少年”的第一眼,她不免还是呆了下。对他的传闻算是半半了解后,心中对这个高冷少年依旧有着逃避的心理。 毕竟他的眼睛,真的蛮勾人,跟偷了个雷公住眼睛里似的。 说起明白,起初自我介绍时,班里的人还因为他两的名字哄笑了好一阵,还编起了搞笑段子。 “首先说明一下,我可不是口吃啊。我知道枝道明白明白。” 害得她又多看了明白两眼。 以为他的名字也是父母随口念出来的。 印象里高冷的明白,还没接触多少,就站在他旁边一会儿都觉得到了冬天。之前就听说他长得好但为人冷淡,话也少,不敢轻易靠近。 但女孩子总抵抗不住他的叁七分。 又上表白墙,又是全校广播,又是堵人打架,一件件好似听起来夸张的事儿,一下就把这个叫明白的少年给捧红了。 高一上学期时,枝道一开始不相信,一个人帅到能让女生像打了鸡血般,做出这种不怕丢脸的事?后来闲话听多了,一步步印象加起来,她就只觉得这个叫明白的男生,也太危险了。 如果只是跟他做个朋友,他的那些追求者们的醋坛子还不把整个学校给淹了? 逃避又觉得他危险,枝道也不会自讨没趣的跟个冰山讲话,所以只除了学校班级的事,枝道很少与明白有过交际。 说过的话,一个巴掌都数得出来。 那时学校里还有个风云人物,是新上来的英语老师茉荷,二十四五的年龄,肤白貌丽,声音甜美,是好多青春少男课下讨论的女神,卧室里的幻想女郎。 枝道也喜欢茉老师,一方面是觉得她讲课有趣易懂,一方面也是视觉盛宴。谁不爱看漂亮又温柔的女人呢?枝道有时还偷偷摸摸的打量茉荷的身材,打量完之后,双手托了托自己的胸,多次感叹她到底吃的什么才长这么大的啊。 枝道也不是个传统的乖乖女,她小学就被小朋友拉着看过男女片子,脑子里隐隐约约对碟子里男人的丑陋狰狞,女人哭着喊“雅蠛蝶”的场景有些阴影,不过也不太记事,所以忘得快,但她老爸的黄色书籍,她偶尔就能翻到,就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偷看,然后再偷偷放回原位。 感叹这也是一份知识啊,人要有好奇的心。 初中一首《卖油翁》,“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无他, 但手熟尔。”康肃忿然曰:“尔安敢轻吾射!” 咳咳,却激出了她一颗黄色的心,别人懂了的就笑,她就装没听懂,不太好意思。 面相上长得白净乖巧,所以大家都觉得她是朵纯洁无比的小白花。 后来发奋学习,黄色情爱方面的,她都搁置了,抛在脑后不愿提起。 可若不是那事儿,枝道都觉得自己已经“金盆洗手”了。 撞见明白和茉荷的亲热事儿,说起来也是个意外。 割 那时放学人都快走光了,只有枝道留在教室里假意收拾书桌摆着造型,来回收拾了二十遍数学书,见人终于走光了,才伸着脖子小心翼翼的摸着墙往走廊深处走去。 现在想来,肠子都悔青了。 都怪自己好奇心太强!非要去老师办公室翻看自己的英语成绩,这不,成绩没看着,反倒把自己未来两年的命运给看着了。 枝道偷偷摸摸的从办公室门外蹑手蹑脚,左顾右盼的推开门,正准备锁定目标,刚一跨进脚,不远处的一幕吓得她差点离开这美丽的世界。 刺…刺刺刺激。枝道不由得心跳漏跳了几拍,眼睛不自觉地放大。 茉荷老师的椅子上正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俊俏少年,这个少年她很熟悉。 不,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只如果不是这个少年名叫明白,是班里清心寡欲、疏离冷漠的明白,那这份惊异会少那么一丢丢的反差感。 不,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如果不是明白身上,正大叉开腿坐在其上,背对着她的茉荷老师,正耳鬓厮磨的亲着少年的面颊,手还不安分的摸着少年的腰肢,那这份惊异会完全消失无存。 她是真的想走…可就这么一打量的功夫,少年被发丝朦胧遮住,那张好看的脸颊顿时从茉荷的身后偏头望来,眼神如老鹰抓小鸡般的盯住她,她的腿顿时就僵在原地。 她不由得的悄悄又多看了两眼。 茉荷还未发觉有不速之客闯来,依旧在明白耳边呢喃了些小话。大波浪卷发正披在曼丽的腰肢上,摇摇如花枝。蔻色的指甲应上白嫩的肤色,正一一附上明白面无表情的面容和白色整洁的校服上,饱满的臀部像个桃型般摇摆在她的眼中。 还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 枝道眨了眨眼。 少年的双臂轻轻搭在椅背上,白皙的肌肤被阳光透亮,右手骨节分明的食指正上下散漫的摇动着。他盯着她,神色漠然,却在她僵硬的动作中突然张嘴了。 粉色如露的薄唇因说话而微微翘起小小的微笑弧度,音色清朗。 “老师,够了吗?” 这一声,枝道仿佛猛然被雷给劈中了,拔腿就跑。 跑到教室便呼呼的喘着气,背着书包就快步往外走,不带任何犹豫。 主要当时明白的眼神太吓人了,她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正鼓着眼不敢动弹的奄鱼,而他就是一把又厚又重的宰牛刀! 也是,被人撞见不伦的事情,怕她说出去败坏名声,怎说也是看她如敌人般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枝道这么一想,心更惶惶了,捏着书包带子的手不由得的缩紧。 后来她又鼓起勇气地想,如果他...他真要打她什么的,那她就把事情捅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言语上壮胆了一阵,枝道也稀里糊涂的走到一处小道上了,放下捏书包带子的手,缓平浮躁的心,正想着明天要怎样装傻,要跟他眼神都不带交流,要离他十米远的安全距离,等大家顺其自然地忘掉这件事就好了。 不过...他居然跟老师...男女朋友...? 枝道免不得还是唏嘘一阵,其实就外表来说是般配的,只是就身份上...要是他父母知道了那可咋办... 家长会上见儿媳? 枝道还在想刚刚那一幕,八卦的还评了个合适等级分数,又讨论了一下他两的未来和双方父母的争论,自己正想得有趣呢,右臂上的衣料突然便被两指捏起,用着力气扯向了一旁高大的树丛中。 那时的天微微黑,枝道被吓得尖叫一声,身边的人立刻不耐烦的说了声,“闭嘴。” 枝道顿时听出来这声是谁的了。 明白的声音是最有辨听性的了。如泉水清澈,字正方圆的一口标准普通话口音,一说话跟普度众生似的,为此,枝道私底下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明菩萨。 似是知道明白是要来找她算账了,枝道胆怯地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缩着身子。 不对…他怎么就追上来了… 枝道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 包裹在校裤里的双腿,依稀辩出腿型,修长可见,校裤一节甚至高出脚踝,对他来说,标准身材的校裤竟然短了… 好吧,她的小短腿肯定比不过。 所…所以...他...他要干嘛... 枝道连心里话都带着害怕的颤音。 枝道以前觉得他虽然高冷,但其实应该是个人畜无害、清纯无比的美好少年,濯清涟而不妖的那种莲花乖乖生,偶尔放放电,不过是因为勾人的长相。 而现在... 那个场景,那个眼神… 等等…他身上好香。她又闻到了。 明白说完话便放开她,枝道看着自己校服衣袖上被扯出一个人为叁角形,再看他漠然的神色,只眼神没那般可怕了,甚至变得温和。 可枝道还是心颤着,手轻轻发抖。便立马撇清自己,“明...明白同学,我不知道你和茉老师的事。” 他神色未变。 “不不不,是我没看到她在亲你。”枝道慌乱的摆摆手。 他轻轻挑了挑眉。 她死了…她太紧张了,完了… 枝道那一刻真想遁地逃跑,她在说些什么啊!真想把自己不听话的舌头给割了,此地无银叁百两吗?! “我...我的意思是...”枝道咬了咬唇,仰着头鼓足了勇气看他,“好吧,我就是看到了!你想怎么样!我跟你说,你打我我可以告家长,我还要去告老师。我跟你说,我可不怕你,我在广播站是有人的!你小心一点!逼急了。我…我就在广播台宣扬你的事,一天一夜循环播..播放…让…让你...” 枝道的语言气势磅礴,声音却越说越小,只因她看见对面的少年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军刀来,在她正奋勇激昂不注意的那刻,冰凉的刀尖触到她左边柔嫩的耳垂尾部。 枝道顿时一个激灵,看着他又害怕吞了吞口水,不敢说话了。 这次枝道是真的害怕了,不敢偏眼,看贴着耳后的那把锋利的刀,双腿轻轻打颤。 他,他要割掉自己的耳朵吗… 这么一想,眼圈顿时有些红了。 “告状?”明白右手握刀,骨节分明,轻轻用刀面碰了碰她的耳肉。 “没...没。我的意思是我要告诉我的爸妈和老师,说明白同学在班上成绩优异,是我学习的大榜样,您误会了。”枝道笑了笑。 明白还是那副漠然像,只刀面又紧紧贴了贴她的耳垂。 “广播站有人?”嘴角翘起轻轻的弧度。 枝道连忙一拍手,“这你就彻底误会了!我在广播站就认识一条流浪狗,它经常来广播站蹭吃蹭喝,我就和它成为朋友了。我还经常跟它聊起你的光荣事迹呢。我说的宣扬你的事,就是日常性的夸夸你。” “夸我?”明白眉轻轻一挑,“夸我些什么?” 这人真忒不要脸了吧...这是借着法的让她夸他啊。好歹她也是个有尊严有脾气的女子,哪能这样出卖自己苟且偷生!她应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死不从! 明白的刀轻轻动了动。 “就夸你帅气,学习好,身高高,手指长,头发短,校服干净这些啊。我这人就词穷,想不出形容词,你别介意啊。哈哈。”枝道尴尬的笑了笑。 “枝道同学。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的声冷得如冰。 “对对对。刚刚发生了什么,诶,我怎么记不住了。哎呀,我这破记性就老要忘些特、别、不、重、要的事。”加重那五个字的音量。 “嗯。” 他话音刚落,刀利落地收了。 可枝道只感觉自己的耳朵一阵细微的刺疼,她下意识的向伤处摸了摸,放下时手指上都是鲜血,她一时呆了,愣愣地看向他。 “别乱说。”明白双手放进兜里,眼里冷意蔓延,“如果你想喝泡着你刚割的耳朵的茶水…你可以试试。” 明白...这个混蛋。 枝道只能点着头,摸着耳朵委屈地目送着他远去,心里对他的恐惧随着耳朵的刺疼一点点地扩散开。 她不该去看英语卷纸的…后悔死了!如果有别人也知道他的事传了出去,他却赖在她头上怎么办... 后怕惶恐不安。 那几天,枝道连普通茶水都不敢喝一口,生怕里面泡着一只耳朵。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周,枝道看着明白又回到那时不理不睬、绝然于世的模样,对她一点也不在意后,她缓缓松了口气。 很好,两人就这样,陌生而不理睬的关系,她很满意。 叁叁:试试不同的文风 缘 6 “喂,你觉不觉得…”下课期间,同桌的徐莹悄悄偏着头,低着声。“明白跟茉老师好像一对啊…” 一听见这两个名字,枝道又觉得左耳发疼。 她放了笔,轻轻抬眸一眼。 讲台上,作为英语课代表的明白,正低着头清数着英语试卷,神色淡漠。抽条的身子早早发育,竟比穿高跟鞋的茉荷还高出一个额头。他们挨得些近,少年冬季校服的蓝色衣边碰了点花色的袖子。茉荷低着眸,视线落在少年葱白的手指,长卷发碰到衣角。 檀郎谢女,郎才女貌。 配…是挺配… 配个屁!,她敢说个“是”字,这要传到他耳中,还以为她是在散播消息呢…自己指不定又得受他的刀割… 枝道提高声音,“哪配了?!你别乱说啊,要是给老师知道了你就完了…” “你小声点…”徐莹忙扯着她袖子,“我就说说嘛…我也觉得不可能…” 徐莹可是个大嘴巴,秘密完全兜不住。枝道皱着眉,“徐莹,师生乱伦…学校是不允许的。” “你也太较真了吧。”徐莹有点不高兴的偏过头,“我只觉得他们外形上挺配,又不是肯定他们就是真的一对…” 枝道顿时一股气就上来了。这股气当然是对着那个混蛋。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不仅流血,破财买创口贴,耳朵疼得她那晚哭着都没睡着。她从小就怕疼,她知道挺矫情又挺丢脸,可生理因素你哪控得了。这事都成她心理阴影了。现在还得小心翼翼地给他守着秘密,却被人说她较真… 混蛋混蛋!气死了…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太认真了哈哈哈。”枝道分了她一包亲嘴烧,笑着揉了揉徐莹的手臂。 徐莹接过辣条,一副“原谅你”的表情,放进抽屉里,再看枝道已经低了头继续写着练习题。 便偏着头,眼睛一直盯着台上的少年,从分发完试卷再一路回到座位上,眼神,才缓缓收回。 自从知道明白和茉荷的关系不伦,只要他和茉荷出现在同一画框里,枝道便情不自禁地好奇偷摸打量。 由此感叹他们俩是真的伪装得太好了,完全看不出端倪。没有含情脉脉,没有肢体接触,没有小动作,话少得荒谬。上个英语课,连眼神都没交流一下,除了撞见那回,其余时刻就跟普通师生一样,甚至比普通师生还陌生。 她甚至觉得,他向女生收作业时都要比茉荷亲近些。 枝道不禁摸着下巴,暗想,他该不会只是玩玩吧… 不怪枝道的想法,她一向觉得帅哥是又花心又不负责。特别是明白,长得精致还有才华。成绩比她还好。期中一场辩论赛,平时冷漠不语的他居然条理清晰,字字戳人,辩得对方哑口无言,最终还得了个最佳辩手,女生看到他都两眼发光。 他的身边怎么可能缺乏异性…她初中的班草叁年谈了十个女朋友,校草更猛了,直接脚踏四只船。 还好还好…枝道呼着气,她可不是什么外貌控。 就是有点…气味控… 她是副班长,有时就免不了和课代表有些接触。枝道一听老师让她和明白一起发试卷,整个人就裂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办公室,枝道免不得站在他身侧,他不说话,只沉默的数着卷子。 她尴尬地低着头不愿看他,手指背在身后看着地面,内心焦躁,一直腹辩他能不能数快点啊… 叁十秒后,枝道轻轻嗅了嗅鼻子。 他身上…怎么会有香味呢…还是她太喜欢的味道。形容不出味道的具体香型,却能感觉到里面沉郁危险的气息,像…鸦片。 枝道赶紧退后两步,抽了另外一张桌上的试卷偷偷闻了闻。 啊…好臭。少女愁眉苦脸。过了会儿,又皱着眉深闻两口。 臭就臭吧…宁愿臭着,她的鼻子里也别想有他的味道。 自此,只要免不得要经过他时,枝道都得离个百米远的距离,如遇浑水猛兽,远了才心安满足。 徐莹总跟她聊八卦时离不开明白,说谁谁谁暗恋他,说谁谁谁已经跟他告白被拒,又说看着禁欲的谁谁谁竟然也喜欢他。 枝道耳朵都听出茧了,她开玩笑地说,“徐莹,你该不会也喜欢他吧,怎么老说他…” “哪有。你别乱讲好吧。”徐莹有些恼羞成怒。“那我还说你喜欢朱昆呢。” 