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阀》 第一章 一眨眼变成了“革命党” 王恒岳发现自己的运气坏到了极点。 说实在的,自己不过是个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找到工作的普通人而已,平日里看点自己喜欢的历史方面的书籍,混着过日子而已,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前两天,都好几年没有见面的小学同学张峰找到自己,说有条赚钱的门路问题王恒岳做不做。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就是顺路帮着带一包山寨货到指定地点,代价是五百块钱。 五百钱对于王恒岳来说已经不少了,何况就是带包山寨货,也不是什么杀头的罪名,王恒岳当时就答应了下来。 可偏偏别人带山寨货没有问题,轮到王恒岳就出状况了。 到了交货的地点,正好遇到邻近的一家名表店被人打劫,有个机灵的店员悄悄按响了报警器,劫匪拿着一大包打劫来的名表,才冲出店门,就被闻讯而来的警察当场打死两个。 劫匪就死在王恒岳的身边,两把“大黑星”手枪也落到了王恒岳身边。 王恒岳鬼使神差的拣起了两把枪。 也不能全怪王恒岳,他从小就喜欢枪,大学没有考上,还靠着朋友的关系加入过一个私人射击俱乐部,这时一看到闻名已久的“大黑星”手枪,第一反应就是按捺不住好奇的拿到了手里。 好奇往往会害死人! 王恒岳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西装,而劫匪也穿的是黑色的西装!更加要命的是,劫匪抢劫的是名表店,而王恒岳背上那个包里的山寨货,偏偏也是一大包的: 山寨金表! 问题大了!说王恒岳不是劫匪一伙的,谁都不会相信! 还没有容王恒岳来得及解释,一颗子弹擦着王恒岳的耳朵飞过,差点就直接命中。 “他妈的,要死一起死吧!”最后一个劫匪冲了出来,王恒岳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天杀的劫匪,手里竟然握着一颗手雷! “别......” 王恒岳“别”才刚出口,劫匪已经拉响了手雷。 完了,王恒岳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自己就是帮人带上一包山寨货,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山寨货,害死人!这是王恒岳最后的一个想法。 然后,手雷爆炸了,巨大的冲击中,王恒岳什么也不知道了..... ...... 和暖的阳光照早身上,王恒岳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该死的劫匪,还好没有把老子炸死!王恒岳嘀咕了声,勉强坐了起来。 检查了下身上,居然一点伤也都没有,这就有些奇怪了,那么大的爆炸,不可能自己一个人都是完好无损的啊? 转身一看,那两把黑星手枪和装满了山寨表的包就在身边。 王恒岳手才伸了出去,忽然想到什么,一个机灵站了起来。 警察呢?警察在哪里? 四周找来找去,却半个人都没有。地上既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 警察呢?劫匪呢?名表店呢?那些远远围观的群众呢? 怎么喏大的地方,就自己一个人在这? 王恒岳脑袋里一片迷糊,究竟是怎么了?自己现在在哪里? 正在百思不解,脑海里忽然灵光闪过: 自己,别是穿越了吧? 难道劫匪临死前拉响的手雷,把自己带到了另一个时代? 王恒岳无法确定自己的想法,空旷的地方,除了自己再无他人,就算想找个人问问也都不可能! “救命啊!救命啊!”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了救命声。 王恒岳赶紧抓起了黑星手枪,朝喊声传来处看去,不一会,就看到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朝自己这跑了过来,后来跟着十来个舞刀抡剑的大汉。 等到略略跑的近了,这才看清,被追的那人四十来岁样子,神色慌张,嘴里“救命”声不绝于耳。 看到王恒岳,中年人不断的叫道:“快跑,快跑,小兄弟,快跑啊,土匪来了!” “轰”的一下,王恒岳的脑袋要炸开了! 他终于看清楚了,跑来的这人穿着长袍,要命的是,脑袋后面还留着一根辫子! 辫子?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还来到了让自己最讨厌的满清! 见鬼,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快跑啊,小兄弟!”中年人跑到了王恒岳的面前,再也跑不动了,气喘吁吁,稍一抬头,也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是革命党?” 革命党?王恒岳一怔,再看自己打扮,穿着黑色的西服,剃着平头,没有辫子,可不正是革命党的样子? 革命党出现了,自己来到了晚清吗?王恒岳心里想到。 “快走啊,小兄弟,你是革命党,那些人不敢对你怎么样,我是跑不动的了!”那中年人焦急地道:“去成都广盛金铺,就说我秦广成死在了大盗卢宝根的手里!我在这里挡着他们,卢宝根只想要我的命!” 成都?广盛金铺?难道自己现在在四川? 不过一瞬间对这个自称叫“秦广成”的人大起好感,这人自己被土匪追,还牵挂着一个素不相识人的安全,这人倒是条汉子! 一眨眼,那些土匪已经追了上来。王恒岳不暇思索,一把拉起秦广成就跑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土坡后面。 那些土匪追到土坡前二十来米处也停了下来,领头的土匪狰狞大笑:“秦广成,**的的不是伙同官府一起悬赏要老子的脑袋吗?老子现在先拧下了你的脑袋!” 秦广成大有英雄气概,生死之机,反倒把一切都豁了出去:“卢宝根,你自在金雁湖为匪,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今天落到你的手里,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就请你放了我身边这位小兄弟的性命!” “放你妈的屁!”卢宝根破口就骂。 这一骂,让王恒岳勃然大怒,拔出黑星手枪,不容分说,“砰”的就朝外放了一枪。 群匪哪里想到对方居然有枪,顿时大乱,纷纷胡乱寻找掩护。 到了这个时候,王恒岳也不管什么了,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打了土匪,和秦广成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想来那些土匪顶多也就只有大刀长矛,自己两把枪在身,怕什么! 秦广成倒被吓了一大跳,哪里能想到身边这个年轻人居然手里有枪?而这一枪,也让秦广成确认这个年轻人必然是革命党无疑。 “龟儿子的有枪!龟儿子的有枪!”卢宝根差点就被打到,又气又怒:“兄弟伙,给老子打,打死这两个龟儿子的!” “轰、轰”两声,王恒岳藏身的土坡被打的尘土乱飞。 王恒岳对枪械多有研究,听这声音,像是抬枪发出来的,抽个空子朝那一看,果然是抬枪轰出来的。 再仔细看,好家伙,这哪里是拿着大刀长矛的土匪?手里什么家伙都有,抬枪、**,居然还有两枝新式的德国造双筒枪! 再看土匪头子卢宝根的手上,拿的竟然是把名枪纳干m1895七发转轮手枪! 这哪里是土匪?简直就是一支军队! 王恒岳头皮有些发麻,两把枪要对一支“军队”? 土匪那枪声大作,砰砰啪啪,虽然打的全无准头,威力却大是慑人! “兄弟,我,我连累你了......”秦广成自度必死,颤抖着声音说道。 “少废话。”王恒岳忙里骂了一声,趁着对面枪声稍停,略一瞄准。“砰”的一声,一名土匪应声而倒。 王恒岳心里忍不住一声欢呼。这是自己生来第一次杀人,却无半分紧张害怕感觉。难道自己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时代而生的? 一个交锋,土匪已经死了一个,群匪一阵惊呼。卢宝根嘶声力竭,群匪这才重新鼓起勇气,又是一阵乱放。 这么多枪一齐打来,虽然群匪手里的枪远远不如王恒岳手里的黑星,但老虎也架不住狼多,一阵乱射之下,压制的王恒岳根本无法抬头。 枪声里,卢宝根示意手下拿来一个土炸弹,点着了,用力朝土丘那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土丘都被淹没在拉硝烟和尘土飞扬之中。 炸弹威力虽然惊人,但终究是自己做的,杀伤力和爆炸威力不成正比,王恒岳和秦广成虽然满身是土,但却毫发未伤。 但秦广成终究是个生意人,这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把他吓的面色惨白,一声惊呼才要出口,却一下被王恒岳死死捂住了嘴:“别出声。” 王恒岳检查了下两把黑星,长长舒了口气,黑星黑星,今天能不能逃过此劫全靠你了! 爆炸过后,土丘后一点声音也都没有。几个土匪试探着朝对面放了几枪,但依旧是静悄悄的。 “炸死了,炸死了,都被炸死了!兄弟伙,冲啊,砍下他们的脑壳子来!”卢宝根大喜过望,大声叫道。 那些土匪人人精神振作,纷纷从藏身处出来,大呼小叫,朝着土丘方向冲来。 王恒岳屏住呼吸,默默算着距离,猛然间一下站起,手里两把黑星同时左右开火。 “砰砰”枪声乱作,兴高采烈中的群匪根本没有防备,王恒岳一阵乱射之下,四个土匪顷刻间成为尸体。 这一来形势突变,土匪终究是土匪,如此伤亡惨重之下,再无斗志,拔腿掉头就跑,逃跑中,又有两名土匪中枪身亡,这一来群匪更是慌乱,人人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无论那卢宝根如何呵斥,再无用处,群匪已成溃败之势。 卢宝根再无办法,对方枪的威力实在太猛,再留于此,只怕自己也成枪下之鬼,长叹一声,也随手下一同跑离这可怕之地! 王恒岳初来这个时代,大发神威,一口气杀了七名土匪,威风凛凛,直把身边的秦广成看的目瞪口呆,引为天人! 只是可惜两把黑星只能压十四发子弹,这轮大战,王恒岳一通扫射,两把枪里一共只剩下了三发子弹。 可是不管怎样,在这杀人如杀只鸡的时代,终究还是让王恒岳大大露了一把脸! 一回头,就看到秦广成怔怔看着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忽然见到秦广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革命党救命之恩,秦广成没齿难忘!” 王恒岳被吓了一跳,这是生来第一次有人对自己下跪,急忙收好了枪,把秦广成扶了起来:“秦掌柜的太客气了!” 秦广成站定:“不敢请教恩人尊姓大名。要去往何方?” “我?在下叫王恒岳,是从海外回来的,和同伴走失了。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王恒岳信口胡诌道。 “海外回来?来四川?”秦广成大是疑惑,王恒岳的这话可信度可不太高了。 大凡从海外归来的,都是乘船,无非选择上海、武汉、天津等等地方,哪有在四川登陆的?况且看王恒岳的这个样子,根本不像大老远奔波到四川来的。可再仔细一想,这些革命党人一个个做事都神秘得很,对方这么说了,必定有自己的苦衷。也不继续追问。 冲王恒岳抱了一拳:“在下在成都做些买卖,这次外出进货,遇到悍匪卢宝根袭击,身边伙计全都死在他的手里,若非王党人搭救,必定死在这里!王党人既然暂时无处可去,秦广成冒昧,想请恩人随我一起去成都盘恒数日,再做计较!” 王党人?这名字王恒岳听着新鲜。再一想,自己的确无处可去,和秦广成一起去成都倒也无妨,想了一会也就答应了下来。 想想有些荒谬,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莫名其妙的救了一个人,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抓到可就要掉脑袋的“革命党”的了! 第二章 瑞士国的金表 和秦广成一起回成都的路上,王恒岳左套又套,这才弄明白现在是满清光绪三十四年。 光绪三十四年?那就是1908年!王恒岳盘算了下,光绪和慈禧眼看着就要死了。满清眼看着就要被推翻了。 还有三年的时间!一想到了三年之后,满清一旦被推翻,那将迎来中国历史上最璀璨辉煌、最丰富多彩的一个时代,王恒岳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 在这一段历史里,任何一个小人物都有可能登上历史的大舞台,那么自己呢?王恒岳忽然想到。 来自于另一个时代的自己,能够在这个时代里做些什么事情?又能够在这个时代里留下自己的名字吗? 一路胡思乱想,对秦广成和自己说的话,也都是心不在焉,敷衍了事。 眼看着将到成都,秦广成在那迟疑了下,让王恒岳稍等一会,自己匆匆离开,等了足有半个来时辰是样子,来了两顶红浮屠顶黑色茶褐罗表轿子,又有几个打着牌匾的红黑帽子,威风凛凛的往轿子前一站。 秦广成笑道:“兄弟不才,捐了个四品候补道,出去也都有个样子,家里人算着我这两天回来,这干人在城门早等了有两天时间了。兄弟又另外叫了顶轿子,请!” 让王恒岳上了第二顶,自己上了前面一顶,然后吩咐朝成都而去。 秦广成捐的是四品候补道,进城门也没有人阻拦,那前面的红黑帽子更是威风凛凛,最前的吼班们放开了嗓门大声叫道: “行人止步,言者住声;脑壳上包白帕子的取下来,违者四十大板,决不姑宽!” 吼班吼过,是肩扛“回避”、“御赏四品”、“钦赐花翎”的,一路走来,甚是威风。 成都没有一条马路,全城都是石板路。大街宽不过十来米,小巷窄的只有二三米,外出代步,最风行的就是轿子。那些行走看到轿子前来,也都一个个避让不及。 这是王恒岳第一次体味坐轿子,走了好大一会,轿子停了下来,轿帘掀来,当差的叫了声:“爷请下轿!” 下了轿子,一入眼的是个气派的院子,秦广成拉着王恒岳的手,朝院子走去,院子门口早站门了男男女女,一见秦广成到,一起叫道: “恭喜老爷平安归来!” 众口一声,齐刷刷的,倒把没有防备的王恒岳吓了一跳。 “走,兄弟,到家了!”秦广成喜气洋洋,也不管那些人,带着王恒岳径直朝里面走去。 酒宴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请王恒岳净了手,两人相对坐下,秦广成举起杯子,一再感谢王恒岳的救命之恩,连干几杯。 王恒岳口中谦逊几句,喝了几杯。心里直想这秦广成想来是成都的一大富翁,自打进成都后,自己所见所闻,处处都显得秦广成气派不凡。 闲聊一会,秦广成放下杯子:“兄弟,你我一见如故,叫你一声兄弟,还请兄弟不要见怪。兄弟要不嫌弃,叫我一声哥哥,愚兄自当把你当成亲兄弟一般看待!” “大哥请!”王恒岳也是个爽快人,举起杯子说道。 秦广成大喜,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兄弟既然叫我一声哥哥,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处处为兄弟着想。兄弟,你别嫌当哥哥的话多。我知道你们这些革命党人不怕死,但兄弟眼下了然一人,来四川即便有再大雄心壮志,单人匹马又如何能成大事?依哥哥的想法,不如暂时在这安顿下来,尔后再图大计如何?” 为了吓走卢宝根,王恒岳片骗他说自己是革命党,其实他和革命党没有半分干系,只怕革命党知道在四川有个冒牌“同志”,还会找他麻烦。眼下秦广成既然如此说,正合王恒岳的心意。 佯装在那沉吟半晌,王恒岳这才说道:“大哥说的,也正是兄弟心里所担忧的。我革命党人以推翻满清为第一要务,但兄弟眼下势单力薄,我也想着暂时隐藏起来,等待我各路同志到后,再行举事不迟!” 秦广成一听大喜过望,拍着胸脯说道:“当哥哥的在成都有一个金铺,别处又有几处产业,兄弟准备做些什么,但可开口,大哥倾家荡产,也要报答兄弟救命之恩!” 来成都的路上,秦广成把自己的一切都全盘告诉了王恒岳。 他家本是世代商人,传到了秦广成这一代,虽然算不上巨富,但也家产丰厚,大有资产。 秦广成又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打从成都附近出了个悍匪卢宝根后,秦广成和官府一商量之下,自掏腰包,拿出巨资,悬赏缉拿卢宝根,这才和金雁湖巨匪卢宝根结下仇恨。 王恒岳也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要多少钱秦广成都会给,但这么一来未免让对方小看了自己。 在那想了一会,王恒岳开口说道:“大哥,兄弟虽然贫困,但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还是知道的,兄弟虽然救了大哥性命,但要从大哥着拿走一丝一毫,将来还有脸见人吗?” “真义士也!”秦广成拍案大声赞叹:“都说你们革命党人重义轻财,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说完,又试探地问道:“那兄弟的意思是?” 王恒岳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大哥可能为我介绍个专做西洋玩意生意的人?” “做西洋玩意的?”秦广成怔了一怔:“当哥哥的在成都倒认得几个,不知道兄弟想......” 王恒岳把自己随着带的那个包拿了出来:“兄弟这次从海外回来,带来了一批这个......这个瑞士国产的金表......” “瑞士国的金表?”秦广成又是一怔。 王恒岳硬了一下头皮:“正是瑞士国产的金表。瑞士国也大有同情我革命党人的爱国同胞,此次我等回国举事,又爱国同胞捐献金表一批,委托兄弟带回国内,换取资金,为推翻满清聊做贡献!” 王恒岳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有些心虚,自己说的其实就是包里的那一批山寨表。 来到这个时代,口袋里没有半毛钱那真正是寸步难行,自己能不能够在这个时代活下来可就全要靠着这一批山寨金表了! 第三章 卖表 秦广成是个最讲义气的人,又感念王恒岳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当时就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喝了有七、八分醉的样子,秦广成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让家人扶着王恒岳到客房休息。 这一觉睡的酣畅无比,等到醒来,早已日上三竿。 早有丫鬟在那等着,一见王恒岳醒了,急忙端上洗漱用具。 大户人家果然不同,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王恒岳大是感叹。牙粉漱口虽然不太习惯,但终究可以接受。匆匆洗刷了下,由丫鬟带着离开房子。 才出去,秦广成早在那等候着了,一见王恒岳便笑道:“兄弟睡得可好?” “好,好得很。”王恒岳也笑着拱了拱手。 一边陪着王恒岳朝饭厅走去,一边问道:“兄弟剪了辫子虽然无妨,但看着终究有些扎眼,可要为兄弟准备一条假辫子以遮人耳目?” 秦广成这点倒说一点没错,剪辫子在此时已不是什么杀头的罪名了。 1900年的庚子国变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此后,清政府威信扫地,对各地控制力削弱,地方势力开始坐大。国内的“湖北学生界”在1903年提出剪辫、易服的建议。 1903年以后,随着留学生的归国,在清政府控制较弱的南方各省,少量青年学生开始剪辫。清政府建立新军后,为了便于戴军帽,部分士兵也剪去了辫子。为此清政府于1907年5月6日下达命令,严禁学生军人剪辫。一经查出,将予惩处。但此时由于清政府的控制力已经今非昔比,此令并未在各地得到严格执行。 清政府无奈下,对此只有采取默认态度。 因此在全国各地,尤其在南方诸省,剪了辫子的学生、军人大有人在。只要不公开说自己是“革命党”,官府一般也不来干涉。 王恒岳略略沉吟一下:“大哥,兄弟在海外的时候,早就剪了辫子,让人我拖这么根尾巴,那是大不习惯的了。” 见王恒岳执意如此,秦广成也不再坚持,陪王恒岳用了饭,领他到了客厅,闲聊几句,家人报有客到。 把两位客人领了进来,秦广成笑着迎上:“罗兄、杜兄!” 说着先引见了王恒岳,只介绍说这是从海外回来的,姓王名恒岳,表字述之。这“述之”二字原是王恒岳的爷爷最早帮其取的名字,昨日宴间说起,王恒岳干脆拿这拿做了自己的表字。 接着指着两个客人说道:“这位是亨通珠宝典当行的罗泰悟罗掌柜的,这位是宝嘉洋货行的杜查理杜经理。” 罗泰悟是规规矩矩的中国商人装扮,拱拱手算是见过了。杜查理却是一派洋作派,也不留辫子,穿着洋服,戴着礼帽,手里驻着一根文明棍,一看王恒岳穿着打扮也和自己差不多,顿时大起亲切之感,张口就道:“hello,i’mcharliedu,gladtomeetyouhere!” 一张嘴就是一嘴洋文,总算王恒岳学的那些鸟语还没有忘记,也微笑着说道:“hello,iamwanghengyue,gladtoseeyouhere!” “哎呀,这是真正在国外呆过的。”杜查理大喜,见秦广成和罗泰悟两人一头雾水,又是炫耀又是卖弄:“这是真正外国人打招呼的方式,不在国外呆过,那是不知道的。兄弟当年被家父送去美利坚国,总算略略见了些世面,回到四川,那是再无国人能够和兄弟对话的,今日看到述之兄,那是倍感亲切。” 这又是一个标准的假洋鬼子了,王恒岳心里笑着想到。 请几人坐定了,上了茶,秦广成把自己如何遇险,又如何得到王恒岳出手相救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听的罗阜之和杜查理二人是连声赞叹不已。 说了一会,话锋一转:“述之家在海外乃是大户,经营有方,买卖遍布美利坚国、英吉利国,这次述之从海外回来,原是奉了家命归来开拓买卖,但汇款未到,头寸紧张......“ 王恒岳差点喷了出来,这秦广成那么实诚的人,编起瞎话来却是眼睛都不眨一眨。和这些做生意的人打交道,当真要多长几个心眼才成。 再打量罗泰悟和杜查理二人,一听是要调头寸,顿时面露难色。 秦广成早有准备,未等二人开口推辞,微微一笑:“二位放心,述之绝非要问二位借款,要说钱,上万两银子我还是拿得出来的,我的这一条命又何止上万银子?” 罗、杜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不解秦广成话里意思。 秦广成对王恒岳使了个眼色,王恒岳接口说道:“小弟这个从美......美利坚国回来,绕道瑞士国,采购了一批瑞士金表,因为家父汇款未到,因此想将这批金表出手。不知二位可有兴趣?” 一听是瑞士表,罗、杜二人双眼放光。 表行老话“瑞士表、德国钟”,瑞士表和德国钟在中国是最有名气的。罗、杜二人原就是做珠宝洋货生意的,这一听有一批瑞士表,哪有不敢兴趣的道理? 杜查理定了定神:“既然是述之兄从瑞士国带来的,那一定是好的,冒昧请述之兄将这批表拿出来观之如何?” 王恒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告了声罪,请几人稍等,自己转回秦广成为自己安排的客房。 在客房里想了一会,从包里拿出了三块山寨金表留做以后不时之需,然后带着满满一包山寨货重新回到客厅。 “久侯,久侯。”王恒岳笑着把包放到桌上,早就按耐不住的罗阜之和杜查理很快起身围了过来。秦广成也好奇的走了过来。 把包打开,拿出几个做工精美的盒子,一打开盒子,罗阜之和杜查理顿时双眼放光。 杜查理接过盒子,不住口的连声赞叹:“好货,好货,外国带来的东西究竟不一样,这样的货就算兄弟在美利坚国的时候也是少见!” 第四章 第一桶金 王恒岳带到这一个时代的这批山寨金表,外包装大气考究,里面绒垫上放着的“金表”做工精良,居然还附带一张写满英文的“原厂出品证书”,算得上是山寨货中的“精品”! 更加绝妙的是,许是帮着印刷的人大意的,证书上居然漏了日期,这一来可谓大妙,等于是帮了王恒岳一个大忙,不用再费口舌去解释一些什么。 杜查理拿起一块表来,赞不绝口,爱不释手。 这表金光闪闪,豪华大气,杜查理哪里会想到世上居然会有“山寨货”这一说法?尤其是那附带的全是洋文的“原厂出品证书”,更是让杜查理对这批表出自瑞士国的来历深信不疑。 罗泰悟却有些疑惑:“这些表的样子如何这等奇怪?见所未见。” 王恒岳这才想起这个时代都是怀表,自己这批货全是腕表,正在那想着该如何编造,未想到杜查理已经卖弄似地说道:“罗掌柜这就不懂了,光绪三十年,外国即发明了能戴在手腕上的表,只是还未传到我国,因此我国多用怀表。述之兄带回来的这批手表,那是顶顶新鲜希罕的玩意了,何必大惊小怪。” 罗泰悟这才释然,拿起一块表左右端详:“似乎不是真金制成。” 杜查理早把王恒岳当成了自己一类“见到大世面的人”,一听这话,大是不以为然:“罗掌柜,所以我常说要多去外面走走,多见见世面,顶好是去外国,那才真正能长见识。这洋人所谓金表,绝非真金白银制成,而是指其制造工艺。若是真的纯金制成,一块价值几许?还好这话只有你我兄弟听到,若是被外人知道了,非得笑话我四川无人。” 罗泰悟大是不好意思,只埋着头把块表翻来覆去地看着。 秦广成见自己兄弟带来的货物大出风头,不禁得意:“二位仁兄,货你们都看到了,可有兴趣?” “货我们看到了,东西也的确是好东西。”一说到了买卖,杜查理放下了表,重新落座:“但我国大多用怀表,新鲜玩意接受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兄弟和罗兄若是全部吃进,出货却是个大大问题......” 边上罗阜之也是一迭声的附和,意义也都相同,东西真是好东西,但卖不出去再好的东西堆放在那却压着资金云云。 秦广成久经生意场的人,岂有听不出他们话里意思的道理?微微笑道:“价格方面好说,请二位估个价,述之兄觉得可卖,立刻成交。” 杜查理把罗阜之拉到一边,两人在那嘀咕了好大一会,这才回来说道:“世面上最好的一块洋表,售价二百一十银元,折合白银一百五十三两二钱八分。既然是秦掌柜的面子,这批货又着实不错,这么着,兄弟说个价,述之兄弟看看合不合适。我们零头去了,每块算是一百五十两白银,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每块一百五十两银子?这批山寨货在这个时代居然如此值钱?王恒岳心中大喜,正想答应,却听秦广成“哈哈”一笑:“二位真会做买卖,谁不知道四川官场最好洋货,及至地方士绅,人人无不以新鲜洋货为奇,二位这批东西吃进,一转手只怕三四百两都不止,如今却只开出一百五十两的价格,莫非真的当我什么都不懂吗?” 杜查理被人看破心思,面上一红,接着也是一笑:“自古做买卖的都是如此,漫天开价,坐地还钱,兄弟总也要有些进项才成。” 秦广成也不再和他们客气,价格上争论不休,足足有半个来时辰,才说定了每块金表折价一百九十两纹银。 价钱谈定,皆大欢喜。罗阜之和杜查理二人又为了每人分几块争论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作罢。 王恒岳在一边听着,又惊又喜。这次自己一共带来了五十五块山寨表,谁想到这批山寨货居然在另外一个时空“大放异彩”。 他自己留下了三块以备不时之需,尚余五十二块,又拿出了两块来,也不管秦广成如何推托,执意要送给秦广成当作谢礼。 罗阜之和杜查理眼见一眨眼又少了两块表,自己要少赚上百两银子,不禁又是心疼,又是在肚子里暗骂王恒岳是个“败家子”,哪有拿那么好的两块表送人的道理?可东西是人家的,自己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还抢回来? 可这两人又哪里会想到这批“金表”的真正“身价”? 当下议定,由秦广成先行垫付,罗阜之和杜查理二人匆匆回去取银票来换金表。 等到二人走后,秦广成让王恒岳稍坐,叫来账房,吩咐几声。过了会,账房拿来一张银票,秦广成亲自交到了王恒岳手里。 王恒岳一见,竟然是张一万两的银票,大为奇怪:“秦大哥只怕开错了吧?五十块表,总计九千五百两,秦大哥这张可是一万两。” 秦广成笑道:“五百两换我一条命,可是便宜得很,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便不要再推辞了。”说着举起王恒岳送给自己的两块金表:“更何况兄弟还送我两块,说起来,我还有利可图。” 王恒岳讪讪笑了几声,心里却大是不好意思。 自己这批表说穿了根本值不了几个钱,但却在这里换来的这么一大笔财富。 自己在这个时代掘到的第一桶金,来的当真容易,有了这一万两银子,将来自己做事底气也就足了许多。 收好银票,只听秦广成忽然问道:“兄弟将来有何打算?” 王恒岳一怔,打算?自己还真没有什么打算。在这人生地疏,除了个秦广成,再无半个朋友。 秦广成在那沉吟一会,推心置腹地说道:“述之,恕我多嘴,你虽是革命党,但眼下却孤身一人,如何能够成事?不如暂时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尔后徐徐图之。” 王恒岳微微点头,自己这个“革命党”的身份那真真正正是个冒牌货了。 一看自己兄弟答应,秦广成精神大为振作:“我本想把你留在我这,我薄有一些家产,也算还过得过去。但一想兄弟绝非池中之物,焉能被铜臭牵绊?我想了一下,有个去处不知道兄弟愿意去不?” “秦大哥但说无妨!” 第五章 从军? 秦广成喝了口茶,不慌不忙说道: “自从袁世凯小站练兵,张香帅革新军政之后,各地无不纷纷效仿,我四川亦不例外。前总督锡良调任云贵总督之后,带着新练之军和十五万饷银奔赴云南,候补知府钟颍接任川军协统,编练三十三混成协,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周道刚、刘鸿逵充任六十五标、六十六标统带,现已练成陆军四营,炮队两队。” 王恒岳听在耳里,秦广成的意思,难得是要让自己从军去? 果然,秦广成接着缓缓说道:“近日,钟颍又要再编练陆军一营,我的意思,是想把兄弟弄到新军之中,以做藏身。新军之中同情革命党者大有人者,哪怕兄弟偶尔不察,暴露身份,或者还有挽救余地,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到军队之中去?王恒岳倒大是乐意。在自己那个时代,一有空闲他就翻阅历史军事类的书籍,总想像着有一天能够加入军队如何如何,但没有想到这个愿望,却会在这个时代有可能实现。 随即有些迟疑:“秦大哥,好是好,但怎么进去倒是个大问题?我辫子也剪了,又有革命党的嫌疑,恐怕多有难办之处吧?” “无妨,只有兄弟愿意,我自然有办法!”秦广成一笑而道:“钟颍有个得力助手叶宣标,是个都领,新军之中的大小事物皆由他来处理。此人平时最怕洋人,又最迷信洋人的东西,但凡只要和洋人带点屁大关系,这位叶都领都觉得是好的。方才的杜查理和他最是交好,因为杜查理开办着个洋行,平日里又多有好处孝敬,叶宣标对他是言听计从。只要是杜查理开口的事,叶某人是没有不答应的。” “哦?还有这样的人?”王恒岳大是好奇。 秦广成笑了起来:“这位叶都领身上有个故事,我说给你听听。话说某日,叶都领兴致大起,带着亲兵要下去微服私访,结果走到乡间,忽然远远听到‘洋人来了,洋人来了’。叶都领大惊,急忙带着亲兵恭恭敬敬肃手站在道边恭迎洋人,结果等到走近,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你猜怎么着?原来是孩童在那喊‘羊来了、羊来了’,叶都领耳背,没有听清,只当是‘洋人来了’,却没有想到自己迎来了一群羊。” 王恒岳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 这些满清官员的丑态,在这位叶都领身上当真表露无疑。 秦广成也是一边笑着一边说道:“要让杜查理拿钱出来,那是难上加难,可这样的顺手人情,他是最乐意做的,一会杜查理拿银子来了,我自然当和他说。” “那就多谢秦大哥了。”王恒岳收住笑容认真说道。 在那闲聊一会,外面忽然传来杜查理和罗阜之的怒骂,接着又有一个人的哀求声音传来。 秦广成听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是那个不要脸的秀才来了。” “不要脸的秀才?是谁?”王恒岳有些奇怪。 秦广成叹了口气:“这人名叫俞雷,表字德广,今年有三十来岁了,有个秀才功名在身上,广汉人,家中只有一个妹妹,平日里整日不务正业,在cd走街窜巷,招摇撞骗,害起身边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弄到后来再无一个朋友。有次偶尔和我们认得,从此后整天便缠上我们。起初我们还帮他一文两文,但后来,哎......” 说着,和王恒岳一起走了出去,就看到杜查理和罗阜之对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又赶又骂,想来这人就是俞雷。 但偏偏这个叫俞雷的秀才,不管对方如何打骂,腆着脸就是不走,苦苦哀求给自己几文钱吃饭,无论对方说出什么样难听的话来,也都始终是笑嘻嘻的。 “秦掌柜的,生员给您请安了。”一看到秦广成出来,俞雷居然一下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秦广成连连摇头:“德广,你好歹是有功名在身的,怎么做起事情来如此恬不知耻?” 俞雷却笑嘻嘻的一点也不以为意:“秦掌柜,没有办法,肚子实在饿,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扔两文钱给我,从此后再不敢来打扰您老人家。” “放你妈的屁!”一贯自持身份的杜查理也不禁暴跳如雷:“你今天骗,明天也骗,为了几文钱你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做不出来!满cd的有谁不知道?” “走吧,走吧,我不会再可怜你了。”秦广成挥了挥手道。 谁想到这个俞雷死活不肯走,又是作揖又是哀求。 眼看边上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王恒岳想着自己从军的事,不想在这和他过多纠缠,问秦广成要了十几文钱,塞到俞雷走里; “走吧,走吧,天下之大,总有你立足的地方,何苦在这惹人白眼耻笑?回去带着你的妹妹,好好的过日子吧。” 俞雷神色一变,眼角不为人知的跳动了几下,随即千恩万谢不止。 “兄弟,对这种人不必可怜。当初我也是可怜他,结果不知被他骗了多少次。”秦广成埋怨了几声,带着几人一起回到府中。 来到客厅,交割了金表和银票,秦广成把自己的想法和杜查理一说,杜查理一听之下不暇思索,拍着胸脯应允下来。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难得抓到一个海外的大客商之子,将来还有大把生意可做,怎么偏偏对方就要去当兵了,这当兵有什么意思? 杜查理可不知道,王恒岳祖祖辈辈和海外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什么商人世家,根本就是秦广成在帮着大吹法螺。 又在那说了会闲话,杜查理和罗阜之起身告辞,约定明日再来,一起去叶宣标那,秦广成要留他们用饭,二人也没有答应。 把二人送出门外,秦广成抓住了王恒岳的手低声说道:“来,兄弟,做哥哥的送你一样东西,对你从军当大有好处。” 秦广成神神秘秘的样子,让王恒岳大是好奇,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值得如此保密的,又不好多问,随着一起进了秦广成的卧室里。 第六章 “假证” 秦广成关上了门,从床底下拖出了一口皮箱。 打开皮箱,最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套军装,看着像是英国军官的军服,但仔细看看,却又不是太像。 秦广成从哪弄来的这么一套军服?正摸不着头脑,就听秦广成说道: “说来也巧,两年前我去上海谈笔买卖,在租界里遇到个也不知是哪个国家的人,能说一口官话,他自己说是英国人。又是个什么军官,是个准,对,准尉。犯了军规,怕被上司责罚,结果就从军队里溜了出来。身上没有一文钱,只剩了这身军服.......” “一派胡言。”王恒岳先笑了起来。 “我也知道他在那里胡扯。”秦广成也笑道,随即从军服下拿出了一页纸:“还有这个,是什么英国陆军学院的毕业证,说要一起卖给我。” 王恒岳接了过来,见纸最上面用英文写着“大英帝国桑赫斯特皇家陆军学院毕业证”,王恒岳当即又露出笑意:“英国倒是有个桑赫斯特皇家陆军学院,而且非常有名,但哪有在正式文书上自己这么叫法的?一定是假的了。” 再往下看去,无非是成绩优异,准予毕业云云。用的大都是中国官场上的套话,一大通的英文又颠三倒四,语法不通,显然是造假人殚精竭虑编出来的。最下面盖着一个鲜红大章,也不知道是不是拿萝卜雕刻出来的。 最奇妙的是,在毕业人那行居然是空着的。 秦广成点了点“毕业证”:“既然是正经毕业的,哪有毕业人那里还空着的道理?我一看便知是假的,本想不要,但一想买了没准派上用场,因此便花了一点小钱,把这军服和毕业证都买了下来,不想今天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王恒岳很快反应过来:“难道秦大哥想让我穿着这身军服冒充不成?” “正是这个计较。”秦广成点了点头:“各地编练新军,但凡有些洋背景的,又略略懂些军事,都被当成宝贝一样哄抢,也不管有用没用。我们那位叶都领,更是迷信洋东西的不得了,他也断然分不出真假,述之你又会洋文,决然可以蒙混过关。” 王恒岳哭笑不得。 自己因为携带一包山寨货,莫名其妙穿越来到这里,现在居然又弄了张假证冒充留学生? 秦广成也不管其它,拿出了一枝“康克令”钢笔,指着那毕业人一行:“述之,我是不懂洋文的,你在这里填上自己名字即可。” 王恒岳战战兢兢,一枝笔如有千斤重,在那写下了自己名字。 秦广成在字上吹了吹,大是满意,又让王恒岳换上了那套“军服”,左右打量,赞不绝口,把“毕业证”往王恒岳手里一塞:“这可不正是一个留学归来的军官?” 王恒岳自己在镜子里照了照,穿上军服,戴上帽子,倒颇有些英武气概。 “只是明日去叶都领那,倒不可过早穿上这身行头,不然太过招摇。”秦广成笑着嘱咐了几声。 王恒岳大是尴尬的抓了抓脑袋...... 到了次日一早,杜查理是个守信用的人,早早便来到秦府,听了秦广成介绍,王恒岳居然还是英国军事学堂毕业的,啧啧称赞,只是有些好奇,秦掌柜的说王恒岳是在美利坚国“长大的”,怎么又跑到英国去上学了?想来大英帝国的军事还是要比美利坚国强一些。 秦广成早已准备好了几顶轿子,上了轿,一路直奔叶都领那。 门口当兵的和杜查理甚是熟悉,见到杜查理来,问也没问,直接放行,杜查理又发了几个红包给当兵的,带着两人进去。 “都领大人,小弟来看你了。”杜查理熟门熟路。 “杜兄,请坐,请坐,又有什么好事要来关照小弟?”看到杜查理来,叶宣标满面春风,一个堂堂二等一级武官也不顾身份,和个商人称兄道弟。 再一看到秦广成,笑容更是堆满了脸:“秦掌柜,上次家母寿诞,秦掌柜那尊金观音当真抢眼,家母感激得很那。” 秦广成微笑着拱拱手,身子侧避,让出了王恒岳:“都领大人,兄弟给你介绍个人。” 话来没有说完,叶都领一看王恒岳的样子,脸顿时板了下来:“杜兄,秦掌柜的,兄弟可把你们当是朋友,你们就不太仗义了。” “都领大人何来此言?” 叶宣标一指王恒岳:“看看,看看,又是个被妖言蛊惑的,辫子也都剪了,那是朝廷严令禁止的,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来人,来人,给本大人轰了出去!” “慢着。”杜查理笑着让卫兵出去:“都领大人,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王恒岳王老弟台,那是从美利坚国回来的。他家祖辈都在美利坚国经商,财大气粗。都领大人要知道,美利坚国人是从来不留辫子的。你看小弟这不也剪了辫子,难道要把小弟也一起轰出去吗?” “美利坚国回来的?”叶宣标略怔了一怔,面色随即变换,笑容重新堆上面孔,连连拱手:“原来是王世兄,久仰久仰,令尊在美利坚国一切可好?” “好,好......”王恒岳哭笑不得,“王世兄”?难道这位叶都领认得自己老子吗? 请几人坐定,闲聊了会,杜查理忽然问道:“听说总督大人又要编练新军?” “可不正是。”叶宣标又是叹气,又是卖弄:“赵督宪一声令下,钟太尊少不得又要把这些事推到小弟身上,小弟真正忙的是连吃饭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了。这军饷从哪来?武器从哪来?小弟那是彻夜难眠啊,可为朝廷分忧那又有什么法子?” 说着,生怕冷落了王恒岳这位从美利坚国回来的“大人物”:“王世兄这次回来,可是为了买卖上的事情?但有需要本官帮忙的,但说无妨。” 王恒岳尚未开口,杜查理已经抢先说道:“这次述之兄正是回来报效朝廷的。” “哦?”叶宣标眼睛转了转:“世兄的意思是?” 王恒岳也不隐瞒什么,直截了当地道:“投军!” 第七章 当官了 “投军?” 叶宣标怔在了那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世兄累代商人,那是何等逍遥自在,惹人羡慕?这当兵吃粮有什么好的?世兄千万考虑清楚。” “恒岳已经考虑清楚了。”王恒岳接口说道:“恒岳从小便欲从军,今日我四川既然编练新军,恒岳没有不想加入的道理。” 听到这话,叶宣标自然而然的也摆起了官架子:“这个,世兄心思远大,本官佩服。但当兵不比做买卖,要懂操练,要懂规矩。啊,说到这个规矩,在军中自然是最为重要的......” “规矩我等都懂。”秦广成微笑着站了起来,把一个锦盒放到了叶宣标的面前:“这是述之从国外带回来的,还请大人过目。” 叶宣标打开锦盒,里面却是王恒岳送给秦广成的一块金表,秦广成又转给了叶宣标。 叶宣标生平最是喜欢洋货,一看金表,双眼放光,拿起来把玩良久,赞不绝口。再往锦盒里看,又放着一张两千两的银票。 “世兄太客气了,世兄太客气了。”叶宣标小心翼翼的收好金表:“若我国人都如世兄这般精忠报国,何愁不能强大?但不知世兄所学何术?” 杜查理对王恒岳使了个眼色,王恒岳硬着头皮把那张“毕业证”拿了出来,交给了杜查理。 杜查理拿着毕业证来到叶宣标面前,一看上面都是洋文,叶都领是半个字也看不懂的,一脸迷茫,杜查理却指着上面的洋文说道: “这上面写的是‘大英帝国桑赫斯特皇家陆军学院毕业证’......” 只这“大英帝国、皇家”几个字一说出,叶宣标顿时面色大变,双手捧着毕业证,好像捧着一件珍宝一般,堂堂都领大人,不惜身份,亲自起身来到王恒岳面前,恭恭敬敬把毕业证还给了王恒岳: “不想世兄居然是外国军事学堂出来的,又和英国皇室有关系,下官失敬,下官失敬。” 王恒岳要有一口茶在嘴里,一定喷的叶宣标满身都是。皇家学院就是和皇室有关系的了?这位都领大人果然和秦广成说的一点没错,但凡只要和洋人拉扯上关系,他叶大人是半点也都不敢怠慢的。 回到自己位置上,叶都领显然不愿让对方看轻自己,大是感慨:“早知世兄和英国皇帝有这一层关系,庚子之乱的时候,早该请世兄出面,和英国皇帝说上一声,有世兄的通融,想来英国皇帝这个面子是要给的,两国自然和睦相处。可惜,可见我国是大有人才在的。” 王恒岳和杜查理苦苦憋着不至于笑出声,一张脸涨的通红。 叶都领浑然不知自己说的只会让人笑掉大牙,只当自己说对了。洋洋自得。此时的王恒岳既有金表银子当见面礼,又有“洋军官”的身份,在叶都领眼里大是不同,在那查了半天花名册后说道: “原来按照世兄的背景,当个管带那是绰绰有余,可惜各处俱有安排,来路都是本官得罪不起的。本官查来查去,只得这第三十三混成协第六十六标新成立的第二营第一队尚缺队官一名,若是世兄不嫌弃,可委屈在此,本官将来一定再想办法,调世兄去个美差。” 队官也就相当于连长了,按照四川新军编制,每营六百十二人,分四队,每队有一百五十三人,转瞬间自己就成了管辖一百五十来人的长官,也算不错。王恒岳心里盘算着。又想起这三十三混成协的六十五、六十六两标当真是人才辈出。 后来成为***参谋总长的程潜,眼下在三十三混成协里当个一等参谋,川军名将杨森、马德斋、陈万刃等等,彼时也不过和自己一样当个队官而已。就连王瓒绪、李根固、贺国光这些将来不可一世的人物,此时也是个小小排长。眨眼间,自己便和这些未来的名将们平起平坐,当真意想不到。 想到这起来欠了一下身子: “多谢都领成全,他日恒岳回到美利坚国,必然在父亲面前说起都领。” 一听如此,叶宣标高兴得几乎忘了自己姓什么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这些在海外经商的巨富们,手里只要稍稍漏些出来,足够自己一世吃穿不愁了! 盘算着这样的“公子哥”当兵不过是闲来无聊的一个消遣,难道他老子真的放心一辈子把王恒岳放在军营里?早晚要回去继承家业,自己现在拍好了他的马屁,将来大有受用。 叶宣标让几人稍等,拿来任命,又拿起纸笔刷刷写了封信,盖上自己私印,封好后交给了王恒岳: “二营管带石封荣乃是本官一手提拔起来的,眼下在乐山招募训练新军,世兄可带着任命和我的这封信前往,石封荣自然会妥善安排。” 王恒岳接过信来,小心收好,又再谢了。 秦广成眼见事情办的如此顺利,心情大好,正想邀请叶宣标晚上到自己家中喝酒,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僵硬的中国话: “都领大人,我又来找你了!” 一听这个声音,叶宣标面色骤变,急忙叫道:“挡住,挡住,就说本官不在,不在!” 这一来王恒岳几人大是奇怪,听这声音似乎是个外国人,这位都领大人从来看到外国人那是必恭必敬的,哪有挡驾的道理? 还没有来得及容叶都领回避,一个比王恒岳大不了多少,二十来岁的黄毛外国青年已经冲了进来,一看到叶宣标,当时就叫了起来: “都领大人,你不够朋友。” 叶宣标想躲没有躲成,一脸尴尬:“皮特先生,我哪里不够朋友了?” 皮特不依不饶:“我托你办的事情,你总是今天推明天,明天又推今天......” 王恒岳几人听的哑然失笑,这人虽然会说中国话,但用的却大不贴切,哪有“明天又推今天”这样的说法的? 皮特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在那抬高了嗓门说道:“都领大人,无论如何,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个安排,不然,我就不走了,我说话一定算话,说不走,那就一定不会走的” 第八章 多个帮手 王恒岳三人面面相觑,都领大人是欠这洋人什么东西还是怎么的了? 叶宣标一脸苦笑:“诸位,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说只有我们国人往洋人的地方跑,哪有洋人非要到我们这来的?这位皮特先生,是美利坚国人,今年年初时候来到成都,嘿,这就奇了,他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们在编练新军,非要加入新军之中。” 王恒岳几人大是好奇,叶宣标又接着说道:“但这新军可也不是哪个人都能加入的。比如王世兄,虽然身在海外,但终究还是我国子民,自然无妨。但一个洋人恐怕多有不便。” 杜查理接口问道:“大人,据我所知,各处新军中都有洋人教官,让其加入有何不可?” “别处是别处,我这里是我这里。”叶宣标大摇其头:“以往四川新军里也有洋人教官,但那都是各国推荐来的。况且上次,一个洋人教官在出操的时候不慎坠马,伤了什么骨头,累得我们赔了好大一笔银子,所以我们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洋人教官少一个好一个。况且这位皮特先生一无举荐人,二无推荐公文,断然不可。他却不肯死心,这些日子来天天都往本官这跑,本官当真是不胜其烦。” 王恒岳朝皮特看了看:“你为什么非要加入中国军队?” “我喜欢这个国家。”皮特不暇思索,脱口而出:“我的祖父,是南方的军人,我们输给了北方,我的祖父不当兵了,来中国做生意,就喜欢上了这个国家。回到美国后,从我懂事开始,就一直和我说这个国家,所以我也喜欢这个国家。我的父亲,上尉,我和我的父亲学了许多东西。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还有别的国家,不好,他们和中国打仗,我的父亲不想来中国打仗,所以他从军队出来了。现在我来了,我要帮我的国家还债,帮助中国,我懂很多很多的东西,相信我......” 皮特说的颠三倒四,但大致还能听懂。 他祖父在南北战争中代表南方,南方输了战争,祖父就来中国做生意。八国联军侵略中国那会,皮特的父亲不愿意和中国打仗,结果不当兵了。更加奇怪的是,皮特居然想着帮美国还债?居然想着帮中国训练军队?这样的外国人倒是少见。 “但是都领大人不肯答应我。”皮特有些生气的指了指叶宣标:“狗眼看我低,狗眼看我低!” 什么叫“狗眼看我低”?王恒岳几人忍俊不禁,想来这皮特中国话没有学好,要说的是“狗眼看人低”,结果说成了“狗眼看我低”,但这话用在都领大人身上,换个其他人可要大大不妙了。 叶宣标倒是听惯不惯,连连摆手:“我是不会答应的,本官担不起这个责任。” “大人,要不把这个人给我吧。”王恒岳忽然说道。 “什么?”叶宣标一瞪眼睛,正想拒绝,王恒岳已经抢先说道:“大人,皮特懂军事,或者能帮到忙,到时候兵练好了,大人面上也有光彩。大人若还是不放心,恒岳可以立下文书,皮特在我那除了任何事情,都有我来担这个责任,不需大人费心。” 王恒岳这么说那就大有可商量了。出来事情不用他都领大人担责任,那是再好不过。将来万一要赔银子,他王家有的是钱,不干都领大人半分事。 叶宣标在那想了一下:“既然世兄这么说了,本官也不好驳你的面子。但世兄千万要想好了。” 王恒岳一笑,对皮特说道:“皮特,我是队官,你到我那去如何?” “队官?”皮特怔了一下,随即兴高采烈:“我知道了,那就是连长,很大的官,我的父亲也是连长,你和我的父亲一样。很好,我喜欢你,你要我,我去你那。” 秦广成、杜查理、叶宣标三人啼笑皆非,看着皮特年纪还要比王恒岳大,居然说王恒岳和他老子一样?这些洋人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王恒岳顺利投军,又凭空得了个帮手,心情大悦。那里秦广成邀请叶宣标去自己家中饮酒,叶宣标只说自己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出空,两人约了下次。 起身告辞,杜查理也说自己洋行还有要事处理,当下和几人告辞。 回到秦府,秦广成让人设宴,算是为王恒岳庆祝加送行,也请了皮特一起入席。 酒席间那皮特笑话百出,总想炫耀自己的中国话,却偏偏前言不搭后语,虽然勉强也大致能够听懂,却不免大出洋相。 说了一会笑话,秦广成忽然想起一事:“述之,你此去乐山,人生地疏,虽然有个皮特,但他终究是个外国人,不懂中国风俗。我想送你个人陪伴在你左右。” “送我个人?”王恒岳放下筷子,大是好奇。 “去,把杨方云叫来。” 过了不多一会,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进来,往酒席前一站,一句话也不说。 “这位是杨方云,从小就被他的师傅送到我这。”秦广成介绍了下:“述之,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方云乃是一个聋人。” “聋人?” “不错。”秦广成微笑着说道:“但你们不要小看了他,方云虽然是个聋人,但不但会说话,而且能看懂别人在说什么。” “什么?”皮特一下瞪大了眼睛。 王恒岳倒一点都不奇怪,他知道“唇语”自古以来就已存在,许多聋人能够通过唇语,读懂对方在说什么。甚至在一些聋人身上,读对方的唇语,远比去看对方的手势要轻松的多。 只不过十聋九哑这句话也没有错,但想来这个叫杨方云的人是后天才聋的。 “这位杨兄的师傅是?”王恒岳顺口问了一句。 杨方云果然能够读懂别人在说什么:“我的师傅是李青云,精通中医,一生以反清为己任!” “李青云”三个字一入耳中,王恒岳只当自己听错了,瞪目结舌:“哪个李青云?长寿老人李青云?” “是,就是这个长寿老人!” 王恒岳差点崩溃。 李青云?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个长寿老人李青云? 据说这个李青云一共活了二百多岁,是清末民国初年的中医中药学者,也是世界上著名的长寿老人。曾因在中医中药方面的杰出成就,而获政府的特别奖励。民国后仍常去大学讲学,这期间他曾接受过许多西方学者的采访。 王恒岳原本以为这只是个传说人物罢了,但谁想到他的弟子却真真正正的出现了。 要说这个李青云能活二百多岁只怕有些夸张了,但要活上个一百来岁的那倒也不是什么太希奇的事情! 第九章 王恒岳的班底 (第三更求推荐!) “他六岁的时候得了一场重病,病是治好了,可惜再也听不到了。”秦广成点了点杨方云,叹息一声:“后来我听说山东梅理士夫妇那里专教聋哑学生,就把他送了过去希望能够稍稍弥补,方云也算争气,各科学目优等,顺利毕业。” 王恒岳点了点头。 1887年,美国传教士梅理士夫妇来到登州创办“登州启喑学馆”,这个针对聋哑孩子成立的特殊学校是中国成立最早的聋哑学校。 梅理士是美国北长老会传教士,在登州传教34年,在与继室梅耐德创办了中国第一所聋哑人学校“登州启喑学馆”后,1898年,将启喑学馆迁往烟台。 秦广成接着说道:“梅理士夫妇的启暗学馆迁到烟台后,他是烟台启暗学馆的第一批毕业生,在那里,方云学会了如何去读懂对方的唇语,也掌握了许多正常人会的知识!” 说着,把头转向了杨方云:“方云,这位是王恒岳王先生,即将去乐山担任新军队官。你虽然身有残疾,但也有抱负,长久呆在我这里,我怕耽误了你的前程,你和王先生一起去乐山吧。王先生年纪虽不及你,但文才武略,早晚必能出人头地。你跟在他的身边,或许也能博个锦绣前程。也不枉你师傅把你托付给我。切忌要以主上之礼待王队官,一日不可懈怠!” 他这话说的极慢,为的是让杨方云完全读懂。杨方云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点了点头。 这一顿算是分别之酒,几人喝的尽醉。到了第二天上午醒来,王恒岳的头还是有些晕沉沉的。 秦广成和杨方云早在客厅等候,等到王恒岳和皮特都到了,秦广成已经为其准备好了路上所需一切。 一路送到了成都城门那,秦广成再三叮咛,万一在军中混得不如意,一定要记得回来,这才恋恋不舍,依依挥手道别。 秦广成为他们准备了三匹马,王恒岳从来没有骑过马,就算上个马背也费了好大的劲,皮特和杨方云倒甚熟骑术,丝毫也不费劲。见王恒岳如此,也不奇怪。 骑了一小段路,路边忽然窜出一人,急急挥手:“王大人留步!王大人留步!” 王恒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会才醒悟这“王大人”许是叫的自己。勒住马一看,来的竟然是那个无耻的秀才俞雷! “王大人,生员给您请安了。”俞雷一上来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王恒岳磕了几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王恒岳大是奇怪。 “生员已经在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等候大人了。” “昨天晚上?你在这等我做什么?”王恒岳一点也都摸不着头脑。 俞雷的回答必恭必敬:“生员昨日见到王大人和秦广成、杜查理,进了叶都领的官衙,一想,眼下又要编练新军,看王大人的打扮,必是从西洋回来的。新军中正缺大人这样的人才,又见大人和秦掌柜、杜查理出来之石刻春风满面,料想都领大人必然已经放了差使给大人了。” 这么一说倒让王恒岳上心了,这人的观察力不是一般的强:“然后呢?” “然后生员就想,我新练之军目前之编练一营,驻扎于乐山,叶都领只管练兵,放差必然是把大人放到乐山军中,故生员就在这等候大人到来。” 这人倒真有点本事,王恒岳心里想到。 不管此人做事如何无耻,但这分观察判断的本事不是谁都有的。仅凭借观察,居然就把王恒岳的前程去处猜的清清楚楚! 王恒岳打量了他一下:“那你找我有何目的?” 俞雷垂着双手答道:“生员无有去处,在成都当真是人神鬼厌,也不一人肯收留生员.....”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王恒岳笑着说道。 “正是,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俞雷一丝一毫也不恼怒:“王大人那日可怜生员,给了生员一条活路,还请王大人再发慈悲,带生员一起从军。” 王恒岳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请求:“你要和我从军?” “大人英明!生员会写字,会打算盘,会料理杂物,大人工钱可以看着给,不给也成,大人得了一个廉价账房加杂役,何乐不为?”俞雷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正经:“而且大人收留了生员,生员必定像孝敬亲生父母一样孝敬大人,大人骂我,生员无上光彩;大人打我,生员不胜荣幸,大人就当收了一个干儿子吧。” 世上无耻之人,只怕再无超过俞雷的! 这人已经三十来岁,年纪远大于王恒岳,却把个王恒岳当成自己亲爹一般,而一切目的只为了能够混口饭吃。 “你,脸皮厚,非常厚!”实在听不下去的皮特叫了起来。 “阁下的脸皮和我一般的厚。”俞雷不动声色:“阁下为了混口饭,不也一样不要脸的一天到晚往叶都领那跑?” “你,不要脸......”皮特气急,他中国话本来就半生不熟,哪里说的过俞雷?气得只能翻来覆去的说俞雷“不要脸”。 王恒岳看着俞雷的无耻样子大摇其头,正想拒绝,忽然杨方云拉了拉他,低声道:“这人,要了,有用。” 王恒岳朝杨方云看了看,想了下,的确,这样无耻的人在这个时代,没准什么时候还真的能派上用场: “俞雷,这名字古怪,鱼雷?”王恒岳自言自语了句,随即说道:“既然这样,你就跟着我吧,具体做什么,我到了军中再说。” “大人英明!”俞雷一点喜色也都没有:“生员就和这个洋鬼子乘一匹马好了。” “no、no!绝不,绝不!”皮特大声喊叫起来。可惜那边王恒岳已经点了点头,这却由不得他皮特先生了。 王恒岳大生荒诞感觉,自己算是什么?带了一班什么样的人?一个聋人,一个洋人,外加一个无耻秀才,这就算是自己去军中的班底了? 天知道自己这一伙人去了乐山,会闹出一点什么事情出来! (弟兄们,每天稳定三更,推荐票在哪里?) 第十章 “学问” 乐山市地处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中下游,北连眉山,东邻自贡,南接宜市,西靠凉山。 这一路上风光秀丽,虽然从成都到乐山有近三百里的路,王恒岳四人赶的也不苦闷。 一进乐山,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访自己的顶头上司,六十六标第二营管带石封荣。 把皮特三人安排在了客栈,王恒岳正想动身,俞雷却把他拉到了一边:“大人就这么空着手去吗?” 王恒岳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这满清官场之上,无论你有什么来头,有任何背景,在这地方之上,要想办点事情,空着手决然不行。 苦笑了下,拿出一块金表,看来这次还得这块山寨货出面探路不可。 俞雷朝金表看了一眼:“敢问大人,孝敬了叶都领多少银子?” 王恒岳原先也不知道,后来还是秦广成告诉他贿赂了叶宣标两千两银子,把数目说了出来,俞雷略一思索:“大人既然报效了叶都领两千两,石管带那五百两银子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少的。” 王恒岳沉默在了那里,一声不响。 满清实在腐败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从上至下,无人不贪,这样的朝廷不亡也真正没有天理了。 想着带上俞雷倒也不错,叫了俞雷和自己一起出去,找了个钱庄把秦广成给自己的一万两银票存进,兑了两张小银票和些散碎银子。俞雷在边上又让钱庄伙计把银子剪成了分量不一的几块。 来到石封荣处,俞雷低声说道:“这里就要包银子了。” 王恒岳拿出一小块银子正想包上,俞雷瞥了一眼这块银子有一两多,又说道:“大人包的多了,管带门房那送三钱,一会进去后小爷那送七钱,端茶送水的给上几文便可,这些都是规矩,大人要多送了反而坏了规矩。大人才从西洋回来,这些国内官场上的东西原是不太明白的。” 送钱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学问?王恒岳苦笑着揉了揉鼻子,在俞雷的指引下包了个三钱银子的红包,送给了门房。 门房原本傲慢的神情果然大是缓和,请王恒岳在外等着,自己进去通报。等了一刻钟时光,门房出来,只是管带大人有请。 进去后,先上茶水,王恒岳又送出去几文钱。过会一个打着哈欠的小爷出来,俞雷一使眼色,王恒岳把早准备好的七钱银子送上。 说是“小爷”,其实不过是在管带身边侍侯,端个夜壶什么的。小爷掂了下银子,脸上露出笑容:“二位老爷稍等,我家老爷一会出来。”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急忙连连抱歉:“对不住的很,昨夜老爷起了三次夜,小的得在一边侍侯,公务繁忙,繁忙得很。” 王恒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恨不得一个巴掌扇上去。倒屎倒尿的居然也用上了“公务繁忙”这几个字? “您老要侍侯石大人,那是顶顶重要的。”俞雷却一点也不在意,陪着笑脸小声问道:“管带大人今日心情如何?” 这就是送红包的好处了,大人心情如何,这些身边侍侯着的人是最清楚的。小爷朝边上看了看,低声说道:“二位今天还来得巧了。我家老爷昨日又纳了房姨娘,此刻心情大悦,二位有什么话但和老爷说无妨。” 说着拱了拱手:“抱歉,老爷眼看着就要起来了,二位略坐一坐。” 小爷一走,俞雷赶紧对王恒岳说道:“大人,再准备一百两银子。” “怎么又要银子?”王恒岳皱着眉头问道。 “石管带纳妾,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也是桩喜事,这银子是断然少不了的。” 王恒岳心中恼怒,石封荣的人还没有见到,六百两银子已经不在身上了。 按照这么个弄法,自己好容易才赚来的一万两银子只怕用不了多少时候! “哪位是新来的王队官那?”里面传来了一声声音,中气不足,想来昨夜没有睡好。 看到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想来就是管带石封荣了,王恒岳站起说道:“我......恒岳就是。” 原按照规矩见上官是要说“卑职”的,但二字王恒岳怎么也说不出口,干脆自称“恒岳”,反正自己有个“海外”归来的身份,大可搪塞。 “久侯,久侯。”石封荣也没有太注意对方称呼,嘴里说着“久侯”,却连正眼都没有看王恒岳一眼,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新军里的队官那是何等重要?你是走了谁的门路?” 在王恒岳的那个时代,问这种话总要转弯抹角的,哪里有这样开门见山问的?王恒岳勉强笑道:“蒙叶都领大人赏识,让恒岳来军中效力。” “叶都领?”石封荣点了点头:“可有都领大人的书信?” “有。”王恒岳把叶宣标的私信递了上去。 石封荣草草看了下:“原来是西洋回来的,怪不得得到都领大人赏识。”说着话锋一转:“这西洋好啊,都领大人那是最喜欢西洋货的,连的下面的人也都喜欢。本管带那是从来没有去过西洋的,王队官,本管带心里好奇,你那美利坚国可出什么特产?” 这是公然索贿了,王恒岳拿出装金表的盒子,又递了上去:“美利坚国是没有什么好东西的,不过这次恒岳转道去了趟瑞士国,带回一样东西,请管带大人看着还合适不。” 打开盒子,看到金表,石封荣脸上露出和叶宣标当天一般无二的神情,连连呼着“好东西”,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关上盒子:“果然是好东西啊,王队官收回去吧。” “这是恒岳报效大人的。”王恒岳嘴上虽然这么说了,心里早把石封荣祖宗骂了个遍。 “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本官那是最最清廉的,向来不要属下一分一毫。”石封荣脸上笑开了花,手里早把金表朝自己这挪了一下。 清廉你个祖宗!王恒岳心里又骂了声,干脆再把一百两的银票拿了出来:“恒岳听着昨日大人有喜事,没有来得及恭贺,这里一点小小意思,还请大人务必收下。” “这些人那,本管带这一点小小事情,也要闹得满城皆知,这让本管带将来如何带兵?”石封荣“哈哈”笑着,也不客气,收下银票,嘴里连声说道: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第十一章 真的人才来了!!! “述之啊。”金表到手,银子进袋,石管带就连称呼也都变了,话里就透着一股亲切:“都说去了西洋,都学得西洋人不懂通融,看看,述之就还是一样会做人。” “大人夸奖。”王恒岳欠了欠身子,说着把任命公文交了上去。 石管带打开公文,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张五百两的银票,这是官场惯例,虽然不足为奇,石管带心里有免不了夸了王恒岳一通。 掩好公文:“述之,我第二营乃是新编,兵源不足,饷银不足,这些,都还要你自己想办法啊。” 这些来之前王恒岳已经有了准备,当即点头一一应了下来。 眼看着王恒岳一体答应,石封荣心情大悦:“述之啊,不是本管带为难你,实在是朝廷也有困难,我们这些当差的总得体谅体谅是不?” 王恒岳“是、是”了几声,石封荣在那略想了想:“第一队驻扎荣县,现在这个......这个有些规模,有些规模......” 石封荣吞吞吐吐的样子,让王恒岳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在意,忽然觉得“荣县”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石封荣又接着说道:“述之略作休息,明日就可以上任。本管带原是应该送送的,但这实在公务压得本管带喘不过气来。” “大人多礼。” 聊了会,石封荣端茶送客,王恒岳起身告辞。 一出大门,王恒岳猛然叫了一声:“荣县!我想起来了!” 身旁俞雷吓了一跳:“大人,荣县古为黄帝之子青阳玄嚣的封国,晋末置县,宋代称荣德县,明代称荣县至今,距离乐山不远。” “不是,不是,我刚才失神了。”王恒岳摆了摆手,也不多做解释。 其实他方才心里忽然想到,荣县是第一个脱离满清政府,宣布独立的政权,震动天下,号“首义实先天下”! 自己居然会被委派到了荣县? 那首义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回到客栈,和杨方云、皮特说了自己被分任荣县一事,杨方云依旧的没有什么表情,皮特却兴奋的一下跳了起来:“太好了,按照中国人的说法,你就是地方大员了。我们,都是小员,小员!” 王恒岳大笑起来,什么大员、小员的,自己不过是个小小队官,哪里谈得上“大员”二字。 眼看天色已晚,几人匆匆用了些饭,王恒岳回到自己房内正想休息,门忽然被“砰砰”的敲了起来,这么敲门的,除了皮特再无第二人选。 打开了门,就看到皮特一下就跳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皮特兴冲冲地叫道:“人类何处不缝纫,王大人,我给你介绍一个我的老朋友!” 王恒岳和皮特身后的那个年轻人都先是一怔,接着大笑不止。这句“人类何处不不缝纫”的意思,当当真真应该念成“人生何处不相逢”。 皮特却大是奇怪这两人在笑什么?自己用的中国话如此贴切,他们应当赞赏才是:“王大,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在美国认识的。正是‘劝君再来一杯酒,出了夕阳无故人’。” 王恒岳再也忍耐不住,捧腹狂笑,那年轻人也是笑得乐不可支:“皮特,成了,成了,我们都知道你中国话说的好。” 请年轻人和皮特坐了下来,眼看皮特又要说话,年轻人赶紧抢先说道:“王大人,我叫刘思海,字振兴,四川荣县人。” “哦,你就是荣县的?”王恒岳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住了:“我正要到荣县赴任。” “方才皮特已经和我说过了。”刘思海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年二十有六,光绪二十六年,入日本士官学校第三期炮兵科学习,光绪二十九年,以第二名成绩毕业,彼时第一名是宁海人章亮元,后由两江总督周玉山保荐任直隶州知州。思海毕业之后,又去德国游学,在埃森的克虏伯炮厂学习炮兵技术一年有余。后转道美国回国,这才认得了皮特。” 王恒岳的眼睛亮了。 自己身边三个人,杨方云深浅不知,皮特老说自己如何如何厉害,可谁也没有看过,俞雷更加不用说了。但眼前这位却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章亮元自己是知道的,当过开平镇大操西军的参谋长,炮兵科第一名毕业,比后来的“中国三杰”蒋百里、蔡锷、张孝淮还要早一期,这刘思海居然是章亮元的同学,而且又是第二名毕业。 更加难得的是,这人还去克虏伯工厂学习过。 德国是清政府派出留学生最为集中的国家之一,这些留学生中的不少都曾前往位于埃森的克虏伯炮厂学习炮兵技术。 眼下这么一个人才放在自己面前,自己万万不能放过。 也不说自己心中想法,试探着问道:“振兴兄居然如此人才,现居何职?” 刘思海长长叹了口气:“思海回来之后,原想凭着一身本事,满腔热血,报效国家。但当初举荐思海去日本留学的丁大人,却开罪朝廷被罢免流放,思海这一批丁大人举荐的人,也都一个个被朝廷再不叙用。思海到处寻找机会,这些年来却一无所获。心灰意冷之下,想要回到荣县老家,当个教书先生罢了。谁想在这遇到了王大人和皮特。” “不公平,不公平!”皮特大声嚷了起来:“刘,本事大,我很佩服,你们的皇帝这么做,不公平!” “是不公平。”王恒岳微微点头,心中早把主意打定:“振兴兄,我有个冒昧之请。” “大人请说。” 王恒岳清了清嗓子:“恒岳这次被分任荣县,担任队官,振兴兄若不嫌弃,随我一起从军如何?” “荣县?从军?”刘思海身子一动。 王恒岳点点头,开诚布公:“振兴兄,我这个官其实不入振兴兄的法眼,连我的兵我都没有见到半个,至于炮那更是没有了,请振兴兄过去实在是有些委屈了。但恒岳实实在在的是想要把新军办好,只能厚颜请求,请振兴兄无论如何答应!” 第十二章 “心思” (第三章到,兄弟们,票子给力些吧!) ———————————————— 刘思海怔怔地看着王恒岳,半晌没有回答,王恒岳也不催促。 “大人何其光明磊落!”刘思海长长叹息一声,站起身来一作到底:“思海飘零数年,一事无成,原想着只能苟延度日,不想今日得遇大人,大人一丝一毫也不隐瞒,都对思海说了,思海愿意跟随大人,千难万险,绝不悔改!” “好,振兴兄!”王恒岳“嚯”的一下也站了起来:“恒岳虽然职级低下,但有朝一日,恒岳必然为兄找来大炮,让兄一舒胸中所学!” “其实,我国炮兵一些也不差。”重新坐了下来,刘思海叹息一声。 “哦,这话从何而来?”王恒岳凝神问道。 刘思海手指在桌子上画了几个圈:“我国新军之中,定制内一镇内有炮队一标,三个营。混成协内一般应至少有炮队一营以上。陆军第二镇的炮二标火炮皆从日本国购入,有日造七生半二十九倍身长管退陆路炮三十六尊和日造七生半十三倍身长速射过山炮十八尊。近畿陆军第三镇炮三标的火炮均为德制,有克虏伯七生半轻重陆路炮三十六尊、七生半速射过山炮十八尊。调赴东北驻防时,将一营克虏伯陆路炮十八尊上缴,更换为一营格鲁森过山炮十八尊,变成一营陆路炮和两营过山炮。” 在那略略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第四、第五、第六镇,也俱用英、法、德火炮,这些全是新式火炮,乃我国火炮之精英所在!余者湖北新军次之,江苏、福建等地新军又次之,但都有一定规模。以我四川新军而言,亦有过山炮二营之众。实力不可谓不雄厚。” 王恒岳沉吟着道:“若是现在再和洋人打一仗,振兴兄以为胜败如何?” “必败无疑!”刘思海斩钉截铁地道。 这回答其实和王恒岳心里想的一般无二,刘思海面露忧色:“空有利器,无可用之人,再好的火炮也不过是一堆废铁!当今朝廷颓废,各地坐大,政令过了北边就不灵了,若真的和洋人再打一仗,朝廷敢不敢打?地方诸侯愿不愿打?上下不能同心,文官贪财,武将怕死,这样的仗,不用打也知道有败无胜......” “这话说的好啊。”王恒岳拍案大赞:“好一个‘朝廷敢不敢打?地方诸侯愿不愿打?’,即便全国军民一心抗敌,但朝廷不敢打,诸侯不愿意打,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处发泄,这个朝廷早晚......” 差点说出“早晚必亡”,急忙收住了口:“振兴兄一番高见,恒岳如拨云雾而见青天!我能得振兴兄相助,如......” “如”才一出口,一直没有开口的皮特赶紧抢着说道:“好像是猪八戒遇到了孙悟空一样,两个人就成了兄弟!” “滚你的蛋!你全家都是猪八戒!”王恒岳笑骂一声:“振兴兄先在客栈安住一晚,明日和我一起去荣县!” 有了刘思海这样一个人才相助,王恒岳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底。次日一杂早,几人用了早饭,起身而行。 王恒岳又租了两匹马,分给俞雷和刘思海骑乘。 俞雷对王恒岳使了个眼色,落到后面:“大人,此去荣县,有几个人是一定要拜会的。” “哦,哪几个?” “四川有著名的‘五老七贤’,其中最有名的一个赵熙就在那里.” “赵熙?”王恒岳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人耳熟,但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了。” 俞雷缓缓地道:“这人乃是光绪十八年进士,保和殿大考一等,翰林院国史馆编修,有名的大儒家,大名士,号称近三十年第一词人。他的书法飘逸挺拔,人称‘荣县赵体’,荣县大佛‘大佛寺’三个字就是他亲笔提的。” “名士,名士。”王恒岳微微点头,想起了这人是谁。 这人非常有名望,到了民国时代,两派军阀在荣县开战,双方不约而同的商定了不许在赵熙住处的东门开火,以免惊吓到了赵熙,这人声望,可见一斑! 俞雷接着说道:“大人要想在荣县站稳脚跟,断然离不开赵熙的鼎力相助,大人一到荣县,看下军营,当立即准备礼物登门拜访。虽然在这世道,名士不如一把菜刀,但名望这两个字却大有文章,用好了,大人可以事半功倍。” 王恒岳微微点头,朝俞雷看了一下,忽然问道:“俞雷,你是真帮我,还是别有所图?” “两者都有。”俞雷这次达似乎坦诚的很。 “说说看。”王恒岳也不知是微笑还是冷笑:“我看看你留在我身边,是不是个威胁。我看你三十出头了,足足大了我十来岁,论心机,我可未必是你的对手。” “大人可以放心留生员在你身边。”俞雷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生员是真心想帮大人,世上除了大人,再无一人肯收留生员。大人飞黄腾达了,生员也可以跟着沾光,大人倒霉,生员也跟着遭殃,所以从这一层上来说,起码目前生员对大人的忠心是不用去怀疑的。” 这话是大实话了,尤其是最后一句里的“起码目前”这四个字。能说出这四个字来,在俞雷身上也算是难得的了! 俞雷的声音依旧非常平缓:“至于说别有所图,生员也不隐瞒。生员多有仇人,有人害过生员,有人把生员当成一条狗看,生员跟着大人,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报仇!” “哦?”王恒岳的眼睛又落到了俞雷身上。 俞雷脸上的肉急速跳动了几下:“生员别无它求,只求大人飞黄腾达之后,让生员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因此生员挖空心思,想方设法的也一定要助着大人一路高升!” 飞黄腾达?天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况且俞雷这人一路上办事仔细,不需交代,而且的确有些本事,目前可以用得。 王恒岳想通了这一点,哈哈大笑:“好,俞雷,我就答应了你,只要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不害诚实君子,我就让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第十三章 这是老子的军队? 这?那! 这是什么军队?这算哪一国的军队? 尽管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对新军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但不管怎么说,起码总还挂着“新军”这两个字,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但此时出现在眼前的,算是什么? 王恒岳自从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兴冲冲的赶到荣县,直奔位于城西的军营,原本只当正式走马上任,可以拉开手脚大干一场,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算是个什么玩意? 几间破败的茅草屋,在外面扎了一圈围栏,就算当成“军营”了,门口连个站岗的都没有。 条件恶劣倒还可以忍受,但那些“新军”,简直惨不忍睹。 拢共加在一起四、五十号人,老的可以当王恒岳的爷爷了,少的只怕满打满算只有十三、四岁,更加要命的是,其中一半以上的人脸上带这明显不过的烟色,很显然就是抽大烟的瘾君子。 再看看看武器,好家伙,王恒岳只当来到了原始社会。 钝的不成样的大刀,拿绳子捆绑好的梭镖......好吧,这起码还能吓唬吓唬人,可有那么十几个人,手里拿的,居然—— 居然是根木棒! 就这样的“新军”,还远远不如和自己交过手的土匪卢宝根的家伙! “我们,来错地方了吧?”皮特又嚷了起来,然后他非常确定的点了点头:“恩,指路的人不好,我们来错地方了,谢,军队呢?请告诉我们军队在哪?” 被皮特称为“谢”的,是王恒岳这位队官没有上任时,代理王恒岳职务的谢水向,表字东流。 谢水向倒有个正经出身,南京陆师学堂毕业,原来要被留校,但他却执意要回四川协助编练四川新军。 听了皮特的话,谢水向懒洋洋的指了下面前的“兵”:“喏,这不是军队吗?” “这是军队?不,这不是军队,比土匪还要不如!”皮特大是激动,挥动着拳头在那叫着:“随便一个小孩子组成的部队,就能打垮他们!这,这简直,简直是不知所谓!” 皮特难得用对一个成语,可惜人人心事重重,也没有个人夸奖一句。 谢水向白了皮特一眼:“你个洋鬼子知道什么?我也想编练支像样军队出来,可银子呢?武器呢?” 说着转向王恒岳:“王队官,卑职自从接到这份差使,原想推辞不干的,但石管带再三不允,还说让我先来,银子随后就到。可我在这巴巴的等了两个多月,一分银子也都没有看到。这些是原先绿营里的,卑职实在已经尽力了。” 王恒岳听出了他话里的苦衷,俞雷一边忽然问道:“谢大人是哪里得罪了石管带吧?” 谢水向苦笑一下,也不答话。若不是得罪了石封荣,怎会落得如此窘迫状况? 此时人人心灰意冷,俞雷却对着王恒岳长长一揖:“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凭空得到一支精锐之师,虎狼之师!” “放你的屁!”王恒岳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你带着这支军队给老子打打仗去!” 俞雷根本就不在意:“大人,其实朝廷各军,多有这样状况,所谓新军,倒有一半是在原先旧军基础上改编而成。大人要的是这个名号,有了新军名号,大人难道不会把这些人都遣散了,重新再行招募?事无难事,原只怕有心之人。袁世凯当初小站练兵之时,生员以为未必便会比大人好多少了,袁世凯能做的,大人一样能够做到。” 王恒岳心中怒气渐消。俞雷虽然说的有道理,但做起来可就实在太难了。 要想重新招募,第一件事就是银子!可这难就难在银子上,到哪弄银子去?自己那口袋里还有不到一万两的银子,招兵那是够了,可武器到哪弄银子买去! 俞雷居然还拿自己和袁世凯比?袁世凯小站练兵的时候,人家是什么底子?自己又是什么底子? “谢大人,请问新军饷银几何?”俞雷缓缓问道。 “战时还是平常?”谢水向没有明白俞雷话里意思。 “战时多少,平常又是多少?” “战时兵七两二钱,下士八两二钱,中士九两二钱......若说平常,我们比不上北洋财大气粗,常备兵饷银只得二两六钱,续备兵就更少了......”谢水向对军务非常熟悉,不暇思索便一一说了出来。 俞雷眼珠子在那转了半天,拉王恒岳到了一边:“大人,生员有个计较。这些兵是断断用不得的,咱们另行招募,一百五十人的新军,凡合格者每人每月实发三两饷银,预发三个月的,算起来一千三百五十两银子,所费倒也不多......” 这一千多两银子王恒岳还是拿得出来的,也不说话,凝神听着俞雷说了下去: “大人现在可以立即派人报到石管带那,说我们招募到了一百五十人新军,但只要拿一百人的饷银即可......” 王恒岳立即明白,剩下的五十人的饷银,就算是孝敬他石封荣石管带石大人了! 当武官的捞银子的机会少,也只有从军饷中想办法了,吃空饷、克扣饷银那是捞银子的不二法门。眼下是新军,每营每队兵丁数目皆有定数,要不然报个招募到二百人上去倒也无妨。 “大人虽然每月只能拿到一百人的饷银,但聊胜于无,而且这么做了,将来和石封荣打起交道来也方便一些。况且,石封荣这五十人的军饷也不会全部落到他的口袋里,免不得还要孝敬上司。” 俞雷的一番话,王恒岳在那沉吟一会,然后点了点头:“这事你去办,立刻出发,再带一百两银票去,不!”王恒岳一咬牙:“再带二百两银票去,请石封荣无论如何给老子调拨一批新式武器来!” 说着,猛然大起疑心:“俞雷,你不会带着银子跑了吧?” 俞雷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大人,生员跟着大人,有大好的前途,焉会为了区区二百两银子,而置大好前途不顾?大人千万不必担心!” 话倒是这么说的,王恒岳也稍稍放了些心! 第十四章 老子就在这吃!!!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刘思海在一边问道。 “还能够怎么办?”王恒岳揉了揉鼻子,想起俞雷说的那个赵熙赵尧生。心里本来就不太舒服:“尧生?这可口气大的很,东流,你带路,我们去拜会拜会这位赵尧生!” 赵熙住在荣县东门,王恒岳也没有片子,报了下自己的名字来历,请门房进去通报,又按照惯例包了个红包,不想门房看到未看,冷冷说道: “队官,我家老爷平生清廉,不收分文,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若是收了队官的钱,岂不是坏了我家老爷名声?还是请队官收起来罢。” 说着转身就进去通报。 王恒岳拿着红包倒怔在那儿,不想这赵熙的家丁居然如此硬气! 在那等了一会,门房出来,依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家老爷今日没空,队官请回罢。” “没空?”王恒岳正想转身离开,刘思海在边上陪着笑脸说道:“请再去通报下,我家大人今日才刚上任,特意来拜会香宋先生。” “说没空就是没空!”家丁冷冰冰地道,随即话带鄙夷:“一个小小队官,也敢妄称大人?” 本来倒还没有什么,可这一句话,顿时惹起王恒岳怒气,本来因为看到那和叫花子一样的“新军”,心情就不好,这次再被一个家丁当着面说这样的话,如何还忍耐得住? “他妈的!”王恒岳瞪着眼睛骂道;“老子今天诚心来拜访赵熙,你个小小家丁居然敢对老子这么说话?你去告诉赵熙,今天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他妈的,老子见不到赵熙,今天还就不走了!” 不想门房一点也不害怕:“想在赵府撒野吗?你们钟颍钟太尊来了,也得恭恭敬敬,我家老爷说不见就不见!” “好,好!”王恒岳怒极反笑:“好得很,妙得很!老子倒要看看谁弄得过谁!” 说着就往大门口一站,皮特、杨方云、刘思海三人也都站到边上。门房也不搭理。 站了会,王恒岳眼珠子转了转,居然笑了出来:“肚子饿了没有?” “饿了,早就饿了!”皮特第一个叫道:“很饿!” “饿了就吃,渴了就喝!”王恒岳拿出一块散碎银子,交到刘思海的手里:“去,找家饭馆,给老子弄点吃的喝的来,就拿到这里来吃。火锅,对,四川火锅鼎鼎有名,老子就吃火锅!” 刘思海目瞪口呆:“大人,真在这里吃!” “就在这吃!”王恒岳的回答不容商量。 刘思海讷讷半晌:“大人,要不换点别的吃吧,吃火锅辱没大人身份。” “什么?吃火锅辱没身份?”王恒岳倒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也难怪王恒岳不懂,原来,火锅在此时的确只是一些船工、“棒棒”们吃的而已。 四川火锅的出现,在清代的道光年间。真正的发源地是长江之滨,酒城泸州的小米滩。炊具仅一瓦罐,罐中盛水,加以各种蔬菜,再添加辣椒、花椒祛湿。船工们吃后,美不可言,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在长江边各码头传开了。 后来传到重庆,当时的重庆是水路交通要道,比起泸州就大多了。这种食俗沿袭而下,传至重庆后就又有一番变革了。当时一些苦力,也就是棒棒们见到这种吃法后,就跑到杀牛场捡一些被人丢掉的牛内脏到长江里洗净,切成小块,和船工们一起吃,都觉得非常美味,又能填饱肚子,又能驱寒。再后来就有人干脆用一挑箩筐,一头放些牛杂、小菜,一头放一泥炉子,用一口分了格的“大洋铁盆”放在炉子上,盆内沸腾翻滚着一种又麻又辣又咸又香的卤汁,每天就在河边、桥头或走街串巷的叫卖。于是这些船工、苦力们也不再自己生火煮了,各人认定一格,即烫即吃,直至吃饱,还花费不了多少钱,既经济,又方便,又能增加热量。 因为此时火锅还是一种入不了席的东西,有些身份的人就算再谗也不会去吃,王恒岳来自于另一个时代,自然不会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典故! 等刘思海解释了遍,王恒岳却大不以为然:“不管,我们现在和船工、棒棒们有什么区别?去叫,把火锅摊子给老子叫到这来,老子就在赵熙的家门口吃!” “是,卑职遵命!” 队官“大人”既然如此,刘思海也再不去多想什么。 那门房看到这队官在那和手下嘀嘀咕咕,料想他们也惹不出什么动静,冷眼在那看着。 谁想过了半个时辰,就见刘思海真的引来了个卖火锅的小贩,两只箩筐朝赵府门口路上一摆。 门房一见,这种“下作”东西焉能摆到名士门口?急忙开口斥责,却见到王恒岳眼睛一白: “你给老子听着,这赵府老子没资格进去,但这路可不是你赵家的,人家摆在哪里干你屁事!你要敢赶走,老子一定闹得全四川都知道,赵熙家的人嫌贫爱福,手下恶奴无法无天,逼迫穷苦百姓无法生活,你信不信?老子说到做到!” 门房目瞪口呆! 赵熙一生最爱名声,要真和这队官说的一样传了出去,老爷非把自己活活打死不可! “来,弟兄们,吃起来!”王恒岳再不管什么,干脆让小贩把箩筐放到了赵熙家的大门口,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围了过来。 杨方云和刘思海终究还是有些顾虑,皮特却是不管不顾,一来肚子的确饿了,二来这样吃法闻所未闻,大是有趣,拿起家伙就吃! 刘思海又带来了一坛子酒,王恒岳接了过来,喝了一口,递给皮特:“皮特,喝!” “不,你喝过了,这样,很不卫生。”谁想到,皮特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他妈的洋鬼子,还那么多臭讲究。”王恒岳笑骂一声,把酒坛递给杨方云。杨方云却没有那么多讲究,接过就喝了一口,又递给了刘思海和谢水向二人。 皮特忽然怪叫起来:“救命,救命,辣,太辣了,辣死我这个洋鬼子了!” 原来这四川火锅又麻又辣,皮特又是贪吃,一大口囫囵吃下,再也忍受不住。 不过这天底下能称自己是“洋鬼子”的,只怕只有皮特这么一个了! 第十五章 终于见到正主了 王恒岳这四个人真把赵府门口当成了“饭馆”! 越吃越是起劲,越辣越是想吃,几个人吃的大汗淋漓,干脆席地而坐。过往的行人看到居然有人在赵熙家门口吃火锅,大是好奇,渐渐的有了些围观的人。 这世道脸皮不厚混不下去,王恒岳再也不顾虑什么,大嚼大吃,酣畅无比。 门房脸上实在挂不住了,走到王恒岳的面前,态度大为转变,低声说道:“王队官,有话好商量,您看......” “滚!别打扰老子吃东西!”王恒岳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改变,颇有些蛮横无礼的骂了一声。 门房搓着双手,眼看人聚的越来越多,想想不对,赶紧转身进去,想是通报赵熙去了。 王恒岳也不管,捧起酒坛又喝了一口,那卖火锅的倒是有些紧张,这里可是赵熙赵大人的住处,万一得罪了赵大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一会,又见门房出来,陪着笑脸说道:“王队官,我家老爷有请。” “滚!”王恒岳不暇思索又是一个“滚”字出口:“刚才老子要见不见,现在老子不想见了!回去告诉赵熙,老子在这吃完,还得睡上一觉!没准还要叫来几个姑娘!” 这可闹的越来越不成话了,门房打跟着赵熙开始,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蛮横的主!别人来袄赵府,谁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这个小小的队官,却那么的泼皮无赖,一点都没有把赵家放在眼里。 “王大人,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我们进去谈如何?”门房越想越是担心还会弄出什么乱子,连称呼也都改了。 王恒岳眼睛一白:“老子算是什么大人?一个屁大的队官,你也踩,他也踩,连一个小小门房都敢爬到老子头上拉屎撒尿!除了赵熙亲自来请,老子谁的面子都不给!” 王恒岳也想通了,这时代,你不无赖,别人无赖;你讲理,别人未必讲理;你想以礼服人,别人当你是个屁! 自己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队官,横下一条心来,谁怕谁?