朱昆…枝道看了看听说总对女生动手动脚的男生,佯装生气地拍了下她的肩, “你才喜欢他呢…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徐莹眉一皱,“枝道,你还想不想看我作业了!待会儿你要是哪道题不会,你就等着自己死磕吧...” 徐莹的杀手锏一出,总问她题和作业的枝道立马怂了,忙拿出一袋亲嘴烧递过去,“我爱我爱,是我爱…” 便偏正了脸,痴痴地望着朱昆,双手合拢。“啊,这个男人,竟该死的迷人,你看他肩上的头皮屑和油得可以炒菜的头发,那是多么的诱人啊。就连那根倔强的鼻毛都能如此的帅气。是我爱他,我不骗你,也不想骗自己了,我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天崩地裂…” 徐莹碰了碰她的肩。 枝道伸出右手张开五指,看着她,“诶,请不要阻止我的恋爱,我要为他而疯狂。” 徐莹嫌弃地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娃哈哈,插入吸管,塞到她嘴里。“你快闭嘴吧你。” “我跟你说,就算你堵上我的嘴我也要爱他…”嘟着嘴,话语含糊。 一次月考开一次家长会,本来没啥大事。可就期中那次家长会,枝道她老妈偶然看见明白和他妈也坐同一辆公交后,心情跟怀了二胎似的,激动地拉着她就坐在他两背后,就跟明白他妈说。 “明白这孩子这次考了年纪第一,真聪明啊。不像我家的,班级倒数第二。” 又来了又来了,你夸别家孩子就夸,踩她一脚干嘛。枝道幽怨地看了李英一眼。 明白的妈妈叫明月。容貌迤逦,叁十几的年龄看起来就像二十岁的姑娘般,举手投足都带着雅意,像书画般的美人般,说话也是柔柔的。 “谢谢,你家孩子叫…” “枝道。枝叶的枝,知道的道。” 明月轻轻一笑,“一个知道,一个明白。你家孩子看来跟我家的,还挺有缘…” 枝道一听,双眼不由得一瞪。 谁要跟个割她耳朵的人有缘分啊?!谁要?!搞笑呢….要是因为名字就要有缘分,她现在就去改名,改成枝不道,枝不晓,枝不明,都绝不可能叫枝道! 明月优雅话少,很快便偏过脸一言不发。李英也不自讨没趣,便没再聊天,看着窗外,问了几句枝道晚上想吃什么。 公交车开到一半路上,有一个急刹,枝道忙握住前方的椅背稳住,身子却前倾。 待回了神,少年已经贴回椅背,有些近。 她能看到他白净修长的脖颈有着小小的绒毛,黑发白肤泾渭分明,冷调色的白略略发青,灰色帽子盖着头发,低着头,沉默寡言,跟他的母亲全程没有一句话。 她轻轻嗅了嗅,一瞬间又慌张地捂住鼻子。 又是那股香。浓而不腻,沉而不燥。 她忙撤回身子,贴在椅背上。 背后看起来清冷寡欲的男生,宽宽的肩膀,脊背亭立。却和女老师乱伦,对她血腥残忍。 她又摸了摸左耳。 抿了下唇,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到嘴边,缓缓贴近在他身后,轻轻地张嘴,没有声音。 “明白,混蛋。” 脖后一股暖暖的热气袭来,痒痒的。少年下意识偏了头望去。 身后的少女见他看来,忙一副“你看我干嘛,有病啊。”的眼神一瞟,便偏着头佯装无事发生地看着窗外。 他面无表情转了头,手指压了压帽檐,盖住一大半的脸庞,便交叉着双臂,散漫地靠在座椅上。 枝道的手,微微出汗。 叁叁:一百珠珠加更哦~希望大家为我投珠吧,虽然我已经错过了新书榜... 前期肉少,可能就有点肢体接触。后期黑化OOXX,我草,我自己想想都流鼻血。 一个危险又迷人的少年。 有小粉丝跟我说,如果我写甜文能霸榜,那我试试。 抖 7. 枝道期中结束后剪成了短发。主要是李英每到早晨就皱着眉念叨她梳头慢,赶不上公交车上学老迟到,每天都叨叨的,让她早早去剪了,看着烦。 当天放学,她就去杰森老师那修剪。二十分钟后,齐刘海、发尾短到下颌直溜溜的一线,像个锅盖。杰森夸她像个可爱的西瓜,枝道谢谢了他全家。 照照镜子,左右看了看,双手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全脸。杰森一拍手,说这样是好看多了。 枝道的脸圆圆的,巴掌大点,有着软软鼓鼓的下巴。一笑,眼睛就成个小月牙,胶原蛋白满溢,亲近的人都爱揉捏她那张软软趴趴的脸,一揉就泛红,有种凌虐的美感。 一个白白糯糯的小个子女生,像撒了椰丝的雪媚娘似的。 枝道回到家,李英看了她半天,最后深思熟虑歪着头,皱了皱眉,“…我觉得你还是长发好看。有点后悔让你剪了。” 她捂住胸口,微笑着,忍住四通八脉快要崩发的鲜血。 自从李英期中第一次代替枝盛国参加家长会见到明白母子后,枝道感觉明白就跟李英私生子似的,一放学刚放下书包,屁股在沙发上还没坐热,李英就问她。 “诶,枝道。你班上那个叫明白的这次班上多少名啊?” “第一。”枝道喝了口水,有些不耐烦。 “这孩子真聪明。”李英由衷感叹,“几次都保持第一那可了不得。” “呵…呵。”枝道笑了笑。 期中之后的月考家长会,从来不怎么参加家长会的李英竟然都主动要求去,回来就拿着成绩排名表,用红笔在明白那勾勾画画,然后下滑到倒数第二的位置,把枝道的名字画了个圈。 “你看看人家,数学满分。你咋才这点分…”李英握着笔用力的点了点纸。 枝道委屈,“班上就他一个满分,我又不是他…” “就他一个?”李英笑得跟是她儿子似的,“这孩子真厉害啊…” 这一刻,枝道终于没有郁闷,反而有那么一丢丢的感激。因为她妈因为高兴,把骂她的事全忘了,就看着明白的成绩单一栏,笑得像个花痴妇女。 枝道就纳闷地看着,不知道她妈为啥这么高兴… 该不会真是她私生子吧…枝道仔细地打量了下李英。 瞧这脸也生不出啊… 她轻咳叁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看李英。 有时候李英坐沙发上打毛线,她吃着糖醋排骨看动物世界,李英都会冒一句,“哎呀,明白这孩子,长得一表人才不说,成绩又好,品行看着也不错,乖乖的。有出息得很。” 啥玩意儿? 品行不错?乖?嗯?请问,有哪个词,哪一个词跟他沾边?她妈是吃了什么迷药…昏成这样? 枝道舔了舔油焗焗的手指,瞟了眼正低着头乐呵呵的李英,面目不屑。 呵,那她是没看见明白搂着女老师那副模样,啧啧啧…坐在身上,岔开腿,亲亲我我,这都十六禁了。 还带刀…诶,你说,哪有正常人随身带把军刀的?而且,更过分的…是她明明都求饶了,他还割她的耳朵。 混蛋!枝道狠狠啃了块骨头,结果一下就磕着牙还咬到舌头。 好疼…疼得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她两眼汪汪地看着手里的食物,舔舔舌头的伤口,嘶的一声,可又放不下骨头,只好抹把泪、抽泣着小心翼翼的啃。 再看了看还对明白念念不忘的李英… 枝道啃完后,洗干净手,便拿出抽屉里的黑色塑料袋套在自己头上,不开心地面对着墙壁坐着,抱着膝盖,因为疼说话还大舌头,“那你找明白当你女儿去。我是从垃圾桶里捡的,等会儿我就回家去。” “你让他试你买的小裙子,让他陪你唱山歌,让他陪你逛街,我就孤苦伶仃地坐在垃圾桶里等下一个妈来领养我。” “你套塑料袋干嘛?”李英瞥了一眼。 枝道偏着头,塑料袋因呼吸在她嘴边一收一放,“我闷死我自己,看你心疼不心疼。” “好了…”李英放下毛线,“我家枝道聪明绝顶得不得了,火箭班的才女,大才女一个。” 枝道一听,嘚瑟的摇摇头,扯下塑料袋,骄傲地,“那可不…” “瞧你吃醋那傻样。”李英摇着头,笑了一声。 明白高冷,这是班里乃至全校都知道的事。 枝道课余时间免不得无意听他的同桌谈起明白,说他一天话不超十句,别人下课聊天他做题,而且总是独来独往。中午吃饭、体育组队全都一个人,除了硬性要求,其他时间就坐在座位上看书习题。身边连个男性朋友都没有。 他同桌的男生说,“从来没见过他笑,就感觉…太冷漠了。我都不敢跟他搭话。借只笔我都觉得天要塌了。”又无奈地笑笑,“不过…强者总是孤独的嘛,他可能就这样…” 枝道一听,心更胆寒了。可怜地看了看那个男同学,摇摇头又扬起嘴角的小庆幸。 还好自己不做他同桌… 明白一放学就戴上帽子出班级门,帽子压得很低,像是不愿别人看见他的脸似的,总站在公交车站牌的最尾端,从来不抢队,整个人如迷般,看不透猜不着。 有时枝道在走廊上碰见他吹风。 微风扫动他额前的散发,懒散慵然的美少年,正微眯着眼仰着头。玉色的脸颊上,被风吹红了鼻头,双臂悠然搭在墙栏,冬季校服在他身上并不厚重,身单影薄,如一枝蓝玫瑰。 他不经意的偏头一瞟收回,枝道却脚趾都不自主地收缩,心口无休地体会着火燎般的颤抖。 手不禁抚上左耳,轻轻摸了摸。 这个人太危险了… 味道、眼神、刀子…都让她想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期末结束,枝道还是没有摆脱老二的成绩,连徐莹都开玩笑叫她“枝老二”。枝道表面嘻嘻哈哈无所谓,回来就锁房间右手捶床,脸埋进枕头里哭得稀里哗啦。 又写了张便利贴贴在桌子上,双面胶贴上,看了很久才出门。 【不要气馁,不跌落悬崖你怎知道自己不是只雄鹰。】 过年的前一天,阖家同乐,小区里禁止烟花的喇叭一直说个不停。 “枝道,收拾下,明天去明白家拜年。”李英折着衣服。 还在啃桂圆的枝道,桂圆皮差点吞了,“妈,你说啥?” “拜年。” 昏天黑地般的感觉一拥而上,枝道瞪大了眼,“妈你啥时候跟他家关系这么好了?” “就这几个月啊。”李英瞟了她一眼,声音平淡,“我跟你明姨经常一起买菜、一起跳广场舞,刚开始她还放不开,后来被我带进去了,每晚都要跳一下杨丽萍才回家。比谁都得劲。” 难怪…最近老夸明白。感情跟他妈关系好得都可以拜年了… “啊…我头好昏…”枝道眯着眼摸着头瘫在沙发上,一股难受的模样。 李英一件毛衣扔她脸上,“少来这些。” “妈,真的…我感觉我四肢无力,头脑发热…”一动不动。 李英笑了一声,拿起衣架,“那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 “别别别…妈妈妈….”枝道忙起身缩在墙角,又委屈地低着头,“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好尴尬的,我都不认识…” 咬着唇想了会儿,“这样行不行…我不去,我就在家做作业。” 李英想了想,“行,二十页数学。” “…好。”咬牙切齿。 临走前,李英理了理枝盛国的衣领,看了眼客厅里的枝道,“这孩子不知道有啥好怕生的…” 她哪怕生…她怕明好吧… 憋屈发不出,整晚奋笔疾书,手都写到酸痛颤抖的枝道,心里的记仇小本本又给明白加上一道。 他个祸害! 眼看离混蛋远远的相安无事,为什么命运要狠狠地踹她一脚。 她五体投地,整个人裂开。 高二上学期开学,枝道站在门口抱着书本,背着书包,等着根据成绩排名顺序,一个个进去抽签排座位。全班四十人,分成十组,一组四个。 她倒数第二个进去,吞着口水看了看仅剩的两个位置,闭着眼不停念叨愿意用十年寿命做交换,缓缓伸出了手。 低头,她看了看纸条上大大的的D1两字,再看看底下那个人。再看看纸条,再看看那个座位,再看看纸条… “枝道?怎么了?”班主任凑过来看了看她手里的纸条。 她紧紧捏成团,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没事,老师。” 一步一步,双腿灌铅般走向D1。全身竟难克制地抖了两下。 明白起了身,让她进去,衣角缓缓刮过她的手背。 她紧紧挨着墙壁,她的眼神不敢往右,脚都不敢伸出那条叁八线,写名字的手僵硬无比。 后来将书本放进书包,不经意的右边一眼。 少年正慵懒的伸着腰肢,手臂抬升,白色毛衣没扎进裤里。 腰窄细白,隐隐看见深长的脊沟,腹部微微鼓起的肌肉起伏,白嫩却有力。 枝道红着耳忙转过身,不自觉吞咽口水,平复呼吸。 半分钟后… 眼神偷偷往右,衣服已回到原有的位置上。 她忙收回,坐直了身子。 耳朵更红了。 叁叁:禁欲却勾人。女主想躲?不可能。 开始感情线。发展 还有很多谜团。 麻烦大家多多投珍珠啦~谢谢! яōúωёnɡё.⒞ōм 火 8 2018。高二上学期开学第一天,枝道成为明白的同桌。 那一天,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没了,比闷塑料袋还窒息。书封上的名字歪歪斜斜,眼神飘飘忽忽,总不敢往右偏一点距离,偶尔那人几缕发丝刚入眼,便觉得耳朵疼。 枝道不仅怕疼,胆儿还小。 看见点血腥图片两腿就抖成筛子,晚上也不敢入睡,害怕做梦。但枝道知道自己的性子,所以从不主动翻阅,若是真不小心听见些恐怖传闻,她不爱别人揣测说她矫情,可天性偏偏如此就只能忍耐。怕了便死死咬着嘴不尖叫,默默坐回座位低着头自己难受。 自从被割耳朵后,难免看见明白心就吊起,跟恐怖故事没差两样,一见他左耳便反射性的假疼,总念叨着不能惹他,畏畏缩缩。 枝道辩解说,这叫识时务者为之俊杰。 双眼漶漫,丝丝的味儿又窜入鼻腔,枝道受不住的深闻,一分钟后,耳朵红着,化学书急急遮住脸庞。 第二天,枝道带了瓶风油精。 少女摩拳擦掌,一脸满足,左手按住瓶子,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放置在绿色的小瓶盖上,轻轻的,慢慢的,拧开一小节。 “拧回去。”清冷的声。 她偏着头,僵硬地瞧着身旁食指放在鼻下,面色不耐,只低着头看习题的少年。 停顿半会儿,左右手一时用力到骨节凸起,以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手劲愤愤拧回瓶盖。īsёχ.щòяK(isex.work) 话却柔得似云。“好的呢…”微笑。 枝道偷偷瞪着这个又隔绝于世、蛮横的混蛋! 她只好离他更远,贴着墙壁像要陷进去般,她想,忍一会儿忍一会儿,就跟拉屎一样,刚开始觉得臭,等适应后就不会闻到了。于是直到鼻子渐渐习惯气味后,她才如释重负。 明白… 这几天的相处打量,枝道对他的惧意,不减反增。 一瓶农夫山泉是他的固定水源,从不吃零食、奶茶。有时在食堂端着食盘经过,不经意低眼,便意外发现他的食盒里,没有重口味和油多的食物,清淡的像个素食动物。早晨雷打不动的一盒纯牛奶和酵母面包,在早自习开始前的五分钟内固定吃完,仿若成了人生规律般。 相反,吃得慢吞吞的枝道便偷偷掩在书本下,在众人的朗读声中,一点一点掰着面包从桌下拿起塞进,鼓着脸颊含糊混度。 直到第叁天,明白皱着眉,“早自习别吃东西,影响别人。” 她顿时僵着脸,咀嚼的动作停下,一大口面包便整个吞入,差点没被噎死,她瞅着那人又冷淡地只看着书,只好低着头郁闷的狠狠扯着面包。 大骂两句混蛋。 自此,四年的习惯,含泪被迫中止。 混蛋的笔盒里永远只有叁支笔。红笔、黑笔、铅笔,书桌面整洁到每个地方都有指定分区,每本书连一个褶子都没有,若不是上面勾画的直线和文字,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本新书。 有时枝道上课跟不上老师翻页的节奏,笔记没抄上,便下意识懊恼地往右猥琐地瞟着,想偷摸地看两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 他的笔记也是规整分区,丝毫不乱,其上的文字从来不会超过那条横线,令人发指的齐整且纸面干净、毫无划去错误的黑疤。这种大神笔记,一般是在脑里已规划好了内容分布大纲细节,才能胸有成竹写下,不留错痕。 枝道不由得看看自己哪有空哪就填上的杂乱笔记,莫名脸颊一红。 不过…枝道又偷偷瞟去,低眸… 少年的侧脸线条精致的如马夸特面具般,低垂的眼眸黑睫纤长翘动,一闪一扑,光洁的脸颊如幼肤般嫩白,唇线因认真思考而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手,骨肉恰配,五指如竹,恰有嶙峋的风骨感,指甲略薄,指尖微微翘起如尾羽,白皙的手背,青脉微微鼓起。一只难见的漂亮的右手,正握着笔,筋线利落。 等等!他….他竟然比她还白?! 枝道瞪大了眼,不甘的缓回情绪后,看着他一笔一笔落下的字,眉头渐渐拢起。 他这字… 这字… 这也太丑了吧…像一群蜘蛛在地上疯狂打滚似的,真真白瞎了他的脸和手了。她现在完全看不懂他写的,不明白这究竟是个啥玩意儿。这字还让她莫名后背一凉,跟看恐怖片似的… 明白察觉到身边少女的眼神,轻轻一瞥,手没停。“看什么?” “没…没…”微笑,八颗牙齿,低着头。“诶,您写,您写…” 两人做同桌越长,接触他越深,枝道心里的问便越滚越大。 她想,他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他除了厕所和体育课,哪也不去。中午十二点下课,吃完饭,十二点二十分前他便一定回到座位上做题,放学就戴着帽子出门,一分钟都不肯停留。 一次,她的辣条不小心溅了小小一滴在他的衣角,他顿时皱着眉突兀地站起来,直直盯着她。 眼神如刀锋利,她吓得忙哆嗦着把自己平时洗碗用的小瓶洗洁精递过去,一脸歉意,“…对不起…” 他漠然快速接过,然后,在洗手台那不停地搓着衣角,上课打铃了都不回来。回来时她看着校服上已湿漉大片,油点的确没了,但因摩擦得太厉,衣服已皱得不成样子。 落座时瞟她的一眼,似要凌迟她般。 这…这也…太过了吧… 整那一天,道歉也不是,求和也不是。她都不敢看他一眼。 这让她想起刚进班级时,班长让全班同学加入班群,却隔了两叁天都没见明白进去,第二天下课去问,结果他居然一脸呆然,问QQ是什么。 嗯?她黑人问号脸。 病态般的自律和洁癖,完美主义又孤僻,这顿时让她想到以前徐莹给她讲过的汉尼拔…吃人电影…也难怪他会带着刀。 聪明的人有着心理疾病…就有可能发展成为个变态杀人狂,血腥不眨眼又爱折磨别人,伪装在正常生活里,却难免有些过分行为暴露马脚…这…这不就是那个混蛋吗?! 等等等…汉尼拔!!天!她不该想起来的…完了完了,嗷,又得噩梦了。 少女郁郁不振地瘫在桌子上。 总而言之,枝道对明白的害怕,靠脑补足足又上升了一层。 明白是从不会主动和她搭话的,如上一个受害者所言,他太冷漠了。偶尔蹦出的几句都是课堂上的名言警句。 别的同桌之间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就她那,跟提前入冬似的,两个人像是上辈子互砍到医院的仇人一般,冷到雪都觉得自己是暖和的。 对于枝道这种总想说说话的活泼少女而言,这无疑是非常压抑的,一度她以为自己是得了失语症。最憋屈的,是她坐在靠墙,想出去就得麻烦他,每次想着要轻声说“麻烦能让一下吗”就难受,总觉得他是个大爷,而她跟个小丫鬟一样,弄得她上厕所都只能憋着。 最主要的来因,还不是因为她怕他。 两周下来,她想换座位的想法一再高涨,不曾落下。 两周后,她因为懒没吹头发,半夜着凉又掀被,感冒了。 鼻涕流着,一包纸巾放在桌上,喉咙里渐渐有了痰。 最最难受的一周便来了。她想擤鼻子,却只能轻柔的撇下,不敢大力呼出,因为一醒鼻子,旁边的眼神就似是要杀了她般。 因为不能一次性用力,所以只能反复多次的擦拭,第二天就擦到鼻子都破皮了,一碰就疼。痰在喉咙中间又痒又难受,咳痰过一次,那人顺时便偏过脸,虽没说话,但这不善的眼神,害得她痰也不敢咳了。 后来终于忍不住拿着纸巾咳出一次,那人居然立马把桌子往右侧移了一个拳头宽的距离。 并嫌弃的看了一眼,声音清冷。“你到外面去咳。” 她终于感到有些委屈了,酸着鼻子偏过头没理他的话。手指握着纸巾不停的搅动,心头翻天倒海的难捱。 明明自己在生病,他冷漠也就算了,她都已经尽量在克制自己不去打扰了,他还要这样嫌弃她,说的话又伤人。这个混蛋! 李英总教她要以德报怨,大度宽容,所以即使他之前做了过分的事,她都没想过要报复他还一再避让。他居然得寸进尺… 呵,大度…大度个毛线!别以为人都好欺负… 她转过头,靠近他,在他面前狠狠地擤着鼻涕,从来没这么痛快过的擤出一把,连纸都在飞,声音都够味儿,于是纸巾畅快地丢进垃圾袋里,仰着下巴,“不好意思,我感冒了,实在是走不动。你要是受不了那就麻烦你自己出去待着。” 明白盯着她没说话,侧着身子,左手缓缓伸向书包,像是在掏什么东西般。 可枝道瞧着他的动作,眼一下便睁大了,身子不自觉的靠近墙壁,声音微微颤抖,还愈来愈小,“我…我跟你说,拿刀是犯法的啊…等会就上课了,你…你要是敢动手…” 抬眸,他停了动作,深深地看着她。 枝道被他的眼神盯得手臂顿时收紧,身子猛然战栗。双手忙忙捂住双耳,害怕地低着头,乖乖认怂。“明白…明白同学…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出去…你…你别割我耳朵…” 少年没有神色,看着她害怕的蜷缩着上身,良久。 “怕我?”明白偏了偏脖子,“这么胆小?”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已经好了的左耳,低着声,“汉尼…你被割一下耳朵试试…” 他挑挑眉,右手手肘撑在桌上,手掌着脸颊,身子微微前倾,超过了叁八线。“我就割了你这么一小下…” 气味,如烟雾般笼罩她,身子的离近,鸦片香又危险袭来,她不由得深深屏住呼吸。 “你却惦记了我整整半年多?” 眸眼无色,话却勾人。 话落,他低垂了脸。左手从包里掏出,少女第一天生病后,为防止被感染而提前备好的高效感冒药扔在她桌上。 “我听不得那些恶心声音。你快点好。” 她发愣的看着桌上,再听着他的话,心头火猛然骤起。 混蛋… 混蛋! 叁叁:节奏有点慢,但都是细节。以后会有用的。剧情向剧情向,前期清水 yùzΗáìщùΗ.χyz 换 9. 少女深深呼出一口气,平复起伏隆动的胸腔,往右偏头定眼,好几秒后。 缓缓勾起左边嘴角。 右手摸进抽屉里,拿出一圈双面胶,扯掉一节又一节,便撕开白色的表层,将胶体在指尖搓成泥状,乌漆色如鼻屎般,再一颗一颗黏在药盒上。 她看着盒子,再稍微联想一下,都觉得胃子有些不舒服,再轻瞟着低头正认真看书的明白,一面笑着,手却加快动作。 洁癖是吧…恶心是吧…行!今天你看我会不会恶心你到全身发麻! 第一节课间,她埋头苦干中。 早上第二节课,枝道抽了抽鼻涕,将“武器”扔到他桌上,瞧着他投来的目光,大拇指便弹着小拇指指甲放在鼻子旁,假意扣完鼻孔的模样,眼睛盯着盒子,笑着。 “我太谢谢你的药了。鼻涕一下从湿的都变成干的了呢,为了让你看到它是多么的有用,我特意挖了鼻屎给你看看。”瞟了他一眼,一脸认真,“如果你不信我是真的好了。我还可以再挖点…” 椅子拖扯地面刺耳的声音突兀响起,班里众人疑惑打量着猛然站起身、皱着眉的明白。老师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 枝道忙低下头,为自己的小把戏洋洋得意的偷笑着。 身旁的人已坐下,她看了看,盒子已经没了,不知哪去了。 右侧的空气有点冷,少年却沉默不语。枝道身子下意识地颤了下,咬咬唇抿成一线,笔握得紧紧的。 行,现在起谁都别说话,看谁先冷死谁。 整个上午她都抗住了,不发一言,也不出去,他出去她都不出去,怕他回来早了她就进不去。她跟上下桌聊得很欢,时不时瞪一眼那个只会做题的混蛋,还偷偷翻个白眼。 切…谁稀罕跟你搭话… 可惜,午饭时间到了。民以食为天,她得吃饭。 枝道看了看仿佛钉在座位上的明白,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十分了。按他以前的规律,他只有十分钟的吃饭时间, 她暗自悱恻他不着急吗?!却又开不了口,他们还在“冷战”呢。 她的肚子已经饿到咕噜响了,吞吞口水,再看着外面等她的徐莹已经不耐,便瞟了瞟少年。 低下头,撕出一张小纸条,用笔轻轻写上,揉成团扔到右边。 好吧…扔过了,且那人还毫无反应。 再撕一张,这次不揉了,一根食指小心的推着纸条到他正在下笔的习题册上。щχ㈤㈠.VIP(wx51.vip) 【明白同学,你不吃饭吗?】 少年只看一眼,用嘴轻轻一吹,继续写着。 枝道深吸一口气,忍住那股洪荒之力,狠狠地又撕一张。 【我错了。我不应该开你的玩笑。那些其实只是双面胶而已。】 明白瞟她一眼,两指捏起,在她的视线中优雅地扔进她的垃圾袋里,偏回头,继续做题。 枝道两眼瞪大地看着那张纸条是怎样轻飘飘地搭在她用过的卫生纸上,双手缓缓捏成拳,死死咬着唇,气得五脏六腑都疼。 行…非得逼她出大招是吧… 行…你有种。 她偏过身子,认真的看着他,咬牙切齿,怒发冲冠,胸腔剧烈起伏。 却笑容满面,声音轻缓,如礼仪小姐般。“爸爸…” 少年顿时被这声停了笔,偏过脸,上下地打量着她。 君子能屈能伸… 枝道不停默念此句,一面面色哀求地看着他,揉着肚子,有气无力。“爸爸…爸爸。你就让我出去吧。我真的好饿再不吃饭就死了。我死了就麻烦你打电话给我妈妈,让她给我准备一个水晶棺材吧,要大一点,小了不好看,还有,我要像白雪公主那样有鲜花…” 少年猛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朝教室外走去。 没有人能抵抗住一句,爸爸! 枝道赶紧冲出座位,一分钟后,却为刚刚的一幕内心后悔不已。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为了吃饭连爸爸都喊出来了太憋屈了,她还没当过谁儿子呢还每天被混蛋压迫、被欺负、苦不堪言又害怕,她做了什么孽要遇上他! 她要是不换座位就去吃屎好吧,吃两吨。 “他咋不让你出去吃饭?”徐莹吃着饭,低着下巴。 “呵。他这人,你不知道有多难相处。”枝道拍了拍桌子。“冷漠、洁癖、说话还毒,毛病又多。我咳嗽多了都不行。诶,你说。他年龄大说话待人就不能稍微和蔼点吗?” 徐莹疑惑地眨眨眼,“你不知道吗?明白跳级进来的。比你还小一岁。” “什么?!我一直以为他比我大!他长那么高…竟然比我小?” “那是人家发育好。你回去翻翻表白墙,好多人都在说他。” 枝道不屑的撇撇嘴,“谁要翻他,管他是大是小,反正我一刻也不想跟他呆了,我要换座位。” “那你跟老师说说。”徐莹咬着筷子,犹豫了会儿,“刚好…我同桌我也相处不好。你就跟老师说和我换,这样我们都舒服了。” 枝道想了想徐莹平时也不怎么说话,说不定能跟混蛋和谐相处,反正她是做不到。“行啊…不过王申怎么惹你了?” “哎呀,不想说…”她垂了眸,“想起就烦。” 枝道看她那样,也不想深究,满心只念着换座位,就是等会要想想怎么和班主任讲这件事… 中午班主任不在,白跑一趟后枝道只好下午课间再去看看,下午第一节下课完,怕老师又不见了,忙急得出去,便一时不妥地,手拍在他肩上。 温度和肉感传递,枝道不自在地收回手,眼睛有些闪躲,“那个…可以让让吗?” 明白打量了她一眼,低着眸,一时手背随意的撑在脸上。“这么急?” 枝道一下就心虚了,声音不由得加大。“我尿急!” 明白抬了抬眸子,认真看了看她,没说话,移了移椅子。 见他没有疑心,枝道忙向办公室跑去,见班主任正好坐着,忙跑到她面前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张老师,我想换座位可以吗?” “怎么了,枝道?是明白平时太自律给你太大的心理压力了吗?”张老师喝了口茶水。 “” 枝道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齿,“对,明白同学太优秀了。我觉得自己吸一口他身边的空气都是亵渎。” 张老师一下便笑开了,摸了摸枝道可爱的黑脑袋,“枝道你真是…我跟你说笑的。现在座位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要换又有哪位同学愿意和你换呢?对别人来说不公平。等高叁再换吧…” 枝道着急,“老师,有的有的…” 话还未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老师,你们在说换什么?” 声音清澈,嗓音磁性。 枝道的身子,顿时僵得像个木乃伊般,不敢动弹了。叁秒后,枝道缓缓扯出一个笑容,“张老师!我没事了,老师再见!” 便如兔子般飞快跑出去,刚跑到拐角处,便被身后悠闲追来的某人扯着脖后的衣领拉到楼梯下的角落处,黑暗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把她逼在墙上。 枝道手指慌乱的不停打转,眼神飘忽的瞧着他胸前的白色衣料,心里乱成一麻。 他听到没…应该听到了吧… 换座位应该也没啥大不了的吧,反正他也嫌弃自己…他拉她在这要干嘛?该不会又要割她耳朵吧… 枝道颤抖着低下头看了看他的裤兜,生怕又是一把军刀。 晃眼,却不经瞟过少年校裤中间的位置,校服上衣对他来说有些短,盖不住下面。那团鼓起便明晃晃地入了眼,辨得出形状,拳头般的大小,好像比片子里的要大些… …咳咳。枝道不自在的偏过头。 少年渐渐弯了腰,脸和她的持平,气味如烟,声冷而透露着凶险。“枝道同学,这么讨厌我?” 完了…枝道呼吸凝住。就算他嫌弃她,那也该是他先提出换座位。她这样做了还被他逮住现行,自尊心肯定备受碾压。上次什么都没做就被割耳朵,这次她岂不是得被割脸、割手臂的,一刀一刀见血… 想想就疼。她好怕疼… 枝道摸了摸左耳,清了清嗓,仰着头,忍住身子的颤栗,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看着他,“那个我刚刚其实是在跟老师商量关于换” “换作为的事。你听错了。”她干笑两声,“老师说我最近作为不好,所以要换作为。虽然换字是听起来有点别扭。但是你知道的,我们班主任就这样,说话得换点那啥的词才显得与众不同。那个…我作为班里的副班长,这个就得有所作为啊。所以老师正找我谈话呢…” 少年的脸很近,叁指的距离。她禁不住贪婪地吮吸他身上危殆的气味,再醒悟般屏住呼吸。 近到睫毛一根根的清晰,纤长浓密,排列有致。平时只是粗略打量,不敢仔细详看。这时,枝道才发现,他的眼睛很大,有着她内双羡慕的深宽双眼皮,小小的招风耳,嘴唇微微张合,颜色淡红润嫩。这种面相,她居然觉得有些可爱。 许是他平时高大的身材和身上清冷的气质,远看便觉得有着超越年龄般的稳重感,近看才相信他真的比自己小,精致俊俏的脸因一双大眼而模样忔憎。 他比自己小…难怪脾性跟个弟弟似的。 “你说你尿急。”他的双手插进兜里,腰身低着,声音毛骨悚然。“怎么这么会骗人?嗯?” 枝道不敢说话了。少年的眼神冷如寒箭,只让她心惊肉跳又畏怯缩缩。 