他赵熙是有身份的人,爱面子,可自己一丝一毫顾虑也都没有! “王大人息怒,下人不懂事,得罪了大人,赵熙亲自来赔礼了!” 随着这一声声音,穿着灰色长衫的赵熙从赵府里走了出来,脸带笑容,温文而雅:“王大人好兴致,别出心裁,必然成为一段佳话。” 正主儿到底出来了! 王恒岳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眼看终于把赵熙逼了出来,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再这么闹下去,弄的谁都下不来台,事情非僵了不可。立刻带着手下站了起来:“香公,三十三混成协六十六标第二营第一队队官王恒岳给你请安!” 赵熙微微一笑:“王大人想来酒足饭饱,里面请用些茶。” “如此打扰香公了。” 陪王恒岳走进去的时候,赵熙狠狠瞪了一眼门房。门房恭恭敬敬的送几人进去,悄悄擦了把冷汗。老天爷,将来这位王大人再来,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第一时间通报,要不然自己这一碗饭只怕吃不稳当了。 进了客厅,宾主坐定,赵熙让人上了茶:“王大人不是本地人吧?” “是。”王恒岳也不再胡闹:“恒岳是从美利坚国回来的,这次归来报效国家,分任荣县。素知道香公大名,特来拜会。” “美利坚国回来的,怪不得如此装扮。”赵熙微微点头:“大凡西洋归来,朝廷大多都有重任,王大人分任荣县,充任队官,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王恒岳连声说道;“报国无分官职大小,恒岳这次归来,原是想从最底下做起的。” “王大人壮志雄心,旁人所不如也。”赵熙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夸了了一句,忽然话锋一转:“久闻美利坚国原也是英吉利国的殖民地,尔后独立,短短时间,发展迅速,王大人既是从美利坚国归来,赵熙请教,为何如此?” 王恒岳略略思索:“美利坚国之所以在短短时间里发展如此迅速,成为列强之一,撇开它的地理优势不说,有几个很重要的原因,第一个就是在以‘美利坚合众国13州共同宣言’,也就是‘独立宣言’的基础上制定出了一部非常完善的宪法。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将联邦制、政府权力制衡、人民主权等抽象理论变成了现实,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见赵熙听的仔细,又继续说道:“美利坚国不是皇权国家,他们的最高领袖是总统,美国宪法规定,总统是美利坚国武装力量总司令,握有最高军事指挥权,任何军事指挥官必须服从总统。看起来拥有莫大权利,但实际上这个总统是最难做的,做着也是最别扭的。” “哦,这是为何?总统总统,总领一国之君,权利之大,相交皇帝无几,如何难做别扭?”赵熙大起兴趣。 边上皮特接口说道:“在我们美国,有一句关于总统的话,当上了总统,等于把他放到了一个火炉上面,天天在那烤着,你做对了,美国人认为这是你应该做的,你做错了,那么对不起,随时都会被赶下台。所以世界上最难做的工作,就是美国总统。” 赵熙微微点头,又有一些不解:“既然如此难做,为何还有如此多的人要当总统。” 皮特赶紧说道:“当总统不是权利,而是义务。所以,在美国几乎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去竞选总统。” “都可以去竞选总统?那岂不是要乱套。”赵熙大是不以为然。 王恒岳知道这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解释通的,微微一笑:“美国迅速强大,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包容性。美国建国之后,大量高素质的欧洲人纷纷移民,这些移民不仅带来了欧洲文明,而且也开创了不同于欧洲文明的美国文明。可以这么说,美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发展了一个强大的国家。” “还有呢?”赵熙越听越有味道,忍不住追问了声。 王恒岳指了指一边的皮特:“关于美国的包容性,在他们唯一的一次内战中就可以体现。” 第十六章 美国?****! “美国内战又是何为?”赵熙好奇的追问到。 王恒岳大致说了一下:“美国南方军总指挥李将军,几次杀的北方军丢盔弃甲,连美国总统林肯都几乎被他生擒,后来北方胜利,赵大人,你说北方是如何对待李将军的?” “自然要处死,便是再行宽大也要流放。”赵熙不暇思索,脱口而出。 “不,不!”皮特在边上连连摆手:“错了,错了,李将军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将军。李将军投降后,李将军和他的军官们依然还可以保留自己的随身武器。没有绞刑,也没有押着俘虏举行胜利游行。而且到李将军离开的时候,所有的北军将士,包括李将军的老对头格兰特将军在内都全体肃立,举帽致敬。” 说着,身为南军后代的皮特,双眼里噙满了泪花:“在李将军生命的最后一年,他带着女儿安妮到南方休了两个月假。所到之处,迎接他的是鲜花、欢呼和敬意。在哥伦比亚,南部邦联老战士冒着倾盆大雨,列队走到车站欢迎;在奥古斯塔,数千人向他致敬;在朴次茅斯,人们为他鸣放礼炮.......南方的人民用凯旋者才可能获得的仪式迎接这位过去的败将。一直到现在,李将军穿着南部邦联军服的雕像依旧竖立在华盛顿学院内。”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赵熙连声说道:“一个败军之将,一个敌人,居然得到如此礼遇,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何止如此。”王恒岳说着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在美国内战之中,共有六十二万人丧生。大约每六十个美国人里,就有一个死于战火。照常理来说,总得有人为这场残酷的战争负责。但当总统约翰逊问格兰特什么时候能审判李和美国南方邦联总统杰斐逊·戴维斯这些人时,格兰特认为决不能审判,除非他们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他说他宁可辞去司令之职,也不愿去执行要他逮捕李的命令。从此,一个联邦大团以叛国罪对李提出起诉的事,也就没有了下文。 南部邦联副总统斯蒂芬斯战后不久就被佐治亚选为联邦参议员,死后墓碑上居然还刻着‘一心为公’,他生前没有被人改造,死后也没有谁去鞭尸扬灰,尽管他至死都坚信奴隶制比工资奴隶制更有人性。即使后来肯被同情南方者刺杀,美国也没有因此疯狂,来一次彻底干净肃清南部残余的斩草除根运动,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国不如。” 赵熙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但是,美国纵然有这样那样的优点,但究其本质,不过是个一心为着自己的****而已。”王恒岳忽然话锋一转,说道。 “no,抗议,抗议!”皮特一下急了:“不能这么说我的国家!我的国家不是流氓!” “不是******王恒岳淡然一笑:“屠杀印地安人,分裂墨西哥国,骗买阿拉斯加,种种等等,无一不是流氓所为。” 皮特瞪目结舌,竭力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反驳而起。 赵熙大起兴趣,听王恒岳一桩桩说了下去,听罢长叹一声:“原来美利坚国还有如此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恒岳缓缓说道:“所以这个国家既简单,又复杂。既有包容性,又有许多血腥的,无耻的,见不得光的事。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新兴的,几乎没有历史可言的国家,却已远远超过我国,我看要不了几年,英法等国也会被其远远抛下。我国再不痛定思痛,迎头猛赶,只怕距离会被越拉越大,到时什么可都晚了。” “王大人既有此言,想来已有雄心壮志?”赵熙凝视着王恒岳问道。 “什么大人?不过一小小队官而已。”王恒岳自嘲了句:“但要说雄心壮志,恒岳还是有些的。编练新军,虽然不是国家强盛全部,但亦大有可取之处。恒岳没有资格管国家大事,但眼下编练第一队这样的小事还是想要做好的。” 赵熙不屑的“哼”了一声:“就那些散兵游勇?连土匪都打不了。” “所以那些人我一个不要。”王恒岳振作了下精神:“恒岳想要重新招募,竭诚努力,争取在半年之内弄出一点气象出来。但在荣县,诸人都以香公马首是瞻,要想做点事情,没有香公的鼎力相助,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这也是恒岳这次来的目的!” 赵熙见他说话坦诚,有些好感。在那沉吟一下:“王大人这次带来军饷几何?” “没有,一两银子没有,都要我自己掏腰包。”王恒岳摇了摇头。 “军器几何?” “没有,一粒子弹都没有。” 赵熙“哈哈”笑了几声:“王大人这就当真有趣了,没有军饷,没有军器,谈何组建新军?我看第二营第一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说到底,还是为了上头吃空饷用的而已。我劝王大人还是多活动活动,趁早调离这个地方,才是上策。” “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走。”王恒岳的倔强脾气也上来了:“不把这第一队弄好,王恒岳决然不会离开荣县半步!” “王大人有何想法?”赵熙不咸不淡的问了声。 “银子,我去想办法,军器,也是我去想办法。”王恒岳干脆把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合盘托出:“但人,是个大问题。香公在此信誉鼎盛,恒岳冒昧,想请香公登高一呼,加入新军,恒岳再从中择优录取。” “哈哈,王大人打的好算盘啊。”赵熙似笑非笑:“借着我赵熙的牌子拉人,将来新军练成,是你王大人的功劳,出了事情,免不得我赵熙扛着,王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恒岳见费了半天口水,赵熙刀枪不入,心中大怒,难道少了你赵熙,老子就干不了事了?正想起身告辞,忽然听边上刘思海说道: “香公,还认得我刘思海吗?” 赵熙怔了一下,打量刘思海半晌,缓缓摇头说道:“面生得紧,面生得紧,实在辨认不出!” 第十七章 没想到居然这么解决了! “香公不认得我,但思海认得香公!”刘思海大声说道:“当年香公开设讲堂,思海有幸,得尔聆听,香公当年何等慷慨激昂,只说若有人真心为国,强大国家,即便倾家荡产助之,亦会在所不惜!如何今日百般推托?莫非忘了当年的誓言了吗?” 赵熙神色大动:“赵熙说过的话,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不会忘记!但一个小小队官,焉能担起救国重任?真正笑话!” “笑话?”刘思海慨然说道:“当年李合肥不过落榜之士,尔后终成朝廷栋梁!袁慰亭人号‘书呆’,今却统领精锐之师。今我家王大人西洋归来,立志振奋国家,其心何其壮哉!香公又如何判定不能成事?” 拿王恒岳和李鸿章、袁世凯比,实在有些牵强。况且这李鸿章和袁世凯当年的底子可比王恒岳要强的多了。 但此时刘思海忽然抬出这两个人来,声音又大,让赵熙倒也一时无言以对。 皮特也不甘示弱:“我,美国来的洋鬼子,我也相信王大人,华盛顿也是一步步当上美国总统的!” 王恒岳冷笑连连:“振兴、皮特,何必求他!真当荣县少了他赵熙,我就成不了事吗?” 说着,掏出随身带着的黑星:“我救秦广成时,面对群匪,一人双枪,杀的金雁湖卢宝根落荒而逃,也不要靠人帮忙!赵熙,你且看着!” 王恒岳也是胆大包天,拿着黑星对着屋子顶上“砰”的就是一枪。 这一来谁都没有准备,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个够呛。那些赵家的人和家丁,一个个都围在门外偷看,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王恒岳原是准备和赵熙撕破脸了,也做好了赵熙勃然大怒的准备,了不起就是赔上几两银子。 但是没有想到,赵熙怔怔看着屋顶,目光又落到王恒岳手上的枪,好半晌才喃喃地道:“这,这是什么?赵熙在京中为官,也见过操练,也见过洋人的枪,但,但从来没有见过威力这么大的,声音这么响的,简直就和打雷一般......” 皮特是从美国来的,也从来都没有见过黑枪,同样大惑不解。 其实这时王恒岳心疼不已,当天为了救秦广成,自己打的只剩下了三发子弹,现在因为一口气,又白白浪费了一颗子弹。 当下硬着头皮说道:“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最新式武器,黑星手枪,威力之大,非你们可以想像的!还有二百把这样的枪,半年之内就可以送到!” “上帝,这足够武装一支军队了。”皮特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信以为真。 赵熙也是大惊:“二百枝?” “二百枝,只多不少!”王恒岳硬着头皮说道:“你赵大人推三阻四,难道所有人都如你赵大人一样吗?海外为国分忧之士大有人在!” 说着,一拱手:“告辞!” “等等,等等!”不想,赵熙却一下口说道:“王大人请再坐片刻,赵熙还有话说。” 等王恒岳重新坐了下来,赵熙叹息着道:“王大人,你不要怪我。以往也有人要说编练新军,购置洋器如何如何,赵熙都是鼎力相助,但不想到了后来,那些人不过是要利用赵熙小小名气而已,赵熙以为王大人也是一般的人,不想王大人却是真心想要练兵......” 王恒岳一听这话似乎有戏,难道自己求着赵熙不肯,自己发了通脾气,赵熙反而想通了? 赵熙忽然一拍台子:“王大人,赵熙愿意助你!” 王恒岳先是一惊,接着大喜。还未来得及开口,赵熙已经说道:“来人,把子山、文侯和惜墨给我叫来。” 一会,三个年轻人来到厅中,两个人叫了声“老师”,后面年纪最幼的那个叫了声“舅舅。” 赵熙指着叫自己“老师”的两个人说道:“这是我的两个得意弟子,长的姓李名逸风,表字子山,幼的那个是徐牧,字文侯。” 王恒岳拱拱手算是见了,只听赵熙说道:“国家凋零,朝廷颓废,列强逞凶,赵熙虽然称不上满腹经纶,但半生都在研究学问,可如今,百无一用是书生,文章做的再好也不能救国。因此我让这两个弟子弃文习武,专攻各国军事,略有小成。子山,文侯。” “弟子在。” “这位是新来的王队官,美利坚国归来,奉命在此编练新军。你二人自小在我这,如今这个局面,我再也教不了你们什么,且随王队官一起去新军之中,以为左右,不可旦夕懒惰。” “是,老师!” 赵熙又指了下最小的那个:“这是我嫡亲的外甥,邓夏,表字惜墨,自小聪颖,今年虽然只有十七岁,然可堪大用,请王大人一起留在身边!” 王恒岳大喜,赵熙的做法太明白不过了,把自己的学生和外甥都安排到新军之中,这比做什么样的宣传都好! 再听到邓夏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心中油然起了亲切之感。 “邓夏见过王大人。”邓夏上前一步说道。 “见过,见过。”王恒岳朝三人又拱了拱手:“恒岳初来荣县,人生地疏,既有诸位相助,想来将来做事便方便许多。如何安排诸位,还容我好好思量。香公,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香公多多见谅。” “哪里有得罪地方。”自己两个弟子、一个外甥齐入新军,赵熙大是得意:“王大人行事虽然不免惊世骇俗,但一片报国拳拳之心,赵熙全都看在眼里。有王大人这样的人在,新军必然练成,就算把我的房子拆了,又有何妨!” 皮特快人快语:“很好,王大人,你又多了帮手,要不了多少时候,你就可以当上总司令了,到了那个时候,就连你们的皇帝陛下也要听你的了。” “不要胡说。”王恒岳被吓了一跳,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只怕新军没有练成,自己的脑袋不免立时搬家,那就大不划算了。 “洋人果然不会说话,原也如此。”赵熙倒并不太在意,在他眼里洋人都是未经开化过的:“王大人还没有去拜会过本县县太爷吧?赵熙可以为你引见!” 第十八章 荣县 荣县所谓“新军”军营,实在是残破不堪,这点赵熙也是早就知道的。 “我在城西有块地,还算有些规模,盖了几座房子,里面一应俱全,权且借给述之,充当安身练兵之处,不知述之可肯笑纳?”赵熙突然说道。 这点本来是王恒岳最伤脑筋的,那个“军营”实在住不得人,一到下雨,只怕连个躲雨的地方也都没有,既然赵熙这么说了,王恒岳大喜,急忙再三感谢。 这才知道,原来这赵熙非但是个大名士,而且还是个大财主。 赵家住在荣县河街,河街原本就是大户人家住的地方,而这里一半以上的地都是他老赵家的,论起财力绝不逊色于任何人。在荣县各处,赵熙又都有地产在。拿出一块地借给王恒岳实在轻而易举。 王恒岳有些庆幸,还好自己运气不错,不然方才自己一番胡闹,真得罪了赵熙,只怕在这荣县寸步难行。 “今天天色已晚,述之和诸位就权且在这安歇,明日我带述之去县太爷那,述之新来乍到,地方上的事物,总离不开父母官大照顾。”赵熙善意地道。 王恒岳拱了拱手:“如此打扰香公了。” 让家人带着王恒岳的弟兄去客房休息,又让自己外甥邓夏陪着王恒岳一起去专门准备的客房。 陪着说了会话,邓夏正想告辞,王恒岳忽然问道:“明日去拜访的县太爷,是个什么样人,还请惜墨教我。” “大人太客气了。”邓夏闻言又重新坐定:“这位县太爷叫李燊春,来荣县只有半年,为人最好钱财,这也是各地县太爷一般无二的模样。对我舅父还算客气,那也是因为知道我舅父曾在京中为官,不敢过分得罪的缘故。但为官名声只怕不是很好了。” 说着轻蔑的笑了一下:“他本是个候补,一候补就候补了整整三年,好容易活动到个实缺,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走了多少门路,如此上任,岂有不捞回来的道理?此时就算要给他个别的官,他也不肯去的,一定要在这里做满三年五年,捞个盆满钵满才肯满载而归。” 王恒岳也笑了笑,满清各地官员无不如此,尤其这些候补的放了实缺,那是非在任上大捞一笔不可的。 “至于这荣县。”邓夏在那沉吟一会:“除了我赵家外,还有几处,大人抽空一定要去拜会拜会的。” 王恒岳上了心,凝神听着邓夏说了下去:“一个是经征局的李淇章,这人爱钱和李燊春不相上下,手里有些实权,大人尽量不要和他撕破面子。另两个是豪绅郭慎之、张子和,他们和官府从来交好,地方上很有些名望。还有个就是荣县龙家了。这一家人和哥老会的往来密切,这家是荣县龙家,龙家有一人叫龙鸣剑......” 龙鸣剑?王恒岳皱了下眉头,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邓夏倒未注意,自顾自地说道:“他原名骨珊,字顾山,别号雪眉,荣县五宝镇人,光绪年间的秀才,去年去了日本,听说也加入了革命党,好像今年回了云南,行踪不知。” 说着眉头一锁:“这人与哥老会首脑秦载庚关系密切,龙鸣剑去成都时得罪官府,全靠的是秦载庚出手相助,官府这才无可奈何。大人千万不要小看了哥老会,哥老会的势力之大,不是外人能够想像的。尤其这个秦载庚,六岁时与胞弟省三习武于祖父武棚,闻鸡起舞,常练不辍。十八岁时已膂力过人,应县童子试,因考官不公,秦载庚将其从轿中拽出痛殴,闻者咋舌,大人尽量不要和其发生正面冲突。” 龙鸣剑!王恒岳想起来了! 这人可不就是后来组织荣县起事的? 还有这个秦载庚,也是起事的组织者! 王恒岳心中大是感激邓夏,把荣县的情况说的清清楚楚,让自己心里大致有了一些判断,不至于盲人骑瞎马! “惜墨,我真得谢谢你。”王恒岳叹息一声:“我才来荣县,就和瞎子一般,有了惜墨的这一番话,好比给我加了两个眼睛,将来要麻烦惜墨的地方还多。” “大人何必客气。”邓夏微微一笑:“舅父既然让我到大人身边,原是要助大人一臂之力。大人从西洋归来,见识远过于我,倒是邓夏要多向大人请教。” 说着在那停顿一会:“方才大人和舅父在谈论美利坚国,邓夏在门外偷听良久,才知原来世上有如此变化。可笑朝廷里的那些人,仗打输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坐井观天,不知知耻而后勇,奋发图强。再这么下去,朝廷可危,国家可悲。” “何止可危可悲。”王恒岳冷笑几声:“旁的不说,就说日本,弹丸之国,当年对我俯首称臣,弹指便可灭之,但这些年的改革振兴,大有成果,早已胜过我国。被日本这样的国家骑在头上,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说到日本,邓夏双目带愤:“甲午一战,国家颜面丢尽,好好的北洋水师,竟然落到那般下场。邓夏每每念及次事,肝肠寸断,恨不能亲临战场,与倭寇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早晚会的。”王恒岳面色平和:“我就不信我们永远被日本人压着,我更加不相信一直会随便哪个国家都能来欺凌我们。十年,二十年,只要我们痛定思痛,埋头痛感,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 “可惜啊,头上还有那个朝廷......”邓夏话才出口,立刻发觉失言。面前这位大人可不正是朝廷官员?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大逆不道。 他可万万不会想到,王恒岳是来自于另一个时代的人,别说这样的话,更加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再也无妨。 在那蹉叹一会,邓夏起身告辞。 送走邓夏,关上房门,王恒岳想到再有两年,即将天翻地覆,自己头上这个“革命党”的名头,没准能够大起作用。 只是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把新军给尽快的办起来。手上没有军队,在这个时代和未来的几十年间只怕连个屁都不是! 第十九章 土匪以及乡绅 荣县县令李燊春长的有点意思。 这人一张倒三角的脸,两只眼睛倒特别的大,说话的时候眼珠子老喜欢骨溜溜的乱转,天知道心里在那打着什么主意。手指纤长,和个女人似的。 一见到赵熙,“香公”长“香公”短,就好像和赵熙特别熟悉,又连声说着对不起,自己这两天实在太忙了,没有空去拜访云云。 等赵熙把王恒岳介绍了下,李燊春又是一迭声的“久仰、久仰”,再把“西洋”经历一说,李燊春更是谦卑,恨不得在王恒岳面前自称“卑职”。 王恒岳把奉命编练新军的事说了,李燊春又是慷慨激昂的大说一通什么“朝廷危难,我等做臣子的义不容辞”云云。总之全是套话。等把话题带到了正经事了,李燊春又是连声叫苦,只说荣县地小,自己这个父母官当的有多穷,有多为难,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帮不到什么的忙,还请王队官多多体谅。 本来也没指望李燊春能帮上什么忙,这次来也就是见个面而已,将来他管他的地方,我管我的军务,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王恒岳心里想到。 “地方上不太平啊。”生怕王恒岳要自己做什么事,李燊春赶紧把话题带开:“革命党到处闹事,都闹到成都去了,革命党这么一闹,土匪也都起来了。兄弟到任不久,就听说荣县边上有伙土匪,这里叫做‘帮客’,时常劫掠地方,四方不宁,兄弟头疼得紧,想要亲自带着差役和土匪拼命,一死以报国家,但终究放不下地方父老。如今王队官来了,那是再好不过,王队官起精锐新军,当可一鼓作气以荡之,还地方以清静。” **的一死以报国家,老子他妈的有鸟的精锐新军!王恒岳心中大骂,顺口问了一声什么土匪如此嚣张。 “说这这土匪那,也是有些来头的。”李燊春唉声叹气:“这人叫卢宝银,他有个嫡亲的哥哥叫卢宝根......” 卢宝根?王恒岳心中大动。 自己才来到这个时代,为了救秦广成,岂不是和卢宝根打了一场?李燊春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果然,李燊春随后的话证实了王恒岳的想法:“这个卢宝根不得了,盘踞在广汉的金雁湖,是个有名的大土匪头子,手里的武器不少,广汉方面几次剿灭,反而都被卢宝根打败,因此官兵也都不敢去了。这卢宝根依仗着哥哥势力,也是无法无天!” 王恒岳心里很快开始盘算起来,土匪倒是不妨打打,哥哥是大盗,弟弟只怕也差不到哪去,藏着的好东西肯定不少。只是自己手里没几个人,武器也没有。难道真拿着那些破烂货去打土匪? 正在那说着,一个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嚷嚷:“无法无天,无法无天,虞瑞乡那个王八蛋又带头不肯交钱了!” 一看那么多人在,怔了下,随即陪着笑脸道:“香公也在,失礼了,失礼了。” 李燊春赶紧给王恒岳介绍,这位就是邓夏曾经提过的,经侦局,又叫“三费局”的李淇章,过去叫总办,现在叫局长。 见了面,李淇章还是气哼哼的,赵熙笑问何事。李淇章恼怒地道;“还不是那个墨林的劣绅虞瑞乡!把一文钱看的比天还大,该交纳的定规,总是喜欢拖欠,今日我又去了一趟,结果他又找出种种借口推托。太爷,香公,再这么我可做不下去了。” 李燊春也是大皱眉头,这收不上银子可不光只关李淇章的事,自己也少了一大块收入。 王恒岳有些奇怪:“既然不肯交税,出道签子拿了他也就是了,谅一个小小乡绅能掀起什么浪花?” “王队官有所不知。”李燊春连连摇头:“这人过去曾经很偶然的救过卢宝银的命,卢宝银为匪后,放出话来,虞瑞乡的事就是他的事,谁敢动虞瑞乡,就是和他卢宝银过不去。本官也曾拿过虞瑞乡一次,结果半夜里,大门口就被人扎上了飞镖。本官那是不怕死的,可想到家中的妻子孩儿,哎......” “太爷不必烦恼,卢宝银是早晚都要剿灭的。”赵熙接口说道:“我们荣县本来是没有驻军的,这才让卢宝银坐大,现在王队官既然来了,等到新军练成,又何必担心一个小小帮客?” 李燊春和李淇章连声称“是”,不过神色间却是大不以为然。那些新军怎么样他们早已看过,想靠着他们去剿灭土匪? 说了一会闲话,当是见过了,王恒岳几人起身告辞。 到了外面,王恒岳又问起虞瑞乡其人,赵熙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虞瑞乡也和我打过几次交道,为人最是精明刻薄,能赚一文铜钱,决不少赚分毫,帮他家做事的人,到了年底非但拿不到工钱,反而算来算去,还倒欠了他家的钱。名声极为恶劣。但他背后有卢宝银撑着腰,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没有人管他吗?”王恒岳顺口问道。 赵熙长长叹息一声:“现在谁还能管的到?我去成都时候,和督宪也说过,可督宪说什么?他说‘香公,我这的事实在太多,又是朝廷又是洋人又是革命党,实在不是不给你香公面子,但真的无暇去管。’述之,你想想,身为总督,连个土匪都治不了那。” 说着正色而道:“述之,官府管不了,我们可以自己管。土匪越来越猖獗了,有几次还对荣县蠢蠢欲动,要不是因为我在这里,哥老会的人又有过交代不许动荣县,土匪有所顾虑,只怕荣县早有大灾。你一旦练成新军,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卢宝银给平了!” 王恒岳点了点头,真要把卢宝银给平了,自己也算是个地方上做了件好事。只是现在说这个实在还是为时过早。 现在当务之急,是俞雷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饷银和武器能拿的回来吗? 虞瑞乡,卢宝银。这两个名字也深深的印在了王恒岳的心里! 第二十章 “武器” 赵熙给王恒岳这些人安排的新军营极大,房屋敞亮,里面的家伙什就和赵熙说的一样一应俱全。 这才有些味道,这是王恒岳到了荣县后遇到的第一件顺心事。 没两日,去乐山的俞雷也回来了,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坏消息是他石封荣石管带说了,饷银那是一定要调拨的,王队官忠心报国,石封荣十分佩服,特意调拨一个月的饷银给他应急,至于一个月之后的?他石管带拼着前程不要,也一定会再三督促上峰,但此前王队官务必自己另想办法,切切切切。 这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要钱没有,给你王恒岳一个月的饷银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王恒岳心中大是恼怒,费了半天的力气,就弄到三百两银子?还白给石封荣一个机会,每月吃一百五十人的空饷? “大人不必担忧,这对大人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俞雷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本来大人每月给石封荣的孝敬那是少不了的,现在这石封荣每月从荣县拿走一百五十人的空饷,就当成是孝敬了,而且石封荣月月都欠大人人情,只要他在位置上一天,将来大人再找他说话也就容易的多了,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心里谁都有数。” 王恒岳叹了口气,也只能这么样了。 “不过军器方面,我们的银子起了作用,石封荣倒是调拨了一批,并且已经派人随着生员一起押送来了,现随行士兵正在营外等候。” 这话顿时让王恒岳精神大振,没有饷银另想办法,武器到了倒也不错。匆匆忙忙带着手下一众人带到营外,满满两马车的武器,用稻草柴禾遮的严严实实的。 带队的棚目给王恒岳行了礼:“王队官请验收下,兄弟还有公务在身,不敢久留。” “有劳、有劳。”王恒岳拱了拱手,让人拿开稻草柴禾。 一看,鼻子几乎气歪。 六枝四川机器局自行仿制的马悌尼枪、两枝由旧式前膛枪改为后膛枪的士乃得枪,一枝中国自行设计制造的快利枪,这三种枪勉强可用。其余的,皆是从鸦片战争开始就在清军中大量装备使用,早已被淘汰的抬枪!再看后面一辆马车上都是火药子弹。 好,很好,鸦片战争用到现在,没人用了,给老子用上了!这些垃圾货,放眼整个中国新军,除了老子这里还有谁在用?王恒岳又气又恼。 “有总比没有好。”刘思海在王恒岳耳边低声说道。 王恒岳收起恼恨心情,让人封了一封银子给棚目,送了出去,一转身大发脾气:“他妈的,真把老子这当成叫花子呆的地方了?给老子三百两银子,送人都没人要的武器,这让老子编练的哪门子新军?” “大人息怒。”俞雷倒显得不慌不忙:“能有这些东西,已经给大人天大的面子了。好在附近究竟没有战事,我等还可以慢慢设法。” “慢慢设法?”王恒岳一瞪眼睛:“老子才吹下了牛,要收拾掉卢宝银,整治下那个劣绅虞......虞瑞乡!现在让老子拿这些烧火棍去和土匪打?” “谁?”俞雷忽然问道。 “什么劣绅虞瑞乡,据说和土匪勾结。”王恒岳顺口答了声,随即朝俞雷看了看:“怎么,你认得这个人?” 俞雷眼中杀机一闪而过,随即必恭必敬地道:“不认得。” “算了,算了!”王恒岳摆了摆手:“好歹还有几枝枪可以用,来人,明日就开始募兵!谢水向、李逸风、徐牧、邓夏、皮特、刘思海,你六个人具体负责。记得,武器我们拿的是破烂货,可这招募来的人,一定要是可用之人,比给老子又招一批鸦片鬼来!” “是!” 虽然心情不太愉快,但千难万难,总算是开了个头。 谁想到,到了次日下午,王恒岳悠然来到就设在河街的募兵处,满怀信心的以为既然有赵熙的鼎力相助,想来募兵处必然人山人海,哪曾料想,眼前却空荡荡的,除了自己的几个手下再无一个人! “一个人都没有?”王恒岳瞪大了眼睛。 “没有。”皮特耸了耸肩:“如果明天还没有,我想和他们学打马吊,起码不会这么无聊。” “滚蛋!”王恒岳直接把李逸风叫了过来:“子山,人呢?你们三个在这,难道香公一点号召力也都没有?” “不是老师没有号召力,而是出了一点状况。” “状况?什么状况?” 李逸风神情一紧:“正想和大人去说。我本来也觉得奇怪,后来同门中才有人来告诉我们,荣县来了一个洋人。” “洋人有什么好奇怪的?”王恒岳好奇地问道。 “洋人原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这个洋人却有些不同。”李逸风随即接口说道:“这人是从英吉利来的,叫奥皮音,据说在英吉利国是个什么‘鼎力士’......” “就是大力士。”皮特生怕别人不知道的补充了句。 李逸风点了点头:“不错,此人原本是要去成都摆设擂台的,不知为何先到了我们荣县,现在城南设下擂台,趾高气昂,说要先打荣县,再打成都,后打四川,然后打遍整个中国!” “放他妈的屁!”王恒岳破口就骂,说着瞪了皮特一眼:“你说你们洋人都是些什么人?” “这不关我的事。”皮特大是无辜,连声说道:“我是美国人,他是英国人,不关我们美国人的事!” 王恒岳其实也清楚得很,这清朝末年外国人到中国来打擂台是件在普通不过的事。说穿了就是一帮外国卖艺的,到中国来一来打压中国人,二来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来中国靠着这样的“擂台”捞钱。 不过在自己的记忆里这帮人从来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中国武术家给了他们太多的教训,有接连击败两名俄罗斯大力士的丁发祥;又怒殴沙俄拳击手十余人的范旭东;有三登擂台,打死英国皇家拳师丘斯威尔的嵩山少林寺和尚释德根。 至于那单刀李、杜心武、霍元甲等等这些屡次打败外国人的大武术家比比皆是! 第二十一章 擂台 霍元甲? 一想到霍元甲这个名字,王恒岳忽然嘴角露出了笑意,他想起这个奥皮音是何许人了! 这个叫“奥皮音”的美国人,莫非就是以后每天都在上海四川北路亚波罗影戏院表演卖弄,向中国人挑战,结果霍元甲闻讯赶到上海应战,一听到霍元甲的名字,吓的连夜悄悄跑路的那个奥皮音吗? 要真是他,来四川做什么? 好奇心大起,王恒岳指了一下:“皮特、刘思海你们和我一起去看看,其他人继续在这募兵!” “大人,生员也想去看看热闹。” 一看,是俞雷,王恒岳想了下,点了点头。 到了城南,果然人山人海,热闹万分,只怕大半个荣县的人都来了。 最前面拉出一块空地,用石灰粉画了个圈子,算是“擂台”,一个膀大腰圆,体格强壮的外国人,想来就是奥皮音了,正在和一个中国人互相对打。 奥皮音体格壮硕,拳头挥出去很有力量,但身躯转动缓慢。那个和他对打的中国人接连几拳打中奥皮音,但奥皮音仗着身材强壮,好像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一般。 中国武师又是一拳击中了奥皮音,但奥皮音大吼一声,不躲不避,也是“咚”的一拳击在了中国武师的面上。 这一拳打的分量十足,中国武师惨呼一声,腾腾几步,轰然倒地。口眼鼻全是鲜血,勉强挣扎几下想要爬起,但终究力不从心,一下昏死过去。 圈子外一片惊呼,人人都叹息不已。 边上的都议论纷纷:“这是第三个了,哎,差点就能赢了......” “洋鬼子逞凶,难道就没有人能打败他吗?” “刚才龙家最能打的龙小云都输了,还有谁能打的过洋鬼子?” 听着周围人议论,王恒岳把凑到杨方云面前,也不出声,问道:“方云,你练过武术,能打过这个洋鬼子不?” 杨方云撇了一下嘴:“洋鬼子力气大,出拳有力,步伐扎实,但转身不灵便,只要和他耗着,顶多一刻钟的时间他就不行了,方云可以胜之!” “好!”王恒岳用力拍了一下杨方云的肩膀:“一会你和他打,长长我们中国人的志气!” 说着分开人群,俞雷一迭声的呵斥:“让开,让开,新来的队官王恒岳王大人来了!” 人群十个里十个没有听过王恒岳的名字,想想对方这个队官也不知道究竟多大,主动分了开来。 走到圈外,奥皮音的翻译走了过来,傲慢地道:“王队官来擂台有何指教?” “这个擂台怎么打?”王恒岳翻了下白眼。 “一两银子的报名费,胜利的,可以拿走一百两的银子!”翻译爱理不理地道。 “他妈的,洋人当真便宜得紧。”王恒岳骂了声,把翻译气得够呛,老百姓不知道,自己可清楚得很,队官顶多就是洋人军队里的连长,居然如此嚣张! 皮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们也来打擂台了!” 一看这王队官身边居然也带着一个洋人,翻译神情顿时变得卑微许多:“请问是谁要打擂台?” 王恒岳正想叫出杨方云,边上忽然一人大叫: “要打擂台的,就是我家王恒岳王大人!” 王恒岳听到耳中,目瞪口呆,朝边上一看叫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俞雷! 那边奥皮音也盯着王恒岳,眼中满是不屑。王恒岳一米七八的个子,已算高个,但比起奥皮音来,却足足矮了半个头,身躯又不如奥皮音如此强壮,焉能取胜? 杨方云和皮特也都傻在了那里,却看俞雷不管王恒岳对自己如何翻白眼,依旧在那大声叫道:“洋人如何在我荣县逞凶!我家王大人身为国家军人,当以身誓死报国,击败洋夷,为我荣县争彩,为我川人争光!王大人威武,威武!” 根本反应不及,边上荣县百姓已经齐声大叫:“为我荣县争彩,为我川人争光!王大人威武,威武!” 王恒岳心里恨不得把俞雷撕成碎片,但在那么多人面前,如何下得来台?眼看百姓山呼海啸一般,硬着头皮说道: “不错,正是本大人要打擂台!” 翻译难以置信,这满清朝廷里的官员他可见的多了,文官武将,有哪个愿意自己来打擂台的? 在那怔了半晌,这才讷讷说道:“王队官可要想清楚了,这上擂台是要签下生死文书的,一旦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贵国朝廷可不能来找我们麻烦!” 他ma的“贵国”朝廷,你难道就是洋鬼子了?他ma的俞雷,老子回去后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王恒岳心里把翻译和俞雷骂了个遍,这才冷冷地道: “要是本大人打死了你的主子,你也不要来找麻烦才好!” 俞雷在一边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家大人回去料理完公事,后日这个时候,准时在此相见!” 王恒岳在那听着,心里忽然想到个故事,挥手让百姓们安静下来:“本大人说个故事给你们听。” 听到这位“大人”要讲故事,人群都安静了下来。只听王恒岳缓缓说道: “说是乾隆和刘墉在御书房里说事,外面忽然传来了癞蛤蟆的叫声,乾隆故意问刘墉这是什么声音,刘墉一想,乾隆这是要出自己洋相,当即答道,那是学生们在读书。乾隆问道,既然是读书为何听不懂他们的话啊?刘墉很快答道,因为那不是我们本国的学生,那是英吉利国来的学生,所以陛下听不懂他们的话......” 边上已经起了笑声,王大人这是在骂英吉利国人是癞蛤蟆了。 王恒岳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乾隆就让刘墉去把英国人带来,过了会,刘墉回来了,手里拿着的却不是癞蛤蟆,而是一只王八。乾隆大怒,刘墉却不慌不忙地道‘陛下,学生都已经走了,因此,臣把他们的翻译带来了。’” “轰”的一下,边上一片大笑。 翻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只能眼睁睁的听着对方把自己骂成王八毫无办法。 王恒岳哈哈大笑,一挥手:“走,老子后天就来打你的这个擂台!” 百姓中又再次响起一片欢呼声:“我等后日必来为大人助威!” 第二十二章 大人一定不能够输! “俞雷,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 一路上,王恒岳一句话也没有说,始终铁青着脸。直到回了军营,这才终于发作出来,指着俞雷痛骂不止。 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皮特和杨方云却是再清楚不过。 俞雷不经请示,擅做主张把王恒岳推到了一个大火坑上,换了任何人都难免大发脾气。 俞雷却一声不吭,只在那里耐心的等王恒岳脾气稍减,这才说道:“请大人屏退左右,生员有话要说。” 王恒岳死死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这才摆摆手让手下先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了自己和俞雷:“说,说完了就给老子收拾包袱滚蛋!” “生员不想滚蛋,生员跟着大人还有大好前程。”俞雷不动声色:“大人,荣县地是赵家的地,天是赵家的天,大人要做任何事情,离开赵家寸步难行,更加不用说到处可见的袍哥了。荣县有谁认得大人?有谁买大人的面子?生员以为一个没有。大人要想在荣县站稳脚跟,非要做出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来,生员以为这次机会就到了。” 王恒岳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打擂台就是轰轰烈烈的事?” “打擂台虽然算不上轰轰烈烈,但一定可以让所有人都认得大人,只要大人胜了,从此后大人在荣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荣县,早晚都是大人说了算!”俞雷眼皮跳了一下:“赵家说了不算,知县说了也不算,荣县应当只有一个王队官!” “狗东西。”王恒岳骂了一声。 俞雷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眼前虽然是个大火坑,但只要能够迈过这个火坑,将来再在荣县做事就要方便得多了。 可是,自己拿什么和奥皮音去打? 从力量上来说,自己和奥皮音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更加要命的是,自己从小到大,虽然也打过几次架,但那个打架和这个擂台完全就是两回事。 “老子要是被打死了呢?那什么都没有了。就算不被打死,输了呢?”王恒岳冷冰冰地道:“老子要是输了,岂不是出了大洋相?从此还有人会服我吗?” “大人一定不会死的,奥皮音还没有胆子敢打死一个大清的官员。”俞雷似乎早就算计好了,随即非常肯定地道:“而且大人不会输的!不是不会,是大人不能输!为了那么多人的前程,大人,千万不能够输!” “放屁!”王恒岳又有一些恼火:“打擂台这样的事谁能够控制得住?” 俞雷嘴角牵了牵:“生员是最信菩萨的,生员天天都要拜菩萨。生员以为,菩萨一定能够保佑大人。生员还有个冒昧之请。哪怕大人被打的头破血流,也请大人千万不要倒下。一柱香的功夫之后,生员以为,菩萨一定会出现保佑大人的。” 王恒岳忽然想到什么,眼光落到俞雷身上,但俞雷却还是那么必恭必敬的站着,一点异样也都没有。 “俞雷,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了?” “没有,生员就是个人人不齿的秀才,生员没有那个本事做什么,生员只知道只要跟着大人,锦绣前程,那是一定不会少的。” 王恒岳冷笑几声:“俞雷,你天天拜菩萨,菩萨给你什么指示没有?” “给了,菩萨告诉生员,生员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将来一定不得好死!可是生员不怕,只要在活着时候能够享尽荣华富贵,不得好死又算得了什么。” 王恒岳怔在那里,气极反笑:“好,好,你当真是我认得的人里面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一个!” “大人若是胜了,生员也有一些微末功劳,因为是生员让大人去打的擂台。将来生员要有什么得罪大人的地方,还请大人看在今天,饶过生员一次。” “要是真能胜了,老子将来就饶你一次!”王恒岳说完,也不管俞雷,大步就朝门外走去,一边叫了一声:“把杨方云给老子叫来!” 杨方云匆匆而来,王恒岳开门见山:“杨方云,老子后天去打擂台,有几分胜算?” “大人练过拳脚没有?” 王恒岳略略一怔,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在军训时候学过军体拳,什么时候练过拳脚:“这个,我就练过一套军体拳。” “军体拳?”杨方云一怔:“南方北方武术,杨方云都略知一二,军体拳却闻所未闻,杨方云斗胆,请大人比划几下。” 王恒岳凭着回忆打了几下,杨方云眉头紧锁:“大人,一点实战价值也都没有。”说着皱了皱眉头:“奥皮音出拳有力,下盘扎实,但步伐过于沉重,取胜之道为和其游斗,但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而且奥皮音孔武有力,就算挨上几下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就是说我没有取胜可能了?”王恒岳扫兴地道。 “倒也不是。”杨方云振作了下精神:“大人一定要和他缠斗在一起,抓住机会,拼尽所有力气击打其要害处!颈部、心口、心窝、上中下腹部、耻骨、阴部、关节处等等皆是要命地方,任何人不能例外。杨方云再教大人一招,打其内肩骨缝处,只要打实了,打狠了,能够在短时间内使其丧失战力,大人或有机会!” 说着,仔细讲解了遍,这是性命要紧事情,王恒岳仔细记在了心里。 “大人千万要记得。”杨方云指点完,郑重其事地道:“尽量不要和其贴身,一旦被迫贴身,必须在第一时间狠命击大其内肩骨缝,有多少力气使多少力气!我闻西洋人打拳,经常喜欢抱人以力气压之,万一发生这样情况,大人不如奥皮音个子高,则应立刻以头部猛力撞击奥皮音下颚,奥皮音吃痛,在分开瞬间,大人则继续用全力击打其心窝!” 王恒岳听的非常仔细,频频点头。 “王大人,王大人!”皮特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王大人,不用担心,我已经打听好荣县最好的医生在哪里了!” 王恒岳一时气结:“你个死洋鬼子,滚蛋!” “好心没有好报。”皮特大是不满,嘀咕了声:“到时候你不要我送你到医生那去!” 第二十三章 加油,王大人! 新来的王队官在“怒”打擂台,约战洋人大力士奥皮音的壮举,一日之间便传遍了荣县! 之前没有几个人知道荣县来了个什么队官,可这一来,再无人不知道“王恒岳”这三个字。 就连赵熙也专程派人来问此事,又说了这乃是为荣县、为四川、为国家争光的大事,到了那天自己一定到场为王大人助威喝彩。 这么事情有些大了,满荣县的人此时都在盯着王恒岳,稍有闪失,只怕王队官声誉不保。 不管胜负如何,好的一面还是显现出来了,募兵处一天之内便有几十人来报名,说的都是因为仰慕“王队官”的名声而来的。 只是这些兵到底是不是属于王恒岳的,那还不太好说。万一王恒岳在擂台上落败,那就大有问题。 到了约战那天,弟兄们早在营中等候王恒岳。 才出营房,却见赵熙已经带着一顶轿子,一众荣县士绅百姓在外等候。见到王恒岳出来,众人齐声大叫: “请王队官为我荣县争彩,为我川人争光!” 赵熙上前一步:“王大人铁血忠勇,乃朝廷武官楷模!请王大人上赵熙之轿,我等为王大人开路!” 王恒岳也不推辞,上了赵熙轿子。就听外面赵熙放声而道: “起轿!” 行了有一段,忽听前面人声鼎沸,接着无数人一齐喊了出来: “王大人来了,王大人来了!” “请王大人下轿!” 轿门掀开,王恒岳脚才落地,又是一片欢呼: “王大人威武!王大人威武!” 就看人群中分来一条路,十来个短打装扮的人走来,最前的一人抱拳说道:“王大人,我是荣县‘仁’字号的舵把子‘文明公’冯吉,今特带荣县袍哥兄弟来为王大人助威!” 这是哥老会的,王恒岳拱拱手。 人群中自动分开一条路来,欢呼中王恒岳走到擂台。 又是一阵阵的欢呼,王恒岳手一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正想朝擂台圈中走去,俞雷忽然低声在王恒岳耳边说道:“大人不要忘记生员的话,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一柱香的时间!” 王恒岳稍稍一怔,不知道俞雷在那弄的什么把戏,走到擂台之中,奥皮音抱着双臂,满脸不屑之色。 签了生死文书,翻译还没有忘记那天自己被耻笑的事:“王大人,等打完了我还想听大人的故事,但只怕大人说不了了。” 王恒岳一笑,也不理他。重新回到擂台中,周围一片安静。 脱下上衣扔了出去,抱了抱拳:“洋鬼子,来吧!” “让你尝尝我这个癞蛤蟆的厉害!” 想来翻译把王恒岳的故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奥皮音早就记恨在心,怪叫一声,一拳挥了出去。 王恒岳也是奋力一拳迎出,两拳相交,奥皮音和人没事人一般,王恒岳却只痛的只觉得手指几乎断裂。 奥皮音又是一声怪叫,双拳接连挥出。 王恒岳竭力抵挡,一连十几拳,自己双拳在奥皮音连番重击之下,由剧烈疼痛逐渐变得麻木。 就在此时,奥皮音看准机会,一拳重重砸在王恒岳右脸脸颊。 人群中一片惊呼,王恒岳连连倒退几步,一张嘴,满嘴鲜血渗出。 眼前金星乱冒,几乎就要倒下! “癞蛤蟆的拳头如何?病夫!”奥皮音得意大笑,挥着拳头示威似的。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来王恒岳对自己能否取胜一点信心没有,奥皮音的这一拳却把王恒岳的全部血气和怒气打出来了。 “我操你祖宗的洋鬼子!”王恒岳暴怒的大吼一声,把疼痛生死全都扔在脑后,不要命的冲了上去,一拳就朝奥皮音击出! 什么“美利坚国回来的”,什么队官,什么雄心壮志,在这一刻都被王恒岳扔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的王恒岳就把自己当成了拳手,甚至是一个街头上拿命搏命的小混混!也不想着什么争光争彩,就想着你不把老子打死,老子就得把你打死! 街头打架唯一法则,不是论你打架有多狠,身躯有多壮实,打架多有技巧,而是看你要不要命! 最狠的那个,往往是最不要命的那个! 奥皮音被王恒岳玩命的架势吓了一吓,又是一拳挥出,谁想到这次王恒岳根本没有躲避!非但没有躲避,而且就是直接冲着他的拳头来的。 不闪不避,就在奥皮音拳头再度击中王恒岳受伤右脸的同时,王恒岳也一拳击中了奥皮音的心口部位。 两个人同时蹲到了地上。 王恒岳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此时他满脸满嘴都是鲜血,整个右脸肿的怕人。 奥皮音也站了起来,捂着心口,面色发白。 王恒岳居然裂着嘴笑了,一张嘴,全是鲜血,含糊不清:“癞蛤蟆,味道,味道怎么样?” 被彻底激怒的奥皮音活动了下身子,怪叫着疯狂扑了上来。 王恒岳忘记了一切,只知道唯一不被打倒的办法只有一个:拿命换命! 他从来也没有发现自己竟然那么勇敢!身上、脸上不知道被打中了多少拳,换了在自己那个时代,他早就讨饶认输了,但现在却不一样,无论如何,自己一定不能倒下! 死都不能倒下! 唯一觉得奇怪的是,奥皮音的拳头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厉害,打中了自己那么多拳,给自己造成的伤害却不是特别要命! 按理说右脸连中两拳,牙齿都要被打脱落了,但却并没有发生。 可这样的想法在如此激烈的打斗中,也只是一闪而过,根本无暇无想。 周围的加油喝彩声都停歇了,每个人都在凝神关注着擂台。胆小的人已经悄悄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加油,王大人!王大人,加油! 几乎所有的人,心里都在暗暗祈祷。 俞雷不停的望着天,嘴唇不断动着,但没有人注意到他。 擂台中两条人影一会打在一起,一会分开,王恒岳受创连连,但也抽空打中了奥皮音十来拳。拳拳都打在奥皮音的要害处,要不是自身受伤,欠缺点了力量,只怕现在奥皮音已经倒下了。 王恒岳却最清楚,连番遭受打击之下,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候了! 第二十四章 威武! 奥皮音怪吼连连,身上要害部位一连被击中如此多次,气血翻涌,难受至极。如果不是现在对面还有敌人,只怕奥皮音也要支撑不住了。 大是觉得奇怪,面前这个中国人,按理被自己打了那么多拳,早该倒下了,怎么到现在还站在那里? 两人纠缠一起,看准机会,奥皮音一把抱住了王恒岳。 脑海里猛然想起了杨方云的话,趁着对方还没有抱紧,王恒毅奋起全部力量,向上一跃,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奥皮音的下颚上。 奥皮音惨呼一声,双臂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王恒岳。 趁着这个机会,王恒岳拼力一拳,正中奥皮音的心窝。奥皮音跌跌撞撞,连退几步,面上一片惨败,几乎倒下。 欢呼声终于再度响起,“王大人,加油”的声音不断传来。 王恒岳却知道自己真的不行了。 那一拳虽然击中,但力量小了点,二来匆忙间没有命中最准确的部位。而自己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再加上身上的创伤,王恒岳真的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奥皮音愤怒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面的那个中国人那么能打,怎么打也都打不死。 吼声中,稍稍恢复过来的奥皮音发狂的扑了过来。 王恒岳心中长叹,这恐怕是对方对自己的最后一击了。可没有什么遗憾的,一个从来没有学习过真正技击之术的人,能和一个大力士缠斗到现在,还给了对方那么多的伤害,自己已经值得骄傲的了。 忽然,怪事发生了。 就在奥皮音即将冲到面前的时候,他的脚下却忽然打了一个趔趄。一拳挥出,居然落空! 王恒岳根本来不及思索,本能的跃起一拳挥出,正中奥皮音的鼻梁。 怪叫中,一股鲜血从奥皮音的鼻子里喷出。 此刻,奥皮音脚步踉跄,好像站立不稳的样子。 “洋鬼子不行了,洋鬼子不行了!” 王恒岳方才击中奥皮音的那一拳,擂台边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又眼看奥皮音如此,纷纷狂呼起来。 俞雷却猛然发出一声大叫:“时候到了,打倒他!” “打倒他!打倒他!” 人群发了疯一般的叫了起来。 “砰”的又是一拳,扎实的击在奥皮音的面门,奥皮音却根本连闪避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一拳打中自己。 绝境中忽然冒出胜利的希望,这样的激励对人身体的刺激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王恒岳的力量和信心又回来了,接连几拳,全部命中。 奥皮音跌跌撞撞,一瞬间就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只能任凭王恒岳一拳接着一拳的击中自己。 一拳,五拳,十拳...... 此时的奥皮音,完全丧失了反击和抵抗躲避的力量,王恒岳每一拳都击中目标,拳拳打在要害之处。 奥皮音就成了一个沙包,而且是巨大的沙包! 忽然,“轰”的一声传来。 欢呼的人群一下安静了。他们看到,王恒岳同样脚步踉跄,浑身是血,但他,还顽强的站在那里! 而倒在地上的,是奥皮音! “起来啊,起来再打!死洋鬼子,起来再打!”王恒岳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倒下,他盯着奥皮音,大声的叫着: “死洋鬼子,起来再打!再打!” 可是,奥皮音起不来了。 那个庞大身躯,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血、白沫从他嘴里不断的冒出。 起不来了!再也起不来了! 王恒岳猛然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目瞪口呆的翻译: “你的主子起不来了,王八蛋,你,再来和我打啊!” 翻译浑身颤抖着,颤抖着,双膝,忽然不由自主的跪倒在了地上...... 王恒岳努力让自己的身子站直,任凭血从伤口溢出。募然撕开衣襟,嘴里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吼声。 “胜利了!胜利了!” “威武,威武!” “王大人胜了!王大人威武!” 百姓的情绪被彻底的点燃了,他们也彻底的陷入到了疯狂之中! 胜了!胜了!王大人真的胜了! 这是荣县的光彩!是四川的光彩!没有再比这更加值得骄傲的了! 俞雷笑了,如释重负的笑了。 他太清楚这一战的意义了,这是王大人和弟兄们在荣县站稳脚跟的一战!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王大人真的做到了! 赵熙也笑了,他没有看错王恒岳,这个小小的队官,没准就是未来的希望! 王恒岳的弟兄也都笑了,自己没有跟错人!王大人就是铁打的汉子。 只有皮特没有笑,而且皮特有种想哭的感觉。不是为了王恒岳哭,而是为了自己哭。自己已经付给医生的定金,怎么办? 听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王恒岳也笑了。赢了吗?这就真的赢了吗? 王恒岳想着想着,然后一个身子就不听指挥的倒向了地上。 人群一下涌了上来,围住了王恒岳。 赵熙略通医理,一把脉:“不要紧,昏倒了,身子没有大碍,赶快给王大人闪开一条路来!” 人群自觉的闪了开来,几个强壮的百姓抬起了王恒岳。 在身后,在两边,欢呼声依旧在那潮水一般的响起。至于同样倒在那里的奥皮音,还有那个依然跪在那里的翻译,也就没有人再去管他了。 奥皮音还算是“幸运”的,并没有被活活打死。不过一直到半年后才恢复。四川是混不下去了,自觉没脸的奥皮音随后去了上海,在上海四川北路的亚波罗影戏院继续靠卖弄肌肉为生。 次后大侠霍元甲父子闻讯赶到上海,挑战奥皮音,早在四川荣县就被王恒岳打怕的奥皮音,再度遭到中国人的挑战,想起在四川荣县的那一幕,心惊胆战,连夜逃跑,丢尽颜面,成为一桩笑谈。 皮特忽然变得兴高采烈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请的医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猛然觉得有些奇怪,回头一看,只见杨方云、刘思海、邓夏等一干人怒目相视,还没有等皮特反应过来,十几只拳头已经雨点般的落了下来...... 于是这一战受伤的人有三个国家的人,中国人王恒岳、英国人奥皮音,还有倒霉的美国人皮特! 第二十五章 有兵了 在床上躺了有两天时光,王恒岳才能勉强下床活动。 也亏得了赵熙,延请名医诊治,又拿着大把大把的补药,给王恒岳当饭一样吃,再加上王恒岳看起来伤的怕人,实际上并未伤到要害。 这两天来看王队官王大人的络绎不绝,但为了王恒岳的静养,一律都被挡道,只说等到王大人伤好了后,自然会拜谢大家。 出了屋子,两天没呼吸到新鲜空气了,王恒岳深深吸了口,看到皮特正好走来。 一见之下,大是好奇。皮特脸上有个乌青的块,王恒岳伸手让他过来:“皮特,你也和人打架了?” 看到了王恒岳,皮特就好像看到救星一般:“王大人,做洋人很可怜。英国人奥皮音被你打,美国人皮特被......” 正想说话,忽然看到杨方云、刘思海这些人脸上露出“凶狠”表情,眼中大有威胁之意,是得可怜的生生把话重新吞了回去。 “大人可以出来了?”见到王恒岳出来,迎面走来的李逸风大为兴奋。 “没什么大碍的。”王恒岳摆了摆手:“这两天募兵如何?” 说到募兵,李逸风更是兴奋:“回大人话,顺利得很。报名者络绎不绝,按照大人要求,我等从中精心遴选出了二百八十人......” “这么多?”王恒岳怔了一下,大是意外。 徐牧接口说道:“何止。大人怒打洋人之后,风传各地,现在不光是荣县各镇纷纷有人投军,就连乐山、宜宾、自贡等地听说也都有人赶来。” 王恒岳大喜过望,一直没有开口的谢水向说道:“大人,这二百八十人都是千挑万选出的精壮汉子,舍了谁都不肯。但我队编制皆有定制,连着文书、勤务、伙夫、司号、理发、浆洗,还多出来了八、九十号人......” 人多了倒也有人多的麻烦,王恒岳稍一皱眉,有了主意:“一个都别浪费,查出有哥老会牵连,江湖帮派关系的,都另外编成一队,就如这个,这个,民团......慢着,民团不好听,不威风,不如叫,不如叫......” 在那想了一会,灵机一动:“就叫‘荣县武装卫队’,对外说起来,就说这武装卫队乃是荣县人自己组织的,为了对抗土匪乱党,反正具体怎么说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一众人都觉得“武装卫队”这名字极为新鲜。 俞雷把王恒岳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大人要把有帮派背景的安放到武装卫队去,生员原是懂其中意思的。生员以为,这样还不够。要把那些读过书、能识字的,尤其是那些接触过革命党鼓动,和革命党有过来往的,也都安放到武装卫队之中。” 王恒岳一下就明白了俞雷话里的意思,果然,俞雷接着说道:“大人才刚起步,万事艰难,控制好第一队最是重要,目前武装卫队只能当成辅助。当兵的就是当兵的,要把上司当成自己的衣食父母,上司怎么说就怎么做。当兵的不要有自己的思想,有了思想那就可怕了!大人的队伍,只能效忠大人一个人。” 说完,又不阴不阳的补充了一句:“第一队只能是大人的第一队,不是朝廷的,更加不是革命党的。” 王恒岳默然,俞雷这话虽然说的太绝对了些,但在这个时代,却又不无道理。至于将来再怎么改造军队,只能是以后的事情了。 不置可否的转过了身子,对手下人说道:“我第一队的饷银还是按照先前说的,先发三个月的足饷,武装卫队的,先发一个月的足饷,其余一切,都按照第一队的标准来办。至于武器,优先供应第一队,其余我再另想办法。” 说到饷银武器,又是大为忧虑。 这人是一下有了,但饷银武器却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自己口袋里那剩下的几千两银子,只怕坚持不了多少时候! 把这想法暂时扔到一边:“谢水向,第一排排长;李逸风,第二排排长;徐牧,第三排排长;刘思海,第四排排长。俞雷,文书。杨方云,武装卫队指挥;邓夏,武装卫队副指挥。” “我呢?我呢?”皮特一下就急了。 “你?” 王恒岳眼睛朝皮特看了几眼:“任命你为第一队第一排第一棚棚目!” “抗议!”皮特叫了起来,他在中国也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自然明白这棚目无非就是个班长:“为什么他们都是大官,我班长?这不公平!” 大官?排长也是大官?王恒岳心里笑了出来:“既然嫌官小,我再给你个大大的官,兼任第一排教官。” 皮特有些糊涂,兼任教官?这是个很大的职务吗? 邓夏存心开玩笑:“皮特,你想想啊,四个排里,只有你那么一个教官,那得是多大的官啊!” 皮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大觉有理,顿时高兴起来。 虽然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兵,但终究有了些样子,等到武器这个大问题一解决,一切都能走上正轨。想到这层,王恒岳心里欢喜。 正在此时,看到赵熙走了进来,王恒岳正想相迎,赵熙已经快步向前:“王大人止步,止步!” 快步走到王恒岳面前,上下打量:“王大人身子健实,原本以为还要几天才能下地,但没有想到那么快就能活动了!” 接着长长一揖:“王大人为我荣县争彩,今我特表荣县父老特来拜谢王大人壮举!” “香公太客气了!”王恒岳急忙说道。 看了自己这名气当真是传了出去,将来办事只怕要方便不少。 “本来那些士绅们也要来拜访,但我想王大人伤势沉重,不便见客,因此代表士绅父老前来。” “多谢,多谢。”王恒岳一拱手,伤口又疼起来。 把赵熙请了进去,才一坐定,赵熙已经开口说道:“大人义举,何其壮哉!川人性烈,若被洋夷骑在头上,情何以堪?幸赖大人,怒打洋夷,争光荣县。我等无以为报,今特有一点小小心意以助大人练兵!” 第二十六章 有银子就有武器! 说着,赵熙拿出了一张银票放到了王恒岳面前,王恒岳只看了一眼,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一张三万两的银票! 雪中送炭,雪中送炭! 自己人有了,现在最缺的就是武器和钱!有了钱,什么样的武器都能有办法弄来! 这摆明了就是给自己的,不过对待这些名士,面上是万万不能露出半分喜色的。王恒岳佯装瞥了一眼:“香公这是何意?” “王大人忠心为国,奋不顾死,今既练新军,我等焉能不倾力助之?今赵熙于大人养伤之时,召集荣县士绅商议此事,赵熙率先捐银二万两,各士绅又陆续认捐,共得银三万两,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王恒岳再也不客气了。站起身来,不顾身上伤口疼痛,鞠了半个躬:“香公大义,恒岳铭记在心!他日新军练成,必请香公到场检阅!” 赵熙想到练成新军中也有自己一份功劳,大是得意。 送走赵熙,王恒岳匆忙把手下都叫了过来。现在银子是有了,该想办法弄武器了。最美的办法是弄上了兵工厂,自己生产武器,但这想法在现在未免是痴人说梦了。 说到去哪弄武器,说什么的都有,王恒岳在那仔细听着,忽然一拍脑袋,大叫一声,把手下都吓了一跳,不知道队官大人出了什么状况。 “方云!”王恒岳急急的对杨方云道:“你明天就回成都,带一万,不,一万五千两,然后去找秦掌柜,告诉他,帮我用这一万五千两银子,把成都所有能买到的白布都给我买了!” 他说的语速快,杨方云辨认思考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什么:“大人,你要那么多的白布做什么?” 白布平时用处不大,有的小布庄进一匹白布卖上一年半载也说不定。王恒岳此时提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难怪杨方云大是诧异。 “你别管,老子要做一笔大买卖!”王恒岳越想越是得意:“告诉秦掌柜的,他要相信兄弟的话,让他也尽量购进白布,手里的闲钱都变成白布。成都买空了,就去邻近府县买。四川买空了,就去云南买,上等、中等、劣等白布都要,总之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大人疯了!这是王恒岳手下一致的想法! 只怕进了那么多的白布,这一辈子都用不空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就这么打水飘了? 王恒岳还是不太放心,再三交代:“下面的话,你一定要每个字都记住,原原本本的对秦掌柜说。‘秦大哥,无论如何你要把这事办了,兄弟保证你能大大赚上一笔,哪怕大哥不想压货,兄弟的这些银子也一定要都换成白布,即使亏得一两银子不剩,兄弟也都对你感激不尽,切切切切。’” “是,我一定把大人的话一字不少的告之秦掌柜!”既然大人下定了决心,杨方云也不再说什么了。 王恒岳长长舒了口气,还好自己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么一个赚钱主意。现在大家都把自己当白痴,等到将来,没准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天才看待。 交代完了白布的事,又把话题转到了武器上,眼看着众人把办法一个个都说完了,皮特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人要武器,好办。” “哦,你有办法?”王恒岳倒是一奇。 皮特面露得意之色:“我的叔叔威利,是很大的商人,在重庆做生意,在成都也有办事处,他就是经营武器的,大人需要多少?” 王恒岳怔在那半晌才骂了出来:“狗日的,既然你有这层关系,为什么不早说?” 皮特一摊双手:“之前大人没钱,我为什么要说?没钱,没武器,有钱,有武器。现在你有银子了,当然就有武器了。而且,你之前还说有两百枝和你用的一样的枪要从美国运来,难道你是吹牛的吗?” “你,你个狗日的死洋鬼子!”王恒岳被皮特气得反而笑了出来,这些洋人做事,在做生意时候,果然半点情面不讲。 “狗日的”三字让皮特大费脑筋:“我在美国的家里养了两条狗,但我和它们没有关系,我不喜欢狗,我不是狗日的。” “轰”的一下,边上轰然大笑。 王恒岳哭笑不得:“好,好,老子服了你了。狗日的!方云,你带皮特一起回成都。皮特,你把你叔叔办事处管事的人请来荣县,就说老子有买卖要和他谈!” “没有问题!”皮特拍着胸脯大包大揽:“虽然你的生意不大,但我们是顶好顶好的朋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把人带来的。” 王恒岳气结,老子给他生意做,反倒欠了皮特一个人情? 不过现在倒还不能得罪这个死洋鬼子,将来在谈武器的价格上还得靠他。而且自己就那么点银子,就得置办武器又得制作军服,未必就能够了。万一要是短缺银子,少不得还得皮特这个“顶好顶好的朋友”从中斡旋。 想通了这一环节,王恒岳心情舒畅:“诸位,武器的事情算是有些眉目了,诸位回到军中,各排都要加紧操练。大家多在一起商议,看如何操练为好。刘思海是留洋归来的,有什么问题当可问他。还有一点,军纪是最为重要的,诸位对部下都要严加看管,不要给我惹出点事情来,被荣县老百姓给轰了出去!” “谨遵大人号令!”部下一齐答道。 俞雷忽然问道:“诸位,这第一队队官是谁?” 众人都是一怔,俞雷不慌不忙地道:“生员记得,第一队队官叫王恒岳。我们初来荣县,要人没有,要银子也没有,都是王大人拿命拼下来的,这一点,生员务请诸位牢牢记得。我们的第一队旁人是插不了手的。” 众人默然,然后缓缓点头。 俞雷忽然又来了这么一下,让王恒岳有些措手不及。 现在他倒有些不太明白俞雷这个人了,这人究竟是无耻,还是真的对自己忠心?又或者俞雷心里在盘算别的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主意? 缓缓摇了摇头,暂时把这想法放到了一边! 第二十七章 军规 又休息了两天时间,王恒岳已经能够自行活动。 每日里呆在屋中,一大早就能听到新军出操的口号声,想着新军,心里早就发痒。这时伤势已经不碍事了,哪里还能继续躺得住? 也不叫人,自行出去。 “队官来了。”正在操练的第一排排长谢水向看王恒岳,急忙说道。 王恒岳给他们定下规矩,自己这个“大人”叫起来名不副实,在军中还是叫“队官”的好。 “没事,我就看看,你们还是自行操练。”王恒岳摆了下手说道。 第一队四个排,加上武装卫队,看了一圈,操练起来大不相同。 第一排排长谢水向,让手下士兵分成数队,互相打斗,谢水向又在边上大声吆喝,但凡有打的不狠的,都要被他一顿斥责,这些士兵当真是拳拳到肉,真把对方当成仇人一般。 第二排的排长李逸风,拿着一枝马梯尼步枪,仔细的在和士兵们讲解射击要领。什么如何射击,射击的标准姿势等等之类,讲解的非常仔细。 第三排的排长徐牧,却带着士兵们在那苦练军事技能。投掷、攀爬......只要有一个动作不到位的,必然让其再来一次。 第四排的排长刘思海,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一门木头炮,刘思海让弟兄们围在自己身边,大谈炮的构造,开炮要领等等。 这人原是学炮出身,此时虽然无炮,但当初王恒岳答应了他,一定要弄门炮来,只怕这时刘思海魂牵梦萦的都是大炮。 再走到武装卫队那,却又是别样风景。 杨方云去了cd训练武装卫队的事都留给了邓夏。 邓夏虽然有见识,但年纪不大,原本王恒岳担心邓夏一人能否承担起这么大的责任,但此刻一见,却是啧啧称奇。 邓夏并没有让士兵们训练什么,而是在那仔细讲解进攻要领、防御诀窍等等诸如此类,士兵一遍没有听懂,邓夏又会不厌其烦地再说一遍,非要其掌握不可。 王恒岳悄悄走近,发现地上放着一叠纸,打开一看,写的居然是训练大纲。里面记录了每天该做什么事,详细到了上午做什么下午做什么。再往下看,甚至还有几课讲的是美国南北战争、普法战争,以及中国几次对外战争的得失成败。 “邓夏。”等到邓夏讲完,王恒岳叫了一声。 “邓夏在!”看到队官来了,邓夏急忙让士兵们休息,来到了王恒岳面前。 王恒岳手里翻着训练大纲:“旁处都在认真操练,你这为什么如何平静?” “回队官话。”邓夏忙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邓夏现在教他们如何进攻、如何防御,重点要点,等到他们心里了然清楚,再操练起来必然事半功倍!” 王恒岳点了点头:“这个呢?美国内战,普法战争?” “邓夏只是选择其中几处典型战斗,讲解给士兵们听,为什么会胜,会什么会败,让他们心里有数,扬长避短,取洋夷之长,摒洋夷之短。” “好,好!”王恒岳大是赞赏,把大纲还给了邓夏:“本来我想着给杨方云另有重任,思考着他的接任者,眼下,我看就让你当武装卫队的指挥吧。” “多谢队官,邓夏必然不辜负队官期望。”邓夏倒一点也没有推辞。 王恒岳又想了一下:“等皮特回来后,让他到这来当副指挥,这个死洋鬼子整天吹牛自己如何如何厉害,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没有真本事!” 可惜现在皮特不在边上,不然听到,又要拍着胸脯大吹牛皮了。 正说着,响起了吃饭的号声。那些兵士纷纷列队,只听各棚棚目问道: “你们的饭是谁给了吃的?” 士兵们异口同声: “王恒岳!” 又听棚目大声问道:“你们的饷是谁发的?” “王恒岳!” “你们的命是谁的?” “王恒岳!” 士兵们响亮的回答,让王恒岳怔在那里。 这?这个......难道,难道自己是袁世凯? 这还没完,等到各棚棚目问完,又听将士们一体大声吼道: “赏罚分明、荣辱与共;竭力报效、死生不渝!进则同生、退则同死;忠义勇决、百死无悔!” 接着,看到俞雷拿着本账本一样的东西施施然走了过来,在账本上翻了一下:“第二排第一棚丁力风!” “丁力风在!”一个大汉走了出来。 俞雷翻着白眼朝他看了一眼:“丁力风,你昨日说北洋发的银子比我们多,有这话没有?” “有!” 俞雷冷笑一声:“北洋发的饷银是比我们多,但我们的饷银,却都是王恒岳王大人自己掏的腰包,你们拿到手的每一文钱,都是王大人给的!北洋与我焉有可比?袁世凯能拿自己的银子出来养兵吗?况且观我四川新军,士兵皆拿二两六钱,而我第一队拿三两,实发三月,你不知感恩图报,反而妄自菲薄上峰,你知罪吗?” “知罪!我就是那么信口一说。” “知罪就好。”俞雷转向李逸风:“李排长,按照规矩,应当如何?” 李逸风接口说道:“责打十军棍!” 当下头人拖出丁力风,众军之前,“劈劈啪啪”十军棍打了下去。 等到打完,丁力风被一瘸一拐的带了回来,不想俞雷又慢悠悠地说道: “丁力风,你今天早操前说,王大人怒打洋人,那真正是为我川人争光,跟着王大人干,那是最快活不过,有这话没有?” “有。” 俞雷微微一笑:“赏罚分明,乃我军规。奉王队官命,丁力风忠心上峰,赏一月饷银!” 丁力风怔怔半晌,方才才被打过,这会忽然又得到奖赏,猛然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王队官赏罚分明,做错了打,做对了赏,丁力风服!丁力风此生只听王队官一个人的,王大人要我去死我也愿意!” 这些话一字不漏的进了王恒岳的耳里,忽然回头问邓夏:“我记得我给俞雷安排的是文书吧?” 见邓夏含笑点了点头,王恒岳大是奇怪:“你见过哪支军队里有这样的文书吗?” 邓夏一笑,说道: “这是德广兄和我们商量过的军规,我等大以为然,也都愿意服从,因是德广兄制定的,所以我等商议,每日都由德广兄前来执行!” 第二十八章 卖军火的到了 “大人,有人投军。” “投军?”王恒岳正在想着俞雷的事,听到这话顺口说了句:“既然是来投军,只要条件合格,把他招募进来也就是了,何必汇报。” “大人......”报信的迟疑了下:“这人听他口音,绝对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四川人。而且......而且看着像是革命党的样子。” 革命党也能看出来吗?王恒岳倒好奇了。在那沉吟下,让手下把人带来。 这人二十岁左右样子,衣衫褴褛,面色苍白,明显的营养不良。最奇妙的是,辫子非但剪了,而且剃了个光头,只是头顶上油腻腻的,不知道有多少时候没有洗过澡了。 从哪给老子找来这么个人?剃着个光头就是革命党吗?王恒岳心中不悦,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贵姓?为何投军?” “回大人话,我叫马啸,家中排行第三,又叫马三。银川人。” 银川人?甘肃的?跑到四川来做什么?王恒岳一怔。 马啸呼了口气,低声说道:“是秦广成秦掌柜的让我来找大人的,他说大人是西洋归来的革命党,让我务必要到大人麾下从军。” 秦广成让他来的?难道面前这人还真的是个革命党,秦广成把他安排到了自己这里?可又奇怪,既然是秦广成介绍的,也不给他换件衣服,就让他这么穿的破破烂烂的来找自己? 随即明白,想来是秦广成特意如此,好让自己知道这个叫马啸的人一路上的艰辛。 已是用饭时间,军中士兵都在吃饭,王恒岳让马啸随自己一起进屋,让人把饭菜端了进来。 马啸倒甚是斯文,也不急着用饭:“大人,官府正在追捕在下,若是大人不愿收留,马啸立刻离开,绝不给大人添任何麻烦。” “别急,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恒岳也来了兴趣。 马啸轻轻叹息了声:“我家在银川也开了几个铺子,日子过的也算富足。后来与陕甘提督升允结怨,彼时我正从陆军小学堂毕业,考入北洋陆军速成武备学堂,因为平时说了几句同情乱党的话,多被上司责罚。后来这话传到了升允耳朵里,升允抓住由头,抓了我的全家,抄家灭族,我与升允不共戴天!” 北洋陆军武备学堂的?王恒岳的耳朵一下竖起来了。面前这人,居然是正经从武备学堂出来的? “大人,可怜我一家十七口,连革命党是什么样的都没有见过,俱都枉死!”马啸怒发冲冠:“升允又发公文于保定,要缉拿于我,斩草除根。所幸得上司同情,放了我一条生路。可天下之大又哪里是我安生之所?原想干脆去投了革命党,可又不知道革命党在哪里。想起家父生前,与成都人秦广成素来交好,又多有生意上的往来,因此一路逃亡到了成都......” 王恒岳微微点头,这人身世可怜,想来与满清朝廷已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加上他本身是从武备学堂出来的,又有秦广成的推荐,不会错到哪里去:“马啸,你来了我这里,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别人不敢收留你,老子敢收留你!” 马啸大喜,起身长长一揖:“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可惜我只是个小小队官,只怕委屈了你。”王恒岳在那略略思索:“这样,你先留在我的身边当个参谋。” “参谋?”马啸一怔,一个队里居然也有参谋了?不过既然有了安身之处,心中喜悦,又再拜谢了王恒岳的救命之恩。 “王,王,我回来了!” 屋子外忽然传来了皮特的声音。 难道今天双喜临门?皮特把那个什么亲戚带来了?王恒岳大喜:“皮特,给老子滚进来!” 皮特兴冲冲的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考究的洋人,一进来,皮特就嚷了起来:“王大人,想死我了,当真是士别三日,当睁眼相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恒岳笑骂道。 马啸倒没有想到王队官这居然还有个洋人,就听皮特兴奋地说道:“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王队官王大人。” 后面那个洋人礼貌的微微鞠了一躬:“王大人,你好,我是克莱曼,范利西公司成都办事处的全权负责人。” 这人的中国话说的可比皮特好的太多了,皮特炫耀似地说道:“他是我叔叔的合伙人,我特意把他从成都请了来。” “请坐。”王恒岳请他们坐了下来,又让人上了茶。 “听说王大人想要购买军火,我非常的感兴趣。”克莱曼一点客套话都没有,开门见山地道:“我们的公司,只要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不能卖的。王大人选择和我们公司做生意,那是最明智的选择。” 狗日的,老子要原子弹,你能卖给老子不?王恒岳心里骂了声。正想说话,只见到克莱曼对皮特使了个眼色,皮特很快拿来两只盒子:“王大人,这是克莱曼送给你的见面礼。” 一打开,两枝转轮手枪出现在了王恒岳的面前。 “柯尔特!”一看到枪把侧面柯尔特公司的那匹小马标记,王恒岳脱口而出。 “听皮特说王大人也是从我们美利坚国回来的,果然是这样。”克莱曼对王恒岳一眼就认出了这枪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美国陆军装备,柯尔特陆军单动转轮手枪炮兵型改进型,枪管放短,射击精良,结构简单,坚固耐用。为了表明我们愿意做成这笔生意的诚意,特意送给大人使用,同时还有配套子弹。” “如此就多谢了。”王恒岳也不客气,收了下来。 带着两把柯尔特左轮枪去打仗?难道自己真成了西部牛仔?美国牛仔倒是最喜欢使用柯尔特左轮枪。 不过要说起喜欢,还是自己的那两把黑星好使,可惜只有两发子弹了,早晚得把黑星子弹的问题给解决了。 想到手枪,王恒岳脑海里又冒出了经典名枪毛瑟手枪的影子。 克莱曼礼物既然送出,直截了当地道:“王大人,我们可以开始谈生意了!” 第二十九章 你当老子好骗吗? “好吧。”也不再多废话,王恒岳说道:“我需要大约二百到二百五十条左右的步枪。” “并不是很大的订单。”克莱曼耸了耸肩:“王大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为了这样的生意而来这里吗?” 王恒岳摇了摇头,克莱曼指了一下皮特:“在皮特很小的时候,我就认得了他,皮特是一个诚实的人,从来不会说谎。他告诉我,现在你虽然只是个连长,但早晚会当上很大很大的官的,也许将军也说不定,现在奠定下良好的基础,为的是将来更好的合作。” 王恒岳倒没有想到皮特会这么评论自己,克莱曼继续说道:“所以,这才是我愿意来的原因,不然我宁愿和更大的官去做生意。二百五十条步枪,没有问题。大人需要什么型号,哪个国家生产的?” 要什么样的枪?马梯尼?曼利夏?哈齐开斯?又或者是最最有名的毛瑟枪? 王恒岳正在那沉吟,克莱曼已经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样图:“王大人,我向你推荐一款最最好,使用范围最广的名枪,就连你们的‘汉阳造’也是仿造它的。这是我的一个德国朋友委托我交易的。德国生产,88式毛瑟步枪!” 一听到“88式毛瑟步枪”这几个字,王恒岳轻蔑的撇了下嘴,眼睛甚至没有看样图一眼:“你的那位德国朋友准备卖多少钱那?” “这是真正德国制造的。”克莱曼来了兴致:“原价二十两四十银元,既然是王大人要的,那么我把零头去了,二十两。这个价格您一定会感到高兴吧!” “真大方。”王恒岳端起茶碗:“中国有句老话,端茶送客。克莱曼先生,慢走,本队官就不送了。” 克莱曼哪里想到王恒岳会突然下了逐客令?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皮特有些急了:“王,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王恒岳正眼不看克莱曼:“克莱曼先生,做生意,讲究的是个诚实、坦诚,你自己也说了,皮特是个诚实的人,但你为什么做不到?我们将来做的是长期买卖,既然克莱曼先生看不起我这个生意对象,本队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送客!” “等等,等等。”克莱曼急忙说道:“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完全可以说出来。” “你当中国人都那么好骗吗!”王恒岳重重的把茶碗放到了桌上,力气用的大了,泼了些在他的袖口上,王恒岳看也不看:“什么毛瑟88式,你这根本就是1988式委员会步枪,和毛瑟半分关系也都没有,你真当老子是傻子吗?” 一听这话克莱曼当即张大了嘴,无言以对。 所谓的“毛瑟88式步枪”,其实真名是“1988式委员会步枪”,原是德国一个步枪试验委员会实际出来的。说是设计,其实就是把多种现有设计揉合在一起变成一支新枪。和毛瑟公司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这种枪故障率较高,很快就被毛瑟公司研制的经典型号98式步枪所取代。 可是已经生产好大量的“88式步枪”怎么办?卖了!卖给土耳其,卖给非洲国家,尤其是卖给中国! 当时中国官场上的的许多官老爷们却并不真的识货,德国的军火奸商们窥测到中国官僚们的这种迷信心理,就指鹿为马地把88式委员会步枪冒充毛瑟步枪卖给中国人,又把设计转让给中国。于是就有了在所谓的“毛瑟步枪”基础上,生产出来的汉阳造。 王恒岳对这再清楚不过了。令这些德国奸商们窍喜的是,他们这一手多年来一直没有被识破,那些被蒙骗了的中国官员们,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始终一贯地将其看作毛瑟枪而不疑。甚至到了1912年捷成洋行致民国陆军部函中,还把委员会步枪称为“最新式毛瑟步枪”,北京政府的官员们在许多报告中,也将其称作“最新式小口径连发毛瑟步枪”。 见自己的把戏被一眼识破,克莱曼大是懊恼。自己原本以为这位王队官虽然是从美国回来的,但未必能够分辨得清楚两种枪的不同,但万万没有想到,却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洋相。 “王大人,请息怒。”克莱曼急忙亡羊补牢:“看来,这个,我是被我的德国伙伴骗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无辜的。” 王恒岳冷笑几声,也不说话。 克莱曼干涩的笑道:“既然王大人看不中这款枪型,我再为王大人另外介绍。” “不必了。”王恒岳摆了下手。 克莱曼一下就绝望了,可正当他以为这笔生意做不成的时候,王恒岳却又忽然说道:“我就要这款枪了。” 克莱曼又怔住了。 既然这位王队官一眼就看穿了这款枪,怎么还要这款枪? 王恒岳其实早就盘算好了。自己倒想让部队装备上毛瑟98式步枪,但人家德国人自己都还没有得到足够的98式,况且自己的银子想买其它最先进的枪械也未必够了。 而且88式步枪依旧在德国装备着部分一线作战单位,以及在二线单位服务或作为战略储备,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在中国,却是做为先进枪械来使用的。 先把自己的队伍都装备上了,以后再继续慢慢设法调换最先进的武器。 之所以要揭穿克莱曼,一是让这个美国佬别以为自己是傻子,二来在讨价还价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占据一个最为有利位置。 “怎么,这笔生意你做还是不做啊?”王恒岳缓缓地说道。 “做,当然做。”“绝处逢生”的克莱曼一迭声地说道。 王恒岳微微一笑:“但这价格上我们得好好谈谈了。这种枪一个是故障率太高的问题,还有另一个问题是它用的曼利夏式弹仓不太好用,必须用弹夹装填,而且弹夹是留在弹仓内的,在打光弹仓前不能再装填。此外曼利夏弹仓底部开口,容易进入杂物导致卡夹,在我们中国,叫做‘漏底五子’。” 他把这枪的缺点说的清清楚楚,克莱曼大为尴尬: “那么请王大人说一个价格!” 第三十章 价钱 王恒岳不慌不忙:“中国有句老话,叫漫天开价,落地还钱。这样的枪有如此多的缺点,只能蒙蒙外行,顶多十两银子一条也就差不多了!” “十两?”克莱曼一下瞪大了眼睛,嘴里“no、no”说个不停:“连本钱都赚不回来。十九两,这是最大的优惠了!” “我呸!” 谈起价格,王恒岳再也不讲半分情面:“你卖给别人十九两也能成交,现在和我说这个价?十两,再多一钱不要!” 说着,还恶狠狠的威胁了句:“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而且价格我要是不满意,我就把你们这样死洋鬼子拿赝品冒充正品的丑事弄的全天下都知道!” 克莱曼目瞪口呆,天下哪有这么谈生意的? 这事要真传了出去,自己和德国合伙人那还有那么多的库存怎么办?这不好的名声要是传了出去,真相被人发觉,这批货当真就算完了,连带着范利西公司的名誉也要大大受损。咽了口口水:“十八两五十银元,再也不能少了。” “十两!”谁想到王恒岳就是一口咬定了这个价格。 耍无赖人人都会,既然你洋鬼子拿我们当傻子,那老子也无妨吃准了你的软肋,狠狠的杀上一笔再说! 克莱曼的软肋还真是被王恒岳抓住了! 一边不断让步,一边死咬着不松口。皮特左劝右劝,一会当克莱曼的调停人,一会对王恒岳说好话,总算让王队官稍稍抬了些价格。 这一讨价还价,足足有一个多时辰,这才终于在十三两的价格上谈拢。 王恒岳大是叹气:“克莱曼啊,你这是存心敲诈勒索,知道本队官急需枪那。本队官吃了大亏啊!” 克莱曼几乎吐血,究竟是谁吃了大亏? 要不是这位王队官又是威胁要把委员会枪冒充毛瑟枪的事宣扬出去,又是利诱将来还有买卖好做,自己打死也不会做这样的买卖。 范利西公司自从进入中国以来,什么时候做过吃这样哑巴亏的生意? 现在这位王队官居然还说他吃了亏? 当下议定要二百五十条枪和配套子弹,言明十日之内必须送到,这点克莱曼倒不担心,那批枪眼下就在成都。 步谈成,王恒岳心中大为舒畅,当下又订购了一挺马克沁机枪,克莱曼向其推荐的是哈齐开斯机枪,但无奈王队官只对马克沁属意,克莱曼也只能作罢。 这次在价格上没有过多争议,一挺机枪连其全部附件谈妥了银洋二千九百元。原本王恒岳是要买两挺的,但一想到这重机枪自己买得起却用不起。 一旦装备了马克沁,弹药消耗量基本上会出现质的差异。一万发弹药原本可以给一个步枪兵连发一个会战基数,给马克沁只能打十八分钟!虽然眼馋马克沁的高速射和强大火力,但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银子王恒岳只能作罢。 “你再给我弄一批毛瑟军用手枪来。”王恒岳又说道:“就是我们中国人叫的自来得手枪。每把枪要连子弹五百粒,更换配件齐全。” 克莱曼应了下来,原想推荐美国货的,但想到这位王队官说什么,自己还是少争辩为好。 一想到自己将来有一支全部装备着驳壳枪的部队,王恒岳咽下了一大口口水。 买卖既然谈拢拢,王恒岳果然大不一样,热情的邀请克莱曼一起用餐。克莱曼从成都赶到这里,肚子也的确饿了,也就没有推辞。 “王,你很会做生意,这笔生意我赚不到什么钱。”克莱曼耸了耸肩,无奈地道。 “赚不到钱,那就是还有钱赚。”