他直起腰,话冷得骇人。“想换就换,别偷偷摸摸的。我最烦别人骗我。” 现在枝道全身都石化了,风一吹,成了散沙。 见他走了,没有拿刀恐吓她,身子顿时软得靠在墙上,想着他的话,一时又觉得委屈。 她又不是他,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就能直白地说。说不说都会伤他自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这个混蛋!她不换了还不行吗?! 整个下午,她都贴着墙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两人默不作声。 放学等他出了教室门她才移开椅子,上了公交车低着头便拉着环一直乱想,下了车便去小区超市,想买点水果吃。 她爱吃香蕉,进了超市一看,就只剩两根了,不多不少,于是手伸过去刚碰上冰凉的香蕉皮,一只温热的手突然附上她的。 手背痒痒酥酥的感觉还没细觉,那人便比她快一步的撤手,却握住香蕉的另一端死死不放。 什么玩意儿? 枝道不满地抬头一望,好嘛,又是那个混蛋。 “是我先摸到的…”低着眸,紧了紧手,枝道不想让。 那只手便快速抽去,不带任何迟疑。 付完账,枝道看着透明窗外那人的背影,孤孤单单的走着。心里有些酸酸的滋味。 他说的也是,自己不该骗他的,而且在老师面前提换座位肯定伤他的心。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他比自己先提出换座位,自己肯定也会生气的。何况…他本来就孤僻,总是一个人活动,才不懂和人怎么打交道,年龄又比她小,自己算是他的姐姐吧…他们还得做一年的同桌呢。何不好好相处呢? 沟通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枝道忙小跑着追上他,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见他停下脚步淡漠地看着她,她忙扳开一根香蕉递给他,语气恳切而认真。 “那个明白,我们还要同桌一年。所以我希望我们这一年都能好好相处。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会改正,我知道你的性子是有点特殊,以后我会尽量顾及你的感受。而且,本来因为撞见你和茉老师…”停了下,她舔舔唇,“然后你就割我耳朵,我胆子比较小,还是个女生,害怕你是正常的。但是…对不起,我也不该骗你,你要相信我想换座位绝不是讨厌你的意思。” 她轻抬了眸,“我一定不会说出那件事的,你也别拿刀来吓我了。以后我们在学习上互帮互助,努力考上心仪的学校,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你就说,我们相互体谅共同促进做个好同桌可以吗?” 明白低眸看了她几眼,时间些久,却没有接过,偏着身子往前走了。 枝道咬着牙,看着他的背影,紧紧地捏着香蕉。 这个混蛋…她都说了那么多!行,算她今年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同桌! 愤恨地正要抬步,少年却迈着长腿回来了,扯过她手里的香蕉,从裤兜里抽出五块钱放在她手中,声音淡然,“谢谢了。” 这个… 枝道摸了摸手里的纸币,看着他离去。 这个混蛋,也不说同意不同意。早知道在香蕉上吐点口水再给他… 晚间洗过澡,也写完作业的枝道终于拿出手机,刷刷短视频消遣时间,看看俊男美女。小奶狗变大狼狗的视频,斜挑的眉眼蓦然让她念起楼道里的画面。 杏仁状,却挠人。 鬼使神差的,她加上表白墙的QQ,点进空间,躺在床上,翻起了说说。从顶上的第一条看起。 【你好墙墙,我和女朋友同时喜欢上一个男生。我好喜欢他,可是我又舍不得女朋友,可是我女朋友想甩了我去追他…怎么办?】 是她才刚通2G网吗?这个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老人地铁脸的枝道翻了下评论。 “恋爱循环?” “原来这就是情侣之间的默契…” “该不会是高二二班的明白吧…” 嗯?枝道睁大眼。看着那两字,明白…情不自禁地翻个白眼继续看下一条。 【你好墙墙,我刚刚在空间发了张自拍,结果有个绿茶就过来加我,第一句话就说,“姐姐,你好丑。”给你看截图和我发的照片,我想问我真的有这么丑吗?】 枝道点开,看了看截图和照片。心里暗想这女孩蛮好看的,一点也不丑啊。唉,嫉妒使人丑陋。她又看了看评论。 “我的空间我做主,谁不服爹妈入土。” “这都丑,那我岂不是拖国家后腿了?这小妹妹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翻到第七条时… “抱歉抱歉,各位不要去私加他了。他是我的亲弟弟,所以才叫我姐姐。不过是喜欢日漫所以才换成女生头像,我已经打过他了。”???这什么操作… 【表白高二二班的明白。你太帅了,帅到我腿软,我一路跟你从校门口到班级门口,可是你太高冷了,我都不好意思和你搭话,下次我一定会鼓起勇气和你说话的。】 明白?那个混蛋?枝道皱着眉看下去。 “又是表白明白的?下一个。” “这是第几个了?我排号都累了。” “真巧姐妹,我也喜欢明白,要不我们组个团建个群?你做管理员?” 不会吧…他真有这么受欢迎?就凭那张脸,大家都失了智吗?枝道不信邪的往下翻。 【表白高二二班的明白。你一直都是我的榜样,每次看见你都在认真学习,我就会警告自己不能贪玩,我很羡慕你的自制力,所以这也是你常年第一的原因吧。我会向你看齐的!ps:他是真的长得很帅,他看我一眼我都觉得他在撩我。腿软是真的。】 哟,还能激励别人努力学习,了不得了不得。 【表白高二二班的明白。以前我们是同班同学,但是因为你跳级了,所以我现在是你的学妹。但是我一直偷偷关注了你好多年,也被你的学习态度所感染。你表面很冷漠,但是我知道你很愿意帮助别人,其实心很软。真正和你接触久了的人才会明白你的好。希望你永远第一。】 她没看错吧?心软?帮助别人?这人梦里幻想的吧… 【明白弟弟!听说你才十六岁,同一个年级却比我还小,平常冷着脸不理人,但是我好想让你对我撒娇啊啊啊啊啊啊!】 让明白对女孩撒娇… “姐姐,可不可以不要擤鼻子那么大声呀?我有点反感这个声音,好不好嘛?” 咦…鸡皮疙瘩都起了五层。想想就恐怖,太恐怖了。 枝道摸了摸手臂的小疙瘩,扔下手机,不想再翻了。 他哪有那么好?难不成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切。她想。 他就是个臭弟弟。 叁叁:看过的一些段子,分享给大家哈哈。大家知道我喜欢改文案嘿嘿 秘 10 最后一盘油菜上桌,明月洗了手解下围裙,看着紧闭的卧室门轻柔地唤了声。 “明白,吃饭了。” 门咔嚓一声拧开,少年已换上黑色的家居服,远远望向玄关处弯腰穿鞋的人,右脚的鞋已扣上鞋扣。 “你以后别来了。” 左脚的鞋扣没有扣上,只捏在手中,明月也没有起身,话里没有情绪,“我不来你吃什么?” “我自己做。”明白的手放在崭新的椅背上,低着眸。 明月缓缓扣上左边鞋扣,便直了腰,低着头整理着包,拉开拉链,将鞋柜上的钥匙放进,眉目泛柔。 “你别说气话了。你这性子怎么忍得了做饭。明白…你要理解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我给不了你以前的条件,现在我们俩吃的用的穿的全是他给的,我没有钱雇保姆给你…” 少年只偏了偏头,“那你好好住他那,别来这了可以?” 她的手轻轻搭在门把上,有些僵硬,轻叹一声,门把轻轻往下。 “顾隐…”又叫错名字了,她顿了下,“明白,我走了。晚上你一个人小心一点。” 门沉响地打开,再重声阖上。一室一厅的屋,饭菜香还在飘着,听腻的话依旧响着。 洗了六次碗筷才放进碗柜里,明白准时八点进了卧室。 书桌左边是排列整齐的书本,右边是堆积有序足有半米高的练习册和试卷。他拉开椅子,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习题,做了十分钟,手机屏亮了。 他接过看了看,霎时轻皱了眉。 又是好友申请的消息,这些红点看得他难受。 初中被女生追着要QQ时就不想下这个软件,由此更不愿去接触。没想到高中新组的班级强迫性下载加群,于是一拖再拖,直到班长说重要班级消息都只发在群里,才不太情愿的申请了号码,却没过几天就被别人爆了。 自此每天都有申请好友的提示。设置验证回答也没用,总扰他清静。 他下意识长按着QQ拖到顶端垃圾桶的标志上,两秒后,又双击地返回桌面再点开软件快速按下拒绝,利落地扣下手机。 手指,不小心碰到软凉的东西,他偏头一看,是枚香蕉。 枝道… 这个和他名字相近的同桌,好像很爱说话,有时听她下课和前后桌的聊天,便皱眉用着食指捂住双耳,她很吵。 还胆小。 明白侧着身,掀开近床上的黑色枕头,慢慢拿出下面的一把军刀握在右手,盯着光洁的刀面翻了翻,便轻轻用着刀尖对着左手中指顶部,缓缓一划,小点子的血液成线般滑落在第二根指节,再往下,滴流。 他抽了张纸擦了擦,再用舌尖舔尽。 血味在口腔里蔓延,腥臭带咸,他猛然难受地侧着身,双手捂着脖子使劲的干呕,声音无比痛苦。 他想,明明不疼,还矫情。 胃子呕吐得有些痉挛,他闭着眼缓了缓,还没十秒,手机又响了。 是一段冗长的铃声,他拿起看了看屏幕,呆了会儿才慢慢按下图标。 “吃饭了没?” 他低着眸,“吃了。” 对面的人轻轻一笑,“我跟你说,今天的学生都好乖,作业居然全交齐了。” “嗯。挺好的。” “你在家复习功课没?我给你说,你要是来我这儿,我可不会给你放水,你得老老实实考试听到没?” “复习了。” 茉荷抿着嘴又笑了,良久,收了笑,有些别扭的,“那你要认真读书知道吗?别老乱花你父母的钱,你自己要争气点,将来…将来我们才…才好…”吞吞吐吐。 明白垂着眸,没插话。 过了些久,对面的声缓缓地,带着少女般的羞涩。 “你…想我了没?” 他深深闭了闭眼,左手揉着眉间,吞咽一声后,声音有些闷的。 “想。” 对面的笑容逐渐变大,“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熟悉的问题,于是他熟悉的回答。 “长头发的。” “你爱我吗?” 很久很久。 他说,...爱。 叁叁:男主身世就在这了,和茉荷的关系...我相信我还会改文案的,等揭晓的那刻。 好 11 五月,天气闷热,风扇转个不停,知了苦叫。 一半的学生换上短袖,这里昼夜温差大,又带上长袖。枝道也换上,理了理衣袖上的蓝色衣折。 身边的同桌也换上了,衣袖离手肘大概五厘米处,衣袖微微的敞大,还有点短。 阳光、灯光照耀的白,枝道被夺了眼睛,清晨一束阳光坠落,她不由追着光往右看去。 干净的手臂,一颗小小的 “手表”痣落在手腕中央。她呆了神的细看,才惊觉他没有体毛,便白得更彻底了。青色血管错综,右手小臂肌肉随着写作微微鼓动,手腕骨像个小山丘,蜿蜒而下,线条利落。 澡雪的少年,肌肤太干净纯白了些。 枝道低头看看自己开始生长的小毛,奋力翻开书本,纸页如刀划过她手心。 知道这人外貌出众,时不时无形地勾着她的视线。枝道害怕这种滋味,一呼一吸都将被他牵动的预兆,似要上头入心。难怪美丽迷人有个别名。 叫危险。 期中考试结束,拿了成绩单,明天要开家长会。 枝道看了看纸上自己的名字,从语文一直看到生物,再看到总分、班级排名、年级排名。鼻子忍不住轻轻一酸。 又是老二。 眼睛往上,看见第一名的名字和成绩,再往右看了看淡然如静水的少年,正低着眸看着书。 她把纸夹在笔记本里,拿出作业本,开始写字,食指微微颤抖,写完一行,下滑到第二行,第一字写的是“解”,停了一秒。 枝道便默默关上了作业本。 “这次班上发挥都挺不错的。班级平均分年级第一,甩开第二名有7分。大家也知道要是少了谁,我们班连第二名都排不上了。”班主任张雪看了看PPT,分析着这次期中考。 枝道又忍不住抽出那张成绩单,看了眼比她多出一百多分的分数,比第二名高出四十。 明白。 是不是她要改名叫“知道”,成绩才能跟他一样优秀? “我还要说一下两个人,卢子谅和枝道。你们两是把倒数第一第二当家了?年级排名也在下降。”张雪笑了笑,“还要好好努力啊。” 这下脆弱的心,被抓得更紧,紧到呼吸急促。曾经的辉煌到这里成了一文不值。 枝道的下巴已经低到了锁骨里。 下了班会,徐莹邀她吃晚饭,操场的灯已经打开,高二下学期的一个月后,学校也开始了晚自习。 “枝老二,你是不是把倒数第二给收购了啊?”徐莹舔了舔筷子。 枝道笑着,“是啊。全年承包。霸道总裁枝。” “说真的,你跟卢子谅两人绝了,不用看成绩单就知道最后两个是谁。”徐莹歪着头想了想,“有人说,是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才想跟他挨一块儿。” 枝道听到这话气得直拍桌子,“他们有病吧!啥都要扯上谁喜欢谁!” “哎呀没办法,谁叫卢子谅长得也不错,人缘也挺好的。你最近老是倒数第二,又跟他说过话…” “什么叫谁叫?男的对女的照顾些就是有猫腻,说到美女第一就是有后台有背景,给点字眼,固定的思维,从头到尾都没了解清楚,就能自我恶意揣测了?!”枝道饭也吃不进了。 “别那么激动嘛…之前就有人这么做过,还大肆宣扬…班里都记得这事儿,再说也只是随便说说。”徐莹也不吃了,擦擦嘴。 枝道起身端着餐盘。今天不应该较真的,但总有股气憋着。“不是说在他们头上,他们当然无所谓了。” 徐莹低着头没说话了。 倒完残饭,枝道和徐莹安静地走在操场边上,周围的人擦过,球撞到地上的声响被少年的呼声淹没。 枝道看了看身侧沉默的徐莹,摸了摸裤子,一分钟后,才笑着,“也不知道卢子谅为啥有人说他帅,我觉得脸有点方,我就喜欢下巴尖尖的。” 徐莹偏过头,嘴角扬着。“是啊,可以帮你锄地。五月份是该下田了。” “比他还帅的人就坐在我旁边,我要喜欢也应该喜欢明白吧…”枝道撇撇嘴。 徐莹瞟了她一眼,望着前方,“别了,枝老二。你还是跟卢子谅捆一起吧,本来有女生知道你是他的同桌就已经很嫉妒了,现在要是知道你还喜欢他,那不得天天堵你在校门口。” “你干嘛跟着别人一起叫我枝老二啊…”枝道只在意这个。 “绰号嘛,大家都喜欢这样叫你,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喊了。”徐莹无所谓地摇了摇手。 “好吧…”枝道低了眸子。 到了卫生间,她拍了拍徐莹的肩,“你先回去吧。我想上个大的,有点久。” 徐莹点点头,“好。” 枝道进了卫生间只上了个小的,她看了看手表,离晚自习开始还有时间。便出去了,一个人坐在操场的第一格台阶上,撑着脸看着沉暮。 周围安静得像海底沉船,深水挤压着五脏六腑,永远的暗。 这段渴望知识也对分数敏感的青春,写了人生两字,就划别了小时的天真,多了对未知的恐惧。 枝道知道她是无心之举,周围的人也是觉得她脾气好、不较真、心比较大,所以叫她“枝老二”。 显得她挺合群,没有距离感,多了份亲切,被排挤的女生羡慕的班级关系。 只是这个词刚好戳在她的敏感处。他们不是倒数第二,不懂苦苦挣扎在泥潭里的滋味,也不明白对她而言是根见证她挫败的刺。她是尖子班的高中生,拼了命地进来,不可能不在意成绩、不在意自己是否比别人低、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没他们,聪明。 天赋与勤奋,天赋总走在最前面。 “为成绩难过?” 枝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上课十分钟了,老师让我来找你。”明白平静地看着她。 “啊,已经上课了。我没听到…”枝道动了动身子,正要起身。 他说,“把眼泪擦了。” 枝道不习惯被人看见她在认真地哭,忙抹去眼泪,“我种的支付宝能量被人偷了,我就难过那么一小下而已。” 他没说话,只盯着她,居高临下的身形,灯下长长的影子掩住她的身体。眼神,像掀开她的遮羞布,赤身的她只有羞耻。 “你瞪什么瞪?眼睛大了不起啊…”她的眼泪又流了一滴,是之前的,现在激动,抖了出来。“我要是像你一样,眼睛这么大,题也不会错这么多…好了,你现在知道我不仅胆小还爱哭行了吧,我也没班里人说的那样乐观向上,大大咧咧。你就说我矫情吧,谁让你碰见了…” 明白揉揉眉头,“矫情。” 枝道瞪大了眼,“你还真说啊!” 明白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挑了挑眉,“走吧。”随即转了身。 背后却没有脚步声,他的右脚刚迈出第一步,少女的声像石头般,多了几分沉重。 “明白,你有…迷茫过吗?” 枝道盯着他的背影,“我们好像就这样,照本宣科的读书,然后高考、上大学,可大学又是什么?大学后又是什么?我以后又能干什么?我是谁,从何处来,往哪里去?你也想过吗?” 少年缓缓转回身,瞧着认真看向他的枝道,有些久,“我只关心我往哪儿去。” “明白,我妈夸你是个天才。我嫉妒你…”枝道抬了眼,深深地看着他,“如果我也像你在学习上那么轻松就好了。” 一个人的生命,只有被需要的时候才被称之为天才。 明白交叉着双臂,低着眸。“你一般玩游戏多久?” 枝道被他问得有些心虚,动了动眼珠子。“两天…一次吧。” 他缓缓抬了眸,“那课间你在干什么?放学回去干了什么?看了多少书?卷子练习册做了多少套?你算过吗?” 枝道被他的话问得有些懵,没说话了,只呆着眼望着他。 他轻轻皱眉,“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 “对不起…”她为自己的话抱歉,转而看着他的鞋,双脚脚尖轻轻地拍打着地面。 深思着,终于对上他的眼睛,用尽力气,“可是明白,你的确比我聪明,我可不可以…” 她重重咬了下唇,“请你帮我监督补习…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想…进前十。可以吗?” 明白对上她湿漉的眼,眼角圆圆的,双手因为害怕拒绝而紧紧握着,小小的肩膀缩着,像落单的白兔。 什么都听你的… 他动了动鞋,偏着眼,眼眸垂下,隔了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枝道被惊得张大了嘴,“真的?你同意了?” 明白轻轻一笑,“我们不是要做好同桌吗?” 少年笑起来很好看。像风中的树,千叶鸣歌。左面有个小小的梨涡,绘出可爱与率性的面容,像另一个人般,失了冻人的冷色。眼角微微上扬,以往自觉自恃的引诱现而像是人为般,更有勾心的意味。干净、无害的用词,只因这一笑而张扬,保护欲的念想便冒了点种。 枝道吞了下喉咙,不自觉的眼神下滑,又落在他上衣下的部位。 这人真是…能不能换个长一点的校服… 眼神赶忙往右偏着,低着。“明白,谢谢。” 话落,一滴水打在头上,她抬起头迷蒙地摸了摸头发,望着灯下。 下雨了。 眼神还未收回,一件衣服突然扔盖在头上,味道像浪潮便席卷而来。 他的衣服。 “下雨了,走吧。” 她急急掀开衣服,少年已经在雨中跑开,身形矫健。 “谢谢…”声音吞在口中。 最近的一次香,如鼠夹上的奶酪。她红着耳站起身,整理着大大的衣服,盖住头发和半边眼睛,便跑着,到了一处墙壁边,偷偷地拿起衣袖,慢慢地盖住鼻子,小偷般贪心不知足的低着眸闻着,鼻子快埋进衣袖里,心在雨中摇晃。跑出五步,又赶紧放下,手无措地抓住头上的衣料。 或许真像表白墙说的那样,他只是表面冷漠,其实心很软,愿意帮助别人。 人的初印象总会被相处久了推翻。 混蛋明白… 今天就不记你小本本了。 叁叁:啊!我终于写完了! 悔 12 回来时脚刚迈进门,衣角便被人扯了下,枝道停了微微转身,“怎么了?” 坐在门口的徐莹看着她手里大得如男生穿的校服,眼眸上抬,“枝道,你校服怎么这么大?是我看错了?” 枝道低头看了看,“不是我的。”又看向她,“是明白借我挡雨的。” “哦…”徐莹笑了笑,盯着校服袖子,想了会儿,缓缓地说,“枝道…他该不会,喜欢你吧?” 枝道睁大了眼,如炸雷般,心脏下意识地一抖擞。 “你在吓我吗?!” 左手,轻轻附上左耳,捏了捏光洁的耳垂。 喜欢…被他喜欢。真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句话,如遇野狗呲牙般心口惊颤。她本觉得他是个潜在的变态杀手、危险分子,总被他压了一头,对他胆怯又不满着。而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要做正常的好同桌,这两个月相处还算相安无事后才缓解了些对他的恐惧。 现在徐莹说他喜欢她,这她要是敢拒绝,那人还不得拿刀剁了她。 比讨厌她还恐怖的事… “我开玩笑的。”徐莹笑开了脸,“只是觉得有点反常,他不是平常不理人吗?” 她收了音,低了头。“你回座位吧,老师快回来了。” 枝道看了看已经在座位上低头做题的少年,忙应了声“好”便匆匆走向座位。 晚自习是学校专门留来自我学习的时间,枝道晚了十多分钟才回来,也不知道明白对老师说了些什么,回来也没看见老师,老师回来了也没找她。 枝道疑惑地挠挠头。 “谢谢。” 她折好衣服,两个袖子都对齐着,轻轻放他桌上。 少年没有抬头,依旧低眸握笔,声音清冷。“嗯。” 他这样子…真的是喜欢她? 枝道抿着嘴微微偏头,看了眼被打湿后灰了一片的长袖校服,又看了看认真学习的那人,侧脸精致如工笔画般,似有别样的念头在青春期的激素下繁衍而生。 他…借给她衣服挡雨…而且居然真的同意帮她补习… 平时这么一个高冷孤清的人,上一个同桌怨声载道说他像个寡妇,可偏偏却对她施展好意。难道…枝道偷瞟了他的侧脸一眼。 该不会…他是真的喜欢她吧。 心,猛然跳快一拍。 从小到大还没被喜欢的感觉在青春的好奇与新鲜下有着异样的情愫,不过大部分是因为是名好多女生极其惦念却又得不到的校园红人,反而喜欢自己的一种得意感。 枝道挑挑眉。 切,他喜欢她又怎样,反正她又不会喜欢他。 她对帅哥没有安全感,顾自地认为招桃花的男生免不得就容易劈腿。且明白还曾带给她深刻阴影,枝道可不想和他扯上感情关系。 等等。他答应补习…该不会…是想进一步靠近自己吧?! 枝道的心一下就慌了,电闪雷鸣般手足无措。 天知道她只是觉得明白成绩很好,又是自己同桌,这么近的资源,不用白不用。为了自己的前程,她可以丢了面子忍住害怕求他帮自己一把,但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得给他好好说清楚,他们两是不可能的,她可不想给他错觉,认为她求他补习也是因为喜欢,到时候误会大了,他真缠上自己怎么办。现在是借衣服挡雨,帮她补习,指不定就有更暧昧过分的行为出现,尽早提醒一下,以免将来不好收场。 于是清清嗓,带着些委婉。“抱歉…衣服打湿了。那个,下次我可以自己跑回去的。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高中不谈恋爱的。” 少年听了,轻轻放下笔,上下打量着她,看了很久,缓缓蹙眉。 “你在想什么?” 嗯?枝道拧着衣角的手松下,心脏乱跳。 他说,“我怕你又感冒。我不想再听到猪叫。” 感冒?!他给自己衣服是怕她感冒又擤鼻子、咳痰让他听了不舒服?! 很好。 枝道耳朵顿时红了,逼着露出了八颗牙齿,“原来是这样啊。” 胡思乱想、丢人至极!谁让徐莹说那些话,谁让他做这些令人想歪的举动。枝道只觉得自己的脸好疼,她暗骂自己竟然忘了明白和茉荷老师都还有事儿呢,还跟别人说自己“不谈恋爱”…简直丢尽了枝家的脸! 枝道缓缓平息了呼吸。 以后她再也不会瞎想明白喜欢她了。即使做了一些暧昧的举动,以他的性子反正肯定跟喜欢没半点关系。以后再碰到这种事,她死也不要往明白是因为喜欢,这种被深深打脸的想法上靠了。 她可不想再丢一次脸。 还有,什么叫猪叫?!她就擤个鼻子!而已! 晚自习第一节下课,坐在讲台第一排的姜红突然走过来,问她。 “枝道,你的手机没事吧?” “啥?”枝道疑惑地看着她。 “就你手机掉了的事啊。明白跟老师说你上厕所时,手机不小心掉坑里了,正在洗手机所以回来晚了。” 手指顿时僵滞,枝道笑着,挑了挑眉,咬牙切齿地看着身侧的少年。 “姜红,我的手机没事了,谢谢关心。” 姜红点点头,转身走了。 枝道见她回了座位,深深地吸了口气,眯着眼看向明白,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手里是某个人的尸体。 “明白同学,请问,我的手机什么时候掉坑里了?” 明白继续做自己的事,眼睛未动半分。“你是想让我说,你觉得考差了,所以在操场上哭了将近一个小时?” “哇哦,所以你就跟老师说,我去洗手机了?掉就掉了,为什么要说洗呢?” “我觉得你应该挺舍不得你的手机。” “我舍不得个麻花球!”枝道气得牙咬得紧紧的。“你这理由也太烂了吧!这下全班都觉得我手机是掉屎里过了!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拿我的手机出来玩!” “枝道。”少年偏了头,眼里的肃意冷却,“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么?” 气压一阵低寒,枝道被震得不敢开口,只闷闷地,低着头看着他洁白的衣角。 他说,“第一条,绝对不能玩手机。” 他这绝对是借公徇私吧!绝对是!反正就欺负她是最满他的意了!从割她耳朵、嫌弃她感冒,还经常拿中午吃饭不让她出去的事儿威胁她,他这不是觉得欺压她好玩吗?! 事已至此,她现在无比后悔拜托他监督她学习,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如果不拒绝…就不知以后要被他摧残成什么样… 什么都听他的… 这个混蛋,今天必须记小本子,必须!这次她还要着重地记五颗星! 混蛋! 叁叁:因为工作原因。所以不能写很多,抱歉,但我会把它更完的。是一个甜甜的故事,前面是在铺垫他们的性格和对双方的感觉,还有些疑点...女主会慢慢改变男主。 为什么叫“蚕枝”,相信大家能明白男主的真实性格了吧 签 13 晚自习放学,楼廊里的灯黄白交错。人沸人散,两两而行。 枝道与不同路的徐莹在校门口道别,逛了下文具店,看中好几个本子,又默默放下出去了,她侧眼瞟过卖凉皮凉面的阿姨,吞了吞口水赶忙绕过这危险地带。 她捏着书包带摇晃,看着擦身而过的人群离散,便向远望去,眸中,身高腿长的灰帽少年,在同龄人里,像簇簇翠盖里的一颗孤高松树。 他总走在她前面。 枝道无意识低了头,右腿脚尖抬起离开地面,再轻轻放下。 好像是有点腿短,心情一下就郁闷了。 这辆36路公交车,她在车头,他在车尾,终点站是他们家。播音声响起最后一站的提醒,枝道缓缓往左转身,不经意瞟过车尾。 少年拉着吊环,身子微微摇晃,手臂遮了他半脸,仅剩了双眼睛,似无意的,眸子侧右斜撇几秒后收回,却如猫尾划过小腿般。 枝道就纳闷了。同样都是眼睛,怎么他就老给她一种,他在勾引她的错觉? 你在想什么? 这话又窜进脑里抽醒她,枝道握着右拳,闭着眼用力敲了下脑袋。 枝道!别老自作多情好吧?人家是有女朋友的。现在他看你一眼你就觉得他是在勾你,那他要是碰你手一下,你岂不是就要觉得他想让你怀孕? 枝道低着头,匆匆下了车。 他不知何时又走在她前面去了。前一个月小区路灯坏了,物业一直没修,枝道回家的必经之路黑得渗人。途径的一楼几周前养了只凶恶的狗,见人便叫,却怪得很,看见明白就乖顺了。她怕得总要悄悄紧跟在他身后走过,然后再长舒一口气。 他走在她前面总还是有好处的。 明白的家在分岔路口的右面四单元,那都是一室一厅,价格便宜,是开发商专门修建的小公寓。 那他跟他父母怎么睡?枝道瞟了瞟前面人的背影。说起来,她好像还没见过他爸爸… 枝道的家是二单元,要远些,是分叉路的右面,经过一个小池塘和凉亭。 进了小区大门,天色黑如墨卷。拐个弯绕过草坪快到达分岔路口,枝道脚边碰到一颗鹅卵石,她下意识低了头踢着玩。左一脚,右一脚,左一脚…石子缓缓滚动,踩在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下。 她缓缓抬起头。 少年垂下睫毛,将石子踢进草坪,声如镜湖。“回去加我QQ。” 她瞟眼看向草丛里那块石头。 “哦。” 少年的署名为“。”,头像是一片白,倒符合他不近社群的性子。 枝道咬了咬唇,盯着“我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这段字很久,打开九键输入,双手大拇指停停动动。 他让她加他QQ干嘛啊…补习不就平常讲讲题啊、划划重点然后监督一下不就行了…那…要不要给他发消息啊?发了的话感觉自己在热脸贴冷屁股,有点谄媚。可不发…又显得自己不太礼貌… 啊!烦! 少女趴在床上,头埋进枕头里,摇着小腿,想了想,最终敲下两个字,再放下手机去洗漱了。 【你好】 少女裹好浴帽,大腿放在书桌上抹着润肤露,哼着歌,瞟了一眼手机屏幕。 没有动静。 枝道擦干净手,拿起手机盯着,皱了皱眉。 早知道就不发了,真尴尬。混蛋…明明同意了好友请求却假装看不到她的问好,切,她也没想跟他打招呼! 死盯着,似要盯出洞来。 【学习监督补习合同.doc】 对话框突然传输一个文件来,枝道怔了下,看了看。大小10kb…她下意识点开。 像打开一个新世界。 甲方:明白,乙方:枝道。 甲方承诺帮助乙方补习成绩进全班前十,乙方需付出条件为不触犯法律及乙方底线的无反抗听从。合约时间为一年,中途可随时终止不做约束。以下页码(不打印)为补习监督内容,乙方未完成叁条以上,则合约作废。空白页为后续内容做补充。甲方签字:乙方签字:日期:。 内容…枝道翻了翻。 1.禁止在学校玩手机,每个月有一次玩游戏时间,时间不超过两小时。 2.早上七点准时在单元门口集合进行晨跑两圈运动。 3.每天放学抽背英语单词和英语作文。 … 少女的头猛然些许的大。聊天框又震动了,枝道眯了眯眼。 【没问题明天打印,签字盖手印,你我各保存一份】 【签字…盖手印?】 【嗯。合同才生效。】 枝道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放下手机,深深吸了口气。 