王恒岳“哈哈”笑了几声:“将来你我合作的机会很多,有的是你赚钱的机会,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小小的队官就成了!” “no、no。”克莱曼连声说道:“你这个小小的队官,将来一定有大作为的,我们有了一个尽管不太愉快,但却良好的开始。” “大人,出事了!” 正在那谈着愉快,李逸风匆匆跑了进来,看到有客人在,住口不言。 “说吧,什么事?”王恒岳倒不在乎。 李逸风迟疑了下:“大人,刚刚赵家派人来报,最近荣县周边几个地方,出现疫病,恩师和几个地方士绅,采购了一批药材。但却被土匪卢宝银给劫了!” “什么?”王恒岳一下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劫了?” “是!说也奇怪,原本卢宝银是不劫药材这类东西的,而且我们专门请了人护送,但没有想到这时候却出事了。恩师让人来说,其它东西被劫也就被劫了,但这批药材却是用来救命的!” “混帐东西!别的时候不劫,偏偏老子上任时候劫了,这不明摆着不给老子面子?”王恒岳顿时大怒。 克莱曼接口说道:“王大人,土匪是最可恶的,任凭土匪为害,对地方上将产生极大的危害,商人也不愿意在这里做生意。王大人既然身为军人,铲除土匪是您的责任。” “谁不给老子面子,老子也不给他面子。”王恒岳冷笑几声。 原本听说了什么劣绅虞瑞乡和卢宝银的名字,自己就打定了收拾他们的意思,再加上那个卢宝银是卢宝根的弟弟,早晚都会起正面冲突,现在再出这么挡子事,这可没办法再拖延下去了。 不说赵熙对自己有恩,光说自己身为荣县“最高军事长官”,也有这个责任。 只是新军才刚刚编练成几天,武器还在成都,就只有那么几杆子枪,拉这么一队子人去打土匪,万一失败了,只怕对才成立的新军心理上是个巨大打击。 一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才刚打了洋人奥皮音,民心大振,借着这个机会,再打一下土匪,自己在荣县就算彻底站稳脚跟了! “命令,谢水向之第一排第一棚,由谢水向亲自带队先行!”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其余各部,包括武装卫队,都随着本队官一起出发,老子就不相信这些土匪长着三头六臂!” 克莱曼赶紧说道:“王队官,请带我一起去参观一下贵军!” 第三十一章 剿匪 剿匪原本应当避免走漏消息,静悄悄的出发才是。 但一来荣县只有这么大,数百人的调动一定会被知晓。二来王恒岳存心要告诉荣县所有的人,自己不光会打洋人,也一样会打土匪!干脆把动静闹大了才好! 整个第一队都被集中起来了。 王恒岳特意换上了那身“英国军官服”,戴上帽子,乍一看,颇有一些英武。只是左右两边各挂一枝左轮手枪,总有一些不伦不类。 那些当兵的,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眼看上司军服笔挺,仪容端正,两枝手枪各挂一侧,威风凛凛,果然与别的官员大是不同。几日训练日日都念诵大人之名,又想到队官拳打洋夷,威震荣县,心中大起仰慕。 王恒岳眼看队伍整齐,虽然不知战斗力如何,但终究已经有些像样,也是得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新式军装还没有来得及做好,武器又实在难看了些。 不过万事开头难,既然这底子已经扎好了,军装武器什么的早晚也都会有。 “我就是王恒岳!”王恒岳中气十足:“你们过去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但现在是做什么的?老子知道!你们都是当兵的,都是老子的兵!当兵当兵,抗枪打仗,保家卫国。前些日子,荣县周围几个地方闹了疫病,士绅们组织了一批药材,原本是好事,结果却被土匪给抢了!狗日的,就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给抢了!狗日的,老子才上任没有几天,土匪就给了老子一个下马威,这是摆明了不给本队官的面子!” 这一番见面辞也算新鲜,士兵们都听的聚精会神: “谁不给老子面子,别怪老子翻脸!土匪卢宝银肆虐乡里,现在动到老子头上了,老子就打他个狗日的!弟兄们,你们大多都是荣县人,连自己的家都保护不了,还当个鸟兵!现在卢宝银在向我们示威,你们说,怎么办?” 士兵们略略沉默,忽然石破天惊的一起吼了起来: “打他个狗日的!” “打他个狗日的!”王恒岳也是大吼一声:“弟兄们,出发!” 弟兄们的士气被调动了起来,雄赳赳分成数队离开军营。 “王大人,你很会鼓动士兵。”克莱曼竖了下大拇指:“不是正规作战,只是去打土匪,士气和士兵们的信心是最重要的。我想你会胜利的。” 王恒岳谦逊几句:“克莱曼先生,你是一个商人,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吗?万一伤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用你担责任?”克莱曼急忙说道:“我也曾经当过兵,完全可以照顾自己。我也不需要人保护,我有它保护就可以了。” 说着,他拿出了一枝左轮:“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等我将来回国,我会告诉我的朋友,我用这枝左轮打了土匪。” 一出军营,就看到荣县父老已经在赵熙的带领下等候良久。 从军营里出来的,都是荣县的子弟兵,欢呼声和叫喊声不断从荣县人的嘴里传出。赵熙上前说道:“王大人率子弟兵出兵,清剿土匪,卫护安宁,今我等特来送行。大人前方剿匪,我等后方设宴以侯捷报!” 王恒岳拱了拱手,翻身上马:“诸位,王某必取卢宝银首级归来!” 一瞬间,欢呼声又是响成一片...... ...... 墨林乡。 第一队谢水向出发的早,等王恒岳带着大队人马到的时候,谢水向已经把这的基本情况摸的差不多了。 墨林乡离土匪卢宝银的驻扎处甚近,来去只要一个多时辰。 “这里最大的财主叫虞瑞乡。” 谢水向才一开口,王恒岳已经缓缓点了点头。这个名字是早就听过的了。无意中一扭头,却忽然发现身边俞雷眼皮急速眨了几下,面上古怪的神色一扫而过。 还没有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已经听谢水向继续说道: “大人,那个虞瑞乡当真吝啬得很。原本属下想把大人的指挥处安在虞瑞乡家,但虞瑞乡死活都不肯答应,找出种种借口推托......” “这个不必管它,我就和弟兄们住在一起。”王恒岳对这点倒不是太在意:“听说虞瑞乡和卢宝银有勾结,调查清楚没有?” 谢水向苦笑一下:“大人,那些乡民都甚是畏惧虞瑞乡,问他们的时候,无论如何也都不肯说,一个个听到了都跑的远远的。” 王恒岳摸了摸鼻子:“卢宝银那的情况呢?” “这事当真有些古怪。”谢水向接口说道:“以前大人没有来荣县的时候,我也知道此人。这人很坏,有次一个乡民多了句‘卢宝银早晚不得好死’,结果这话落到了卢宝银的耳朵里,当天夜里,那个乡民全家都被灭门,最惨的是那乡民被点了天灯,卢宝银还恶狠狠地说你咒我不得好死,现在看是谁不得好死。” 王恒岳大怒,把脾气暂时压住,又听谢水向说道:“但此人相当聪明,他知道赵熙拥有极大名望,要得罪了赵熙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因此只要是赵家的东西,不管有多贵重,他从来都不去碰,荣县县城非但他自己从来不去,而且还命令手下的人也不许去。可这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居然劫了赵熙的货。” 说着喘了口气,停顿了下:“这人以前也吃过兵粮,颇懂行军之道,他的匪巢,易守难攻,很有几杆枪。大人,不是我说丧气话,凭借着我们目前的武器,急切间非但很难攻得进去,而且强攻的话,只怕会有伤亡。” 王恒岳皱了一下没有。谢水向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自己这是第一次带领新军出征,非但不能败,而且还不能惨胜,不然对新军的士气造成的影响将会是相当大的。 俞雷忽然说道:“大人不必强攻,其实只要找准卢宝银的软肋就可以了。” “软肋?他的软肋在哪?”不光是王恒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俞雷身上。 俞雷一字一顿地说道:“虞瑞乡!” 第三十二章 老爷太太还记得我吗? “虞瑞乡!”俞雷缓缓地说道:“虞瑞乡救过卢宝银的命,卢宝银如果说这个人还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讲义气,所以之后一直在那为虞瑞乡撑腰,这也是为什么虞瑞乡始终有恃无恐的最重要原因!” 王恒岳很快就明白了:“用虞瑞乡来逼卢宝银出来?” “大人英明。”俞雷不动声色地说道。 “老子打的是土匪,现在倒要做回绑匪。”王恒岳“哈哈”一笑:“俞雷,你去办这件事。其余人,随时监视卢宝银的动向!” 俞雷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喜色,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是,生员领命。” 看着俞雷离开,邓夏皱了皱眉头:“大人,我总觉得俞雷和虞瑞乡似乎认得。” “何止认得。”王恒岳一笑:“他们之间必然有仇。俞雷拿虞瑞乡来要挟卢宝银,这是存心要把虞瑞乡把死里整。” “那大人还......” “俞雷想出的办法不错,像虞瑞乡这样的劣绅,也该整治整治。俞雷想利用我的手教训虞瑞乡,我就送他个顺水人情,一举两得的事......” ...... “老爷,老爷,不好了。”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虞瑞乡重重放下了手里的茶壶:“慌什么,天又没有塌下来!” “不好了,老爷,又有大队的官兵进来了。” “什么?”虞瑞乡猛然站了起来:“又有大队的官兵?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 他的老婆贺国珺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老爷,你慌什么?之前来的那些官兵,我们也不是没有看到过,新军不像新军,绿营不像绿营。还来剿匪?就那点官兵,那些个破武器,只怕还没有见到卢宝银就已经被吓的跑了。” “你懂什么!”虞瑞乡瞪了一眼老婆:“这次来的官兵大不一样,听说带队的前些日子还打败了一个洋人,这次只怕他们是来真的了。” 在那烦躁的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不行,我得给我宝银兄弟捎个信去,别让他吃了官兵的亏。” “虞老爷向来可好!”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接着,一个秀才打扮的人带着十来个当兵的走了进来。 虞瑞乡一怔,瞅着这秀才有些面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又看到那么多当兵的进来,有些着急:“这里是民宅,你们焉能如此进入?” “对,对,虞老爷教训的是。”秀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接着对那些当兵的道:“你们都在外侯着,我叫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说着,也不要虞瑞乡招呼,自顾自的坐了起来:“老爷,太太,你们还记得我吗?” 虞瑞乡仔细端量半天,又和自己老婆互相看了一眼,见老婆也是迷茫的摇了摇头,陪着笑脸说道:“恕我眼浊,请问大名?” “老爷太太究竟是贵人多忘事啊。”秀才叹了口息:“十一年前,你们要找个账房先生,有个读书人要应聘,说好一年一结工钱,读书人是兢兢业业,胆小谨慎,生怕做错一点。辛辛苦苦做了一难,等到结工钱的时候,你们却说这个读书人手脚不干净,非但工钱一文没有拿到,反而还把他送交到了官府。” 虞瑞乡和贺国珺面色大变。秀才却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 “那个读书人原本是老老实实的,指望着赚点钱继续赶考,谁想到钱没有赚到,反而在大牢里呆了半年。他又没有钱在牢里打点,只有个未成年的小妹妹,要找哥哥,一路讨饭从乐山讨到了这里。知道哥哥坐大牢了,在狱卒那跪了整整一天才见到哥哥一眼,你们知道那个小妹妹给了哥哥什么吗,老爷太太?” 虞瑞乡夫妻迷茫的摇了摇头。 秀才的话里不带着一点感情:“她给了哥哥一个馒头,那是她好不容易才讨来的。读书人握着那个馒头,嚎啕大哭。可妹妹却一边流着泪一边劝哥哥不哭。从那个时候起,读书人就下定了决心,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报这个仇。他从牢里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趁夜偷偷摸摸的回到墨林,毒死了仇人的一头牛,然后逃亡到了别的地方。” 虞瑞乡夫妇面色骤变,齐齐脱口而出: “俞雷!” 俞雷微微一笑:“老爷太太真的好记性,生员正是俞雷。生员回来了。” “俞雷,你,你想要做什么?”虞瑞乡猛然想到了那头被毒死的牛,还有牛身上的那张纸条: “俞雷早晚报此大仇!” 虞瑞乡平生最是吝啬,一文也看的比太还大,牛死了,心疼的骂了俞雷一个多月,但他又不肯出钱请官府缉拿俞雷,自然此事不了了之。报仇之类的话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一个穷读书人凭什么来报仇?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俞雷居然真的回来了! “老爷太太有头有脸,有有那个卢宝银帮着撑腰,生员能做什么?”俞雷还是在那微笑着:“只是我家大人,知道老爷和大盗卢宝银交好,所以特意命生员来请老爷。” 俞雷越是在那笑,虞瑞乡越是害怕。俞雷轻轻叹息一声: “老爷,听说太太喜欢在外偷汉子,有次还被你抓到了,结果你却被太太打了一顿,从此后再也不敢支声,有这会事情没有?” “你,俞雷,你王八蛋,胡说!”贺国珺尖声叫了起来,边上虞瑞乡却面色一片惨白,哪个男人不把这当成奇耻大辱? 俞雷站了起来:“一对狗男女啊,生员说过要报仇,就一定要报仇。现在机会来了,老爷,太太,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要把你们弄到生不如死。” “俞雷,还有没有王法了!”虞瑞乡大声叫了出来。 俞雷淡淡地道:“这个世道,有兵,有枪就是王法。当年老爷太太的话是王法,现在生员的话是王法。生员庆幸的是,让我有机会跟对了人。” 俞雷的脸上始终都带着笑容,等把这些话说完,这才朝门外那些当兵的招了招手: “来人,把老爷太太绑起来,这家中的人一个也都不许走了!” 第三十三章 备战 “大帮客,大帮客,出大事了!” 卢宝银匪巢。一个土匪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大帮客,虞老爷一家都被抓起来了!” “什么?”正在那喝着酒的卢宝银“嚯”的一下站了起来:“瑞乡大哥被抓了?弄清楚没有?” “大帮客,弄清楚了,是从荣县来的。就是之前传的那个拳打洋人的王恒岳带的队!现在虞老爷一家都被押着。” “狗日的,这是摆明了要和老子过不去了?”卢宝银勃然大怒:“先是放出风声要围剿我们!现在又抓住瑞乡大哥!” 一边的二帮客孙苟根皱了一下眉头:“大帮客,这是一个陷阱。荣县所谓新军,不过是之前绿营而已。人数虽然众多,但要想打破我们这里,根本没有能力。所以王恒岳这次抓了虞老爷,企图把我们骗出去,然后一举歼灭!” “我知道。”卢宝银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但瑞乡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非救不可。不然传了出去,谁还信服我们?王恒岳这次带了多少人来?武器如何?” “回大帮客话,人倒有二百来人的样子,武器几乎没有,只有几杆抬枪,剩下的都是大刀梭镖。” “他ma的,什么新军!”卢宝银笑着骂了一声:“打他个狗日的!老子这有七十号人,三十条枪,再联络上于佳的丁胡子,复兴的焦三炮,双石的侯老太。告诉他们,只要打下墨林,救出瑞乡大哥,我送他们每人五条枪,墨林任他们抢上三天!老子和他们加在一起,也有两百来号人,我就不信那帮狗日的官兵不怕!” “是!” 卢宝银猛然站了起来:“弟兄伙,瑞乡大哥于我有恩,现在他有难,老子不能不管!都跟着老子出发,打下墨林,血洗官兵!” ...... 墨林。 “大人,卢宝银动了!” “哦?” “不光是卢宝银动了,而且我们看到匪巢那派出快马,分别朝于佳、复兴、双石那去了。” 谢水向是当地人,最是熟悉情况:“大人,这三个地方的土匪都是小股土匪,以墨林卢宝银马首是瞻,也都有几条枪。我想卢宝银一定许下好处,合在一起攻打墨林。四股土匪合在一起,我们人数上的唯一优势,也都荡然无存。而且卢宝银总有三四十条枪的样子,再加上其他土匪的,人数和枪上我们都落了下风。” “落下风也要打,老子决不灰溜溜的跑回荣县。”王恒岳的话里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何况新军首战,被土匪一吓就跑回去,成何体统!” 皮特忽然问道:“王,你也是从美国回来的,听说过让英国人颤抖的矮子佛郎西斯·马里恩吗?” “佛郎西斯·马里恩?”王恒岳稍稍一怔:“那个左右了美国独立战争的沼泽之狐?” “是的,就是从来也都不会失败,挽救了美国独立战争命运的沼泽之狐佛郎西斯·马里恩!”皮特用力点了点头。 王恒岳向来瞧不起那些美国所谓的“军事家”们,但对这个外号“沼泽之狐”的马里恩还是有些佩服的。 他能靠着一个没有竣工的工事,击退了九艘英国军舰的进攻;也能在南卡罗来纳的最后一支有组织的抗英武装力量,也在韦克斯豪斯被亲英派部队所击败,美国南部独立运动濒临毁灭的危急情况下,仅仅靠着一支“叫花子”部队,击溃英军,挽救了美国行将崩溃的局势。 皮特忽然提到了这个人,王恒岳朝他看了一眼,皮特用难得的严肃说道: “马里恩的队伍,每个人都只有不超过三发子弹,但他却能不断的取得胜利,因为他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从来不和敌人硬碰。而是选择敌人最薄弱的地方,发起突然袭击!” 王恒岳缓缓点了点头。 最薄弱的地方?卢宝银最薄弱的地方在哪? “屁股!狗日的,卢宝银想打老子的脸,老子就打他的屁股!” 王恒岳猛然恶狠狠地道:“把我们能用的好枪都集中起来!东流,你在墨林指挥全部队伍,能老子挡住卢宝银!” “是!”谢水向大声应道。 “俞雷带人看住虞瑞乡一家人。李逸风、徐牧、邓夏、刘思海、皮特、马啸,你们和老子一起出墨林。等到土匪发起攻击的时候,和老子一起打他们的屁股!老子就不相信,卢宝银个狗日的不慌!” “是,属下遵命!” “等等,王大人,不要忘了还有克莱曼。”克莱曼赶紧叫道:“老克莱曼也一样能够打仗!” 王恒岳朝他看了一眼,狗日的,带上皮特和克莱曼,自己这成中美联军了? 王恒岳下了打这一仗的决心,第一队和武装卫队迅速开始在墨林主要道口布防。这新军首仗究竟能打成怎样,其实谁的心里都没有底。 墨林的那些个老百姓,也都带着好奇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着这些人。 大帮客卢宝银在这里的名气实在是太响了,就这些从荣县城里赶来的当兵的,武器也都没有几样像样的,能打败卢宝银吗? “开始了,老爷、太太。”俞雷坐在虞瑞乡本来该坐的地方,手里端着虞瑞乡用的茶壶:“好容易把卢宝银给引来了,等到卢宝银被打败了,大人念着我的功劳,一定会把你们交给我处置的。老爷、太太,这个机会生员等了十年了。” 虞瑞乡夫妇恐惧的颤抖着身子,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俞雷会怎么对待自己。 “不光是你们,还有很多人我都会去一个个报复的。”俞雷缓缓地说道:“在乐山,有人吐了我口口水,那人的名字我记得;在成都,有人当着很多人的面骂我是骗子,这人的名字我也记得。老爷太太,你们只是个开始。” 虞瑞乡夫妇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俞雷笑了一下: “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小人的心眼小,睚眦必报。而且小人最不能的是手里有权,一旦有了权一定会无法无天的。我就是这样的小人,而且是非常无耻的那种小人!” 第三十四章 压住,一定要压住! “准备,没有命令不许放枪!” 谢水向的声音在士兵们的耳边响起。 几个地方的土匪已经汇集到了一起,上午开始,就陆续就小股土匪试探着想要进入墨林,但看到官兵已经戒备森严,又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随着土匪“主力”的到来,战斗一触即发。 新军的士兵们明显神情紧张,对面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土匪。对于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来说,这样的精神压力无疑是巨大的。 几十个土匪出现了。谢水向非常清楚,这是用做试探性攻击的。都说大土匪头子卢宝银吃过兵粮,打起仗来和别的土匪毫无章法相比大是不同,此时一见之下果然如此。 “填弹!” 散装黑药被填了进去。 “瞄准......点火!” 当谢水向发出这样命令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这都已经什么时候了?全国新军都已经装备上了新式武器,马悌尼枪、快利枪、诺登飞多管机枪比比皆是,可现在指挥的部队呢?这是什么武器?居然还用火绳点火发射? “轰、轰”的一排巨响,声势浩大,热闹非凡。硝烟过后,就看到一排土匪倒在地上。 新军士兵们的欢呼才刚出口,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土匪却一个个爬了起来,一个没死、一个没伤的掉头就跑。 谢水向气结,这一排动静那么大的排枪过后,土匪居然连皮都没有伤到。 可也实在没有办法,从瞄准到点火再到发射出去,这一时间实在太长,早能给对方做好准备。再加上抬枪的射击精度实在太差,士兵们又第一次实战,难免紧张,第一阵枪寸功未建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排上!” 见第一阵枪虽然没有打死土匪,可却“打跑”了土匪,士兵们也都增添了信心,第二排迅速拉了上来。 对面的土匪日子也不好过。 官兵的那一阵排枪,当真“惊天动地”,土匪虽然没有死伤,但也着实被吓着了。 “那是老式抬枪,只能吓唬人用!”卢宝银铁青着脸:“丁胡子、焦三炮,带着你们的人上!” 看到丁胡子和焦三炮有些退缩意思,卢宝银提高了自己声音:“第一个冲进去的,老子赏他一百两银子!” “弟兄们,跟着老子上啊!”丁胡子壮起胆子:“冲进去,砍光他们的脑壳子啊!” 土匪打起精神,乱哄哄的又冲了上去。 一时间两边枪声大作,相较之下,倒还是土匪的武器占了上风。但好在新军虽然训练时间不长,要终究比起土匪来要略强一些,再加上占据地形优势,土匪一时半会倒也打不开缺口。 而在另一边,王恒岳八个人都在那静悄悄的等待着。 “丁胡子的人被打下来了。”负责观察的刘思海眼睛死死盯着战场:“焦三炮也被打下来了......好,打死一个土匪!弟兄们在欢呼呢......” “终于开荤了。”王恒岳嘀咕了声,这只怕是第一队成立后打死的第一个人:“记得打完后把把人的名字报上来,老子要给他记功!” “侯老太的人上了......不好,我们死了一个,伤了一个......好,土匪也被打伤了一个!” “卢宝银的人呢?” “还没有动......等等,等等......卢宝银上了,上了!” 王恒岳“呼”的一下拔出了两枝枪:“准备!” 身后马悌尼枪、士乃得枪、快利枪都举了起来,老克莱曼更是仔细的检查了下手里的左轮枪,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大伙土匪都上了,谢排长带人撤到了第二道防线!土匪压上去了” “轮到老子们干了!” 王恒岳猛然站了起来:“上!” 八个人从藏身处出来,端着枪,悄悄的朝前压了过去。 卢宝银已经孤注一掷,手里绝大多数的人马都已经被派着冲了出去,身边就只剩下了二十来个人。 王恒岳舔了下嘴唇,紧紧的握了下手中的两枝枪,朝后看了一眼,弟兄伙也都早准备好了。 “打!” 王恒岳一声大吼,率先站起,手中两枝枪同时开火! “打啊!” 身旁的七个兄弟一齐站了起来,武器同时发出怒吼。 猝不及防的土匪顷刻间就被打死几个,一时大乱。 怎么也都没有想到自己身后会忽然出现敌人,卢宝银大惊失色,带着残余土匪一齐趴下。 卢宝银知道自己中埋伏了,生死攸关当口,悍匪本性发作:“弟兄伙,打啊,打死一个,二百两银子,婆娘有的就是!” 说着率先开了一枪。 银子刺激之下,群匪振作精神,十多条枪一齐开火,声势颇大。 “压住!压住!”王恒岳连声大吼,两把枪再度怒吼。 但此时同时使用两枝柯尔特转轮手枪的缺点暴露出来了。柯尔特转轮手枪发射时,需将击锤扳至待机位置,再扣动扳机才可以实现发射。 王恒岳用着不方便,干脆收好一枝,一口气打空了另一枝枪里的全部子弹。 趁着换弹功夫,王恒岳喘息几声:“李逸风、徐牧、邓夏,压住正面!刘思海、马啸,压住左面!皮特、克莱曼,和老子一起从右面过去!压住,一定要压住!” 马悌尼、士乃德枪同时开火,子弹不断从枪口喷射而出,一时打的土匪无法抬头。 皮特把手里的快利枪放下,接过王恒岳扔来的柯尔特转轮手枪,信心大增。 “压住,一定要压住!”王恒岳再度大吼,带着皮特和克莱曼两人,趁着土匪被压制住的空隙,迅速转移到了右侧。 卢宝银和他的手下人,被接连发射出来的子弹打的无法抬头,又急又怒,只想着怎么逃跑,和大部队连在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右面出现了敌人。 三把转轮手枪子弹都压得满满的,王恒岳朝皮特和克莱曼看了一眼,两个人同时对他点了点头。 王恒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左手抬起,等待片刻,猛然朝下一挥: “卢宝银你个狗日的,你家王恒岳王大人在此!” 第三十五章 抄家!! “卢宝银你个狗日的,你家王恒岳王大人在此!” 这一声大吼中,王恒岳、皮特、克莱曼三人同时站起。 王恒岳之所以让皮特和克莱曼跟着自己,是因为这两个美国人用习惯了左轮枪的,能把左轮枪的最大优势表现出来。 只见三个人一手快速压枪锤,一手快速扣动扳机。 电闪雷鸣之间,三把左轮枪里的十八发子弹全部打出! 等到李逸风带着弟兄们冲了上来,看到的,是一地的尸体,和两三个没有死透,正在血泊中挣扎惨呼的伤者...... 朝王恒岳三人手中的转轮手枪看了一眼,李逸风这众兄弟都是砸舌不已。 “王......王恒岳,你个......龟儿子的......” 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声尸体堆里传了出来,卢宝银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身上要命的伤口却让他力不从心的重重摔了下去:“老子做鬼,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做人的时候我都不怕,难道做鬼了我反而怕了吗?”王恒岳满不在乎地说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卢宝银,是谁让你劫那批药材的?” “是......是......” 两个“是”字刚刚出口,卢宝银已经一头栽倒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 “大人,死了。”刘思海蹲下身子,探了一下卢宝银的鼻子。 “狗日的。”王恒岳骂了一声。 正和新军混战在一处的群匪,忽然间背后遭到袭击,紧接着卢宝银已死的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瞬间大乱。 谢水向趁势带着新军杀出,两相攻击之下,土匪大败。匪首丁胡子、焦三炮身死,女匪首侯老太被生擒。 此一战,打死打伤土匪四十余人,活捉四十余人,荣县打有匪患以来,官兵从未有此大捷! 荣县之匪,自此基本肃清。 王恒岳急忙吩咐手下弟兄,带着新军前往匪巢。卢宝银这些人为匪多年,想来藏着不好好东西,万万不可遗漏半分。 “大人,枪,我们缴获了不少的枪!”邓夏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狗日的卢宝银,让老子发财了。”王恒岳大上欣喜,这次剿匪不断锻炼了新军,而且还解决了部分武器,大有收获。 “王大人,你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在此战中出力良多的克莱曼竖起了大拇指:“我的武器卖给你,我很放心。我一回去,就立刻督促武器尽量运来。” “老克莱曼,你也做的不错。”王恒岳眉开眼笑。 邓夏悄声问道:“大人,卢匪已灭,虞瑞乡怎么办?” 王恒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去告诉俞雷,卢宝银死了,他想怎么处置虞瑞乡,就怎么处置吧。” ...... “我刚刚得到消息,卢宝银死了。” 俞雷仔细的写完了最后一封信,然后在落款处写下了“虞瑞乡”三个字。放下毛笔,把信拿到嘴边,仔细的吹干:“老爷,太太,你们写给卢宝银的书信,我也都准备好了,你们看看,是不是老爷的字迹?我模仿的像不像?” 卢宝银的死讯才传来,虞瑞乡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完了。这时见俞雷这么说,知道不管自己和卢宝银有没有勾结,俞雷也一定是要栽赃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整的了。面色惨白,嘴唇哆嗦: “俞雷,你这么做就不怕天打吗!” “不怕。”俞雷小心的收好了信:“我说了我是小人了,我这样的人,将来早晚不得好死,还怕什么天打?” “俞大人,俞大人!”贺国珺爬到了俞雷面前,跪在地上,连声哀求:“俞大人,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都是虞瑞乡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做的啊!俞大人,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不是大人,我就是个小人。”俞雷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再说了,我现在不杀你们。杀人只要一刀,你们的痛苦也只会忍受这么一下。” 说完,面色忽然一变:“来人,抄家!一点值钱的东西都别拉下!” 虞瑞乡天生吝啬,俞雷的这一句话,好像剜了他的心一般,立时放声大哭。 士兵们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一样样东西陆续都被搬了出来。 “等等。”俞雷叫住了一个从身边走过的士兵,从他手里接过了一只瓷瓶,仔细端量,赞不绝口:“好东西,好东西......” 忽然手一松,“叮当”一声,瓷瓶落地,摔成碎片。 “天那,那是我花九两银子买来的,九两银子啊!”虞瑞乡撕心裂肺的发出一声惨呼。 一样样东西端了出去,就这么眼睁睁的在虞瑞乡面前经过。虞瑞乡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比死了亲爹娘还要痛苦。到了后来哭都没有力气哭了,只是躺在地上干嚎。 “大人,虞瑞乡倒还真是个守财奴,他在床上挖了一个地窖,银子和值钱的东西都藏在那里,害的弟兄伙找了好半天。”一个棚目笑着过来:“大人您猜多少?光现银就有六千多两,不得了。其余的东西加在一起,将来要变卖了只怕不下上万两银子。” “恩,加紧清查,一点东西也别漏下。”俞雷点了点头。 棚目把俞雷拉到一边,拿出一张银票低声说道:“大人,这是找到的一张银票,怕是那贺国珺的私访银子,足有两千两。这银票不入账手脚再好做不过,请大人笑纳。” 俞雷接过银票看了下:“你很会办事,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话,小人叫鲁三。”棚目眉开眼笑。 “来人,把这银票交给王队官,再告诉王队官,棚目鲁三私藏钱财,贿赂生员,这样的人,是不能够用的。”俞雷不紧不慢地说道。 鲁三面色大变,俞雷冷笑几声: “生员跟着王队官,将来有大好的前程,两万两,二十万两,二百万两,生员也一定有办法弄到手的,怎么会为了区区两千两银子断送了自己前程!” 说着叹了口气:“鲁三,自己脱下衣服离开吧,别留在这里了。” 鲁三做梦也都想不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会落得这样下场! 第三十六章 一战成功 新军一战,大获全胜,在墨林引起极大震动。 这些看起来不像兵的兵,武器都没有多少,居然真的把大帮客卢宝银给杀死了?这些当兵的当真了不得! 听说他们的那个队官王恒岳,用双枪,亲自冲锋陷阵,锐不可当,卢宝银就是死在他的手下。 年纪轻轻,已经当上队官,又是如此勇猛善战,荣县当真出人才了! 就连在墨林没有人不害怕的虞瑞乡老爷家都被查抄了。几时看到过虞老爷这么死了亲爹娘似的嚎啕大哭过? 拿走虞老爷的银子,比杀了他还要难过,可是现在被五花大绑的虞老爷,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家当,一样一样被从他的面前拿过无能为力,也不知道虞老爷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等到王恒岳凯旋归来,乡民们看他的眼神大不相同,又是崇敬,又是畏惧。 王恒岳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一仗打完后,自己和新军算是真正站稳脚跟了。 虞瑞乡家被俞雷查抄得干干净净,连一只鸡一只鸭都没有放过。家产加在一起,不下两三万两银子。 虽然没有满足王恒岳的胃口,但想到虞瑞乡说到底不过是个乡里的土财主而已,能有那么多的收获也算难能可贵了。 等收缴几处土匪老巢的弟兄回来,得到的财物又不下万两银子,这一趟当真是满载而归。 “王,你还要在这呆上一两天的时间吧,我要先回成都,为你准备武器去了。”克莱曼整了一下衣衫,向王恒岳告辞道:“下个月,在成都,我将举行一次酒宴,王大人务必光临,我会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的。” “一定,本队官一定准时到来。”王恒岳当时就接受了这个邀请。 克莱曼只要皮特送自己,走了一半,克莱曼看看离大队远了:“皮特,对于王,是笔投资,我相信我的投资是准确的。不光如此,我还会继续加大这笔投资。” “投资?”皮特并没有理解克莱曼的意思。 克莱曼好像在那考虑着什么,又好像是说给皮特听到:“这人身上有种气质,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对。在和我谈判做生意的时候,他表现出了一种......一种流氓的特性,也许这个词并不恰当,但他却达到了他的目的。剿灭土匪的时候,他又非常的心狠手辣,不怕死。再加上他的年轻,这一切,已经构成了成功的基础......” 皮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有,克莱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中国的这个朝廷,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挽救,也许乱党早晚都会成功的,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巨大机会。皮特,这对于你来说也同样是个成功的机会......” ...... “起火了,起火了。” 才送走克莱曼,就有人大声叫了起来。 朝那看去,正是虞瑞乡家的方向。 俞雷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大人,我把虞瑞乡家的房子烧了。” “烧了?你疯了?”王恒岳瞪起了眼睛。 “烧了,而且是握着虞瑞乡的手,让他亲手把火把扔到屋子里的。”俞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把虞瑞乡的家都烧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刘思海在边上皱了一下眉头:“干脆杀了虞瑞乡不就行了?弄的那么麻烦做什么。” 俞雷笑了一下:“杀了他,只有一刀。生员打断了他们夫妇每人一只脚,折断了他们每人一只手,又给了他们一只讨饭的碗,他们会活下去的......” 一众弟兄面面相觑,这些事情这个“读书人”真的都做出来了? “狗日的,你比老子狠!”王恒岳骂了一句,想起虞瑞乡夫妇是自己允许俞雷去解决的,而且这次剿灭卢宝银,俞雷大有功劳,再加上听说了这人非但不要贿赂,还把贿赂的那人给办了,也算忠心耿耿,当下把不快放到了一边。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那个第一个杀死土匪的呢?带来,本队官有赏!” 李逸风很快把人带了过来,二十左右,中等个子,人看起来极为彪悍。问起名字,那人大声说道:“回大人话,我叫伍潜龙,福建人。家父原是北洋舰队‘超勇’号上炮手,甲午一战,‘超勇’号管带黄建勋坠海不肯要人相救,从容死难,家父虽然侥幸得生,但也少了一只胳膊。自后,自后就没有了消息......” 这人没有说实话,王恒岳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 明明知道他老子少了一只胳膊,怎么又没有了消息?只怕其中有什么难以之隐也说不定。 “你是福建人,怎么到四川来了?” “回大人话,家父失踪之后,家母生活艰难,便带着小人投奔四川娘家亲戚,之后就在荣县定居。” “为何投军?” 伍潜龙一下提高了声音:“大人,甲午一战,我北洋水师惨败,黄管带死前大呼,‘我为军人,不能卫护国家,要生何用?今我北洋后人,务必努力,以雪今日之耻’!黄管带临终之言,伍潜龙死不敢忘!大人募兵,伍潜龙誓死从军,他日再与倭寇决战,以雪前耻!” “好!”王恒岳大声赞道:“都给我记着这句话了,他日再与倭寇决战,以雪前耻!伍潜龙,第二排第一棚的棚目鲁三才被免了,你充任第一棚棚目!你父既是水军,你可习得海战之法?” “回大人话,伍潜龙略有所习!” “本队官现在是没有舰船给你的,等将来有了机会再说,你先好好在第一棚做起来。空闲下来多研究下海战之法,早晚有用得着的时候。” “是!” 王恒岳说着把头转向部下:“李逸风、徐牧带着俘虏先行,其余人继续打扫,清剿漏网之鱼,我要荣县周围,从此再无匪患!” “是,我等谨遵!”部下一齐大声回道。 这一战非但让新军站稳了脚跟,打出了名堂,王恒岳又身先士卒,亲手击毙卢宝银,这一来在部下们的心理,分量自然也大大加重! 第三十七章 凯旋 新军凯旋,荣县城里一片欢腾! 大盗卢宝银的凶名久盛,王恒岳指挥的新军虽然浩荡出征,但对于能否取得胜利,其实荣县人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但才过了多少时候?先是传来卢宝银身死的捷报,正当荣县人还半信半疑的时候,俘虏便被押了回来。 这一来,荣县彻底陷入了欢呼之中! 一大早,便有飞马来报,第三十三混成协第六十六标第二营第一队队官王恒岳率军凯旋! 赵熙领着士绅百姓,早早的便在道路两旁等候。 “老爷,老爷,王队官来了,王队官来了!” 赵熙一挥手:“鼓乐!” 这一声声音一下,鼓乐齐鸣。 等到骑在马上,穿着军服的王恒岳出现,赵熙领着士绅百姓一齐向前,一揖到底:“荣县百姓,恭迎新军凯旋!” “荣县百姓,恭迎新军凯旋!” 身后震耳欲聋的响起呼声,王恒岳急忙下马:“侥幸成功,何劳香公及诸位父老如此。” “卢匪猖獗,祸害乡里,劫我药材,掳我百姓,荣县之痛,地方之害!幸赖队官奋不顾身,将士一体同心,铲除一害,廓清地方!我等荣县百姓无不感念队官之恩,有队官在此,必保荣县清宁,必保荣县繁荣。酒来!” 赵熙接过一碗酒,递到了王恒岳面前:“王队官请满饮此碗!” 王恒岳接了过来,一口饮尽:“多谢诸位父老厚爱!王恒岳驻防荣县,剿灭土匪,本为分内之事。但有我新军在,决不再让土匪流寇祸害分毫!” 人群里又是一阵欢呼,此时在荣县这个地方,王恒岳王队官的名声,只怕已经超过了满清朝廷和革命党人。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东也请,西也请,人人都以能请到王恒岳为荣,把个王队官忙得不亦乐乎。 未两日,乐山石管带的嘉奖也到了,无非就是一通冠冕堂皇的话,王队官如何如何不负朝廷所托,不负本管带厚望云云,又附来五十两的银票一张,以做嘉奖。 随后带信的人又转了石封荣石管带的话,大意是王队官此次剿匪成功,想必大有斩货。话里意思再明白不过,你王恒岳发了财,顶头上司那里可也不能忘记。 王恒岳一咬牙,让来人带回去张一百两的银票,“孝敬上司”,以堵小人之口,省得将来顶头上司来找麻烦。也不能多给,多给了不定石封荣当王恒岳发了多大的财。 这石封荣也当真会做买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转了转手就变成了一百两,他做管带实在有些委屈他了。 次后,第一批新式军服,在赵熙的亲自监督,荣县人日夜赶工之下也已送到军营。 这批军服都是按照三十三混成协原有新式军服式样做的。 夹灰色军服两套,绑腿两副。军官军服袖子上绣有龙,军帽是大盖帽。士兵军帽两边有红边,军官军帽是金线,帽徽是圆形上附一条龙。士兵发短统皮鞋,军官发长统皮靴;每人又有一双帆布鞋,草鞋不限,随取随用。 又发了内衣、内裤、毛巾、牙刷,一应俱全。 眼看着自己部下换上新式军服,果然精神面貌为之一变,大是不同。齐刷刷的站在那里,威风凛凛,很有一番气概。 王恒岳的那套“英式军服”太过招摇,赵熙特别为其做了几套军官服。又另外按照新军规矩,专门打造了十多把指挥刀分送新军军官。 再看换装后的王大队官,一身新式军官服,头戴金线大盖帽,脚蹬长统大皮靴,腰佩转轮手枪,手按指挥刀,大有军官架势,完全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手下弟兄们也都是一般打扮,见面之后都用新军军礼问候。 土匪那收缴到的武器,已经都分发下去,但却远远不够,现在就等着克莱曼的军火运到了。 很快,杨方云也已从成都回来,秦广成虽然不知道王恒岳为什么要采购那么多的白布,但想来自己兄弟自有用处,让杨方云带回话来,一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能购买的白布全部买到。 王恒岳最牵挂的就是这件事,此时有了回音,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武装卫队的指挥已经让邓夏顶了,王恒岳说明了下,接着把杨方云拉到一边:“方云,你别在意,不是我要夺你的官,实在是另有任务给你。” “大人请说。”杨方云倒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方云,三军未动,情报先行。我们到了荣县,其实现在还是两眼一抹黑,所知所闻都是听别人说的。就连荣县边上有个大土匪卢宝银,我们之前也都不知道,这样可万万不行,不然什么都得靠别人。所以,我考虑成立个专门负责情报的,把周边一点一滴的情报都收集起来,因此......” “因此大人是准备让我去办此事。”杨方云接口问道。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王恒岳点了点头:“第一,你是秦大哥的人,都是从成都来的,在这没有什么瓜葛。第二,做情报的,千万不能拉党结派,你在这方面想来不会有问题。第三,这一行要少说话,多观察,多判断,多听,这个......” 王恒岳发觉自己失言,杨方云是个聋人,这么说未免有些不敬了。 杨方云难得的笑了一下:“大人不必多虑,杨方云虽然听不到,但我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大人既然对我如此错爱,杨方云一定把大人交代的事做好。” “那我就放心了。”王恒岳舒了口气:“我们只是个小小的队,做事不能招摇,所以这个,就暂时叫‘第一队内务处’,名义上专管第一队的内务,需要什么人,你自己去找,要谁我就给谁......” “是,大人,方云明白。”杨方云淡淡地回了一声。 王恒岳展颜一笑,拍了拍腰间的指挥刀:“杨方云,我知道你手脚好,来,教我练练刀,狗日的,别将来上了战场连刀都不会用!” (致歉:刚刚发现,在上传第二章“瑞士国的金表”的时候,发现传错章节,把第一稿的内容给传上去了。第一稿设定的时间是宣统元年,1909年。 “小军阀”这本书写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前后重新写了三次。而在最终定稿的时候,设定的是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现已重新改正,带来不便还请读者兄弟谅解! 再次郑重道歉。 另:呼唤点击、推荐,打赏!) 第三十八章 刀 听到王队官要和杨方云对刀,一众弟兄都围了过来。 狗日的都要来看老子出洋相?王恒岳有些尴尬。 自己可没有玩过刀,一定不是杨方云的对手,万一失手被杨方云打倒了,那可有损大人威严,可现在弟兄们都来了,难不成还赶他们走? “王大人,小心了。”杨方云拔出刀,深呼了口气,冲上一刀对着王恒岳劈了下去。 这指挥刀原本是做装饰用的,但在杨方云手中,却用的呼呼生风。 王恒岳有些手忙脚乱,连挡几刀,连退几步。 “叮当”声中,杨方云不断低呼:“大人,注意脚下。”“大人,小心左侧。”“大人,格挡动作再快一点!” 他说的声音低,弟兄们又离的远,只有王恒岳能够听到。依照杨方云的话,不断变换着自己身形脚步,外人看着他们打的热闹,其实一直都是杨方云在那指点王恒岳应当如何用刀。 实战是最好的练习,初时王恒岳手忙脚乱,但越打越是熟练,渐渐的有些领悟到了用刀的诀窍。 虽说现在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了,但将来在战场上,这刀依旧大有用武之地! “大人,看刀!”杨方云猛然暴吼一声,一刀凌空斩下! 王恒岳奋起平生之力,竭尽全力朝上一挡,“当”的一声巨响,手中指挥刀竟然被一砍为二! 一片喝彩声响起,围观的弟兄们看的如痴如醉,忍不住大声叫好。 “大人好身手,可惜刀不顺手。”杨方云急忙收刀,恭恭敬敬地道。 “什么好身手,那是你让着我的。”王恒岳笑着扔掉了断刀。 弟兄们围了过来,皮特竖着大拇指连声说道:“王,你很厉害,没有想到,你还会这个东西。” “狗日的,老子会的东西多着呢。”王恒岳笑骂了句,有些可惜的朝地上的断刀看了一眼。 “王大人身为一队之首,刀不行大大不好。”刘思海是本地人,在那想了一下说道:“弟兄们的刀也都大多如此,好看是好看了,但不实用。将来两军阵前肉搏,枪支失去威力,贴身搏杀,拿这刀,恐怕......” 难道现在每人发把大刀,组成“大刀队”?王恒岳心里想着,顺口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城北那有家铁匠铺,是家老字号了。”刘思海早有想法:“里面的黄老头祖辈都是打铁的,手艺精湛,大人不妨去那看看。” 王恒岳想了一下,现在也无事,去看看也好。当下让弟兄们继续带着新军操练,让刘思海带路。 来到城北,迎面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朝前走了几步,一个铁匠铺子出现在了眼前。 刘思海先进去,过了会,就看到他带着一对也不知是父子还是师徒的人出来,:“大人,这是铁匠铺的黄铁匠,这是他的儿子黄子煊。” “黄子煊?这名字雅得很。”王恒岳笑道。 “大人见笑了,小人目不识丁,哪里会取什么名字?这名字是隔壁的一个教书先生帮了取的。”黄铁匠急忙说道:“大人就是王队官吧?” 见王恒岳点了点头,黄铁匠一边把王恒岳请进铁匠铺,一边说道:“大人拳打洋夷,评定匪患,整个荣县都传遍了,小人不知道祖上积了什么德,能够见到大人。” 走进铁匠铺子,里面正干的热火朝天,王恒岳谦逊了几句,把来意大概说了。黄铁匠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大人,说实话,自从洋枪洋炮进来之后,来我这打刀的人实在是少了许多,现在我也就做些犁耙之类度日,这刀......” 王恒岳略略有些失望,黄铁匠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是大人要做,小人自然是义不容辞。说来也巧了,小人年青的时候,受人之托打造过一把刀,说是要用来对付东洋人的倭刀的,结果刀打好了,那人得罪了朝廷被砍了脑壳子,这把刀,自然也就再也没有来拿过。” 说着,对自己儿子道:“去把那刀拿来。” 过了一会,黄子渲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黄铁匠吹去上面灰尘,小心的打了开来。 一面刀出现在了王恒岳的面前。 这把刀鲨皮刀鞘,用红色金色点缀,看起来颇为华美。露在外面的护手,做工精美,只从外面来看,已经让人爱不释手。 “大人,请看!”黄铁匠拿出刀,“豁”的一下拔出,瞬间精光夺目,黄铁匠话里带着自豪: “这是按照大唐直刀的样式做的。精选优质之钢。平常一把刀反复锻炼三十余次,已是精品,任何铠甲也都无法阻挡。小人这把刀,却精心锻造半年有余,可称极品!非是小人夸口,不说全国,四川已再无一把刀可以胜过它了!” 王恒岳接了过来,爱不释手,反复摸索。 这把刀完全就是唐刀样式,刀身笔直,没有弧度,刀尖是弧形的刀尖,自然和刀刃结合。刀脊上还依唐刀习惯雕刻有字: “百炼之刀,无往不利!” “这刀比之倭刀如何?” “倭刀?”黄铁匠一脸不屑:“倭刀不过是按照我中华之刀样式,略加改进而成。那些假洋鬼子们把倭刀吹的天花乱坠,但无论从制造上还是实用上,如何与我中华之刀媲美?” 说着,拿过一口刀:“请大人试刀!” 王恒岳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一刀斩落,只听“当”的一声,黄铁匠手中的刀已被自己手中的这把百炼刀砍断! “好刀,好刀!”王恒岳赞不绝口:“这刀我要了,多少银子我都要了!” 谁想到黄铁匠忽然说道:“大人,小人虽然不认得字,但也知道精忠报国,大人为我荣县争彩,小人甘愿献上这把刀,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黄铁匠话说的决然,王恒岳沉吟一下,也不再客气。收下了刀,又摆脱黄铁匠再依照这把刀的样式打造上一批,以给自己弟兄使用。 黄铁匠一口应承下来,然后说道:“大人,小人还有一个冒昧之请。” “说。” “我的儿子今年已经十八,早欲从军,今天既然大人来了,还请大人务必收留军中,早晚卫护大人,不敢懈怠!” 王恒岳看了一下黄子煊,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 回CD 克莱曼是个守信用的人,王恒岳朝思暮想的武器终于运到了! 二百五十条崭新的步枪,每条枪都配刺刀。此时的第一队终于可以说是“军容整齐”,再也不是之前那支破破烂烂的“叫花子”军队了。 克莱曼又让人带来了一封信,请王队官不要忘记在成都的约会,信上详细写明了时间地点。 算着时间也就是几天之后的事,王恒岳把军营的事交代了下,让参谋马啸和皮特陪着自己同行。 临行前叫来俞雷,在那想了一会,才把自己心中想法说出。 俞雷自从跟随王恒岳,算是立了几个功劳,不过现在俞雷身份是个文书,总有那么一些荒谬。 王恒岳的意思是要在第一队中继内务处后,再成立一个“统计处”,对外名义是统计各项物资,但对内的意思王恒岳悄悄的把心中想法和俞雷说了一下。 俞雷是个聪明人,王恒岳只略一说明,当即明白了王队官话里意思。随即宠辱不惊地道:“大人既然信任生员,生员必定竭尽全力包销大人!” 王恒岳点了点头,但让俞雷负责“统计处”,究竟是不是个明智选择,他这心里可一点的底也都没有...... ...... 这次回到成都,大不相同。 前次来成都还挂着个“革命党”的身份,万事都要靠秦广成出面招呼,但这次回来,却是正经的新立了战功的队官。 直奔秦广成家,秦广成见到自己兄弟回来,大喜过望。急忙让人设席。 秦广成已经听说了自己兄弟在荣县做的那些事,赞不绝口,连说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眼下兄弟驻军荣县,虽然离“地方大员”相差十万八千里,但终究前程有望。 “秦大哥,这次兄弟杀了卢宝银,卢宝根必然不肯善罢甘休,他本来和大哥就有仇,还请大哥千万小心。”王恒岳说出了自己心里担忧。 “不妨事,不妨事。”秦广成一点都不在意:“兄弟杀了卢宝银,那是为民除害,就算没有这档子事,难道卢宝根就不来找我了?” 说着,把这话题扔到一边:“兄弟前番让方云带回来银票,我已经派人去周边大量采购,眼下这一万五千两银子都变成了白布。要说这白布可并不好买,原本销路不广,各布庄就那么几匹,我派人到周边大肆购买,这才把这一万五千两银子用了出去。兄弟又仔细交代,我也进了五千两的货。只是实在不明白兄弟的意思,这两万两的货什么时候才能卖出?” “大哥才进了五千两?少了,少了。”王恒岳连连摇头,自己这心里主意可不能说出来:“只是再进货时间上恐怕来不及了。算了,好歹也算进了。” 秦广成无论如何也都想不明白,要进这么多的白布做什么。上等、中等、下等白布积压了一仓库在那,天知道要卖到哪一年,自己这兄弟行事未免有些鬼神难料了。 “老爷,杜经理来了。” “哦?查理兄来了?有请!” 话音刚落,杜查理那不太标准,但总喜欢挂在嘴边的英语已经飘了进来:“goodafternoon,qinmanager!” 再一看,王恒岳居然也在,杜查理更是满脸带笑:“啊,述之也在,述之老弟在荣县当真大出风头,兄弟脸上也是大有光彩。” 王恒岳起身见了,秦广成一问,杜查理还没有用饭,让人上了餐具。 杜查理也不客气,自顾自喝了一杯酒:“兄弟整天要和那些洋人打交道,实在是忙得不得了,那些洋人是一刻也离不开兄弟的,兄弟早想不做了,但那些洋人却巴巴的求着兄弟,实在是没有办法脱身。这不又忙了一个上午,想着还没有吃饭,没办法,厚着脸皮到秦掌柜这来厮混一顿再说,哈哈!” 这人也是个吹牛不眨眼的主,只怕这话要反过来说,是他巴巴的要求着洋人才是。 秦广成见怪不怪:“查理兄上午又在忙些什么?” 杜查理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范利西公司知道吗?这公司是美国人的,总公司原在重庆,大得不得了,在成都有个办事处,总办克莱曼原是兄弟至交,这次要办个酒会,非得要兄弟作陪,兄弟原想推辞,可克莱曼再三不许。” 一听到居然也是克莱曼举办的酒会,皮特一怔,正想说话,却被王恒岳在下面悄悄踢了一脚。皮特赶紧把话咽了回去,再看王恒岳,也和自己一般憋住了笑。 杜查理哪里知道王恒岳早和克莱曼认得,皮特还是他的晚辈,自顾自在那摇头晃脑:“这个酒会又是不得了,各国驻成都领事都是要参加的,能去那自然是为我国增彩,兄弟也是想到这层这才不得不去。” “领事?”一边始终没有开口的马啸怔了一下:“各国只在重庆开设领事馆,成都非通商口岸,不能设置领事馆,哪里来的领事?” 一句话,让秦广成的脸色黯淡下来,叹了口气:“马兄弟,你是外省人,所以不太清楚四川的事。不错,按照烟台条约,重庆成为通商口岸,英国、法国、日本、美国、德国相继在渝派驻领事,设立领事馆。按照国际外交惯例,成都非通商口岸,不允许外国设置领事馆,派驻领事人员。但因成都是四川省治,全省政府权力中心,最高行政首长总督和外事专管机关洋务局所在地。各国欲谋拓展在川势力,解决重大问题,处理教案纠纷,皆需及时与省城有关当局洽商,如果经由重庆转报,程序繁琐且耽误时。因此,英、法、德、美等驻渝领事馆先后在成都设立非领事馆性质的常设机构重庆领事馆派出机构,有些竟打出‘成都某国总领事署’的招牌。” 马啸闻言大怒:“这乃国家主权问题,朝廷难道也不管吗?” “朝廷?”秦广成冷笑几声:“朝廷拿什么去管?除了规定列强不得以领事馆的名义活动外,对其实际上行使领事馆的活动大多予以默认。因而在民间、报章、有时甚至官方文书中都将这些机构讹称为领事馆。” 马啸咬牙切齿:“一国主权沦丧,堂堂朝廷竟然软弱至此!” 第四十章 CD风情 “主权?我们还有主权吗?”秦广成愤愤而道:“光绪二十八年,英国驻重庆领事在成都隆兴街租赁公寓,派驻人员,自称成都‘英国总领事署’;光绪二十二年,法国在重庆派驻领事后,以洽办各种交涉需层层报省城成都,致办案稽迟为由,也在光绪二十八年在成都三圣街自行设立‘重庆领事馆成都办事处’,次后竟打出“成都法国总领事署”的名号,朝廷都对此予以默认。光绪三十年,朝廷同意德国驻重庆领事可暂到成都居住以‘商办公务’。德国先后在成都义学巷、金马街、西珠市街和东珠市街等设馆,自称‘德国领事署’。凡此种种,我们哪里还有主权可言?” 王恒岳也是越听眉头锁得越紧。 杜查理也罕见的叹息着道:“美国人和日本人虽然暂时还没有设立,只是挂了个办事处的名头,但想来也都快了。” “主权,主权。”王恒岳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把空杯子重重落下:“有这样的朝廷在,主权二字只是笑话。”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杜查理摆着手说道,赶紧把话题转开:“述之这次回成都,所为何事?” 王恒岳心不在焉,顺口答道:“克莱曼让我来参加那个什么酒会。” “克......克莱曼?”杜查理瞪大了眼睛:“克莱曼请你来参加酒会?” 王恒岳勉强一笑:“我和他做了笔买卖,皮特又是他的子侄辈,所以这才请我们来了。” 杜查理眼睛瞪得更大,自己想方设法,费了老半天的力气,这才被允许参加酒会,面前的这两位爷,倒把这当成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再看皮特的目光大是不同,殷勤劝酒,随即又带着责备口气说道:“述之可就不把我当自己人了,有什么好买卖为什么不来找我?何必便宜了洋人?” 你老兄可是正经的假洋鬼子,现在听到生意,倒摇身一变成中国人了,王恒岳心里一笑:“是些武器方面的事。新军刚刚成立,不得不如此设法。” “将来千万要来找我。”杜查理拍着胸脯说道:“无论述之想要什么,杜某总能想方设法弄来。” 这话倒让王恒岳上心了:“杜经理,我想着总靠洋人购买武器不行,兄弟想着早晚弄个小小的兵工厂,专门制造步枪和子弹,不知杜经理可有办法?” “兵工厂?”杜查理皱了下眉头:“这可不是小事,一来要朝廷批准,二来这办个兵工厂花费巨大......” 王恒岳也知道自己有些异想天开。 朝廷批不批准是另外一回事,光这经费就够呛。虽说自己在卢宝银和虞瑞乡那赚到了一笔银子,但比起开办兵工厂所需费用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当即笑笑说道:“兄弟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杜经理有空便帮我看看,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杜查理虽然是个假洋鬼子,但于生意上的事情却是半分也不马虎。既然王恒岳开了口,便也留上了心。 用完了饭,王恒岳一路赶来,有些疲乏,陪着说了会话,告了罪,回到客房休息。 到了次日,秦广成来请王恒岳,说是王恒岳还没有在成都好好逛逛,秦广成放下手里生意,一定要陪着王恒岳领略一下成都风情。 成都物产丰富,享有“天府之国”美誉。因为汉时盛产蜀锦,加之朝廷专管织锦官员居住成都,因此成都别称“锦城”。又因五代后蜀后主孟昶曾在成都遍植芙蓉,因此成都又称“蓉城”。 成都风情大是别致。这里没有一条马路全城都是石板路。大街宽不过十来米,小巷窄的只有二三米,外出代步最风行的就是轿子。 这里太太小姐们坐的轿子叫“丁子拐”。 所谓“丁子拐”就是三个人抬的轿子。而平民百姓坐的是两人抬的“鸡蛋壳”。 这时过来了顶“鸡蛋壳”,两个轿夫对唱的口调让从来没有听过的王恒岳、马啸和皮特忍俊不禁。 前面的轿夫唱一句“天上明晃晃。”后面的轿夫应一句“地下水凼凼。”“天上一把刀。”“地上有槽槽。”“左边一朵花。”“她就是你妈。” 皮特笑的连连鼓掌,不断的竖着大拇指说唱的好听,可惜一会轿子就去的远了,让皮特惆怅不已,恋恋不舍。 “那人在做什么?”王恒岳忽然指了指前面。 朝前看去,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头顶板凳跪在地上,边上是个饭摊子,饭摊子老板和吃饭的人都此都无动于衷。 秦广成笑了一下:“这个摊子叫‘涮棒汤’,那个跪在地上头顶板凳的人吃白食的。” “哦?‘涮棒汤’是什么意思?”王恒岳大是好奇。 所谓“涮棒汤”其实就是从大饭店搜集的残羹剩菜。饭摊子收回来掺几瓢水洒把盐一煮看起来还是“油冒冒”的。穷人花三五个小钱买一碗还吃得乐呵呵的。末了还要自我解嘲,把骨头叫做狼牙棒,蒸肉皮叫关刀肉,鱼骨头叫篦子鱼。 当然其中也有吃饱喝足却腰无半文的“白食”者,摊主便按老规矩惩罚让其跪在地上顶板凳以示惩罚。 这么惩罚虽然丢脸,但有些饿极了的,或者无赖也大有人愿意这么做的。 “看到涮棒汤,肚子倒饿了。”秦广成拍了拍肚子:“走,兄弟,我请你们去‘陈麻婆饭铺’吃饭去。” “陈麻婆饭铺”原来叫“陈兴盛饭铺”,同治元年开业,由其妻陈麻婆掌灶、烹制的豆腐麻、辣、鲜、烫等,颇受顾客的喜爱,食客称其“麻婆豆腐”,随之改为“陈麻婆饭铺”。 “麻婆豆腐”大名,在王恒岳那个时代全国各地可见,可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最正宗的了。 一见“陈麻婆饭铺”,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满脸带笑:“秦掌柜的,您有些时候没有来了。” “生意实在繁忙。”秦广成拱了拱手:“今天带几位朋友来吃饭,还是老样子。” 掌柜的面露难色:“秦掌柜的,您多包涵,楼上雅座已经有人在了!” 第四十一章 马军门的家人 秦广成面色一沉:“那个雅座是我常年包下来宴请生意伙伴和朋友的,如何安排给了他人?” “秦掌柜的......”饭铺掌柜的搓着双手,一脸为难:“是,是马军门家的太太几人。” “马军门?”秦广成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那便算了,另外给我们安排一桌罢。” 掌柜的赶紧帮着安排了靠窗的一桌,等到坐定,王恒岳问道:“秦大哥,这位马军门是?” “四川提督马维骐马军门!”秦广成一竖大拇指:“这位马军门可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从广东任上调至四川后,着实做了不好好事。” 马维骐二十三岁从军,总管团防事宜,多次立下战功,多次被提拔,先补文山右营千总,后迁任都司,补任游击加副将衔,赏戴花翎,又擢为参将,统管缓远练军,他的军事才干令人惊奇羡慕,同时也有人嫉妒和陷害。 光绪三年,马维骐奉命从文山到开远剿匪他雷厉风行,旗开得胜,俘获匪首将其杀。后来开远又出现匪患,马维骐又一次奉命征剿,他单枪匹马到匪巢劝降,众匪慑于他的勇武与威望,都表示投降,于是马维骐率各处大小匪首返文山复命。哪知等待马维骐的是一场厄运。那些嫉妒他的人,在他到来之前诬陷他,说他挟持土匪前来,是要踏平文山城,从而全城戒严。在离城三十里的时候,碰上下雨,马维骐安排随行人员避雨休息,在不知发生变故的情况下,他纵马先行进城,一到镇署就被抓去拘留审查。 马维骐找机会给他的侄儿马佩琮写了一封信,马佩琮又将信送出,在上司调查清楚以后,马维骐才获释放。 光绪九年,法国侵略安南的战争爆发。马维骐接受命令,任绥远左营管带,领兵前去支援,驻军兴化,援应北宁,独当一面,多击败法军。在宣光大战前夕,马维骐化装为安南老百姓,多次潜入敌区侦察。在攻占大朔关战斗中,他率兵进攻法军主力部队,从两翼实施快速夹击,取得胜利,又连续作战,攻破小坝冲、鹦哥紫等十多处关隘,重创法军。 光绪十年,法军1800余人,兵舰9艘,水陆夹击三宣提督、黑旗军刘永福部,形势紧迫,马维骐奉命驰援。他身先士卒,激战二昼夜,终与刘永福汇合。马维骐继调临助战,攻克临洮,又接连攻克广威和黄冈屯等地。马维骐班师回国后,晋副将衔,并恩赏“博多次巴较长鲁”勇武称号,其后,历任普洱、临元、昭通和广东潮州总兵。 光绪二十八年,马维骐任广东潮州镇总兵时,总督岑毓英荐升提督,总督刘长佑奏授建威将军,官居正一品,后继任四川提督。 坐镇四川提督,在繁荣四川军事、经济、民生上也很下了一番功夫。 听了秦广成的介绍,王恒岳才知道这也是个抗击外侮的英雄了。能够连续击败法国人,军事上的才能也可见一斑。秦广成让出雅座,倒也心甘情愿。 在那喝了一会酒,看到楼上下来一个人,来到秦广成这一桌,低声说道:“秦掌柜,我家夫人有请。” 秦广成一怔,赶紧拉着王恒岳起来,随那人上了楼。 一进去,那人便在外面关上了雅座的门,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明眸皓齿,光彩照人。 秦广成认得中年妇人是马维骐的儿媳马陆念慈,急忙上前道:“夫人好。” “秦掌柜的好。”马陆念慈先看到秦广成后面站了个陌生青年男人,略有不悦,接着微笑着道:“我等妇人,不方便见外人,只能把秦掌柜的请了来。陈掌柜的原是说秦掌柜今天不会来了,不想占了秦掌柜的位置,还请恕罪。” “夫人说哪里话,这里让给夫人原是秦广成的荣幸。”秦广成嘴里说着,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和马家有交情,见面原是不妨,但王恒岳却是“外人”,见女客有多不便。赶紧说道:“夫人,这位是我的结义兄弟,王恒岳王述之。” “原来是秦掌柜的兄弟,那便没有什么了。”马陆念慈请两人坐下:“这是我的女儿马韵欣,当年公公由广东调任四川,她还年幼,就留在了广东,昨天才刚到cd今天便嚷嚷着要出来玩耍,我想我们妇人不当抛头露面,但她就是不肯,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了她了。韵欣,这位就是你父亲的至交好友秦广成秦掌柜。” “秦掌柜好。”马韵欣起来做了个礼。 “大小姐好。” 马陆念慈看了一眼王恒岳,王恒岳穿着一身便服,又没有留辫子,马陆念慈问道:“这位王兄弟是出洋归来的吗?” 秦广成接口说道:“夫人,他原是从美利坚国回来的,现在三十三混成协六十六标第二营第一队充任队官。” “第二营第一队队官?”马陆念慈想了一下:“啊,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名字听起来如此熟悉,想是那个才到荣县,就拳打英吉利大力士奥皮音的王队官吧?” “是,正是在下。”王恒岳起身说道。 “坐,快请坐,怠慢贵客了。”马陆念慈脸上露出笑意:“王队官拳打洋夷,传到cd之后,我家公公和夫君听了都大为高兴。公公又说,洋人在我国横行无忌,视我国无人,今兴赖出了一个少年英雄,大长国人志气,使洋夷不敢轻侮我国!” 王恒岳谦逊几句:“小小事情,不足挂齿,马军门痛歼法国人,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眼看兄弟出彩,秦广成兴致勃勃:“何止如此?我家兄弟拳打洋夷之后,又起兵平了大盗卢宝根的弟弟卢宝银,斩首无数,荣县为之一清!” “此乃朝廷之福,国家之福。”马陆念慈说着,让人上了餐具,竟然亲自起身为王恒岳斟酒:“王队官,此杯我代我马家敬你!” 王恒岳急忙起身:“不敢,不敢劳动夫人!” 第四十二章 酒会 在那喝了会酒,马陆念慈问了些王恒岳的状况,对他如何拳打洋人,剿灭匪患特别的感兴趣。 一边马韵欣也听的非常仔细,不住的偷偷瞧上王恒岳一眼。 也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克莱曼的酒会上,马陆念慈微微笑道:“听说这次范利西公司要在成都把办事处的规模提升,成立什么分公司,所以克莱曼才举办了这次酒会。不光是各国领事,连赵督宪、我家马军门也都一并请了,热闹得很。” 王恒岳倒是万万没有想到,只因为克莱曼邀请了自己,自己居然能和总督、提督并列? 马陆念慈倒没有注意到王恒岳神情有什么特别:“那洋人克莱曼的帖子上,特别注明邀请一家全往,但我家老爷想,女流之辈如何能够出席?但克莱曼却再三邀请,没有办法,我和老太太是决然不会去的,只能让我韵欣陪着马军门一起去了,希望不要出丑才好。” 马韵欣抿嘴一笑,也不说话。 又在那说了一会,对方终究是女人,不便久坐,王恒岳和秦广成一起起身告辞。 一出去,重新在自己桌上坐定,秦广成忽尔笑道:“述之,我看马家小姐与你年纪相仿,我又和马家交好,干脆我请人做个媒如何?” “大哥开什么玩笑。”王恒岳自己笑了起来:“兄弟只是一个小小队官,马军门一省提督,兄弟如何能够高攀得上?” 秦广成原本也是在那说笑,双方地位究竟实在相差太大,见自己兄弟这么说,哈哈笑着略过...... ...... 去克莱曼的酒会,穿着上王恒岳倒是费了好大心思,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依旧穿上了新军新式军装赴约。 马啸不在被邀之列,只能留在秦府。 送上请帖,门口侍应带着两人进去,已经到了不少的人,一进去就看到克莱曼和一个穿着满清官服的人在那说着什么。 “王,我的朋友!”见到王恒岳和皮特到了,克莱曼热情的迎了上去,和皮特拥抱了下,把王恒岳带到了那位官员面前:“王,这位就是你的顶头上司,四川总督赵尔巽赵大人。” “见过督宪大人!”王恒岳敬了一个新军军礼。 赵尔巽大是奇怪,如此重要的酒会上,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个小小军官?还没有等赵尔巽开口相问,克莱曼已经说道:“赵大人,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方才和你说起的,剿灭了荣县土匪的王队官王大人,我的朋友,我们在一起打土匪的时候非常愉快。” 赵尔巽不禁大摇其头,洋人做事当真希奇古怪,莫名其妙。剿灭土匪,不过是举手之劳,难道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能和自己这个堂堂封疆大吏站在一起? 更何况一个小小队官,哪里配称什么“大人”? 这王恒岳也不懂规矩,见了自己居然只敬了一个礼,要不是洋人在一旁,只怕总督大人当场就要发作。心中不快,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当作回应。 克莱曼哪里管总督大人心里在想什么?让总督大人自行方便,却带着王恒岳到了一堆洋人当中,待一个小小队官,居然比封疆大吏还好,只把赵尔巽弄的哭笑不得。 “这位是英国驻成都总领事署领事亚力克斯·艾克福德先生;这位是法国署理成都副领事杜让先生;这位是大德国钦命驻川正领事官魏斯先生。”克莱曼一一介绍着身边洋人,最后指着一人说道:“这位是美国使馆驻成都办事处二等秘书斯特望先生。” 王恒岳一一点头致敬,这可当真奇了,自己一个队官能够骤然见到那么多的“领事”,也算是一桩奇闻。 这些各国领事也同样对王恒岳充满好奇,显然之前克莱曼已经详细和他们介绍过王恒岳这个人了,一众领事不停发问,王恒岳的英语不错,也不用翻译,一一作答。 “接受了美国文明熏陶的一个年轻有为的军官。”斯特望显然因为王恒岳的“美国归来”的身份而感到高兴:“和大清帝国的那些官员完全不一样。当然,亚力克斯也许会觉得不开心的,他们的大力士成了王的牺牲品,我对此表示同情。” 尽管有调侃的成分在内,亚力克斯·艾克福德耸了耸肩:“一个大力士间对决的胜败,并不能说明两个国家国力间的差距。大英帝国一个大力士的失败,也并不能证明什么。王,听说你是在英国学的军事?” 王恒岳耳根有些发烧,自己和英国半毛钱的关系也都没有,万一牛皮戳穿,这人可就丢到国际上去了。 含糊着敷衍过去,艾克福德明显的认为在美国人面前挽回了面子:“从大英帝国学到的军事,在中国得到了完美体现。只是用来对付小小的土匪,显然有些杀鸡......” “杀鸡焉用牛刀”这句话艾克福德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还是克莱曼帮他说了出来,也引起了边上的一些笑声。 王恒岳终究职位太低,虽然有克莱曼的引见,各国领事说了会话,也没有太把王恒岳当一回事。王恒岳也有自知之明,拿了一杯酒站到了一边。 倒是斯特望对王恒岳大有兴趣,一来因为都有美国背景,二来想必是克莱曼在他面前说了不少王恒岳的好话,在那和几国领事聊了会,站到了王恒岳的身边,问了些荣县的情况,忽然问道:“王,你是从美国回来的,你的家族在美国经营什么方面的生意?” 老子家就没有一个人在美国,王恒岳定了下神,随口说了几句。 “很好的一个家族,你拥有别人没有的背景,这在当今的中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斯特望听的非常仔细:“大清朝廷不断的说要变革,而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得到重用,而不是只当一个小小的军官。” 王恒岳定了下一神:“当一个小小的军官其实也不错,起码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真的在那......” 他朝头顶指了指:“也许我就什么事情也都做不成了!” 第四十三章 酒会风云 斯特望完全能够理解王恒岳话里的意思,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在我看来,中国最不缺乏的就是演说家,最缺乏的就是实干家。但是荣县实在太小了,您需要更大的环境。” “更大的环境吗?”王恒岳笑了一下:“怎么样才算更大的环境?成都大吗?四川大吗?但那不是我可以染指的地方。我需要军火,但上面不给我银子;我需要士兵,但我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招募;我需要一个兵工厂,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你必须要做到一个位置上,才能实现这些。”斯特望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和王恒岳轻轻碰了一下:“各国领事你都已经看到了,但他们现在,也包括我在内,不会给予你任何的实质性帮助,因为你的官实在是太小了。但是,等到将来有一天你坐到了某张位置上,那么甚至不用你开口,我们也会主动考虑和你合作的可能性。” 王恒岳默默的喝了口酒,斯特望说的是大实话。 一个官职卑微的人,那些领事或者会出于礼貌和你聊上一会天,但绝对不会给你任何帮助。除非你能成为一个强者。 自己现在唯一有利的方面,就是通过克莱曼认得了这些领事们,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平台...... “四川提督马维骐马军门到!” 随着着声声音,马维骐和他的孙女马韵欣一起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受到尊重的官员,各国领事们纷纷走上和其握手寒暄。赵尔巽随后也走了过来,和马维骐说了会话。 王恒岳是没有资格上前的,在那无聊的站了会,却看到马维骐朝自己走了过来,赶紧上前:“马军门。” “王恒岳、王述之!”马维骐一点都没有赵尔巽的架子,看到王恒岳的时候显得兴致勃勃,又指了下自己的孙女:“昨日她们回来,和我说到了你,我当时就有一些埋怨,这么样的少年英雄,为何不请到家里来作客?后来知道你也要来酒会,我是无论如何要来会会你的。” “军门谬赞,恒岳不过是侥幸成功了那么两次而已。” “不是侥幸,不是侥幸。”马维骐笑着摆了摆手。正想和其细谈,酒会却开始了。 克莱曼站在中间,举酒致辞,无非就是说范利西公司驻成都办事处,从现在开始正式升格为成都分公司云云。 在那说了有一刻钟的时光这才结束,周围响起掌声,一会舞曲响起,那些个洋人三三两两走进舞池。皮特一听到舞曲,兴致大起,请了邻近的一个洋人女子也进了舞池。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马维骐大是皱眉。 马维骐曾在广东为官,开放之地,此时见了,犹是不悦。马韵欣悄悄问道:“王队官,你会跳舞吗?” “我哪里会跳舞?”王恒岳揉着鼻子苦笑一下。 马韵欣大是奇怪:“王队官,听说你是从美国回来的,没有学过跳舞吗?” “洋人多无廉耻之辈,男女搂抱,袒胸露肩,不可教化。”马维骐听到了孙女的话,大是不屑:“述之虽然久居海外,但终究是我中华子民,焉能学洋人的那些东西?” 马韵欣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公然和爷爷争辩。 马维骐随即问道:“述之在海外呆的时间长了,敢问述之,若朝廷和洋夷战端再起,胜算几何?” 这可太抬举王恒岳了,马维骐堂堂提督,却和一个小小队官讨论此事。 王恒岳也没有心理准备,在那考虑许久:“没有胜算。” “没有胜算?”马维骐想不到王恒岳说出这话来:“我也和法国人打过,不过如此而已。况且朝廷如今如此重视新军,大量购买武器,聘请洋人教官,各省无不呈现欣欣向荣之态,何来没有胜算一说?” “局部或许能打一两次胜仗,但从整体来说必败无疑。”王恒岳也不隐瞒自己心里想法:“打仗不是说有多少新式军队就行的,打的是一个整体国力,我国国力不如人,朝廷又......这个军门心里有数。如今军队虽有改观,各地纷纷编练新军,大有起色,但我们在进步,别的国家也在进步,而且步伐迈的要比我们大。” “不要擅说朝廷。”马维骐叹了口气:“你在国外住的久了,想也接触到了不少革命党的思想,难道你也以为只有革命党才能挽救大局吗?” “革命党也不行!” 王恒岳的话让马维骐吃了一惊。王恒岳淡淡地道:“革命党这也鼓动起义,那也鼓动起义,但手中却没有一点正规军事力量,无非就是策动青年学生、新军中同情者而已。即便以后能够侥幸成功,但各地大员都有各自打算,焉会听他们的?” 马维骐一边听着,一边微微点头:“孙文呢?这个人听说现在闹得很厉害。” “孙文?”王恒岳撇了下嘴:“他就是手里没有军事力量的典型代表。” 马维骐一笑而道:“那依你之见我国应当如何?” “这不是恒岳可以说的。”王恒岳尽管心里有一肚子的话,但要当着一个满清大员之面说出,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正在那里说着,忽然见到赵尔巽的随员匆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电报,在赵尔巽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赵尔巽顿时面色大变,呆若木鸡,过了会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潮流马维骐这边走来。走的急了,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急忙站定,步伐更快。 拉马维骐到一边,王恒岳特别注意到马维骐也是面色骤变,老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 王恒岳心中却是大喜过望,只看这两人表情,再算一下时间,他再明白不过发生什么事了。自己为了等这一天,也算得上做足文章了! 赵尔巽和马维骐两人相对哭了一会,走到克莱曼那,只见克莱曼目瞪口呆,急忙让乐队停下。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赵尔巽痛哭流涕,老泪纵横,声音颤抖着道: “我大清国圣母皇太后和皇上,晏驾了!” 第四十四章 投资 公元1908年11月14日,满清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酉时二刻三分,光绪帝爱新觉罗·载湉驾崩于瀛台涵元殿内,时年三十八岁。 次日,叶赫那拉·杏贞,也就是慈禧太后也死了。 慈禧太后是满清同治、光绪两朝的最高决策者,她以垂帘听政、训政的名义统治中国四十七年。 外界有人说光绪是被慈禧毒死的,有人说是被李莲英毒死的,可内中真相有谁知道? 总之是光绪死了,慈禧也死了。光绪死的时候宫里秘不发丧,是过了几天后大家才得知这个消息的。 死了一个光绪,来了一个宣统;死了一个慈禧,还会来个太后、皇太后,这些和王恒岳一点关系也都没有。 死了一个皇帝,又接着死了一个皇太后,那是“国丧”加上“国丧”了,全国戴孝,到处变成挂上白色,外加禁止一切娱乐活动,那是必不可少的。 之前光绪和慈禧要死,那是一点风声也都没有透露,这忽然死了两个,那真正是不得了的事情! 原本无人问津的白布,一下就变成了紧俏物资。 革命党人自然不会为光绪慈禧戴孝,可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士绅们呢?那些虽然不愿意,但不得不如此做的老百姓呢? 这要用白布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可白布呢?市面上的白布怎么一下就失踪了? 满成都,乃至周边城镇的白布,都在那王恒岳王队官的手里! 王恒岳原是当官的,公开出面,在“国丧”期间大发其财那可不妥,但秦广成可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总督、提督、巡抚那无妨送上一些,聊表孝心,但其他人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白布的价格“呼呼”的在往上涨,老百姓来买可以便宜些,但当官的、做买卖的、有钱的主来,那“刷”的一刀下去决不皱眉! 一匹匹的白布在最短的时间里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价格一翻再翻,偏偏还供不应求。把个秦广成乐得眉开眼笑。 要说还是自己那个兄弟会做生意,有头脑,硬是把没人要的东西变成了紧俏物资。只是可惜自己还是太小心了些,才进了五千两银子的货。 “述之,这里是三万五千两的银票,你先收好,剩下的还在出货,等到全部卖光了,我自然会派人把银子送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秦广成把一张三万两的银票放到了王恒岳面前。 王恒岳也没有想到,一万五千两的投资,不但一眨眼就收回了本钱,而且还如此顺利的赚到了一倍有余银子。 “还是述之会做生意,当大哥的白忙活了这些年,却不及兄弟一单生意所获回报丰厚。”秦广成大是感慨。 “王,你发财了,要请客。”皮特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有我们的工资,你也该发了。” 个死洋鬼子,看到老子有钱了就来勒索?王恒岳肚子里骂了一声:“秦大哥,剩下的银子你也不用给我了,就放在你这,你看有帮我做些什么吧。” 自己发了笔小财,原是知道光绪和慈禧就快死了,这才有如此“骇人”的“眼光”,可要真论起做生意来,自己万万不是秦广成的对手。 “这样也好,就放在我这,钱上生钱。”秦广成频频点头,忽然问道:“只是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兄弟是如何判断出皇上和皇太后会驾崩的?” 王恒岳最怕的就是对方问这个,还好早有准备:“这个,兄弟在京城里有朋友,前些日子拍来电报,说了些宫里情况,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秦广成半信半疑,一个美利坚国归来的革命党,能在宫里有什么朋友?想来自己兄弟有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也不再追问,在那沉吟一会:“述之,我准备把次后的银子,入股到川汉铁路公司去。” 铁路公司?王恒岳一下怔在了那里,这可是件必须要慎重的事,尤其是入股川汉铁路公司。 川汉铁路公司是前四川总督锡良创办的。 四川是该修条铁路,这个幅员辽阔,有七千万人口的省份,向以物产丰富而著称,但却四面环山,北边主要通过川陕诸道与中原沟通,山路崎岖,运力有限;西边是青藏高原,南边是云贵高原。历史上,最大的与外界交流人员、物产的通道是东面的长江水道,出入四川的人员与货物交往,主要是通过这条水道进行的,随之也形成了传统的贸易网点与渠道,因此,沿此水路修建一条铁路,以现代化的交通手段强化传统的商业贸易路线,对于四川的发展无疑作用巨大。 当然,在四川修铁路的计划照例都是由外国人提出来的,用王恒岳早已熟悉的历史话语来说,就是“帝国主义为了攫取四川的利益,图谋在四川修建铁路。” 先后有多个“帝国主义”国家的各种人员,提出过在四川修建铁路方案,并且有些还进行过非法勘测。其中最有想象力的当属一位英国人麦克唐纳·斯蒂文森爵士于1863年提出的方案: 以武汉为中心,建一条东通上海,西经四川、云南,直达印度的国际大铁路。 王恒岳第一次知道这段历史,也是大吃一惊,好有气魄!这不就是全球化吗?如果真有这么一条铁路的话,中国与印度洋的商业贸易交往将是一个崭新的天地:一条中印大陆桥的作用对于今后的中国仍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避开马六甲海峡,更便捷地获得中东的能源! 但要投资日后成为埋葬了满清王朝导火索的“川汉铁路公司”,能赚多少银子?本金能不能收回来,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秦广成却没有注意到王恒岳的异样,大有兴致地说道: “川汉铁路总公司集股章程规定,以库平银五十两为一股。凡以各种形式投资入股者,均发给公司的股票。集股时间为自公司成立之日起、到铁路建成之后才停止就是说,这是个开口的集股章程,没有数量和时间上的具体限制,我以为大有可为。” 王恒岳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都由大哥说了算,但还需谨慎小心才是!” 第四十五章 岩盐 光绪死了,宣统登基了。死了一个皇帝,又来了一个皇帝。 其时这个所谓的皇帝溥仪不过三岁,能懂什么事情?权利不过落到了光绪的皇后隆裕和溥仪的亲生父亲载沣的手里。 这个时候的王恒岳也回到了荣县。 此时在荣县之地,王恒岳接连拳打洋人,剿灭土匪,名声大盛,荣县父老乡绅皆以王恒岳为荣县之支柱。 新军有了一些规模,邻近乡镇陆续有人前来投军,除了挑选最精干之士编入第一队之外,余者皆被补充到了武装卫队之中。 武装卫队的规模变大了,这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虽然对外是“民团”名义,但要传到上面,终究不太好解释。而且荣县驻扎了那么多的军队,对当地也有影响。 思来想去,终于还是让王恒岳想出了办法。 荣县多山,境内有名之山就有近百座之多。王恒岳带着部下考察了十来天,终于选中了距离城西数十里的瓜瓢山。 这里山峦起伏,云雾缥缈。远观高山与深谷相连,奇峰同绝壁比肩;近看青松林立,杂树葱郁,芳草萋萋,山花烂漫。即使炎夏季节,空气依然湿润清新,令人如入仙境,心旷神怡。 只一见,王恒岳便决定将瓜瓢山当做武装卫队藏兵、练兵之所!非但是武装卫队,即便第一队规模再行悄悄扩大,也有地方可以安置了。 这个世道,有兵有枪就有一切! “荣县是个好地方啊。”回来路上,俞雷大是赞叹:“这里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即便将来有个什么意外,百余座山,随便找一座便能藏身。” 王恒岳看了他一眼:“什么叫进可以攻,退可以守那?” “生员胡言乱语,大人不要挂在心上。”俞雷淡淡笑道。 这时看到杨方云从前面飞马奔来,来到王恒岳身边低声说道:“大人,你去成都,让秦掌柜帮你物色的人选到了。” 王恒岳点了点头。 离开成都时候,王恒岳请秦广成帮自己寻找一两个做生意的人才,好让自己在荣县大展拳脚,不想这才回到荣县几天,秦广成已经把人送来了。 来的两个人一个叫邓勇,原先居然协助大商人盛宣怀经营过汉阳铁厂,但后来盛宣怀向日本人借款,丧失大治铁矿主权之后,一怒之下回到了四川。 另一个叫陈淇丰,三十岁不到,原是帮着秦广成做事,在重庆早已独当一面,此时秦广成也将其调了回来。 王恒岳心中大是感激,为了自己的事,秦广成把得力干将都送来了。 稍稍寒暄几句,王恒岳直奔主题:“二位,恒岳在此练兵,但军饷钱粮一无着落,最近皇上和皇太后又驾崩了,更加没有人管我这的事了。弟兄们要吃饭,士兵要添置武器子弹,这银子我从哪里去弄?非得自己想办法不可,因此便求秦掌柜的把二位请来。” 邓勇和陈淇丰互相看了一眼,这位队官说话倒直接得很。 王恒岳也不遮着瞒着:“荣县盛产岩盐、石灰石、粘土,因此我想先打几眼岩盐井,不知二位有何教我?” “这个......”邓勇迟疑了下:“大人,私打盐井,恐怕上面知道了多有不便吧。” “上面不给老子银子,难道老子饿死不成。”王恒岳哪里管得了这许多,眼下国家乱成一片,自己就不相信自己打几口盐井,还有人来查办自己:“这些事情都有我去抗着,自己只管给我出个主意进成。” 陈淇丰略略沉吟:“大人,产盐的确是最短时间内解决经费的好办法。仅自流井和贡井,盐税便占全省七成。年入税收六百余万,超过田赋,占据全省第一,大人要从这上面想办法,淇丰以为大是可行。” 刘思海是荣县当地人,王恒岳也把他叫了来作陪,听了接口说道:“这是个办法,不过盐井都被官府和当地豪绅大户垄断,各县都设立了专管盐务的机关,为官运局。驻防盐场的官兵称安定营,领队为统领,下属营官、哨官,每哨五六十,归官运局指挥,负责保护盐垣,押解税款,防止走私漏税以及缉捕私贩。分县所属武力为捕厅,武官称把总,士兵叫练勇,专管地方治安。捕厅练勇人数不过百人,另有由地方抽丁办的民团。豪绅大户还可私人出款,招丁自卫,大一些规模的都有一二百人。要想顺利开办,还需谨慎思量。” 