这个人可真认真呢。有人听说过帮人补习居然还要签合同的么?哦,保障双方权益的做法还真是独树一帜呢…还特意批注是甲方乙方,多么正式。还必须签字、盖手印…合同才生效。 呵…补习合同?怎有种卖身打工他是老板,她是下属领工资的不爽感… 自由还是成绩? 枝道咬了咬指甲,低着头,又仔细看了下内容,很久很久后。 【好】 发出后,枝道下意识摸了摸左耳。 什么都听他的…怎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的对话。其实那晚也是一激动,想不出别的条件就胡乱说的,结果给他当真了…这下便收不回去了,又怂得不敢改。 他应该不会对她很过分吧…他可是答应做好同桌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同意帮她补习?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枝道看着没有再没新消息的聊天框,用拳头轻轻锤了下那份文件。 管他呢,能进前十最重要! 面上无谓,但心,却不自觉的泛冷。现在的她居然要“卖身以求荣”。是她学习真的不行吗?是她没别人聪明吗?是她没别人努力吗?还是因为,懒惰没上心。 她轻轻垂了头,蹲在椅子上,眼睛蒙上一层雾色,血液僵硬的流着,抿着唇不停地玩着自己的脚趾。 明白,是真的想帮她提高成绩吗?她又…真的能从倒数第二进到前十吗?其实他也相信她并不逊于其他人的吧… 一分钟后,手机轻微的震动,她伸出左手指纹解开。 少年的话像洼温水,浇在冬天,春天的芽破冰颤颤巍巍伸出。 【努力只够及格,拼命才能优秀。懒惰是勤奋的另一种方式。】 两秒后。 【对自己认真点】 叁叁:第二章可能还要修一下。这章我没检查,不知道写成啥样了...打的草稿还没写完... яōúωёnɡё.⒞ōм 等 14 “枝道,我和你爸明天早上走湖州工地一趟,晚上不回来了,你自己弄饭吃啊。” 枝道已经习惯了这番嘱咐,点头应声回了李英,便准备入睡。 早上六点半,枝道不情愿地起床,闭着眼刷牙洗脸,临出门前打开冰箱,咬着指甲盯着里面些久,伸出右手,还是拿了两瓶牛奶。 抵触是一码事,感谢是另一码。谁叫混蛋成了她的小老师… 下楼打开门,绕过水满鱼游的池塘和发青色的凉亭,分岔路口的校服少年正低着头看着水泥路上的一条缝隙,脖子的肉白得像珠贝。 明白听到脚步,侧头抬望,少女的刘海被风吹乱,眼睛半醒半眯着。 他偏回头,迈开步子。“走吧。” 她赶紧跟在他身后,手捂着打个哈欠,抽出书包右侧的一瓶牛奶递在他右手中。 “补习费。” 明白停了脚步,握了握又低头看了看,没转身。“谢谢了。”又朝前走去。īsёχ.щòяK(isex.work) 居然还有礼貌了,稀奇。枝道插入吸管,抬眸看着他肩宽修长的背影。 小区有个四四方方的广场,如篮球场般大小。树林丛盖,绿色郁郁,他们直走五十米便到了。 枝道看了一眼身旁,横放黑色书包在木椅上的人,书包下面铺满了卫生纸,。 这人精贵得很,这么浪费。 枝道悄悄翻了个白眼,平时不管不顾,这刻却也反常地抽出卫生纸擦了擦,看了几眼才放下书包。 她压了压腿,蹲了个马步,双手向上拍和,腿也蹦蹦跳跳,认真地做着热身运动。 一旁的少年不出声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歪着头,眼睛轻眯。 枝道做到转体运动时,脑袋、腰身随着抬起的双臂往右倾斜,一时对上他琢磨的眼神,猝然感觉局促,缓缓放下双手在腿侧,偏过脸不愿看他,大了声音。 “看我干嘛?” “你报名运动会了?” “不是…跑之前不都是要热身吗?” “我们是慢跑而不是去比赛。”他瞟了她一眼,高高在上的神色,“蠢。”随即,迈开步伐开始晨跑。 他骂人!他居、然骂人! 枝道一听这话气得肠子都绞成一团。立马盯着那人的背影,眼神如鬣狗般,双手握拳、咬牙切齿。 两秒后,再深深呼吸,胸腔急伏缓落,慢慢露出礼仪的微笑。 没关系呢,这是补习的、美好的第一天呢,枝道你可不能生气,也不能和他对着干,稳住稳住。她爱晨跑、她爱晨跑、她爱晨跑。 那人夏季校服因肩胛骨的凸出而显得空荡,瘦挺的身形在她前面左右摆着,少年翘圆的臀,随着跑步动作贴合校裤一侧,又换另一侧,形状使人舒服。 枝道眼眸一抬,开始望着天跑。 广场的周长大约一百多米,枝道身体素质不行,几次停下便摸着岔气的腰部艰难呼吸,瞧着少年已经跑完已拿出英语单词开始背诵。结束时,一瞬便弯着腰双手抵住膝盖,张大嘴喘着粗气,难受地看着神清气爽的人已背上书包,收了单词册,低着眼瞧着她默不作声。 “等…等我缓缓。”她抹了抹汗。“那个…干嘛要跑步啊?” 他说。“到高叁你就知道了。” “哦。” 胸腔里的难受气好像消散许多,枝道直起腰,还没说句话,一团喷雾袭来。 明白收回香水瓶,再退后很多步。“有汗味。” 空气里的香是陌生的,不是他身上的味,甚至有些刺鼻。被人变相说臭的局促上脸,她挥手扇了扇,“你就没汗味?” “我出汗少。” 微笑再次爬上枝道的脸,瞧着对面的人,叁分假笑的礼貌,“哇哦。” 她下意识前进几步,眼眸平视。一块压线的硬石绊了她一个趔趄,双腿膝盖猝不及防跪在地上,她下意识地抬头。 两个人,四眼懵逼。 肉眼可见的。枝道明显地看见面前的少年,从反射性瞪大的眼到如何一秒内双眉上扬,面颊梨涡若隐若现、眼睛如月牙般,歪着头,右手握成拳地放在鼻下唇前,双肩不停的抖动。 他在笑。 第一次,她叫了他爸爸。第二次,她跪在他面前。没有人比她更丢脸了吧… 她双手撑地,艰难爬起来,揉着膝盖瞪着他的笑,气火挠胸。 “你在笑?” “没有。”他恢复冷脸,跟闪电似的,转过身子。“走了,上学。” 枝道可没有动,只看着他的背,眼神不屑,还有着失去尊严的一丝委屈感。 “快跟上。”明白摇了摇手,听到后面一直没有动静,便转了身,看了停在原地的她些久,才张了口。 “你说了什么都听我的。”他说。 什么都听他的,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很好,她现在感觉非常好!好得不得了! 于是咬着牙迈着受伤的膝盖,踉跄着一高一低努力正常地行走,走向木椅准备拿书包,擦疼让眼睛都酸了,但也不展露半分软弱。 明白看了她膝盖一眼,大步走到木椅前,右手拎起她的书包带,走几步在她跟前递过去,眼眸垂下,声淡平稳。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给你买膏药。” 枝道迟钝地接过书包。好似因这话,气消了一大半,她呆呆望着他快步离去,白衫在风里吹出褶皱。 他的背影。 你在这等一下,爸爸去给你买橘子…爸爸。我去,这什么鬼联想?枝道连忙偏头,不再看他。 几分钟后,少年喘着小气,几片云南白药递在她手中,白皙的手指尖泛红。 他说,“你给爸爸提前拜年,所以不用还了。” 很好,这人村里已经通网了,会调侃人了。 一瞬间,温情冻冰,百树凋枯。枝道恶狠狠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礼仪微笑又来了,“谢谢。” 今天,记住,是今天啊。她枝道要是敢跟这个混蛋主动搭一句话,就一句啊。 她就去吃屎,吃两吨,还绝对不打嗝。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混蛋哀求着,心甘情愿地,不,是被她强迫地,软软地叫她一声姐姐! 等着啊。 学 15 少女的脑袋轻轻向右倾斜,笑容和蔼可亲,眼神求学若渴,讨好的声音小心翼翼。 “明白…嘿嘿…这道题怎么做啊?” 明白瞟了她一眼,收回。“自己做。” “哦。” 与习惯撕斗是件痛苦的事。平时中午,枝道都会与前排、后排的男生们,偷偷玩一局刺激战场手游再午睡。 现在却只能坐在桌上做题看书,总静不下心,一会儿碰碰水杯看它的生产日期,一会儿又看看自己的指甲要不要修剪了,再然后是静坐却浑身难耐。 明白偏头看了一眼她,又低回写自己的。“你把早上布置的作业做了。” 枝道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等到四十分,我就去做。” 明白放下黑色签字笔,偏着头看着她。 她不自在的瞟了他一眼,“干嘛…” 他的右手无名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五下声音轻重不一。 “枝道,你知道你是怎么废掉的吗?” 话里的凝重和严肃感逼得她神经一紧,呆呆地看着他,眼微微睁大。 他收了收嘴角,声音低沉。“计划了一大堆却总好高骛远的做不到,沉溺在高一时自己的成功却无视现在,任自己懒散贪玩,还总选个黄道吉日、黄金时间才肯动身去做。” 明白从她一堆练习册里抽出那本作业放在她桌上,“你越拖延心就越不想静。现在就去做。” 枝道的左手僵硬地放在书封上,右手从文具盒里拿了笔,缓缓低下头,声音微微的。 “哦。” 瞟眼,却不经看到抽屉里那张白色的纸。合约上甲方处红色的大拇指印下方两个难看的字。像是藤蔓,缓缓攀升着她这堵墙。 因为这一纸合约,她的胆比以前大多了,不会的就使劲问,基本上每一节下课她都要问两到叁道题。 直到下午第叁节课,她还没开口,少年便皱着眉,“别老问我,有些问题自己做。” “哦。” 她闷闷地缩回往右偏的小脑袋。 好吧,勇气又被打击没了。枝道愤愤咬了咬指甲,偷偷瞅了他一眼。 他不是补习她吗…才多问几个问题他就不耐烦了。 明白低着头,握着笔在书上画出一条笔直的黑线,“别咬指甲,很脏。还有,遇到问题,首先是独立思考,然后再去问别人。” 枝道仔细琢磨了下,发现他说的在理。自己不能养成依赖别人的坏习惯,万一这道题是自己能做出来的呢? 不得不说,明白自从是她的补习小老师,便一点一点发掘她在学习上的缺陷,总在调动她对学习的兴趣,各个角度给她灌输知识又或是分析她的学习方法。 有时下课神还没缓回来,他便即兴抽题考她。 “从物理学角度,下面那些说法正确,制冷、致冷、制热、致热。叁十秒后给我答案。” “……” “回答错了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 嗯?枝道瞪大了眼。 他不该是个老古董吗?一个连QQ都不用的返祖少年,竟然还能知道真心话大冒险?枝道觉得自己一时看不懂这个混蛋。 然后她在走廊上做了二十个深蹲。 明白看了看她的期中卷子,拿起物理那张,皱着眉。 “公式基础没有打牢,要必须做到反射性的熟背程度。你还需要建立一套物理模型,用框架去套。解题要从运动对象、大致的运动过程,运动条件,确定初末状态再解运动过程的思路去想。” 原来…他可以说这么多话。 枝道愣了会儿地望着他。 平时惜字如金,说起知识与思考来倒是滔滔不绝,难怪…拿过最佳辩手,高冷原是因事而异。 她忙点着头,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语文卷子,阅读上的个位数看得她头疼,于是用着笔头怨怨地戳着文章。 “真搞不懂,有些阅读题明明作者都不是这个意思,却非要理解成这样。” 明白低了低眸,“作品创作出来不是让你去找作者去表达的含义,而是去找你所看到、所受启发的。阅读题本就考验的是理解能力和变通能力。写作是作者的事,分析是读者的事。这就是一千个哈姆雷特。而考卷答案只是为了方便判卷,我们要学习的是语文里的发散思维。” “你是老师派来的卧底吧。”枝道收回语文卷子,“反正高考只看分数,谁看你思维不思维的。” 他整理好自己已经写完的练习册,放进抽屉,声音缓缓, “你想得太浅了。分数背后的毅力、耐力、理解能力、反应速度和悟性等等,这才是考量的因素。不过这些都太虚了,所以要量化比较。” 沉默两声,“…我说不过你。”枝道说着话,一面投入地做题了。 美是种玄学,能使人分泌想象力为麻药。一隙光落在他的鼻侧,如脂玉般透光。囿于自我的少年,独有一份感染他人的引力,枝道浮躁的心也沉了。 认真投入的人,像是一杯凉水,四面空气都因他而洇成静色。 努力的人千千万,持之以恒的人却稀少。难怪精英罕见,平凡的人一堆。 他的英语单词量她望尘莫及,他和老师有时讨论问题,脱口而出便是这样的言语。 “天体的形成是引力系统中的自发过程,是熵增过程,但很显然这样的过程并不存在平衡态,因此熵没有极大值,也就是说熵增是无止境的,所以不会出现’热寂’…” 有些话,明明字字都知道,但组合在一起咋就不认识了呢。 枝道一时为知识贫乏的自己而感到羞愧,便潜意识油然地对才华横溢的少年肃然起敬。思想比更深一度的人一旦对渴望知识的人进行思想洗涤或教诲,不论性别外貌,听从的人免不得会产生一种崇拜感。 她想,表白墙上或许说的都是真的。也或许他也帮那个女孩子补习过… 不过她可不会对他产生表白的想法。 她知道,明白有茉荷,而且也看不上她。就算他单身了,她也对这种光鲜亮丽的人排斥,长得不老实就是没有安全感,她想象力丰富,容易过度脑补,她可不想因为他太受欢迎而每天猜他到底有没有劈腿。 等一下…帮其他女生补习过。枝道的眼微微眯了一下。 难怪那么有经验,难怪同意她的请求,难怪啊…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因为早就习惯了跟女生补习吧… 这个海王!他果然就是在广撒网!亏她还对他有点崇拜。她就说嘛,帅哥怎么可能不花心… 尤其是他这个混蛋!小小年纪就跟女老师那啥那啥的混蛋! 还高冷…呵,都是为了吸引女生上钩吧,现在多少女生就喜欢这种禁欲系高冷范的帅哥。下雨天送衣服是为了攻破你的防心,然后当你警觉了,他就欲擒故纵,你想想,一个帅哥借着补习的理由,天天在你面前晃,还对你好,无意识地展露他优秀的一面,你能不心动吗? 难怪他成绩那么好,这人脑袋瓜怪聪明的啊,他倒是挺会琢磨女生的心理啊。 已经签署合约的枝道。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红手印,再抬头看了看身旁做题的人,脑子里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冰凉。 完了枝道,他虽然不喜欢你,但是他准备“玩弄”你了。 就你这抵抗力能抗住吗? 叁叁: “为什么不跟我谈恋爱?” “你…你太帅了。我怕。” “???” 半 16 周五没有晚自习,放学的人们像蜂潮,枝道坐在位置上埋着头翻了翻左边的笔记,右手在练习册上停停歇歇,她微微侧头看了看窗外。 一个个人像芝麻,单的双的芝麻糊般的,都渐行渐远,蓝灰色窗帘挡了一半髹着紫纱的红日。 熟悉的味道弹了下她的神经,左侧的光一下暗了。 “不回家?” 枝道转头,眼眸顺着他的动作向上又向下,“你不是也没回去。” 明白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一套试卷放在桌上,“你没看合约?以后晚上我都会在车上监督你的背诵。” 枝道看了眼他,右手从抽屉里翻出合约,低着头用手指从上往下划着,嘴里默说了些话,半分钟后手指停在一个位置上,把合约塞回去了。 枝道说:“明天放假,我想今晚上把作业都做完,然后…”瞟了眼他,后面的话顿时咽入喉中。 明白拿出了只黑笔,翻开笔迹满满的试卷题册,低着头压低了声音。 “嗯,我等你。” 枝道望了眼他的侧颜,重新握起了笔,耳根像炭烧般通红。她轻轻“哦”了一声。 黄昏的咽喉,不过是雨。雨轻扣着窗拉出生命的丝线再滴进窗沿,夜已沁凉,教室的长灯增白了少年的容色,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窗内两段浅浅的呼吸,绕着签字笔划在纸面的沙沙声。 枝道老毛病又犯了。她放了笔,摸摸脸、看看指甲、扯一根头发绕在指尖看它勒出一层层的肉圈,又看看他,看看窗外又看看他,看黑板再看着黑色的大垃圾桶。 “枝道。” “嗯?”枝道下意识看他。 明白没有抬头,右手的笔还在工作,“把优秀养成习惯,不做会痛苦的习惯。所以…”他的笔点了点她的题册,“专注。” 他很快收回笔,不愿浪费多的时间。 枝道看了看白花花的纸,深吸一口气,闭眼静了静心,拿起笔神情认真。 最有成就感的事往往也最痛苦,不是吗? 少年还是那顶灰色帽子遮住大部分面颊,棱角如分割的下颌角与帽檐下阴影塑成暗淡的色调,欲色铺天盖地。他站在门口,下巴微微抬起露出发育中的喉结。 “快点。”明白不耐烦地开口。 她自然习惯地走在他身后,步子小小。低头间黑色的影突然笼罩,枝道吃惊地望着他。 明白扯了下她黄色的书包带,他说:“腿短?” 枝道只好与他并肩走着。明白很高,是全班最高的一个,枝道想,他会不会是已经发育到顶了… 叁叁:先把上半部分发出来...我太难了。抱歉一直等更新的小可爱们,叁叁发现,工作后真的每天只想瘫着...以后的字数可能都会比较少。 这本也是正文免费,打赏和番外收费,谢谢大家的支持~ щχ51.VìΡ 乱 17 早上七点,枝道准时下楼,直走到拐弯处一眼便能看见身高体秀的少年,她看了些久他仰视天空的一双平淡的眼睛。 “走吧。”他低下头,走向晨跑的广场。 中午枝道和他一起复习早上背诵的单词,并整理分析笔记然后睡半个小时的午觉,再等着放学明白抽查她。 晚自习后,两人心照不宣的同行。枝道怕旁人说闲话,总走在他身后,他不在意,只是有时她实在太慢太后,才停了脚步背过身低着眼,如箭矢般盯着她等着。 这人都不知道避嫌的吗?!还是他总这样撩女生所以已经习惯了?他可是个有女朋友的人。她无法不控制地想。 对面的眼神越来越凉,枝道匆匆跑上前。 “今晚你自己回去。”明白将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拉好拉链。 按照合同,星期五可以自由安排。 “…好。”正常的疑惑结束后,枝道点了点头。 夜晚沁凉,蝉声弄耳。枝道走下楼梯,绕过操场的一颗石子,出了铁丝网门路过食堂,枝道扯下一片铁树叶,用叶尖戳了戳手心,走出五步扔进了垃圾桶。 她走出校门,手里玩着书包带,在下坡路上哼起了歌。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枝道的眼睛无意识的瞟动,从绿色的奶茶店牌到锈红色的冒菜店,文具旁翻旧的凉皮推车,各色高高低低的校服男女走着停了。她远远望见一对与她同龄的情侣正牵着手过马路,他们成了黑点逐渐没入人群。 枝道眼神中不屑又憧憬。 她又看向了左面的一个下坡路,看见明白和茉荷并肩走在一起。她很快收回眼神没再望去一眼,低了头便随着人流漂走。 原来是这样。 枝道走得很慢,比平时还慢一倍的速度行走。她怕尴尬地撞见,又怕以前割耳朵的事,心里惊抖一声便埋着。 茉荷是研究生毕业,差不多与她同日期进学校。不知道在高一时她就教他…所以,是不是高一时他们就…她想。 枝道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吐一口气。她在干嘛啊?咋老要关心这个混蛋的感情生活?还总觉得他是在撩她…都说了多少次不要自作多情。她老是忘记!就这么想闹笑话吗?!人家花时间勾引你干嘛? 前几天徐莹跟她聊天,她问她,“听说明白在帮你补习?” 枝道点了下头说:“怎么了?” 徐莹笑了笑,低着头说:“没什么…”她的眼睛一直看着鞋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她,“枝道,明白为很多女生都补习过。你可别乱想啊。” 枝道一听,眉瞬间一皱说:“我就知道他是个海王。” “你在想什么啊…”徐莹拍了拍她的肩,“人家男的女的都补,纯属特别热心,就是提醒你,你别胡思乱想闹笑话。” “他不是对人都很冷淡吗?怎么补习就乐于助人了?”枝道不解。 徐莹眉毛一挑,笑着说:“这谁知道呢。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枝道对徐莹的话深信不疑,又在他孜孜不倦认真严肃的教学下,很快“他在撩她”的念头便逐渐消散,对明白的好感上升很多。 枝道想,也是,不能仅凭一点信息就落实人的本性。 不准乱想。不准乱想。不准乱想。枝道在心里默念叁遍。 按照合同,她一个月可以打一次游戏,时间在两小时内。她星期六七点钟向明白在QQ上报备,待批准后就可以开始玩了。 混蛋:【刺激战场是什么游戏?】 六出:【枪战的。很刺激。】 打完字,脑里一闪,枝道害怕这返祖少年突然蹦出一句“带我玩玩”的话,于是加快手速拼写。 六出:【就是太简单了。一点也不适合你这种高级玩家。】 六出:发送表情包女孩辫子头 六出:撤回一条消息 六出:【刚刚那个图片是手滑了,你别误会啊。】 混蛋:【嗯。】 混蛋:【去吧。】àγμsんμωμ.cōΜ(ayushuwu.com) 明白并没有兴趣,打完这些字便下线了。枝道也没回他,只想抓紧时间争分夺秒的玩游戏,恨不得手机运行得再快些,比光速还快。 一声鸡叫,枝道开启了她的世界,兴奋地在床上蹬起了腿。 明白放下手机,迭好了自己的衣服和袜子,有秩序的放在衣柜里合上。黑色瓶身的香水轻轻一点喷在衣袖上,任它散味,掩盖腥气。 叁叁:奶奶,你看的《蚕枝》更新了 慌 18 “抄我的。”他轻放下一本黑色笔记本在她桌旁。 枝道轻瞟右侧一眼,他如往常般侧了脸如陌生人没有言语和神态的交流。她稍稍停滞,看了眼黑色封面笔记本上的白色几何图案。 “谢谢。”她小心拿过,左手翻开封面。 他写他的名字很重,墨痕勒入纸页如镌刻生命般谨慎。 就是字也太丑了吧…她嘟囔一句。 再翻一页,入眼是密密麻麻、规规矩矩的字形,一笔一画都纤长有致。就是组合起来…枝道眯着眼,双手按着纸页,脸凑近,再凑近,直至鼻尖碰到纸页,眼睛定住,眉头挤着,一副难受的表情。 这…这写的啥啊?嘛玩意儿?她什么时候不识字的?这像甲骨文般的笔记。 于是枝道坐直身子,偏了偏脸,笑着。“明白同学,你的字很有当医生的潜质啊。这龙飞凤舞的…” 少年慢悠悠地转过头,低斜着眼看她,看了很久,久到枝道不自然地摸了摸脸,低着头,眼睛不敢对视他的灼灼目光。 明白拿回笔记本,塞进抽屉里,声音微冷。 “那就别看了。” “……” “那个我的意思是,就是…你的字…就…就很有艺术气息懂吧。凡人怎么能看明白呢?”她拉扯出笑容,侧眼不舍地看向他的抽屉。 少年平淡的眼神目视前方,微微地一句。“哦。” 明白是真的不给她看了。枝道瞧他毫无迂回的意愿,也恼自己嘴快,就像上次表情包事件一样。 她心想,看不懂就当考古不就得了,非要捅破这层纸。这下他肯定觉得自己在怼他。其实她只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自己当然还是要看的。枝道又想,自己也是变着法地夸他,又是医生又是艺术的,又不是带着鄙视去故意针对他说他字丑。 果然,与他相处。好难啊! 今天又是因为惹到混蛋不爽,逐渐远离成为学霸的一天。 星期五是个燥热的天,午休热至心慌意乱。 “喂,明白。”枝道虚声微气地冲着头埋在双臂间的他说话。 少年手臂的青色脉络错落,白如润膏的肤肉压在桌上瘫着,背拱着,脊线从校服凸出平整的山脉,安静的气流无形循环,他鬓角如墨晕水般。 “明白。”她加大了声,却还是虚的。 头顶的风扇转响,扇动他发顶一簇黑发。 她靠近他,身子往右倾向,隔他手臂两个拳头的距离。 “混蛋。” 他的右耳轻轻动了动。 枝道看着,很久。很好,他真的睡着了。 于是她从书包里忙抽出小说,小心放在桌面,轻缓地抚平纸页,如偷盗般蹑手蹑脚的行为。又抽了张纸巾握在手中。 昨天路过小区的书店,不经意看到一本小说。抖大的字抓住她的眼睛。上面写到:甜到流泪。枝道爱看小说,她心痒痒的厉害,跟着明白回了家又自己跑出来,将这本书买了。 那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吸着鼻子骂叁侗岸这个作者哪甜了,只有流泪。不过她之前看的黄色情节少,书中有些少儿不宜的内容一时冲击了她单纯的心灵,枝道看得是面红耳赤又禁不住再看一遍。可是昨晚没看完,被强制熄灯睡觉了,于是念念不忘,想着今天带到学校来偷偷看。 刚看到第六十八章,又是令人脸红的部分。她的耳朵红着,手臂不自在的掩着字,又颤栗地看着,兴奋又害怕。 “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揉捏着她紧闭的下唇,看着她似是听着他的话信任的软了身子,他顿时扬起嘴角,用力往她身体里狠狠顶撞,弄得她惊愕地下意识发声,却又猛然清醒地吞进喉间,死死压抑着,抬眸望向他的眼睛里充斥着不解和委屈。” 卧槽卧槽卧槽… 枝道捂着脸禁不住嘴角上扬,眼睛继续往下瞟着。 “大到她咬着下唇,忍受下面满当的充斥,心紧栓着,时刻防备着男人猝不及防的撞击顶压。” 红色漫至皮肤,心尖剧烈发抖。她心里的念头好奇而羞涩的叫嚣。 男人的东西…真的有那么大么?会放进身体里…最私密的位置,然后冲撞、碾压、占有。 她继续看着,已经沉浸自我,伴着青春期对两性好奇的幻想,心脏正痒如蚁爬。 入神之际,耳畔突然传来虚哑的声和灼热的鸦片气息,潮湿地溜进耳洞,敲击惊慌失措的心房。 “男人低笑着吻着她的面颊,下一瞬,神色认真的,又在她身体里一记深撞,击得她全身瞬间痉挛收缩着。”明白念着。 右侧上方平淡如水的男声,右侧上方熟悉又勾人的味道,右侧的人。 枝道慌乱地将小说盖上,手足无措地迅速放进抽屉里,耳和脸瞬间染了胭脂色,比夏日更燥的热正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她不敢偏头对望,似炉子般的火烧沸全身。只低着头,自欺欺人地握着笔在草稿纸上随意比划。 他怎么就醒了呢?醒来逮住她看小说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一章。 他还念出来!混蛋!他为什么要念出来! 枝道正心跳如雷。 叁叁:更了更了 进 19 明白低耷下睫毛,“你不觉得恶心吗?” 枝道愣了一刻,似是他对物的感觉如在说自己般。她说:“我不信你们男生不看这种。” “看过一次。”明白说。“那些器官很丑陋。” “.…..”怎么就谈到视频了。 枝道不想与他继续深入涉及两性话题的尴尬又暧昧的交流,她的左手食指在桌上画着圈,低着声不自在地说:“你这样的人当然会反感。” “我什么样?” 枝道呆了下才偏头看他,“就…爱干净。”还有变态般的洁癖、见不得黑。后面这句她吞下去了。 小疙瘩的肌肤,细微的毛发或是森林般的私密。明白面对女人真实滤镜的身体怎会不产生反感。枝道看了眼手臂上生长的小毛,偏透明的,缩了缩。 明白说:“只是对同一事物的承受能力不一样。” 枝道收回情绪,“像照镜子,你只能看到自己。” 怎么又上升到哲学了。她的羞耻心还未完全退却,手指摩挲着桌子,却难再开口了。 “你很喜欢?”他又问。 耳朵瞬间爆炸。枝道闪烁着眸子,“我只是刚好看小说,它那个…就跳出来了。我也没想到。不讨厌也不能就代表就是喜欢吧。” 她当然不说前面也有少儿不宜。 明白仔仔细细盯着她的脸,打量她藏匿的情绪。“我看你笑得很不正常。” 她躲开他直白的眼光,望着黑板,“我…爱笑不行吗?” 他看着她良久,沉默催动空气凝结。他的食指兴趣地敲击着桌面,嘴角小小幅度。 “男人低笑着吻着她的面颊,下一瞬,神色认真的,又在她身体里一记深撞,击得她全身瞬间痉挛收缩着。”他一字不漏地背出,又说:“这段话,笑点在哪里?” 我的天,这人怎么能说得这么坦然?也不知他看了多少…可是他都不会害羞吗?他忘了她是异性吗?!还是不该谈这种话题的异性!难道她要说是因为男主强大的性能力而犯花痴笑吗?他是真的疑问还是看她笑话?他该不会借此说她内心不纯洁,一天到晚想男人这种龌龊想法吧? 枝道被他这顿操作打得猝不及防,脑子发麻,一个起身,居高地俯视他。 “我想上厕所。”她说。 明白歪了歪头,然后给她移座。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经过明白的指导和自身的坚持,枝道前进了五名。不高不低的变化难言,再瞟见右侧的人漂亮的分数,一张接一张,枝道吸了吸鼻子。 她也不知怎的,徐莹也考得比她好,她坐身旁也没这样的情绪。是因认识到永远追逐不上的绝望?还是对自己本性少智的不甘?那她学什么学?!学习证明自己就是平凡又愚蠢是吧…枝道为此消沉。 “不急。”明白仔细看完她卷子上所有的错处。 “明白…我和你不一样。”她低垂着眼。 同样都是晨跑背英语,中午整理笔记背书,晚上做题纠正错误,睡前也在背诵,和他几近相同的学习方法和计划,然而差距却这么大。她不得不承认每个人生下来,智力都是不平等的。 “什么不一样?”明白挑眉。 枝道沉默了。她这一刻奇怪的嘴硬,就是不想承认他比她聪明,侧托自己的蠢笨。她看着左手臂的白色墙面。 “还有什么不一样。你站着尿,我坐着尿。” “……” 明白几秒后严肃了表情,拿起她的试卷认真看着,“你现在积累还不够。目标并不是一蹴而就。你也听过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的俗话。” 他说:“别急躁。” 枝道听了,话在心口打转,缓缓消散几分心中郁气。她想他说的对,明白自小积累就比她多,哪能是她补习一段时间就能赶上的。只不过是太自信,错误而狂妄地以为努努力就能得第一。 明白说:“不是只有你在努力。” 都在努力,可是她却能超越同在努力的人,也算变相承认她的不平凡。枝道联想到这种思考,心里开始满足。 她偏回头,看着他。 “明白,谢谢你。”她诚恳地说:“你真的教会我好多。” 明白握着笔,笔盖戳了几下桌面,用红笔在她卷面勾出几条线,又写了什么,公式讲解都有。 他说,我答应你我就会做到。” 又是过年,李英没有让她去拜年,明月没有邀请他们。李英拿了一袋腊肉和香肠递在她手中。 “给明姨家送去。”李英在围裙上擦擦手。 枝道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外婆外公、爷爷奶奶,又看了眼正在重播前几年春晚的电视画面,握了握手中的带子。 她现在不怕他了,甚至多了几分感激和敬佩。枝道没有拒绝,换了鞋便开了门。 四单元七层楼。她站在空地上仰望,黑色的窗灰白色的瓷砖,罹难重重的时间漫步而过的残痕。 她敲了叁声。停顿,眼睛落在自己的鞋面,抬头又敲了叁声。叁分钟后,手指骨节再敲叁声。 