王恒岳有些恼怒,自己弄个武装卫队,还得藏着掖着,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那些和官府勾结在一起的豪绅大户倒是不错,一弄就弄个几百人的卫队。 在不快暂时扔到一边:“我说了这些都不用你们管,你们就只管给我出主意该怎么弄。” “要想打出盐井,尽快盈利,卤水是最关键的地方。”见有队官做主,陈淇丰也放下心来:“各井赢利的大小不受各井卤水不足的限制,而取决于各自汲卤的多少,目前大多采用牛推方式汲卤,这大为落后,因为大人既然要打盐井,淇丰建议大人购置机器。” 王恒岳大起兴趣:“说说这机车汲卤是怎么回事?” 陈淇丰一笑而道:“大人,机车汲卤发启人为欧阳显荣。他筹组‘华兴公司’,专营机车汲卤。一部机车与畜力比较,投资更低而功效数倍。大人要打盐井,非采购机车不可,这点淇丰可以代大人去办。” “好,就你去办。”王恒岳考虑一会:“而且要快办,淇丰,你带着银票,明天就去。” 见王恒岳如此心急,陈淇丰笑着应了下来。 邓勇在一边说道:“机车好解决,官府那多想办法其实也好解决,而能否成功开采盐井,关键还得看当地哥老会是不是能同意。” “老子挖几口井,还要哥老会同意做什么?”王恒岳大是不满。 邓勇耐心解释道:“由于岩井渡水、岩盐溶化,整块岩层逐渐浸通,形成‘合匡’。这样,岩层融通合匡,把各井利益联成气,于是,各井联合,在经济利益上联成了整体。一井有难,众井帮忙,最是团结,而在他们的身后大都有当地袍哥势力撑腰!” 第四十六章 贺春堂风云 (上) 陈淇丰也在边上说道:“四川这地方与旁处大不相同。在这里得罪了官府无非就是使些银子,尚且有法可想,但要得罪了袍哥,当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了。” 王恒岳冷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身为荣县的最高军事长官,得罪了袍哥的话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自己挖两口盐井,却又那么多的阻力? 在那沉吟了许久,王恒岳缓缓说倒:“淇丰,你还是去办机器,一刻不要耽误,机器早一天是早一天。”说着转向刘思海:“振兴,你给我下帖子去,请荣县知县李燊春、经侦局李淇章,还有那个龙家管事的,就说今天晚上本队官在贺春堂设宴!” “是!”刘思海应了,随即又有些犹豫:“大人,贺春堂也是哥老会的地盘,大人在那设宴,是不是要多带一些人去?” “多带人?”王恒岳笑了起来:“为什么要多带人?邓先生,振兴,再叫上邓夏,就你们随我去!” 他这么考虑原是有安排的,邓勇熟知生意上的事,刘思海是本地人,邓夏是赵熙的外甥,带这三人去再好不过。 贺春堂是荣县龙家开办的,在荣县算是数一数二的饭店,大凡有重要宴请,荣县人都喜欢在这里设宴。而邻近哥老会一旦要要事商议,也都选择此处。 龙家接到王恒岳邀请,当时就在门口挂上了“今日包场”的牌子。等王恒岳带着三名部下到的时候,龙家管事的龙登杰早在那等候良久,一见王恒岳到来,满脸带笑迎了上去: “王队官大驾光临,贺春堂蓬荜生辉,王队官拳打洋夷,为我荣县争光,原是我等该请队官的才是,今日一切费用都由我们包了!” 王恒岳拱拱手:“多谢盛情,但今日是王某设宴,千万不要客气,等将来再来打扰足下。” 龙登杰笑着把王恒岳迎了进去,陪着说了会话,荣县知县李燊春和李淇章也到了。 两边说了些客套话,分宾主坐定,王恒岳吩咐上酒菜,自己也举起杯子:“李县,李局长,龙兄,兄弟原本一到荣县,就该做这个东的,但实在是繁忙得很,今日终于得空,多谢三位赏光,兄弟先干为敬,请。” 几人举起杯子喝了,李燊春笑着说道:“王队官风光得紧,打洋夷,灭土匪这些也就不说了,听说连洋人都对王队官器重得很。” 李淇章也在一边敷衍着道:“那个洋人买卖克莱曼,听说和王队官私交甚好,又有一个美利坚国人皮特者,都在王队官手下任职,将来少不得要王队官多多关照。” 王恒岳笑着应付了下,忽然话锋一转:“兄弟做这次东,一来为了表达彼此合作之意。李县、李局长管着地方民生,兄弟管军,原是应当通力合作,一起发财才是......” 听到“发财”二字,李燊春和李淇章的眼睛一下亮了。只听到王恒岳又不慌不忙地说了下去: “二来,兄弟还有事要请二位帮忙。朝廷开销巨大,小小荣县驻军也是管不了许多,一切都要兄弟自己设法,可兄弟又变不出银子来。王恒岳过得艰苦一点倒也无妨,但弟兄们的吃喝却到现在还没有着落,王恒岳斗胆,还想请二位施以援手。” 一听说王恒岳不是来送银子的,倒是来要银子的,二李面色急变,连忙分辨说荣县如何如何困难,银子如何如何紧张,自己虽然想帮忙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还王队官自己想办法才是。 边上龙登杰没有说话,可却隐隐猜到什么,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王恒岳早就知道他们会有这样推辞,也不在意:“荣县的难处兄弟原也是知道的,所以兄弟想自己设法,也不为别的,想在荣县寻找地方打上两口盐井......” “什么?”李燊春三个人一齐叫了出来。 “打上两口盐井。”王恒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李燊春连连摇头说道:“这个恐怕不妥吧?” “银子都由兄弟自己设法,不要县上拿一两银子出来。”王恒岳也不搭理,自顾自说了下去:“非但如此,只要盐井开办了,自然不会亏待诸位。盐照能够顺利批下,盐井能够顺利开采,兄弟的意思是,也算几位股份在内。” 这话就大不一样了。 各地开采私盐者甚多,盐照不盐照的另一挡子事,只要按例孝敬,各方摆平,朝廷的手哪里还伸得了那么长? 采盐绝对不会亏损,不然历朝历代也不会有那么多冒着杀头罪名去当私盐贩子的了。这算上干股在内再妙不过。 王恒岳又是个当兵的,万一将来出了事,大可以往他头上一推了事。 “这个......”李燊春手指在酒桌上敲打着,和李淇章用眼神交流了下:“王队官的苦楚,我等自然清楚得很,想方设法解决军饷问题,为朝廷分忧也是忠心可嘉......” “不可。” 话还没有说完,龙登杰抢先打断了他们的话:“王队官有难处我也知道,新军守卫荣县,打跑土匪,我等荣县父老都感激得很。王队官若是缺饷银,我便号召大家募捐,总拼着法子也要为新军解难。但开采盐井,却有些坏了规矩。” 王恒岳不动声色,听龙登杰说了下去: “荣县采盐,原有规矩,我荣县有盐井三十七眼,自流井、贡井总数亦只有六十一眼,凡每增加一眼,减少一眼,除要由自流井县丞署和荣县贡井县丞属下发盐照之外,还需由‘富义厂’、‘富荣厂’股东批准才可以进行,岂有说开就开的道理?” 满清雍正八年,分设了富顺县自流井县丞署和荣县贡井县丞署。分属富、荣二县的自流并、贡井,由于相距不过十里,在盐业生产中逐渐联为一体,合称“富义厂”、、“富荣厂:。两地虽仍分属两县,但已“地方称自贡,盐场称富荣”。 而龙登杰之所以坚决反对,也是有他的考虑在内! 第四十七章 贺春堂风云(下) 龙登杰之所以反对,完全是因为采盐这些行业一旦被当兵的插手,事情很有可能变得不太好办。 尤其是对于哥老会这些盐商的“保护者”来说,那是宁可让官府插手分赃,也绝不愿意让当兵的干预进来的。 所以龙登杰宁可拿出一大笔银子来孝敬王恒岳,也绝不愿意王恒岳参合到盐业之中。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李燊春闷声不响,李淇章也一言不发。荣县要靠王恒岳来保护,况且这位王队官和洋人关系交好;而龙登杰背后的哥老会势力他们也同样得罪不起。 王恒岳也不着恼:“龙兄要为新军募捐,兄弟心里是感激得紧。可你能为新军解决多少次饷银?弟兄们要吃饭,新军要配备武器,这些银子你能一股脑的帮着解决了吗?兄弟不过是想开采两口盐井而已,不是想正经的做个盐商。我也知道这开盐井的规矩,我开采出来的盐井,同样让你吃上一份。” “这不是吃上一份不吃上一份的问题。”龙登杰态度非常坚决:“我袍哥兄弟所以能有今天规模,靠的就是一个‘信’字,增加减少盐井,我说过都有定规了。还请王队官千万不要为难我们。” 王恒岳冷笑几声:“规矩?要说到规矩,这盐井都是朝廷的,可不是你们哥老会的!挖两口井还非得你们许可才行?私盐贩子做得,我偏偏做不得?这井你们让挖我得挖,不让挖?龙登杰,老子还挖定了!” 龙登杰的火气也一下上来了:“王队官,你当真要为难我?我袍哥几十万兄弟,你得罪得起?” “几十万?”王恒岳淡淡一笑:“兄弟没有几十万人,兄弟不过两百人枪!可洋人我打得,土匪我打得,你龙登杰,老子一样打得!” 龙登杰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正想发作,却看到王恒岳猛然也是用力一拍桌子:“刘思海!” “在!” “近日革命党作乱猖獗,王恒岳身为一方军事主官,自有剿灭革命党之本分!查,给老子查!进荣县的,出荣县的,那些运盐的,盐井上的,都给老子仔细的查!宁可抓错,不可放过!一个个的查,查上一年半载也要给老子查!” “是!” “两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一看事情要僵,李燊春赶紧起身打起圆场:“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翻脸,坐下慢慢说话,慢慢说话。” 王恒岳一是真怒了,二来也是赌上一把。以目前自己的势力,哥老会还真得罪不起。哥老会在四川广有门徒,尤其是在湘军中的影响巨大,那是因为革命党人为了联络和引导哥老会,大力宣传哥老会乃太平天国李秀成、李世贤等派洪门中人潜入湘军而创立。 可自己要不这么做,输了这一阵,将来做任何事情势必都牵手绊脚,再离不开哥老会的影响。 龙登杰同样也不想真的得罪王恒岳,事情闹僵了同样对自己和龙家也没有好处。 哥老会说起来只是一个有影响力的帮派组织,甚至还被朝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视为“邪教”,而保护盐商,也是不为官府认可的。王恒岳又是正经的朝廷官员,手中握有军队,真要向他自己说的那样,处处刁难盐商,以查革命党的名义让盐井无法开工,运盐无法正常进行下去,只怕不要几天盐商就会叫苦连天。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从王恒岳到了荣县之后,一连做了两件漂亮事情,深得荣县父老爱戴,身后还有哥老会也轻易得罪不起的赵熙在为他撑腰。两边撕破了脸,弄到后来只会是两败俱伤。 王恒岳和龙登杰都各有心思,谁都不想走到最后一步,眼下既然李燊春打圆场,两人也是顺势坐了下来。 李燊春和李淇章低低说了几句,陪笑说道:“二位,和气发财,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王队官有王队官的难处,龙大爷也有龙大爷的苦衷。大家同在荣县,朝夕相处,本该守望相助,荣辱一体才是,这么闹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说着先劝王恒岳道:“王队官,龙大爷不是不肯,而是万一坏了规矩,怕是不好管教他人,这点还请王队官务必谅解。” 王恒岳收了怒气:“李县说的是,是本队官鲁莽了些。” “王队官大量。”李燊春竖了一下大拇指,随即对李淇章使了个眼色,李淇章会意,对龙登杰说道:“龙大爷,王队官的苦处你也看在眼里了,实在是真正没有办法了,这才转到盐井之上,将来我荣县还少不了要王队官出力之处,不过两口盐井而已,便是打了又有如何?你我不说,有谁知道是王队官打的盐井?官面上有我们在,盐商那,还不是你龙大爷的一句话解决的事情?大家笑着把银子赚了有何不可?” 此时二李一门心思想着王恒岳的盐井一旦打成,自己大有好处,居然都是不遗余力的劝说起龙登杰来。 龙登杰微微点头,只要不说出是王恒岳的盐井,这倒可以设法。花花轿子人抬人,同时得罪了当地父母官和拿枪把子的可没有什么好处。只是这面子上一时下不来。 他的表情王恒岳都看在了眼里,举起杯子说道:“龙兄,方才兄弟多有冒犯,这杯酒就当是兄弟赔罪的了,请!” “请!”龙登杰释然,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王恒岳放下杯子说道:“这打盐井之事,兄弟是决不出面的,这位是邓勇邓先生,将来就替兄弟打理一切,还望龙兄多多照应。” 邓勇起来和几人做了礼。 这事算是谈成了,当下几人又议了好一会,王恒岳这委托邓勇全权负责,二李负责盐照,龙登杰负责地方上的事。打出来的盐井,李燊春占二成,李淇章占一成,龙登杰占二成,王恒岳独占五成。 两相说定,皆大欢喜,举起杯子来连干几杯,气氛融洽已极。 正在这时,忽然杨方云在贺春堂伙计的带领下匆匆走进,面色凝重: “王队官,紧急军务,请王队官立刻回营!” 第四十八章 “打不过,也要打!!!” 成都。 四川总督赵尔巽、提督马维骐、三十三混成协协统钟颍这些四川要员齐聚在总督府中。 赵尔巽面色冷峻:“诸位,刚刚收到全权驻藏大臣、兼领川滇边务大臣赵尔丰大人由康定府发来急电,根据密报,波密土王再反,正集结叛军准备对巴塘发起攻击!赵大人积极准备,一为挫败波密土王叛军,二则欲借此机会,进军西藏,平定西藏全境!尔赵大人处兵力不足,故请调我川军增援!” “岂有此理!”马维骐怒不可遏:“自波密土王归顺我朝以来,屡次叛乱,形势一有变化,立刻投降。屡叛屡降,始终都为我朝廷心腹之患。今又再度密谋叛乱,是可忍孰不可忍!马某虽然老迈无用,亦愿起我川军,与波密土王决一死战!” “何劳马军门亲往!”钟颍起身而道:“自凤凰山编练新军至今,新军已成!钟颍愿领三十三混成协前往平叛!” “好!”赵尔巽大声说道:“我原本也是这个意思,三十三混成协练成至今,尚未真正一战,今钟协统既然愿往,本督无有不准!钟协统,巴塘危在旦夕,可尽速前往平叛!” “是,卑职领命!” 赵尔巽沉吟一下:“钟协统,那个,那个第二营第一队的王......王恒岳,又是打洋人,又是灭土匪,风头劲得很。前些日子还和洋人搅在一起,以一个小小队官,居然和总督、提督并肩而战,当真威风。钟协统何不以其为前锋?” 钟颍一怔,这个王恒岳的名字他是听过的,好像是走了叶宣标的门路,结果在荣县很做了一些事出来。 可这么个小小队官,居然被督宪大人亲自点将,也算是一件稀罕事了...... ...... “什么?让我第一队为全军前锋?”王恒岳得知这个消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正是,听说这是总督大人亲自点的将。” 王恒岳点了点头,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西藏那么一档子事?那个波密总管,也就是所谓的波密土王自己是值得的。 藏族传说,波密土王家族出自吐蕃赞普。早在雅隆地区的悉补野部落建立吐蕃政权时,博窝地方已形成了独立的部落。吐蕃止贡赞普被杀后,其子恰墀逃到博窝。十几年后,悉补野族人从博窝迎立恰墀为赞普。波密则由止贡赞普的后裔统治。 清代初年,波密地区维持着半独立状态,仅在名义上臣属于西藏地方政权。波密土王的统治范围包括今天波密县、墨脱县、林芝县的部分地区,势力最大时控制十八个宗。其统治中心在今波密县古乡噶朗村,故又被称为噶朗王。今其地有噶朗王宫遗址。清康熙五十六年,蒙古准噶尔部军队入藏,烧毁了噶朗府邸,波密土王迁至索瓦卡。 雍正、乾隆年间设立了驻藏大臣和噶厦,使拉萨的地方政府对卫藏各地的统治力空前加强。噶厦在下波密地方设置了博窝、波堆、倾多等宗,并向各地征收赋税、支派乌拉差役。 道光元年,波密土王尼玛结布病死,无子嗣。其下土官扎布、曲杰·旺秋饶丹各据一方,并于道光十四年归顺朝廷。但是到了次年,扎布自恃地险,率众抢劫商旅,并袭击边坝、硕般多等处驿站。道光十六年,官兵剿灭了扎布势力,同时封旺秋饶丹为噶朗第巴,承认了波密土王的势力。此后,朝廷允许波密地方仅向噶厦交付酥油差。 自嘉庆年起,波密土王共历七代。 清末,波密部众经常剽掠过往商旅,并与川军发生冲突。“同治年间及光绪五、六年皆屡次投诚,屡次背叛。自恃地险民悍,不时出剿抢劫,焚杀重案,无岁无之。” 这个波密土王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今日叛、明日降,叛了再降、降了再叛。 驻藏大臣赵尔丰会同川军新军三十三混成协的平叛,乃是赵尔丰在驻藏大臣位置上做的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第一队却成为了全军前锋! “大人。”俞雷忧心忡忡:“我第一队虽然略有规模,但终究新成,而打的唯一一仗,也只是和土匪打的。生员听说西藏叛军素来彪悍,而且后面似乎又有英吉利人相助,武器一点也不逊色我们,要不然也不敢屡次反叛。生员担心......” “担心也要出兵!”王恒岳打断了他的话,面色从来没有过如此凝重:“他彪悍也好,有英国人帮助也罢,总之这仗我一定要打,这前锋我一定要当!打的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 部下凝神倾听,王恒岳深深呼了口气: “别的吃亏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但此事事关国家领土,事关西藏要局,哪怕第一队打的就剩下老子一个人了,老子也要大到底!” “是!打的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 王恒岳从来也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渴望的打一仗! 这仗不是打土匪,要不是打自己人,打的,是叛军! “邓先生,淇枫,你们加紧办开采盐井之事,不可耽误。”王恒岳吩咐道。 “是。” “俞雷、杨方云留守荣县,我再给你们留下三十名士兵,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稳定住荣县的形势!” “遵命!” “邓夏、皮特,武装卫队同样留在荣县,抓紧在瓜瓢山的操练,一旦荣县有变,立刻协助!” “遵命!”邓夏大声应了,皮特却连声说道:“王,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王恒岳想了一下,把皮特留在这里,天知道这个洋鬼子会给自己惹出什么事情来,想了下,也答应了皮特的要求: “其余各部,今日准备,明日凌晨出征,朝夕不得耽误,务必在第一时间赶到巴塘!” “谨遵大人将令!” “还有。”在那想了一下,王恒岳又说道:“这次和剿匪不太一样,剿匪轰轰烈烈出征,平叛不妨悄悄出城,等到我们离开后,再让荣县的人知道。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为国家打叛匪去的,谁在这个时候闹事,就是要和我当敌人!” 第四十九章 激战巴塘(第三更求推荐!) “好!” 赵尔丰大喜,环顾麾下众将:“四川总督赵督宪已经出兵,第三十三混成协一标人马正星夜赶来!” 这西藏叛乱,其实早在赵尔丰的计划之中。 前两年,清政府在发生驻藏大臣事件后,马上调赵尔丰去平乱。 赵尔丰受命之后,立刻筹集人马,直取巴塘。赵尔丰很顺利就剿办了巴塘七村沟,声名大震。朝廷见他这么能打,马上任命他为川滇边务大臣,处理藏区及川滇地区的事务。 当时川滇边区和西藏地区的政治军事形势都十分之紧张。1888和1904年,英军曾经两次入侵西藏,而清政府用人不当,更为紧张的形势火上添油。 赵尔丰上任之后,马上大力推进改土归流,兴办文教,令当地的经济生活状况有了不少的改善。 所谓“改土归流”,指的当地原来实行土司制,由当地传统的土司管理地方。这些土司因为不受朝廷节制,也不能调换,所以渐渐就成了土皇帝。而且权力造成腐败,不少地方的土司因为山高皇帝远,在当地自把自为,作威作福,压榨当地居民,已经不再受人拥戴。而“改土归流”,就是将原来的土司制,改为流官制,由朝廷派官员管理地方,定期流动,避免了原来土司制自成一国,不受节制的问题。 到了光绪三十四年,因为处理川滇事务有功,赵尔丰加任驻藏大臣,全权处理藏区事务。当时西藏方面的亲英势力听说大力推行改土归流的赵尔丰要入藏,当然大惊失色。他们一面调集兵力,准备抵挡赵尔丰,一面上表朝廷,告赵尔丰的状,并且要求清政府按唐朝吐蕃的旧疆域,划出“大西藏”归其管理。 在光绪和慈禧先后死后,这些西藏亲英势力认为现在朝廷不稳,叛乱的机会到了!而唆使波密土王对巴塘的进攻,正是一次试探! “过去要打他们,朝廷未必肯准,现在他们自己先发动叛乱,可就怪不得我了!”赵尔丰笑道。 “大人,这仗应该怎么打,还需谨慎考虑。” “不错。”赵尔丰点了点头,在那沉吟一会:“命令巴塘的崔廷杰,一旦叛军发动进攻,不许主动进攻,只许防御。死死守住巴塘,不许让叛军前进一步!” “大人的意思是?” 赵尔丰笑道:“他们打的越凶,将来我打他们也就越有理由,朝廷要怪可也怪不到我的头上了。” 一众部下听了,都露出笑容,一个游击略略有些担心:“大人,我在巴塘不过只有百余人马,武器又不精良,我怕崔廷杰守不住。” 赵尔丰略略有些沉默:“守不住也要守。如果崔廷杰为国尽忠,那本大臣自然会为他向朝廷请功!” 部下们瞬间就明白了赵尔丰的意思。 哪怕巴塘丢了,要想收复也是旦夕之间的事情。死了一个崔廷杰,等于给了赵大人一个大开杀戒,彻底平定西藏的借口。 崔廷杰和巴塘百余守军的死,可以换得西藏太平,可以换得赵大人的万世英名,他们也算称得上“死得其所”...... ...... “崔队官,崔队官,叛军上来了!” “弟兄们,进入各自位置,准备战斗!”崔廷杰的声音在弟兄们的耳边响起:“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巴塘,不许放叛军前进一步,违者格杀勿论!” 枪声在瞬间响起。 前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叛军,端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守军的枪声响了,叛军倒下一片,但后面的,随即又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了过来。 “打,打啊!”崔廷杰嘶声力竭的吼着:“我已派人求援,弟兄们,守住啊,援兵马上就到了!” 百来个兄弟人人咬牙切齿,振奋精神。 这里是叛军进攻的第一线,无论如何也都不能丢了! 枪声四起,硝烟弥漫。 守军只有一百零二个兄弟,叛军一眼看去,足足有四、五百人的样子,而且还有可能继续增加。 这些叛乱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今天平、明天反,日复一日而已。唯一让崔廷杰不明白的,是之前已经有过多次零星冲突,自己接二连三请求上峰增兵巴塘,可上峰为什么始终没有任何的动作? 崔廷杰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可巴塘的这些兄弟,不过是赵尔丰全盘计划中一颗随时可以牺牲掉的棋子而已。 崔廷杰不会想到这一层,他也不会去过多考虑,反正既然上峰命令自己坚守在这里,援军未到之前一步也都不能后退! “王崇现,带十个弟兄去左面,那里叛军攻的很凶!”崔廷杰拉着嗓子吼道。 “是!”第三棚棚目王崇现也大声应道。 第一次的进攻被打退了,但很快,叛军没有经过任何调整,第二次又涌了上来。 弟兄们不停的把子弹发射出去,前面的尸体倒下了一层又一层,但叛军却一点退缩的意思也都没有。 “砰”的一声,一个守军兄弟倒下了,鲜血“突突”的从他的胸前冒出来,他竭力挣扎着,可无论如何也都站不起。他的身子在血泊中蠕动了几下,然后终于不再动弹...... “龟儿子的,老子和你们拼了!” 身边的同伴眼睛红了,不要命的站了起来,“砰”的放了一枪,打倒了一个看起来最凶悍的叛军,但随即,一颗子弹也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晃动了几下,软软的倒了下去...... 伤亡正在增大,叛军正在用从英国人那得到的武器,杀伤着守军士兵们。 崔廷杰的吼声,从第一声枪响开始就没有停止过,他在竭力鼓励着自己的弟兄们,竭力指挥着防御每一寸土地。 叛军的攻势也在逐渐加强,他们一次次的被打退,又一次次的冲上来,完全不去顾虑什么伤亡。 “崔队官,伤亡太大,伤亡太大!”王崇现冒着弹雨冲了过来:“援军怎么还没有到?这么打下去不行啊!” “不行也要顶下去,援军不到也要顶下去!”崔廷杰红着眼睛,随即长长叹息了声: “巴塘不能够丢,再难也要让弟兄们顶下去,巴塘丢了,你我,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成为罪人,我担不起这个骂名啊!” 第五十章 援军啊,援军啊! “崔队官,援兵呢?为什么援兵还没有到啊!” “崔队官,弟兄们死的太多啦!援军在哪里啊!” 面对着弟兄们一声比一声急促的询问,崔廷杰茫然的摇了摇头。 援军呢?援军究竟在哪里? 要不了几个时辰就能到达的援军,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赵大人呢?难道到现在赵大人还不知道巴塘正在遭受着叛军的猛烈攻击吗? 弟兄们一多半在叛军的猛烈攻击下受伤、阵亡了,弟兄们已经尽力了,顶着比自己多几倍的敌人,死死坚守到了现在,可是援军却一点影子也都没有。 “不打了,不打了!”忽然有人叫了出来:“老子们是来当兵吃粮的,不是送死的!” “不打了,不打了!”又有人叫了出来:“老子家里还有婆娘娃子!” “不打了,不打了!” 更多的人叫了起来,有人干脆扔下了手里的武器,怒气冲冲的想要离开这个随时随地都充满了死亡威胁的地方。 一个人带头,所有的人都动起来了。 崔廷杰一下急了:“不许走,谁敢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来啊,有本事来啊!”一个棚目愤怒的吼了起来,一把撕来了衣襟:“崔廷杰,有本事你朝老子这打啊!老子死不在叛军手里,你有本事打死老子!” “呼啦啦”的,后面十多个当兵的一齐举起了枪,虎视眈眈的对准了崔廷杰! “你们想做什么!”王崇现急了,也带着自己的手下举起了枪,护卫在了崔廷杰的周围。 叛军正在准备新的一次进攻,而这里的内讧,却是一触即发! “不许拿枪对着自己弟兄!不许拿枪对着自己弟兄!”崔廷杰急了,一把推开身边人的枪,来到那些闹事的士兵面前,和那个带头的棚目四目相交,死死盯着。 棚目有些心虚,拿枪的手低垂了些:“崔队官,兄弟们不是对着你的,可我们打到现在,死了那么多人,也算尽责了哈!你就放兄弟们一条活路吧!” “不能走,不能走......”崔廷杰缓缓的摇着头,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缓缓的跪倒在了地上! 弟兄们大惊失色,崔廷杰面色惨白,几乎是在那里哀求: “弟兄伙,我崔廷杰今天给你们下跪了!崔廷杰没用,是个废物,请不来援军,可这里真的不能丢啊!巴塘丢了,兄弟伙这一辈子都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再守两个时辰,最后两个时辰!我给你们磕头了啊!” 崔廷杰“咚咚”的在那里磕着头,声泪俱下。带头闹事的棚目咬了咬牙,暴怒的转过了头:“狗日的赵尔丰!老子要死了,做鬼也都不放过你!走啊,走啊,兄弟伙,崔队官都给我们跪下了,都别不要脸了,都死在这里吧!” 弟兄们垂下了枪,扔掉武器的,重新拣起了武器,默默的转过了身子,默默的进入到了他们的战斗岗位。 王崇现扶起了崔廷杰,崔廷杰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援军呢?赵大人,援军再不来,巴塘就真的要丢了啊...... ...... “又被打退了吗?”巴朗格日杰面色铁青。 “总管。”哈桑有些畏惧:“那些官兵好像不要命了,我们的人冲了十几次了,次次都被他们打了下来。” “巴塘必须要拿下!”巴朗格日杰瞬间爆发,暴怒的挥动着手:“赵尔丰的大军很快就要到了!拿下巴塘,和汉人决一死战!” 哈桑张了张嘴,有些畏惧。 必须要按照总管的意思去做,不然即便不死在汉人的枪下,也会被总管砍掉脑袋。 他拔出了枪,露出了一只左臂,嘶声力竭的道:“赤贡赞普的勇士们,跟着我冲!砍下汉人的脑壳子,喝光他们的血啊!” 叛军们的斗志被这一句话重新点燃,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枪,嘴里发出“嗷嗷”的叫声,又如同一群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涌了上去...... ...... 硝烟包裹着巴塘的每一寸阵地。 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一声声的惨呼,让这里变成了一座令人恐惧的地狱。 崔廷杰倒在了地上,浑身都是鲜血,两颗子弹洞穿了他的身子。 又坚守了快有两个时辰了,可一点援军的影子也都没有。 疼,伤口处撕心裂肺的疼,崔廷杰从来也没有想到,被子弹打中会是这样的疼。 他看到那个带头闹事的棚目也受了伤了,血“突突”的从伤口处流出,棚目努力抬起手来,朝崔廷杰招了招手。 崔廷杰一点一点爬着,挪动到了棚目的身边,棚目一张嘴,血就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他吃力地道:“崔队官,两个时辰......到了吧......” “到了,到了。”崔廷杰艰难的点了点头。 “援军呢?援军在哪里?”棚目的眼神涣散:“弟兄伙都相信你,可你......不带这样骗人的......” 崔廷杰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援军为什么还没有来,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援军。 “赵尔丰,王八蛋,狗日的!”棚目嘶声大吼一声,然后头朝边上一垂,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崔廷杰哭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面前,却一点办法也都没有。 王崇现冲到了他的身边:“崔队官,不成了,真的不成了啊!弟兄们都快死光了哈!援军究竟在哪里啊!” “崇现,我不成了,你负责指挥。”崔廷杰死死的握着自己部下的手,带着哀求说道:“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后退一步。不当罪人,我们死也不当罪人。” 他的手握的是那样的紧,一点也都不肯放松。当看到王崇现努力点了点头,崔廷杰才如释重负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战火中,兄弟们在奔跑,在射击,在死亡...... 崔廷杰看到了,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到了。可是,赵大人却看不到!崔廷杰流着泪,猛然对着探空大声吼着: “赵大人,赵大人,你看看,你看看啊!弟兄伙都死光了,死绝了!老子对得起你了,援军到底在哪里啊!” 第五十一章 剿灭叛军,格杀勿论! “王大人,前面就是巴塘了,从枪声听打的好像很激烈!” ”王大人,查清楚了,巴塘只有不满一队守军,从昨天打到今天了,死伤惨重,怕是撑不下去了!“ 王恒岳勒住了马,皱了一下眉头:“不对啊,援军早就应该到了,怎么我们都到了,赵尔丰那一点动静都没有?” “确实没有援军,叛军总有五七百人的样子,攻势很猛!” 马啸勒马来到王恒岳身边,低声说道:“大人不知道赵尔丰为什么不派援军吗?” 王恒岳略略想了一下,随即明白:“难道......” 马啸淡淡一笑:“不错,和大人想的是一个意思。赵尔丰早就有解决西藏问题的决心,叛军打的越凶,我们的人死的越多,赵尔丰就越有借口。巴塘只有一枚棋子而已。” 王恒岳默然无语。 从彻底解决西藏问题来说,赵尔丰的举动无疑是让人钦佩的。但是手段却有些残忍。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你不能说他做对了,可也不能说他做错了。 做大事的人,或者都是这样的吧! “巴塘守军死伤如此惨重,却未后退一步,赵尔丰的目的也达到了吧?”王恒岳冷冷地道:“目的达到了,老子就不能让巴塘守军死绝!全队集结,准备进攻!” “大人,要不要先知会一下赵大人我们到了?”马啸有些犹豫。 “知会?再去知会巴塘就没有一个活人了!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子打的是叛军!”王恒岳的声音一下变得严厉起来。 “是!打叛军!” “全队集合!” “全队集合!” 各排长、棚目的声音一声声响起。 “报告队官,第一队全队集结完毕!” 王恒岳来到弟兄们的身边,看了他们一眼,朝后指了指巴塘方向: “弟兄们,巴塘守了一日一夜了,那里的弟兄们完成了任务,现在轮到老子们了!老子带着你们杀过土匪,现在老子继续带你们杀叛军去!手底子都给老子利落着点,剿灭叛军,格杀勿论!” “剿灭叛军,格杀勿论!” 一百五十号人的声音炸雷一般响起。 王恒岳翻身上马,“嚯”的一下拔出战刀: “全体都有,目标巴塘,杀!” “杀!” 身后是如雷一般的呼声,王恒岳一夹战马,战马发出嘶鸣,扬起四蹄,电闪雷鸣,朝前疾驰而去! “杀!杀!!” 戴着大盖帽,穿着灰色军装,手拿新式武器的新军士兵,跟在王恒岳的战马后,潮水一般蜂涌而出! 打土匪不算什么,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巴塘之战才是真正的新军首战! 首战必胜! ...... 叛军已经冲进了巴塘,王崇现带着弟兄们,红着眼睛和那些凶狠的叛军绞杀在了一起。 他们就剩下三十来个人了,没有地方可逃了,也不必逃了。既然早晚要死,就死在这吧。让这些叛军看看,川军里没有一个是孬种! “杀,杀!!” 崔廷杰依在一堵断墙边,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挥动着指挥刀,任凭着血不断流出,任凭着生命一点点的流逝,他在尽着最后的努力,指挥着最后毫无希望的战斗! 死,也要死的像个军人的样子! 一个叛军冲到了他的面前,举起刀恶狠狠的朝着崔廷杰砍了下来。 崔廷杰奋力一挡,但他的力气早已流光,手中的刀远远的飞了出去,他就这么看着叛军的刀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刀,又是一刀。 崔廷杰倒在了血泊中,无法躲避,无法挣扎,他不甘,真的不甘,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杀!!!” 忽然,暴雷般的吼声响起。 崔廷杰勉强睁开了眼睛,在他生命完全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看到: 一个年轻英武的军官,骑在一匹雄壮的战马上,手里挥舞着一把雪亮的军刀,一刀就把那个叛军的脑袋砍成了两半。 在他的身后、身边,到处都是威武的士兵们!他们呐喊着、嘶吼着,用他们手里的武器,不断射杀着一个个的叛军! 援军,援军终于到了! “你是谁......”崔廷杰虚弱的问道。 他听到了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六十六标第二营第一队,王恒岳!” 崔廷杰听到了,然后,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剿灭叛军,格杀勿论!”王恒岳战刀向前,厉声怒吼。 “剿灭叛军,格杀勿论!”那,是第一队士兵如雷的呼声! 到处都是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他们如猛虎一般冲进了叛军之中,成片成片毫无准备的叛军,又成片成片的倒下。 “杀!杀!” 那些第一队的军官们,带头砍杀。手中的军刀闪电一般落下,带起的,是一片片的血花。 “杀!杀!” 一队新军士兵冲了过来,半跪在地上,举起手中的步枪,瞄准,射击。一阵排枪过去,一群企图冲上的叛军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杀!杀!” 所有出现在战场上的官兵,他们的勇猛、他们的锐气,让叛军为之胆寒。这些从天而降的士兵,如狂风一般席卷战场! 新军首战,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却是如此的锐利,这一点甚至连王恒岳都没有想到。也许,是巴塘守军浴血奋战的精神鼓舞到了他们;也许,是巴塘守军巨大的死伤激怒到了他们! 这里是汉人的土地,叛军,从这里滚出去! 王崇现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看着,看着,他终于再也把持不住自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放着大哭:“崔队官,崔队官,援军啊,援军啊,援军终于来了,你看到了吗!” 崔廷杰再也看不到了,那些已经死去的弟兄再也看不到了...... “男子汉大丈夫,哭个鸟!”一个年轻的军官跃马冲到了他的身边:“是汉子的,拿起家伙,跟着老子杀叛军去!” 王崇现站了起来,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武器,问了一句和崔廷杰死前问的一模一样的话:“你是谁?” “六十六标第二营第一队,王恒岳!” 第五十二章 有敢死战者,随我来! 巴塘。 整个战场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在突如其来的援军打击下,好不容易才冲进巴塘的叛军再度被打退了。 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血的味道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尸体被分了开来,自己人的,叛军的。 王崇现带着残存的兄弟来到了王恒岳的面前:“王队官,多谢你们救命之恩。崔队官死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王恒岳收起那把沾满了叛军鲜血的战刀:“跟着老子,杀叛军,帮你们崔队官报仇去!” “是,跟着王队官,杀叛军,报仇去!” 李逸风匆匆赶了过来:“大人,赵尔丰来了。” “赵尔丰,狗日的,老子杀完了,他来了。”王恒岳嘀咕了声,赶紧迎了过去。 远远看到赵尔丰带着大队官兵赶到,王恒岳大声说道:“三十三混成协六十六标第二营第一队,前锋王恒岳奉命增援!” “王恒岳?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那个打了洋人的王恒岳吧?”赵尔丰点了点头,朝周围看了看,一地的尸体让他有些惊讶:“这些都是你做的?” “回大人话,叛军猖獗,恒岳带兵赶到,叛军已经攻入巴塘,恒岳不及请示,擅自引兵增援,请大人恕罪!” 听面前这个队官一口一个“恒岳”,“卑职”也不肯自称一声,赵尔丰略有不悦,不过听说这人是从美利坚国归来的,想也不懂我国军中规矩,当下也不计较: “王队官,打的不错,本大臣奉命镇守藏地,听到叛军作乱,急忙带兵赶到,不想还是迟了一步,若非是你,巴塘已经落到叛军手里,记下你的头功。” 王恒岳谢了,心中却大不以为然,不是你迟到,而是你根本就不想救! 赵尔丰环顾众将:“藏人反复,屡降屡叛,今本大臣奉命镇守藏地,全权总督,欲借此机会,彻底平定西藏全地,诸位可有信心,跟随本大臣建功立业?” “我等愿随大人,平定藏地,建功立业!” “好!”赵尔丰大声赞了一句,随即又道:“本大臣计较已定,兵分两路,本大臣所率之军,由东攻击,沿贡觉、瞻对而行,定波密,直取白马岗!三十三混成协六十六标,为西路军,沿江卡,到旁西,克定德登、拉多,越过丹达山,直扑江达宗,剑指拉萨!剿灭叛军,克定西藏,只在今朝!” 一众人听的热血沸腾,不能自己。 赵尔丰忽然大声道:“王恒岳!” “在!” “你虽只有一队,可愿为再为西路军前锋!” “我第一队虽兵不满二百,但巴塘首胜,锐气正足,愿为前锋,剿灭叛军,万死不辞!” “好,好一个剿灭叛军,万死不辞!”赵尔丰大声赞叹:“你立刻出发,本大臣为全军主帅,节制川滇边防,待钟颍率主力到达,必然命其全力增援!” “是!” 王恒岳大声应了,返过身,让人牵来战马,翻身上马,集合全队官兵,厉声道: “诸君,我再为全军前锋,克定西藏,无上殊荣!再不奋发图强,建立功勋,更待何时!有敢死战者,随我来!” “愿随队官死战!”齐刷刷的回答,响彻云霄。 王恒岳回转头来,对赵尔丰放声大笑: “赵大人,我在拉萨等你!” 战刀出鞘,一指前方: “全体都有,灭叛军,定西藏,随我来!” 第一队官兵呼啸着跟在王恒岳马后,汹涌而出! 赵尔丰身边一名将官微微皱眉:“此子何其狂妄!” “此子何其骁勇!”赵尔丰却赞道:“我料其去必能成事!” 说着面色一沉:“严令钟颍尽速向前突进,命令石封荣之第二营,必须尽快和王恒岳汇合。我东路军即刻出发,不得片刻耽误!” 平定西藏的大幕,轰轰烈烈的拉开了...... ...... “大人,前方就是江卡,进攻巴塘的叛军首领巴朗格日杰兵败后已经逃至此处!” “叛军有多少人?” “五百多人,还有当地人的协助。” 王恒岳朝后看了一眼,士兵由驰援巴塘之后,没有得到片刻歇息,一路奔到江卡,已露疲态,正想下令休息,边上马啸忽然道: “大人,不可歇息。我军新得巴塘之捷,士气正足。军虽疲劳,然叛军一路败退,同样疲劳!正可借着此时,一鼓作气,荡平江卡!” 王恒岳微微点头:“李逸风!” “在!” “你的枪比叛军的好,你的子弹比叛军的足,你的士兵比叛军的勇,你的刺刀比叛军的快!克定西藏,大功一件,你还在这里等什么?” 李逸风一言不发,走到自己队伍面前,拔出战刀: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第三棚、第四棚火力掩护;第一棚、第二棚上刺刀!剿灭叛军,格杀勿论!” “呼啦啦”的,刺刀雪亮! 李逸风战刀向前,厉声而道: “目标江卡,前进!” 枪声一瞬之间在江卡响起,刚刚跑到这里,惊魂未定的巴朗格日杰一下跳起:“什么事,什么事?哪里来的枪声?” “总管,总管,官兵,官兵杀来了!” “什么?官兵杀来了?”巴朗格日杰大惊失色:“这么快?” “是真的,是真的,大队官兵已经杀进来了!气势汹汹,见人就杀,挡不住啊!” 巴朗格日杰惊恐中连衣服都忘记穿,在部下的护卫下匆匆跑了出去,跳上马,这时听到枪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急的叫声叫道: “挡住,挡住,一定要给我挡住!” 他自己拼命的用鞭子打着马,不要命的跑了出去。 “杀,但见叛军,格杀勿论!” 跟随着第二排冲进江卡的王恒岳,大声指挥着自己的部队。 叛军已成惊弓之鸟,江卡一战,不费吹灰之力! 叛军大量的死在了新军枪下,到处可以见到惊慌的举起双手投降的叛军。王恒岳叫过第一排排长谢水向:“东流,巴朗格日杰必然朝旁西逃跑,你排千万不要怕辛苦,一路尾追下去,我将紧随你后,形成合围之势!” 谢水向的回答之中没有任何迟疑:“遵命!” 第五十三章 杀!!(第四更到!) (今日第四更到,弟兄们有推荐有打赏的来吧!) ———————————————— 在赵尔丰平定整个西藏的计划中,西路军并不是主力,而是做为牵制力量使用。尤其是王恒岳指挥的全军前锋,不过一队之数,能够在主力达到之前打下江卡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赵尔丰的预料。 元月十七日,六十六标第二营第一队在王恒岳的指挥下,闪电夺取江卡,十八日,谢水向之第一排对旁西发起进攻,下午,巴朗格日杰仓皇逃离旁西。 第一队在夺取旁西之后,稍做停歇,随即直扑德登。 十九日,王恒岳夺取德登,巴朗格日杰再向拉多逃窜。 而打疯了的第一队,以旋风之势紧追不舍,死死咬住了巴朗格日杰的叛军。 二十日,已呈末日之势的巴朗格日杰,在拉动集结起全部叛军残部,胁裹当地军民,拉开架势,要与第一队做最后之决战。 对面浩浩荡荡的都是叛军和被临时强拉来的当地民众,不下千余众,声势浩大。 可惜少了几挺重机枪,要不然对面的那些人只可能成为活靶子,王恒岳略略有些遗憾。 战刀出鞘:“全体都有,第一队,集合!” 看到对面拉开的进攻架势,人多势众的巴朗格日杰有些惊慌,自己这里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而对面的,却是一路尾追自己的精锐之师! 哈桑也同样心虚,咽下了一口口水:“总管,我听汉人们说过,要趁敌人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发起突击,这样就有取胜的可能。” 巴朗格日杰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他咬了咬牙:“赤贡赞普的勇士们,活佛能够赐给我们力量。打败汉人,我将给你们一眼看不到头的土地,最肥硕的牛羊!冲啊!” 土地和牛羊激励起了叛军们的士气,黑压压的人群开始向着对面压了过去...... 王恒岳轻蔑的撇了下嘴。 这是一个由枪和子弹统治着战争的时代,对面的那些人,除了真正的叛军,绝大多数人甚至是赤手空拳,这样的战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他慢慢的举起了刀:“瞄准!”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冲上来的人群。 一眼看去,如同一群蚂蚁一般。王恒岳轻轻叹了口气,这其中有许多都是被胁迫的无辜者,对于战争来说,他们只是牺牲品而已。 举着刀的手落下来的非常缓慢,但从嘴里迸出来的那个字却是清晰可闻: “放!” 枪声响了,一排叛军倒了;又是一阵枪声,又是一排的叛军倒在了血泊里! 这是一场可怕的屠杀,第一队的所有官兵,就如同在那训练一般,轻松的瞄准,轻松的射击,而伴随着每一阵的枪声响过,消失的是无数的生命。 空着双手的叛军,也许他们中不缺乏有勇气的人,但这却已经不是勇气能够主宰战争胜负的年代。 鲜血和死亡弥漫着战场,骇人的枪声从第一声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只是很短暂的时间,在叛军所谓的“冲锋道路”上,已经积累起了厚厚的一层尸体。 真正拿着武器的叛军,大多躲在了后面,而死去的大多数,其实都是被巴朗格日杰胁迫来的无辜者而已。 终于,心理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也随着可怕的杀戮而崩溃了。 那些藏民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如鸟兽一般四散,无论巴朗格日杰的死忠亲信们如何开枪威吓,却已经根本阻止不了这样的溃散了。 王恒岳战刀向前: “全体都有,上刺刀!” “哗啦啦”的响声过后,无数雪亮的刺刀在太阳的照射下泛出了耀眼的光芒。 “目标拉多,前进!” 端着刺刀的士兵们,整齐的列队向拉动迈进,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住他们了。 这一天,将会成为巴朗格日杰的末日! 叛我中华者,杀! 王恒岳又觉得有些遗憾了,可惜现在自己的头上,还是那些昏聩无能的人在那统治着这个国家,他们并不能代表中华。 可最终埋葬他们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了...... “杀!杀!!杀!!!” 士兵们的怒吼铺天盖地的响起。 叛军已经完全乱了,大量的人溃逃,巴朗格日杰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声势浩大的叛乱,从巴塘开始竟然一路败到这里!而现在,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逃吗? “总管,跑啊,跑啊!”狼狈不堪的哈桑,大声哀求着。 巴朗格日杰这才反应过来,在亲兵的护卫下,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一般朝拉动狂奔而去。可是他能够跑得了多远? 看着群情汹涌的士兵,看着大声指挥着的王恒岳,皮特忽然发现自己跟着王,是个非常聪明的抉择。 这个人很无赖,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敢在赵熙的家门口喝酒吃饭,也敢对着克莱曼敲诈勒索。 但同样的,这个人很勇敢。他能在武器还没有装备上的时候,就和土匪硬碰硬,也能够在只有不到两百人力量的情况下,一路追杀叛军。 跟着他,很好,等自己胸前挂满勋章回到美国的时候,自己将成为一段传奇! “抓到巴朗格日杰了!抓到巴朗格日杰了!” 忽然,震天动地的欢呼响彻战场。 一条腿已经被打瘸的巴朗格日杰,被十几个新军士兵押送着,带着恐慌的出现在了王恒岳的面前。 “巴朗格日杰?”王恒岳斜着眼睛看了一眼。 巴朗格日杰完全被打垮了,他恐惧的点着头,嘴里呜里哇啦的说着什么,但可惜王恒岳一句也都没有听懂。 王恒岳裂嘴笑了笑,慢慢的举起刀来。 “不!”巴朗格日杰恐惧的叫了出来:“不要杀我,我让我的人放下武器,我带你们去拉萨!只求你不要杀我!” “不需要。”王恒岳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己会剿灭叛军,我自己也能找到去拉萨的路。我送你几个字......” 他微笑着看着巴朗格日杰,然后慢慢的,清晰的,一字一顿地道: “叛我中华者,杀!” 一刀奋力落下,一声惨呼,一道血花飞溅,巴朗格日杰倒在了地上。 血从他的身体里流了出来,大股大股的。 王恒岳笔直的举起了自己的战刀,厉声而道: “叛我中华者,杀!” 第五十四章 “入藏第一险” “大人,大人,喜事,天大的喜事!” 赵尔丰抬起头来,略有不满:“一众大人在此,何事如此惊慌?” “大人,天大的喜事啊,第一队王恒岳,连破江卡、旁西,再破德登,复克拉多,四日日连续四捷,斩叛军首脑巴朗格日杰!” “什么?四战四捷?短短四天时间连克四镇?”赵尔丰猛然站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 “正是,四战四捷,巴朗格日杰的首级正在送来!” 边上赵尔丰的部下纷纷站起,连声道贺。赵尔丰大喜过望:“快,给朝廷发捷电,我平藏之军,势如破竹,攻克拉萨,指日可待!” 说着,又急忙问道:“眼下王恒岳在哪里?” “回大人话,王队官正在寻找向导,准备强行翻越丹达山!” “好,好王恒岳,本大臣没有看错你!”大喜之下,赵尔丰忽然想到:“第二营石封荣现在到了何处?” “石管带离江卡还有两日路程。” “混帐!”赵尔丰勃然大怒:“前锋已经准备翻越丹达山了,后队离江卡居然还有两天的路!王恒岳以孤军之锐,锐不可当,石封荣却慢吞吞的!严令石封荣加速行军,明日必须到达江卡,急速行军,尽快增援王恒岳部!” 赵尔丰忽喜忽怒,喜的是王恒岳的速度,远远超过了自己想像;怒的是石封荣身为主力,竟然慢到了如此地步。 新军!新军里如果多出几个王恒岳那该多好...... ...... “大人,向导找到了!” 王恒岳闻言大喜:“快请!” 进来的是个年轻的汉子,身形彪悍,皮肤黝黑,一进门纳头就拜:“草民贾浩洋参加大人。” 王恒岳一怔:“你是汉人?起来说话。” “是!”贾浩洋站了起来:“草民正是汉人。康熙五十九年,朝廷兵分南北两路入藏,驱走盘踞拉萨等地三年的蒙古准噶尔部。云南总镇亦奉命入藏,率兵士六百来到瓦合山顶。所部有人建言,此山著名怪异,万不可留。总镇斥之曰:我从王事,死且不惧,况鬼物乎!于是放炮扎营。是夜大风雪,全军几乎覆没,只残存八人得生。后人感其忠勇,建祠于山麓。草民就是那八个幸存者中一个的后人。先祖逃生后,不愿再回军中,故寻找在此地定居,不敢忘记自己汉人身份,以汉人女子为妻,家中皆从汉俗!” 王恒岳微微点头:“本队官也是奉命前来平叛,要翻越丹达山,想用你为向导,你可愿意?” 贾浩洋神色一变:“大人千万谨慎!丹达山乃康区与藏区的分界线,是茶马古道从昌都到拉萨的必经之地。山势险峻,崎岖难行,号称‘入藏第一险’。尤其现在冬季大雪封山,经过的官商客旅,都要冒着生命危险,不少人就此长眠在雪山之中。” 看到王恒岳眉头紧锁,贾浩洋继续说道:“丹达山,藏名叫作‘夏贡拉’,意为‘东雪山’。丹达山是入藏的必经之路。山势险峻,峭壁摩空,路在悬崖,夏则泥滑难行,冬春冰雪成城。尤其是在冬春形成冰城、雪城的时候,寒气凛洌,刺肌夺目,稍有微风,就有冰崩雪塌之虞。最可怕的是一旦遇有寒风,呼吸会更加困难,甚至会把人活活憋死。过往的路人,只能晕头晕脑地在冰城之间的小路上拄杖小心鱼贯行走,一脚不慎,就会跌落山下,粉身碎骨,故称‘入藏第一险’。当地藏族民众流传着这样一首悲凉的歌谣,‘山顶雪地上脑海一片空白,我连慈爱的父母也忘记了。不要怪我不去拉萨朝圣,是夏贡拉让我无法插翅飞过。’......” 王恒岳看了一眼部下,部下眼里都露出了一丝害怕。 的确,战场上的生死倒也没有什么,可这大自然的威力,却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这么说,那么入藏的官员是怎么过去的?”王恒岳皱着眉头问道。 “当地藏人过山,要虔心拜祭山神才行。敬拜的方法,一是要按期到山上煨桑,在香炉中点燃柏枝等有香味的树木或粉末,那股不断向天空升腾的烟雾,表达了对山神的无限敬意。二是在山顶或山口处,有垒好的玛尼堆,逢年过节要在上面挂上一条彩色经幡。这是藏地最常见的一种景象,甚至汉族司机过山口,也会在这玛尼堆或经幡杆上,挂上一条哈达,祈求一路平安。说起来,这丹达山神,却是一位汉人山神。” 王恒岳和一众部下大起兴趣,只听贾浩洋说道: “有位云南参军,过丹达山的时候被冻死了,但却保留了活着时的神态,当地人视为灵异,建祠供奉,由此诞生了藏地最有名的一位汉族山神‘丹达山神’。” 王恒岳忽然哈哈大笑:“山神尚且是我汉人,我有何惧!今我奉命入藏平叛,难道那汉人山神不保佑我,反而去保佑叛军吗?贾浩洋,我就问你我们能不能过!” “能!”贾浩洋的回答斩钉截铁:“若是要平定叛军,草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领着大军翻过去,但这一路上必须要听草民的!” “说,你说什么我们听什么!” “入山之前的准备要充分,入山后不得高声喧哗或大喊大叫,否则会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或风雪迷漫、雪崩岩塌。甚至不能随意吐唾沫、擤鼻涕,不然轻则头脚疼痛,重则莫名暴死!” 王恒岳微微点头,大声喧哗会招来雪崩,至于后面的,那自然就是高原反应了,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懂,以为是得罪了山神才造成这样结果。 “好,你说什么,我们就答应什么!”王恒岳大声说道:“现在我任命你为向导官,全队在此休息一日,准备翻山!” 马啸悄悄说道:“大人,第二营的石封荣还没有到,就算翻山成功,我们也成孤军之势,万一石封荣不敢来的话......” “没有万一。”王恒岳微微笑了一下:“石封荣就算真的不肯过,我也还有一枚棋子可以用!” “棋子?”马啸不太明白。 王恒岳收起笑容,低声说道: “俞雷!” 第五十五章 这该死的雪山!! 荣县。 杨方云走进来的时候,步伐有些匆忙:“刚得到了消息,大人连克四地,兵锋所指,所向披靡,现在正带军准备翻越丹达山!” 邓夏面露喜色,杨方云却忽然说道:“但后军石封荣第二营,却拖沓着不肯尽快和大人会军,我第一队已经到了丹达山,但第二营却连江卡都没有到。” 喜色尚在邓夏脸上,瞬间消逝,拿来地图看了许久:“大人一旦翻过了丹达山,必然对江达宗发起攻击,后军未到,第一队势孤!” 俞雷缓缓说道:“我在成都的时候就听过石封荣的名字,这个人胆小怕死,妒嫉贤能,大人立了那么大的功劳,石封荣哪有不眼红的?再加上丹达山山势险恶,我想那石封荣是不会轻易出兵的。” “那怎么办?大人孤军深入,石封荣不肯动,难道......”邓夏一下就急了。 “无妨。”俞雷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其实关于石封荣,在出兵前我已经和大人说过,也有了准备,你们来......” 俞雷说了一会,邓夏和杨方云脸上惊疑不定。 等到他把话说完,邓夏抬起头将信将疑:“这,这真的是大人说的?” 俞雷未置可否:“不管是不是大人说的,但这却是唯一能帮大人的办法。” 邓夏和杨方云互相看了一眼,咬咬牙,点了点头。 俞雷一笑:“那就分头行动,给我准备快马,我要去石封荣那!” ...... 呼呼的风从耳边吹过,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 尽管贾浩洋已经再三说明了雪山的可怕,但当亲身经临的时候,才发现雪山远比人嘴里描述的要更加可怕。 山风呼啸,带着恐怖。脚地下的雪地,似乎随时都能把人吞噬。 准备还算是充分的,在休息的一天时间里,除了贾浩洋的忙碌之外,王恒岳还再三吩咐自己的部下不许急速行走,不许奔跑,甚至不许吃饱,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免高原反应,就连贾浩洋也有些惊讶大人为什么懂这些。 但就算准备的再充分,高原反应还是无可避免的在兄弟们中出现了。 士兵开始张大了嘴呼吸,“呼哧呼哧”的,身体难受到了极点,每前进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 一个士兵“扑通”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无论边上的兄弟如何搀扶,就是不肯起来,宁可死在这雪地里算了。 “起来,不想死的就起来......”王恒岳同样也不好受,拿脚踢了踢这个兄弟。 倒在地上的士兵勉强爬了起来,贾浩洋急忙拿着牛皮袋里的酥油茶给他灌了下去,士兵“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这才觉得好快了些。 “酥油茶,都给老子,都给来省着点喝,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王恒岳大口大口喘息着说道。 “上帝,我宁可现在就死。”皮特的脸色非常难看,一步一个趔趄:“这么过去,都不用和叛军打,就能死在这里,仁慈的上帝,保佑我们。” 王恒岳驻着一根树枝,边走边道:“皮特,你得求山神保佑,你那上帝,是你们洋人的,在这不管用。” 皮特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急忙在胸口又划了个十字:“仁慈的上帝,还有仁慈的山神,请你们保佑我们,不要让我们死在这里......” 走到上路,前面的徐牧脚下一划,差点摔下去,朝下看了一眼,面色一下变得惨白,这要摔下去还有命在? “狗日的,谁愿意去那边做官?”徐牧悻悻地骂了一声:“爬过去都只剩半条命了。” “大人,你用这个吧。”充当王恒岳贴身亲卫的黄子煊拿来了一根更加粗大的树枝。 “老子字叫述之,现在用树枝,狗日的,不用。”王恒岳胃里难受,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呕出来:“让弟兄们一个跟着一个,都小心点,说话声音都给老子放低一点。” 再往前,寸草不生,根本无法行路,好在贾浩洋早有准备,让每名士兵背了一捆柴禾,边铺设边朝前行。 千辛万苦翻越到了第三座山峰,此时绝大部分的兄弟都已经开始胸闷、头晕、手脸发麻。脸和手指甲均呈现绛紫色。人马呼吸急促,心脏好像要跳出躯体,走上十步、二十步,就得停下来喘几口粗气,稍事休息。 回头一望,四周山头尽在眼下,觉得头晕眼花,心跳不止,许多弟兄几乎是在爬行了。就连几匹雄壮的战马,也都开始急促喘息起来。 前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原来走在最前面的第一排一个士兵一不小心脚下踩空,一下就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根本没有救他的机会,弟兄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落下却无能为力。 “走啊,走啊。”谢水向的声音已经嘶哑,他的鼻子和眼角甚至有血迹渗出:“弟兄们,走啊,走啊,别停......” 他话说到一半,嗓子里就实在发不出声音了。 弟兄们朝悬崖下最后默默的看了一眼,然后又默默的朝前走去。 不,不是走了,已经是在爬了。 “王,我不行了,不行了。”皮特连连摆着手,滚到了地上:“我真的走不动了,你们走吧,不要再管我了。” “起来,你个死洋鬼子!”王恒岳用手中的树枝敲打了一下他:“我命令你起来,你是老子的兵,老子不让你死,你就不允许上!” 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已经觉得呼吸急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逸风和黄子煊一边一个,死命的把皮特拉了起来,皮特神情沮丧,自从王恒岳认得他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这该死的雪山......”王恒岳心里骂了一声。 才爬了一大半而已,还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山路要走,天知道自己能不能爬过去,天知道有多少兄弟要死在这里。 更加要命的是自己第一队都如此了,后面那石封荣带领的第二营主力呢?他们会来吗?他们有勇气翻过这里吗? 也许,这座雪山才是整个平叛中最难迈跃的一道坎! 这该死的雪山! 第五十六章 威胁 “王恒岳到哪里了啊?”石封荣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本书在那像模像样的看着。 “回管带话,王恒岳的第一队已经到了丹达山了。王队官请求管带迅速和他汇合,赵大人也催促着我们尽快进军。” “进军?”石封荣冷笑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书:“王恒岳,了不得啊,这才几天时间,就已经打到丹达山了,再这么下去,我这个管带的位置是不是要让给他做啊?” “管带,但是赵大人那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赵尔丰?这次平叛,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朝廷不定愿不愿意。再说本官当的是四川的官,他赵大人管的是川滇边务,可管不到我的头上来。”石封荣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派人和赵大人说,我第二营一定连夜启程,不过,这个一路上都是叛军,我们也有困难......” 说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部下下去。 王恒岳?石封荣又冷笑了下。 前次剿匪成功,只不过送来了区区二百两银子,真当本管带是傻的吗?卢宝银为匪日久,难道就这么点家当?这点银子就能打发了本管带? 四日四捷,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小小下属,威望居然都要超过自己了,这还了得? “管带,那个俞雷求见。” 下属的话打断了石封荣的思路。俞雷?给自己送过两次银子,也算得上是熟人了,不过这人是王恒岳来的手下,来了未必就有好事,想来还是为了出兵的事。 “请!” 石封荣整了整衣衫站了起来,看到俞雷进来,当时满脸带笑迎了上去:“俞先生,天寒地冻,如何有空来此?” “特来求大人发兵!”俞雷一走进来,丝毫也不掩饰自己此来目的。 石封荣请他坐了下来,长长一声叹息:“俞先生那,不是本官不发兵,实在是有困难啊。这子弹、棉衣、吃的穿的都还没有运送到,本官拿什么发兵?” “管带大人。”俞雷耐着性子说道:“我第一队深入藏地,孤军之势,危在旦夕,大人早一天发兵,藏地就可以早一天平定,我第一队上下官兵必定感念大人大恩!” 石封荣把玩着一只玉扳指,似乎对这玉扳指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发兵:“王队官骁勇善战,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平定小小叛乱又算得了什么,哪里还用得着本官?俞先生千万不必担心。” 俞雷微微一笑,忽然说道:“管带大人的一双儿女可好?” 石封荣面色一变,就听俞雷又不慌不忙地说道:“听说管带大人中年得子,还是一对龙凤胎,真正宝贝的不得了。生员从荣县来的时候,听说乐山在那闹土匪,生员很为大人家眷担心。” “俞雷,你想做什么?”石封荣一拍案几站了起来。 “生员不想做什么,听说土匪把大人的一双子女掳掠而去,生员拼着性命,也要把大人的家眷救出来!只要大人发兵,生员在这保证,非但大人的儿子女儿能平安回来,而且还有一笔大大孝敬送上。大人,时间不早了,升帐调兵吧。” 石封荣死死盯着俞雷,忽尔“哈哈”大笑:“俞雷,这样就能威胁得了本官?本官不过四十出头,没了儿子女儿,大还可以再生一个,可你串通土匪,绑架朝廷命官家眷,这是死罪!” “生员没有串通,那都是土匪做的,生员不过是想帮大人把家眷救出来而已,何罪之有?”俞雷微笑着道。 石封荣面色一沉:“来人,给我把这个无耻的秀才抓起来!” ...... “出来了,出来了,狗日的,终于爬出来了......” 谢水向几乎是爬着出来的,面色难看已极。回首再看一眼丹达山,死也都不再过这山了! 一个接着一个兄弟,从丹达山里爬了出来,人人都疲倦的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丹达山的恐怖,只怕他们这一辈子也都忘不了。 “狗日的,老子以为要死在里面了。” 王恒岳一出来,就往地上一倒,仰面向天,大口大口喘息着。 “大人,喝点酥油茶吧。”贾浩洋一边喘息,一边把牛皮袋递了过去。 王恒岳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这时候再也不觉得酥油茶难喝了。 翻身坐起,看到皮特在黄子煊的搀扶下是最后出来的。 “王,你是我的恩人,没有你,我会死在里面的。”皮特声音都在那里颤抖,眼眶红红的。 检点了下队伍,在山里死了两个,失踪两个,还算万幸。 只是人人都精疲力竭,这时候万一杀出一支叛军,不用打,第一队也会全军覆灭。 “全队休息,全队休息。” “大人,过了这里,就到江达宗了。”贾浩洋朝前指了指:“那里是旺日格热总管的地方,大约总有三四百人枪的样子,只要能够通过江达宗,距离拉萨便只有六天的路程了!” “好!”恢复了一些精神的王恒岳点了点头:“贾浩洋,你带我翻越丹达山,立有大功,去领了赏钱,回去吧!” 贾浩洋大声说道:“大人,草民祖上也是当兵的,今日大人既来,草民愿意从军,请大人看在草民些微功劳上,收留草民!” 王恒岳想了一下,也好,自己对这人生地疏,有个熟悉当地情况的在军中也好,当下应了,让贾浩洋留在了自己身边继续充当向导官。 马啸有些忧虑,虽然成功翻越丹达山,但大山却阻拦了第一队和主力之间的联系。原本应当接应的第二营缈无音讯,第一队已经真正成了一支“孤军”。 “石封荣不发兵,钟颍随后也会到的。”王恒岳站起了身:“前面就是江达宗,兄弟伙千辛万苦到了这里,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咬着牙也要夺取江达宗,尔后再江达宗构筑防线,等候增援!” “是,既然大人主意已定,我等愿意追随大人!” 王恒岳轻轻的呼了口气,夺取江达宗不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真正困难的,是后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第五十七章 一秒 “刷、刷!” 皮鞭扬起又落下,一鞭又一鞭的落到了俞雷的身上。 惨呼和哀叫不断在俞雷嘴里传出,这个秀才早已被打的血淋淋的。 “说,我的儿子女儿在哪里!”石封荣脸孔变形,嘶声叫着。 “我说,说......不,不能说......”俞雷死死抿着嘴不让自己说出话来,内心里却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着。 疼,撕心裂肺的疼!皮鞭打在身上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一般。每次当皮鞭扬起来的时候,俞雷都忍不住要大声求饶,把一切都招供出来。可他每一次都没有说,都在那苦苦的忍着。 再忍一下就好,再忍一下就好,俞雷不断的在心里这么告诉着自己。石封荣不会不管自己子女的,他在虚张声势,一定是这样的! 自己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才能走到这一步。只要自己能熬过了这一关,那么自己就将是王恒岳身边的第一亲信,从此后王恒岳飞黄腾达,自己也能升官发财。那些过去对不起自己的人,自己就能一个一个的报仇了,包括面前的石封荣。 可要忍不住,招认了出来,那么之前自己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没有人看得起自己,跟着王恒岳是自己的机会,唯一的一个机会! “说!说!”石封荣大声吼道。 俞雷浑身颤抖着,面色惨白,他一张嘴就有血冒出来:“石管带,我说了,是土匪做的,只要你发兵......发兵,我就能把他们救出来......” “打!打!”石封荣暴怒的吼道。 怎么也都想不到,这个无耻的秀才居然有那么硬的骨头。 也许并不是俞雷的骨头有多硬,只不过他心里坚定了一个决心,只要熬过了这一关,那么自己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 尤其是王恒岳出兵平叛,这次回来后升官一定免不了的了,那王恒岳会忘记自己这个部下吗? 皮鞭疯狂的扬起落下,打得鲜血横飞,打的俞雷皮开肉绽! 坚持不了了,真的坚持不了了!俞雷心里疯狂的大叫。心理防线随着肉体的剧痛一点一点的崩溃,相比于自己即刻的生死,将来的荣华富贵就算不了什么了! 当皮鞭又一次落下的时候,俞雷知道自己完了,他知道自己再也熬不过去了。 “我全招......” 正当俞雷这三个字已经到嘴边的时候,却忽然听到石封荣说道:“住手!” 皮鞭停了下来,俞雷的三个字又重新咽了回去,石封荣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等到只剩下这里只有俞雷和石封荣两个人的时候,石封荣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被打血肉模糊的人:“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说不说!” “说,我全说......”俞雷的话再一次到了嘴边,他怕,怕后面还有更加厉害的刑法,他是真的怕得要死! 可是不用他说什么了,石封荣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眼泪鼻涕哗哗的流了下来:“俞先生,俞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的儿子女儿吧,我就这么一对子女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肯做!” 俞雷怔在那里,然后猛然“哈哈”的疯狂大笑起来,笑的浑身伤口都疼。 太荒谬了,太滑稽了,自己眼看着就要招了,可石封荣自己却先承受不住了。自己猜错,石封荣也一样害怕失去子女,怕得要死! 俞雷一边笑着,一边喘息着:“石管带,石大人,发兵吧,发兵吧......” 像只啄木鸟一样的连连点头,石封荣从地上爬了起来:“发兵,我立刻发兵,什么山我都亲自带队翻过去,俞先生,放了我的儿子女儿,你就是我石家的大恩人那!” 其实石封荣永远也都不会想到,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一秒,哪怕只要一秒钟,那么胜利者就是他了!但现在一切却都颠倒了过来。 俞雷成了一个英雄,成了一条好汉,起码第一队的官兵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这么认为的。 王恒岳之后也会无限的信赖他,俞雷即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从叛徒到英雄,只需要那么一秒钟的时间而已...... 石封荣为俞雷找来个一件新衣服,并专门派了两个人照顾他。而当俞雷出去的时候,第二营已经正在集结了。 “俞先生,俞先生,我们立刻出发,立刻出发!”石封荣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道:“您看我的儿子、女儿......” “等平叛结束就还给你。”俞雷虚弱地道。 “是,是!”石封荣不敢再说什么:“对了,您的同伴邓夏也从荣县赶来了。” “多谢了,石管带。”俞雷拱了拱手,用的力气大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石封荣不敢耽误片刻,匆匆准备,俞雷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出现在了邓夏面前。 “你,这怎么了?”看到俞雷狼狈样子,邓夏张大了嘴。 俞雷挥手让那两个士兵离开:“我的事一会再说,石封荣已经决定出兵了,你跟随在他的身边,监督着他。” 邓夏点了点头,朝边上看了一眼:“石封荣的那对子女怎么办?” 俞雷冷笑了下,身上伤口的疼痛好像在那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应该怎么办,他冷笑着用右手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邓夏打了一个寒战,俞雷冷冷地道:“斩草除根!石封荣这人留不得,这次的事他一定会记恨在心,将来对王大人大大不利,这次也是个机会,想办法除掉这个人!杀不了他,也要想办法罢了他的官,一个无官无职的人,我们也不用再担心他了!” 邓夏又打了一个哆嗦,这人怎么那么心狠?起码石封荣的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可是,俞雷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 俞雷根本就不在乎邓夏在想什么,他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在想,大人这次平叛回来,一定立下大功,石封荣的位置该让给大人了!” “对。”邓夏点了点头。 俞雷裂嘴笑了一下:“你我的好日子也就快要开始了!” 第五十八章 保卫江达宗! “打,打!” 王恒岳手中的左轮枪口不断跳动着,一发发的子弹喷射而出。 边上皮特也恢复了精神,兴奋的用转轮手枪打击着每一个企图冲上来的敌人。 夺取江达宗的战斗并没有遇到多大抵抗,旺日格热并不知道汉人来了多少军队,当第一队成功翻越丹达山,神兵天降的出现在江达宗的时候,旺日格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 江达宗轻易的落到了王恒岳的手里。 但是,旺日格热很快发现,夺取江达宗的竟然只有不到两百人的汉人,恼羞成怒的旺日格热,迅速集结了周边全部的叛军势力,对江达宗发起了疯狂反扑! 第一队的官兵,已经并不畏惧战斗了。之前发生的那些,让他们知道其实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他们死死的守着江达宗的每一寸要隘,手中的子弹不断夺取着一个个叛军的生命。 叛军的进攻毫无章法可言,就是依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向江达宗发动着一次次的反扑。 临时构筑起来的阵地外倒了一地的叛军尸体,但那些叛军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因为这里离拉萨只有六天的路程,一旦被汉人军队在这站稳了脚跟,那么,神圣的拉萨将遭受到最直接的威胁。 拉萨是藏人心目中的圣地,圣地是不容许出现任何闪失的。 一旦被宗教鼓舞鼓动起来,这些叛军所爆发出的能量同样是惊人的。 他们前赴后继,呼喊着一次次的蜂拥上来,又一次次的被打退,然后再一次次的蜂拥上来,好像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永远也都不会停歇。 叛军中超过一半的人有枪,另一半的完全就拿着简陋原始的武器,面对江达宗汉人部队手里的新式步枪,丝毫也不畏惧的拼命向前冲着。 伤亡不成比例,但这样的进攻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谁也不知道。 第一队中有的士兵杀人杀的已经麻木了,还有的士兵被浓郁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包裹着,一旦等叛军稍稍退下去,会把枪一扔,然后蹲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呕吐着。 王恒岳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只记得手中的转轮手枪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过射击,打空了六发子弹,赶紧再次压上六发子弹。一次一次,无限循环着。 好容易到了天黑时候,叛军的攻势这才暂时停止。 王恒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这哪里是在打仗?根本就是在那屠杀! “子弹用的太快了。”马啸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那些叛军根本就是不要命的,一层层的冲上来,再这样的话,我怕我们的子弹坚持不到援军到来。” “宗教信仰。”王恒岳笑了一下:“宗教信仰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你难以置信,那些藏人已经被彻底鼓动起来,他们认为我们夺取拉萨,将会毁灭他们的信仰。告诉弟兄们去,子弹尽量节约着打,要真和叛军肉搏起来,我们可占不到什么便宜。” 马啸点了点头,又有一些忧虑:“算着时间,援军也应该到了......”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能在这坚持多少时候就是多少时候。”王恒岳怔怔地看着前方好像在那思考着什么。 “大人,快来看!” 李逸风的声音把王恒岳吸引了过去。 叛军正在那里集结,王恒岳皱了下眉头,难道是想趁着夜晚发起突袭。 “大人,看。”李逸风指了指前面:“叛军好像不是要攻正面,而是想从侧面攻进来。” “狗日的!”王恒岳咬了咬嘴唇:“你们在这坚守,刘思海,带着你的人跟老子来!” “还有我!”对打仗似乎永远充满了热情的皮特又兴冲冲的出现在了面前。 夜晚到来的时候,叛军中打起了无数的火把,一下照亮了夜空。 “活佛保佑我们!”旺日格热大声嗓门叫道:“对面的那些汉人,企图摧毁我们的圣地,神明指示了我,只要砍下对面汉人的脑壳,活佛就会祝福我们!” 那些叛军的眼神中跳动着狂热,人人喉咙口都发出了“荷荷”的呼唤。 “勇士们,冲啊!” 随着旺日格热的这声大喊,举着火把的叛军呼啸着再次朝江达宗冲了过去。 只是这次冲锋的人数似乎少了一些,枪声也不如之前那么密集。 王恒岳带着第四排的兄弟,静悄悄的潜伏在黑暗中,正面的枪声不断的传到耳朵里。 周围弟兄们一点声音也都没有发出,全都在那等待着什么。 皮特死死握着手里的转轮手枪,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冲出去。 一些黑影开始出现。 借着月色,王恒岳和他的弟兄们都看清楚了,大队的叛军从西面悄悄的摸了上来。 王恒岳举了下手,第四排的兄弟全都端起了枪。 “皮特,你和我一起先开枪。”王恒岳低声说道:“看到最前面的那几个叛军没有?我和你比赛,看谁杀死的多。” “我,一定是我。”皮特兴奋地道。 越来越近了,已经能够看清脸的轮廓了。 王恒岳深深吸了口气,朝皮特一点头,两个人猛然从藏身处闪出,大吼一声: “打!” 两枝左轮开火,王恒岳和皮特快速的扳动压锤,十二发子弹间不容发的射了出去,最前面的叛军甚至没有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 枪声大作,第四排的新军士兵纷纷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偷袭的叛军成片成片的倒下,整个队伍都乱成了一团。 那些新军士兵好像一群杀神一般,无情的夺取着枪**击范围内的一切生命。偷袭者成了被偷袭者,将会付出的代价无疑是惨重的! 来不及朝转轮手枪里压子弹了,王恒岳听到身边一声闷哼,一个兄弟倒了下去,他收好转轮枪,一把拿过倒下兄弟手里的步枪,一拉枪栓,子弹如同闪电一样笔直的飞了出去。 又是一个叛军倒在了王恒岳的枪下。 “不公平,这不公平!”皮特手忙脚乱的压着子弹,大声叫着:“王,你赖皮!” 王恒岳大笑着,手中的枪愈发欢快的鸣叫起来:“弟兄们,跟着老子打啊!” 第五十九章 藏民! 陷入伏击的“伏击者”们,很快就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 无数的叛军倒在了突如其来的子弹之下,剩下的乱成一团,根本无所适从。 王恒岳扔掉了手里的枪,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刀,“呼”的一下,鲜血飞溅,一个叛军就这样倒在了他的刀下。 “杀!” 伴随着王恒岳的吼声,一片刺刀在月光下发起清冷的寒光。 “杀!杀!!” 新军士兵们的怒吼,在夜色中听起来是如此的整齐嘹亮! 第一次战斗,第一次杀人,永远是最困难的,可是一旦突破了这一心理防线,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变得如此顺理成章。 刺刀的跳动,如同死神在夜间的舞蹈,无情而冷漠的收割着一条条的生命。 一条叛军大汉,手里舞动着一把明晃晃的藏刀,恶狠狠的冲着王恒岳冲了上来,王恒岳身子稍稍一让,叛军扑了个空,就在此时,王恒岳的战刀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腹内。接着用力一拉...... 叛军大汉朝下看一一眼,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看到自己的肠子流了出来。 狂呼一声,叛军扔掉了手里的武器,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王恒岳擦了一下刀上的血迹,这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杀的第几个人了?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万岁!万岁!” 亲眼目睹了队官神威的士兵,忍不住爆发出了如雷的欢呼。 叛军的斗志被彻底打光了,叛军狂热的宗教信仰,为之献身的必胜信念,也在这血淋淋的屠杀中逐渐消失。 气势汹汹冲进来的叛军,狼狈的四散逃走,而这,却只能带来更大的屠杀。 当最后一声枪声消失,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一地的尸体让人作呕。 方才还喧闹无比的战场,忽然间变得如此的寂静,一点声音也都没有...... 当夜色渐渐散去,太阳悄悄升起,残忍、充满血腥死亡,最真实的一个战场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士兵们已经麻木,而江达宗的那些藏民们却在颤抖。 这些突然出现在江达宗的汉人士兵,是一群魔鬼!就连在江达宗无人敢惹的旺日格热,也好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跑了。而现在出现在藏民们面前的,却一是副如此恐怖的场景! 死在地上的人,死状都是那样的凄惨,让人根本就不敢看。 活佛啊,活佛你在哪里? 幸运的是,那些汉人士兵并没有为难当地人。但他们心里还是害怕,万一这些汉人士兵突然翻脸怎么办? 被推举出来的那个叫达瓦的老人,恭恭敬敬的邀请王恒岳到自己的家中作客,以表达江达宗藏人对于汉人军队的尊敬。 王恒岳朝外看了一眼,叛军在遭到了昨夜惨重的挫折之后,信心士气明显受到了极大打击,并没有立刻再度进攻的意思,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能够看得出来,为了招待自己,这些藏民已经是竭尽所有了。 风干的牛羊肉,青稞糍粑,青稞酒......慢慢的摆放在了那里。 牛羊肉是生的,这也是藏民最喜欢吃的一种方式。 风干肉一般在冬天,往往是十一月底做。这时气温都在零度以下,把牛、羊肉割下来,挂在阴凉处,让其冰冻风干,即去水份,又能保持鲜味。 达瓦殷勤的请王恒岳食用,尽管觉得有些不太卫生,但王恒岳还是用刀割下了一条放进嘴里,谁想到才一入嘴,却觉得鲜美无比,不自觉的又割下两条放进嘴里咀嚼。 看到汉人军官吃的有滋有味,达瓦脸上露出放心笑容,不断的劝酒劝肉,等到吃了一会,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藏人的担心。 “我们来,是来剿灭叛军的,不是来伤害无辜老百姓的。”王恒岳喝了口酒:“只要你们能够安分守己,不协助叛军,我保证你们一定安然无事。” “谢谢,谢谢。”达瓦的汉语虽然蹩脚,但却勉强能够听得懂:“我们总的许多人都是旺日格热总管的奴隶,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必须做什么。我们不想惹事,不能背叛朝廷,我们只想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说着,又问了一个自己和藏民们最担心的问题:“听说,听说这次平叛的大将军,又是赵尔丰,上次平叛,许多僧人死在了他的手里,许多寺庙也都被毁了,我们很害怕,请问将军......” 王恒岳明白话里的意思。 光绪三十二年,赵尔丰授命为川滇边务大臣,这个职位与其他省督抚地位相当,他一跃成为封疆大吏。 赵尔丰治理川边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由于“改土归流”削弱了土司的权利,遭到他们的武力反抗,所以他在几年中几乎是不停地打仗,废除了大小土司和昌都等地活佛的政治地位,甚至驱逐了一些西藏地方政府在康区的官员。赵尔丰的成绩是用武力获得的,正如赵尔丰有一个外号“赵屠夫”一样,他素来主张武力行事。 当年,在凤全被杀后,理塘的土司逃至桑披寺,赵尔丰围攻桑披寺长达数月,并切断水源,但仍未能得手。他大伤脑筋,直到有一天,有位士兵发现桑披寺的地下引水管道后,该寺才被攻破,赵尔丰大量屠杀僧人,还将桑披寺付之一炬。 因此,藏民只要一提起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川督赵尔丰者,素以好杀为能,早有屠户绰号。” 王恒岳其实是赞成赵尔丰的举动了,感化对于那些土司、贵族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只有进行必要杀戮才能让他们害怕。 不过土司归土司,藏民归藏民。王恒岳在那沉吟了下: “我是赵大人的麾下,但我只对付那些叛军,寺庙什么的我能保留尽量保留,但这必须建立在你们安分守己的基础上,不然,我的手段未必便会比赵大人差了。” 达瓦打了个哆嗦,连连点头称是。 王恒岳拍了拍肚皮,站了起来:“达瓦,你的忠心我已经看到了,等到我大军前来,我一定会把这一切如实上报!” 第六十章 上刺刀! 这已是江达宗之战的第三天了。 又一次杀退了攻上来的叛军,进攻、防御,都已经变得机械,似乎这是每天必做的功课。 阵地上没有欢呼,最初的那种兴奋早已被麻木所取代。每当敌人再一次退去,士兵们最需要的就是抓紧时间,好好的休息。 “子弹不多了,有两个排的子弹基本用光了。”参谋马啸走过来说道。 “拿刺刀把叛军杀下去!”.王恒岳的头都甚至没有抬下。 马啸无所谓的裂了下嘴:“俞雷恐怕来不了吧。” “来得了。”谁也不知道王恒岳哪里来的这样的信心。其实也许就连王恒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俞雷那么充满信心。 “叛军又上来了!叛军又上来了!” 王恒岳“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检查了下转轮枪,还剩下最后六发子弹。 那边皮特也叫了起来:“王,我只有三发子弹了!” “没有子弹,用刺刀!”王恒岳调整了下呼吸:“弟兄们,把叛军放近了再打!子弹打光了,用刺刀!再坚持一下,援军马上就到!” 士兵们对面前的处境,并没有太多的惊慌。他们的队官就在这里。 这个年轻的,甚至脸上稚气还没有完全褪去的长官,从第一声枪响开始,就一直和他们战斗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后退过一步! 这些个当兵的,从进军营第一天起,就被长官们不断灌输着王恒岳真实的或者夸张的一面,在他们的心里,王恒岳就是一切,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是他们的灵魂,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只要他们的王队官在这里,什么事情也都不用害怕! 尽管这样盲目的、毫无理性的崇拜迷信个人的军队,并不是未来军队的走向,但就目前而言,已经够了! 叛军不知道是第几天上来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叛军的心理也正在接近崩溃。 三天来,叛军的尸体在江达宗前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座的小山。无论多少次的冲锋,面临的都是对面官兵们无情的射杀。 如果不是有狂热的宗教信仰支撑,他们也早就支撑不下去了。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和第一队的士兵有些相似之处。 一面是宗教信仰,一面是个人崇拜,当这两股力量相撞的时候,唯一要较量的就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不许射击,放近了再打!” “不许射击!不许射击!” 各级军官的低吼不断的在士兵们耳边响起。 “准备......准备......” 江达宗阵地上变得静悄悄的,让叛军感受到畏惧的安静。 “射击!” 随着这一声怒吼,方才还一片寂静的阵地上,猛然枪声大作! 一如既往,叛军瞬间被射倒了一片。但死亡对于叛军来说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他们机械的,如同一具具木偶,踏着同伴的尸体,麻木的继续朝前走着。 “子弹打光了!” “没有子弹了!” 各棚传来了这样的呼声。 王恒岳拔出了他的战刀,看着密密麻麻的叛军,没有紧张,没有畏惧,相反还有一种隐隐的兴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全体都有,上刺刀!” 士兵们默默的安上了刺刀,默默的等待着。 叛军已经冲到了面前,王恒岳战刀前倾: “叛我中华者,杀!” “叛我中华者,杀!” 这是第一队官兵炸雷一样的怒吼! 闪亮的刺刀,在叛军中扬起耀眼的寒光!一排排的刺刀,如同一道道的闪电,快捷而笔直的刺入到叛军的身体!伴随着的,是一道道的血光! 战场,在这一刻又回到了冷兵器时代! “杀!”王恒岳奋力挥刀,一颗头颅在锋利无比的战刀砍杀之下,生生被砍成两半,一大股的鲜血,飞溅到了王恒岳原本就血迹斑斑的军服之上! 人类最原始的兽性在胸中跳跃,对死亡的恐惧,在这血淋淋的战场上,早被血腥和残忍取代! 两个叛军一起冲到了王恒岳面前,两把藏刀一左一右的对着王恒岳砍下。 “叮叮当当”的声音乱响,忽然左面的一个叛军发出一声惨呼,身首异处! “大人,小心右面!”黄子煊砍倒了左面那个袭击队官的叛军,急忙大声叫道。 王恒岳奋起平生之力一刀砍下,叛军大骇,竭力一挡,只听到“当”的一声巨响,接着又是一声痛苦的大叫,叛军的一条胳膊落到了地上,地上的那只手中还抓着藏刀。 王恒岳又是一刀,结果了这个叛军的性命,喘息了几下,朝黄子煊看去,见自己的这个亲卫手中握着一把大刀: “子煊,等打完了仗,让你老子帮老子也打造几百把你这样的大刀!” 黄子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你老子”帮“老子”打造? 朝那看去,皮特一手叉腰,一手握着指挥刀,摆出了西洋击剑的架势,正在那虚张声势的对着对面的敌人大呼小叫。 可惜这位洋鬼子的击剑技术绝没有他吹牛的那么厉害,才一照面,就被打的狼狈不堪。皮特扭头就跑。 等到后面叛军追近,皮特忽然一个疾停,追赶的叛军收不住脚,一下冲了过来,皮特“刷”的一下,指挥刀深深的刺进了叛军的心口。 还来不及把刀拔出来,一个面目狰狞的叛军大汉又冲了过来,皮特干脆松手,让指挥刀和被自己杀死的那个叛军尸体一起落地,接着双手握拳,连蹦带跳: “来,来,美国拳,厉害!” “呼”的一下,叛军一拳打了过来,皮特在打拳上倒的确不是吹牛,很有那么几下子,灵巧的躲开了,也是一拳挥出,正中叛军面门。 接着接连几拳,雨点一般的落到叛军的面门上,打的血花四溅,叛军痛呼连连。 整个阵地都在奋战,都在肉搏。第一队的士兵表现出了让王恒岳都觉得惊讶的勇猛。他们尽管在人数上占据劣势,但却一点也不慌乱。 相反叛军尽管人多,但缺乏组织的他们,却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就在这个时候,江达宗的阵地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欢呼: “援军到了,我们的援军到了啊!” 第六十一章 藏地传说 “援军到了,我们的援军到啦!” 在江达宗保卫战最危急的关头,援军终于到了! 第二营在新军中并不是什么精锐部队,但用来对付这些叛军却已经足够了! 大量的新军士兵冲进了江达宗,子弹毫不留情的射杀着一切范围内的目标。 叛军正在溃败。 王恒岳收住了刀,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该死的援军,到底还是来了,俞雷到底还是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领军的是第二营的帮带张旭,王恒岳去乐山的时候,和这人打过一次交道,印象中这人还算不错。 急忙上前见过张旭,再看却没有看到石封荣。 “石管带身体有恙,故命我率军增援。”看出了王恒岳的意思,张旭解释了下。 王恒岳一笑,只怕那位石管带不是身体有恙,而是实在害怕了丹达山。 “丹达山实在难行啊。”张旭叹了口气:“好容易才找到个向导,几十个兄弟都再也出不来了......” 王恒岳默默的点了点头,张旭随即笑道:“王队官这才战功彪炳,想来赵大人一定会加以重用的,到时候还请千万不要忘了兄弟。” 互相寒暄几句,战场上胜负已分,大量叛军被歼灭,再也无法抵挡的旺日格热放弃了夺回江达宗的打算,向拉萨方向逃跑。 平叛军在江达宗站稳了脚跟,而赵尔丰指挥的东路军,也连克贡觉、瞻对、波密和白马岗等地。 而随着江达宗的被夺取,此时平叛军距离拉萨已经只有六天的路程。**喇嘛大为惊恐,在亲信的护送下逃往英属印度,整个拉萨也都处在了一种惊恐状态之中。 在此有利的局面下,赵尔丰上书朝廷,要求借大胜之机平定西藏,但满清朝廷却因为担心其举措过激,加上在西藏又有英国人从中捣鬼,满清朝廷为避免事端,没有允许赵尔丰的平藏大计。 “可惜,可惜......”虽然早有准备,但王恒岳却还是忍不住叹息道。 “朝廷也有难处。”张旭叹气着道:“英国人在背后捣乱,纵然赵大人豪气干云,想要平定全藏,但......” 说着勉强笑了一下:“上面的命令到了,我第二营克定江达宗,于平叛有大功,此时作战任务已经结束,迅速回到江卡,论功行赏。” 这一仗虽然没有能够彻底平定西藏,但却打出了王恒岳的赫赫威名! 藏地传说,那个汉人的将领叫王恒岳,四战四捷,锐不可当,就连**喇嘛都被他吓的跑到了印度,他得到了天神的佑护,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他! 他骑的战马,扬起四蹄就能翻过任何一座雪山;他的战刀,能够挡住最快的子弹;他一瞪眼睛,就能够遮挡住太阳的光芒...... 这些种种荒诞的传说,一传十,十传百,王恒岳的名字很快传遍了全藏! “六十六标第二营第一队王恒岳参见大人!” “好,好王恒岳!”听到这个名字,正在营帐内召集众将开会的赵尔丰大喜:“四战四捷,强越雪山,死守丹达山,王恒岳,王述之,打得好,打得好啊!” “恒岳侥幸成功,不值大人夸奖!” “看座!”赵尔丰愈发欢喜,让人拿来了凳子。 王恒岳坐在末首,对面坐着的正是第二营管带石封荣,石封荣和王恒岳四目相对,赶紧又低下了头。 和援军一起出现的邓夏,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王恒岳,这石封荣的一双子女,现在还生死不知,又有把柄在人家手里,难怪如此心虚! “此次出兵平叛,一赖朝廷鸿威,二赖三军用命,斩首无数,大挫叛军锐气,虽然朝廷大度,未再许本大臣大开杀戒,但亦保得藏地两年之内太平。”赵尔丰开口说道: “此次诸位皆有战功,尤其是六十六标第二营第一队王恒岳的新军,作战骁勇,王队官指挥得法,以孤军之力,连破贼势。但是......” 赵尔丰朝营中诸将扫了一眼:“但是,在此次平叛中,也有将官贪生怕死,本大臣屡次催促,就是不肯向前,险些葬送了王队官的一番努力!” 他的话一下变得严厉起来,营中一片鸦雀无声,石封荣悄悄的擦了一下额头。 赵尔丰拿出了一封信:“本大臣收到了一封密报,本来密报密报,自然是只给本大臣一个人看的,可现在平叛已经结束,不妨大家也都听听。六十六标第二营石封荣石管带,你给大家伙念念吧。” 石封荣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接过信来,只一看,面色大变,大冷的天,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念啊,石管带。”赵尔丰冷冷地道。 “大人,石封荣有罪!”石封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色如土:“不是卑职不愿意出兵,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混帐!”赵尔丰用力一拍案几,厉声道:“石封荣,你贪生怕死,本大臣再三督促你出兵,你却三番五次推托,第一队在江达宗孤军奋战,若是全军覆灭,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石封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赵尔丰鼻子里“哼”了一声: “平时你在乐山,本大臣管不了你,但你现在既然在我这里,本大臣奉命节制川滇边务,难道还制不了你吗!”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石封荣骇得只知道连连磕头。 赵尔丰原想是砍了他的脑袋的,但石封荣终究还是川军军官,面子撕破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把目光转向三十三混成协协统钟颍: “钟协统,这是你的部下,如何处置,你看着办吧。” 钟颍有些尴尬,自己的部下,一个王恒岳大为自己增彩,一个石封荣,却又让自己丢尽了脸。可石封荣平时给自己的孝敬不少,又是自己亲信,终究下不了手。 但要放任不管,他赵尔丰是驻藏大臣,他二哥又是四川总督,自己的顶头上司,若不遂了他的心意,只怕自己前程也大大让人担忧! 在那想了半天,这才说道: “石封荣贪生怕死,有罪!” 第六十二章 机器局 “石封荣贪生怕死,有罪!” 钟颍说完,赶紧又补充道:“但念在石封荣平日劳苦功高,为新军之事殚精竭虑,茶饭不思,尚有些许功劳,死罪可免。免去石封荣管带之职,押回成都,另行再审。” 知道石封荣是钟颍的亲信,钟颍能做到这一点,也算难得的了,赵尔丰点了点头。 “至于这第二营管带。”钟颍目光在营帐内扫了一圈:“原第二营帮带张旭,署理管带。” 赵尔丰有些不悦,在他心里,王恒岳才是管带的最佳人选。但第二营是三十三混成协的第二营,用帮带代理管带,钟颍做法也无可厚非。 钟颍忽然说道:“王恒岳。” “在!” “王恒岳平叛有功,着兼第二营帮带,这第一队,还是你管着罢。” “是!”王恒岳应了下来。 还算好,捞了个副营长干干。 这官是自己拿命打下来的,不过就算这样,升官的速度也算是快的了。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从一个不名一文的老百姓,一下成了副营长。 其实真要让王恒岳当上管带,他也未必乐意。荣县下了王恒岳很大本钱在内,现在一切都开始进入正轨,万一要让他换个地方,那之前心血就算白费了。 这次平叛,虽然没有捞到实质性的好处,但却还是大有收获。一是自己在藏地算是打出了名堂,将来第二次平叛的时候,当可大展拳脚。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赵尔丰的心里留下了良好印象。王恒岳清楚得很,赵尔丰很快就会接任四川总督的职位,虽然时间短暂,但终究还能当几个月,到了那时,自己凭借着在他心里印象可就大有文章可做了。更加重要的是,他家兄弟现在可不还在四川总督位置上? 王恒岳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赵尔丰哪里知道?只知道王恒岳立了如此功劳,却只被封了个有名无实的帮带,原该委屈才是,可看王恒岳的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想来此人不为功名利禄所累,这么一想,心里对王恒岳好感更甚。 石封荣被押了下去,赵尔丰又在那说了会话,让众人散去,单独留下了王恒岳。 “述之啊。”赵尔丰的话里透着亲热:“你立下如此功劳,却无有应得赏赐,受委屈了。本大臣虽然节制川滇边务,但终究不好过分插手川军的事,这点你要清楚。” 王恒岳急忙说道:“赵大人说哪里话,都为朝廷做事,一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你能如此想是最好的。”赵尔丰大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可有什么要求没有?” 这是个天大的绝好机会,王恒岳哪里肯放过,急忙说道:“赵大人,荣县地方甚好,当地商人颇有实业救国意思,想要开办一个机器局,但无缘面见赵督宪之面,此事只能耽搁下来。恒岳以为,这开办机器局利国利民,大有可行......” “机器局?要制造武器吗?”赵尔丰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王恒岳心里打着小九九,这机器局就是用来制造武器弹药的,可万万不能说了出来:“这是矿业上用的。我们的机器,大多从西洋进口,被洋人把持在了手里,若是自己能制造机器,便能摆脱洋人控制,富国利民......” 说着停顿了下又继续说道:“这开办机器局的银子,自然由当地商人设法,不需要赵督宪费一分心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帮你说说情。”赵尔丰接口说道。 “恒岳正是这个意思。” “你在里面准备投资多少银子那?”赵尔丰忽然问道。 王恒岳一怔,就算机器局能允许开办,老子这银子还不知道去哪里弄,可要说自己没有投资还那么热心,那是万万不可信的:“回大人话,恒岳想在其中投资几千两银子。” “述之那,听说你王家在美利坚国家大业大,几千两银子原也算不得什么。”赵尔丰笑道:“我就给你们的赵督宪修书一封,也算补偿你的功劳,可赵督宪准不准的我就不敢打保票了!” 王恒岳心中大喜。 你当弟弟的给哥哥写封信,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老子名义上打着制造机器的名头,可暗里做些什么那就是秘密了。 赵尔丰在那勉励了几句,王恒岳起身告辞。 出去的时候看到新任第二营管带张旭在那等候已久,见到了王恒岳出来,急忙迎上:“王队官......不,王帮办。” “张管带,恭喜恭喜。”王恒岳笑着拱了拱手。 张旭大是不好意思:“惭愧,惭愧,说起来我这个管带位置原是你的,你王帮带浴血奋战,兄弟却采了个现成桃子,惭愧得很那。” “管带说哪里的话,将来管带在乐山,兄弟在荣县,要相互扶持的地方还多得很。”王恒岳对这人的印象不错,他当上司,比石封荣只怕要强许多。 “总也不能委屈了王帮带。”张旭心中早有计较:“这次第一队弹药消耗甚巨,兄弟回到乐山后,必然想方设法给第一队调拨一批步枪子弹来。” 王恒岳大喜,这人果然不错。 看到王恒岳部下邓夏在一边等着,张旭拱手告辞,王恒岳把邓夏叫到身边:“俞雷现在怎么样了?”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邓夏朝边上看了看,低声说道:“我来的时候,俞雷再三要我转告大人,对石封荣一定要赶尽杀绝,千万不可留下后患。这次石封荣被押回成都,邓夏以为是个绝好机会......” “不妥。”王恒岳摇了摇头:“万一要是被发现了,那和谋反罪名没有区别,我们的辛苦就要白费。再说目前石封荣对我们没有太大威胁。倒是钟颍这次只怕对我大为不满。对了,石封荣的那对子女怎么样了?狗日的,俞雷也当真大胆。” “不知道,但俞雷说过,做事一定要斩草除根。” 王恒岳怔了一下,斩草除根?未免有些太狠了。终究那对孩子是无辜的。俞雷虽然对自己忠心,但行事方法,未免太不留后路了。 “邓夏明白大人心意,但按照俞雷的做法,只怕现在再去阻止也来不及了!” 第六十三章 广安起义 王恒岳此番出征,四战四捷,一路打到江达宗,杀的叛军闻风丧胆,达lai喇嘛落荒而逃,早已传到荣县! 荣县父老早已把王恒岳看成了自己人,这次王队官,不,王帮带再次大显神威,力挫叛军,岂有不兴高采烈、张灯结彩庆祝的道理。 此次王恒岳出征两月,邓勇、陈淇枫已经采井机器运到。李燊春、李淇章因为采井牵涉到自身利益,盐照办的也是异乎寻常顺利! 按照这样速度,顶多十来天后便可顺利出盐。 赵尔丰也没有食言,果真写了一封信给他的哥哥赵尔巽,说了一下王恒岳想要协助荣县地方开办机器局的事。这也不用赵尔巽出银子,王恒岳新立大功,又有自己弟弟的面子,赵尔巽也同意王恒岳先试办起这机器局。 只是上峰同意了,这银子去哪里弄还得大费周折。 王恒岳口袋里拼拼凑凑,也就只有七、八万两银子,买采盐机器又扣除了一些,再问克莱曼进批子弹又得扣除一部分,这开办机器局的银子要去哪里弄,实在心里没底。 正当王恒岳为银子大伤脑筋的时候,四川出大事了! “大人,大人!”马啸满头是汗的冲了进来:“刚刚得到急报,革命党人熊克武,会同乐山哥老会龙头大爷王松廷,发动广安暴动!” “什么?熊克武?”王恒岳一下站了起来。 这熊克武大名鼎鼎,同盟会的老会员,也是四川乐山人,日后四川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实际统治者,又是四川多次起义的策划者,虽然屡战屡败,但却屡败屡战,名动四川! 1906年冬,同盟会总部命令熊克武返川,与谢奉琦、黄树**同主持四川同盟会工作,联络会党展开武装斗争。熊克武先到重庆、泸州等地与朱之洪、谢奉琦、佘英会见,然后到成都与黄树中于草堂寺召开武装斗争的秘密会议。会后,熊克武化名邱济川,赴重庆、泸州、宜宾、屏山、井研、永宁、永川等地去联络革命党人,设立机关,发展同盟会员和委派负责人,为发动武装起义奠定基础。 1907年10月1日,他与佘英、谢奉琦等在江安、泸州组织武装起义,因事泄失败。随即赴成都,又与黄方、杨维、谢持等于10月4日举行武装起义,亦因事泄失败。尽管泸州和成都起义失败了,但四川党人并没有气馁,他们急图再举,发誓要替死难同志报仇,并决定12月13日晚在宜宾再次组织起义。然而,因叛徒雷东垣将起义的全盘计划向官府密报,起义再次夭折。 1908年春,熊克武和佘英潜往日本东京购买枪弹,在吴玉章、宫崎寅藏的协助下,购得手枪30余支,子弹2000余发,于冬天转运回了四川。其后,他和佘英、曾省斋等人决定在广安发动武装起义。 “暴动现在如何?”王恒岳急忙追问道。 “已经被镇压了。”马啸喘息着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在奉同盟会之命回国准备起义的过程中,熊克武非常看重王松廷这一股会党力量。王松廷他是乐山哥老会龙头大爷之一,控制着大渡河、青衣江、岷江一带的帮会势力,力量极其雄厚。 同盟会因为没有自己掌握的武装力量,每次起义,除了动员少数清军下级军官和士兵参加外,主要依靠哥老会等帮会的队伍。熊克武在分析有利条件时,将王松廷的势力列为四川同盟会可以直接指挥和运用的一支力量。 熊克武确定在1909年3月1日发动广安起义。 行动之前,王松廷随熊克武、佘英等到大竹、长寿、邻水、广安预作联络。按计划,起义队伍分作两路:一路是佘英指挥400名河运工人从东门进广安城,会合廖腾霄预先带领潜伏城内的数十人,攻取保安营;另一路由秦炳、王松廷等召集来自广安邻县的帮会人员,听熊克武的号令攻打广安知州衙门。 熊克武、王松廷这一路,很顺利地齐声呐喊攻进州署,没有遇到抵抗。熊克武立即改变原计划,带着队伍转攻保安营。 突破大门后,王松廷和秦炳负责分头搜索两边兵房,只有少数士兵,将他们赶到一个房间里关起。之后,王松廷奉熊克武之命去叫佘英赶紧派人过来搬取枪械。可是佘英的队伍,因清兵严守城门,无法入城,多数自行散去。 此时,清兵响起了集结队伍的鼓声。双方混战一场,各有死伤。毕竟清兵人多势众,武器精良,起事者力不能敌,只得分头突围,大多数冲出了城门。王松廷本人败走川东。 “终究还是失败了。”王恒岳轻轻叹息一声。 尽管心里对这次起义的失败早有准备,但当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惋惜。 目前起义的条件还是不太成熟,还需要继续忍耐下去。然而这一次的广安起义虽然再次失败,但这却是一场硬仗,扩大了革命党的影响,动摇了清王朝在四川的根基。 “大人。”马啸急忙说道:“熊克武和王松廷都是乐山人,有可能潜回乐山,上峰命令乐山及其周边必须严密盘查,一旦发现乱党,即刻抓捕,格杀勿论!” 王恒岳点了点头,依稀记得王松廷的确是准备潜回乐山时候,在万县被抓住的,随后在万县遇害。 那熊克武呢?熊克武会回到乐山吗? 乐山是张旭的地盘,自己的手伸不到那里去,可万一要是熊克武出现在荣县,自己应该怎么办? “通知各排,严加盘查,尤其是对于外地来的陌生人。”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如果抓到乱党,不许随便凌辱,都平平安安的送到老子这来。” “是!”马啸应了下来,随即有些担心:“大人,上面可是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的,万一......” “万一?”王恒岳冷笑了声:“老子不杀乱党,那是要好好的审查一番,谁敢对老子说三道四的?” 说着挥了挥手:“去吧,把本帮带的意思告诉兄弟们知道!” 第六十四章 熊克武 广安起义,极大的震动到了满清在四川的统治。 起义尽管失败了,但这却让四川的满清官员们陷入到了惶惶不安之中。而随之而来的,是疯狂的围剿和追杀逃脱的起义人员。 熊克武、王松廷......这些起义的组织者和领导者,迅速的成为了首要通缉分子。 由于熊克武和王松廷都是乐山人,在乐山一带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而大量的密探也开始频繁在乐山及其周边一带活动。 荣县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从王恒岳下达命令的第三日起,便不断有神色诡异的男子出现活动。 “都是一些密探。”谢水向轻蔑的撇了撇嘴。 皮特有些好奇:“这里是王的地盘,这些密探也可以那么不要鸡蛋的活动吗?” “不要鸡蛋”这四个字让谢水向怔在了那里,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肆无忌惮”几个字,当即笑道:“皮特,你这中国话是得好好学学了。这些密探权利大得很,随时都可以向总督甚至朝廷汇报。我们大人不过是个小小帮带。” 皮特耸了耸肩,还是不太明白。王是这地方的最高军事主官,为什么权利还比不上这些探子呢? “站住!” 正说着话的谢水向忽然叫住了一个客商。 这个客商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脸型瘦小,戴着一顶礼帽,手里拎着一只皮箱,彬彬有礼:“长官,什么事?” 谢水向在他身边来回转了两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从成都来,去乐山。”客商不动声色地道。 “成都来?去乐山?这方向有些不太对吧?”谢水向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声。 客商面色微变,一只手悄悄伸向了腰间。 “不要动,这里都是我的人,一动就打死你!”谢水向的话,让客商不由自主停止了动作。 谢水向的手伸向了他的腰间,很快摸出了一把手枪,放在手里掂了掂,收好:“好好的做生意,带着枪做什么?” 客商一点也不慌张:“最近在闹乱党,路上不太平,带着枪防身的。” “乱党?”谢水向冷冷一笑:“我看你才是乱党吧?” 这时候在不远处茶棚喝茶的两个密谈,似乎也察觉到这里出了事,一前一后的朝这里走了过来。 “站住,干什么的?”走到面前,个子高些的密谈斜着眼睛问道。 客商摘下礼帽:“刚才和这位长官说过了,我从成都来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老子看你像革命党!”密探一下叫了起来:“带走!” “等等!”谢水向忽然说道:“我家帮带有命,凡有可疑人等,一律带到军营仔细盘查,不劳二位了。” “你家帮带?”密探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我们是赵督宪的人,一切乱党嫌疑分子,都必须由我们亲自盘查!” “这里是荣县,不是成都!”谢水向冷冷一笑。 密探大怒,正想发作,皮特猛然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密探的衣领:“你陪我的鞋!” 见到居然是个洋人,密探吓了一跳,赶紧赔笑道:“洋大人,我怎么就弄坏您的鞋了?” “刚才,你踩了我一脚!”皮特骤然变得蛮横不讲理起来:“我的些,美国带来的,很贵,要一百两银子,赔钱,不然我抓你们到总督敌人那里!” 密探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双鞋要一百两银子?面前的这位可是洋大人,别说小小的自己,就连总督大人那也是得罪不起的! 皮特又吼又叫,非逼着两个密探赔钱,边上的士兵,也都逐渐的围了过来,把两个密探围在了中间。 好容易又是作揖,又是求饶,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给皮特,“洋大人”这才放过他们。 可呵斥着分开士兵,却发现那个“乱党嫌疑分子”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 “商人?”王恒岳对着站在面前的客商看了好大一会,又接过谢水向递来的枪放在手里掂了下:“日本枪。听说这次革命党从日本带回来了三十枝手枪,举行广安暴动,这把是不是其中之一啊?” 客商一言不发,平静的站在那里。 王恒岳把枪放到一边,微微一笑:“熊克武!你是熊克武吧?” 眼看再也无法隐瞒下去,客商也是一笑:“在下正是熊克武,早听说了荣县出了个队官叫王恒岳,不是一般的人,眼下熊克武在此,王恒岳,你可以拉我去邀功请赏了!” 王恒岳“哈哈”一笑,挥手让谢水向几人出去:“熊克武,你一次接着一次组织暴动,但每次都失败,可想过为什么吗?” 熊克武没有想到面前这人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一怔:“我革命党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即便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这次失败了,下一次再来!只要我革命党还有一人在,起义就绝对不会停止!” “你们的起义,不是今天遭到叛徒出卖,就是明天被人告密。”王恒岳语气平淡从容:“说的不好听些,就是毫无组织,随机性实在是太强了。靠着那些帮派成员,你当真可以达到你们的目的吗?” 熊克武更加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原本以为这次被抓住,必死无疑,早已做好从容就义的准备,但没有想到这个王队官居然和他谈起了起义为什么会失败。 “坐吧。”王恒岳朝边上指了指。 熊克武迟疑了下,还是坐了下来,王恒岳这才说道:“我不杀你,也不把你送到官府去,你也别回乐山了,乐山周围戒备森严,可不是总有那么好的运气的。” “什么?”熊克武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不杀我,也不抓我?” “我要抓你做什么?”王恒岳淡然笑道:“你又不是造的我的反,又不是革的我的命。你革命党的行事做法我虽然不太赞成,但所作所为我还是钦佩的。本帮带这次放你,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熊克武在那怔了半晌,猛然站起来大声道:“熊克武多谢王帮带救命之恩,熊克武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第六十五章 办机器! 一听这话,王恒岳当即明白他要说什么,连连摆手: “熊先生,你要让兄弟帮你举事,那是千万不要谈的!” 熊克武死死盯着王恒岳:“满清占我汉人江山,屠杀汉人子民,对内横征暴敛,凶残无道;对外卑躬屈膝,极尽奴才,难道这样的朝廷王帮带还准备一保到底吗?” 王恒岳也不在意:“熊先生,我虽然同情你们,但向来不赞成你们做事过程,所以要我按照你们的方式来做,那是想也不用想的。至于这个朝廷......占我江山,杀我子民,对内凶残,对外屈膝,说的好啊,熊先生......” 说着,站起身来:“你们有你们的做事方法,兄弟有兄弟的行事手段。总之一句话,我不抓你们革命党人,要有兄弟帮忙的,比如缺少了盘缠什么的,兄弟一定义无返顾。但兄弟也得求你们一件事,这荣县是兄弟驻扎的,还请熊先生不要在这为难兄弟。” 熊克武愈发的不懂这位帮带了。 从他说话来看,他是同情革命党的,甚至愿意帮助革命党一些事,但偏偏又不肯和革命党一起举事,他究竟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王恒岳再熟悉不过这些革命党和历史的进程了。在这两年之内,无论革命党发动多少次的起义,断无成功可能,只会白白牺牲。 与其这样,还不如抓紧这段时间,尽快发展自己! 手里有人有枪,势力壮大了,等到城头变幻大王旗的那一天到来,自己也就有了说话做事的本钱! 熊克武在那沉默了会:“既然王帮带另有雄心壮志,克武也就不敢强求。请问王帮带欲要如何处置克武?” “我说了,我不抓你,等到夜里,我就送熊先生出荣县。”王恒岳说到这,忽然问道:“兄弟要猜的不错的话,熊先生还是要去组织暴动吧?” “正是!”熊克武义无返顾地道:“只要克武还有一口气在,起事就绝对不会停止!” 王恒岳点了点头:“熊先生豪气干云,恒岳也就不再劝了,请先生暂时在军营里休息,一到夜间恒岳就先生出去。” 熊克武道了谢,感激地走了出去。 这一来,王恒岳算是和熊克武正式结识,还救了他的一命。眼下熊克武虽然是个通缉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但将来的熊克武如何,王恒岳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熊克武前脚才走,还在养伤的俞雷就匆匆走了进来:“大人,真的准备放走那个革命党?” “什么革命党,不过是个商人而已。”王恒岳淡淡地道。 俞雷很快明白意思,在那略略沉吟:“那些革命党人,素来与哥老会的人交好,大人要想彻底立稳脚跟,这么做也是无妨。只不过,朝廷在我荣县的那些探子,却绝不可以让他们走漏一些消息!” 王恒岳手指在那点着桌面,过了会,把熊克武的那把枪推了下:“革命党实在是太猖獗了,居然在我荣县枪杀朝廷密探,本帮带绝不轻饶!” 俞雷一笑,拿过了枪:“生员这就去办......” ...... 熊克武走了,那两个在荣县的密探,也被革命党杀死。这惹得王帮带雷霆大怒,把手下好好训斥了顿,同时下令在荣县展开大抓捕,务必要抓到行凶者。 只是那些革命党实在太过厉害,暗杀又素来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抓来抓去也抓不到人,等了几天,王帮带也就不再追问此事。 革命党到处暴动,赵尔丰和一众四川官员忙的焦头烂额,到处平定起事,地方上的那些事物也都没有心思管了,这倒给了王恒岳绝好机会。 开办机器局的事赵总督已经准了,可这银子却让王恒岳大伤脑筋。 正在那里为银子的事发愁,杜查理却忽然来到了荣县。 王恒岳素来知道这个杜查理是有名的无利不起早,不辞辛苦的从成都来到荣县,必然是有买卖上的事情。 请杜查理来到军营,杜查理一迭声的夸赞王恒岳如何如何的了不起,如何如何的有能力,西藏平叛如何如何让自己觉得大有光彩。 在那废了半晌的话,王恒岳实在忍不住了:“杜经理这次来找我,想来是有好事关照我?” “yes!”杜查理又冒出了一句洋文:“上次述之去成都时候,说要弄个小小的兵工厂,这话旁人说的倒也算了,但你述之说的,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帮忙的。兄弟留意了一段时候,说来还真巧了,真有了一些眉目。” 王恒岳一听,心中大喜。杜查理不慌不忙说道:“述之想来也知道丁宝桢丁大人开办的四川制造局吧?” 王恒岳点了点头。 丁宝桢入川接任四川总督之后,即着手组建四川机器局,厂址选在成都城东南之下莲池,招集技术人员和工人数百名,主要机器设备派人到上海等地购买,其余机械设施由主管工程技术的曾昭吉负责设计制造。当年厂房建成投入生产。开办一年多,行造成水轮机器及各种机器,生产出前后膛枪等武器,生产初具规模。后因顽固守旧势力的反对而一度停业。1880年复业并扩大了规模,不仅能修理制造机器、枪支,还能生产子弹、火药。1896年丁宝桢病故,四川机器局几经周折,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丁宝桢创办的四川机器局,非常有名。丁宝桢任川督期间,四川机器局制造各类洋枪共有14900余杆,其中调拨给边防区云南、广西、以及用于鲍超率部入滇援越抗法的枪支就有根有据7000余杆。 杜查理现在忽然说到丁宝桢创办的四川机器局,王恒岳一下留上了心。 杜查理面露得色:“有几台四川机器局里面的机器,不知述之可有兴趣?” 王恒岳一听之下,目瞪口呆,这四川机器局里的机器,杜查理居然也有办法弄来? 还没有等王恒岳开口,杜查理已经紧接着说道:“其实,这几台机器要真正说起来也还不太见得了光!” 第六十六章 买机器 “这几台机器,实实在在的是见不得光。” 杜查理的声音放低了下来:“当年的机器局总办叫白重茂,为了把机器局办好,派了个亲信叫游标光的去上海瑞记洋行采办机器。后来赵尔巽赵督宪继续四川总督后,不喜白重茂,找了个借口把他撤了,又拍电报到上海,让游标光停止置办机器,把银子一文不少的带回来,这一来游标光可傻眼了,机器早就已经置办好,都离开上海了,如何还能退得?拍电报去请示,赵督宪的回电只有八个字,‘只要银子,不要机器’。” “赵督宪可有些不讲理了。”王恒岳好奇地道。 杜查理点了点头:“这其中有个缘故。赵督宪的弟弟赵尔丰署理四川总督的时候,素来就不喜白重茂和游标光,几次想要撤了他们差使,但却找不到由头,现在赵尔丰的亲哥哥总督四川,正好帮着弟弟完了这个未了心愿,大清官场原本如此。” 王恒岳“恩”了一声:“那那批机器呢?” “游标光硬着头皮找到洋人,想要退还机器,可洋人拿出合同给他看,人家是完全按照合同来办事的,要退机器可以,先折掉一半的费用,再扣除了磨损费、包装费、运输费,杂七杂八的算下来,能退还的尚不足三成,你让游标光如何敢答应?”杜查理笑了下继续说道: “游标光左右无法,硬着头皮带着机器回到四川,路上十多通电报啊,一通比一通口气严厉,都是要他退还银子的,等进了四川,游标光越想越怕,再也不敢走了,藏起了机器,自己逃到了老家,从此再也不敢见人。” 王恒岳笑了一笑。 这个游标光也当真可怜,不过是为上峰办事,谁想到却落得这么个结果。他的上司和他上司的上司之间的恩怨,却把个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杜查理喝了口茶:“赵督宪没有看到银子,又见人跑了,当时大怒,全省通缉,游标光怕了,只能变卖产业来凑银子,可这窟窿实在是大了些,一时哪里能补得上?只能想办法卖了那批机器,但谁愿意接手?不想正好被兄弟知道了。” 王恒岳装做不在意的样子问道:“他要多少银子?” “这套机器规模甚是齐全。”杜查理不慌不忙说道:“兄弟我已经查看过合同了,这是从瑞记洋行运来的步枪及造子弹、造无烟药机器全套。这套机器四川制造局原先也有,兄弟专门去查了下,只不过四川制造局的却不是正经的美利坚国货。游标光采购的这套机器真正为美利坚国出产,仿德国98式样毛瑟步枪系列,专营制造1903式步枪,工人经过培训,同时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能日出五十枝步枪、枪刺五十把、出弹二万五千粒、无烟药七十五公斤。” 王恒岳越听越是眼睛发亮。 杜查理说的只怕是美国人在毛瑟工厂特许下生产的生产的m1903型步枪,毛瑟步枪的变形枪,这种步枪工艺精良,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精度和动作可靠性均能保持良好。这可是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洗礼,在美军中服役时间最长的名枪! 只是东西是好东西,把机器买来之后,还有没有充裕资金生产武器倒是个大问题。 杜查理朝他看了一眼:“票据兄弟也查过了,共计耗银二十六万九千两,这当中总还要扣除掉万把两万两银子的花帐,再加上游标光急等着用银子,因此兄弟给他报了这个价......” 说着伸出了两根指头:“二十万两!” 王恒岳被吓了一跳,二十万两?自己连一半都凑不齐。在那略略沉吟:“杜经理,游标光采购有花帐,只怕你杜经理报的账里也不太对吧。” 杜查理哈哈一笑,也不在意:“述之,我是做买卖的,自然也不会一文银子不赚,天下生意人中再无这样傻子。” 他说的也是实话,王恒岳皱着眉头在那想了好大一会:“杜经理,还请你再把价格降一降,我是个当兵的,实在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述之太客气了,述之在美利坚国家大业大,区区几十万两银子算得了什么?”杜查理打着哈哈:“这价格实实在在是最便宜的了,看在你述之份上,兄弟顶多少赚一些也就是了!” 看到王恒岳沉默不语的样子,杜查理忽然说道:“其实,要再便宜一些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 杜查理朝外面看了看,声音放低下来:“这游标光是个被通缉要犯,就算把银子凑齐了,自己也不过落得个一无所有。他产业变卖了,有两三万银子的样子,述之再拿一两万两银子出来给他,兄弟这几日有批货要出洋,我把他全家人藏在其中,一起安排着送到美利坚国去,他拿着几万两银子,去西洋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岂不比在这提心吊胆的要好?这么一来,那批机器他哪里还会去管,述之可不就凭空得了?” 这人只怕来之前就早打好这个算盘了,可这办法当真可行,算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对谁都大有好处! 王恒岳抿下了嘴,笑道:“杜经理为了兄弟的事殚精竭虑,兄弟心里感激!只是杜经理怕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兄弟出这主意吧?” “哈哈,述之聪明,兄弟也不隐瞒什么。”杜查理竖了下大拇指:“虽然说洋人的货物,官府是不敢查的,但兄弟究竟还是要冒些风险。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赚不到银子的事兄弟是绝对不会做的,三万两银子,再连上给游标光的,述之一共拿出五万两银子出来,兄弟决然给你把这事办了,不留半点后患!” 他的这个要求倒也合理。拿五万两银子换二十多万的货,大有利可图。杜查理同样也不吃亏,做机器中介只怕赚不了那么多,还要担上风险。 现在让王恒岳一下拿出五万两银子出来,只怕顶多杜查理只会给游标光几千两意思意思。 游标光为了避祸去国外,断然不敢索价。杜查理等于凭空赚了几万银子。 至于将来万一出事,那就是王恒岳的问题了,和杜查理半点关系也都没有! 第六十七章 办厂 “成交!” 王恒岳不再犹豫:“兄弟这就给你拿银票去,万事拜托杜经理了。我再派人去验收一下机器,一切合格,当面交割,兄弟自当怕人运回来!” “好!述之做事就是爽快!”杜查理笑着说道。 王恒岳想了一会,刘思海在国外留过洋,又去克虏伯厂实习过,派他和杜查理一起去最是合适不过。 当下叫进了刘思海,仔细叮嘱几句,又让他带上几名士兵,换了便装随杜查理一起去。 等到杜查理和刘思海走了,王恒岳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再把李逸风叫了进来,让他带着一排士兵,随时和刘思海保持联络,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批机器平安送到荣县。 机器是有着落了,但后续的资金却成了一个大难以。这五万两银子一出去,王恒岳口袋里可也没有剩下多少钱了。 不说别的,光是厂房就是个大大难题。 到哪建兵工厂,建厂的银子到哪里去弄? 自己在秦广成那有投资,盐井也准备开始开采了,但却不能立刻变成银子。 把杨方云叫了进来,让他再去一趟成都,找到秦广成后,只说自己这里现在急需用钱,让他把帮自己购买的铁路公司股票,都专卖了折换成银子,无论多少都成。 兹事体大,杨方云不敢耽搁,匆忙离开。王恒岳随即又把李逸风、徐牧、邓夏这三人叫了进来,把准备开办兵工厂的事大略说了一下,邓夏随即反应过来:“大人是要向我舅父求助吗?” “就是这个意思。”王恒岳点了点头:“老子几万两银子刚刚出去,现在口袋里比老子的脸还要干净......” 几人一齐笑了出来,王恒岳也笑道:“老子又办盐井又办工厂,实在是没有地方想银子去了,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去请香公帮忙了。” “老师银子是有......”李逸风沉吟了下:“要想真办实业,老师也是肯出银子的,但我们这兵工厂是偷偷摸摸弄起来的,老师能否答应可就说不准了。” “不管了,反正今天我这张脸是不要的了,无论怎样也都得让香公帮我。”王恒岳说着站了起来,自己忍不住笑道: “带着他的两个徒弟,一个外甥上门,香公可万万想不到,我们是去打秋风敲竹杠的。” 李逸风三人也笑了出来...... ...... “王帮带要办工厂?”赵熙听明来意,眉头微皱:“王帮带是带兵的,怎么有兴趣要办工厂?这工厂要想办得好,不是外行人能够明白的。” 王恒岳也不隐瞒,把工厂的实际用意全部说了出来。 赵熙越听眉头锁得越紧,过了好半晌才皱眉说道:“述之,这开办兵工厂不是儿戏,你名义上办的是制造采矿机器,暗里却是生产武器,要被朝廷知道了,非定了企图谋逆的死罪不可!” “这点我已经想到了。”王恒岳接口说道:“但我也实在没有办法,香公也看到了,我初来荣县的时候,要人没人,要武器没武器,全靠自己设法和香公帮助。这办兵工厂,要想让上面同意,不知要费多少周折,就连丁宝桢丁督宪办的机器局,也是被朝廷开了又停,停了又开,堂堂总督尚且如此,又更何况我一个小小帮带?” 赵熙微微点头,丁宝桢开机器局的周折,和遇到的巨大阻力,四川人大多知道。甚至为了此事,还几次险些被朝廷治罪。 “现在第一队所用武器,大多是问洋人购买。”王恒岳接着说道:“西藏平叛,我第一队虽然大捷,但江达宗一战,却把好不容易买来的子弹用去大半,再来一次,弟兄们只能赤手空拳的和敌人去玩命了。这武器的命脉掌握在洋人手里,将来早晚非出大事不可,所以恒岳这才处心积虑,要想把这个兵工厂开办起来!” 西藏平叛,赵熙的两个弟子和一个外甥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当下徐牧说道: “老师,西藏一战,子弹横飞,用度之块,不是亲临战场绝对不可想像。若没有自己的工厂,学生以为大为不妥。” “王大人虽然只是一个帮带,但却一心为了办好新军。”李逸风也接口说道:“新军首要便是武器精良,眼下连子弹都无法得到保证,又何谈保家卫国?” 邓夏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道:“邓夏也是这么想的。王大人以机器局名义,实则生产武器,虽然大逆不道,但却实在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邓夏和两位师兄,愿意和王大人一起担负这个罪名!” 眼看自己两个得意学生和嫡亲的外甥都站在了王恒岳这一边,赵熙倒有一些好奇。 让李逸风这三人跟着王恒岳,最初的意思是让他们多加锻炼,将来也好为他们谋一个锦绣前程,但想不到没有多少时候,这三人已经对王恒岳如此钦佩,处处帮着说话。 不过自从王恒岳来到荣县,做的那些事情也着实漂亮。 “述之准备怎么个办法?” 一听赵熙松口,王恒岳大喜过望:“机器我已经买到了,正在派人去验货接收,但这厂房和后续资金却是个天大难题。也不想隐瞒香公,我口袋里实在没有银子了。” 赵熙微微一笑:“厂房好办,城南三里外的铙钹顶上可以开办工厂,那里又宽敞又隐蔽,最是合适不过。” 铙钹顶上?那地方王恒岳曾经去看过,的确是最适合开办工厂的地方。 “至于资金方面。”赵熙在那想了一会:“这样吧,既然机器述之已经买来了,开办工厂以及开工之后三个月内的资金都由我来设法,当成我的入股好了。” 王恒岳闻言大喜,连声道谢,赵熙却笑着说道:“其实述之也不用谢我,这开办工厂原是有利可图的事情,想来恒岳也用不了那么多的武器子弹,将来还可设法卖出,这工厂将来的资金可不就能解决了?说不准,还能赚上一些。” 王恒岳心中盘算的也正是这个意思,此时赵熙面色一正: “述之,我之所以答应与你一起开办工厂,为的也是荣县。眼下革命党和土匪到处肆虐,这荣县将来的安危,可就全部拜托在你述之身上了!” 第六十八章 钱啊钱啊!! 赵熙同意出资联合办厂,这让王恒岳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 不几日,杨方云从成都回来,带回了张两万两的银票,王恒岳只当是投资铁路公司股票赚取的利润,谁想一问之下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来秦广成听说自己兄弟那么急着用钱,料想必有急事,想也未想就拿出两万两银子来,让杨方云带回去,只当是自己借给王恒岳的。 手里握着这张银票,王恒岳大是感慨。 都说商人重利轻义,可也听说过晚清虽然政治腐败,朝廷无能,但却出现了许多重义轻利的商人,不想却让自己在四川遇上了这么一位。 口袋里多了这两万两银子,也让王恒岳的日子多少好过了些。 想了下,拿出了两千两银子出来,杨方云的“内务处”和俞雷的“统计处”都刚成立,自己一两银子不给,未免让两人无米下炊,给两人分了当成资金,又再三嘱咐一定要好好利用。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家才知道这钱当真不好办。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一般出去,过去老在书上看到动不动就是几百万两银子出去,可轮到自己,怎么银子就那么难赚?眼看又到了发饷日子了,再加上开办工厂虽然赵熙同意出资,但自己却免不得也要拿出一笔银子。这也要钱,那也要钱,王恒岳恨不得自己弄个造钱厂出来。 也想过弄个银元局,可这份肥差断然不会落到自己头上,偷偷摸摸的也弄不起来,这其中油水实在太大,只要一办就会暴光,到时候现在表面上和自己客客气气的李燊春、李淇章当时就会和自己翻脸。 “大人,本地士绅郭慎之张子和求见。” 这一声报告声打断了王恒岳的思路。 郭慎之,张子和?想了下,记起了这两个人,之前邓夏曾和自己说过,这两人是荣县豪绅,极有财力,可惜名声不怎么样。赵熙宴请自己的时候,也见过两三次,只是没有什么深交。 “请!”王恒岳整下了衣衫。 “郭慎之、张子和见过王帮带。” “郭老爷、张老爷,本帮带早欲去拜访二位,不想二位先来了,请。”王恒岳堆起笑脸请二人坐了下来。 几人坐顶,郭张二人一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就是夸颂王恒岳的意思。 王恒岳知道这二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接口,只是淡淡谦逊几句,聊了会,郭慎之终于把话转到了正题上: “王帮带自从剿灭悍卢宝银后,荣县地方为之一清,地方父老都很感念王帮带的大恩,只是这也有了个坏处。” “哦?”王恒岳眉毛扬了扬。 张子和叹了口气:“卢宝银的哥哥卢宝根,也是一个悍匪,盘踞广汉金雁湖一带,为非作歹,就连成都那里都敢去。自从知道自己弟弟死讯后,放出话来,但凡荣县到成都、到广汉的客商行人,他都一律要劫,不光要劫,而且鸡犬不留,要为自己弟弟报仇。我和慎之的几批货都这么丢了,而且还死了不少人......” 听这意思难道要把责任怪到自己头上来?王恒岳皱了下眉头:“兄弟剿匪,原是责任在身......” “王帮带千万不要误会。”郭慎之急忙说道:“我们绝对没有怪王帮带的任何意思。只是今日我们又有一批货要运到成都和广汉二地,货物重大,一旦再有闪失,只怕兄弟和子和只有上吊的份了。” 你们上吊,关老子屁事,老子没准还能找个借口抄了你们的家,王恒岳心里想到。 张子和赔着笑脸说道:“王帮带先剿匪,后平叛,新军战力,果然不同凡响,荣县但有王队官在,再也不用担心土匪。我们的意思,是是想请王队官出队新兵帮着护送一下。” 王恒岳顿时大是不满,难道老子是你们的保镖吗?可随即眼珠子转了一转:“郭老爷,张老爷,不是兄弟不肯,只是这新军是朝廷的新军,不是我王恒岳一个人的,兄弟是没有权利擅自调动的。” 郭慎之和张子和互相看了一眼,你王帮带土匪也剿了,虞瑞乡的家也抄了,可没见你有什么顾虑的,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银子二字。 郭慎之拿出一张银票,恭恭敬敬的放到王恒岳手边:“王帮带,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意思,还请王帮带笑纳,等到货物平安抵达之后,还另有孝敬送上。” 王恒岳眼睛斜了一眼,见是张五百两的银票,鼻子里冷哼一声,看也不看。 显然是对数目大为不满,郭慎之小心地问道:“王帮带护送一趟要多少银子?” “这要看两位的货物是多少了。” “有几十大车,二十多万的货物,实在重大。” 王恒岳心里盘算了好大一会:“兄弟冒着上司责罚的干系出兵,实在是拿前程在冒险,此其一。其二,一旦出兵,兵士的辛苦钱要算,难道让他们白跑一趟?还有枪支子弹都要准备,万一遇到土匪,兄弟人手若有折损,免不了要给上笔抚恤银子,这算来算去,没有几千两银子,是实在出不了兵的。” 说着,也不和他们废话:“半成,你们的货物总值里我拿半成银子,二位若是答应,兄弟立刻着手准备!” 郭慎之和张子和倒吸了口冷气,原指望千把两银子就能打发了,可这位王帮带的心未免太黑了些,一开口就是半成,这可是足足的一万两银子啊! 王恒岳一笑,反而开导起了他们:“二位,既然卢宝根如此猖獗,二位还敢跑货,想来其中必有暴利可图,不然何必冒这个险?所赚利润只怕有几个半成之多。万一被劫,血本无归。如今拿出这一万两银子出来,兄弟保证二位的货物安全到达!” 这倒也是实话,如今成都等地官府都在为革命党暴动的事忙得不亦乐乎,谁还有空去管什么商人土匪? 只要货物能够太平运到,这一万两银子出的也是值了,而且将来再请王恒岳护送,那也就好说话了。 商量了一会,郭张二人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王恒岳笑着站起,说道:“二如此位爽快,兄弟也不含糊,请二位先回,兄弟这就派精兵强将随时准备护送,二位什么时候走,兄弟就什么时候出兵!” 第六十九章 盐井开张 郭慎之和张子和的到来,算是给王恒岳又另外开辟了一条财路。 这银子不赚白不赚! 想了想,决定还是让邓夏和皮特的武装卫队抽调出一部分人手,负责此次护送,又再三顶住亲自护送的邓夏,千万要谨慎小心,一旦遇到土匪,不需客气,干他个狗日的! 谁都能看得出,这些日子以来,王帮带为了银子已经红了眼了,在盐井没有成功采出盐来之前,将会是王帮带最困难的一段时期。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把兵工厂开办起来。赵熙选的铙钹顶的确是个相当不错的场所。 赵熙既出银子,又有王帮带的威名在,召集起来的工匠一刻也都不敢怠慢,日夜赶工修建厂房。 杜查理这人虽然是个假洋鬼子,但据秦广成说此人做生意时候信誉极好,尤其是对待他认为可以合作下去的人,更加不会疏忽,想来机器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机器即便运到了,这技师却也是个问题。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暂时依靠克莱曼。 算着时间,自己问克莱曼订购的第二批武器运送的时候也差不多要到了,叫来皮特,让他去一趟成都,除了督促武器尽快启运,再让克莱曼想方设法帮自己找几个技师回来。 皮特一口应允下来,但却说这是什么额外工作,必须另行给他工资。王恒岳苦笑不得,这些死洋鬼子,一点都不懂得人情世故,开口闭口都是钱。没奈何,只得答应了皮特,皮特这才兴冲冲的去往成都。 “大人,好消息,好消息!” 才忙完这些事,就看到陈淇枫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王恒岳眼睛一亮:“要准备产盐了?” 见到陈淇枫兴奋的点了点头,王恒岳二话不说,拉上陈淇枫就朝盐井那跑去。 一到现场,见到邓勇早在那里带着盐工等候。 不光如此,李燊春、李淇章、龙登杰这三个“合伙人”也都到了。 一看到这三个人,王恒岳的好心情一下低落了不少。老子辛辛苦苦的筹银子、买机器、开盐井,忙得不亦乐乎,这三个人一两银子不出,倒还要分掉老子一半的银子? 不过眼下命脉掌握在别人手里,自己势力又不雄厚,这口气也只能暂时憋着了。 “大人!”邓勇走了过来:“开井成功,今日准备汲卤,故请大人、李县前来开彩!” 这开彩也就是剪彩,王恒岳兴致勃勃,看到机器上蒙着红布,对李燊春拱了拱手:“李县一县之主,请李县开彩!” 李燊春也不客气,这机器一响,财源滚滚,千里当官只为财,没银子谁当这个官?别看这王恒岳只是个当兵的,可办事当真让人舒服。当下也拱了拱手:“厚颜了!” “红布一掀,财源广盛!” 随着邓勇的这一声声音,李燊春掀来了机器上的红布,顿时边上鞭炮大作。 随即邓勇又到:“请李淇章李局长点彩!” 李淇章也是乐呵呵的走过来,拿起毛笔,沾着朱砂,在机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财”字。 “请龙登杰龙大爷请武财神!” 财神分成文武,文财神是财帛星君,一般人家用的;武财神关圣帝君,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关羽关云长了,大多为商家所用。 龙登杰请了武财神的像,又是一阵鞭炮响起。 王恒岳在边上看的直纳闷,这开盐井哪来的那么多的规矩? 其实这掀红布、写财字、请财神是“红利滚滚,财眼大开,财神降临”的意思,但凡开盐井的都是必不可少的。 就在这时,邓勇又叫到了王恒岳的名字: “红利滚滚,财眼大开,财神降临,请王恒岳王帮带开机!” 这可是王恒岳最乐意听到的了,在邓勇的带领下来到机器旁,手里按着一个开关,调整了下呼吸,机器轰隆隆的响了起来。 一瞬间,所有的鞭炮一齐大作,“劈里啪啦”的声音让人震耳欲聋。 这盐井随着这些仪式的结束,也算是正式开张了。 邓勇和陈淇枫早在盐井上准备下了酒席,厨子都是专程从荣县城里最好的酒家请来的。 边上搭起了一个凉棚,里面放着一桌酒,那是专门给王恒岳、李燊春这些人准备的,盐工们都离的远远的,在边上喝酒吃饭。 酒席上是一迭声的道贺声,李燊春和李淇章乐的眉开眼笑,逢人敬酒必干,不一会就喝的醉眼惺忪。 龙登杰却好像有心事一般,有人来敬酒,也都是勉强举杯应付一下,不时的还会叹上一口气。 这些表情王恒岳都看在了眼睛了,趁着大家都在忙着劝酒的时候,低声问道:“龙兄好像有心事。” 龙登杰使了个眼色,王恒岳会意,借口解手走了出去。 不一会龙登杰也跟了出来,瞧瞧四下无人,开口说道:“王大人,先前和王大人有些小小误会,王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王恒岳大惑不解,谁想到龙登杰下面的话却让王恒岳吃了一惊: “龙登杰在这里多谢王大人救了熊克武熊先生的性命!” 你个熊克武,老子早知道不救你了!王恒岳在心里破口大骂。老子好心救了你的性命,谁想到你却把这事宣扬,弄的连龙登杰都知道了,万一要传了出去,老子非有天大麻烦不可! 龙登杰哪里会想到王恒岳的心思,郑重其事地道:“熊先生现在一切安全,再三拖龙登杰拜谢王大人救命之恩。王大人,先前龙登杰不知大人为人,言语上有冒犯的地方,在这里再给大人赔罪了。” 王恒岳勉强笑了一下。 “只是大人救得了熊先生,却救不了王松廷了。” 原来,广安起义失败之后,王松廷败走川东,他对这次失败很不服气,准备蛰伏一段时间,潜回乐山重振旗鼓,大干一场。 没想到,才抵达万县时,有奸人告发,被万县警署捉拿,严刑拷打,不屈而死,时年三十岁。 王恒岳收起不快,叹息一声:“兄弟也是实在能力有限,救得了这个却救不了那个了!” 第七十章 军阀的第一步 “大人虽然没有救得了王松廷,但只要有熊先生在,我暴动就有希望!” 龙登杰眼中跳着狂热,这些哥老会的人,素来都是革命党发动起义的主要力量,但有起义之地,都有这些哥老会成员的出现。 龙登杰忽然半跪到了地上:“王大人将来若是登高一呼,我袍哥兄弟必然披肝沥胆,舍身相助,若违此言,天打雷轰!” 王恒岳倒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扶了起来:“龙兄言重了,兄弟还想求龙兄一件事。” “王大人但说无妨。” “兄弟终究是有官职在身的人,做事多有不便,至于救熊先生此事,还请尽量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才好。” 龙登杰很快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王大人放心,龙登杰绝不外传,但是大人若是有难,龙登杰和我袍哥兄弟居然拼死相助!” 你们还是给老子少惹事的好,王恒岳心里想到。不过再仔细想想,虽然救熊克武的事被龙登杰知道了,未免存在危险,但其实却也有好的地方。 在荣县这个地方,赵熙这样有名望有影响的士绅是帮着自己的,李燊春、李淇章这些掌握着地方权利的地方官员因为利益也和自己暂时站在了一起,就剩下以龙登杰为首的帮派势力了。 现在借助着熊克武这件事,龙登杰也对自己大为感激,甚至也许还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士绅、官员、帮派,荣县最主要的三股势力都被自己拉拢过来,对自己将来行事大有好处。 王恒岳在荣县步入了正轨,而随着盐井的顺利开采,好事也接踵而来。 皮特比去接收机器的刘思海晚出发,却先回来,而跟着他一起回来的,是克莱曼运送来的第二批军火和三名美国技师。 这第二批军火才是王恒岳翘首以盼的! 一挺马克沁重机枪,一百枝毛瑟速射型军用手枪——驳壳枪! 王恒岳的眼睛焕发出了奇异的色彩!这才是他一直在等待着的武器! 弟兄们闻讯都赶了过来,被中国人称为“赛电枪”的重机枪,他们之前也都听过,也有人亲眼见过,但具体能厉害到什么样的地步,却还有一些人没有真正见识过。 “皮特,给兄弟们展示一下马克沁的威力!”王恒岳兴致勃勃地道。 “ok!”皮特的兴致显然比王恒岳更大。 射击地点选择在了军营后的一块空地上,在射击场的对面,临时搭起了一堵矮墙。 在美国技师的帮助下,重机枪被很快的架设起来。 帆布子弹带被压了上去,皮特朝后面的王恒岳看了一眼。 “射击!” 伴随着王恒岳的这一道命令,马克沁的疯狂表演开始了! 马克沁的枪口在快速的跳跃着,机身灵活的抖动着,子弹如飓风般的疯狂扫射,对面的那堵矮墙在子弹暴雨一般的疯狂扫射下,好像随时都会爆裂! 那些没有见过的,甚至早就已经亲眼见过的,在这一时刻无不都被重机枪的疯狂火力所震惊! 太疯狂了,实在是太疯狂了!这样的火力,足以将一切都彻底摧毁! “停,停!” 就在这个时候,王恒岳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皮特停止了射击,迷茫的看向了王恒岳。 “狗日的,子弹不要钱吗?”王恒岳心疼地骂了一句:“老子让你试射一下,谁让你那么拼命用老子子弹的?皮特,老子告诉你,这子弹钱从你工资里扣!” 皮特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人?自己不就是提出了要加额外工资这么个要求,这么快就被王给弄回去了? 亲眼看到了重机枪的威力,王恒岳得意洋洋。 边上的李逸风咽下了口口水:“王大人,这要是弄上十几挺,你说我们还怕谁?” “十几挺?”王恒岳瞪大了眼睛:“一分钟射速六百多发子弹,一万发弹药可以给一个步枪兵连发一个会战基数,给这宝贝只能打十八分钟!老子这子弹钱你来出?” 李逸风讪笑着摸了摸脑袋。 可这话的确提醒了王恒岳。是啊,如果自己的兵工厂能顺利开办起来,如何自己的兵工厂能够生产重机枪子弹,如果自己手头资金充裕的话,还真不妨多弄上几挺! 这满清也没两年活头了,满清一倒,那就是军阀的时代到来!到时候谁的枪多、兵多、子弹多,那说话腰杆子就硬! 军阀,可不会和你讲道理! 王恒岳又忽然想到,随着新军的整军有了一些规模,重机枪的到来,兵工厂开业有望,自己是不是在军阀的道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不过,就算是军阀,也只能算个小军阀! “大人,这些手枪派什么用?”徐牧在边上指了指那批毛瑟手枪。 “这可是好东西。”王恒岳还没有说话,参谋马啸已经拿起了一把手枪:“我在陆军学堂的时候接触过,请大人允许我展示一下。” 马啸拿过一枚毛瑟手枪的子弹,不用任何其它工具,快速无比的将其分解开来,就在边上的人还没有看清的时候,又快捷无比的将其组装起来。 动作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毛瑟手枪设计完美,分解快速,一粒子弹就能完成,不再需要其它工具。”马啸一边说着,一边扳动扳机。 “叭叭”的声音中,子弹从枪口呼啸而出! 子弹打的又快又密,重机枪已经让人震撼,毛瑟手枪的威力和性能同样让人震惊! 一匣子子弹打光,马啸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重机枪就派给这个......”王恒岳的眼睛在部下身上转来转去,眼看部下一个个贪婪的样子,王恒岳摸了摸鼻子:“给刘思海的第四排使用,老子没办法给他弄来炮兵,先给他挺重机枪用着。” 眼看没有捞到重机枪的几个军官一脸失望,王恒岳笑骂道:“狗日的,老子早晚给你们一人弄上一挺!” 看了看驳壳枪,又说道: “这毛瑟手枪嘛,军官每人配备一把,给老子的卫兵也每人配备一把,剩下的,专门成立一个毛瑟手枪队,马啸会用,就你担任毛瑟手枪队队长!” 第七十一章 生员就是一条狗! 重机枪、毛瑟手枪队,这些王恒岳梦寐以求的装备终于到了! 聘请来的三个美国技师,领头的叫维斯特,加里福尼亚人,三十八岁。另外两个一个叫马里奥,美裔墨西哥人,一个叫卡诺夫斯基,是个美裔俄罗斯人。 商定好了工资,让人带他们临时住处,黄字煊好奇地道:“怎么三个人来自三个国家?” “这就是美国人聪明的地方。”王恒岳笑了一下说道:“不管你是哪个国家的人,只要你有本事,想成为美国人,美国大多都能答应。吸取别人长处,来迅速壮大自己,这一点上美国人做的非常好。” “大人。”俞雷阴沉着脸来到王恒岳身边,手里拿着一本账本:“铙钹顶上的工厂建造过程中,明显虚报账目的情况出现。你看这一项,光是木料就比正常的多报了三十三两九钱银子。” 王恒岳也看不懂那些账目,皱了下眉头:“你能确定?” “生员能够确定。”俞雷很肯定的说道:“生员当年做过账房先生,发现账目有问题后,又特意去核对了次,数目上绝对不会有错。” 王恒岳勃然大怒,三十三两银子虽然不多,但自己现在穷得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这造厂房的银子又是赵熙拿出来的,自己只负责招募工人和监督施工,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有人居然把这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了,这还了得? “谁做的?”王恒岳冷着脸道。 “负责铙钹顶施工的工头崔三。” 王恒岳冷笑一声:“拿我的片子,把崔三送到李燊春那办了,另外再找一个工头,尽快把兵工厂完工。刘思海派人回来,说机器已经验收完毕,正在送回来的路上。” “是。”俞雷肃着双手应道:“大人,还有一个事情,统计处虽然已经成立,但人手严重不足,因此生员想多招募一些人手。” 王恒岳皱了皱眉,招募人手倒不是不可以,可这又要牵扯到银子,前次才给了他和杨方云一人一千两,这又要自己拿钱出来? 俞雷像是看出了王恒岳的心思:“大人放心,上次大人给了生员一千两银子,目前足够用了,若有亏欠,生员自己想办法去。” 不要自己拿银子出来,那就什么都好说了。朝俞雷看了一眼:“你别给老子做些丢人的事情出来。” “大人放心,生员不要自己这张脸,总还要顾忌到大人的颜面。” “你能明白这点就好。”王恒岳点了点头。 俞雷朝边上看了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大人,三排一棚棚目陆子荣,似有革命党嫌疑,多次鼓吹革命等等,一棚兵丁侯桂、乔富受其蛊惑,也在那说着什么革命、孙文等等。革命党习惯在下层新军中鼓动暴动,新军受其迷惑者众多,大人不可不妨。” “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没有经过审核吗?” “陆子荣进来的时候说自己不认得字,老实巴交,勤奋肯干,操练认真,故尔谁都没有提防。还请大人发落。”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你认为应当怎么发落?” 俞雷淡淡地道:“昨日三排去龙头山出操,陆子荣三个人一不小心,从龙头山上失足,已经摔到悬崖下去了,生员已经派人给他们家里送去了抚恤银子。” “什么?失足!”王恒岳一怔,顿时醒悟,勃然大怒:“俞雷,你这个混帐东西!我要枪毙了你!你竟敢杀老子的兵!你这个混帐东西!” 王恒岳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陆子荣虽然是革命党,但并没有真正威胁到自己,甚至革命党的目的和自己也是多有相同之处,推翻满清朝廷。只是自己没有这个力量,而革命党却前赴后继的发动一次次的起义,真正的去做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是非常钦佩这些真正做事的革命党的,尽管自己对他们冲动、没有全盘计划的做事方法并不是特别赞成。 而且自己才刚救了一个革命党头子熊克武的性命!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陆子荣这三人都是自己的兵! “他们三人,在西藏平叛之中,表现英勇,陆子荣带着三排一棚,死死钉在阵地上,半步不退,这样的人,你居然......”王恒岳咬牙切齿:“来人,给我把这个无法无天的东西拉出去砍了脑壳子!” “等等。”俞雷倒并不惊慌:“请大人让生员把话说完了再砍脑壳子。” “说!” 俞雷镇静地道:“生员曾经说过,第一队是大人的第一队,不是朝廷的,更加不是革命党的。革命党混在我新军之中,破坏力极大,一但任其扩散,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冲进大人的卧室,拿枪逼着大人暴动,到那个时候大人该怎么办?” 这话倒大有可能,历史上拿枪逼着上司暴动的新军士兵大有人在!王恒岳阴沉着脸道:“难道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非杀不可!”俞雷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生员也曾经想放了他们,但一想,万一他们被官府抓获,追问之下是大人的兵,那么大人必然受到牵连,新军是大人的命根子,是所有兄弟们的希望,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生员之所以自作主张,是想到大人一定会念着他们的功劳下不了手。生员的话说完了,请大人发落。” “你杀了老子的兵,你自己说应当怎么处置自己吧。”王恒岳冷冷地问道。 “生员的罪该杀头,但不是现在,现在,大人还有用得着生员的地方。”俞雷平静地道:“大人当初曾经答应过生员,生员犯了什么罪过,可以凭功劳饶生员一次。前次西藏平叛,生员略有微功,愿拿这次功劳,来换生员一次狗命。” “是啊,我答应过你,你也早就为自己留好了退路。”王恒岳冷笑几声:“你是个聪明人,心也比谁都狠,这样的人,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留在自己身边。” 俞雷淡淡地道:“生员对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鉴,每个成大事的人身边都该有一条狗,生员就是这条狗,谁想要害大人,这条狗一定会把他咬得遍体鳞伤。” 王恒岳在那沉默了一会,说道: “俞雷,这次我饶了你,不要再有第二次了,我不会再留情的,我不想自己养的一条狗,有朝一日把我咬死!” 第七十二章 麻烦大了!!(第四更) “机器到了,机器到了!” 这个声音让王恒岳一下精神大振,等的就是这个! 刘思海和弟兄们押着的大车,出现在了王恒岳的面前。 “大人,思海幸不辱命,机器验收合格,安全押送回来了!”走到了王恒岳面前,刘思海大声说道。 “好,辛苦了!”王恒岳大喜,围着装载机器的大车转了一圈又一圈:“厂房已经大半完工,把机器都运到铙钹顶去。再从武装卫队里调一个排的力量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接近!对了,让维斯特他们立刻去工厂,狗日的,老子给了那么多的工资,不能白给!” 王帮带的命令一道接着一道下达,边上的人忙不迭的一个个应下来。 盐井顺利开采了,重机枪、毛瑟军用手枪都到货了,现在兵工厂的机器设备也都到了,万事俱备,当然如果能弄到几门炮那就更加完美了! 可惜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想要弄炮实在有些异想天开了。 “大人,大人,出大事了!”正在一片兴高采烈的时候,杨方云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大人,乐山新军起事了!” “什么!”方才还兴奋的现场一下安静了,王恒岳和一众弟兄人人瞠目结舌。 乐山新军起事? “是!”杨方云加重了自己的口气:“乐山部分新军,搬运工人于昨夜忽然起事,扣押第二营管带张旭,连续攻击乐山军火库,但都未成功。” 才当上管带的张旭?这么快就成了人质了?还有乐山起事是怎么回事?王恒岳一头雾水:“现在乐山情况如何?张旭还活着没有?还有组织起事的首领是谁?” “这些情况都是我们的人飞马报来的,乐山具体怎么样了都还不太清楚,张管带的情况也不明。不过起事首领倒查清了,是熊克武和黄坚鸣二人!” “熊克武?”王恒岳苦笑了一下。 好,好得很! 自己才在荣县把他放了,他立马跑到乐山去组织起事! 李逸风上前说道:“大人,第二营中有大量的哥老会成员在内,黄坚鸣又是乐山哥老会的龙头大爷,再加上第二营才换了管带,军心不稳,在这个时候发动起事原也正常。” 王恒岳想的倒不是这个。 如果不是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时代,如果不是因为西藏平叛,石封荣被撤换,如果不是自己把熊克武放了,乐山还会不会起事? 或者说,是因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自己忽然出现了,而改变了一些事情? 王恒岳无法回答在。 “大人。”徐牧接口说道:“成都很快就会知道,我荣县离乐山最近,一定会被命令调往乐山,平定新军起事,我们该早做准备才是。” 王恒岳点了点头,现在有些麻烦了。 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办?帮助这个该死的朝廷去镇压起义,然后背起一个“刽子手”的骂名,成为革命党的敌人?自己决不愿意这么做。 可要不这么做,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自己! 这个熊克武,自己再三告诉他现在起义绝不是时候,只会平白牺牲,他偏偏不听,又去发动了乐山起义。 那么短的时间,起义势必是仓促的,也绝对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乐山,势必又要被起义者的鲜血染红,难道那些革命党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吗? 麻烦了,这次真的是麻烦了! “大人,怎么办?” “大人,尽快出兵乐山吧!” 部下一声声的催促,让王恒岳心烦意乱。 在那想了好大一会,才说道:“出兵!” 与其让各地清军陆续赶到,事情无法挽救,还不如自己提早出兵,还能不能设法。 “第一队调集四排陆续出动,尽快到达乐山,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向乐山发起进攻,到达乐山之后,给老子安住营寨,有人催,你们自己找借口去!”王恒岳在那盘算着说道:“荣县该做的事情,一点都不许停下,制造厂尽快弄起来,我估摸着乐山起事要不了几天就会被平息,我们就当走个过场!” 说着,转向了杨方云说道:“方云,你立刻多派人手打探,我第一队到达乐山之后,所有情况我都必须弄清楚!” 部下们一一应了下来。 王恒岳忽然想到了俞雷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革命党混在我新军之中,破坏力极大,一但任其扩散,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冲进大人的卧室,拿枪逼着大人暴动,到那个时候大人该怎么办?” 现在,这一幕果然出现了,但幸运的是,被那些新军拿枪顶着脑袋的是张旭! 不自觉的朝俞雷看去,却发现这位“生员”也正看着自己...... 调动第一队前往乐山平叛的命令果然来了,而且是总督亲自下的命令! 不光如此,各地的新军都已陆续向乐山开拔。 乐山起义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上百名新军,大量的搬运工人、袍哥成员都加入到了其中,就连邻近城镇也都有大量的起义同情者加入到了乐山起事的行列之中! 尤其是哥老会的,正不断的调动会员向乐山进发,乐山一时间聚集了千余名的起义者。 但动静闹的越大,却越让王恒岳担心。 参与起义的人越多,遭到的报复也就越惨烈!乐山将会变成尸山血海!无数大好青年,无数人的头颅将会落地,乐山将被尸体塞满! 起义尽管看起来轰轰烈烈,但实际上没有任何胜算。 只有百来名新军加入到了起义的队列之中,而第二营的其余新军,正死死坚守杂军火库周围,起义者一连攻了几次都被打了回去。 没有军火库中那些武器弹药的支持,起义者注定将会失败。 而且,乐山和外界的联系也将很快会被切断,到了那个时候,乐山将变成一座孤城! 总指挥“平叛”的是王恒岳的顶头上司,六十六标标统刘宏逵,不日就可到达,而且统带徐孝刚指挥的炮兵也将到达! 王恒岳甚至已经听到了隆隆的炮声! 怎么办?现在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 第七十三章 进城!(第五更!) (今天第五更到,弟兄们的票也给力些吧,呵呵。) ———————————————— “进城去!” “什么?” 部下们一下就被王恒岳这几口字惊到了。 “进城去!”王恒岳摸着下巴,神情显得非常平静:“等到刘宏逵带着大军一到,我怕乐山尸山血海!我看能不能想办法。” “大人!”李逸风有些急了:“大人千万谨慎,城里打的正激烈,大人当的又是朝廷的官,万一落到革命党的手里,只怕......” “不妨事!”王恒岳摆了摆手。 他心里是有计较的,如果城里起义的领导者是别人的话,自己还真没有胆量进去,可现在里面领导起义的是熊克武! 熊克武这个人王恒岳是清楚的,绝对不会为难自己! “大人要去,也务必要多带一些人手。”见王恒岳心意已决,李逸风皱着眉头说道。 王恒岳一笑:“带那么多人去做什么?就黄子煊,还有......对了,伍潜龙和我一起去。” 三个换上便装,尽管弟兄们万分担心,王恒岳却毫不在意的带着两个部下,大摇大摆的走向了乐山城。 李逸风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谢水向咬了咬牙:“大人不在乎,我们可不能不在乎!告诉弟兄们都做好准备,只要大人少了一根头发,立刻打破乐山,鸡犬不留!” 乐山城里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能看到臂扎白带的起义者在那奔来跑去。 黄子煊和伍潜龙面色紧张,大人万一有事,自己这条命也别想活着出去了,就和大人一起留在这里吧! 王恒岳抓住了一个新军起事者的胳膊:“兄弟,你们的总指挥在哪?” “总指挥?你找总指挥做什么?”新军士兵警惕的问道。 “我是从美国回来的,是你们总指挥的至交好友。”王恒岳信口编道。 新军士兵这才放下心来,朝西面指了指:“你朝那去,总指挥就在那里。” 到了新军士兵指的方向,“轰隆隆”的一真爆炸声传来,王恒岳头也未回。 指挥部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王恒岳三人大摇大摆的进来,居然没有一个人盘问的,王恒岳不禁大摇其头,这哪里有一点有组织的样子?若是现在清军混了进来,只怕要连总指挥部也一起端了。 “总指挥,弟兄们又打了一次军火库,还是没有能打下来,折了七八个兄弟,黄副总指挥正在带着弟兄们,准备下一次的进攻!”一个新军匆匆的从王恒岳身边跑过,冲着里面就大声嚷了起来。” 熊克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去告诉黄副总指挥,天黑前一定要拿下军火库,清军很快就会到了,我们武器不足,武器不足!” “熊总指挥好大的气势!”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到了熊克武的耳朵里,熊克武一怔,朝外看去,等看清了来人,又是一怔,接着惊喜的叫了起来: “王......王老弟,你怎么来这里了!” 王恒岳笑着迎了上去:“克武兄在这里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我岂有不来看看的道理。” “快请,快请!”熊克武又惊又喜,急忙把王恒岳请了进去。黄子煊和伍潜龙却是一左一左站在门口,警惕的监视着周围的动静。 一进屋子,熊克武紧张地问道:“述之老弟,你是来剿灭我们的?” 见王恒岳点了点头,熊克武又是一阵紧张:“你们的动作那么快?” “克武兄,我一听到乐山的消息,立刻就指挥着第一队赶来了。”王恒岳朝边上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与其让克武兄落大别人手里,还不如让兄弟立了这个大功。” 熊克武哈哈大笑几声:“这也好,熊克武的大好头颅,落到你王述之的手里也不辱没!” 熊克武根本就不相信王恒岳会来抓自己,真要这样的话,在荣县自己已经没了命了! 王恒岳也笑了起来,很快收起笑容:“现在城里情况如何?” “军火库还没有打下来。”熊克武略略有些沮丧:“起义军队武器实在不够,我们到目前为止只控制了半个乐山,而且城内的敌人正有反攻迹象。” “这样,就更加不能打了!”王恒岳面色一正:“兄弟的部队就在城外,但绝对不会向你进攻。但兄弟不这么做别人可就未必不这么做了,你来看!” 拉来地图,王恒岳指着上面说道:“眉山、宜宾,大量的军队正朝这里而来,最晚夜间就能到达,而且成都方面的援军也正在赶到。不光如此,为了镇压乐山起事,就连炮队都已经调来了,克武兄,听兄弟一句劝,赶紧撤吧!” “撤?”熊克武缓缓摇了摇头:“我们不会撤的,那么多弟兄都倒在了乐山,清军来的再多我们也不害怕,我们还有一千多的同志!” “克武兄!”王恒岳有些急了起来:“一千多不顶用!你们匮乏武器,匮乏子弹,连乐山的一个军火库你们都打不下来!清军一到,只会让你们都死在这的!” 熊克武却忽然一笑:“死算得了什么?为了起义,为了推翻满清,我早已做好了牺牲准备,我的同志也做好了牺牲准备!我们就是要用我们的死,来唤醒全国的民众!” 王恒岳叹了口气,这人当真又固执又让人钦佩。在那沉默一下,指着地图低声说道:“克武兄,我的第一队驻扎在南门方向,一旦有变,克武兄千万记得从南门方向突围,那里或许是你们起事失败后的唯一生路!” 熊克武心中大是激动,握住了王恒岳的手不肯松开:“述之,我代表同盟会,代表所有起义的同志谢谢你,谢谢你!” “能撤,还是尽早撤吧,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白白牺牲了。”王恒岳叹息一声,想起自己进城来的另一个目的:“克武兄,兄弟还得求你放了一个人那。” 熊克武立刻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第二营管带张旭?” “正是此人。”王恒岳点了点头说道:“张旭和兄弟有些交情,而且他西藏平叛于国家有功、,你们扣押着他,用处也不大,就请交给兄弟带回吧!” 熊克武略略沉吟一会:“来人,把第二营管带张旭带出来!” 第七十四章 大队到了 张旭被带出来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恒岳,自己居然看到了王恒岳在这里? 最初新军哗变,来这视察的张旭被扣留在此,张旭以为自己必死,但没有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王恒岳。 王恒岳既然来了,说不定自己就不用死了吧? 其实从新军一哗变开始,张旭就很清楚的看到起事者注定不会成功的! 而且自己的一家大小都在成都,只要自己跟着这些人一起干了,那家人的安全就实在值得担心了,还不如以自己一死,来换得家人平安,好歹也能弄点抚恤银子! 有这样的心思在,无论对方如何威胁利诱,张旭也都始终没有答应。 熊克武朝张旭看了看,又朝王恒岳抱下了拳:“少掌柜的,张旭交给你了,一万两银子,希望你不要食言!” 王恒岳知道熊克武是在保护自己,当下也拱了拱手:“放心,一万两银子我已经送到!” 说着和熊克武交换了下眼神:“张管带,走!” 一走出门口,一直都在强撑着的张旭几乎虚脱,幸亏边上伍潜龙搀扶了一把这才没有倒下。 “王帮带,述之老弟,我......”张旭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可发现无论说什么也都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王恒岳微微一笑:“张管带,小弟知道你别乱党挟持之后,左右思量无计,只能冒用名义,用银子来赎张管带,总算不辱使命。” “述之老弟......”张旭总算回过了神来:“哥哥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当着外人的面你还是叫我声管带,没有外人,你要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老哥,将来我们生死与共,祸福同享!” “张大哥!”王恒岳也没有客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快随我离开!” 回到自己军营,那些兄弟看到队官平安无事回来,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按照张旭意思,是要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打进乐山,自己则纠集那些还在军火库坚守的弟兄,里应外合,彻底平定叛乱。 不过王恒岳却说要等到大队到后才可行事,如此贸然冲进去反而引起不必要的死伤,这才勉强让张旭咽下了这口气。 不到夜间,六十六标标统刘宏逵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当即召集所有部下开会。 武力攻城,一举荡平乱党已是共识,关键是如何打,怎么打。 “王恒岳,你是第一个到的,说说看,怎么打?”刘宏逵的眼睛落到了王恒岳身上。 王恒岳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回标统大人话,要平定乐山乱党倒是不难,关键是平定了后该怎么办。” “怎么办?”刘宏逵冷笑一声:“杀!杀的那些乱党再也不敢作乱!” “标统英明!”部下齐齐说道。 刘宏逵也不再追问王恒岳的意见:“全军听令,今晚严加监视乐山,明日一早待炮队到达,轰平乐山,四面一齐攻击,不许留叛党一个活口!” “是,一齐攻击,不留活口!” 王恒岳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革命党起事,为什么没有考虑到失败后会发生的问题呢? 刘宏逵看了看张旭:“张旭,你治军不严,致使部下哗变,虽然至死不肯从贼,究竟罪责难脱,着免去管带之职,仍留位上戴罪立功!” “多谢标统!” “散了,明日一早,齐心破贼!” 走到外面,王恒岳想了想,心有不甘,又转身走了进来:“标统,属下有话要说。” “讲!”刘宏逵头也未抬说道。 王恒岳硬了一下头皮:“属下以为用火炮轰城不妥。” “哦,为何?”刘宏逵终于抬起了头。 王恒岳在那略略停顿:“标统大人,火炮攻击,自然容易成功,但这也容易造成大量百姓伤亡,况且城内还有我们自己兄弟,炮弹无眼,平定叛军同时,恐怕也会造成大量无辜者死伤。万一传了出去,只怕......” “本标统一心平叛,忠心耿耿,谁敢说我半个不字?” “话是这么说。”王恒岳到了这个时候也干脆豁了出去:“但是,一旦这些事情传到别有用心人的耳朵里,只怕会说大人为了一己之私,滥杀无辜,尤其是传到朝廷里,京城里的那些老爷们不知道下面的艰苦,到时候大人便有一千张、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刘宏逵停下了手里动作,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王恒岳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之前也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朝廷用你时候什么都好,可万一你犯了什么事,这些都将会变成自己的罪证。 “那么,依你说应当如何?” 看到逐渐把刘宏逵思路带了过来,王恒岳急忙说道:“其实那些叛军也没有多少战斗力,不难平定。明日一早,只需集中全部兵力,四面攻击便可。我们在城内又有人在,难道乱党还能成功?” 刘宏逵仔细思索半晌,缓缓点了点头:“王帮带,都说你会打仗,本标统没有亲眼看到,但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对本标统的心思,我都记在心上了。” “多谢标统大人!” “来人,传令下去,炮队缓行!” 一听这话,王恒岳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不管怎么说,这一关终于过去了。尽管明日攻城,起义者依旧会有大量死伤,但比起使用大炮来,自己已经在能力范围内把乐山将会遭到的伤亡降到了最低。 剩下的,只能让乐山城里的人自求多福了。 刘宏逵忽然说道:“王帮带,你很会动脑子,本标统身边就缺个像你这样的人,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 王恒岳吓了一跳,自己好容易在荣县有了一些规模,现在要把自己调走,一番心血全部白费,赶紧说道: “多谢标统大人美意,属下在荣县也一样能为大人效力,若是现在提升属下,只怕会惹起旁人闲言碎语。等过了段时候,如果标统还念着属下,恒岳一定过来报销大人!” 刘宏逵点了点头,也不勉强: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第七十五章 起义者! 清军的反攻随着太阳升起来到了! 为了尽快扑灭起义,将影响降至最低,清军几乎调动了时间允许范围内,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 眉山、宜宾......大量清军在第一时间云集到了乐山城下,这其中也包括了最精锐的新式部队: 三十三混成协六十六标! 拿着新式武器,虎视眈眈的清军,已经将乐山团团围困。 当刘宏逵的命令下达之后,四川革命党起义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次保卫战开始了! 千余名起义者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们一边拼命抵挡着敌人的进攻,一边尽着最后的力量,向乐山军火库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在清军新式火器的打击下,绝大部分靠着原始武器作战的起义者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乐山瞬间就被浓浓的血腥味所包裹! 起义者在大批大批的死去,但他们无所畏惧,依旧前赴后继的保卫着这座城市! 那些已经死去的起义者们永远也都不会知道,一个叫王恒岳的军官已经尽量为他们争取到了自己可能争取到的一切,最可怕的炮击并没有发生。 如果炮队到达,那么整座乐山将会变成人间地狱,所有的起义者、无辜的百姓、坚守着军火库的“自己人”,都会淹没在隆隆的炮声之中。 也许是对王恒岳并不十分放心,也许是为了奖励王恒岳,刘宏逵并没有让第一队参与到进攻之中,而只是让他们严加戒备,防止乱党逃脱。 从这一点上来说,王恒岳还是感激刘宏逵的。 自己的手上并不想沾上起义者的鲜血...... 第一队的弟兄们有些遗憾,乱党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这样手到擒来的功劳,可惜自己无法赶上了。 王恒岳无法告诉自己的兄弟,这样的功劳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要的好...... ...... 乐山。 子弹在空中呼啸着,火光在城里四处弥漫。 十几个起义者被一大群的清军围到了一间小小的屋子中。他们当中的一个新军中的起义士兵,不停的用手里的枪射击着。 