门终于打开,眼前高大的少年斜着身子倚在高高的鞋柜上,手臂耷着,虚眯着眼,神色浑噩地看着她。 “新年快乐。”枝道提高手中的袋子笑着。 没有电视的纷乱声,没有亲朋好友的交谈声、没有饭菜香气入鼻,门上一副春联也没贴。欲盖弥彰的冷清无孔不入洗面而来。她一眼看见饭桌上的空荡。 明白接在手中,低着脸闭着眼,神色疲倦,“谢谢。” 她看他不对劲,凑近一些,从空泛的家居味中细闻出酒味中混杂着他的香。她有点惊诧地看着面前才十六岁的少年。 “你喝酒了?”她问。 他晕乎着,身子微微摇晃,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闷哼一句。“嗯?” “你爸妈呢?”她又问。 他不说话,只闭着眼,手中的袋子一瞬掉在地面。 枝道捡起将它放在鞋柜的空白处,侧着身看了看里面,“你吃饭了吗?” 他缓缓睁开,沉郁软水的眸子看着她,好半天。 “我饿。” 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陌生的发出一个含着委屈娇气的词,同往日里冷漠成熟的人格逆行,反差感刺激她的耳膜。 枝道上扬着脸深深地看着他醉意的脸庞,抿抿嘴又扯了扯头发。 两分钟后,她迈进他家的厨房。她想,进只有男生的屋子里为他做饭,这是因为他帮她提高学习成绩的回报。 枝道瞟眼望过紧缩关闭的卧室门,又低下眸子直径往厨房走去,心在潜意识的好奇。 这样的男生,他的房间会是什么样? 叁叁:下章来点小暧昧的肢体接触吧 яōúωёnɡё.⒞ōм 罪 20 厨房很干净。她从整齐也空的冰箱里拿出一包碱水面,切了姜蒜成粒,倒了一小勺鸡精、酱油、麻油。她看了看辣椒油,想想又放回去了。 透明茶几摆了叁瓶酒,两瓶空了,如列军的士兵。 她的食指放在碗底,大拇指放在碗沿,谨慎地端着放在桌上的防热垫。她看着躺在沙发上望着阳台的他。 “吃饭了。” 他歪歪斜斜起身,“谢谢。” 他吃饭的动作很斯文,缓慢地拖着时间。咀嚼的声音也是静的,淡色的氛围让她恍惚看见一个温柔如粥的少年。在雨天行车遇到水坑会故意放缓速度的人,在路上拾起垃圾轻轻放进垃圾桶的人。 一通猛烈的敲门声打破阒静。她吓一跳地看去并起身,迈出一步被他阻止。 “别管。”他说。 门外的人疯狂而激动,拳头咚咚大力地敲着,过了会便用上脚狠狠踹着,话里粗鄙不堪。 “你他妈让明月那个骚老娘们出来!听到没!妈的!趁老子不在偷汉子!”īsёχ.щòяK(isex.work) 门外的人似是喝了酒,神志不清到有些癫狂。他踹着门,还有瓶子砸破的声伴着长长的酒嗝。 她恐惧地握紧椅子,看了眼平静的明白,一阵阵疑惑好奇冒出。 “听到没?!狗杂种开门!妈的死野种,下贱女人生的下贱货!老子白养你十多年,你竟然敢用刀捅我!我艹你妈的狗玩意!狼心狗肺!就跟你妈一样有张好脸就拽了是吧,不认你爸是吧!你不认我,你以为那狗东西会让你叫他爸?你以后就跟她一样靠脸卖逼。不对,你妈卖逼,你卖屁眼,狗杂种!总有一天要被人捅得稀巴烂…” 椅子一阵刺耳的拉扯声压低了门外的话,她看着明白握着盛有面条的瓷碗,手指陷进汤里。面色冷漠地五步打开门,碗冲着门外的脸看准了用力扔去。支离破碎的瓷破声先响起。 他这个字很短,“滚。” 明白关了门又坐到沙发上,拿出柜里的开瓶器撬开第叁瓶,对嘴直接饮下,喉结因为吞咽不停翻滚,他仰着头,下颌角锋利。 门外的人还在骂骂咧咧,脏话是她出生以来就未曾听过的,她无措地封闭耳朵,排空思绪,却难以抑制好奇的一个个问题。 门外的人真的是他爸爸吗?为什么过年了家里只有他一个?明月阿姨呢?他捅了他爸爸?为什么?还有什么屁眼的…还有他喝酒… 她摇摇头,暗示自己不要参与这些无关事。于是她起身站在明白不远处,干笑着说:“那个,我该回家了哈。我妈肯定在催我了。” 酒已少了一大半,她不敢看豪饮的明白,见他没回应也不作停留了,转过身就要离开。 只是瞬间圈住她手腕的肌肤温度凉得像河水,手腕上的手掌和五指温柔得冷漠。 她转回身仰视因醉意晕沉的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手,他没放开,似是还在梦中般耷拉着眼皮,脸颊泛起酒意的红。 “天好黑。”他说。 枝道点点头,“对…天黑了,我…我要回家了。”她又动了动现在在发热的手。 明白放开她的手,缓缓走向阳台,“枝道。”他唤她,没有停下脚步。 他说,不要忘了合约。 枝道瞪大了眼,看着他的背影没入阳台的黑暗分不清人影。 混蛋混蛋混蛋!她在心里大叫。 阳台没有光,黑色填满空间。客厅的灯很暗,她坐在他身旁,地上。她看不清他的脸,偶尔风送来洗衣香,她眺望楼栋的光,猜想他们应该是在看着春晚、嗑着瓜子热闹着。 她现在和一个可怜的醉鬼混蛋坐在一起,陪他过年。她知道他留下她大概的缘由,却还是尴尬。她仰着头正着脸不愿看他,任沉默发酵,任烦人的气味窜进鼻腔。 明白却在看她。酒精有神气的魔力,能催化某些东西去放肆。于是他盯着她的侧脸,从发丝看到下巴。鼓鼓的肉颊,狡黠的眼睛,情绪如此直白的人。 为什么答应补习?许是她的韧性感染他憬悟出,原来难过由她表现能使他情绪上扬。 与她相处是件很舒服的事。他想,在她身上,或许受伤是种奢侈。 他看着她眼睛,嘴唇轻动,他问她,“人会因为一句话杀人吗?” 干净的声音,罪恶的话语。枝道心尖一颤,被“杀人”两字骇住,迟缓地转过头说:“我没听清。” 他冲她一笑,白齿露出。“我会杀了自己。” 他喝醉了他喝醉了他一定是喝醉了,醉得二麻二麻的,虽然笑起来的确勾人魂。枝道默念着,拧着衣角,又说:“那你需要水晶棺和鲜花不?” 明白深深看着她,脸缓缓凑近她的,像是另一个人般,“我听见你的心跳声了。” 他低垂了眼,笑着。“你的心跳的好厉害。” 她冷静自己的大脑,说:“我是因为怕你杀了我。” “为什么?” “你以前就割我耳朵。”她摸了摸左耳的耳垂。 少年轻轻笑了一声,“还记着呢?” “这没法忘记。”她不爽地回他。 他的脸很近,鼻子快靠近她的脖颈,她僵滞着身子任可耻的情绪渲染。她该动的,旖旎却按住她的双脚,她承受悸动的战栗感,用恐惧表达兴奋。 他说,你身上好香。 她心尖颤抖。 明白说:“桃子味。” 另一个模样的明白。神圣学堂里的好学生被解封般露出勾引的爪牙,黑色的雾似在拉扯衣服要使她赤裸、使她害羞得激动,又激动得压抑。 枝道想,是因为酒精。酒精释放他的天性。他其实并不冷漠孤僻,他引人入蛊他不安分他要勾得她心乱才罢休。 “茉老师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他勾得她胡乱问话。 他说:“不是。” “可是你们…”她睁大了眼。 “不想说。”他的语气里含着娇意。 她终于认真看他。看他大眼迷离,脸颊绯红,泛着可爱的姿态表情,五官的组合撩拨着她的趣意。 她笑着歪头:“叫姐姐。” 少年歪着头,不胜酒力的神经迟钝着他的思考,他问,“为什么要叫?” “因为你比我小。”她又想了想,问他,“你平时就喝这么多?” 他难以控制地酒后吐真言,“没。第二次喝。” “叫姐姐。”她又说。 “为什么?”他又问。 “我是你远房表姐。你看你喝那么多肯定记不住了。你叫声姐姐,我给你倒杯水醒醒酒。” 明白晃着头看她,总看不清,晕头转向的。他想,好像自己是有个表姐,然后,难受,肚子和头难受,喝太多酒难受。他需要水,不管如何,他只想要水。 于是他睁大了眼,似有哀求的味唤她,清脆的少年声像空谷跫音。 “姐姐。”他认真纯净地看着她。 枝道的心脏真要爆掉了。她没想到明白居然信了,心想要是清醒的他那还不得杀了自己。不过…她捂着嘴偷笑,真的好爽啊。 “水。”他难受得踉跄起身,身子歪歪倒倒,她紧张地虚空张开手臂想扶他,却碍于肌肤碰触不愿真实地挨上。 于是明白一个不稳,膝盖一弯,携着重量摔在她身上。枝道下意识从坐姿瘫倒在地,惊愕地看着他伏在其上的正脸。 他的小臂撑在她的耳侧,身体与她隔空。低垂着眸与她对视。 他说:“姐姐,为什么我一喝酒脸就好热。” 呼吸在她脸上,她的脸也热。酒味杂着少年隐而不见的味息,像一座没有缝隙的房子。她看见他发育的喉结动作有致,她不敢看他纯洁又欲望的眼睛。她想,若她是个坏人,她很有可能会蹂躏他,让他哭泣。 身上因酒意显得单板的少年是纯真的,却引发别人的欲。可他的纯质又蠢蠢欲动着某种暗流,似乎下一秒他就会疯狂的亲吻她、毁掉她。可他没有,她能感受到男生的身体也是软的。他看着她,又像是没看她。 枝道窒息的握紧双手,不想回他。 夜色浓郁,黑暗在眼里。风吹过她的羽绒领。远处突然响起一阵烟火声,轰一声在天空里炸开、再炸开。她似乎能听见电视里播着蔡明的小品,听见小孩讨要红包的笑声,听见李英说她怎么还没回来。 这里,却静如死亡。 “你帮其他人也补习过吗?”她与他对视。 “只有你一个。”他诚实地回答。 她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发尾,放缓了声音。 “你喜欢长发,还是短发?” “长发。”他迅速反应。 她偏头望向黑夜,一轮残月挂空。月亮好昏好花,混沌的、迷糊的,像人的心。 她低下头闭上眼睛。有人要勾引她堕落。 这是沙漠,一件罪孽深重、令人发疯的事。 窒 22 夏夜热。她看清面上近距离的少年眼里流光、睫毛染上灯黄。 她的脸也顺从夜的召唤渐渐烧红,双手猛然推翻身上的他。 枝道慌忙从地上站起,拍着屁股灰,“你喜欢茉荷老师啊?” 明白被动地软瘫在地,闭着眼脑里混沌,转而侧着身双臂上下迭着贴在脸侧,如丢失在下水道的猫。 他嘴里喃喃细语,扯扯顿顿。 “顾...隐,你...哥...” 枝道听不清,“啥因你因我的...” 她俯视他,他穿一件黑色立领短袖,脖子修长,耳朵被酒画红。侧脸的白在黑色中独立。 她说:“话都说不清。”低头,无意看见自己手臂上的手表,于是瞪大眼骂了地上人一句响亮的“混蛋”,撒腿便走了。 后来李英问她怎么去这么久。她说自己在外面转了一圈。过了几分钟后,她跟李英说。 “妈,那天我去后结果看到只有明白一个人在家。而且家里连过年的样子都没有,冷清的很。” “是吗?不知道...”李英摇摇头。 又说:“别人家的事,你别管那么多。” 她点点头,“哦。” 那一晚后,枝道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 她睡前第一次回想与他有关。 少年成熟修长的身体,酒醉浓厚的呼吸,纯棉衣衫扫在敏感的手背。尖翘的下巴,脖颈明显的喉结窝。眼神对视,小臂的热量在脸侧释放。 如果他真的压着她。胸膛紧贴她刚发育的乳房,身体的重量挤疼她。她应该用双臂抵在两人中间,偏头躲开他的夺夺目光。小臂侧肉触碰他隔着衣服的肌肉走向,被他压在乳房上。 万一...她能感受到他双腿中间的玩意儿正硌着她柔软潮湿的地儿怎么办?他或许会因醉酒的难受身体不安分的扭动,于是她要承受柔情蜜人般的摩擦,会不会难耐地发出两叁娇声。 她也许会闭眼,他立领的扣子不知被谁解开,光白的领口裸露。于是她的鼻子凑在他温暖的锁骨凹陷处,沉醉他身上无息的味道。 枝道第一次尝受到磨人的渴望。 第二天她反思这样的行为不过是青春期对性的渴望,不过是对异性亲密接触的好奇幻想。第一次被男生压在身下肯定心有波澜,女生也有性幻想和性需求。再加上明白本就是性幻想的最佳对象,她说这事是再正常不过了。 寒假她没有主动找他说过一句话。她也不想知道他第二天醒来会如何。寒假过去,她逐渐忘记那件正常事。 不过新的烦恼却来了。高二下学期,她发现自己又神经质了。 比如早晨习惯性给他也带一盒牛奶。李英问她怎么拿两个,她居然心虚还扯谎说:“我觉得一盒不够我喝...” 不应该啊。这有什么心虚的,她说清楚情况不就好了?于是她说完谎就无比后悔,总害怕事情败露坐实父母心里的猜想,就怕有理也说不清。 有时她去小卖部买吃的,居然脑子一闪就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带什么。他说“不用”后的第二秒,她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问他。 明知他不吃零食,也不该有其他交流,偏就随口问出来了,显得她很关心他似的。 枝道讨厌自己总看他写作业时血管清晰、手筋骨锋利的手背和鼓动的关节;恼自己怎轻而易举就被他身上符合她眼光的部分吸引。 嫌自己小题大做。他不过是手肘无意碰到小臂,心却快了频率;更烦他经过自己时,味香要无隙潜入她最暗的角落。 这些失态的行为,似要跌落的征兆令人窒息。她内心的骚动由他隐约模糊且不自知的勾引正蠢蠢趋行。 “你这怎么红了?”他看着她右手手腕的一圈红痕。 枝道看了一眼,摸了摸凹进去的肉。“这个啊。刚小皮筋勒的。” 他不说话,她沉默地写着作业。 明白看了很久,看得她不自在地慢慢缩在背后。 神经。枝道心想。后又觉得明明自己更神经。 枝道想起开学前几天,班上举办班会约在冷人家吃冷串串。他前一晚突然发消息说顺路一起拼个车。省钱的事她自然立即同意。 她换上前几天刚买的淡绿色长裙,收腰型的,露出锁骨和大片白净肌肤。绿色显白。她仔细擦净运动鞋,搭配一双绿色短袜,再背上可爱的小黄鸭小包。 她认真涂了防晒,看着镜中自己,左歪歪脸,再右歪歪。 然后小心翼翼从抽屉里拿出崭新的双眼皮贴,细心的贴在自己的眼皮上,内双变外双。又抽出一管带颜色的新润唇膏,拆开包装,对着镜子认真的涂抹。 明白看着她,也是那种眼神。 然后他说:“回去换了。” 他怎么什么都要插手。枝道不满地捏着包带,“为什么?” 他说:“不适合你。” 是是是。她和他走在一起丢他脸了是吧。好歹她也涂了唇膏...也不算丑吧。他说不适合就是委婉的不好看呗。他好看行了吧,他最好看可以吧,她不配。 枝道气得立马转了身往自己家走,“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明白擒住她的后领,“你生气了?”语气里满满疑惑。 混蛋!怎么,还非要让她来告诉他说“我在生气,我很生气”他才知道?他就是老天特意派来收拾她的吧。她上辈子做错了什么! “没有啊。”她笑着转过身。“我只是发现自己肚子是饱的,不想吃饭而已。” 然后肚子特别、极其、非常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地响了。 因为她为了想吃回本,一天都没吃饭的后果。 枝道尴尬地捂住肚子,闪躲着眼神不愿看他。 身上突然搭上一件薄薄的外衬衣,淡蓝色,面料很软。熟悉浓厚的味道瞬间袭来。 对面的少年说:“你衣服太低了,一弯腰什么都能看见。” 枝道知道自己的耳朵在发热。她的手掌下意识按掩住胸前那块。她不敢问他是不是看见了自己的白色胸衣。 回神便恼羞成怒地直往前走。 他怎么这个也能直白的说出?! 枝道一点点扣上他宽大的衣服,袖子细心轻轻的折了叁下才露出双手,手心里好像都是他的气味,全身像有一座行走的监牢。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衣服。 他不是...洁癖吗? 神经兮兮的她,鬼迷心窍的她,胡思乱想的她。 疯狂窒息的她。 叁叁:想写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