他必须得阻挡住敌人的靠近,在屋子里除了自己,是十多个只有大刀和梭镖的起义者。 清军的火力实在太猛了,起义士兵几次想要帮着同伴打开一条血路,但每次都被清军给压了回去。 忽然,屋子里的枪声停了,起义者焦急的朝那看去。 “没子弹了。”起义士兵绝望的摇了摇头。 “狗日的,那今天就都死在这里吧!”一条大汉大笑着站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把大刀: “兄弟伙,没活路了,是汉子的,一齐杀出去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冲!” 大汉第一个冲了出去,但随即外面就响起了密集的射击声,大汉朝前冲了两步,满身都是弹孔的倒下了。 “兄弟伙,冲出去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屋子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冲了出去,明知道外面就是死亡,明知道冲出去绝无生路,他们还是义无返顾的冲了出去! 不为别的,只为轰轰烈烈的活着,然后轰轰烈烈的死去! 他们中的许多人之前都是一群普通人:搬运工、卖菜的......他们不懂得什么革命,只晓得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只晓得龙头大爷下了命令了,只晓得活不下去就得反了,只晓得造反失败那就一定会死的。 仅此而已! 于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死去了,方才还活蹦乱跳的这些人,只瞬间便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起义士兵眼睁睁的看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同伴们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为什么要死那么多人?为什么他们没有援军? 从起义一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奋战着,他们以为自己能够成功,但却还是失败了。 不想死,这个士兵他一点都不想死。 活着多好?可以看到蓝蓝的天,可以看到白白的云,可以吃到一听到名字就让人流口水棒棒鸡......可惜很快,这一切就都再也没有了...... 手里只剩下一枝没有子弹的枪,士兵朝外面看了一眼,他看到敌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朝这里接近。 士兵叹了口气,抹了下眼泪,然后拔出了刺刀。 可是才一拔出刺刀,他的眼泪就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他手哆嗦着把刺刀对准心口,可却怎么也都下不了手。 真的下不了手,自杀需要的勇气远比任何时候都多。 他在心里骂自己是个懦夫,可不管怎么再骂,就是没有勇气下手。 他朝周围看了看,看到了那扇门。他走了过去,关好了门,然后站到门后,把刺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把另一头顶在了门上。 走了,再过一会就能够离开这个人世了。 他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之前的每一次起义都一次接着一次的失败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无所畏惧的牺牲,却换不来哪怕一次的胜利? 可惜,他再也无法知道答案了。 门被用力的踢了开来,然后那把刺刀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口...... 士兵软软的倒下了,他借助着敌人的手完成了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次壮举! 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多大了,在起义者眼中,他是一个烈士,但清军眼里,他是一个乱党。 就和那些纷纷死去的同志一样,再过几年,当人们欢庆胜利的时候,他们会被所有人遗忘。 胜利,永远都不属于死者。 也没有几个人会记得,胜利是用一次次的失败换来的,成功是用无视仁人志士的鲜血换来的。 胜利,只属于那些最后还活着的人! 顶多,在许多年后,会在这里立上一块碑,上面写着乐山起义多少多少烈士墓。甚至连他们的名义,后人也都懒得去追问。 顶多,在起义纪念日会到碑前去祭奠一下,然后一转身,便又不记得这里长眠着许多许多为了胜利而献出生命的人。 顶多,在胜利的时候,某个胜利的领导人,会面带沉痛的用几秒钟的时间,用简短的话来说在这曾经发生过一次起义,然后,胜利者们会面带笑容的大声欢呼终于取得胜利了。 仅此而已,仅仅如此而已! 第七十六章 革命党! 乐山城内的枪声,让王恒岳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王帮带是因为没有能够亲自平叛,错失了一个立功的机会,但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只有王恒岳自己心里清楚。 现在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起义者死了多少人?熊克武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大人,有部分乱党正朝这里而来!” 马啸的话让王恒岳从沉思中醒来,终于轮到自己了吗? 王恒岳抬起头来,下达了一个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最大胆、最危险、最充满了不可确定性的命令: “让弟兄们,朝天放枪!” 马啸怔在了那里,但很快反应过来了帮带话里的意思。帮带这是要放乱党一马了。这么做真的太冒险了。 “大人......”马啸迟疑在那:“万一......” “想不了什么万一了。”王恒岳抿了抿嘴:“第一线全派靠得住的兄弟。其余人按兵不动,希望俞雷搞的那些东西能起效果。” 个人信心、个人崇拜,让士兵们眼里只有王恒岳!这是俞雷孜孜以求追求的。 王恒岳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热切的渴望俞雷的这套能够成功,他现在太需要个人迷信、个人崇拜了,太需要士兵们盲目的服从自己命令,而没有任何的怀疑了。 “大人,抓到个乱党!” 半个时辰之后,序目抓住一个受了伤的起义新军士兵来到了王恒岳面前,这士兵身带重伤,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怕是不成的了。 王恒岳快步向前,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们的总指挥呢?我是他的朋友!” 士兵抬起异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总......总指挥被困在......困在城东的关帝庙了......” 说完,头一歪,永远的失去了生命。 王恒岳直起了身,看了看天:“还有多少时候天黑?” “两个时辰的样子。” 王恒岳忽然下定了决心:“马啸在这里指挥,李逸风、徐牧、谢水向、刘思海、黄子煊、伍潜龙、贾浩洋,王崇现,每人携带两枝毛瑟手枪,换便装,等候我的命令!” 必须要把熊克武救出来,不光是因为同情起义者的原因,而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悄悄的改变了一些历史,现在就连熊克武也被困在城内,生死危在旦夕,熊克武一但出了事,也许造成的后果将是非常可怕的! 赌上一把,只要能救出熊克武,这个当了很长时间四川实际主政者的“四川王”,将是未来自己最有力的盟友! 赌输了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一旦赌赢了,将会是海阔天空的局面! 被召集起来的弟兄们有些诧异,不知道王帮带想做什么。 看着自己的弟兄们,王恒岳缓缓地说道:“相信我,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么做!” 弟兄们默默的点了点头。现在第一队所有人的前程都是绑在一起的,所有人都坐在一条船上,而掌舵的就是王恒岳! “王,又有什么好事了,为什么不叫上我!”皮特很是不满的闯了进来。 看到皮特,王恒岳眼睛一亮:“死洋鬼子,你来的正好,有件好事让你去做!” “好!”皮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王,你的好事往往不是好事,但我不怕,工资!” “狗日的死洋鬼子,掉在钱眼里了。”王恒岳大是不满的嘀咕了声...... ...... “撤!撤!让所有人朝拿面撤啊!那里清军最少!”熊克武嘶声力竭的喊道,一直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忘记要保护自己的兄弟王恒岳! “撤,全都撤啊!”副总指挥黄坚鸣也在那疯狂的叫着:“总指挥,不成了,不成了啊,你也赶快撤吧!” 这一刻的熊克武心中充满了苦涩,失败了,怎么起义又失败了?一次次的起义,一次次的失败,那些多义士的血,为什么就换不来一次胜利? 随着大队清军的到来,起义队伍几乎是在一瞬间崩溃的。无论在武器还是战斗素质上,起义者和正规军之间都相差实在太远了! “走啊,总指挥,走啊!”黄坚鸣再次大声的催促道。 “让我的血来唤醒全国同胞吧!”熊克武有些固执的摇了摇头:“让我死在这里,和同志们死在一起吧。只可惜,没有听王恒岳的话......” 最后说的什么黄坚鸣根本没有听清,一听到熊克武不肯走,当时急了,叫过几个士兵:“架着总指挥走啊,我在这里挡着!” 士兵们不容分说,架起熊克武就朝外面冲去。 看到总指挥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黄坚鸣长长的松了口气,他朝身边看了下,还有十来个帮派兄弟在身边: “兄弟伙,我老黄不认得字,也不懂什么道理,可我老黄信熊先生的。熊先生说只有推翻了这个朝廷,大家才能有好日子过,熊先生说的话,要得!熊先生还说要用啥血来唤醒全国同胞,熊先生的血不能流,就流老子们的吧!” “愿随龙头大爷赴死!” “好,都是老子的兄弟!”黄坚鸣大笑。 清军冲了过来,黄坚鸣握了下手里的枪:“兄弟伙,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拼啦!” “拼啦!” “拼啦!” 黄坚鸣一只握着枪,一手举着刀,第一个冲了出去! “叭叭”的子弹声中,一个个清军倒在了他的枪下,黄坚鸣从来也都没有那么痛快过。 子弹打空了,黄坚鸣扔掉手枪,就用刀砍。抡着大刀,疯狂的一刀刀砍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让这些狗日的看不起! 一颗子弹打穿了黄坚鸣的大腿,黄坚鸣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再想奋力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身边的弟兄们都死了,黄坚鸣哈哈放声大笑:“死得好,死得好啊!” 他猛然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衣襟:“来啊,龟儿子的,朝这打,朝这打啊!大爷就是革命党的,大爷就是来闹革命的!” 其实,啥叫革命,黄坚鸣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究竟啥叫革命? 可就这么死了,黄坚鸣也觉得自己是个正经的革命党了! 第七十七章 杀出一条生路! 天色暗了下来,但乐山的枪声却一刻也都没有停止过! 大部分的起义者要么被杀,要么被抓,零星的力量还在那进行着最后的,也是毫无希望的抵抗。 熊克武和身边的三名士兵躲在一幢木屋里,听着外面的枪声和惨呼,心里一阵阵的发紧。 就在不久之前,在这幢木屋之内,熊克武亲眼看到受了重伤的黄坚鸣被十几个清兵拖着从自己的眼前走了过去。 熊克武肝肠寸断,几次想要冲出去拼命,但都被身边的士兵给死死的按住。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志被敌人抓走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痛苦的事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走吧,总指挥。” 在士兵一迭声的催促下,熊克武离开了自己藏身的地方。 到处都能看到火把的星星点点,枪声已经稀落下来。 “站住!” 刚刚走了几步,后面传来了大喝。 熊克武和身边的护卫停了下来,后面一阵踢塌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总指挥,枪声一响,你就跑,千万不要停留。”一名护卫低声说道。然后握住了手里的步枪。 听到脚步声逐渐近了,那名士兵忽然大吼一声: “打!” 三名士兵同时转过了身,手里的枪一齐响了! 赶过来的敌人一下被打倒了两个,趁着这个机会,护卫大叫:“总指挥,为弟兄们报仇,走啊!” 熊克武拔腿狂奔,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护卫中枪倒地的声音...... 熊克武强迫自己不能回头,更加不能停下脚步,他要活着,活着为那些已经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追兵追了上来,护卫死前叫的“总指挥”那几个字刺激到了他们的神经,他们知道自己追上了一个大人物了! 追兵越来越多,熊克武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发现自己跑不了了! 猛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子,看着后面追上来的敌人,惨然一笑,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 自己可以死,但绝不能落到清兵的手,去遭受那样非人的侮辱!如果说还有什么后悔事的话,那么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没有听王恒岳的话! “革命党全伙在此!” 就在熊克武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一声怒吼忽然在清兵身后响起。 接着,九个蒙着脸的神秘人忽然出现,一手一枝毛瑟军用手枪,十八把毛瑟手枪同时开火,“劈劈啪啪”的枪声如同爆竹一般,那些正逼向熊克武的清兵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纷纷倒下。 十八把驳壳枪的威力是惊人的! 子弹急风暴雨的泼向清军,组成的密集火力,任何进入范围内的目标都将遭到毫不留情的射杀! “革命党全伙在此!” 熊克武再熟悉不过这个声音了,王恒岳!是王恒岳来了! 熊克武也彻底被十八把毛瑟手枪的威力震惊了!清军很快无法靠近,那些趴伏在地上的清兵,只要稍稍起身,身子就会被一阵阵密集的火力打的如同蜂窝一般!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就算蒙着脸,熊克武也能认出这人就是王恒岳! “熊先生,跟我走!” 王恒岳冲到了熊克武面前,低声说道。 这时,大队大队的清军已经追着枪声朝这里赶来,而在唯一的逃跑路线上,也出现了清兵的影子。 “黄子煊、贾浩洋,压着追兵,其他的人,跟老子杀开一条血路!” 王恒岳杀气腾腾的话,让熊克武听在耳中也有一些害怕。 清军小心翼翼的向这里接近,王恒岳深吸了一口气: “打!” 十八枝驳壳枪再度轰鸣! 熊克武发誓自己一辈子也都不会忘记今夜所看到的一切! 这九个人,十八把枪如同杀神一般,子弹暴雨一般泼向敌人。清军一次次的冲上,却一层层的倒在这样火力的杀伤之下。 毛瑟手枪的威力,在乐山大放异彩! 甚至就连王恒岳身边的兄弟们,也都没有想到这样的手枪一旦集中起来使用,会变得如此的可怕,如此的有杀伤力! 九个人前面七个后面两个,把熊克武保护在了中间,稳步的向前推进着,依靠着手里强大的火力一点一点的杀出一条生路! 王恒岳始终都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中的驳壳枪不断跳跃着,不断的看着自己的枪收割着一条一条的人命。 一点畏惧也都没有,弟兄们对于自己的无限信心,正是在这样一场一场的战斗中建立起来的! 没有哪个人,会愿意跟着一个怯懦的上司。 而在这一点上,王恒岳无疑是做的非常成功的!从剿匪到西藏平叛,再到乐山,王恒岳一步也没有退缩过,他始终都和自己的弟兄们战斗在一起! “压住,压住!” 这熟悉的两个字,似乎已经成为了王恒岳在战场上特有的呼声! “压住,压住!” 弟兄们也学着王恒岳的样子,一边呼唤着,一边互相鼓励着! 压住,压住! 十八把疯狂喷吐着火舌的驳壳枪,十八个跳跃着的灵魂,压得清军根本无法抬头。 生路,就在这九个无畏的弟兄,十八把驳壳枪下被硬生生的杀出来了! 王恒岳打空了几个弹匣,当新换上的弹匣里最后一发子弹也发射出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带着弟兄们杀出来了! 后面,是清军一地的尸体,这将是清军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恐怖一幕! 九个蒙着脸的神秘人,手里拿着闪电,一道道的抛了过来,那根本不是人,绝对不是,那是九个恶魔! 侥幸活下来的清军,互相传送着这个可怕的故事。流言的威力往往比重机枪还要让人畏惧,越来越多的清军知道了这九个“恶魔”。 闪到了一条巷子里,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了,王恒岳解下了蒙脸布,熊克武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述之老弟,你,我......” 他想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这已是王恒岳第二次救了自己性命了。 王恒岳喘息了下,摆了摆手说道:“熊先生,什么也不用说了,现在到处都是抓你的人,赶快换了衣服,我的人就在那等着,我带你出城去!” 第七十八章 “两边结盟” 城门已经被控制,几十个清兵正在神色紧张的盘查着每一个可疑人物。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棚目紧张的举起了手中的枪。 对面八、九个人走了过来,顿时让城门这的清兵如临大敌。 谁想到,一连串让人根本听不懂的洋文飞了过来,而且透着愤怒,接着一个年轻的洋人走了过来,挥动着手臂在那唧唧喳喳的不停说着什么。 棚目听的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个洋人在说什么。 “这位是范利西公司的康威尔先生。”一个翻译模样的人对棚目说道:“康威尔先生非常生气,乱党暴动,让范利西公司在这的财产利益受到了极大威胁,这里非常的不安全,康威尔先生必须回成都去汇报情况!” “康.....范......”棚目怎么也念不出这两个拗口的名字,不过既然是洋人,还是少得罪的好,赔着笑脸说道:“麻烦您告诉洋人,卑职接到命令,乐山现在只许进不许出。” 话还没有说完,康威尔已经愤怒的叫了起来,翻译也阴沉着脸:“长官,康威尔先生对于你的态度非常生气,他要到赵总督,到北京去告你们的状。” “别,别!”棚目的脸色有些变白,这些洋人都得罪不得,反正就算夹带个革命党出城,那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请,请。” 让开了路,康威尔带着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棚目冲着洋人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呸,不就是个洋鬼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 “熊先生,安全了。”看看周围再无旁人,王恒岳长长的松了口气。 “谢谢,谢谢。”熊克武显得非常激动:“述之两次救我性命,克武绝不敢忘,等到革命成功之后,克武若是不死,一定报答述之大恩!”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等革命成功了,你熊克武一定不会死! 熊克武转向康威尔:“谢谢你,美国朋友,你是叫康威尔吗?” “康威尔·s·皮特!”皮特挺了挺胸,得意洋洋:“等到你们的革命成功之后,一定要把我的名字写到你们的书本上,就说一个勇敢正直英俊的美国青年,是如何勇敢的把你从充满了危险的乐山带出来的!” 熊克武忍不住笑了起来,失去同志的悲伤也被冲淡了一些。 王恒岳让人拿来了一件长袍:“熊先生,就送你到这了,现在官兵大多集中在乐山,从这出去反而安全。记得,千万小心。”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熊先生,一点意思,不成敬意,你留在路上用吧。” 熊克武没有推辞,接过银票,换了衣服:“述之,青山不改,我们将来一定还会见面的!相信我,革命一定能够成功,满清一定会被推翻!” 相信,相信,老子一百个一万个相信,要不要老子冒那么大的危险救你做什么? 送走了熊克武,王恒岳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去。 “大人,你说这革命党能成事不?”一边朝军营走回去,谢水向一边问道。 “我看一定成不了。”李逸风连连摇头不信:“你看这些革命党,做事毫无准备,起初气势汹汹,一经反攻,立刻崩溃,哪里有半点做大事的样子?” 徐牧和他是师兄弟,也是连连点头:“我看大人这次恐怕是救错人了。” 弟兄们大多都是这意见,王恒岳哈哈一笑,也不争辩。 现在都认为自己救错人了,可等到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只怕这些兄弟又要目瞪口呆,大赞自己今晚这一出做的多么漂亮了! 乐山起义仅仅经过了一天一夜就被平定。起义领袖熊克武成功突围,另一名领袖黄坚鸣受伤被捕,并在第二天,没有经过任何审讯就被问斩。 这次起义共有一千余人参加,起义失败后,阵亡、被俘者高达七百余人,其中被抓获的起义者大多都被判决死刑,是为“乐山血案”! 在此次反攻中,张旭虽然训兵不力,导致部分新兵哗变,自己也被扣为人质,但在随后反攻中,作战勇猛,不顾危险亲自来到军火库,指挥忠诚于自己的部下大举反扑,功过相抵,仍旧着第二营任上充当管带。而且还因祸得福,头上“署理”二字也被去了。 其余参与平叛的也大多有有赏,只有王恒岳却被狠狠训斥了顿。 起义军中的幸存者大多由王恒岳镇守的南门方向逃脱,王恒岳对此给出的解释是,突围太过突然,第一队实在没有防备这才造成如此后果。 总算一来如此快速的镇压了乱党,刘宏逵当然心情大好,二来念着王恒岳给自己献策,不用火炮攻城也能成功,又能避免口舌,刘宏逵也没有过分计较追查,只是狠狠训斥了王恒岳一顿也就不了了之。 眼看着各军就要收兵,张旭特意来到王恒岳营中,递上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无论如何都要王恒岳收下。 张旭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在乱党那亲耳听到乱党头子要王恒岳出一万两银子,这银子是无论如何不肯让王恒岳出的。更何况,眼下乱党头子逃脱,这笔银子不出,不定给述之老弟惹出什么麻烦来。 王恒岳也没有客气,收下银子,想到自己给了熊克武五百两,一转手,却赚了一万两,这样子的生意将来大是可做。 张旭这人还是不错的,将张旭请到地图前:“大哥,眼下乱党到处闹事,谁的日子都过得不太平,我们在上面没有人,什么都得靠自己,不然真出了事了只怕就来不及了。” “兄弟的意思是?”张旭有些疑惑。 “大哥请看!”指着地图王恒岳说道:“我在荣县,大哥驻在乐山,二地相距极近,我二人可互为犄角之势,一方有难,一方相助,如此势力等于增加一倍,一旦日后再有事情发生,我们也提早有了准备!” 张旭略一思索,当即大喜应下。这世道天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多个讲义气不顾生死的盟友再好也不过了! 当下二人发誓互相倚靠,结盟之势就算定了下来! 第七十九章 立宪? 这次“平叛”,王恒岳虽然没有捞到什么实质好处,但却多了两个盟友。 一个是革命党起义首领,未来四川实际当权者熊克武,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张旭。尤其和张旭的结盟,是目前的王恒岳最愿意看到的。 一来张旭是自己的上司,有了这么一番,自己做起事情来当可放开手脚,就算有些风言风语传了出去,以张旭的个性也决然不会为难自己。 另一个就是荣县和乐山成为犄角之势,互相倚靠,在未来的局势里将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这两个盟友的存在,比什么地位金钱要来的更加实在。在这个时代什么都是假的,手中有兵有枪有盟友就有了一切! 回到荣县,机器已经开始安装。维斯特、马里奥、卡诺夫斯基这三个洋人谈起工资来虽然毫不含糊,可做起事情来倒的确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在厂房里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了,可一想到机器安装好后,这步枪子弹就能源源不断的出来,王恒岳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维斯特。”王恒岳把他们的头叫了过来:“什么时候才可以正式投产?” 维斯特想了一下:“机器安装好后,还需要调试,我想投入生产最起码要十到十五天的时间。” 虽然嫌时间长了一些,但这机器的事却是一点也马虎不得,王恒岳也没奈何,试探着问下能不能提前一些。 谁想到维斯特却连连摇头,坚决不肯答应,只说从安装到生产是个最要认真做的活,千万马虎不得。当然,如果要提前投入生产也可以,那么他们就需要加班,加班自然要再多付工资的。 王恒岳心里破口大骂,这些个死洋鬼子,怎么做什么都要钱? 想想才从张旭那捞到了一万两银子,咬了咬牙,答应给他们加班工资,维斯特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一个星期之内一定能够投入生产。 正在那里说着,外面报告赵熙来了。 急忙把赵熙迎了进来,互相寒暄几句,赵熙对这机器大感兴趣,左看右看,问个不停。 维斯特非常仔细的一一答了,赵熙频频点头:“述之啊,好东西啊,好东西啊,我们有了这几台机器,将来再也不用仰仗洋人鼻息了。” “还早着呢。”王恒岳一边陪着赵熙朝里走一边说道:“这也就是生产步枪的,可我们现在什么都缺,重机枪、火炮,据我所知,四川机器局也只能生产一些小炮,可洋人的炮,炮口都有那么粗......” 王恒岳比划了下:“我们落后得太多了,就连机器,也只能靠从洋人那里买,一旦那一天和洋人再开战,洋人只要手紧一紧,就能扼住了我们的脖子。还有这制造武器弹药的材料,我们也缺得很。香公,不仰仗洋人,现在也只能放在心里说说而已。” 赵熙叹息一声:“想我泱泱华夏,四海臣服,不想现在却落到如此地步。处处落后于洋人,可笑京城里的那些官们,却依旧不思进取。今日高呼帝权之上,明日又要什么立宪。弄来弄去,一事无成,却没有一个肯做实事的......” 说到这,略略停顿一下:“说到立宪,也叫了有些年头了。光绪三十一年,张謇致函袁世凯,从个人的安危荣辱下说辞。袁世凯果然心动,联合调为两江总督的周馥和张之洞奏请实行立宪政体,以十二年为期。不久,岑春煊亦电奏,惟有举行立宪,方可救亡......” 王恒岳冷笑一声:“十二年?嘿嘿。” 赵熙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按理说,立宪虽然还没有成功,但这些年也实行了不少新政,改总理衙门为外务部,增设商部,翰林院编修、检讨以上官员,停止报捐实官;整理财政,设厂铸币;设立铁路、矿务、农务、工艺各公司;设立商会,保护利权;科举考试废除八股,选派留学生;裁减绿营、防勇,编练新军;办理巡警;满汉通婚等等,但奇怪的是,怎么却一点也都见不到有些强盛的迹象?” “香公。”王恒岳又冷笑了下:“朝廷哪里当真想行什么新政?不过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而已才做做门面的事情罢了。真心想要做些事情的人,香公看看,若非有权有势,谁人能够成功?此外,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 王恒岳沉吟了下:“立宪立宪,也叫了有几年了吧?可实行的这些所谓新政,均为行政、财政、经济、教育、军事、社会等方面,无一涉及政治制度。由此可见,朝廷在推行新政期期间根本无意立宪!十二年?再有个十二年这立宪也断然办不成功!” 赵熙怔了一会,长长叹息一声。 这些道理也并不是只有王恒岳一个人懂,不过是没有人敢说出来而已。 两人默然无言,过了会,赵熙问道:“那么依述之之间,国家应当如何才能强盛?” “国家如何才能强盛,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王恒岳神色肃然:“但恒岳却知道,但有这个朝廷在,国家是无论如何都强盛不起来的。” 赵熙神色大变:“述之,这话不可以乱说。” “说也罢,不说也罢,反正事实就摆在这里,难道我还怕香公你出卖我吗?”王恒岳淡淡地道: “现在朝廷内忧外患,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吏治腐败到了极点,纵有百万千万新军又能如何?乐山起事,可不就是从新军开始?在外,日本、俄罗斯、英吉利,哪一个不是对我国虎视眈眈?朝廷只知对内镇压,不知愤尔对外,何来强盛之说?现在的国家就好像坐在一个大火药桶上,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王恒岳这话说出来当真是大逆不道了,不过此事的他心中愤怒,赵熙也断然不会出卖自己,因此也就无所顾忌,可这话听在赵熙耳中,又是震撼又是新鲜。 现在的国家就好像坐在一个大火药桶上,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这话虽然听着刺耳,但可不现在就是这个国家的实际情况! 第八十章 大姑娘 “大人,邓夏奉命押运归来!” “好!”王恒岳大喜过望:“一路辛苦,遇到什么危险没有?” “遇到过几次土匪,但见我们携带武器,戒备森严,也就没有敢动。快到广汉的时候,倒有几个土匪试探性的发起袭击,但才一交火,很快就跑了。郭慎之他们认得,那就是卢宝根的人。” “卢宝根?老子早晚收拾了他!”王恒岳冷笑了声。 不管怎么样说,这次终究是顺利把货物运到,也算正式开辟了一条财路。 正规军帮着商人运送货物、站岗保镖,原是新军中所不允许的,可老子用的是武装卫队,是民团,天王老子也都管不到老子! 邓夏凑近了一步:“大人,回来时候,我们在路上还抓到了一名乱党。” “乱党?”一听到这两个字,王恒岳的脑袋都要炸了。 乱党乱党,怎么自己老和乱党搅和在一起了?强打起精神:“什么乱党?” “这个乱党,大人还是自己亲自审问的好。”邓夏神色古怪,似笑非笑。 王恒岳有些奇怪:“带上来。” 等了会,等那“乱党”被带上,王恒岳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乱党? 面前站着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长的非常清秀,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扎着条麻花大辫。只是穿的衣服破破烂烂,补丁加补丁,有些地方简直不能再补了。 这,这真的是乱党?这要是乱党,朝廷还用那么费力的去平息做什么? “惜墨,来。”王恒岳朝邓夏招了招手,等邓夏一走近,飞起一脚踹去:“狗日的,你家的乱党都是这个样子的?还嫌老子事情不够多?” 邓夏灵巧的一下躲开,笑嘻嘻地道:“大人,实实在在的是乱党,她自己都承认的,不信你去问她自己。” “我是革命党,我就是革命党!”谁想到王恒岳还没有问,那姑娘已经先叫了出来:“我,我是孙文仙先生的革命党!” 王恒岳一怔,孙文仙,那是个什么东西?邓夏凑近了道:“孙文,孙逸仙,这姑娘不知道哪听到了这么个名字,弄混了。” 王恒岳这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姑娘,这冒充革命党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是要砍脑壳子的,走吧,走吧。” 不想那姑娘却一点走的意思也都没有:“大人,我真的是革命党,你砍了我的脑壳子吧,只求你在砍我脑壳子前能赏我口饱饭吃。” 王恒岳有些弄不明白了,把邓夏拉到了一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我们也纳闷呢。”邓夏这才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我们回来的路上,找了地方休息,藏了暗哨,然后大家伙都睡着了,结果这大姑娘就偷偷摸摸的跑出来偷吃的,大人你说我们有暗哨的,能让她偷到吗?结果当场就被抓住了。大家一看她这样子,估计着是附近吃不饱饭的穷苦人家的,也不想为难她,给了她两个馒头,也就放她走了。” 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可奇了怪了,这姑娘当场就把两口馒头囫囵吞下,可就是不肯走,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革命党,非要我们杀了她,你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我觉得这其中必然有古怪,但无论怎么问她也都不肯说,没办法,我只能把她带回来给大人处置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还有人上敢着承认自己是革命党,哭着求着要被砍脑袋的? 抓了抓脑袋,王恒岳重新走到那姑娘身边,和颜悦色地问道:“姑娘,这革命党不好玩,抓住了也不是立刻砍脑壳子的,你猜怎么着?男的我就不说了,女革命党抓住了,先剥光了衣服,一顿好打,接着拉上满街示众,这才一刀一刀的把你全身的肉都割下来。” 姑娘越听越是恐惧,听到“一刀一刀的割你肉”这句,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终究忍受不了,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大人,我,我不是革命党,不是革命党,我乱说的,求求大人你放了我吧!” 邓夏大为钦佩,要说大人毕竟是大人,只这么几句话让让姑娘说了实话。 “岂有此理,你一会说自己是革命党,一会又说不是的,当本官没有事做吗?今天你要不把事情老老实实说出来,本官一定办你个革命党的罪名!”王恒岳把脸一板。 姑娘被吓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下跪倒在地,抽抽噎噎的把事情真相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姑娘没有大名,父母从小就叫她杏妹子,大家伙也都跟着这么叫了。 前面,杏妹子的父母得了恶病死了,死的时候非常痛苦,浑身还有一些奇怪的红色斑点,谁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有人说是鬼神俯体,有人说是恶疾,总之不吉利。村里人匆匆把杏妹子的爹娘埋了,又怕杏妹子也被鬼神缠住,给村子里带来不吉利,于是把杏妹子给赶出了村子,任凭其自生自灭。 这两年来杏妹子只能靠到了夜间时候,偷偷摸摸回村找些吃的才勉强活了下来。说到这,杏妹子忽然又哭了起来: “大人,我也活不成了,就想死前吃顿饱饭,所以才冒充革命党的。” 王恒岳和邓夏一直在那仔细听着,大是感慨,这姑娘一个人,怎么能顽强的活了两年的?可听到杏妹子这话又大是奇怪,王恒岳追问道: “杏妹子,你怎么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大人,我得了和爹娘一样的病,所以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大人请看。”杏妹子说着,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杏妹子的胳膊上,果然有些红色斑点。 杏妹子的眼泪哗啦啦的在那流着:“大人,我爹娘死的时候,和我胳膊上的斑点差不多,所以我也要去找我爹娘了。杏妹子去偷军爷吃的,就是想吃顿饱饭,听说空着肚子的人,阎王老爷那里不收。” 邓夏和边上的几个兄弟听了,眼睛都变得湿润起来。这姑娘实在太可怜了,那么早死了爹娘,一个人孤苦伶仃活了两年,结果也得了和爹娘一样的病。 而她死前唯一的心愿,只不过是想要吃一顿饱饭而已,甚至不惜冒着被杀头的危险! 第八十一章 留军 王恒岳盯着杏妹子的手臂看了一会,见那些红斑并不多,有的是红色,有的已经变成紫色、褐色,黄色,忽尔笑了起来。 周围部下都有一些不满,人家姑娘那么可怜,眼看性命不保,大人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王恒岳见部下误会自己,笑着指向那些红斑:“这哪里是什么要命的病?这根本就是斑疹而已,要不了命,要不了命,都不需要药,再等几天自然就好了。” 原来王恒岳在另一个时代的祖母是医生,从小接触的多了,也略略懂一些医理,这些不过是最常见的皮肤过敏罢了。 这斑疹最初是红色的,然后逐渐变成紫色、褐色,等变成黄色时候,也就快要好了。根本不需吃药。斑疹非常常见,尤其是皮肤好的人,更会容易过敏。 杏妹子常年藏身的地方,想来都是大家不常去的地方,诸如树林等等,那里被过上皮疹的几率最高。 杏妹子之所以以为自己必死,一是不懂医理,二是她父母死前身上也有红斑,故尔在她心里造成了深深的恐惧。 部下面面相觑,半信半疑,杏妹子也是惊喜交集,声音也都颤抖起来:“大人,我,我真的不用死吗?” “死不了,死不了!”王恒岳笑着说道:“洗个澡,换身衣服,很快就好,要真有性命危险,本大人拿自己的命赔你!” 听王大人说的如此斩钉截铁,部下轻声欢呼,杏妹子也是破涕为笑。 王恒岳却是面色一板:“杏妹子,你这病是死不了的,可你冒充革命党的罪名本大人被治不可!” 部下们的笑容一下凝固在了脸上,大人未免太不通情达理了。杏妹子也是刚露出笑容,随即又被王大人的话吓的面色惨白。 王恒岳冷哼一声:“来人,给本大人拿一大碗饭来,多加些肉,再来一碗热汤。” 饭菜很快端来,王恒岳一指热气腾腾的饭菜:“杏妹子,本大人现在就罚你把这些东西全部吃了,不许剩下一点,不然严惩不贷!” 杏妹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大人不光不杀自己,还给自己饭吃? “吃吧,杏妹子。”邓夏指指饭菜:“不然我家大人的惩罚会更厉害。” 杏妹子低声“恩”了一声,捧起碗来,眼泪又忍不住“扑哧扑哧”落了下来。 都说当官的凶得很,可自己的命好,遇到了王大人这样的好官! 徐牧忽然摇头晃脑说道:“我以前听过个故事,说有个知县最讨厌吃肉,有次一个犯了事的人要审,知县大怒,当即让人拿来一大碗肉,判决犯人立刻吃了这碗肉。我家大人岂不也有一些昏官风采?” 边上轰然大笑,王恒岳笑着踹了他一脚:“狗日的,老子这昏官普天下再无第二个了!” 眼看着杏妹子饭菜吃完,一贯古板的杨方云忽然说道:“大人,方云管理内务处,可否把杏妹子给方云来判处?” 见王恒岳点了点头,杨方云板着脸道:“杏妹子,你企图偷盗军队物资,冒充革命党,知罪吗?” “知......知罪......”春妹子低下了头道。 杨方云朝春妹子看了看:“既然知罪,罚你留在我家大人身边做苦役三年,那些什么侍侯大人,为大人洗衣服等等之类,全部由你包了,不许偷懒!” 王恒岳目瞪口呆,边上部下先是一怔,接着全都露出坏坏笑意,有人甚至发出欢呼。 “杨方云,你那么个老实的人,居然......”王恒岳眼睛瞪得老大:“老子身边留一大姑娘算是怎么回事?” 杨方云面露微笑:“大人,你今天能给杏妹子一碗饱饭吃,但以后杏妹子又没有饭吃了。你既然今天救了她,何妨干脆一直救了她的命!” 王恒岳连连摇头:“军中不许留女眷......” 杨方云指了指自己耳朵:“大人,方云是个聋子,大人在说什么方云听不到。” 杏妹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请你收留杏妹子吧,杏妹子会洗衣服,会砍柴,杏妹子什么都会做。” 王恒岳抓着脑袋,眼看弟兄们和杏妹子一脸期盼,无可奈何的挥了挥手:“起来吧,留下来可以,但军中重地你都不许去,不然严惩不贷。” 又是一阵欢呼响起,“大人英明”的阿谀奉承之语不绝于耳。 王恒岳哭笑不得,老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没有见这些人这么拍马屁的,留下一个大姑娘就成英明了? 皮特“挺身”而出:“杏妹子,我叫皮特,又英俊又正直又勇敢的美国人皮特。不要害怕,王大人如果对你不好,我就带你到美国去。” 眼看一个长相和中国人绝不相同的人出现,杏妹子大声害怕,身子连连朝后缩着。 “又英俊又正直又勇敢”的皮特听着弟兄们的哄笑,大是纳闷,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吗? “滚蛋。”王恒岳笑着说道:“给杏妹子找些干净衣服来,找间房子给她住,谁要是敢私自进去,骚扰到杏妹子的话,老子活扒了她的皮!” 李逸风悄悄捅了捅身边的谢水向:“东流,我们大人这可有些损公肥私,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了吧?” “他是大人,你和他比?”谢水向坏笑着道:“你看着,杨方云一定把杏妹子住的地方安排在大人边上。都是俞雷会拍马屁,我看杨方云的马屁功夫一点都不逊色。” 眼看部下窃窃私语,想来都是在那议论自己,王恒岳大是头疼,干脆沉下脸来: “都给老子听着,乐山乱党叛乱才平,大家都小心看着自己排里的人,出了任何事情,排长找棚目,老子找排长麻烦!现在武器都已经到了,抓紧操练,没准还要出什么大事。” “是!谨遵大人号令!” 说着,又把马啸叫了过来:“手枪队也想办法扩编一下,毛瑟手枪的威力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缺乏重机枪,这毛瑟手枪将来上来战场就能派上大用处。” “是,谨遵大人号令!” 第八十二章 罂粟 乐山起义平定,短期内不会再有战事。兵工厂、盐井等处也都在顺利进行着,士兵操练也都不需要王恒岳操心,一时间王恒岳倒成了个大闲人。 看着这天天气不错,王恒岳游兴大发,叫上李逸风、徐牧、邓夏三个本地人,陪着自己一起出去转转。 “左右无事,大人既然要出去游玩,不如干脆去乐山看看。”邓夏在一边建议道:“荣县认得大人的多,到时候反而不能尽兴游玩。” 王恒岳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乐山起义平定后,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自己几次进出乐山,那赫赫有名的乐山大佛都没有看过,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俞雷就是乐山人吧?把他一起叫上。几次去乐山都没有叫上他,他也算得上是做事兢兢业业的了,也让他回家看看。” 叫了俞雷,俞雷沉默一下,随即点头答应。 正想出发,一看边上杏妹子一脸期盼,王恒岳有些头疼:“杏妹子,你会换件男装,本大人带你一起去。” 杏妹子欢呼一声,赶紧回屋换装。 “大人待杏妹子,果然非比寻常。”邓夏一脸坏笑地道:“属下把杏妹子带来,也算略有微功,大人应该好好赏赏属下。” “老子赏你去挖盐!”王恒岳笑骂了一声。 过了会,杏妹子换了男装出来,王恒岳连连摇头,在自己那个时代,电视里老弄些女扮男装什么的,可这大姑娘换上了男装,稍加注意,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此时正是出来游玩的最好时候,一路草青柳绿,景色无边。 骑在马上,行至半路,王恒岳忽然指着远处说道:“那是什么?如此好看?” 远处田里也不知种的是什么作物,放眼看去,一片妖艳。 王恒岳话才出口,猛然醒悟:“那是罂粟?” “是,那些都是罂粟。”李逸风在一旁接口说道。 王恒岳大皱眉头:“罂粟就这么公然种在那里,也没有人去管?” 几名部下互相看了一眼,大人是从“海外回来”的,想来对四川的事情不是太明白:“大人,四川一百四十余州县,除极少数的一些地方,无一处不种鸦片,我们荣县之所以少,一来因为赵家对此深恶痛绝,不许种植;二来产盐利润极高,不需要靠鸦片。” 李逸风指了指前面那些罂粟说道:“有一首竹枝词是这么说四川鸦片的。‘缘崖楼栈万人家,尺地膏腴错犬牙。莫种桑麻种罂粟,东方催放早春花’,说到就是四川到处都在种鸦片。” “大人,四川种植鸦片的厉害,你还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徐牧叹息一声:“大家都以种罂粟为第一要务,以至蔬菜都要从外地运进来,菜市场上根本就看不到本地菜。日常用的油除桐油之外,大人,全部都是罂粟油啊!” 王恒岳听的心寒。虽然之前也知道四川种鸦片种的厉害,但亲自来到这个时代,亲眼看到,才发现这里的罂粟,远比任何想像都要来得多。 “种罂粟在这是正当行业。”邓夏苦笑着道:“市井小贩、童工、女工,无不乞求上几亩田来种这个东西,尤其是在秋收以后,遍地都是罂粟!” 王恒岳沉默不语,李逸风接口说道:“鸦片害人,大家都知道,但也怪不得这些种植的人。一来四川的土地最是适合种植鸦片。二来机器轮船通航后,依靠川江、乌江交通便利,能够直接把鸦片输送到东部各省。第三种植鸦片无需什么技术,冬天下种,次年夏初收获,正好与农忙季节错开。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他在那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一亩地大约可以收获鸦片五十到六十两,收玉米二百二十斤,黄豆六十斤,红豆二十斤,荷兰豆十斤。以收鸦片六十两计,过冬后可卖出银七到八两,就算当年收价不高,也能卖出六两银子。玉米二百二十斤只能卖一两八钱,黄豆六十斤只能卖六百四十八文钱,红豆、荷兰豆皆二钱,这么一算下来,种植什么划算一目了然,自然人人都争着去种鸦片了!” 王恒岳抿了抿嘴。 你说这能怪老百姓吗?种鸦片的收入是种植别的农作物的几倍、几十倍,这样谁还会去种植别的东西? 大规模的种植鸦片,还带来了一个意外: 在鸦片战争满清失败后,中国的本土鸦片却在对外国鸦片的“战争”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还不光是四川,罂粟种植早已遍及全国,再也找不到无大量罂粟种植业的省份。北至蒙古、西至甘陕,南至闽粤,东至富庶的江浙山东,各省皆有大量土地用来种植罂粟,甚至成为许多农民的主业。 国内罂粟种植面积的扩大和鸦片质量的提高,直接导致了外国进口和走私鸦片的逐年减少,至1880年,国产鸦片数量早已超过了进口鸦片。全国鸦片的自给率竟达到八成以上。 到1881年,不仅波斯鸦片进口全部停止,而且据当年英国驻上海领事提交给本国的贸易报告所说:“在四川、云南、山西、陕西、甘肃和贵州等省,印度鸦片几乎都被赶出了市场,现在简直不再运往这些地方,那里的消费全部由中国产的鸦片供应了”。 中国鸦片的发展速度惊人,仅过一年即1882年,本土鸦片已经不仅完全满足国内需要,而且可以出口了。 外国鸦片不仅在华西和西南地区,而且在沿海地区也正在逐渐让位于中国鸦片。就像华西的鸦片正在大批流入缅甸一样,东面的台湾和其它岛屿现在也从大陆获得其部分鸦片供货。 中国鸦片彻底将把外国鸦片赶出中国,看起来已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可是这样的“胜利”,只能让人苦笑。 尤其是在满清政府开征“鸦片税”后,种植鸦片再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居然成了一项光明正大的“事业”了。 只是这是为富国,而不惜牺牲了“民强”! 第八十三章 有了权才能做事 “旁的不说,就连当年做出虎门销烟这样赫赫壮举的林则徐林大人,调任陕西巡抚任上之后,不也成了许乃济的同道中人,从严厉禁烟派,变成了赞成本土种植鸦片派?” 当年,最先提出给本土鸦片种植业以生存空间的,是不赞成林则徐的严厉禁烟举措的太常寺少卿许乃济。在他看来,鸦片终究是禁不住的,反倒不如将鸦片贸易合法化,如此政府既可从中征税获利,又能制定一系列的政策规范鸦片贸易,譬如只能以货易货和严禁官员吸食等。许乃济后来被从四品官贬为六品官,成了“卖国贼”;他所反对的林则徐则因为坚决禁烟而成为民族英雄。 但是到了1847年,已调任陕西巡抚的林则徐完全改变了自己的“鸦片观”,反与许乃济成了“同道中人”。在给友人文海的回信中,林则徐如此说道:“鄙意亦以内地栽种罂粟于事无妨,所恨者内地之嗜洋烟而不嗜土烟。” 在此时的林则徐看来,如果本土鸦片“胜于洋贩”,百姓自然都会乐意购买本国鸦片吸食,不再购买洋烟,如此,白银只在本国之内流通,“如人一身血脉贯注,何碍之有?”自然是毫无问题,怕只怕,那些吸惯了洋烟的人不爱国,不能回心转意支持国货,“第恐此种食烟之人未必回心向内耳!” 当年许乃济被朝野内外同声唾骂遁无可遁终于声名狼藉,时移世易,如今却换作了禁烟派惶惶然战战兢兢不敢发言。晚清禁烟名士许珏在给当时湖南巡抚赵尔巽的一封信函中如此说道: “珏两年来疏陈请加洋土药税,未敢遽言禁者,因言禁则众皆以为迂图,势将置之不问;言加税则尚有裨财政,或冀采用其说。” 禁烟名士沦落到不敢轻易谈禁烟,否则即有被视作迂腐遭到耻笑的风险,可见流风之所向,颇有浩浩荡荡之势。 官员尚且如此,如何还去怪那些老百姓? “难道这鸦片当真禁不得吗?”平静下来的王恒岳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怎么禁?”邓夏冷笑着道:“去年朝廷像模像样的想要禁烟,禁烟才一开始,地方省份遂痛感财政收入与支出出现严重脱节。山西巡抚奏称‘本省进款,自开办统税,药厘一项骤短银二三十万,至本年禁种,更无税厘之可收。出款日增而入款转减,计三十三年已亏银七十万,三十四年将亏至百万,本年又加认海军开办经费,每年应允解银十五万,常年经费五万,本省审判庭及咨议局经费约共十万两,截至年终计须亏银一百四十万。’山西向朝廷诉苦,然而朝廷同样没有钱,因为这么多年以来,朝廷同样也是一直在依赖着鸦片财政过日子。” “国家害民以取利,好得很,好得很。”王恒岳冷笑连连:“用本土鸦片赶走外国鸦片,再想办法禁掉本土鸦片,可惜啊,这鸦片一但成为最重要的财政收入,想禁便也没有那么容易了。若是我,绝不能让鸦片继续猖獗下去。” 俞雷在边上忽然说了一声:“等大人手里有了大权后,自然想禁什么就禁什么。可现在大人势不能过荣县,就算在荣县上面还有县太爷在。” 这话让王恒岳一怔。 是啊,鸦片让人深恶痛绝,可自己凭什么去禁鸦片?自己在荣县说话尚且不能一句顶一句,又更何况在四川,在全国? 一个小小的帮带想要禁烟,当真是异想天开了。 更何况,就算真的自己有朝一日大权在握,鸦片也不是说禁就能禁掉的,毕竟这其中的利益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 俞雷仔细观察着王恒岳的面上表情:“大人现在要做的是把荣县牢牢控制在手里,连老百姓都知道要先有个家,然后才能去做事情。” 王恒岳默默的点了点头,忽然“哈哈”一笑:“我们是出来游玩的,哪里管得了朝廷的事情?我们在这说什么禁烟禁烟,旁人听了,只当我们都是些失心疯,走,走,去乐山!” 说着策马朝前走去。 那些部下眼看大人忽怒忽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俞雷却忽然淡淡一笑:“大人想通了而已。” 乐山大佛位于山南岷江东岸凌云寺侧,濒大渡河、青衣江、岷江三江汇流处。大佛为弥勒佛坐像,通高七十一米,开凿于唐代开元元年,完成于贞元十九年,历时约九十年。真实官方名称是嘉州凌云寺大弥勒石像。 王恒岳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乐山大佛,雄伟壮观,而且更加令人称奇的是大佛的排水系统。 乐山大佛有非常巧妙的排水系统。乐山大佛的两耳和头颅后面,具有一套设计巧妙,隐而不见的排水系统,对保护大佛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使佛像不至为雨水侵蚀。 王恒岳听了介绍,大是赞叹:“古人心思何其巧妙,换成今日,未必便能刻成此等巍峨大佛。” “这大佛来得可不简单。”俞雷是当地人,在边上介绍道:“古乐山三江汇流之处,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汇聚凌云山麓,水势相当凶猛,舟辑至此往往被颠覆。每当夏汛,江水直捣山壁,常常造成船毁人亡的悲剧。有海通和尚见此立志凭崖开凿弥勒佛大像,欲仰仗无边法力,易暴浪为安流,减杀水势,永镇风涛。于是,禅师遍行大江南北、江淮两湖一带募化钱财,开凿大佛。佛像动工后,地方官前来索贿营造经费,海师严词拒绝道‘自目可剜,佛财难得’,地方官仗势欺人,反而说:‘尝试将来’。海师从容‘自抉其目,捧盘致之’,官吏因大惊,奔走祈悔。海师这种专诚忘身之行,激励众心,终于克诚其志。” 王恒岳听的赞叹不已,大佛的巍峨倒也算了,可海通禅师这样的精神实在难得。 “一个和尚尚且能刻成如此大佛,何况大人乎?”俞雷话里有话地说道。 王恒岳笑了一下:“本大人刻不出这样的大佛,可我在想什么,也不是你全都能知道的!” 第八十四章 就当一个小! 进了乐山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战后的乐山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切的生活还是照旧。 俞雷也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回过乐山了,居然对这里还是熟门熟路,带着几人来到了乐山最好的饭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要了酒菜,王恒岳点点外面:“这乐山的官员治理地方还是有一套的,原本只当战事才过,民生凋零,谁想到这才过了多少时候,居然又恢复了往日气息。” 小二正好来上菜,听了这话顺口说道:“这可全靠了张旭张管带的功劳。” “哦?”王恒岳听了这话大是好奇:“张管带?他是管军的,怎么地方上的事物和他有关?” 小二接口说道:“客人可能不知,我们的孙知府和张管带素来交好,两人还是拜把子的弟兄,以前张管带还在当帮带的时候,每每遇到事情,孙知府有事总要向张管带去请教。革命党暴动之后,张管带就劝着孙知府张贴安民告示,收拾尸体,抚恤百姓,这才有了今天这样气象,老百姓都很念张管带的功德。” 小二说完下去忙了,王恒岳倒是没有想到:“未料到这个张旭居然还有这样本事,他管军弄的底下人哗变,可看他治理地方倒很有一套,这样的人呆在军中实在有些可惜了。” 俞雷最明白他的心意:“可惜大人还是张管带的属下,是要不来这样的人的。” 被部下看破心思,王恒岳哈哈一笑,举杯敬酒。 不多时店里陆续有人进来,算着今天是新军放假的日子,边上坐着两桌客人,虽然穿着便衣,但听说话都是当兵的样子。 新军每星期天放假,可以穿便衣外出,去茶园看戏都是半价。 这些当兵的斯文得很,说话声音不大,对待小二也都客客气气,一点没有兵痞*子的味道。有时候客人多了,这些当兵的还让小二先给别人上菜,丝毫也不介意。 李逸风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人,张旭治军也还是可以的,乐山新军哗变,一来是之前石封荣带的兵不行,二来哗变时候从乱者也不多,大部分人死守军火库,一直没有投降逃跑的意思。张旭这人待部下,该宽厚的时候宽厚,该严厉的时候严厉,尤其特别注重军规军纪,因此士兵扰民现象不多,这点大值赞叹。” 徐牧也在一旁应和:“是啊,听说乐山叛乱结束之后,有人建议张旭从重整治新军,但张旭却说附逆者少,何必严惩,竟然不管,反而还大加安慰新军士卒,我想这恐怕也是当初张旭被扣为人质后一直没有受到伤害的原因吧。” 王恒岳略略有些尴尬,原本以为张旭治军不行,但没有想到别人还是很有一些本事的。 其实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新军军官大多很有一些真本领,比如黎元洪等人,还是非常得到部下爱戴的。 这四川,可不是只有自己的第一队有战斗力,也不是只有自己得到部下的拥护。 张旭这个貌不惊人,甚至还成为人质的军官,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新军其它部队,那些目前蛰伏军中,眼下默默无闻,但却待势而发,未来在四川乃至整个中国大地上都不可一世的大军阀呢? 这算是给王恒岳提了个醒。 拳打洋人、荣县剿匪、西藏平叛,自己和第一队风头十足,让人刮目相看,可除了捞到一些银子和好的名声以外,似乎没有什么太值得夸耀的东西,反倒容易成为别人嫉恨乃至攻击的对象。 越是风头十足,越是容易遭到冷箭! 反而是乐山镇压起义,看起来自己什么都没有捞到,反而还被上司训斥了顿,但却和两个值得信赖的盟友结盟,让自己现在以及未来一片光明。 “大人物容易成为出头鸟,小人物躲在后面反而最安全。未来的那些大军阀们,你打我,我打你,实力白白耗损,最后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反倒是那些不被人注意,或者说别人看不上的小军阀,倒是活得有滋有味,还能抽冷子趁大家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干出些大事来。” 从这一刻开始,王恒岳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就当个小小军阀,出风头的事让别人去做,自己躲在后面暗中发展自己,想方设法壮大自己,大军阀当靶子,小军阀捞好处。 俞雷不断的在那鼓动自己要向上爬,要取得更高的地位,可他哪里想到,将来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城头变幻大王旗,唯一不倒的就是那些手里握有实权的“小人物”。 王恒岳面露微笑,旁边弟兄看着稀罕,这喝酒,居然也能让大人喝出笑脸来? “大人,喝完了酒要不要去张管带那,终究这是他的地方。”邓夏顺口问道。 “不必,天色晚了,不要再去打扰别人。”王恒岳收住心思说道。 俞雷叫来小二,让开几间客房,先送杏妹子去休息,自己说要带大人和几个兄弟去个好玩的地方。 杏妹子有些不乐意,俞雷把脸一板:“我们要去的地方,岂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去的?” 杏妹子眨动着灵活的大眼睛,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什么地方是姑娘家不能去的,俞雷被弄的没有办法,只能板着脸道: “妓院!” 杏妹子一怔,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赶紧匆匆跑回自己房间。 王恒岳哪里想到俞雷居然要带自己去那种地方,再看李逸风、徐牧、邓夏三人,一个个都闷声不响。 料想这三人和自己一样,从来也都没有去过。尤其是赵熙的弟子,想来管教甚严,赵熙是断然不会允许他们去的。 可看看他们表情,却是一派渴望,不过不敢说出来而已。 王恒岳眼珠子转了转:“其实无妨,又不在那里过夜,怕什么,只是去喝杯酒,开开眼界,就当,这个就当带着批判的精神去的。” 李逸风三人一怔,忍不住笑了起来,去这样地方还有带着“批判精神”去的? “秀才,前面带路!”王恒岳站了起来,手一挥:“走,跟着老子一起批判去!” 第八十五章 乐春堂里的中年人 乐山最大的堂子是“乐春堂”,大凡乐山的商贾官员,一有空闲就喜欢朝这里跑。 王恒岳几个人进来的时候,穿戴并不如何显眼,给龟奴的打赏也不丰厚,龟奴把他们往位置上一带,上了壶茶,一叠瓜子,居然半天都没有人过来招呼他们。 好在王恒岳他们也不是真的来寻乐子的,只是来看一下乐山最大的堂子究竟是怎么样子,也算是长张眼界。 尤其是王恒岳,这可是自己第一次逛这种地方。 来来往往的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一个个都非富即贵,龟奴老鸨姐们自然都是热情无比,再看王恒岳这里,冷冷清清。 俞雷有些看不过去了,这地方是自己带大人和兄弟们来的,现在干坐着实在失面子,正想叫龟奴过来,王恒岳却对他摆了摆手。 李逸风、徐牧、邓夏三人都是年轻人,初次来到这种地方,眼看着一个个女人穿花蝴蝶般的在那走过,一股股香风不断的传到鼻子里,都不禁面红耳赤,原想闭起眼睛,可又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王恒岳看着好笑,偶尔朝门外一瞥,却看到门外也走进了一个穿着一般的中年人来。 中年人在那里站了半天也都没有人招呼,自己找了张位置坐了下来,在那坐了一会,看看没有人来,有些不太耐烦,好不容易叫来了个龟公,龟公朝他身上朴素的衣服看了两眼,不耐烦地推说现在堂姐都有客人。 又把老鸨叫来,结果老鸨也是一般的说辞,甚至连多搭理都懒得搭理,转身就走。 中年人正待发怒,一个专门换痰盂的老妇人走了过来,给他面前换了一个新的痰盂:“先生,今天这里生意忙,您耐心等一会吧。” 看到中年人面前茶都没有,老妇人吞吞吐吐:“先生,您要不嫌我脏,我给你倒碗茶来。” “不嫌,不嫌。”中年人冷笑着道。 王恒岳身边的弟兄发现大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角落那,都有些好奇,顺着那看去,俞雷忽然面色大变,脸上肌肉急速跳动,接着似笑非笑地道:“是他?嘿嘿,有好戏看了。” 王恒岳和几个兄弟大奇,难道俞雷认得那个中年人吗? 还没有来得及问话,就见到老妇人端来碗茶,恭恭敬敬放在中年人面前:“先生,我手仔细洗了好几遍了,您放心。” “堂堂的乐春堂,居然个个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那中年人猛然一拍桌子,怒声说道。 他用力用的猛了,桌子晃动几下,茶水泼了出来,老妇人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客人,吓的面色惨白。 中年人声音极大,大半个乐春堂的客人都朝这看了来。中年人冷笑几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塞到老妇人手里:“只有你来招呼我,很好,很好,这东西就给你当赏钱了!” 老妇人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打开布袋一看,整个人都一下僵在了那里。几个多事的客人也凑上前来一看,人人发出一阵惊呼。 布袋里,居然是六只金锞子! 这六只金锞子看着足有一、二两一只,给一个老妈子出手如此之阔气,满座只怕在无人能够比上! 老妇人只怕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一笔财富,手都抖了:“先......先生,您,你给错了吧......” 中年人哈哈大笑:“没有给错,我周宝良别的没有,可就是有钱!乐春堂狗眼看人低,连我周宝良都不认得,哈哈,哈哈!” 说着大笑几声,拂袖而去。 一众人听到“周宝良”这三个字,人人目瞪口呆。老鸨也在那里怔了半晌,忽然狠狠的对身边的龟公抽了一巴掌: “你个瞎眼的东西,竟生生的把一个财神爷爷给放跑了!” 王恒岳哪里认得这个周宝良是谁,李逸风低声说道:“这个周宝良不是一般人物,是乐山最大的一个商人,原是从一个跑堂伙计开始发迹的,后来一直都在cd重庆这些大地方做买卖。所以在乐山这个地方,大家只知道他的名字,却没有几个人真正的见过他,也难怪大家都不认得。他和前总督锡良关系要好,就连四川卢比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所谓“四川卢比”,指的是在英国人侵入西藏,西藏门户洞开后,英印商人可自由到西藏进行贸易活动。在双方互市中,英方为保持经济上的进一步渗透,遂将其东印度公司制造的卢比银币,由印缅地区源源不断大量输往藏地,几乎成了西藏地区的通行货币。印度卢比在西藏地区的广泛流通,严重破坏了藏地财政金融秩序,引起清政府一些上层人物的关注和不安。 光绪三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四川总督锡良就此事上奏朝廷,提出铸造仿照卢比的汉文银元,用以抵制印度卢比并充发藏饷的建议。 清廷对其建议很重视,于十二月二十四日下谕:“著财政处、户部议奏。”主管财政处大臣奕励等遵旨议复锡良奏折后,同意在四川银元局仿造印度卢比式样铸造新式银币,随后,川滇边务大臣赵尔丰很快着手此项工作,在cd造币厂采用新式机器,开始大批量铸造仿照印度卢比形式的银市。印度卢比正面铸有英国王侧面头象和英文国王名字,背面铸有英文“一印度卢比”及铸造年份。 而四川仿铸之银元,正面采用光绪皇帝的侧面头像,背面铸有“四川省造”四字,四周环绕花草纹饰。面值分别为一元、半元及四分之一元三种。此种新式银币,是我国最早有人物图象的银币,也是唯一有帝王头像的银币。 人们称这种仿造币为“四川卢比”、“藏洋”等等。西藏民间还称之为“赵尔丰钱”。银币造出后,大批运销打箭炉以西,推行到康藏地区,作为当地主币流通行使。因其成色纯正、工艺精美,深受当地商民欢迎。当地财政机构也采取相应措施,在税收中,只收四川卢比,不收印度卢比。 尽管其流通区域不广,仅行用于康藏地区,但在晚清抵制和驱逐洋元侵灌我国商品市场方面确实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第八十六章 俞雷的第一个谜底 “好家伙,这人居然能负责卢比的操办。”王恒岳也是连连砸舌。 清末铸造银元利润最是丰厚,一个银元局总办,只要心狠,一年捞上个一百万两银子丝毫也不费力,往往银元局总办只要坐上这个位置,便是给他个知府、道台他也不干。 商人辛苦一年获利几何?又要承担风险,可这银元局总办却是坐着就把银子赚了,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王恒岳越想越是不甘心,自己为了几万两银子上蹿下跳,求爷爷告奶奶,可人家这里赚银子何其逍遥自在? “可是这人名声不是很好。”李逸风摇了摇脑袋:“这人最好女色,打从有了些钱之后,经常在街市上寻觅美色,看见有姿色的美丽女子,就请人说和,身价再高也不计较,而且还会给女方的家人安排好差事。他仗着有财有势,把冒犯他的女子娶回后再休弃,肆意侮辱良家女子。他强买民女,通常只过三五天或一两个月,新鲜感一过不喜欢了就给银数百两,任其改嫁。” 王恒岳听着眉头皱了起来,徐牧也讥讽地道: “何止如此?周宝良一次经过一家裁缝店,见门口一个苗条女子很是上眼,就盯住多看了几眼,那女子觉察之后,急忙关门进入屋内。周宝良派人拿巨资向其父亲提亲要纳其为妾,女子之父见钱眼开答应了。周宝良择日将这女子娶回。在新房里,他自己喝着酒,然后让新娘子裸体躺在床上,又让仆人在一边高举着大蜡烛。他来回踱步看着这新人,放声大笑说‘前几日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现在你还有什么办法制止我?’说完推门而去,到别的小妾房中过夜,次日就把这个女子休了。” 王恒岳听着有些恼怒,只是闷声不响。 一直没有开口的俞雷忽然说道:“这些也还算了,他还有个最无耻的举动,他每到一处就娶一房小妾,自己厌了之后,任由自己的总理人轻薄玩弄,因此他的那些总理人感念他的‘恩德’,对他万分忠心,做起事情来没有不卖力的。” 王恒岳默默点了下头,站起身子朝外走去。那里老鸨骂龟公、龟公骂龟奴,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只是现在他的权势大不如前了。”徐牧边跟着大人朝外走边说道:“这人做生意很在行,但和官员打交道就不行了。周宝良眼里只有锡良,再无他人。卢比发行如此有利润的事,却眼睁睁的落到了周宝良的手里,他又不肯拿出分毫来打点其他人,赵尔丰当初碍着锡良面子也无可奈何,可是现在锡良走了,赵尔巽当了四川总督,哪里还有周宝良的威风?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他的官差撤了,打发回了乐山。若非斩尽杀绝于锡良面子上不好看,否则......” 走了出去,俞雷忽然停住了脚步,对着王恒岳深深一揖:“大人,生员求您一件事。” 打从周宝良一进乐春堂,王恒岳就发觉俞雷不太对劲,站住了问道:“你终于肯说了?你和周宝良有仇?” “是,生员和周宝良有仇。”俞雷这次一点也没有隐瞒:“生员原本有一个堂姐,待生员最好,可是后来被周宝良看中,强纳了去,玩腻了后,又被周宝良赏给了手下人,堂姐不堪受辱,上吊死了。生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帮堂姐报仇。” 看到王恒岳不说话,俞雷接着说道:“当年周宝良有钱有权,生员只能等着。现在周宝良失势,生员以为机会来了,除了报仇,生员还能想方设法帮大人从他那弄一大笔的银子来,以报效大人恩德!” 王恒岳方才听了周宝良的那些事情,早想狠狠整治一下他了,只是这里不是自己地盘,眼下听俞雷的话,似乎他有办法一般,而且还能让自己赚上一票。 眼珠子转了转,忽尔笑道:“俞雷,当初你说你一功换一命,本帮带许了。现在你要本帮带帮你报仇,也拿一件功劳来换吧。” “是,生员有功可换。”俞雷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王恒岳原本是句戏言,谁想到俞雷真的还有功劳可以拿来交换? 俞雷朝弟兄们看了看,然后把王恒岳请到远处,等弟兄们再也听不到声音后,说道:“大人还记得英吉利大力士奥皮音吗?” 王恒岳恍然大悟,当初自己就觉得这奥皮音的事里有名堂,加上俞雷那些古怪的话的,当时就隐隐猜到这事和俞雷有关,眼下果然如此。 只听俞雷说道: “那次大人派生员去石封荣那送银子,正好和奥皮音住在一个客栈,听说奥皮音是个大力士,要先去成都,再去上海,生员当时就知道这是个提升大人声望的最好机会。于是在给石封荣的二百两银子里,抽出了一百两给那个翻译,让他鼓动奥皮音先去荣县。” “狗日的,你还真动老子的银子!”王恒岳一下骂了出来:“怪不得石封荣给老子那么一堆破烂武器,怪不得他在西藏不肯发兵!你个狗日的也就不怕老子会被奥皮音打死。” 他此时一听俞雷抽了自己的银子,自然而然就把破烂武器和不肯发兵的事怪到了俞雷头上。 俞雷也不争辩:“大人不会输的,因为在奥皮音到荣县并要和大人打擂台后,生员在次日一大早混进了他的客栈,在他吃的早点里放进了‘鸡冠根’。” 王恒岳一怔:“这是什么东西?” 俞雷微微笑道:“这是一种春·药,性子极烈,时间一到,若是无法发泄,当会头晕脚软,浑身都没有力气......” 王恒岳明白了,这次是彻底的明白了! 怪不得奥皮音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会力道不足,一直让自己坚持了下去,怪不得在要命的关键时刻奥皮音会忽然双脚打绊,差点摔倒,最后连打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切都是俞雷在后面搞的鬼! 这个谜底终于解开了,可是俞雷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大人,生员这个算功劳不?” 王恒岳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部下。 “大人,生员一直都无法忘记堂姐死时候的样子,请大人无论如何成全生员!” 王恒岳忽然笑了起来: “你个狗日的俞雷,老子就成全了你的心意,你去给老子弄一大笔的银子来!” 第八十七章 登门拜访 王恒岳次日就去拜访了张旭,见到自己的把兄弟来了,张旭大喜过望,急忙吩咐安排酒宴招待。自己亲自陪着王恒岳,又另外安排了一桌给王恒岳的兄弟们。 席间王恒岳找个机会说起了周宝良的事,张旭听了先是皱眉不语,正当王恒岳以为张旭为难的时候他却忽然说道: “述之是从哪里知道周宝良的?” 王恒岳把昨夜在乐春堂的事情说了一遍,张旭听完冷笑几声:“一个失势的商人还这么嚣张吗?总喜欢卖弄几个臭钱?不瞒述之,自从周宝良被革了官职后,回到乐山终日愤愤不平,不是说赵督宪有眼无珠,就是说赵尔丰赵大人妒贤嫉能。” 王恒岳微微点头,周宝良这样的人在做生意上是个天才,但在政治上却近乎于低能儿了。眼下正是赵家兄弟大权在手的时候,你这么谩骂评击岂有不给自己惹祸的道理? “述之,你我兄弟也不是外人。”说到这里,张旭拿出了一封信:“这是赵督宪给孙知府的,孙知府让我处理,你看下。” 赵尔巽的这封信上,并没有直接说周宝良的名字,只是说有些商人不顾朝廷恩典,肆意诽谤朝廷要员,应当予以惩戒云云。又说了这些商人终究在地方上有些名望,予以薄惩也就是了云云。 这直接说的就是周宝良了,赵尔巽虽然想办了周宝良,但终究还是顾忌到他和锡良的这层关系,大家一朝为官,弄的太僵也不太好,但无论如何都要给周宝良一些苦头吃才行。 王恒岳大喜,这等于是赵总督授权这么做的了, “我正在为难那。”张旭叹了口气:“又要惩戒,又不能太过分,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王恒岳笑道:“既然兄弟来了,那就决然不会让大哥为难。大哥若是信得过恒岳,就借给我一棚新军即可,兄弟必当妥妥当当帮大哥把这事办了。” 张旭见过王恒岳的手段,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事情可就好玩了,先是能帮俞雷出口恶气,接着又能帮张旭解决了个难以,最后还能趁着这个机会交好赵尔巽,而王恒岳却不用担半分风险。 张旭也是个聪明人,这事让王恒岳去办,自己不用出头,也避免了和周宝良的正面冲突,万一将来锡良回来,自己也好有个推托。 可只有王恒岳再清楚不过,不管自己怎么为难周宝良,他的那个大靠山锡良那是再也回不来四川的了。 喝完了酒,张旭当即点齐一棚新军,全权交给王恒岳带队,又找了几套新军军服给王恒岳他们换上。 王恒岳也是存心想让俞雷风光一次,居然让俞雷换上了张旭特意为自己准备的的帮带军服,自己和几个兄弟倒成了他的部下。 换上新军军服的俞雷,颇有几分样子,一改往日“生员”做派。俞雷心中大是感激,原本还当心王大人会不会帮忙,没有想到王大人非但帮了,而且和弟兄们还甘心冒充自己部下。 来到周府,看门的见到忽然来了一大群的军人,吓了一跳。 俞雷也不搭理,推开看门的,带着士兵直接闯了进去。 “混帐,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闯我的家!”顺着这个声音,周宝良一脸怒气的走了出来。 王恒岳微微摇了摇头,这人在这方面的智商真的为零,自己都失势了,看到那么一大群当兵的闯进来,一定是有不好的事发生,应当客客气气圆滑一些才是。真不知道他的那些生意是怎么做出来的。想来之前蛮横惯了,根本没有把当兵的看在眼里。 “兄弟俞雷,奉赵督宪之命来盘问周老爷一些事情。”俞雷客客气气的,可第一句话就把总督赵尔巽的名头抬了出来。 一听到是赵尔巽派来的,周宝良面色大变,勉强说了个“请”字。 俞雷让士兵们在外等候,自己和王恒岳、李逸风、徐牧、邓夏三人走了进去,也不用周宝良招呼,自己坐了下来! “不知赵督宪让我何事?”吩咐人上了茶,周宝良开口问道。 俞雷不急不慌,淡淡地道:“前些年印制卢比,数目上很有些不对,成色也不够足,这些都是周老爷操办的,所以赵督宪特意派我来问个究竟。” “卢比?”周宝良怔了一下,朝俞雷看了一会:“俞帮带,卢比之事,账目清楚,验收合格,何来数目不对,成色不足之说?况且赵督宪真要查,又怎会让当兵的来查办?还请俞帮带教我。” 这个周宝良也是跑惯江湖的,根本没有被俞雷的三言两语吓到,而且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他虽然在政治上智商低下,可能做成那么大的场面,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若是随便一人就能把他骗,只怕现在早已倾家荡产,哪里还能坐在这里说话? 正当王恒岳想着俞雷该如何应对时候,俞雷却依旧平静地说道:“数目上有什么不对,成色足不足,周老爷心里清楚,赵督宪心里也清楚,大家说的太明白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至于为什么让我们这些当兵的来管......” 俞雷忽然站了起来,朝西面拱了拱手:“赵尔丰赵大人全权节制川滇边务,你负责操办的银元又是发往康藏之地,赵大人发现银元不对,亲自派我来查!弟兄们久驻藏边苦寒之地,每到发饷,拿到的却是成色不足的银元,你说兄弟们有没有怨气,你说这事我们当兵的能不能管?俞某也请周老爷教我!” 他这话说的非常缓慢,但却字字清楚。 周宝良听在耳中,默然不语。 他是亲自监制卢比的,卢比成色十足,做工精美,哪里有什么成色不足的说法?这些不过是赵尔巽、赵尔丰兄弟找出来的借口而已。 当年自己揽过制造银元大事,已经让赵尔丰心中不快,再加上自己分毫好处也没有分给旁的人,眼下锡良调走,那些人岂有不来秋后算账的道理? 派这些当兵的来,无非就是给自己施加压力,让自己屈服而已。 周宝良倒也不是特别担心,既然把当兵的派来,而不是由官府的人直接出面,大不了就是出上点银子,打发他们离开,破财消灾罢了! 第八十八章 兄妹 周宝良想通了这点,定了定神:“既然如此俞帮带准备如何处置周某?” “周老爷说笑了,俞雷不过是个小小帮带而已,哪里有资格处置周老爷?”俞雷重新坐了下来:“不过全权节制川滇边务大臣赵尔丰赵大人的意思是,想请周老爷和我一起回下藏地,仔细研究那些银元,看看究竟是赵大人在那胡说,还是周老爷有些不对的地方。” 这话一说出来,周宝良的面色就变了。 先不说藏地如何苦寒,光是自己一到了那里,能不能再回来可就大有疑问了。这“仔细研究”四个字里大有学问,把自己留在那十年八载的赵尔丰也完全有借口。 “来人。”周宝良叫来了管家,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会,管家匆匆离开,一会拿来一张银票,恭恭敬敬放到俞雷面前: “俞帮带,我家老爷最近身体不好,实在去不了藏地,这些银子还请俞帮带收下,权当弟兄们的辛苦银子,请俞帮带回去后无论如何周旋一下,等我家老爷身体好了,一定去藏地拜家赵大人的。” 王恒岳站在俞雷身后,看的清楚,这是张两万两的银票,心中直叹这些商人出手当真阔气,一出手就是几万两,自己千辛万苦,为个几千两的银子都得愁上一夜。再看看人家这气势,银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家里有个聚宝盆似的。 原想着来一趟轻而易举就能弄到两万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谁想到俞雷的胃口却远远不止这些。 俞雷把银票重新推到了管家面前:“俞某当的是朝廷的官,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忠心耿耿,赵大人既然专派我来处置此事,俞某岂能为些银子坏了赵大人的名声?” 俞雷不肯收银子,管家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周宝良。周宝良一时间也没了计较。这个帮带究竟是真的不肯收银子,还是嫌银子少了。 正犹豫间,一个婢女进来换茶,换到俞雷这里,正好和俞雷四目相交,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只当“叮当”一声,盘子落地,里面茶碗摔得粉碎,婢女放声大哭: “哥哥!” 冷静如俞雷这样的人,此时也不禁面色大变,浑身颤抖,一把抱住婢女:“小云,小云,我的幺妹子,哥哥这些年到处找你,到处找你......” 这一来场面忽然发生了戏剧性的改变,俞家兄妹居然在这里重逢,王恒岳和三个兄弟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周宝良也是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说道:“俞、俞帮带,这是你的妹妹?” 俞雷松开妹妹,帮小云擦了脸上泪水,面色很快恢复平静:“周老爷,这是俞某亲生的妹妹俞云,不知如何到了周老爷府上?” “这个......”周家那些多的婢女,哪里会想到这个是怎么来的? 俞云哭泣着道:“哥哥,那次你,你......我后来又讨饭回了乐山,见到周老爷家在招婢女,我就来了。” “招婢女?恐怕是强抢来的吧?”俞雷身后忽然一人开口说道。 俞雷朝后一看,说话的正是王恒岳,王恒岳冷笑连连:“早听说周老爷看到女人就要,依仗权势,豪夺硬娶。小云那是才几岁,能懂什么事情?就算被人硬抢进来,也无力反抗!” 看到大人居然为自己出头,俞雷心中大是感激,见妹妹想说话,急忙制止,也是冷笑几声:“俞某不过是个小小帮带,拿周老爷不能怎样。可天下自有王法能管得了!有个叫俞雨的不知道周老爷还记得不记得。周老爷纳为小妾之后,又任凭手下玩弄,最后俞雨不堪受辱,上吊自尽。对了,周老爷那么多的女人,哪里还会记得什么俞雨?” 周宝良面色惨白,自己女人虽然多,但这个俞雨却是忘不了的。那次俞雨上吊死后,他还认为大是晦气,做了好几天法事这才定心。眼下听俞雷这么一说,想到大家都姓俞,说话有些颤抖:“记得记得,俞雨是俞帮带的......” “多谢周老爷还能记得。”俞雷脸上毫无表情:“那是俞某的堂姐,俞某想写一装状子,把官司打到赵督宪那,拼着个粉身碎骨,也要为堂姐争个公道!” 这事一下就麻烦了。本来赵家兄弟就要找周宝良的麻烦,这么一来岂不正好给他们抓到个把柄? “俞帮带,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管家连连打着圆场:“当年俞......俞姑娘的死,我家老爷也很痛心,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从长计较,从长计较。” 俞雷显得非常平静:“是啊,人死不能复生,周老爷,这事我们可暂时搁一边再说。可是银元的事非解决不可!眼下弟兄们又要发饷了,银子从哪里来,还请周老爷为我们设法!” 王恒岳和几个弟兄都大是诧异,原本借着这个机会,正可以报仇,谁想到俞雷居然又说到了银子上面? 王恒岳想了会,俞雷这个人心思缜密,心狠手辣,一点小事都睚眦必报,更何况自己的姐姐死了这样大事?必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周宝良,这么做想来有他自己的目的。 周宝良早已乱了方寸,听到俞雷说到“发饷”,顿时觉得事情大有转机:“俞帮带,你们发饷要多少银子?” “五十万两!” 俞雷一张口,吓了所有人一跳。管家连声说道:“俞帮带,这未免太多了,这未免太多了。” 俞雷冷冷地道:“多?周老爷,五十万两买个太平,便宜得很。周老爷家大业大,这些银子焉能看在眼里?再说这银子没有一两是落到俞某口袋里的,若是周老爷实在为难,俞某告辞!” 站起身来作势要走,周宝良急忙说道:“等等!” 心中盘算良久,五十万两虽然是笔巨款,旁人倾家荡产也未必有,但自己还真未必看在眼里了。若真能五十万两换个平安,值了! 一咬牙:“给,我给!五十万两,一我给!但这事是否真的能就此了结?” 俞雷一笑:“弟兄们口袋里有了饷银,还来找周老爷的麻烦做什么!” 第八十九章 分赃(第四更!) 周宝良的有钱,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 王恒岳这帮兄弟在那不过等了两个来时辰的样子,周宝良居然真的已经凑足了五十万两银子! 王恒岳看的眼晕,这些都是什么人?五十万两银子拿出来都不带打个哆嗦的。 宝亨通钱庄开的银票,到哪都可以兑现,俞雷仔细检查了下,站起身子,握住了妹妹的手:“周老爷,打扰了,告辞!” 眼看着这些当兵的走了出来,管家心有不甘:“老爷,五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给了?” “五十万两能换个太平,知足吧。”周宝良叹了口气:“怕就怕还有下次......” 这边一出了周家,邓夏一迭声的抱怨:“俞雷,你说你,就这么了结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俞雷只管紧紧握住妹妹的手,一丝一毫也不肯放松,王恒岳笑着说道: “你当这个秀才当真有那么好心?赵督宪只是让小惩一下,谁也不敢真的弄出什么事情来。可这既然开了头,俞雷断然不会放过周宝良的,” “大人英明。”俞雷终于松开了妹妹的手:“杀人一刀就可以杀死,那算不得真正的报仇。眼下把事情闹大,反而对我们不利,还不如先讹上几十万两银子。这乐山反正早晚都是大人的,生员不怕,生员将来有的是机会报仇。” 说着,目光转向俞云:“小云,放心,对不起我们的人,我会一点一点慢慢报仇的,我要他们人人都不得好死!” 这话听的一众兄弟心里都有些发寒,俞雷拿出五十万两银票交给了王恒岳:“大人怎么处置这笔银子?” 怎么处置?老子恨不得全装到自己口袋里,可是银子要是一个人独吞了,传了出去,只怕落得和周宝良一样的下场!王恒岳叹了口气:“五十万两中的二十万两,势必是要报效给赵督宪的,不然我这屁股下的位置只怕坐不稳。另外三十万,少不得要分给张管带十万。还免不得再拿出十万,什么乐山知府总办那都得分上一些。本帮带顶多只能捞到十万两。” “大人英明!”俞雷再次说道:“这官场上的诀窍大人都知道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都捞到好处,皆大欢喜,谁也不会来找事情,将来再来找周宝良的麻烦,只怕乐山当地官员巴不得如此做。 可再仔细想一想,来了趟乐山,本来是游玩来的,却莫名其妙凭空赚到十万两银子,这十万两银子对于王恒岳来说,当真是雪中送炭。而且还多了个潜在的聚宝盆,只是担心这聚宝盆别提前被人挖空了才好。 这么一想,王恒岳心里就舒服了多。 回到张旭营中,事情前后经过一说,张旭大喜过望,原是知道这次去肯定能捞到油水的,但却没有想到带回来那么多的银子。 又把银子准备如何分说了一遍,张旭更是竖起大拇指一迭声夸自己兄弟会办事。只是要分给自己十万两,张旭连连摆手不要。 互相客套了好大一会,张旭这才收下银子。又具书一封,让王恒岳也在上面签了名,连着二十万银票一起给赵尔巽送去。这让王恒岳一起署名,原是要让自己的把兄弟在赵尔巽面前露脸,将来得到保举的机会大大增加,于王恒岳前途大为有利。 分给乐山官员们的十万两银子被仔细分成了几十份,上至知府、各局总办、会办,下到师爷、大爷、小爷,人人都不落空。 一时间乐山官场欢悦,知道这银子是王恒岳弄来的,人人都夸王帮带是个干才,朝廷的栋梁,将来保国护民,非靠王帮带不可。 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员,手中有些实权的,个个宴请王帮带,一连几日,日日酒宴,不得脱身。那些没有权的,也想着办法托人要请王帮带一次,将来没准能捞一些好处。 王恒岳原本是想立即走的,谁想到被那些总办、会办拖住,一连盘桓几日不得脱身,就连乐山知府也请了王恒岳一次。席中不免暗示,向这样打秋风的事情无妨再来一次! 他周宝良到处都有生意,总办卢比期间,又不知道捞到了几百几千万,现在他后台又不在了,那么多银子用了哪辈子才能用完?何妨拿出来大家花花。 这些事情们官员是不能去做的,一来斯文总是要摆摆门面的,二来也找不到名目却公然勒索,三来天知道锡良什么时候会回来。可王帮带去做就不一样了。 真恨不得王帮带就能长留乐山,掏空了他周家才好! 这几日,王恒岳很是认识了一些官员,什么机器总办、木料总办、铁业总办,王恒岳提出要购买材料,这些总办会办人人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反正这也不费事,采购材料的时候多采购一些也就是了,这样顺水人情,多做一些也是不碍事的。 这么一来,荣县兵工厂制造武器弹药的材料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解决了。 分赃果然有分赃的好处,要不然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些人点头帮忙。 在乐山呆了有七、八日,实在不能再呆了,官员这才恋恋不舍的放王恒岳离开,走之前孙知府又专门请了王恒岳一顿。 期间,赵尔巽赵总督的回函也到了,信里着实夸奖了张旭和王恒岳一通,让他们二人好好做事,将来若有空缺差使,当优先考虑二人。 又说王恒岳自从到了荣县,军饷武器始终没有得到解决,他已下令手下尽早办妥。在此之前,王恒岳不妨在地方上自己想想办法,新军是朝廷重中之重,地方上原该大力支持才是。比如荣县产盐,王恒岳可以让那些盐商拿出一些银子来,弥补军饷空缺。 话里意思是让王恒岳在盐上多想办法。当然这采盐是朝廷专营,赵督宪自然不会明说。 王恒岳大喜过望,自己本来就开采了两口盐井,现在有了赵尔巽的这封信,等于有了一把“尚方宝剑”,将来万一有人密报,自己可也不用怕什么了。 看来自己这一趟荣县之行,当真是来对了! 第九十章 你是我们的大老板 1909年注定是个不太平的年份。 满清的寿命已经没有两年好奔头了,在1909年这一年里,种种迹象便已经显示出来。 年初,摄政王载沣命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开缺回籍,这已经埋下了一个祸根。 革命党人熊克武等人组织的广安起义、乐山起义,预示着更加轰轰烈烈的大起义即将来临。 在四川,除了这些此起彼伏的起义,英商立德乐在四川建立“华英煤铁公司”,任意划地,广插标竿,激起公愤。终将各矿卖给江合公司。 这个英国人立德乐是个大冒险家,开设了四川历史上的第一家洋商银行,第一家保险公司......号称“西部中国的英国开路先锋”。 同样,在荣县,王恒岳也在一声不响,默默发展着自己。 盐井已经开始产盐,并且第一批盐已经顺利运出,这意味着王恒岳目前最重视的财政收入开始步入正轨。 而随着替郭慎之、张子和顺利将货物运到,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王恒岳手里还握有一支武装押运力量,更多的商人,甚至包括乐山等地的商人都慕名而来,请求王恒岳帮着押运。 原本王恒岳替郭慎之、张子和押运,不过是捞取些意外之财,但没有想到反而为自己开辟了一条财路。思来想去,王恒岳干脆让邓勇专门负责此事,竖起了“荣县有限转运公司”的牌子。 以公司的名义帮助押运,可以最大限度的避人口舌。 谁想到“荣县有限转运公司”的牌子才一挂起来,生意却出奇的好。 四川现在不太平,到处在闹乱党和土匪,还有些挂着革命党旗号的绿林、袍哥,也都纷纷在路上设卡,劫掠物资。若有一支强有力的武装押运力量,是商人们最乐意看到的。 不过生意一好,也有麻烦事情。 由于运输主要是依靠武装卫队,请运输公司的商人多了,大量武装卫队的人员被抽调出去,反而耽误了武装卫队的正常训练。 在王恒岳的构思中,武装卫队是做为正规军的一支后备力量,准正规军来使用的,现在耽误了正常训练,将来怎么做为奇兵使用。 仔细考虑之后,王恒岳再次在各地大量招募人手,从中选择符合新军标准的,补充到第一队和武装卫队之中,其余裁汰人员,再从中挑选精干之士,经过短暂培训,组成“荣县有限运转公司保安队”,同样分发武器,做为押运力量使用。 保安队队长一职,王恒岳原本属意伍潜龙,但说来也奇怪了,伍潜龙死活都不肯干,还说若是让他去水上,就算当名普通水手都肯,否则宁愿当个小小棚目。 老子上哪给你弄船去?难不成老子还去弄个海军出来?王恒岳大为不满,可是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最后委派贾浩洋充任保安队队长之职。 王恒岳得意万分,运输公司的成立,让自己手里除了第一队、武装卫队之外,又有了第三支准军事组织:保安队! 新军各队人员规模都有限制,可武装卫队和保安队想安插进去多少人都可以,将来一旦情况有变,这两支准军事组织转瞬间就可以投入到需要它们出现的地方! 办这些事情,从周宝良那弄来的十万两银子着实派上了大用场,也让王恒岳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周宝良,什么时候得再去一趟乐山。 而随着铙钹顶兵工厂的正式投入生产,王恒岳翘首以盼的第一枝步枪终于走下了生产线。 试验的结果让人非常满意,王恒岳甚至还当着部下的面表扬了一次枪法,十枪命中八个目标,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这虽然是1903式步枪,但是因为在这里生产的,所以还请大人为其命名。”维斯特来荣县的这段日子里,可整天和皮特混在一起,学会了不少人情世故,居然也是一口一个“大人”的,称呼起了王恒岳王大人来。 手里捧着自己生产的步枪,王恒岳心花怒放,在那想了一会:“既然是在荣县生产的,就叫‘荣县造’吧。这是第一批枪,这枪命名为‘荣造一式’。将来我们还有荣造二式、三式!” 说着,王恒岳把枪交给了手下:“工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大人。”维斯特认真到说道:“我们培训的第一批工人已经有几个能够在我们的指导下进行生产安装了,剩下的工人也会很快走上工作岗位的。” “材料方面呢?”王恒岳问的非常仔细。 “目前材料是够用的,大人上次让人运来了许多材料。等到工人全部能够独立操作之后,按照目前的规模和速度,在材料保证的情况下,虽然达不到日产五十枝的规模,但三十枝还是有保证的,我相信随着工人熟练度的增加,我们完全可以让其达到五十枝!” “好!”王恒岳点了点头说道:“维斯特,你得记得,产量不用一味增加,但质量必须要保证,我不能让我的士兵上战场的时候,因为枪出现故障而丧失自己的生命!” “放心吧,王!”维斯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枪的质量,就是我们的信誉,信誉比生命还要重要!” 王恒岳大为满意:“维斯特,任命你为铙钹顶机器局总办!” “总办是个什么东西?”维斯特好奇地问道。 “狗日的,什么什么东西。”王恒岳笑骂了声:“就是厂长的意思。” “王,我的朋友,谢谢你。”维斯特欣喜的拥抱了下王恒岳,忽然严肃地道:“既然我当厂长了,那我的工资是不是也应该涨了?” “滚蛋。”王恒岳不满的嘀咕了声,死洋鬼子做事倒不错,可就是死要钱:“马里奥,任命你为会办,就是副厂长了。卡诺夫斯基,任命你为机器局总工程师。你们三个给本大人好好做事,本大人工资上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可老子的枪要是出现任何问题,第一个就饶不了你们,老子洋人一样敢打!” 维斯特三个人一齐拍着胸脯连声说道: “boss,你是我们的大老板,我们是为你打工的,我们虽然是厂长、副厂长、总工程师,但只有你才是第一号大boss!” 第九十一章 内务处统计处 第一号大“boss”王恒岳可以说这段时间来是志得意满。 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的展开,走到大街上,那些荣县人也都一口一个“王大人”的称呼着,这个小小的帮带,在荣县人眼里眼下好像就是真正的“大人”一般。 杨方云和“内务处”和俞雷的“统计处”据说也弄的像模像样了,这让王恒岳大感兴趣,在自己最初成立这两个组织的构思中,内务处和统计处就是两个情报组织,是自己的左右眼。 内务处的办公地点就在新军军营中专门开辟出来的三间大屋子里,眼下有了二十来个人规模的样子,里面的人都穿便装,看着好像三教九流都有的样子。 杨方云也许是天生做这一行的,内务处在他手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其核心成员为从新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士兵组成骨干,主要负责内务处的核心运转。再依靠这些骨干吸纳各色人等,逐渐将势力由荣县向外围扩散,形成一个以荣县为中心的情报网。 外围成员则什么样的人都有,尤其是以袍哥组织为依托。 杨方云自己本身就是“义”字旗的袍哥,也是第一队中唯一具有帮派背景的军官,尤其是在其加入新军之后,一跃而变成有身份、有地位,说话管用的“清水袍哥”。 官家、要员、有钱人、军人被称为“清水袍哥”;贫民、喽啰、劳动力、街面流氓等被称为“浑水袍哥”。清水袍哥的地位远在浑水袍哥之上。 依仗着这个身份,杨方云开始大量招募“惊、培、飘、猜、风、火、爵、耀、僧、道、隶、卒、戏、解、幻、听”这些江湖成员。这十六门几乎涵盖了所有中下层职业,而这些江湖组织成员几乎无一不是袍哥。 其实袍哥组织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情报网,秦广成在成都的时候曾经说过个笑话,你要知道隔壁的孙寡妇昨天晚上说了句什么梦话,去找袍哥,顶多一个时辰后你就知道了,因为偷听孙寡妇说梦话的那个张鳏夫就是个袍哥。要知道张鳏夫昨天晚上放了个什么屁,去问孙寡妇去,因为孙寡妇也是个袍哥。 因此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没有人比杨方云更加适合做这一行的了! 王恒岳也不知道杨方云的“内务处”究竟弄到了什么样的规模,究竟有多少成员了,可英国人立德乐“华英煤铁公司”激起民愤的事就是杨方云第一个知道的。 “方云,目前有什么困难没有?”王恒岳看了看他的办公室问道。 “有。”杨方云老老实实地道:“缺银子。” 王恒岳点了点头,现在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紧巴巴的了:“需要多少银子,和邓勇、陈淇枫去说,以后这里的一切开度,都从他们那里支取。” 俞雷的统计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直也没有见俞雷招纳什么人,连着俞雷自己在内,统计处一共只有九个人。那八个人好像和俞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眼睛里闪动着的眼神,让人猜不出他们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兵贵精不贵多。”俞雷淡淡地道:“生员虽然只有八个手下,但目前已经足够用了。” 王恒岳朝俞雷看了眼,也许是乐山之行,让俞雷喜欢上了穿军装,到哪都穿着一身没有军衔的军装:“怎么个精法?” 俞雷朝边上招了招手,一个瘦削精干的年轻人一声不响的走了过来,俞雷正眼不瞧:“昨天杨方云杨指挥晚饭吃了些什么?” “回指挥,杨指挥昨天晚上的菜只有一个豆腐,放了很多的辣,一个蛋汤。吃了两碗饭,第二碗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进来汇报,杨指挥就没有吃完。” 王恒岳眼睛瞪得老大,俞雷却见怪不怪:“来人和杨指挥汇报的是什么那?” “宜宾袍哥礼字旗的向大爷买了两条枪,又把枪转给了几个穿长衫的人,可能是革命党的。” “杨指挥听完后说什么没有?” “说了,杨指挥说向大爷怎么和革命党搞到一起了?宜宾没有几个革命党,想来是要送到旁的地方去的!” “够了,够了!”王恒岳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个狗日的秀才,老子让你弄统计处,你跑去监视同僚。狗日的,你在杨方云身边安插了谁?” “生员谁都没有安插。”俞雷依旧淡淡地道:“生员有生员的办法,所以生员说兵贵精不贵多,有那么几个人就足够了。生员的责任就是监视大人身边的一切人,看谁对大人有歹心,看谁要对大人不利,生员就是大人身边的一条狗,谁想害大人生员就咬死他!” 王恒岳听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寒,这人放在身边也不知道对不对,忽然想起:“你狗日的有没有监视老子?” “生员为什么要监视大人?大人是生员的衣食父母,生员的一切都要靠大人了。” 他话是这么说,可王恒岳大是不信,回去后非要对身边人仔细查查不可。看着俞雷身边那个年轻人,大起兴趣:“这人是谁?” “回大人,他叫黑铁。” “黑铁?这么古怪的名字?” “回大人,统计处除了生员,旁的人再也没有名字了,都是起的外号。黑铁、闷棍、葫芦......这些就是他们一辈子的名字。” “老子管不了你这些。”王恒岳心里直犯嘀咕,果然是怪人做怪事,取个名字都那么希奇古怪的。 朝周围看了看:“你妹妹呢?” 俞雷沉默了下:“生员又派她回乐山了。” “什么?”王恒岳只当自己听错了:“你没弄错吧,好容易把你妹妹接来,这才住了几天,又回乐山去做什么?” “乐山早晚是大人的,生员要掌握那里的一切动静。”俞雷眼中略略有些哀伤:“可安放在外地的人,生员无法准确掌握他们的动静,所以必须要安排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生员想来想去,只有小云最是合适,又最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王恒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人要当真狠起来的话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第九十二章 说媒 秦广成忽然来到了荣县,这让王恒岳有些措手不及! 对于自己的这位大哥,王恒岳还是充满了敬意的,如果没有他的帮忙,也许自己还不定在什么地方呢! “我在成都,总能听到述之的壮举。”一见到王恒岳,秦广成就笑着说道:“述之年纪轻轻,却做下了这许多事,前程远大!” “大哥见笑了,请坐,我让人安排酒菜去。”王恒岳赶紧请秦广成坐了下来:“大哥在成都生意一切可好。” 秦广成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有一些麻烦,但大致都还可以。” “麻烦?”王恒岳一怔:“什么麻烦?” “不说,不说,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谁没有个麻烦的事。”秦广成摆了摆手,似乎不愿意多说,拿出一张银票:“这里是八千两银子,是当初兄弟做白布生意后剩下的,我帮你拿去又做了些生意,赚到了那么多,你先收着。购买的铁路公司股票稍后我也让人送来。” 王恒岳收好了银票:“大哥不是为了特意送这银子而来的吧?” 秦广成一笑:“述之,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句,你在美国有家室没有?” 王恒岳差点喷了出来,难道秦广成是来个自己说媒的?可想着大有可能,自己这年纪要放在自己那时代,法定结婚年龄都没有到,可要放在这个时代,儿子都该有了。 见王恒岳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秦广成笑道:“那就好办了。” “大哥的意思是......” 秦广成的话果然印证了王恒岳的想法:“述之,上次说起笑话,说是要为你和马军门家的孙女说个媒。这原本是你我兄弟间说笑的,谁想到今年年初,朝廷加马军门巡防全军,这是何等的荣耀?于是马军门开宴谢恩,我也去了。喝酒的时候,我和马军门原来的师爷,现在的四川巡防马聘三坐在一起,马聘三和我交好,席间说起马军门的孙女马韵欣马大小姐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纵观成都,那些官宦商家之家子弟要么不学无术,要么是些纨绔子弟,都不合马军门的心意,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说完,朝王恒岳看了一眼: “我当时就想到了述之你,马军门你也是见过的,对你很是欣赏,于是试探着说了你的名字。马聘三一听是大破叛军的王恒岳,当时就答应了和马军门试着说说去......” “大哥,这恐怕不会成功吧。”王恒岳打断了他的话:“兄弟不过是个小小帮带。” 秦广成一笑而道:“当时马聘三也有这样顾虑,可我告诉他你王述之在美利坚国家大业大,是最有名的大商人,原是和马大小姐顶般配的,马聘三这才欣然应允。” 王恒岳大是尴尬,自己在美国哪有什么亲戚?美国从来也都没有去过,当初自己瞎掰是美国来的革命党,秦广成又帮自己添油加醋,结果就弄了这么一个身世出来。 秦广成却不理会王恒岳心里想法: “马聘三没几天就找到了我,马军门听说了你,大是满意,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你的美利坚国身世,而是马军门昔日也是少年英雄,也不过是个寻常人家之后。当年总管团防,马军门才只有二十三岁,尔今述之你和马军门的经历一样,他哪有不喜欢的道理?你知道马军门听了你的名字,说了什么吗?” 王恒岳摇了摇头,秦广成无不得意地道: “马军门说,‘我十五岁知道自己哥哥战死,于是率军攻陷敌营,夺回兄长遗骸。二十三岁充任团防,历十五年而成补千总、迁都司、任副将、赏戴花翎、又擢参将,统管缓远练军。而今王恒岳虽然年幼,却已身为帮带,独力镇守一方,将来的前途哪有在我之下的?韵欣许配给了此人,也不辱没了我马家名声。’” 王恒岳听了大是汗颜,倒真没有想到马维骐居然那么看中自己。 马维骐倒是真正的年少成名典型,地位那是从十五岁开始就一点点在战场上打出来的,能够被他看中,倒是多多少少的有些得意! “马军门还说了,上次在洋人酒会上和你一番谈话,深得马军门之心,许之你王述之大有见地,可惜后来皇太后和皇上晏驾,不能深谈。”秦广成又继续说道: “再加上马韵欣的母亲马陆念慈对你也非常喜欢,竭力鼓动,因此马军门便答应了下来,让我来先试试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王恒岳眉头锁在了一起。 结婚?自己和从来没有想过。 要说娶了马维骐的孙女,对自己是大有好处的。马维骐是正经的一品大员,在四川说话分量极重,自己要变成了马维骐的孙女婿,将来做事必然能够大开方便之门。 秦广成却只当王恒岳不愿意,竭力劝说,也是一般的说娶了马维骐的孙女有如何如何的好处。 王恒岳接口说道:“既然是大哥的意思,兄弟哪有不答应的?这其中利益所在兄弟也清楚,只是大哥是知道的,兄弟在美利坚国哪有什么家业在?” “这点我都帮你想好了,也和马军门说了这层,只推说兄弟的家人都在海外,一来一去非得年余不可,路途遥远,比不得年轻人,万一路上出了事反而不美。马军门当兵的出身,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只说把事情办妥当了就行。”秦广成倒是一切都帮王恒岳安排好了: “所以哥哥的意思是,马聘三是大媒,我既然是你哥哥,那么便老着一张脸皮,我父母即是你的父母,我的家人即是你家人。一切筹办花销,都由我来承担,不需兄弟费心,述之只管等着当新郎官就行了。” 秦广成帮自己安排的如此妥当,王恒岳心中大是感激,站起身来深深一揖: “大哥如此费心,兄弟在这先多谢你了,千言万语,只能将来补报!” 秦广成哈哈一笑,说道:“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说这些话,既然兄弟日已然答应,就把生辰八字给哥哥,事不宜迟,哥哥今天就回成都准备去!” 第九十三章 学堂 没有几日功夫,秦广成便派人带话过来,已经请人看了王恒岳和马韵欣的生辰八字,居然最是般配不过,马维骐已经允了王马婚事,本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是个黄道吉日,两家婚礼就在这天举行! 算着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成都那面自然有秦广成打点,下聘礼、婚礼如何办什么的都不用王恒岳去操心。 弟兄们知道王大人居然一转眼就要成婚了,人人都来祝贺。 得到消息的赵熙也匆匆前来道贺,并不断责怪王恒岳,既然父母都在美利坚国不能及时回来,男方自然该由他来负责,王恒岳笑着连连赔罪。 赵熙又说既然准备结婚,再住在军营中不太方便,把邻近军营的一座大宅子送给了王恒岳当做安家之处,又附带送了几个丫鬟和佣人。 河街一半房子都是老赵家的,老赵家有的是房产,王恒岳也没有推辞接受下来。 打从来到这个时代,王恒岳吃住要么在别人家中,要么长期住在军营,这眼下可是第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 想了下,让杏妹子先带着丫鬟们和佣人过去打扫,杏妹子就先住在那管着这大房子。 “结婚是大事,马虎不得,不过我这也有件大事。”安排妥当,赵熙说道:“强国先强学,眼下全国各地到处都在开办新式学堂,我四川也不例外,但唯有我荣县依旧皆是私塾,没有一个正经的新式学堂。眼下科考已经废除,那些私塾里教出来的还有何用?” 一听赵熙想要办新式学堂,王恒岳精神一振,听赵熙说了下去: “因此我早就想在荣县开办新式学堂,专门教授那些有用知识。其实我荣县不乏新学人材,如有一姓李的四川荣县人,就曾为一广览华书的法国学者任记室,协助译出‘离骚’、‘原道’等书,如何到了现在,反倒不如过去?” 王恒岳微微点头:“香公这话说的极是。之乎者也救不得国,死记硬背也强不了国。新式学堂,新式教育原是极为重要的。只是恒岳以为,在引进西学同时,国学中那些精髓也不能丢失,否则教出来的学生忘了中国根本,那反而大为不妙。” “述之此话大有见地!”一听王恒岳说出这样话来,赵熙大喜:“我的意思也是如此,西学和国学同时进行,延请名师,广招学子,剔除糟粕,择取精华,用数年时间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学子出来!” 王恒岳大为赞叹:“香公远见,只是这学堂眼下可有眉目?” “大致已经办妥。”赵熙接口说道:“一个小学堂,一个大学堂,凡六至十六岁者皆可入学,见中贫困者,一律免费入学,恒岳以为如何?” 王恒岳站起了作了一揖:“香公义举,荣县人必然铭记世代!” 只是心里觉得奇怪,这开办学堂一事赵熙筹的银子,赵熙一手操办的,来找自己做什么? 很快赵熙的话就解开了王恒岳心中谜团:“这学堂监督由我亲自来,今日来找述之,是想请述之担任学堂的名誉理事长。” 恩?王恒岳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让自己当名誉理事长?赵熙这打的是什么算盘? 摸下了脑袋:“香公,恒岳不过是个赳赳武夫,哪里能当什么理事长?” “述之不用自谦。”赵熙微笑着道;“述之由美利坚国归来,见识丰厚,非我等久居乡间之人可以比拟。再则述之武功赫赫,声名远震,荣县人无有不钦佩的,就连乐山、宜宾,甚至成都有谁不知道王帮带的?在此,述之你眼看就要成为马军门的孙女婿了......” 这话让王恒岳一下就明白了。 四川到处都是新式学堂,多个荣县根本不引人注目,要想在荣县和周边城镇广招生源,非要有个招牌不可。 赵熙虽然是个名士,但他影响力最大的地方,就是在荣县和京城,出了这两个地方就要略差一些。而王恒岳就不同了。 王恒岳有海外归来这一层镀金,又有那么多的战功在身,说“文武双全”也不为过。再加上他马上要成为马维骐的孙女婿,马维骐在四川的名声和权利,可要大的多了! 而且赵熙还有一层私心,将来不管是来自什么地方的人,只要从荣县学堂毕业,那就是赵熙的弟子了,用王恒岳来换取赵熙桃李满天下,给个王恒岳名誉理事长的虚衔又有如何?而这也是这一时代,名士们的普遍想法,不足为怪。 最后一层,也是最重要的饿,赵熙可以借着荣县学堂和名誉理事长的位置,把自己、把荣县和王恒岳更加严密的捆绑在一起!赵熙是纯正的乡土派,乡土意识非常浓厚,一心要保住荣县这个地方的安宁。 眼下乱党四起,土匪横行,王恒岳手里有兵有枪,有他保护荣县,那还用得着怕什么? 从这一层上来说,赵熙已经把王恒岳当成了荣县的自己人! 想通了这一些,王恒岳忽然灵机一动,心里大骂自己笨,怎么没有早些想到,面上带着笑容说道: “香公既然如此看重恒岳,恒岳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厚颜无耻也只能挂着个名誉理事长的牌子了。” 赵熙哈哈大笑,王恒岳紧接着说道:“不过恒岳也有一个小小请求。” “述之尽管说。”赵熙心情大好。 王恒岳略略思考了下:“我以为光有新式学堂还是不够的,还该弄上军事学堂。” 见赵熙怔了一下,王恒岳胸有成竹地道:“纵观各地,除了各式新式学堂,军事学堂也是遍地开花,若是在香公的学堂中能再办个陆军小学堂、大学堂,无论何方求学学子皆收于内,将来培养出的人材,岂不更能为荣县增彩?” 原本按照王恒岳的意思,是要弄出海军空军学堂来的,可这想法现在未免太不现实,能弄个陆军学堂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赵熙仔细想了会大喜:“述之这个想法甚好,只是这方面的老师怕是难找?” “一切都包在恒岳身上,恒岳居然要把这个学堂办好!”王恒岳脑筋转的非常快,已经大致想好该如何进行: “香公若是信得过恒岳,就把这陆军学堂交给恒岳来办!” 第九十四章 报告校长,学生王铭章! 办学堂之前的准备工作早已办的差不多了,自从决定再开办一个陆军学堂之后,赵熙把原本大学堂的两个院子开辟出来给王恒岳的陆军学堂使用。 万事俱备,只欠师源! 新军中可以抽调一些,但这些新军官兵带兵打仗可以,但是否能够充当老师王恒岳心里可就没有底了。 想来想去,还得去找皮特! 皮特虽然喜欢吹牛,但办起事情来倒是一点也不马虎。 把皮特和刘思海叫了,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刘思海略一思索,已经明白大人意思:“我可以去寻找一些过去同学,但可能不会太多。” “我们弄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学堂,只要目前够用就行。”王恒岳说着把目光转向皮特:“你呢?皮特?” 皮特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他皮特干不成的事情! 把这件事情拜托给了他们,让两人今天就动身,特意交代,只要老师肯来,他王恒岳什么都包了,老师一切待遇从优,只要带两件换洗衣服来就成了。 随后又叫来邓勇,让其在学堂附近再租上几间大一些的房子,里面尽可能的布置好一些,一切家具设施都要齐全,等老师来了,直接入住! 找老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学生倒是容易得很。 第一批来的学生大都是荣县当地的,也有一小部分是外地来的。一来有赵熙的面子在,二来有王恒岳王大人的名声在,再加上家里贫穷的不用钱,一时间报名者甚众。 王恒岳从中择选了三十八名学生,做为陆军学堂的第一批学员。又临时抽调了几个棚目,暂时充任老师。 陆军学堂学员少,也没有搞什么开业仪式,因此倒比赵熙的新式学堂先开业。 这些学员中最小的十二岁,最大的十六岁,眼看着这些娃娃,王恒岳却仿佛看到了一批未来的军官。 不对,自己才不过是个帮带,去妄想什么军官? “理事长好!”那三十八个学员一齐叫道。 “好,好!”王恒岳笑容满面应着,忽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以后不要叫我理事长,要叫校长!” 三十八个学员先是一怔,接着异口同声: “校长好!” “好,同学们好!”王恒岳只觉得这“校长”称呼听起来亲切,当年在学校里可没挨老师训,就连校长也曾经当着全校的面批评过这个顽劣的,到处乱闯祸的学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也能当上了校长! “同学们。”王恒岳清了清嗓子:“学而优则仕,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将你们选来陆军学堂,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本校长不知道,但本校长要告诉你们,如今是军人的天下。朝廷最是重视新军,各地军事学堂遍地开花,凡从军事学堂出来的皆有大好前途!” 看看学员们年纪虽幼,但却人人听的聚精会神,王恒岳提高了一些嗓子: “未来的几十年来,军人将会主宰一切。有许多有见识的人曾经多次说过,‘军人,要具有左右一国之政治的能力’,所以现在新军的社会声望、社会地位非常的大,成为社会之楷模,成为民众之焦点,成为全国关注之对象......” 说到这,王恒岳自己心里一动。 军人,要具有左右一国之政治的能力!的确,这句话在晚清曾经被多次提起。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道德、理想、社会的发展,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军人的左右,无论什么样的政治力量,也都无法摆脱军人的影响! 军人参政虽然不是最理想的结果,但就未来的中国局势而言,却是任何人想摆脱,却也根本无法摆脱得了的! 大军阀、中军阀、小军阀,将构成未来中国的全部。 要想实现理想和抱负,只有拥有一个强大的军事集团才可以办到。否则你提国家的建设,和中国的走向,只会招来别人的耻笑。 而一个强大的军事集团,也许就是自己未来努力的目标吧,只是现在说这样的话,或许还嫌早了一些。 “军人,要具有左右一国之政治的能力!” 王恒岳的话深深的印刻在了那些赶来参加陆军学堂开业典礼的第一队军官们的心中。这是他们中几乎所有的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王恒岳就是他们的领袖,是他们为之效忠的对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部下们引为至理名言。 王恒岳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自己说的这一句话,“军人,要具有左右一国之政治的能力!”,会在自己的部下们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会对自己的部下们产生多大的震撼。 部下们从来也没有想过,就算军人的社会地位再被提高,也能有左右政治的能力! 王恒岳根本就不知道部下们心里在想什么: “同学们,也许我说的话你们现在不懂,但你们很快就会懂的,我们的国家需要军人,我们的人民需要军人,国家的强大也离不开军人!我要你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 学员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学员大声说道:“服从,绝对的服从!忠诚,绝对的忠诚!勇敢,绝对的勇敢!” “很好,回答的很好。”听这学员居然把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王恒岳大喜过望:“你回答的完全正确,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校长,学生王铭章!” “恩......恩!”王恒岳眼睛一下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校长,学生王铭章!” “哪人?” “报告校长,学生四川新都人,就在成都边上,才从新都县高等小学毕业,原想报考四川陆军小学堂,但半路听闻荣县也办了学堂,而且是由校长担任理事长,又一切学费全免。学生家境清贫,又崇拜校长所做的一切,所以学生到了荣县!” 好,好!老子拣到宝了! 王铭章,王铭章!死守滕县,气动霄汉,民族英雄,光耀千古! 现在这个王铭章,就在老子的陆军学堂第一期里! 第九十五章 他们来这做什么? “王铭章!” “到!” 王恒岳压住心中兴奋:“你担任荣县陆军小学堂第一期第一班班长!” “是!” 王铭章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突然任命为班长。 朝三十八名学员看了一眼,王恒岳平静了下情绪: “刚才王铭章说了,服从、忠诚、勇敢,这就是一个军人的全部!我会把这六个字贴最显眼的地方,让你们每天都能看到!我还要再送你们几句话,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要牢牢记得! ‘我生国死,我死国生!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 “我生国死,我死国生!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 三十八名学员,和所有王恒岳的部下,一齐大声的吼道。 这是让人兴奋的一幕,尽管王恒岳的力量还很渺小,尽管这些学员还很年轻,但无论如何王恒岳都已经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 ...... 在王恒岳于荣县大展拳脚之机,整个国家也在发生着变化。 公元1909年10月14日,满清宣统元年农历九月初一,各省的谘议局,除了新疆之外同时成立,而满清朝廷则成立了资政院。 当天举行开幕典礼,各省督抚、藩司、臬司、提学使、巡警道、劝业道等大吏群集与会,异常隆重。随后由议员选举正、副议长和常驻议员,确定书记长及书记等职员,并拟定会议细则等具体规章制度,然后照章开议。各局会议一般都按期闭会,也有延期的,比如四川就延期了五天。 本来王恒岳只顾埋头发展自己,这谘议局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但偏偏谘议局就有人找上了他。 “谁?”王恒岳皱了一下眉头。 “四川省谘议局议员龙鸣剑,也就是龙登杰的弟弟。” “他来找我做什么?”王恒岳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这个龙鸣剑是荣县五宝镇人,东渡日本后加入的同盟会,在同盟会夺权过程中,对维护孙中山在同盟会中的领袖地位起了很大帮助,深得孙中山的信任。 去年河口起义失败后,龙鸣剑奉孙中山之命回国开展工作。他远涉南洋,途经越南,于这年冬天进入云南境内。在云南从事革命活动。 今年春,龙鸣剑从云南回到四川,在成都四圣祠街以创办法政学堂为名建立了成都同盟会地下机关,积极进行革命活动。广泛联络四川会党并发展川西、川南会党首领秦载庚、张达三、罗子舟、王天杰等为同盟会员,共同从事反清活动。 四川省谘议局成立后,龙鸣剑被推选为省谘议局议员。他和程莹度等同盟会员,利用谘议局这个合法讲坛进行反清斗争。 革命党王恒岳是不排斥的,他自己本身就救了革命党头子熊克武的性命,可这个时候龙鸣剑突然从成都回荣县做什么? “还有些谁?”王恒岳问了声。 “他的大哥龙登杰,还有个也是荣县人的王天杰。”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请!” 等了会,龙登杰带着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进来,一见面就显得特别热情:“听说王大人大婚在即,龙登杰特来庆贺!” 王恒岳打着哈哈应付了几声,龙登杰介绍了下,来的人就是他的弟弟龙鸣剑和王天杰。 请了三人坐下,聊了些不相干的事情,王恒岳对龙鸣剑、王天杰说道:“早听说过二位的大名,不知这次来有何赐教?” 龙鸣剑微微笑道:“我等都是荣县人,从日本国回来之后,侥幸当选谘议局议员,俗话说衣锦还乡,想来就是这个意思。” 王恒岳又打了个哈哈。 这人说话倒真是刀枪不入的。 王天杰也笑着说道;“我等才到成都,就到处都到王恒岳王帮带的名字,做的事情,无一不让我国人扬眉吐气,所以一回荣县,第一个要拜访的就是王帮带。” 黄鼠狼给鸡拜年,怕是不安什么好心,王恒岳心里想到。 这些个革命党,若是没有事情是断然不会来拜访自己这个满清的官员的,不过只要不是特别难办的事,自己顺手给他们办了也就是了,反正自己和革命党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斩不断理还乱了。 想到这点,王恒岳微笑道:“雪眉兄,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兄弟能够做的,决然不会推辞。” 听到对方一口叫出自己的别号“雪眉”,龙鸣剑也是略有惊讶,随即说道:“克武老弟说的果然不错,王帮带当真是个爽快人!” 好,好,熊克武啊熊克武,老子救你这点事情,你非得弄到天下人都知道,把老子送上断头台是吧?王恒岳心中有些恼怒,勉强一笑:“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何须挂齿。” “王帮带舍生忘死,不顾自己安危,岂是举手之劳?”龙鸣剑正色说道:“克武于我同盟会之意义,不亚于王帮带于荣县之意义,我同盟会上下感念王帮带之恩!” 王恒岳应付几句,心中却是心思乱转,你感谢归感谢,别老挂在嘴边乱唱成不?千万老子还没有熬到满清被推翻那天,就被砍了脑袋。 龙鸣剑也有些猜出王恒岳的心思:“王帮带尽管放心,此事只有我四川同盟会几名会员知道,我等绝对不会外传。” 还不会外传?现在来个革命党的就和老子说这事,要说你们这些革命党为什么起事老是失败,一点也不知道保密工作的重要性。 王恒岳心中大犯嘀咕,再猜测只怕对方也没有就为了感谢自己那么简单。 果然次后龙鸣剑说道:“克武也和我们说过,王帮带没有意思加入我同盟会中,人各有志,我们也不能勉强,但若革命成功那天,同盟会绝对不会忘了王帮带的功劳!” “好说,好说。”王恒岳拱了拱手,只要你们别老来烦我就成,老子现在忙得很,没有空整天和你们参合在一起。 在那沉默一下,龙鸣剑对自己大哥使了下眼色,龙登杰随即说道:“我这弟弟这次回来,除了来拜谢王大人之外,还想请王大人帮一个小忙。” 果然来了,老子就猜到他们来了一定有事来找老子! 第九十六章 王大人的买卖 “请讲。”王恒岳也堆起笑容:“龙兄但有事情,兄弟能力范围内无有不肯帮忙的!” “王大人快人快语,兄弟也就不再隐瞒。”龙登杰神色一正:“这次鸣剑回来,原是受人朋友所托,前来购买几条枪的。” 买枪?只怕不是朋友所托,是你老兄自己想要买吧?王恒岳在那沉吟不语。 铙钹顶的兵工厂对外一律宣称是专门制造矿业机器的,里面的工匠也大多从外地召来,再加防范极严,外人不得入内,工匠也都签下了三年合同,工匠工资极高,但三年内不许离开工厂。 不过计算如此,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龙家这种世代生活的荣县的土豪?总能隐隐的猜到一些。 见王恒岳不说话,龙登杰几人只当他不肯,正想继续劝说,王恒岳却忽然问道:“你们要几条?” 龙鸣剑大喜:“五十条步枪和子弹!” 四川几次起事,起义者除了使用冷兵器,用的枪基本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手枪。无论在射程还是火力上,都无法用清军相比,因此也吃够了武器的苦头。 此次担任议员之后,一边以议员身份掩护自己,一边秘密联络会党人士,准备再行起义。但武器却是个大问题。 还是大哥龙登杰告诉自己,荣县的王恒岳处有可能弄到枪支弹药,这才让龙鸣剑亲自回到了荣县试探。 王恒岳心中却是另外一般想法。自己的兵工厂已经正式投入生产,制造出来的“荣一式”式步枪大量装备自己的武装,但却从来没有卖出去一枝。眼下革命党找到自己,倒算是给自己的兵工厂开了张了。 未来荣县独立,龙鸣剑、王天杰这些人在荣县以及周边城镇变组织起了二万民军,这可是个巨大的市场! 虽然眼下自己驻守荣县,情况大有不同,但料想千把条枪还是能卖给革命党的。 “兄弟原是没有地方弄枪的......”王恒岳装做沉吟半晌:“但既然是你龙兄开口了,兄弟决然要想办法。就算我自己的兄弟没有枪用,也要先供应给你们。” 哪里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龙鸣剑和王天杰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是露出喜色。 可王恒岳要做买卖,远不止这些,五十条枪也赚不了几个银子,他的心思放得更远:“兄弟拿自己的枪卖给你们,那是要担杀头罪名的,想来你们也都清楚。” 几人频频点头,这是最危险的事情,王恒岳肯冒这样危险,龙鸣剑心中自然大是感激。他哪里能够想到,王恒岳的心思动的远比他脑筋转得快多了。 王恒岳不急不慌说道:“其次,兄弟这卖了五十条枪,非得补充不可,要不然如何保卫荣县?兄弟买枪要奏请上司批准,这官场规矩你们也是知道的,非得银子打点不可。其实这卖枪兄弟是大亏的。要不是看到克武兄和龙兄的面子上,这样亏本的买卖兄弟决然不做!” “王大人的意思是?”龙鸣剑有些疑惑。 王恒岳微微一笑,终于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为了弥补亏空,兄弟想再在荣县开上两口盐井。” 龙鸣剑、王天杰倒没有觉得什么,龙登杰却是大惊,这位王大人打来打去的居然是这个主意? 之前让王恒岳开两口盐井已经是破例的了,眼下还要再开两口怎么可以? “王大人,这事恐怕大是难办......” 龙登杰才一开口,已经被王恒岳打断:“卖枪何等危险?纵观整个四川,除了我王恒岳,谁敢卖枪给你们?若是龙兄能够答应,将来雪眉兄要多少枪和子弹,我就卖多少枪和子弹!不光如此,我还负责运送,保证平安送到指定地点!” 龙鸣剑和王天杰都是喜不自禁! 要想起义最匮乏的就是武器,眼下这位王帮带居然一口大包大揽下来,那将来革命党还愁什么? “大哥!”龙鸣剑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些:“王帮带为了我们,不惜冒着杀头危险,难道你还舍不得两口盐井吗?我们为了事业,不惜抛头颅洒热血,难道你还舍不得两口盐井吗?” 王恒岳心中叹息,龙鸣剑空有一腔热血,终究还是太沉不住气,太年轻也太想当然了。 一句话就把自己的革命党身份暴露了出来,若自己真的是满清走狗,始终都在试探他们,现在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况且什么叫舍不得两口盐井?这盐井中包含着多少利益在?也就是龙登杰有银子没地方买那么多武器去,若非如此,两口盐井能换多少条枪? 他大哥和龙家拿命保护着盐井,这位龙少爷却根本不当一回事来看待。 就算现在给你一万条枪,难道你就能够起义成功吗? “鸣剑,你不清楚其中情况。”龙登杰有些着急,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大哥!”龙鸣剑站了起来,走到大哥面前,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大哥从小到达疼爱鸣剑,鸣剑也从来没有求你办过什么事,这次为了我们的革命,为了我们牺牲的同志,大哥,你就帮鸣剑一次吧!” 龙登杰赶紧把自己弟弟扶了起来,想起自己小时候对这弟弟千依百顺,最是喜欢,眼下鸣剑做的又是掉脑袋的事,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被官府抓获,他也只有依靠自己这个大哥了。想到此,长长叹息一声: “王大人,王帮带,两口盐井,我给你!” 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迸出来的,如同在挖他的心一般。上次两口盐井,自己好歹还能占到两成股份,聊补损失,可这次根本就是白送的! 龙鸣剑破涕为笑,他哪里会想到盐井的根本利益所在?在他看来,只要有枪那革命就有了成功的可能! 王恒岳心花怒放,两口盐井意味着白花花的银子,意味着自己有更多的资金可以来发展:“兄弟也不让你们吃亏,五十条步枪,每条枪配备五十发子弹,王某一两银子不要,全部送给你们!” 龙鸣剑和王天杰喜不自禁,只觉得王帮带当真是真同情革命,几乎就是自己人一般了! 龙登杰却只有苦笑,相比于两口盐井,白送五十条步枪又算得了什么啊! 第九十七章 大采购 用五十条步枪,换来两口盐井,王恒岳一下就变成了大盐商! 采盐卖盐都归由陈淇枫担任总经理的“荣耀盐业公司”管理,陈淇枫也有一些纳闷,怎么一转眼王大人又弄来了两口盐井? 荣县、自流井和贡井这三个地方的盐商都很有保护意识,深知滥开盐井,过渡挖采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旁的不说,盐井挖多了,只会造成恶性竞争,从而打击盐价,打击自己。因此这么多年来,荣县只有三十七眼井,自流井和贡井也只有六十一眼井。 现在倒好,王恒岳一来,居然一下子拥有了四眼井,摇身一变成为了荣县的第四大盐商。 四眼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财源滚滚,王帮带起码再也不用为军饷发愁了。 有“荣耀盐业公司”的四眼井,有“荣县有限转运公司”的运输业务支撑,王恒岳的经济状况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阶段,开始走向了良性循环发展。 唯一让王恒岳不太满意的,是最早的两口井,依旧要分给别人一半利润,心里总盘算着得找个机会自己独占了才好。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目前自己一直都在钢丝上跳舞,和革命党之间的那点事情万一捅了出去,当时就有泼天大祸。 而在荣县,王恒岳的势力开始扎住了根,并呈现出蔓延状态。 和荣县行政官员李燊春、李淇章因为利益而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和当地最有名望、最有地位的大名士赵熙的关系也非常融洽;和会党势力龙登杰之间,也因为龙鸣剑的出现而变成互相依附互相利用的状况。 手下的武装力量也发展得不错,第一队限于编制,所有人加在一起有一百八十一人,武装卫队发展到了三百余人,保安队也有一百九十人枪。近七百人枪,力量还不算很大,但目前已经足够自保了。 这么算着,王恒岳现在虽然还只是一个帮带,实际上却已经有了一个营的武装力量。 有钱有人了,王恒岳自然盘算着如何进一步加强第一队的火力。现在自己没有能力生产重机枪,于是再委托克莱曼帮自己秘密购买两挺马克沁重机枪。 和克莱曼做生意是最让人放心的,一是王恒岳曾经和克莱曼一起并肩作战过,有交情;二是第一次的生意双方合作愉快,有底子。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除了土匪和革命党,这点洋人需要顾虑,其它管你什么人来买,管你买去了做什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口袋资金已经宽裕的状况下,王恒岳开始动脑筋如何进一步壮大自己了。 他又抽空亲自偷偷摸摸的去了趟成都,和克莱曼秘密交谈了次。他向克莱曼提出了一份购买清单,这份清单上包括小炮四门,各类型机器数台,相应配套设施若干等等。以“荣耀盐业公司”的四口盐井做抵押,一年延期付款,利息照算。 克莱曼看着清单有些吃惊,王恒岳不过是个小小帮带,要买这么多的东西做什么? “难道,你想造反?”克莱曼疑惑地问道。 “我呸,老子一个小小帮带,就买几门小炮,几台机器,造的哪门子反?转眼就被剿灭。”王恒岳笑着道:“这世道乱得很,谁也保不了明天会出什么事,我买这些东西全是为了自保。” 克莱曼将信将疑,一个连的兵力,配备着几挺重机枪,几门小炮,还有制造各类军事用品的机器,这可不能用自保两个字来形容了! 不过这也不管自己的事,总公司有命令,除了不能和革命党做生意以外,其它买卖但做无妨。 而且看王恒岳的这架势,还会继续升官,尤其是自己最近也听说了王恒岳即将成为马维骐的孙女婿了,前途更是远大。现在和他搞好关系,有朝一日他能实权在手,范利西公司大有好处! “放心吧,我不管你把这些东西拿去做什么,三个月之内我都帮你凑齐,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克莱曼热情洋溢地说道,送王恒岳出去的时候还和他紧紧拥抱了下。 一从克莱曼处离开,王恒岳马不停蹄,直接去了杜查理那。 见到王恒岳突然出现,杜查理又惊又喜,急忙把王恒岳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对于王恒岳,杜查理可是拍着双手欢迎的,和王恒岳最生意那是最最痛快不过。 “什么,你要买炮?” 才一坐定,听清楚王恒岳来意,杜查理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面前桌子上喷得全是茶水,杜查理也顾不得擦,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王恒岳,好像在那看着一个怪物一般:“王帮带,王大人,述之老弟,你要买大炮?你疯了吧?” “没疯,还早着呢。”王恒岳早就猜到杜查理会是这样表情:“两门大炮,七生半的也行,五生半的也凑合。陆路管退快炮也可,过山炮我也要。产地嘛,最后是德国克虏伯的,实在要弄不到的话,法国的克鲁苏我要,日本的我也能接受!” “等等,等等。”杜查理听的头都有些晕了:“先不忙着说样式口径,也不说弄这得冒多大风险,你知道这得多少银子不?” 王恒岳来之前,已经和刘思海仔细商量过了,听了这话一笑:“去年时候盛宣怀购买了四门克虏伯大炮,连同炮弹价银十一万两,这么算下来,一门炮两万七千五百两,两门炮连着炮弹,还有你的佣金,顶多也就是六万来两吧。” “顶多?”杜查理眼睛瞪得老大:“那次你买机器,还是横讨价,竖还价的,怎么一转眼你述之老弟就有银子了?” 老子的这点银子来的可不容易,又问克莱曼买,又问你买,还得延期付款,这两门炮真能弄到,老子口袋里的银子也就差不多了。可这无论如何不能让你知道。 肚子里这么想,王恒岳面上笑道: “查理兄,银子的事你别管,不会短了你的一分一毫,我就问你一句,你老老实实的回答,究竟能不能弄到炮!” 第九十八章 机会来了 “你就告诉我究竟能不能够弄到炮!” 王恒岳的这一句话,让杜查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述之,弄两门炮有什么难的?也就是我们四川了,广东顺德商团,都有七生半大炮两门,水机关枪多架。只要你述之有银子,我就能帮你弄到大炮!” “好!” 一听这话,王恒岳顿时大喜:“既然查理兄有把握,那兄弟就一切拜托了。还有一桩,这两门炮你查理兄还要帮我负责运到荣县,另外一定不能让外人知晓。” 杜查理不以为然:“当然运到荣县,等述之年验收合格后再行交付。我是个做买卖的人,当然为你保密。我管你这炮买去是自卫的,还是用来造反的。” 王恒岳闻言笑道:“兄弟是不会造反的,自然也不会为查理兄带来麻烦。” “真有麻烦难道我便怕了?”杜查理冷哼了声,随即脸上浮现笑容:“听说你要成为马军门的孙女婿了,当真可贺,到时候兄弟一定准备一份厚礼送上。” “厚礼自然是少不了的,你杜经理在我这赚了不少银子,兄弟免不得要刮些回来的。”王恒岳笑着说道。 两人说笑了会,王恒岳给了八千两银子的定金,起身告辞。 这么一趟成都之行,大炮小炮重机枪,虽然还没有到手,可总算是有了眉目,想来以克莱曼和杜查理两人的商人本性,加上他们的办事能力,一定能够顺利弄到! 还有个手榴弹,这也是王恒岳非常重视的。日俄战争手榴弹已经在战场上初显威力,这个自己的军队中是断然要大量装备的。 已经让维斯特他们开始研制,这种东西工艺流程制造技术并不负责,料想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困难。 眼看天色已晚,找了家客栈随便囫囵了一夜,一早起来,心里牵挂着荣县,自己这次来成都又谁都没有知会,不定弟兄们找不到自己有多心急,一心就想急着赶回荣县。 谁想到才出客栈没有走上几步,就看到一个婢女打扮的人上来:“请问是王恒岳王大人吗?” 王恒岳一怔,点了点头。 “王大人请留步,我家小姐有请大人。” 小姐?哪位?王恒岳心里好奇,跟在婢女身后,来到一家茶楼,上了二楼的雅间,婢女开口说道:“小姐就在里面。” 王恒岳一进去,婢女就关上了门。 一看,不是自己未来的媳妇马韵欣又是谁? 马韵欣站起身来作了一福:“昨日在轿中见到王帮带投宿客栈,不敢打扰,一清早派丫鬟在客栈那侯着王帮带。韵欣女流之辈,冒昧相见,还请王帮带不要传了出去。” 本来女子单独见男子,哪怕是自己的未婚夫也是不允许的,只是现在礼教之防已经少了许多,马韵欣又是从广东来的,也少了许多规矩。 王恒岳更是无所谓了,他本来就是来自另一个时代的人,眼下自己这个媳妇,比起自己那个时代什么刁蛮、什么泼辣的女人要强上不知道百倍千倍。 “不会,不会。”王恒岳笑嘻嘻的坐了下来:“不知道马小姐找王某有何指教?” “其实......”马韵欣面上一红,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说道:“爷爷将韵欣许配......许配给了王帮带,韵欣......其实......” 在那“其实”了半晌,马韵欣这才说道:“其实爷爷的身子骨大不如前,父亲性格又偏懦弱,马家都靠爷爷支撑,爷爷说自己万一去了,马家怎么办?” 王恒岳眨巴眨巴眼睛,不会是让自己将来撑着马家吧?怎么听着有些像是托孤的意思? “昨日韵欣见到王帮带,回去后和爷爷说了,今日请王帮带来此,也是爷爷意思。” 一听这话,王恒岳打起了精神! 马维骐最是注重道德礼数,眼下派自己的孙女出来一定是有要事。 话既说开,马韵欣说话也就顺畅多了:“爷爷让我转告王帮带,眼下四川新军,六十六标只有二营,赵督宪有意再编练一营,只是这管带人选尚在考虑之中......” 王恒岳精神大振,又要编练一营? 自己眼下是第二营帮带,若是再升一级便是管带,这新练的一营,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争取过来。 一队的规模实在小了一些,弄一个营出来,六百来号正规军,就容易施展拳脚多了。 这个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马韵欣接着说道:“爷爷说,眼下这新军地位甚高,许多人眼睛都在盯着这管带位置,你既然成了马家的人,爷爷无论如何也要帮你设法谋到,只是你自己也要多活动活动。赵督宪那,钟协统那,还有叶都领那,一个都不能漏过。虽然买官卖官为人不齿,但眼下官场风气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王恒岳微微点头,自己要弄到这个管带位置,只怕还得出一大笔银子。 虽然之前帮赵尔巽办了点事,在他弟弟赵尔丰心中印象也不错,可是一码子事归一码子事。 马韵欣停顿了下又继续说道:“还有个最关键的,爷爷知道你在荣县有了些规模,所以特意让我转告王帮带一句话,根基乃是根本,失了根基,那就什么也没有了。假设王帮带能够坐上管带的位置,就算要把王帮带调到成都也万万不能答应,王帮带在荣县经营许久,可只要人一离开,再换个人来,这荣县是谁的可就不知道了。” 这点就是关键中的关键了。 人走茶凉,王恒岳好容易在荣县弄出些规模,万一把他调走,一番苦心等于是帮别人做嫁衣了! 自己想方设法,挖空了心思也得留在荣县! 王恒岳心中对马维骐颇是感激:“请马小姐回去转告马军门,恒岳心里记得了,恒岳也一定会按照军门的话去做。方才马小姐说军门身子骨不太好,恒岳回到荣县,就会派人送一批补品来。” “多谢帮带好意,只是不必麻烦。”马韵欣笑得有些勉强:“马家虽然不是大富,但一些补品还是有的。男女久坐终究不便,韵欣就不留帮带了!” 第九十九章 砸锅卖铁也买(第四更!) “什么,要新编练一营?” 一听到这个消息,所有弟兄们的眼睛都睁大了:“大人,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王恒岳揉了揉鼻子:“我倒也想,可是盯着这位置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大人。”俞雷在那想了一下:“大人的有利条件是之前就屡立战功,又帮着赵督宪办了件事,和赵尔丰关系也不错,再加上即将娶了马军门的孙女,旁人多少也要给些面子。不利的是,我们在赵督宪身边没有人,再加上不在成都,行起事来未免不便。生员想来想去,非得狠狠花上一笔银子,否则不能成功!” 俞雷分析的非常清楚,只是现在王恒岳有些麻烦,自己跑了趟成都,才赚回来的银子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要再拿出这么一笔银子来实在有些困难,而且这数目断然不会少了。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会:“这要把管带的位置弄到手,得花多少银子?” “寻常一个管带,也值不了几个钱。”俞雷心里盘算了下:“但这新军管带,地位颇重,加上人人都在盯着,要想十拿九稳,上下都得打点,大人准备两万两银子罢。” 王恒岳差点喷了出来,一个管带什么时候那么值钱了?自己记得过去看书,管带又不是能赚钱的位置,顶多克扣军饷,报下虚饷弄上几文钱,也要不了几个银子那? 可这个管带意义重大,对于自己和弟兄们能否进一步发展极其重要,就算花上几个冤枉钱也是值得的了。 有两万两银子,又有马维骐的面子,想来这个管带是跑不了的了。 从管带到帮带,从一队到一营,将会是一个质的飞跃! 不过王恒岳心里另有计较,在那想了一下:“两万两不够,五万两!” 这回轮到俞雷怔在了那里,大人这是怎么了? 王恒岳一笑:“老子不光要当上这个管带,而且还要留在荣县!” 俞雷和一众弟兄恍然大悟! 荣县是王恒岳的根本,断然不能有任何闪失。五万两银子,两万两买官,三万两就求留在荣县不要离开,值了! “可是一个管带,带着一个营的弟兄,驻在荣县有些委屈。”王恒岳一脸坏笑:“自流井和贡井何等重要?那是朝廷的盐税所在,断然不容有失那。” “大人英明!”俞雷一揖到底,王大人这是把脑筋动到自流井和贡井这两个地方去了。 若是能把这两个地方划到王恒岳的势力范围之内,剩下的一切事情就都好办了。管带这张位置坐在屁股下面,李燊春这些人也得仰仗王恒岳的鼻息了。 俞雷笑道:“第一,请赵熙这些地方士绅联名上书,请大人留在荣县,卫护地方。其次,最好是能再弄上几个革命党土匪什么的暴动,要把自流井和贡井弄过来就要好办得多了。” 狗日的俞雷,想的比老子还远,王恒岳心里骂了一声。 可这五万两银子到哪去弄? 邓勇和陈淇枫互相看了一眼,说道:“大人,这五万两银子我们负责。” “你们?”王恒岳瞪了他们一眼:“老子问你们要些银子去成都办事,你们推三阻四的,现在倒有银子了?” 陈淇枫脸上露出笑容:“大人,此一时彼一时也。运输公司和盐业公司赚些银子不易,大人不知其中辛苦,我们手中不把着点,只怕......属下的意思大人是明白的。” “狗日的,当老子是败家玩意了?”王恒岳悻悻然的骂了一声。 陈淇枫一笑而道:“但现在事关重大,我们砸锅卖铁,也给大人凑出五万两银子出来,实在不够,我和邓兄还有一些积蓄可垫上!” 这一来,王恒岳心中又大是感激:“那就辛苦你们了,你们垫的,将来补上,利息照算。” 邓勇淡淡一笑:“我们为的不是些须利息,眼下我们都是一个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分彼此?” 王恒岳点了点头说道: “眼下编练新营尚未正式落实,不过我们得赶在所有人的前头。俞雷,你亲自去成都,一边打探消息,一边散银子去,事情办不好就不要回来。” 俞雷应了,王恒岳忽然觉得不太放心,上次二百两银子他俞雷都从中抽出了一百两,这次可上大数目,别又弄出什么事端来。 在那想了一会,想想俞雷办事忠心可靠,前次还帮自己在乐山赚到了十万两银子,再信他一次也无妨...... ...... 邓勇和陈淇枫果然在最短的时间里凑到了五万两银子,王恒岳又是担心又是疑虑的把银子交给了俞雷。 俞雷看出了他的心思:“大人,今时不同往日,这事干到大人前途,也一样事干到生员前途,断然不会擅动其中分毫。” 在那略略迟疑了下:“只是将来大人根基扎稳,势力大了,生员怕自己免不了要做些违法的事,到时候......” “德广啊。”王恒岳难得的叫了一声俞雷的字,轻轻叹息一声:“我怕的就是这个。你的能力没有人可以代替,但我也知道你很贪,比任何人都要贪,你之所以现在不贪,是因为你觉得时机还没有到,等你看到时机成熟了,你会比谁都贪。” “大人英明。”俞雷还是在那淡淡地道,一点也不动容。 “可真有那么一天,我该拿你怎么办?”王恒岳盯着自己的部下说道:“贪污受贿,人神共愤,我也最恨这个,我杀你还是不杀?杀你,你又会拿那些功劳来抵罪,不杀你,还会有人再服我吗?” “杀或不杀,到那时侯再说罢。”俞雷叹了口气:“生员知道这样不好,也会让大人为难,可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生员怕管不住自己。生员还怕自己要么不贪,要贪,这数目还少不了。” 王恒岳苦笑着摇了摇头,俞雷对自己的毛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忠心办事,兢兢业业,一丝一毫也都不敢出差错,为的就是等大权在握的那一天! 王恒岳拍了下他的肩膀: “德广,自己好自为之!” 第一百章 这里是老子的地盘! 重新编练的新军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议好尚没有定论,可王恒岳的婚期却一天天的近了。 荣县大多知道了王帮带即将成婚,此事的他们早已把王恒岳看成了自己人。唯一遗憾的是王帮带怎么不把新娘子直接迎到荣县来。 随着婚期的临近,整个荣县也都一派喜气洋洋。 不过王恒岳的心思却不在结婚上,反正成都那里有秦广成帮着处理,自己也不需要费神。 接近年底的时候,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来了。 杜查理为了银子,办事果然干练,竟真的给王恒岳弄来了两门炮! 克虏伯的实在有困难,弄来的是两门日本造75毫米十三倍速射过山炮。 虽然不是德国造而是日本造的,但对于眼下急需火炮的王恒岳来说,这比什么消息都要来的让自己兴奋! 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思海了,这个正经炮兵科毕业的军官,对整天拿着步枪战斗明显不太高兴,而过山炮的到来,让他期盼已久的炮兵终于有了盼头! 不过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杜查理除了运来了两门火炮,跟随一起而来的还有两个日本人。一个是机械师山本助之,一个是炮兵教习铃木正广。 四川有大量的日本人在,四川陆军速成学堂的科长几乎都是日本军人,重庆东文学堂的总理便是日本教习竹川藤太郎。 这两个日本人也正是杜查理专门帮王恒岳从成都请来的。一来路上有日本人,押送火炮的时候没有人会来检查,二来也是为了火炮到达目的地后,帮着安装调试。 “狗日的,买一送一?买两门炮搭两个日本杂碎?”王恒岳有些不满的嘀咕了声。 王恒岳平生最厌恶的一个民族便是日本,最讨厌的人也是日本人。眼下却就有两个日本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让王恒岳怎么想怎么心里都不舒服。 可现在有什么办法?究竟是杜查理一片好心帮自己请来的,人家连薪水都不用自己来,帮着垫付了一年的。 山本助之倒还表现得比较客气,铃木正广就显得有些傲慢了。从一到军营开始,就指手画脚,不停的在那嘟囔着什么。 弟兄们都在那冷眼瞧着,尤其是伍潜龙,他父亲是参加过甲午海战的,此时看到日本人,双眼冒火,要不是碍着王帮带在边上,只怕早就冲上去了! “为了炮,忍一下。”王恒岳拍了一下伍潜龙,低声说道。 伍潜龙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边正在卸货,这里铃木正广叽里呱啦的在那大声说着,王恒岳见刘思海眉头紧锁,叫到一边:“这个日本鬼子在说什么呢?” “鬼子?”刘思海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在日本上过学,听的懂日本话,当即说道:“大概意思就是说我们的军营如何如何不好,杜查理怎么把他请来这里。” 王恒岳冷笑一声,老子现在要的是炮,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得暂时压住。 眼看着炮的零件都被卸了下来,刘思海听到什么,脸露怒容。王恒岳一见不对,急忙追问,刘思海咬牙切齿:“那个狗东西说,大日本帝国造的那么好的炮,给这群东亚病夫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操你祖宗!”王恒岳再也忍受不住,瞬间爆发出来。 王恒岳一声怒吼,所有兄弟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两个日本人也停止了交谈,一齐看向了王恒岳。 “都他*妈的给老子停下来!”王恒岳面色阴沉,走到铃木正广面前,眼睛从上打量到下:“狗日的东西,你给老子记得,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老子的地盘上老子说了算!你给老子安炮,那是你的荣幸,现在你得给老子和所有人道歉!” 刘思海还没有来得及翻译,谁想到铃木正广却听得懂中国话: “八噶,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从来不向支那人道歉!” 这一句话,边上的弟兄们全都听的清清楚楚,勃然大怒。王恒岳却忽然笑了起来:“关营门,没有老子的命令,谁都不许出去!” 说着,冷笑着说道:“铃木正广,你说我会怎么办?” 铃木正广后退一步,眼看着那些中国军人都在愤怒的看着自己,有些心虚,一挺胸脯: “要我道歉,除非用武士的办法来解决!” 其它事情王恒岳可以忍,只有这样的事情王恒岳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忍! 冷笑声中,王恒岳挥了挥手:“给他刀!” “大人,我来吧。”杨方云走过来低声说道。 王恒岳摇了摇头。 有些东西,必须要自己来! 许多事情王恒岳都可以忍,唯独这样的事情忍无可忍!如果任凭一个外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侮辱中国军人还无动于衷,那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称为一个军人! 就像王铭章那天说的:“军人是什么?军人是忠诚,绝对的忠诚,军人是勇敢,绝对的勇敢!” 对国家和“军人”这两个字的忠诚,在外敌面前的勇敢! 一把刀交到了铃木正广的手里,铃木正广试了一下,满脸不屑:“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是家川念流的弟子,我的刀下是不会留情的。” “我是中国军人中最没用的一个,我也一样不会留情。”王恒岳解去了上衣,接过自己的百炼刀。 哪一次都可以输,唯独这一仗不能输,无论如何都不能输!输了,输的是中国军人的荣耀,输了,输的是中国军人的威武! 希望,自己这些日子来不断和杨方云学习的刀术能够在这里大放异彩! 第一队的弟兄们都从军营里走了出来,围成了一圈。 大人要和东洋人对刀,代表的是第一队兄弟的荣誉,代表的是所有中国军人的荣誉! 看到那么多的中国军人出现,山本助之有些担心:“铃木君,这里毕竟是中国人的地盘。” “我就是要在支那人这里打败支那人的军官。”铃木正广冷笑了声。 山本助之有些无奈的退了下来。 王恒岳调整了下呼吸,握了握手里的刀,然后一步步走了上去。 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这里是中国人的地盘,任何的外国人都不能在这里撒野! 第一百零一章 对不起,我错了! 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这里是中国人的地盘,任何的外国人都不能在这里撒野! 当两人靠近之后,铃木正广猛然发出一声怪吼,握着刀凶猛的冲了上来。 用刀要决,不慌、不急、稳、准、狠!不到最有把握关头,决不砍出致命一刀! 铃木正广一刀接着一刀的疯狂砍下,王恒岳沉稳的一刀一刀接着。日本人砍出的每一刀都非常凶狠凌厉,刀刀都想致敌死命,这让王恒岳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如果对面站的是杨方云的话,也许王恒岳已经不想打的,但现在对面站的却是日本人! 可以死,不能降! 铃木光正愈发变得凶猛起来,刀风几乎笼罩住了王恒岳周身的每一处,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王恒岳始终都在坚持着,不慌不忙,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步伐和姿势!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杨方云教自己所有用刀的方法,今天面对的是铃木光正,也许下一次面临的就是日军! 时间流逝得很快,周边观战的弟兄们起初为王恒岳不断的在那大叫打气,但随着对决的进行,声音渐渐的消失了,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惊心动魄的打斗。 王帮带不能输,输给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日本人! 王恒岳应付得有些吃力,毕竟学刀的时间不长,还不能很好的运用。所依仗的只是灵活的脚步,百炼刀的锋利,和审时度势的观察! 而且王恒岳比铃木正广要高上大半个头,在身高上也占据了优势! 铃木正广的日子同样也不好过,家川念流的刀术讲究的是速战速决,一旦拖延下去,那么情况就会变得非常微妙。 原以为一刀就能砍死对面的这个中国人,但却没有想到战局却拖延了下来! 身高的劣势开始显现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一直处于守势的王恒岳开始还击! 一刀一刀冲着铃木正广落下,一刀更比一刀凶猛。 守势的一方变成了攻方,而攻势的一方却变成了守方! 这一刻,王恒岳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向自己这里倾斜。 铃木正广不断的向后退着,他已经疲于应对! “死!” 蓦然,王恒岳暴吼一声,双手握刀,用尽全身力气,凶猛的一刀落下! 这一刀的气势,让铃木正广亡魂俱散,拼尽全力,举刀迎上。 “当”的一声巨响,铃木正广手中的刀竟被砍成两截,刀风不停,直冲铃木正广落下。 生死之间,铃木正广不顾体面的朝地上一滚,这才躲开杀身之祸,但右肩的肉却被生生砍下一块。 “死!” 王恒岳又是大吼一声,举刀就要朝着这该死的日本杂碎落下!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大叫。 王恒岳一脚踩住了铃木正广,刀尖对准了他的咽喉,朝后看去,叫住自己的是马啸。 “大人,可以了。”马啸来到王恒岳身边,低声说道:“你已经打败了他,留他一命,杜查理在信上说这人用炮很有一套,留着他还有用。而且如果一个日本人在我们这里死了,传出去会有诸多麻烦。” 王恒岳有些不甘心,但马啸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喘息了下,王恒岳的手上用了些力,刀尖略略刺进了铃木正广的脖子,王恒岳看着血从日本人的脖子里冒出,然后冷冷地道: “道歉!” 铃木光正面色惨白,死死的盯着王恒岳手里的刀,接着目光又落到王恒岳的脸上,等了许久许久终于艰难地道: “对不起,军官阁下,我错了!” 王恒岳缓缓地收起了刀。 就在这一瞬间,周围爆发出了一阵阵如雷的欢呼! 王帮带赢了,王大人赢了! 前次,王大人打败了英国大力士奥皮音,这次,王大人又打败了日本人!没有谁能够战胜王大人,没有! 过去,王大人打败英国人,许多士兵只是听说,但现在王大人打败日本人,弟兄们却是亲眼看在眼里的! 在这一刻,王恒岳在这些士兵的心中,威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王恒岳收起了刀,抬起了脚,铃木正广从地上爬了起来,原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谁想到他怔怔的看了王恒岳半晌,忽然一个鞠躬: “军官阁下,你的刀大大的厉害,我的佩服!我错了,我再次向你道歉,请你留下我,我愿意帮助你们建立起一支强大的炮兵!” 弟兄们都觉得有些奇怪,日本人这是怎么了?被打成这样,非但不愤恨,反而还服了王帮带? 难道,这些日本人欠打? 其实,这些日本人的确欠打,对于这一点,王恒岳再清楚不够了! 对于比自己弱小的人,日本人藐视他,轻视他;可对于比自己强大的,日本人就好像一条狗,被主人打痛了,还会舔着舌头呜呜叫着讨好! 就好像面前的铃木正广一样!一旦他被自己打怕、打服,那么很快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山本助之也赶紧走了过来,一个鞠躬:“军官阁下,请留下铃木君吧,尽管他得罪了您,但他知道错了,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我们会尽一切努力把炮调试好的。同时,铃木君很会用炮,有他在我想,军官阁下的炮兵很快就能锻炼出来。” 王恒岳冷冷的看了两个日本人一眼:“你们可以留下,但我要你们记住,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是你们日本人的!在这里,一切都要按照我的规矩来办,就算你们的日本天皇来了,在这得听老子的!” “哈依!”铃木正广和山本助之一齐大声应道。 “真他*妈的怪了。”谢水向摸了摸鼻子:“被大人打成这样,怎么这两个日本人反而这么点头哈腰的?” “因为他们只是一群狗!”伍潜龙冷笑了一声:“王队官打败了他们,早晚有天,我们在海面上,在陆地上也要打败他们!我们学习他们用炮,将来同样也在炮上打败他们!” 伍潜龙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我们现在的确在很多方面不如别人,但只要努力赶超,总有一天能打败我们的面前的每一个敌人! 第一百零二章 成婚 (上) 1909年11月26日,对于王恒岳来说也许是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天! 在这一天,四川新军第三十三混成协第六十六标第二营帮带王恒岳成婚! 女方是赫赫有名的四川提督,巡防全军马维骐的素女内孙女马韵欣。 一方是风头正劲的少年英雄,一方是名门之后,这在所有的人看来,都是最完美、最般配的一对。 婚礼全部都由四川大富商秦广成包了。 秦广成的把兄弟结婚,自然非得风光大办不可。秦府早被清了出来,专门给王恒岳当成新房使用。 商界里有秦广成的面子,官场上有马维骐的名声,一个小小帮带成婚,居然把四川商政两界的名流要员都给惊动了! 钱商、米商、知府、道台、协统、标统......一时间都云集成都,热闹非凡。 四川总督赵尔巽也早发出话来,马军门嫁孙女,那是必定要出席的,就连全权驻藏大臣、节制川滇边务的赵尔丰,也发来电报祝贺,又托赵尔巽送上五百两银子以为贺礼。 一个堂堂总督,一个全权大臣,居然如此!未必是个王恒岳这个小小帮带面子,而是看在纯粹看在马维骐的面子上! 王恒岳的这一注是押对了! 不光如此,美利坚国范利西公司成都分公司总经理克莱曼也出席了王恒岳的婚礼,更加让人惊讶的是,美国使馆驻成都办事处二等秘书斯特望也被克莱曼说动而出现在了秦府。 王恒岳的订单,让克莱曼坚信自己找对了生意合作伙伴,而在那说服斯特望参加的时候,告诉这位二等秘书: “在四川,美国的势力不如英国人,甚至不如日本人,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王恒岳现在尽管只是个帮带,但我认为他的前途是光明的。他和马的联姻,更多意义上是一桩利益联姻,借助马的势力,我相信王一定会当上更大的官,获取更大的利益......”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有错,克莱曼拿出了王恒岳的那张订单,这让斯特望充满了惊奇。一个帮带要购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也许,我想王已经从马那里得到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情报,正在为未来做准备。”克莱曼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中国的局势随时都在变化,王的野心也很大,如此在这个时候我们能和他建立起良好的关系,那么对于美国在四川利益,或许在未来会有很大影响!” 克莱曼成功的说服了斯特望。 商界、政界、洋人,各方要员名流都出现在了王恒岳的婚礼上,这是一桩轰动四川的大事! 马聘三的大媒,赵尔巽是证婚人,王恒岳牵着红带,和马韵欣一起谢了大媒,拜了秦广成的父母,把马韵欣送入洞房,这才转出陪酒。 弟兄们也几乎都到了,只是这些人官都太小,只能坐在外面院子里。可一桌子穿着新军军服的军人围坐在那,倒也抢眼。 “赵督宪大驾光临,恒岳愧不敢当。”先来到赵尔巽的一桌前,王恒岳敬了酒。 “述之啊,这很好。”赵尔巽略略饮了一口:“马军门德高望重,能娶到他的孙女,也是你的福气,将来需得好好对待韵欣才是。” 王恒岳应了声,赵尔巽又叹了口气:“可惜马军门身子日重,不能亲来,可惜,可叹。” 王恒岳默默点了点头。去接自己老婆的时候,马维骐已经病倒在了床上,虽然勉强起来,强颜欢笑,但身子骨真的已经不成了。 “斯特望先生、克莱曼先生能来,也是你的荣幸,我四川官员的荣幸。”对于两个洋人的出现,赵尔巽显然也有些惊讶。 斯特望微微笑道:“克莱曼是王顶好顶好的朋友,我也是王的朋友,朋友结婚,我们当然要来,况且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中国人的婚礼,很热闹,非常之的热闹!” 赵尔巽微笑点头,趁着大家举杯的时候,低声对王恒岳说道:“述之啊,太破费了,本官素来廉洁自爱,将来那些事情不可再搞了。” 王恒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定然是俞雷已经把银票送出去了,微微笑道:“赵督宪言重,督宪和马军门同朝为官,也是恒岳长辈,晚辈孝敬长辈一些那算得了什么?” 赵尔巽一笑:“想来你也听说了四川准备再编练一营新军,这些天来,不少人都和我推荐你,看来你是做足了功夫啊。” “做足了功夫”这五个字特别加重,王恒岳脸上微微泛红。 赵尔巽也不在意:“我和钟协统、叶都领反复商议过了,自从新军被前总督锡良大人大量抽调去云南后,四川兵力严重不足,几次乱党闹事,平定的都颇感吃力,因此再编练一营新军势在必行。钟协统、叶都领也都说了你不少好话,看来这管带一职非你莫属了啊。” 王恒岳心中大喜,却不敢露在面上:“多谢督宪栽培,恒岳必不敢忘。” “其实这样也好。”赵尔巽朝酒桌上看了一眼,见大家都在互相敬酒,继续说道:“你本是从西洋回来的,上过英吉利国的陆军学堂,几次平叛,又有战功在身,当个管带也无妨。只是听说,你还依旧愿意呆在荣县,这是为何?” 那里老子好容易弄出些规模来,能离开吗?王恒岳心里一边想,一边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说了出来。 赵尔巽沉吟不语,过了会微微点头:“这事还得好好议议,不过我这心里还是赞同你的多些。荣县、自流井、贡井,朝廷盐税要命所在,不可有失,你若驻扎在那也好,但需要谨慎,不可有任何失误,改日我和钟协统再议议。” 赵尔巽既然这么说,事情十有八九是定下来了,王恒岳又在谢了,轮流敬了圈酒。 这一屋子里坐的都是四川官场上的要员、大商人、大买办,连杜查理都只能坐在屋子的最外一张。 可看杜查理脸上表情,却还是洋洋得意,不可一世,似乎和这些人坐在一起自己身价顿时倍增。 等到屋子里的人都敬完了,王恒岳已经有了一些酒意,可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人等着自己呢! 第一百零三章 成婚 (下) 屋子外的弟兄们早就等的急了。 平日里“大人长、大人短”的,可眼下大人结婚,就再也没有大人属下的区别了。 这些个兄弟一个狠过一个的灌着王恒岳酒,就连邓勇和陈淇枫那些斯斯文文的,居然也和这些当兵的一样,不把大人灌倒了绝不罢休。 还有那个皮特,平日里早被王恒岳变着法子克扣他的工资记恨在心,眼下有此报仇机会,焉能轻易放过? 肚子里也不知灌下了多少酒,王恒岳两只脚直打飘,眼看着维斯特这三个洋人也端着酒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连连求饶。 可怜王恒岳拳打英国人,刀败东洋人,在外国人面前何等不可一世,眼下却终于在喝酒一项上在维斯特三人面前服软。 “堂堂帮带,喝酒居然输给洋人,不为国争光,不为国争光,让我等兄弟颜面何在,可叹可恼。”才得了两门大炮,组建起了炮队的刘思海是这些人中最兴奋的一个,此时大摇其头,果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个,个狗日的刘思海,老子,老子回荣县再找你算账......”王恒岳大着舌头,口齿不清:“拿,拿酒来,老子喝,喝!别让死洋鬼子,瞧,瞧不起老子了!” 眼看着大人真是喝多了,弟兄们这才笑嘻嘻的放过了他。 客人们也都敬得差不多了,王恒岳不管不顾,让弟兄们让出一张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眼睛正好看到俞雷,一竖大拇指:“德广,干的漂亮!赵,赵督宪和我说了,新军即将扩编......” “大人轻声,谨防别人听到。”到了这个时候俞雷也没有忘记提醒王恒岳。 可弟兄们一听这话,顿时兴奋起来,小声问个不停。 在事关所有弟兄的前途,哪能不问个清清楚楚的?王恒岳大致说了一下,若非这是在婚宴,只怕弟兄们早就欢呼起来了。 俞雷却把声音压到最低:“眼下最麻烦的事情,就是新编练的营究竟能不能驻防荣县。惜墨,大人婚宴完毕,你早些回去,在自流井和贡井弄些动静出来。” 邓夏连连点头。 “好,好。”王恒岳居然自己主动举起酒杯:“维斯特,刚才你敬我,现在我敬你!” 这明显的就是喝多了,维斯特笑着和王恒岳喝了,王恒岳俯在维斯特耳边说道:“洋鬼子,我告诉你,我又买了几台机器,大价钱买的,很快就能送到荣县,你,你全权负责这些机器,给老子造枪、造子弹,还要造重机枪!你好好办事,本大人重重的给你加工资!” “ok!”听到重重的加工资,维斯特喜不自禁。 “哎哟,你说你们把我家兄弟灌成什么样了,让他还怎么洞房?”正在那里闹着,秦广成走了过来,一看到王恒岳醉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责备了弟兄们几句。 听到“洞房”二字,弟兄们一片哄笑。秦广成笑着连连摇头,叫来两个丫鬟,让他们搀扶着王恒岳去新房之中。 王恒岳有了八、九分醉的样子,意识还有,只是身子不受大脑指挥。 进了新房,丫鬟拿来了一碗醒酒汤,王恒岳喝了下去,略略清醒。只听两个丫鬟吃吃笑着:“请姑爷早些休息。” 说着都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在那坐了会,竭力让自己神智恢复,醉眼蒙胧中,看到一个新娘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头上盖着红帕子,不是自己的媳妇马韵欣还会是谁? 老子这就算结婚了?老子这就算是有家室的人了? 王恒岳揉了揉太阳穴,好像还在梦中一般。 想想自己在外面海吃胡闹,媳妇却一个人坐在里面耐心等着,未免有些对不起人家。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说道: “老婆,我可来摘你的红头盖了啊!” 马韵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赶紧正襟危坐,一动也不敢动。 王恒岳摘下了红头盖,醉眼看美人,越看越漂亮,烛光下,马韵欣在王恒岳眼中当真有如天仙一般。 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马韵欣顾不得什么,赶紧站了起来,扶住了自己夫君:“你看你,喝成这样,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端盆洗脚水来。喝醉了酒的人泡下脚最舒服。” 看着媳妇背影,王恒岳大乐。你说在自己那个时代,到哪找这样贤惠的媳妇去?还给你端洗脚水?不泼你一身那就算不错的了。 马韵欣端来洗脚水,又帮着王恒岳脱下靴子,把王恒岳双脚放入水中,轻轻搓揉。 水温略烫,泡脚最是舒服,又有媳妇的搓揉,王恒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美,有个媳妇还真是件美事。 “夫君,我,我想和你商量个事。”马韵欣一边帮王恒岳洗着脚,一边低声说道。 “说。”王恒岳打了个哈欠。 马韵欣的声音很低:“爷爷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大夫说他怕是不成的了,今天你也看到了。本来爷爷说我嫁了来就是你王家的人,说你公务繁忙,多少大事都在等着你去做,成婚后尽快和你回到荣县,不必辞行,可我想......” “你想走的时候再去看一下马军门?”王恒岳酒醒了不少。 “恩。”马韵欣默默点了点头。 “这是人之常情,我哪有不同意的。”王恒岳叹息一声,这个时代的女人虽然贤惠温柔,但却也真苦了些,就算要去看下家人,也得得到丈夫同意: “我再忙这点时间还是有的,你后天新媳妇回娘家,可以和马军门见上一面。这样,走之前我们再抽出一天来去看看马军门!” “真的?”马韵欣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王恒岳点了点头:“大丈夫哪有说话不算的?我再忙难道这点时间还抽不出来。” 只为这一点小事,马韵欣高兴的都有些发抖。 看看天色不早,王恒岳把脚从盆里拿出擦干:“我们,要不先休息吧?” 马韵欣红着脸“恩”了声。 这时,窗子外忽然传来低低笑声。 王恒岳顿时醒悟,又好气又好笑,这些必然是自己兄弟在那偷听新人悄悄话,对着窗户那里就骂了起来: “狗日的,老子的事情你们也敢偷听! 第一百零四章 靠你们了!! 热热闹闹的婚礼过去,弟兄们都陆续回了荣县。 王恒岳陪着马韵欣回了个门,只是马维骐的身子骨不行了,实在无法坚持,而按照惯例,新人是不能见病人的。 马韵欣无法,含着泪在爷爷门口磕了三个头这才离开。 又过了一日,王恒岳带着马韵欣再次上门,终于见到了马维骐。 可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马维骐,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王恒岳见到他时的风采?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四目无神,骨瘦如柴,眼见得是不行了。 “爷爷......”马韵欣话才出口,眼泪已经刷刷的流了下来。 “不哭。”马维骐的声音非常虚弱,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孙女:“爷爷就要走了,爷爷什么都帮你安排好了,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马韵欣哭的稀里哗啦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马维骐朝站在一边的王恒岳看了一眼:“韵欣,你出去一下,我和述之有话要说。” 马韵欣勉强站了起来,走了出来。 示意王恒岳把门关上,等自己的孙女婿重新回来,马维骐不断咳嗽着,好像要把肝胆都咳出来了。 王恒岳赶紧拿过边上的参汤:“马军门,喝点参汤吧。” “到现在,你还叫我马军门吗?” 王恒岳迟疑了下“爷爷......” 马维骐笑了,接过了参汤,尽管看上去他并不愿意喝,但还是强迫自己喝了半碗。依靠参汤吊着,马维骐的精神好了不少:“述之,新军的事怎么样了?” “赵督宪已经和我说过了。”王恒岳大致说了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马维骐点了点头:“这是你最关键的一次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在那停顿了下,马维骐的神情有些让人琢磨不透:“述之,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恒岳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含糊地道:“大致还好。” “你不用瞒我,我虽然在病床上,可我知道。”马维骐苦笑了下:“革命党到处闹事,那个孙文今年又去了美利坚国筹款暴动,听说捐款的人不少。国外、国内都有许多人支持孙文,捐款、捐物。咱们各地编练的新军里,同情他的人不少,眼下他虽然手里没有军队,可依旧对朝廷构成了威胁。朝廷风雨飘摇,风雨飘摇啊。” 王恒岳沉默不语,这个垂死的老人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 “可朝廷呢?嘴里的忠臣多,真正的忠诚少,连袁慰亭都被他们赶回去了,淳亲王少不更事啊。”马维骐叹了口气。 袁世凯其实未必忠于满清了,王恒岳心里对自己说道。 马维骐忽然直愣愣地看着王恒岳:“述之,你说你是忠于朝廷呢,还是别有心思?” 王恒岳怔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但马维骐却不用他回答了:“其实这个朝廷,还有几个人真正忠于朝廷的?几个人愿意为朝廷而死的?大清危矣,朝廷危矣。” 王恒岳心里想到,自己这位“爷爷”的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很快满清就要完了! “述之。”马维骐忽然抬高了些声音:“我知道谁也救不了这个朝廷了,可我就求你一件事,不管将来是谁得了这个天下,你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保住我马家!答应我!” 王恒岳缓缓的点了点头,答应了马维骐的这个请求。 马维骐还是对自己有恩的,他的孙女现在又是自己的夫人,马家有难,自己也不会坐视不管。 马维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艰难的抬起手来,朝前面的一个木箱指了指:“去,那里面有一个小盒子,你帮爷爷拿来。” 王恒岳打开木箱,里面果然有一个小锦盒,拿来交给了马维骐,马维骐却示意让他打开。 一打开,最上面是一叠银票,银票下是一些金银珠宝。 马维骐嘴角牵动了下,似乎是在那笑:“述之,我当了一辈子的武官,不吃空饷,不克扣弟兄们的饷银,好容易才积攒下了三十万两银子和这些东西。我知道你胸有大志,这些东西就当爷爷送给你的结婚礼吧。” 王恒岳吃了一惊,自己虽然是他的孙女婿,究竟不是马家的最直系亲属。 正想开口,却听马维骐说道:“收下吧,述之,这些银子能助你做些事情,你述之有权有势了,我马家就能保住。我为的不是你,而是我整个马家!” 王恒岳抿了下嘴,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马维骐这次是真的笑了:“我的儿子们都懦弱,无法承担起我的事业,但你却不一样,却不一样......” 神情有些涣散,整个人都好像回到了过去:“昔日,我与法国人恶战,重创法人,何等辉煌,而今老矣,行将故去,叹苍天不能再借我三十年,使我中华泱泱国威遍布世界,可惜、可恨、可叹。述之,一切都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去吧,去吧,扬我中华国威,壮我中国志气,靠你们了!” 王恒岳捧着那个锦盒默默的离开了这里...... 在王恒岳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即1910年3月17日,四川提督、巡防全军马维骐病逝。 马维骐一生都忠于满清,但他在维护国家尊严方面,却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1883年,法国侵略越南的战争爆发。马维骐接受命令,任绥远左营管带,领兵前去支援,驻军兴化,援应北宁,独当一面,多击败法军。在宣光大战前夕,马维骐化装为越南老百姓,多次潜入敌区侦察。在攻占大朔关战斗中,他率兵进攻法军主力部队,从两翼实施快速夹击,取得胜利,又连续作战,攻破小坝冲、鹦哥紫等十多处关隘,重创法军。 1884年11月5日,法军1800余人,兵舰9艘,水陆夹击三宣提督、黑旗军刘永福部,形势紧迫,马维骐奉命驰援。他身先士卒,激战二昼夜,终与刘永福汇合。马维骐继调临助战,攻克临洮,又接连攻克广威和黄冈屯等地。 这个几乎大半生都在战场上度过的人,终于在1910年走完了他的一生。 而随着马维骐的离去,轰轰烈烈的大时代也终于拉开了了序幕! 第一百零五章 王恒岳的急速扩张 1910年2月2日,熊克武等人再次在川南发动嘉定起义,失败! 但此次嘉定起义,却出现了一个特别的状况,引起了四川方面的高度重视,即参加嘉定起义的会党人士手中装备了数百枝的新式步枪。 革命党已经具备在了在四川境内弄到新式步枪的能力,这让四川官员感到了极大的惊恐。 他们无论如何也都不会想到,这些步枪,都是从荣县这个并不起眼的地方流出的! 王恒岳和革命党之间,已经默默的形成了一种联系。 12日,倪映典领导广州新军起义! 但清军早有防备,水师提督李准坐镇东门,派统领吴宗禹率二千余人分路进攻。下午两军相遇,吴宗禹部在牛王庙一带布防。倪映典身穿蓝袍,手持红旗,来往驰骋,指挥新军进入阵地。清管带童常标、李景濂伪装调停,诱使倪映典上前会面。倪映典未加怀疑,当面晓以大义,以争取防营一同行动。童常标等佯装赞同,推此事须请示统领,驰回阵地下令开枪。倪映典还在巡视战场,受伤堕马,被清兵抢去,砍头而死。 倪映典牺牲后,起义军奋起猛攻,激战一小时有余,终因伤亡惨重,弹药不继而退却。延至次晚,起义军的反抗全为清军所镇压,起义失败。 同样是在2月,四川之自流井、贡井二地,遭到“革命党”进攻,荣县帮带王恒岳,亲自率军驰援,“奋战”之下,成功击退革命党进犯! 革命党对自流井和贡井的进攻,引起了四川官员的极大恐惧。这里是盐税重地,一旦失,势必造成严重后果。 3月17日,四川提督,巡防全军马维骐病逝,四川哀悼。 3月18日,也就是在马维骐病逝后的第二天,四川新军第三十三混成协第六十六标第三营编成。 以六十六标第二营帮带王恒岳为第三营管带,驻防荣县、自流井、贡井,严防革命党、土匪进攻,不得有误! 王恒岳和弟兄们等待的这一天终于到了! 王恒岳终于迈过了这个坎,摇身一变成为管带!从帮带到管带,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马维骐才病逝,王恒岳也没有大肆庆祝,只是命令迅速从武装卫队中抽调人员补充进第三营,同时在三地大肆招兵买马。 为了尽快招募到足够兵源,王恒岳下令将士兵饷银每月提高一两,基本达到它省新军饷银标准。 克莱曼为其购买的四门小炮、重机枪、机器也都陆续送到,这让王恒岳有了充足的武器大展拳脚。 这时的王恒岳,已经有了充分的资本。 荣县四口盐井,带来的是源源不断的银子。而自流井和贡井纳入到王恒岳的“保护范围”,也让“荣耀盐业公司”的触角开始向这两个地方蔓延。 王恒岳拿出三万两银子,买通驻防盐厂之安定营统领、官运局、捕厅把总,又以同意这些人入股的方式,顺利在自流井和贡井两地再度各开采两口盐井。 八口盐井在手,王恒岳已摇身成为当地第三大盐商! “荣县有限运转公司”,于这一年更名为“荣耀运输公司”,总经理邓勇大力开拓业务,甚至企图把触角伸到盐业运输之中,但因操办太难,没有成功。可是邓勇并不着急,他很清楚,随着王恒岳势力的壮大,“荣耀运输公司”染指盐业运输只是迟早的事情。 兵工厂的运转也都一切正常。 克莱曼为其购买的新式机器已经运到,这让兵工厂具备了制造小炮和仿制重机枪的能力,但在技术上还存在一定的缺陷。维斯特这三个洋技师废寝忘食,昼夜研究,王恒岳也不催促他们,他很清楚,自己的兵工厂制造出大火力武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由于嘉定起义的再度失败,龙鸣剑这些革命党失去了新购买的武器,不得不再度找到了王恒岳,下了一份订购二百条步枪和子弹的合同。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铙钹顶兵工厂不能只依靠王恒岳的不断注入资金,而是要能够自己拥有造血能力,让其进入良性发展渠道! 革命党买武器?杀头?王恒岳也不在乎了,反正自己和革命党之间的关系斩不断、理还乱,随便泄露了哪条,一样都是杀头的罪名! 陆军学堂聘请的洋教师已经到了,什么都能省,这上面的银子不能省。高额的工资,良好的环境,让这些样教师有了充足的信心留在荣县。 而王恒岳似乎对那个叫王铭章的学生特别关心,几次都提到了要重点栽培此人,这让部下也有些纳闷,大人那么关心王铭章,大家又都姓王,难道王铭章是王管带的亲戚? 在军事力量方面,随着第三营的成立,王恒岳将原第二营第一队的官兵全部调入到第三营中,好在第二营管带张旭是他的盟兄弟,没有任何为难阻止。 第三营被编成四队,分别由谢水向、李逸风、徐牧充任一、二、三队队官,伍潜龙提拔成第四队队官。又成立手枪队,马啸担任队官;管带卫队,黄子煊为队官;炮队,以刘思海为队官! 武装卫队的邓夏和皮特,也接到了继续大肆扩充的命令,同时,一挺珍贵的重机枪也被分配到了武装卫队。贾浩洋之保安队,同样也得到了极大补充! 说到炮队,两个日本人山本助之和铃木正广,变得老实的多了。王恒岳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这些日本人一旦被你打服,就会像条狗一般的对你摇尾乞怜。 山本助之和铃木正广还是很有些本事的,山本助之负责大炮的安装和维护,铃木正广负责协助刘思海训练炮兵。 铃木正广在用炮上还是很有一套的,尽管训练残酷到不近人情,但相较于未来的战场,无论怎样残酷的训练也都是值得的。 王恒岳的大肆扩张,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即将到来的1911年!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大时代已经迈开了它的脚步,等到那一天真正到来,大时代只会属于最强者。 落伍的,没有人会给你哪怕一丝的同情! 第一百零六章 报纸和警察局 “述之,你看,报纸上说了,有个叫什么汪兆铭的,企图刺杀醇亲王,结果被发现住了,判了终生监禁。” 马韵欣的手里拿着新送到的成都的《通俗日报》,指着上面的文章说道:“革命党还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刺杀醇亲王,朝廷怎么只判了他个终身监禁?” 汪兆铭?汪精卫? 王恒岳坐在那,擦拭着自己的两枝毛瑟手枪,头也不抬:“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马韵欣和一边的杏妹子都捂着嘴笑了,杏妹子不认得字,看着报纸上好奇地问道:“夫人,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 “和你说了,叫我姐姐。”马韵欣纠正了一下:“延吉六道沟日宪兵伤毙中国救火警察数人,日本人真是可恶......” “等等。” 王恒岳忽然打断了自己夫人的话。 警察?对啊,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警察?眼下第三营和武装卫队、保安队虽然发展迅猛,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 如果再成立一个警察部队,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继续实行扩张? 人选?杨方云还是俞雷?想来想去,这两个人各管一个摊子,都不合适。那个在西藏投奔自己的王崇现倒似乎不错。 “述之,怎么了?” 马韵欣的话把王恒岳的思路打断:“没什么,胡思乱想,还有什么新闻没有?” “有。哈雷慧星靠近地球?什么是哈雷慧星?” “就是我们说的扫把星。” “哦,那不吉利。” “什么不吉利,人家就是一颗行星。算了,也不和你们说这个,继续念新闻。” “这个不得了了,山东莱阳人曲诗文把自己老婆女儿杀了,当中盟誓,带着数万乡民暴动。这人心真狠,为了暴动,把老婆女儿都给杀了......朝廷公布人口调查结果,我国有人口四万万二千万人......” “夫......姐姐,四万万二千万那得多少人?” 马韵欣歪着脑袋想了下,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就是四亿二千万人,说了你也不明白。”王恒岳笑着说道:“杏妹子,你得和韵欣学认字,将来自己看报纸。” 杏妹子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我人笨。” “好好学,再笨也能学会,这认字可重要得很。”王恒岳说到这,忽然停顿了下:“哎,韵欣,你说我们也办份报纸怎么样?” “我们办报纸?”马韵欣怔了一下。 王恒岳点了点头:“是啊,报纸非常重要,可以把我们自己的想法写到上面,还不用真名字,用笔名。你刚才说到的那个汪兆铭,笔名就叫精卫。我看,干脆你来负责这份报纸!” “我?”马韵欣不敢相信:“以前在广东的时候,我有几个姐妹倒也办过报纸,可我办能成吗?” “能成,能成!”王恒岳笑着说道:“说办就办,资金方面我来想办法,这个报纸的名字,叫......叫‘荣县日报’,我们和‘通俗日报’一样,每天出一张半,你担任主编。恩,再招募一些记者分驻各地。反正荣县电报局也也筹备当中,将来就靠电报联系,最是方便。” 马韵欣兴奋的点了点头,边上杏妹子又是羡慕又是崇拜,这可不得了了,姐姐居然能办报纸,还能当什么主编,可见这认得字有多重要。 王恒岳倒是另外一层想法,这报纸将来得成为自己的喉舌,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想法。 而荣县电报局的成立,也为报纸定下了良好的基础,将来的“荣县日报”,想来大有可为! 收好枪站了起来,整理了下军装:“杏妹子也去帮忙......看你高兴的那样子,抓紧学认得字才是真的。这报纸具体怎么办,你们自己商量着。” 说着走了出去。 回到军营,第一件事就是把王崇现叫了过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王崇现在那想了一下: “管带,警察这其实是个新鲜事,也是近两年才叫这名字的,以前都叫捕丁、局丁,后来各地纷纷成立警察局,我们四川有的地方不多。管带要想成立警察局自然是大好事,只是这上面?” “上面的事由我去办。”王恒岳沉吟着道:“你从军中选二十人为班底,我再给你一笔银子,你选择地点尽快成立。在上面没有答应之前,对外先叫‘治安处’,说起来是协助我第三营完成当地治安工作,等到我都打点妥当了,再正式挂牌。” “是。” “还有。”王恒岳专门交代道:“我的意思,警察也分两种,一种是专门负责当地治安的警察,平时佩带警棍,参与军事训练。一种是武装警察,分发实弹,做为军事力量使用。这武装警察的力量无妨多上一些......” 王崇现沉默一会:“大人,四川是要出事了吗?” 这人心思转得快,倒让王恒岳怔了一下:“眼下出不了什么事,但现在局势乱得很,四川、山东各地起事不断,官兵疲于应付,若是有警察在旁协助,就要轻松不少。再者,虽然眼下我们这里无事,但保不准哪天就会局势大变,我们也能提早做好准备。” 王崇现点了点头。 “还有个警务经费。”王恒岳站起了身:“这个经费,由盐业公司负责,每月专拨。治安警察与武装警察待遇不同,具体的安排我到时候会和你说。” 说到这,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王崇现,这是个重要的部门,千万要小心。过去捕丁,扰民恶民,警察局千万不能如他们一样。要善待百姓,百姓是我们的根本。我还告诉你,如果让我知道警察中有什么不法事件,忍得老百姓动怒,激起民愤,我第一个拿你这个局长是问!” “是,请大人放心,王崇现绝不做贪赃枉法,扰民恶民的事!” “那就好。”王恒岳来回走了几步:“你先去办吧。” 等到部下出去,王恒岳坐了下来。事情一大堆,等着自己去办的太多了。可是留给自己的时间,却已经越来越少了! 第一百零七章 荣县日报 “荣县日报”的成立,对于荣县来说是件新鲜事。 报纸的主编是笔名叫“含玉”,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个“含玉”其实就是王恒岳王大人的新婚妻子。 赵熙当地名流,书法文章大家,除了“荣县日报”四个字是他亲笔题的,还被聘请为“荣县日报”的名誉主编。 第一期出的报纸,刊登的除了赵熙写的一篇祝贺文章,其余的都是些旧闻和花边消息。而报纸的发行范围,也无非就是一些士绅人家。 后一期,却出现了一个署名“雷公”的人写的“论荣县之走向”的文章。 这篇文章里大谈荣县的过去和今日之发展,文中处处在那暗示,荣县有今日之规模,有今日之和平稳定,那一切都是由王恒岳王管带开始的。 这篇文章整个篇幅都在那赞颂王恒岳于荣县之功绩,描述王恒岳于荣县之重要。 报纸在这个时代是非常有影响力的。在这个与外界联系闭塞的时代,报纸上说的一切东西,对于民众来说都是第一手消息的获得重要来源。也没有人会去怀疑报纸中任何一篇文章,或者报道的真实性。 马韵欣报纸办报纸的热情很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招募的记者还没有到位,只能报道一些从别的报纸上摘抄下来的旧闻,和一些生活中的趣事,以及对荣县的一些评论。但这目前对于“荣县日报”来说已经足够了。 “荣县日报”每天出一期,署名“雷公”的文章隔上几天就会出现。一律都是赞美王恒岳的。 随着报纸的不断发行,“荣县日报”逐渐在荣县、自流井和贡井三地有了一些影响。而有了王恒岳资金的赞助,马韵欣也开始接纳建议,招募读报员,每天免费将报纸上的内容,在茶馆、工地、乡间等人流量大的地方读给别人听。 这听报和听书一样,只是这听书还得给赏钱,听报却一文钱也都不用花。闲来无事,做工闲余,听上那么一段最是快活不过。 读报员在读新闻和花边逸事的当中,总会插上一段“雷公”写的文章。渐渐的,王恒岳这三个字逐渐在越来越多的人心中扎下了根。 荣县、自流井、贡井离开谁都可以,但唯独不能离开王恒岳王管带。人的意识总会被潜移默化的,当报纸每天发行,读报员每天说着王管带的重要性,大部分的人心中都开始有了这样子的认识。 同时,一些招募新军、招募警察的消息也都刊登在了“荣县日报”之上,这影响和传播速度,可比到处张贴告示要强得多了。 这些招募消息详细到了每月薪饷有多少,每周放一天假,端午、中秋各放假一天,春节放假五天等等之类。让人对新军待遇一目了然。 这么一来,募兵处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在报纸上做广告,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成都的“通俗日报”、“启蒙报”等等报纸,每天都有大量广告,而随着“荣县日报”影响力的增加,也有商人找上门来愿意出银子刊登广告。 马韵欣有些措手不及,将这情况告诉了王恒岳,王恒岳当时笑道:“做,为什么不做?有人来做广告,自然就有资金收入,将来慢慢发展到我再也不用拿钱出来,那报纸就算正式办成了,要做到自负盈亏最好不过。对了,都是一些什么广告?” 马韵欣把一些客户名单和刊登广告的内容给了自己丈夫,王恒岳接过来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共有三个客人要做广告,一个是“妇科圣手”,一个是“百年酱油老店”,还有一个竟然是“专治夫妻不孕”。 狗日的,这也来? 王恒岳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个时代,满大街都能看到的“专治不育不孕”的广告来,合着这时候就已经有了! “登,登,一律登。”王恒岳笑着把名单还给了马韵欣:“甭管什么广告,一律照登不误,除了鸦片之类害人的东西。对了,你还告诉那些商家,登在报纸上是一个价钱,可要我们的读报员读出来又是另外一个价钱。” 马韵欣笑着点了点头。 王恒岳忽然问道:“对了,这个‘雷公’究竟是谁?” 马韵欣抿嘴笑道:“除了你的那个部下俞雷还有谁?” 俞雷?王恒岳怎么也没有想到,“雷公”居然就是俞雷。这人的脑筋倒转得快,“荣县日报”才出,已经知道要利用报纸的优势来为自己造势了...... ...... “指挥,这是今天新出的‘荣县日报’,您的文章照例登上了。” 黑铁把新到的“荣县日报”放到俞雷面前。 俞雷眼角撇了一眼:“大人成立治安处的事知道了吗?” “听说了。” “这治安处,其实就是为警察局做的准备。”俞雷在那沉吟着道:“我原以为会在我和杨方云之间选一个,但没有想到选了个王崇现来负责,这个人最早不是跟着大人的,你好好的查一下他的底细。” “是,属下明白。” “还有,趁着现在警察局还没有正式成立,尽早安排我们的人进去。”俞雷坐了下来,脸色阴沉:“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地方,杨方云必然也要插手,我们要提前于他。” “是。” “大人已经在提前做准备了,看来大人是知道了什么消息,这天怕是要打雷下雨了。”俞雷一语双关地说道:“谁在这个时候对大人忠心耿耿,卖力办事,谁就能在未来得到最大的权利,统计处的原则是贵精不贵多,但在所有的地方都必须要有我们的人。而且要告诉那些派出去的人,只有一心跟着大人办事,将来才能有无限前程!” “是,都记得了。” 俞雷站起身来,走到黑铁面前:“你是我最得意的手下,将来要让你去做许多事情,现在你虽然无官无职,但以后什么都会有的。你的信仰是什么?” “属下没有信仰,如果非要说有,属下的信仰就是第一忠于大人,第二忠于指挥,一切阻碍大人前进的人,都必须毫不留情的铲除!” 第一百零八章 大演习 (上) “进攻!进攻!” “把他们的火力压住,一定要压住!” 新军和武装卫队的第一次联合演习,随着王恒岳的一声令下而开始了! 过去都是各练各的,新军是新军,武装卫队是武装卫队,而这一次却大是不同,王恒岳别出心裁,把新军和武装卫队放到了一起进行演习。 演习在瓜瓢山举行,武装卫队、手枪队、卫队混合编成担任防御方,第三营担任进攻方,炮队配属第三营。 “没有用武的地方。”铃木正广把望远镜交给了刘思海:“刘桑,管带大人为什么要把演习选择在这里?敌人躲在山里,让炮兵没有办法捕捉到目标,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看着。” 这个日本人自从被大人打服以后,办事倒是相当卖力气,可还真把自己当成第三营的“自己人”了?刘思海在心里嘀咕了声。 可着实有些恼火,好不容易成立了炮队,眼下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弟兄们举行演习,打的热火朝天。再看看自己的弟兄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行,老子不能干看着。”刘思海越想越不服气:“过山炮,过山炮,山老子一样能带着炮爬。告诉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带着过山炮和小炮,给老子找到最适合我们放炮的地方!” “哈依!”铃木正广一个立正,大声说道。 防御方总指挥部。 “第三营打的太猛了,依仗火力优势,已经夺取了头子岭、看云峰!”邓夏抹着汗走了进来:“按照演习判断,我方已经‘阵亡’了五十多人,第三小队全部‘阵亡’、被俘。狗日的李逸风和徐牧,一点不顾念同门情谊,打的最凶!” 正说着,皮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上帝,月亮峰也被敌人夺取了,我带着三十个人想要增援,但根本冲不上去,反而还被敌人包围了。” “你的人呢?”马啸追问了声。 “我让他们投降了。” “什么,投降?”几个指挥部里的军官一齐站了起来。 皮特觉得非常好奇:“为什么不投降?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再打下去就会全部死光的,为了士兵们的生命,投降是最好的选择。” “你个狗日的皮特!”邓夏骂了一声:“宁战死,不投降!”忽然在皮特身上看了几眼:“你呢?怎么回来了?” “我?”皮特立刻恢复了得意洋洋的样子:“敌人带队的是谢水向,我的好朋友,我答应演习结束请他喝酒,他就把我放了。” “你个狗日的逃兵!”邓夏又骂了一声。 马啸摇了摇头:“第三营火力强大,各队都配备上了重机枪,硬拼现在看来怕是不行。看来得另外想办法。” 皮特收起了“无赖”嘴脸:“在敌人那里,我发现他们各队之间有些脱节,都是在那各打各的。第一队在攻打月亮峰,第二队在攻击头子岭,第三队在打看云峰,第四队正在向停龙岭发起攻击。而同样的,我们也在各打各的,分兵防御,让我们的力量也被分散了。在火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继续这样下去毫无胜算!” 军官们的目光都落到了皮特身上,这个死洋鬼子平时嬉皮笑脸的,可要真说到打仗倒居然有这样的看法。 马啸和邓夏低低商量了下:“我们也是这样看法,硬拼肯定打不过第三营,大人说了,如果我们能够坚持到明天天黑,这次演习就算我们赢了。我看这样,既然头子岭、看云峰和月亮峰已经失守,干脆放弃第一线全部阵地,把力量集中在三道岭这一带。” “武装卫队配备在最前面,卫队分两翼展开,协同作战。”邓夏指着地图说道:“但是这么一来,第三营势必也能充分的集中起兵力,对三道岭进行强攻,我们同样很难守到明天天黑!” 马啸长出了口气,点了点头:“所以必须要在他们集中起兵力之前,打乱他们的部署!” “手枪队。”皮特忽然说道:“利用手枪队的机动性和灵活性,不断在敌人中间穿插,发起小规模攻击,彻底打乱他们合兵的企图。我们美国的沼泽之狐佛郎西斯·马里恩将军就是这样做的!” “看法一样。”马啸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洋鬼子有些刮目相看:“手枪队要分成三股,分别出击,寻找战机打乱敌人部署,我亲自率领一股,我的副队长率领一股,还有一股......” “我来!”皮特拍着胸脯说道。 “你?”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我是个勇敢聪明的美国人。”皮特恬不知耻地说道:“而且我现在对敌人非常了解,请相信我一定能够完成任务的!” 眼下除了皮特,还真暂时找不到合适人选,马啸和邓夏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此时在防御方,以邓夏和黄子煊,带领全部兵力,死守三道岭,而手枪队则担负起了奇袭敌人的任务。 演习,逐渐进入到了最精彩的部分...... ...... “第三营打的怎么样了?”王恒岳盯着地图上问道。 “势如破竹,连续攻击头子岭、看云峰和月亮峰得手,第四队主攻的停龙岭也快攻击成功。”杨方云指着地图上说道:“防御方节节败退,看来坚持不过今天晚上了。” 说到这,有些觉得奇怪:“大人为什么不指定攻防两方的总指挥?” “为什么要指定?”王恒岳笑了一下:“我就是要看看在我没有指定总指挥的情况下,他们打的怎么样。我的军官必须要捏成一只拳头,在没有总指挥的情况下,也能聚在一起,摒弃私心,团结一致,打出一个漂亮仗来!” 说到这,忽然想到什么:“炮队呢?刘思海这小子没有仗打,只能干瞪着,怕是憋坏了吧?” “炮队已经启动了,目标进入瓜瓢山,现在去向不明。” “什么,进瓜瓢山了?”王恒岳怔了一下,在地图上看了半天:“这个狗日的刘思海,难道想拿着大炮和敌人拼刺刀去!” 第一百零九章 大演习 (中) “报告,防御方开始急速收缩兵力!” “报告,防御方集中兵力于三道岭一线。” 李逸风皱了下眉头,走到地图前看了一会:“其它几队都在哪里?” 确认了位置之后,李逸风拿起望远镜朝前面看了一会:“对方开始收缩兵力,这是要依靠三道岭做最后的防御了.命令,我第二队向三道岭发起试探性攻击,让其余各队尽量向我靠拢!” 此时整个演习对于进攻方来说,已经呈现出胜利之势。 以当初第二营第一队为班底组建起来的第三营,无论在火力上还是单兵作战素质上,都超过了伪装卫队,胜利似乎并没有什么悬念了。 而在此刻,有一支部队也开始艰难但却顽强的向瓜瓢山内运动: 刘思海指挥的炮队! 带着过山炮和小跑行进的这些士兵们,往日的残酷训练在这里得到了充分体现。 铃木正广还在那里大声叫着,催促着士兵们尽快前进。在这里,任何一支忽然出现的敌方力量都有可能使炮队遭到瓦解。 “刘桑,从敌人的运动轨迹来看,他们很有可能聚兵于三道岭一带。”铃木正广匆匆来到刘思海面前:“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里只有一个地方能够让我们的炮兵展开......” “斜云坡。”刘思海帮他说了出来。 “是的。如果我们能够把炮运到斜云坡上,那就可以直接对三道岭造成威胁,配合正面部队强攻!” “命令,全部向斜云坡运动,天黑之前到达!” “哈依!” 演习,依旧在激烈的进行着,尽管进攻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防御方却丝毫也没有放弃的意思。三道岭,成为了双方争夺的焦点所在!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 ...... “报告管带,有炮队的消息了,刘思海正带着他们准备运动到斜云坡处!” “狗日的,真带着大炮去和敌人拼刺刀了?”王恒岳皱了下眉头,朝周边特意带来观摩这次演习的陆军学堂的学员们看了一眼:“炮队这是想做什么?” “报告校长!”王铭章走出来一个立正:“我以为炮队是想依靠斜云坡,对三道岭进行炮火压制,配合正面部队。” 一看是自己最看重的学生回答,王恒岳脸上露出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又有消息传来:“报告大人,攻击方暂时无法完成集结。第一队‘阵亡’四人,第三队‘阵亡’六人,其余两队也都各头损失。” “什么?”王恒岳和周围的人吃了一惊。 “天黑后,防御方分兵进行袭击,全部以手枪兵为主,专打攻方的结合薄弱部!” “好,开始反击了!”王恒岳不怒反喜。 这正是这次演习要的效果!不是说哪一方非得取得胜利,而是要让他们取得充分的经验以应对未来真正的战场! 虽然对第三营的实力毫不怀疑,但王恒岳却并不想让他们那么容易的就取得胜利。真正的战场上,永远都充分了不可预知的变数! 而现在防御方开始的反击,正在朝着这个效果而去。 第三营应该如何应对? ...... 入夜,成为了防御方的天下! 武装卫队长期在瓜瓢山驻扎训练,对这里的一切都实在太了解了! 第三营四个队的结合薄弱部,他们掌握得再清楚不过,而手枪队的高度灵活性和机动性,也发挥出了最大的效果! 分成三股力量的手枪队不断的展开袭击,迫使四个队始终都无法完成集结,不得不分兵应对来自黑夜里的挑战。 而皮特表现的尤其活跃! 也许是想把自己曾经成为“俘虏”的颜面挽回来,入夜开始,皮特指挥的队伍一连实施了十余次的突击。 这一点让攻击方非常头疼。 漫长的黑夜,对地形的不熟悉,让第三营在夜里蒙受了大量的损失,按照演习判断,在这一夜里,第三营起码有几十人阵亡或者被俘。最让人头疼的是在这鬼魅一样的攻击下,第三营的四个队始终都无法拧成一个拳头。 而随着黎明的到来,袭击者非但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的“猖狂”起来! 进攻的步伐被拖住了! 现在第三营面临的问题,是究竟不顾一切,对三道岭进行强攻,还是先行剿灭这些讨厌的“捣乱者”? “我第二队最靠近三道岭,命令,独自展开攻击!”李逸风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但是,我们的两翼怎么办?” “两翼分别是第一队和第三队,谢水向和徐牧一定会进行掩护,慢慢的压制袭击者,和我汇合!第四队伍潜龙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万一......” “没有万一。”李逸风缓缓摇了摇头:“我第二队的胜利,就是整个营的胜利!大人之所以没有给我们安排总指挥,我想就是要看我们遇到困难情况时候的应对!” 李逸风猜的没有错,王恒岳要的就是这个目的! 第四队。 伍潜龙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李逸风开始独自攻击了,命令,全队以棚为单位,互相呼应,互相掩护,逐渐推进,一点一点的压缩袭击者的生存空间!” “队官......”部下有些犹豫:“虽然袭击者给我们造成了一些损失,但完全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眼看着三道岭就可以攻下来了,这功劳可就变成李队官一个人的了。” “放屁!”伍潜龙恼怒地骂了一声:“功劳是我整个第三营的!你看,谢水向之第一队,徐牧之第三队,已经拉开阵式,掩护第二队进行攻击,我第四队的任务就是对付那些袭击者!” 说着,嘴角露出一些笑意:“第三营是一个整体,互相掩护,互相支援,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我想这才是大人最愿意看到的!” 没有任何人指挥,没有任何人协调,在第三营进攻面临困境的情况下,第三营各队的指挥官们,都及时做出了调整,主动变阵。 而这,的确是王恒岳最想看到的一幕! 第一百十章 大演习 (下) 随着第三营兵力的调整,战局再度发生改变! 第二队负责主攻,两翼由第一、第三队保护起来,而第四队则开始了稳扎稳打的压迫式攻击。 马啸和皮特指挥的手枪队,活动一下变得困难起来,甚至几次的突袭,都遭到了早有防备的打击而遭到损失。 但是马啸和皮特并不是特别在乎,他们的任务不是要取得多大的战果,而是要尽一切可能的分散敌人兵力,拖延敌人时间。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已经做好了! 在三道岭的防御正面,邓夏和黄子煊投入了全部的力量,进行最后的,也是最顽强的防御! 尽管对方只投入了一个队的攻击力量,但火力上的差距还是太过明显,而随着时间的拖延,一旦被对方的第一和第三队合围上来,那么胜负便失去了悬念! “反击,必须反击!”邓夏放下了望远镜:“现在李逸风手里的人少,趁着这个机会反击,能为我们争取到时间!” “我去吧!”黄子煊平静地说道。 邓夏点了点头,黄子煊从腰间拔出了指挥刀: “卫队,集合!” 八十个人的卫队迅速集结,这是用来保护王恒岳的武装,配备“荣一式”步枪和毛瑟军用手枪,装备精良,子弹充足。 为了缩小攻防两方的差距,王恒岳把自己的卫队也投入到了演习之中! “可能回不来了。”黄子煊完全把演习当成了一次最真实的战斗来看待,他朝邓夏敬了一个礼:“全靠你们独自作战了,演习结束后见!” “拜托了!演习结束后见!”邓夏也敬了一个礼。 黄子煊转过了身子,指挥刀笔直的朝前一指: “全体都有,冲锋!” ...... 斜云坡。 过山炮和小炮已经被拉了上来,很短的时间里,火炮已经安装调试完毕,进入到射击状态。 “轰、轰!” 嘴里模拟着火炮轰鸣的声音,刘思海得意的露出了笑容。 “刘桑,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进攻方已经取得了胜利。”铃木正广指着对面说道:“火炮一旦轰鸣,三道岭的敌人将被淹没在炮火之中,战斗将会变得非常轻松。” 刘思海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也许能改变战局,大量杀伤敌人,但我相信,如果这是真实的战斗,即便武装卫队遭遇到沉重打击,他们也一样会继续坚守下去的。” 铃木正广不太相信。 这里的炮击位置实在太好了,尤其是敌人遭到居高临下的炮击,对他们心理上的打击将是相当之巨大的,他绝不相信这样敌人还能继续坚守下去! “铃木啊,大人的军队不是朝廷的军队,新军也不是之前的绿营了。”刘思海嘴角撇了下:“真正的军人,战斗到底的决心将是你难以想像的!” ...... “杀,杀!” 黄子煊和他的弟兄们大声吼着,不顾一切的和“敌人”绞杀在了一起! 忽然到来的反击,让第二队的弟兄们有些惊讶,但很快镇静下来的他们,开始重新组织火力! 卫队的冲锋非常奇特,他们大多以七到八人为一个作战单位,只有一到两个人冲锋,其余全部都是掩护火力。 这是王恒岳精心训练出来的卫队。其实说是卫队,不如更加准确地说,是未来新军的作战模板。 前方二百米内都为他们的攻击正面,而进攻队伍中往往都有一个进攻核心,进攻核心将指引着进攻部队的全部行动。 甚至对于第三营的官兵来说,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进攻。 对面“敌人”根本没有将所有兵力全部展开的意思,而是分散开来,依托附近一切有利地形,不断的进行着突击,这让第三营的火力优势很难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一旦进攻受到阻碍,那么卫队会迅速就地组织火力反击,然后重新选择有利地形展开进攻。 “这该死的队形!”李逸风喃喃说了一声:“如果他们同样有重机枪进行火力掩护,人数再多一些,没准还真的能让他们翻盘了! 随即一转身下令:“组织全部火力,压制住他们的进攻!第一排火力掩护,第四排预备,第二、第三排全部投入进攻!” 以进攻对进攻!以反击对反击! 战场上一切都在瞬息万变,这将在极大程度上考验到双方指挥官的用兵能力! 演习的目的不是为了一定要分出输赢,而是要让他们熟悉这个战场,考验士兵们的决心,考验指挥官的指挥! 不断变化着的战场,不断变化着的进攻防御,已经让王恒岳达到了他的目的! ...... “报告,黄子煊的卫队展开反击,李逸风的队伍也同样开始进攻,两边都打出火气来了,一些被判断阵亡的士兵也都不肯躺在那里,裁判官也没有办法,有些失去控制!” 王恒岳笑了起来,真打?要的就是真打,不然怎么锻炼自己的士兵? “炮队到哪里了?” “斜云坡,炮队已经已经展开!” “那就失去意义了。负责偷袭的手枪队呢?” “皮特指挥的手枪队遭遇到了第四队,顽强抵抗之后,全部阵亡,皮特......”说到这里,报告官自己先笑了出来:“皮特自杀,杀身成仁。明明已经死了,还躺在地上大叫自己是最勇敢的殉道者......” 边上一片哄堂大笑,报告官忍着笑继续说道: “马队官指挥的还在继续战斗,并多次突破了敌人的合围,有两次好绕到了第一队的侧面,要不是谢队官防御得紧,几乎就要被马队官得手了。” “好,差不多了。”王恒岳收起笑容:“命令演习各部,停止演习。” “校长!”王铭章有些不解:“还没有分出胜负,怎么就结束了?” “演习不是为了一定要分出胜负,而是要锻炼士兵们。”王恒岳说到这,朝着斜云坡的方向一指: “看到了吗?大炮已经拉到那里了,如果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对于防御方来说造成的打击将是相当惨重的!” 第一百十一章 演习结束 “演习停止!演习停止!” 随着裁判官的一声声大叫,正在搏斗着的两方士兵终于不情愿的停止了搏杀。 两边是真打出火气来了,站在那,一个个气鼓鼓的瞪着对方,随时都准备再干上一架的样子。 那些已经“战死”的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战死”的士兵许被打疼了,“哎哟哎哟”叫着,破口就骂: “许老三,你个狗日的王八蛋,真下黑手啊!老子前天才请你喝的酒!” 许老三也是怒目相视:“赵棒子,你个狗日的好?老子的胳膊都快折了!” 谁都不服气,谁也咽不下这口气,这时候只要一声令下,一定又是一场混战。 李逸风揉着腰,踢了踢靠在一棵树上的贾浩洋:“哎,结束了。” “别烦老子,阵亡了。”贾浩洋也是真的累了,在那大口大口喘着气道。 一屁股在边上坐了下来,李逸风捅了捅自己兄弟:“你那进攻队形有些怪啊,哪学来的?” “不告诉你。”许是自己卫队“阵亡”大半,让贾浩洋有些不乐意。 “你个狗日的。”李逸风正想骂,忽然看到伪装卫队从三道岭那走了下来,当时就把矛头对准了邓夏: “邓惜墨,你个小兔崽子,分兵偷袭老子,老子回去再和你算账!” 邓夏笑嘻嘻的:“师兄,我这打的还成不?要不是我们火力不如你们,再打上几天都没有问题。” 一转眼看到皮特朝这走来,邓夏拉开嗓子:“洋鬼子,这次是阵亡了还是又投降了?” “自杀,英勇的自杀了!”皮特朝着自己脑袋比划了下:“一个勇敢的美国人。我很为自己感到自豪!” “放屁!” 所有的人一齐骂了出来...... ...... 弟兄们从瓜瓢山里走了出来,王恒岳早就带着所有人在那等候着了。 一看到弟兄们出现,王恒岳大声说道: “全体都有,敬礼!” “刷、刷”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举起了自己的手。 “报告管带!”总裁判官走到王恒岳面前:“演习结束,双方未分胜败,进攻方阵亡......” “我要的不是胜败。”王恒岳摆了摆手:“弟兄们,这次演习的目的大家都清楚,将来真正打起仗来,要远比演习更加残酷!弟兄们都做得漂亮,防御方在不利的局势下,主动分兵,袭击作战,极大拖延了进攻方的脚步,为重新调整,严防死守争取到了最大时间......” 他在那停顿了下继续说道: “同样的,进攻方也干得漂亮,在没有统一指挥的情况下,主动掩护、围剿、进攻,协同配合的几近完美。尤其是在火力的使用上,能够充分集中优势火力,在战斗的一开始就奠定了良好基础......” 朝挺着胸脯的弟兄们看了眼,又朝山里看了下:“手枪队、卫队表现得同样精彩,尤其是卫队的进攻方式,将会在未来成为我新军的进攻模式。另外,还有一支队伍,大家知道去哪里了吗?” 弟兄们有些诧异,还有一支队伍? “炮队!”王恒岳重重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在你们互相打在一起的时候,炮兵已经进入了瓜瓢山,并在斜云坡上安起了大炮!” 顿时,兄弟们中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大炮居然进山了?还架起了炮阵? 王恒岳的表情非常严肃: “弟兄们,大炮一响,意味着什么你们心里都清楚。我费劲心思的弄来了几门大炮,不是放着摆样子的。刘思海指挥的好,强行进入瓜瓢山,并且选择斜云坡为炮兵阵地,这样大炮一响,三道岭的防御者必然伤亡惨重,其实这次演习还是分出了胜负的。” 马啸、邓夏、贾浩洋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但他们的心里并不服气。甚至还有一些为自己感到自豪。 对方有重机枪,还有大炮,自己能够坚守成这个样子,已经相当不容易了。等到将来武装卫队也拥有了同样武装,胜负未必可知! 王恒岳在那沉默了下: “弟兄们,我王恒岳不是什么军事天才,连会打仗也许都算不上,可我还有你们。有弟兄们在,只要大家团结一心,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怕,谁都奈何不得我们!弟兄们,一切拜托大家了!” 王恒岳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端正的行了一个军礼...... 这是一场非常出色的演习,新军得到了最难能可贵的经验。这样的演习如果有可能的话,王恒岳还想再弄上几次。 可才回到驻地,一个让王恒岳窝火的消息就传来了: 英军再次以两千人进攻云南片马! 其实在十年前,侵缅英军就开始入侵片马附近的茨竹、派赖等寨。 我边防军民在土把总左孝臣、千总杨体荣率领下奋起反抗,打击入侵英军,土把总左孝臣在抗英斗争中牺牲。片马管事勒墨杜扒率领景颇、傈僳、独龙、怒、汉、白等各族人民会同泸水土司,与英军进行了多次搏斗,给侵略军以沉重打击。 但是这一次,英军以两千人的兵力入侵,仅仅只有简陋武器的片马军民,是很难抵挡住英国人的疯狂进攻的。 “该死的英国人!”王恒岳咬了咬牙。 “朝廷畏惧英人,不敢出动新军增援片马,生怕引起更大冲突。”俞雷也叹息了声。 “朝廷?”王恒岳冷笑了下:“现在是1910年了吧?” “是,1910年,按照我们的算法是宣统二年。”俞雷不知道大人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 “德广,看到天了吗?天快变了。”王恒岳忽然莫名其妙的朝天上指了一下。 俞雷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 大人似乎知道许多事情,而在荣县的一切,似乎也都在为某样事情做着准备。只是做为部下的自己,还是少问为妙。 王恒岳定了下神,缓缓说道: “命令,我第三营加快募兵,六百人的规模不够,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增加到一千人以上!同时,武装卫队、保安队也都同样增大规模!” “上面问起来怎么办?” “随便找什么借口,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一百十二章 生命的尊严! 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一滴滴的落到地上,很快汇起一条条小河。 王恒岳站在军营门口看了着。 尽管是下雨天,但弟兄们依旧辛苦训练。 第三营已经成型,1911年也如约来到。 新时代已经拉开篇章。 王恒岳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年的到来! 荣县、自流井、贡井已经完全处在了王恒岳的势力范围之内,财政上的充足,也确保了王恒岳能够拉开手脚尽力发展自己!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中国大地上天翻地覆的一幕就会出现了! 王恒岳笑了一下,迈步走了出去。 “大人,伞!”贴身警卫黄子煊快步赶了上来,一把油纸伞遮住了雨水:“大人,要出去?要叫上几个警卫吗?” 王恒岳摇了摇头。 这里是荣县,是自己的地盘,如果在自己的地盘上都不安全,那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下雨了,街上的行人很少。 一滴滴的雨水在风的带动下,顽强的钻进雨伞的保护范围内。 对面一个拉着车的走来,拉的非常吃力,戴在头上的斗笠已经歪斜,但拉车的却没有空去扶一下。 从身形来看,这应该是个老人。 “去帮一把。”看到老人拉的如此吃力,王恒岳对黄子煊说了一声。 黄子煊应了,正想上去,忽然见到老人一个踉跄,车朝后退了一步,老人竭力想要拉稳,但力气却不容许他这么做了,老人手一松,跌倒在了地上。车子也朝后面划了好长的一段距离,这才缓缓停下。 王恒岳大惊,急忙快步冲上。 老人躺在地上,仰面朝天,面色惨白,看到有人过来,喉咙里咕隆了几下,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头朝边上一歪,再也没有动静了。 黄子煊蹲下探了一下老人的鼻子,然后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没气了。” 这个人也许是岁数大了,也许是心脏病发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倒下。 王恒岳抿了下嘴,举着油纸伞走到老人面前,先让黄子煊拉过那辆板车,然后与部下一起把老人的尸体抬上板车,接着打伞遮挡住了老人的尸体,尽可能的不让雨水落到老人身上: “找人去!” “大人,他,他已经死了。”见王恒岳用伞遮挡着老人的尸体,自己身上却任凭雨水打来,黄子煊迟疑着道。 王恒岳打着伞,站在那一动不动:“死了,也有尊严。去,找人来!” 老人活着的时候,应该是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乃至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年纪还要出来,但他不乞求任何人,完全是有尊严的凭着自己的双手养活着自己,有尊严的活着。 现在他死了,无论如何都要帮他留着人生道路上最后的尊严! 活着,有活着的尊严;死了,一样有死了的尊严! 王恒岳打的是一把伞,遮的是淅淅沥沥的雨,维护的却是一个人最后的尊严! 雨水不断的冲洗着王恒岳,王恒岳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是,那是王管带?” 忽然,有两个路过的人,停下了匆忙的脚步,疑惑的朝那指了一下。 笔挺的新军军装,熟悉的身形,不是王恒岳王管带又是谁? “他死了......”看到有人过来,王恒岳平静地道。 两个路人怔了一下,看了看地下的尸体,又看了看王恒岳的动作,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 路人也不撑伞了,而和王恒岳一样,用自己的伞,遮住了老人的尸体。 一切,都是为了生命的尊严! 三个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用自己手里的伞保护着板车上的那个老人。 生命的尊严,高于一切! 渐渐的有更多的人发现了这一幕,偶尔路过的,从家中探出头来的。接着,那些路过的人走了过来,那些家中的从家里走了出来。 无一例外的,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油纸伞,有的人同样用伞为老人的尸体遮风避雨,有人用伞遮住了王恒岳,有人用伞为旁的人遮挡风雨,却任由自己被风雨肆虐。 这无声的一幕,让天地为之感动! 只为了一个陌生的老人,只为了维护一个人一生中最后的尊严! “爸!” 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汉子冲了过来,不顾一切的推开人群,冲到了板车前,放声大哭。 然后,又有几把伞遮住了他。 “爸,爸啊!”汉子嚎啕大哭,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那个汉子哭的如此伤心,当他终于抬起头来,发现了眼前的一幕,发现了王恒岳后,他的眼泪停止了,他怔怔地看着一切,然后明白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扑通”一声,汉子直挺挺的跪了下来,直挺挺的跪倒在了王恒岳的面前: “王管带,王大人,我谢谢你,谢谢你啦!” 王恒岳急忙想要搀他起来,但汉子却倔强的摇了摇头: “王大人,您不认得我,可我认得大人!我是当日第一队第三排第二棚的,我叫周大根,西藏平叛那会,我的一条胳膊没了,我不怪大人,当兵的不死就算万幸了。今天,今天您这么待我父亲,周大根感激您,天底下当官的,再没有和大人一样的了,大人,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官。周大根愿意跟着您,少了一条胳膊,我还有一条胳膊!您收下周大根吧,周大根一辈子都当您的兵,大人啊!” “大人!” 忽然,周围的百姓“呼啦啦”的全部跪了下来,带头的一个道: “大人,周大根说的没错,天底下再也没有像您这样的好官了!大人,荣县人服您,荣县人都愿意大人永远留在这里!” 王恒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个举动竟然会换来这样的场面! 其实老百姓最是淳朴,老百姓的要求也最是简单。他们不要求你有多么的英明,不要求你有多么的神武,他们要的,仅仅是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好官! 王恒岳做的这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彻底征服了荣县的百姓们! 第一百十三章 “保路运动” 1911年,一个足以改变中国历史的人终于站到了他期待久的位置上: 主张激进国有化的盛宣怀出任邮传部尚书! 出于财政压力、也出于进一步打击政敌、借机谋取买办私利的考虑,盛宣怀向摄政王载沣提出,铁路商办是清谈误国。当务之急是将铁路收归国有,再由政府出面与列强协商,争取好的借款、管理条件,避免主权过分流失,争取铁路早日投入使用。这个说辞非常合乎载沣的脾胃:贬斥汉族督抚,利权收归满人和皇族为主的中枢,又可“多快好省”地建设铁路,他即刻批示“不为无见”。 1911年5月9日,清廷发布《铁路干路国有定策》,宣布“干路商办”、“枝路仍许商民量力酌行”,并规定责成邮传部和度支部制订国有化细则。11天后,盛宣怀与四国银行团签订条约,规定清廷借款1000万英镑,年息5厘,以四省厘金520万两为抵押,修建粤汉铁路,规定“铁路3年完成,贷款40年还清”。 表面上看,这个协议条款较为优厚:建成铁路后的管理权仍归中方,人事权由中方牵头,施工、还款等方面的条款也似合理。但该协议有许多致命的、原则性的错误。 首先,当时几条铁路的路权尚在商股手中,国有化并未启动,清廷实际上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出去出售;其次,《铁路干路国有定策》只谈原则,却把国有化细则交给盛宣怀操纵,后者出于政治倾轧和买办私欲,对两湖、广东和四川提出了不同的国有化方案。湖北、湖南由于张之洞管理得宜,资金损失不大,盛宣怀提出用“国家保利股票”1:1按原股面值置换;而四川因资金亏损中有300万系“橡胶股灾”亏空,盛宣怀认为不应“慷国家之慨”,决定不予承担。 看起来盛宣怀义正词严,但实际上却大有文章:施典章是官方“空降”的朝廷命官,川汉铁路的股权一直把持在官方手中,却让民间全部承担亏损;盛宣怀就任半年功夫便强推国有化,且以近乎“强买强卖”的手段逼迫绅民无利、亏损让股,给人以国家与民争利、经办人假公济私的强烈印象;此时清廷正是皇族、满族少壮派得势,向汉族督抚发动清算的时期,盛宣怀依附载沣,露骨地对张之洞、袁世凯等汉族官僚的成算开刀,在铁路发展战略上处处反其道而行之,更给人以政治投机的感觉;具体操办中,盛宣怀徇私舞弊,将襄阳几百里铁路列入“支路”允许商办,却把邻近的夔府铁路列为“干路”收归国有,难以服众。不仅如此,只谈“国有化”,却不谈是否继续“田亩加赋”,以及已经收取的“田亩加赋”是否偿还,这等于是赤裸裸侵夺最基层农民的利益。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场足以葬送满清王朝的保路运动开始了! 最早发动保路运动的并不是四川,而是湖南。 5月13日,长沙市面就出现保路揭帖,次日长沙发生万人游行请愿,18日,第一次衙门请愿爆发;在川汉线已动工的湖北,盛宣怀为强夺股权,下令停工,引发宜昌商人、民众聚集抗争,清廷调集军队弹压,双方发生冲突,死伤20多人,这是保路运动的第一次流血事件。 6月16日,咨议局议长蒲殿俊、副议长罗纶在成都召集川汉股东临时大会,提出“文明保路”,聚集股东达2400名,次日,闻讯而来的各界学生、市民使与会人数达到4000以上。为壮大声势,蒲殿俊、罗纶和众股东组建“四川保路同志会”,不到10天,保路同志会的会员就从最初的2400人膨胀到10万人,遍布全川142个州县,“破约保路”的口号传遍全国。 此时,四川护理总督王人文于6月13日致电盛宣怀、端方,提出了一个方案:经查,川汉铁路公司总共筹集资金有一千多万两,除去已经开工使用于宜万段和“倒帐”造成的在外应收款以外,还结余白银七百多万两。 他建议,将已经花了的钱转成国家股票,而将结余的七百多万两现银转给四川省,或是退给股东、或是转办别的实业,由川汉铁路公司来决定。这个建议只是他个人的意见,并没有和川汉铁路公司的股东们商量,能否获得川汉铁路公司的同意尚未可知。但王人文认为,如果这样做了,至少他就有说服川汉铁路公司的可能性。 盛宣怀接到这份电报后,对王人文的建议置之不理。 屡被申饬之后,王人文发现,摄政王载沣只信任盛宣怀,已经根本听不进去他这种远在外地的地方官的话。在这场与盛宣怀的角力中,他已经不可能得到摄政王的支持,无奈之中,他只有求诸民意,以四川人民的名义与盛宣怀斗争。 于是,他将盛宣怀6月1日的电报内容透露给了川汉铁路公司的负责人以及四川省咨议局的议长蒲殿俊等,人们一下子被这个蛮不讲理的方案激怒了。 1911年6月17日,川汉铁路公司的部分代表与四川省咨议局的代表集会,决定成立四川保路同志会,以咨议局议长蒲殿俊为会长,副议长罗纶为副会长。 四川保路同志会的成立意味着本来只应限于四川总督与邮传部大臣之间的中央与地方的权力之争议成为清政府与四川人民的利益之争,这种性质转变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是王人文和盛宣怀都不曾预料的。 保路同志会成立后,发展得很快,成立不到二十天,登记的会员就有20多万人,遍布全川各地,而且发展出各行业的分会,如学界保路同志协会、杂货帮保路同志协会、干菜帮保路同志协会、乐器行保路同志协会、妇女保路同志会、甚至还有乞丐保路同志协会、聋哑人保路同志协会等,社会动员得极为广泛深入。 这些卷入保路运动的人,很多并不知道川汉铁路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因为在当时的专制政治体制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由地方政府暗中支持、怂恿的抨击朝廷的机会,于是那些被压抑很久的各界人士一下子进入了某种解放般的亢奋之中,几乎每场保路演说中都有声泪俱下的令人激动的场面,不断有人写血书,甚至以刀断指的方式将运动的情绪推进得越来越激动,形势正在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而远在北京的盛宣怀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他以为王人文不断发来的电报都只是故意夸大其词的耸人听闻之语,不仅置之不理,而且继续按他原来的思维形式走下去。 1911年8月初,在盛宣怀和端方的一再催促下,正在前线督办边务的署理四川总督赵尔丰返回成都,王人文被免职,盛宣怀以为这下子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但是,改变中国历史命运的一刻终于即将到来! 轰轰烈烈的大时代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十四章 序幕拉开 四川如火如荼进行着的保路运动,席卷了几乎整个四川。 而早知道这一切都会如期发生的王恒岳,始终都在冷眼旁观着。 扩军运动正在急速进行着,在某些方面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时间,现在时间对于王恒岳来说就意味着一切! 第三营已经编成了一千二百余人,武装卫队也达到了一样的数字。保安队和武装警察也疯狂扩军到了七、八百人的样子。 正规军和准军事组织加在一起,此时的王恒岳手里已经握兵三千余人! 够了,以目前的状况来说王恒岳已经暂时够应对突发状况了。 依靠着盐井和运输公司,王恒岳继续挥舞着银票,从克莱曼和杜查理的手中大量购买新式武器。尤其是马维骐在临终前给王恒岳的三十万两银子,几乎都变成了火炮和重机枪,以及新购买的机器! 马维骐也许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忠诚了满清一辈子,而自己亲自挑选的孙女婿,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为这个朝廷效忠的意思。甚至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朝廷崩溃的准备。 荣县电报局也已经成立,这反而极大方便了王恒岳与外界的联系! 铙钹顶兵工厂开足了马力,依靠着乐山这个重要的物资中转地,大量的军事用材运到了荣县,而造成的就是大批的武器从机器生产线上下来。 手榴弹这个工艺并不复杂的武器,已经开始由铙钹顶兵工厂装备到了新军之中。而与此同时,以维斯特等人为首的技师们,也开始了对重机枪和小炮的研制工作。 兵工厂自己研究改进的新型枪械“荣二式”已经有部分分发给了新军士兵使用,这种性能更加稳定,射击更加准确的步枪,或许很快就能在战场上展现它的风采! 动荡的四川局势,对于那些革命党来说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在保路运动之中,大量的革命党参与了进来。他们并不关心这场保路运动的本质是什么,他们只是敏锐的从中判断出了对革命党最好的时机到了! 龙鸣剑、王天杰这些革命党人在荣县的活动愈发频繁起来,打着“保路运动”的旗号,他们的活动完全是半公开的。 王恒岳和他的新军们并没有干涉他们什么,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时代,这一股力量是必须拉拢在身边的。 甚至在某些地方,王恒岳还给予了他们一定的支持,包括资金上的。 在龙鸣剑写给同盟会总部的信中,如此评价了王恒岳:“四川荣县新军管带王恒岳,同情革命,支持革命,仅在今年头六个月中,即支持银一万二千两,各类步枪二百余条,子弹若干......若荣县革命成功,王恒岳当记头功,亦为我革命同志......” 一个革命党能给一个清军将领如此评价,也算难得。而早在此之前,同盟会便已经从熊克武的嘴里知道了四川荣县的这个王恒岳。 王恒岳,成为了革命党关注的对象! 四月革命党组织的广州起义失败后,在美国的筹款会上,同盟会领导人孙文在当中发表的演说中甚至说道: “......革命并不是孤立的,即便在满清的军队中,也有大量同情我们、支持我们的新军官兵,比如在湖南,比如在四川......他们营救我们的革命同志,支持我们的革命事业......” 孙文并没有点名,但此刻在孙文的心中,已经有了王恒岳这个名字。 有了王恒岳的默许之后,龙鸣剑、王天杰开始打着保护铁路,保护四川的名义组织民军,其主要成员为荣县周边赶来的会党人士。 只要不触犯到自己的利益,只要不把手伸到自己的新军来,王恒岳就不会去干涉!他甚至指示手下和龙鸣剑达成了一个协议: 荣县稳定当务之急,只要不在荣县内动脑筋,无论他们做什么新军都不会插手。 龙鸣剑和王天杰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要求! 他们也很清楚,要想在这里顺利的展开工作,就绝对离不开王恒岳的支持! “荣县、自流井、贡井必须再增加力量!”在军事会议上,王恒岳面色异常严肃:“四川眼下就是一个大炸药桶,有一点火星就会爆炸!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荣县的利益必须要放在第一位!” “大人。”杨方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革命党的活动更加猖獗了。他们联络会党,准备武装起义。受成都同盟会委托,龙鸣剑召集王天杰、秦载庚、张达三、陈孔伯等人,召开革命党人和四川各路哥老会首领参加的会议,商定武装起义方略。决定组织保路同志军,由龙鸣剑、秦载庚主持川东川南的起义工作,张达三等人负责川西北起义事宜,并决定在各地相机起义,起义一触即发!” “我知道了!”王恒岳点了点头。 “大人,真的要变天了?”谢水向有些迟疑地问道。 王恒岳沉默了下:“变天不变天你们不要去管,我说过,我们的利益是第一位的。朝廷也好,革命党也罢,只要我们手里有枪有人,就有了生存根本!” 部下们默默点了点头。 新军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不容易,任何外来势力都绝不允许插手!这是所有王恒岳兄弟心里唯一想的。 “命令,所有新军、武装卫队、保安队、警察全部分发实弹,严密监视荣县,不许有丝毫懈怠!”王恒岳定了下神,命令从他的嘴里传出: “命令,内务处、统计处、警察局增派人手,成都、乐山、荣县的所有动静,我都必须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命令,铙钹顶兵工厂增派二百武装卫队士兵,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企图对兵工厂有任何不轨,格杀勿论!命令,秘密控制荣县电报局,所有进出电报,都必须加以秘密审查,不得有误!” 部下们互相看了一眼,一挺胸脯: “是!” 王恒岳长长的舒出了口气,大时代的序幕,终于如约缓缓拉开! 第一百十五章 反了个狗日的(第一更求月票) 荣县陆军学堂。 “报告校长,荣县陆军大学堂一期一班班长王铭章,率全班集合完毕!” “报告校长,荣县陆军大学堂二期一班班长饶国华,率全集合完毕!” “报告校长,荣县陆军大学堂二期二班班长李家钰,率全班集合完毕!” “报告校长,荣县陆军小学堂二期一班班长许国璋,率全班集合完毕! ...... 一声声的报告,荣县陆军大、小学堂的学员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看着自己这些要么自己报道,要么是自己派人精心挑选来的学员,王恒岳忍不住内心的一阵真激动。 这些人都是未来的名将,都是在另一段历史上为中华民族立下过赫赫战功的民族英雄! 在另一个时代中,在那艰苦卓绝的抗战岁月里,他们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义无返顾的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王铭章,成都市新都人,死守滕县,身中数十弹,壮烈殉国,陆军上将! 饶国华,资阳县东乡人,广德保卫战毅然率仅一营部队冲入敌阵,以图恢复阵地,终因寡不敌从,身陷重围,弹尽援绝,饶国华举枪自戕殉国、慷慨成仁,陆军二级上将! 李家钰,四川蒲江人,豫中会战遭到日本便衣队的袭击,壮烈殉国,陆军上将! 许国璋,成都人,常德会战时身负重伤,为避免被俘受辱,举枪自戕,以身殉国,陆军上将! ...... 这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王恒岳的脑海中浮现,这一张张年轻的,甚至还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庞不断的在王恒岳的眼中闪现。 现在,他们中最大的才只有十九岁,最小的只有十四岁,没有人会想到他们将来会做出多么大的成就来。除了自己! 他们此时此刻就在这里,就在自己的陆军学堂!他们的命运一定会被改变,除了那颗永远不变的爱国军人之心只会更加强烈! “陆军学堂所有学员集合完毕,请校长训话!” “请校长训话!” 穿着笔挺军服的王恒岳走到学员们的面前,缓缓地道:“你们中有人是自己来的,有人是我派人把你们接来的。你们已经接受了一段时间最好的、最系统的教育,而将来你们还将继续接受教育,直到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能顺利完成学业为止! 同学们,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你们中的有些人,即将毕业,并且充实到军队之中,军队,才是你们真正的归宿!军人的职责是什么?慷慨成仁,保卫国家!什么是军人?在校训中已经写得非常清楚,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牢记在心,一刻也不要忘记!” 朝学员们看了一眼: “四川乃至全国,最近很不太平,到处都在闹事,罢工、罢课、游行,四川还成立了保路同志会,保路同志军。身为军人,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做那?” “报告校长!”王铭章第一个走了出来:“出卖权利,国之不容。我等军人,皆为国家利器,但......” “说下去。”王恒岳鼓励着道:“说什么都没有罪!” “是!”王铭章大声应了:“朝廷对外屈膝,对内残暴镇压,如此国将不国!保路运动,乃是国之呼声,学生以为应当支持!” “说的好,归队!” 等到王铭章归队,王恒岳这才说道:“但是你们要记住,所谓保路运动,只是一条导火索,铁路国有也好,商办也罢,其实无非是国家和地方之争。矛盾大了,调和不过来了。矛盾调和不过来了,怎么办?一个字,打! 朝廷打革命党,革命党打朝廷;国家打地方,地方打国家;当官的打老百姓,老百姓打当官的。谁的拳头硬,谁的话就管用!可要打,就离不开我们这些当兵,但我们这些当兵的何去何从?听谁的,不听谁的? 我们谁的都不听,谁对,我们帮着谁!谁做的对国家有利,我们就帮着他们打对手!方才王铭章说了,国将不国!这是我们军人的耻辱那!历次对外战争,我们军人想打,但朝廷不想打,这样的朝廷,我看不要也罢......” 王恒岳的话,已是造反的大逆不道的话,但此刻从校长的嘴里说出来,学员们却听的聚精会神。 这话,其实说到了大多数军人和学员们的心坎里。 王恒岳略略停顿了下: “这天,就快要变了,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将带着你们一起见证这天是怎么变的!我们是军人,到了我们上场的时候了,你们建功立业,报效国家的时候也就快到了!今天把你们召集起来,只有一个目的,无论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带着你们一起,开创一个全新的局面!为了我们自己,为了荣县,为了四川,也为了这个国家!团结一心,不离不弃!” “团结一心,不离不弃!”学员们大声答道。 这批学员是王恒岳最看重的,他们是自己未来军队的骨干,中流砥柱,是未来的将军、英雄,自己必须把他们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在这里,只能有一个领袖! “现在,我命令,分发武器!”王恒岳抬高了一些声音。 一枝枝的枪分发到了学员门的手里,王恒岳随即说道: “发给你们枪,不是要你们立刻就到前线去打仗的,而是要你们带着它,做为新军的预备队,让你们无时无刻,都能够感受到枪的存在!枪是军人的命,是军人的一切,谁敢来剥夺我们拥有的,怎么办?打他个狗日的!” “打他个狗日的!”“轰”的一声,学员们异口同声地道。 “解散,各班继续抓紧训练!” 看着自己的这些弟子,王恒岳的心里充满了骄傲。没有人比自己再清楚这些人的重要了。天要变了,人才将是未来的一切! 而现在,自己已经扎好了根基!等到那一天来到的时候,自己便有了一支可以信赖的力量! 就在这个时候,俞雷匆匆来到了军校,满头大汗,一贯沉稳的他,看起来居然有些惊慌,一到了王恒岳面前,就急匆匆的低声说道: “大人,出大事了!” ...... “什么?” 临时被召集起来的王恒岳派系的所有人一齐叫了起来。 王恒岳倒显得非常镇静:“听俞雷把事情前后经过全部说完。” 俞雷出了口气,表情异乎寻常的凝重:“赵尔丰正式到任成都总督后,一些对我们严重不利的情报已经陆续到了他的手里。大人私放革命党首领熊克武之事赵尔丰知道了,我们在荣县私自开设兵工厂之事赵尔丰也探到了消息。尤其是在乐山,大人救熊克武时候,恐怕同样赵尔丰也掌握了。还有我们购买大炮,也从别的途径流了出来。赵尔丰召集成都官员,只说了一段话......” 俞雷朝弟兄们看了一眼:“‘王恒岳反心已久,私连乱党,可杀,必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恒岳淡淡说道。 其实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候,王恒岳倒并没有多少慌乱,在做这些事情之前,王恒岳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样局面的出现! 当官的不是傻子,自己做的事情也绝对不可能天衣无缝,早晚都会被别人知道的。而现在不过是验证了自己的判断而已。 尤其是那些革命党人的大嘴巴,自己救革命党人的那些事情闹的唯恐天下不知,赵尔丰不掌握自己的这些情况那才有鬼。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自己原计划要熬到天下大乱的那一天,但现在危机却提前到来了! 提前就提前吧,既然有了心理准备,既然危机已经到了,那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害怕的了! “现在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俞雷继续说道:“赵尔丰已经决定对我们动手,成都等地的官兵正在集结。以新编成的四川暂编陆军十七镇为主力,各巡防营秘密向我荣县运动,以十七镇统治官朱庆澜统治全军。先以借口骗大人至成都,就地解决,若大人不上当,则以军事解决,一举荡平荣县!” “荡平荣县?”王恒岳冷笑几声:“荣县难道是纸扎的?我的第三营难道是豆腐做的?” “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王恒岳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现在弟兄们的态度是最重要的,他们愿不愿意面对这样危机?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干? 朝弟兄们看了一眼: “弟兄们,保路运动现在在四川和全国闹的很凶,不瞒你们,革命党已经准备在全国展开大起义,大量的新军已经准备跟从革命党举事,这个朝廷已经没有救了。谁能抢先把握住这个机会,谁将来就有了资本!赵尔丰想要杀我,想要解决我的第三营,想要断了弟兄们的前程,老子决不坐以待毙......” 他的这些话其实在暗中已经暗示弟兄们,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己倒了,第三营也一定会倒,弟兄们的前程,也必然随着自己的倒台而断送! 这是一个强烈的心理暗示,果然,弟兄们的神情都变得紧张起来。 王恒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老子决不坐以待毙,为了弟兄们的前途,为了我荣县,因此,我,王恒岳,准备举事!” 尽管早有准备,但当这些话真正从大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弟兄们有些吃惊。 举事,造朝廷的反,这是杀头的罪名! 可是,大人说的没有错,大人倒了,别说前途了,只怕弟兄们的脑袋,也都一个个跟着落地。 既然横竖是个死,还不如反了它个狗日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十六章 起事前夕 (第二更) 既然横竖是个死,还不如反了它个狗日的! 王恒岳冷笑连连:“谁要我的脑袋,我第一个要了他的脑袋!赵尔丰要取我的命,我先拿了他的命!荣县一反,势力引起连锁反应,我料四川各地必反,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坚持上一段时间,死守荣县,静候全国巨变!” 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旁的不敢保证,但数月内全国必反,全民必反,满清朝廷,绝对活不过今年!弟兄们若是愿意跟着我干,那将来就是国家英雄,民众心里的大功臣!若是不愿意跟着我干,王恒岳也绝不强留!” 俞雷很快接口说道: “我们本是一个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人人头落地,难道我们便能独善其身?既然如此,不如富贵险中求,轰轰烈烈的干上一场,若是果能成功,难道富贵前程大人会忘记我们吗?我俞雷愿意跟着大人干,誓死不悔!” 这话说到了每一个人的心里,弟兄们互相看了一眼,一齐大声说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等愿意追随大人,誓死不悔!” “好!”王恒岳大声道:“既然如此,反了他个狗日的!老子和你们将来就是革命元勋,开国功臣!朱庆澜想要剿我,老子拿下他的脑袋祭旗!” 弟兄们轰然大笑,王恒岳让大家安静下来: “既然决定反了,需要精心安排。荣县、自流井、贡井乃是我们的性命根本,不容有失。保安队暂时停止全部押送业务,会同武装卫队,死守三地盐井,驱逐当地营丁,有敢抗命者,格杀勿论!” “是!” 邓夏和贾浩洋一齐大声应道。 “第三营全部武装起来,严守荣县各处,准备作战!” “是!” “警察局、内务处、统计处出动全部人员,收集情报,严密监视各处动静!” “是!” “弟兄们,这是生死之战,只要能够打退清军攻击,我们就有了成功希望!”王恒岳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荣县我们根基深厚,以保路名义反了,必然得到绝大多数川人拥护响应。在乐山,张旭是我盟兄,我判断,就算他迫于上命不得不进攻,但也不会真打,这一路我们可以放松一些,我们只管正面压力即可!” “我等都从大人指挥!” 王恒岳忽然笑了一下:“更何况,我们还有一支强大力量可以动用,革命党!” 不错,那些革命党等的就是这一天,数万的会党武装,绝对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尽管他们装备不足,战斗力也不强,但这么多人也够清军喝一壶的。 老子养了他们,老子纵容了他们这么多的时候,现在终于到用他们的时候了! ...... 果然,当王恒岳把自己准备反了满清的意图说出后,龙鸣剑、王天杰这些革命党人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 王恒岳只说自己同情革命,痛恶满清,眼下保路运动四起,自己再不愿坐视不理,愿举全部新军举事。 结合到王恒岳之前的所作所为,以及对革命党的态度,他说要反,龙鸣剑和王天杰丝毫也不怀疑。甚至,王恒岳本来就一直都是革命党最重要的争取目标! 只是没有想到王恒岳居然那么早就主动提前起事了,这和革命党安排的大起义时间上似乎有些冲突了。 “举事计划已经外泄,赵尔丰正调集大量军队奔赴荣县。”王恒岳特意加重了语气:“若是再拖延下去,非但举事无法成功,反而贵党计划也要大受影响!” 龙鸣剑和王天杰低低交换了一会意见,一齐站起身来:“王大人豪风亮节,我等钦佩,愿随王大人一起举事,推翻满清,驱逐鞑虏。我等皆愿听从大人指挥,万死莫辞!” 王恒岳大喜,眼珠子转了几下:“我以为,这起事还得由你鸣剑兄来领头!” “什么?”龙鸣剑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恒岳准备起事,而且他掌握的新军必然成为起事中最主要,也是最值得依靠的力量,但现在听王恒岳的话,居然愿意把这领头的位置让给龙鸣剑? 果然,王恒岳说道:“革命党这些年来到处起义,虽然屡败,但却屡战,恒岳心中深为钦佩,今日起事,岂有不由你鸣剑兄为首的道理?恒岳愿意唯先生马首是瞻!” 王恒岳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起事的最初,必然要先让那些会党的人打头阵,等待双方拼得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再率全部力量进行决战!而要指挥好这些会党,非靠革命党不可! 再者,一旦起事成功,将来也有多鼓吹“革命”之类,让这些革命党挡在自己前面最好不过!将来和别的势力有了什么争执,也让这些革命党当前锋去! 更何况龙鸣剑的哥哥龙登杰在荣县还是很有势力的,把这位置让出来,他兄弟岂有不对自己感激涕零的道理? 最重要的一点,在王恒岳的记忆中,这位龙鸣剑恶疾缠身,没有几天生命了。 所谓的什么总指挥,不过是说的好听而已,实实在在的让自己利益最大化,那才是当务之急。如此想法之下,把个总指挥的虚衔让给龙鸣剑又有何妨?自己只要牢牢掌握好新军和荣县的一切力量即可! 实力,永远比虚衔要来得好的太多! 可他的话听在龙鸣剑和王天杰的耳朵里却大是不同,两人又是感激又是敬佩! 虽然能够参加起事的会党有数万之众,但他们也都清楚,要想不再失败,一举成功,主要依靠的还是新军力量。可现在王恒岳这个手握精兵的将领,居然主动把领导起义的领袖位置让了出来! “王大人高风亮节,我等钦佩!”龙鸣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人总是有些爱慕虚荣之心的。 荣县起义,一旦成功,自己身为总指挥,必然青史留名,现在王恒岳把这个机会放到了自己面前,让自己如何不激动? 当下说定,成立荣县起义指挥部,龙鸣剑为总指挥,王恒岳副总指挥,王天杰前敌总指挥。 当下王恒岳又说了新军尚未准备完毕,龙鸣剑和王天杰当即说到,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起两万会党组成民军,以为前锋! 要的就是这两万会党!王恒岳手里掌握着三千人枪,和清军硬拼只怕会伤亡惨重,可是要有了这两万人,胜算大增! “以后我的新军就不叫第三营了。”王恒岳在那沉吟了下:“既然已经革命,又要恢复中华,第三营改名为‘中华革命同志军’,这司令非鸣剑兄莫属!” “不,不!”龙鸣剑急忙说道:“鸣剑实在不懂军事,这司令之职非王大人不肯担任,王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王恒岳也就是客气一下,哪里肯真的把军事主官的位置让出去?又略略客气了下,便也不再客气。 商量了下,龙鸣剑主要组织动员,王恒岳全权负责军事,王天杰指挥民军和即将到来的清军作战。 这是王恒岳最想看到的结果,军事权自己非得牢牢抓在手里不可! 计较已定,龙鸣剑和王天杰匆匆出去准备,王恒岳又嘱咐弟兄们抓紧武装,自己来到赵熙府上,把前后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保路运动赵熙早有所闻,但此时听到王恒岳居然要反了,也是大为吃惊,在那沉吟半晌无语。 赵熙是一定要争取过来的,若无赵熙支持,只怕事情还要麻烦一些。 “香公。”王恒岳开口说道:“朝廷腐朽,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恒岳一心为着朝廷镇守荣县,但却遭到如此结果,心寒了,今日起事,实在迫不得已。” 朝赵熙看了一眼,见赵熙半闭眼睛,于是继续说道: “王恒岳一人性命无关紧要,死就死了,可王恒岳死了后,荣县怎么办?赵尔丰人称‘屠夫’,必然在荣县大开杀戒!” “这个,恐怕不见得吧?”赵熙睁开了眼睛。 王恒岳冷笑一声:“荣县子弟多有在新军者,更有在革命党者,赵尔丰会不知道?到时荣县一破,满城俱休。王恒岳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荣县,不反也得反了!香公乃是荣县根本,故此特来请香公助。” 这话击中赵熙软肋,他生平最重视的就是如何维护荣县,否则当初也不会如此支持王恒岳。 事情竟然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是赵熙无法想像,也完全不敢去想的。 赵熙沉默许久,忽然叹息一声:“我是不会造反的,可你们要做什么,我也阻拦不了。述之,我只拜托你一件事,好好照顾我的两个徒弟和一个外甥,好好照顾荣县。” “香公,放心。”王恒岳缓缓点了点头。 “老了,老了。”轻轻叹息一声,赵熙又闭上了眼睛。 离开赵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可是,很快天就要亮了。大时代的浪潮,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 在这一刻,王恒岳即将登上历史舞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十七章 反!(第三更) 荣县人似乎隐隐发觉了什么。 城门已经完全被戒严了,只许进,不许出,这是相当罕见的。而大量军队的调动,也更让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很快,新出版的《荣县日报》,也更让人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清军入关,一遇抵抗,必焚其庐舍,杀其人,取其物,令士卒各满所欲。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几欲杀绝之后才行封刀,种种之类,此我汉人之耻,汉族之愤!...... 今驻守荣县之王恒岳,字述之,行第三营管带之职,入荣县以来,壮国威拳打西洋力士奥皮音,保地方剿卢匪宝银,谋国土统一平叛西藏。种种举动,何其壮哉!是我荣县楷模,四川楷模,全国楷模!然武穆蒙冤,忠肃冤杀,忠臣何辜,壮士何罪?今恒帅已一己之力,保国家平安,护荣县繁荣,却遭武穆之冤,忠肃之耻!此亦我荣县之冤,四川之耻......” 被加大力度派到各地的那些读报人,告诉所有的人,这“武穆蒙冤,忠肃冤杀”,说的是宋朝的岳飞和明朝的于谦,两人都是忠心耿耿,却都遭到了朝廷的杀害,致使壮志未酬。 而“恒帅”王恒岳,也和岳飞、于谦一般冤枉。王大人忠心耿耿,为朝廷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劳,现在却要遭到朝廷的杀害。荣县一旦没有了王大人,势必陷入混乱状态。 民间大多数人所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从口口相传中得知的,哪怕是谣言,传的人多了,也便成为了真实的。 更何况这是和王恒岳王大人有关的事情? 王大人自从到了荣县以后,做的那些事情,老百姓都看在了眼里。王大人从来都不勒索百姓,反而是善待百姓,这样的好官,你到哪里去找? 更何况,打从王大人来了以后,土匪也都没有了,这荣县地方安宁着呢,怎么朝廷就想要杀王大人了? 王大人冤,真冤! 而也正是从《荣县日报》这里,开始有人称呼王恒岳为“恒帅”! 新军军营的门口,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出现,人人都是为了王大人打抱不平的。那些站岗的士兵,告诉那些百姓,王大人正在营中反思,暂时不能见客。 “反思什么?明明是朝廷对不住王大人,为何王大人还要反思?” 顺着说话地方看去,正是那个父亲死在雨中的周大根。 周大根此时情绪激动,挥动着仅剩下的一条胳膊在那大声叫道:“不服,不服,王大人不能走,王大人对我们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王大人要是走了,荣县怎么办?我们大家怎么办?” “王大人不能走!王大人不能走!” 一片叫声传了出来。 王恒岳还是没有出来,其实这时候的他,已经不用出来了。他已经奠定了在荣县人心中的威望,无论他做了什么,荣县人都始终认为他是对的。 错的,只是那个该死的朝廷...... ...... “荣县已在我中华军布防之中。”马啸指着荣县地图说道:“各门都有我军士兵把守,只准进,不准出,朝廷派来的探子,都已被我抓获,眼下我们知道外面的情况,但外面不知道我们的情况。同时,民军大约两万,已经从各地赶到荣县,我们发放了一部分的武器,加上他们自己携带的,足够拖上清军一阵子了。” 王恒岳似乎并没有认真的在听:“马三,你说我们有几分胜算?” 马啸略微怔了一下:“如果仅仅面对十七镇和巡防营的话,我们依托两万民军,三千精锐,足够抵挡一阵子的,清军没有那么容易打下荣县!但是清军是以全四川、甚至全国之力打我荣县,如果拖延下去,失败的必定是我们!” 王恒岳淡淡地笑了一下:“两三个月时间能熬下去不?” “两三个月?”马啸又是一怔:“难道大人真的认为全国会有大变?” “等着吧,等着吧。”王恒岳的目光从地图上收了回来:“总之告诉所有的弟兄们,只要坚持下去,天下的形势就会发生改变,到时候胜利就是我们的!” “是!” “对了。”王恒岳忽然想起了什么:“让看守城门的人放开一条路,一旦我们举事,放李燊春、李淇章这些人跑出去。” “放了他们?”马啸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 王恒岳一笑:“杀了他们,没有任何价值,留着他们,将来还有用处。” “是。”虽然不太明白王大人的想法,但马啸还是应了下来。 王恒岳的眼珠子又转了几下,马啸看的清楚,但凡恒帅转眼珠子,肚子里一定是在那打什么坏主意。果然,王恒岳缓缓说道: “听说荣县大富商郭慎之和张子和,鱼肉乡里,横行不法,勾连官府,无恶不做,有没有这回事那?” 马啸差点笑了出来。 要说起来郭慎之和张子和的确是两个劣绅,做的坏事也不少,可大人这么说,哪里是要为民除害,无非就是看中了郭慎之张子和手里的那些产业而已。 旁的不说,郭慎之手里有十一口盐井,张子和有九口盐井,是四川有名的大盐商,大人不定盯了多少时候。过去那是没有办法,可现在机会来了,大人哪有不一举把他们拿下的道理? 大人现在手里有八口盐井,若是一举拿下郭、张二人的,就等于手握二十八口盐井,一跃而成为第一大盐商,这还了得? 这个算盘,打的实在是精明! 马啸忍着笑道:“是,属下明白了,郭慎之和张子和这样的劣绅,是一定要铲除的,只是不知要留他们性命不?” “马三,做人要厚道。”王恒岳叹了口气:“俞雷当年怎么对虞瑞乡的?何必要了别人性命?就让他们离开荣县吧。” 马啸笑着摇了摇头。 大人真够狠的,做事有些像俞雷了。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在想来,这话当真一点也都没有错。 正在这时,杨方云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恒帅,赵尔丰的人到荣县了!” ......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剩下的一名官员浑身抖成筛子一般。 这位王管带,实在是太蛮不讲理了些,上来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一个眼色,枪声响起,自己的;两个同伴已经一命呜呼。 “回去告诉赵督宪。”王恒岳脸上似笑非笑:“我王恒岳不是木偶,让他赵督宪牵着鼻子走。带上你同伴的尸体,回去告诉赵督宪,我荣县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亡。让他有多少人,都冲着老子这来!” 官员目瞪口呆,先不说赵尔丰总督如何,光这个王恒岳当真胆大包天,竟然毫无顾忌,赤裸裸的说出了自己准备造反的企图! 王恒岳斩使立威,把自己逼到了绝境,同样,也把赵尔丰逼到了绝境! 两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谁朝后退一步,必然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公元1911年7月9日,清军先头部队逼近荣县,距离荣县仅半天路程。 同日,乐山第二营管带张旭在朱庆澜再三申饬之下,不情愿的离开了乐山,向荣县方向运动。 在张旭给王恒岳的密信中,张旭只写了一个字: “走!” 张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他看来,以荣县的力量,是根本无法和清军抗衡的。王恒岳对自己有恩,抢先逃走,自己再行设法,或许还能保住王恒岳的一条命。 但他根本就不知道,王恒岳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荣县的意思! 7月10日,中华革命同志军总司令王恒岳抢先发难,以武装卫队、保安队突袭荣县、自流井、贡井三处盐场,两个小时时间,三地盐场之驻防安定营上至统领,下至营官、哨官、士兵被全部以武力解决。 几乎同一时刻,各处负责地方治安捕丁之把总、练勇亦被同时解决。同时宣布,盐场各盐商需服从管理,约束各自卫丁,不得擅动。新军将确保盐商利益。若阴谋扰乱,格杀勿论! 王恒岳动武的决心已下,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余地! 荣县知县李燊春、经侦局局李淇章等荣县官员,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怎么荣县忽然就天翻地覆了? 很快,他们就接到了“密报”,驻荣县、自流井、贡井新军之第三营管带王恒岳准备举事! 这个噩耗让二李如晴空霹雳,心丧如死! 王恒岳反了?王恒岳怎么就忽然反了? 整个荣县的武装力量都集中在了王恒岳的手里,现在拿什么去和他拼?况且真的拼命,二李谁有这样胆量? 李燊春、李淇章仓皇逃离荣县,唯一让他们庆幸的是,并没有遭到任何的追缉! 二李跑了,荣县唯一一股可能反对王恒岳的势力也再不复存在!这为王恒岳的举事扫清了最后一个障碍! 郭慎之和张子和这两个荣县有名的富商,也同样遭到了厄运! 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不容分说的就闯入了他们的家中,然后一连串的罪名扔到了他们头上。家产遭到查封,盐井遭到查封。郭张辛苦了大半辈子积累下的产业,转瞬就成为了王总司令的财产! 郭慎之和张子和也跑了,趁着新军士兵“防范疏忽”的功夫跑的。 也许他们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十八章 独立日 (第四更) 7月10日,夜。 清军的前锋已经到了,但他们并没有立刻展开进攻。在他们的对面,是两万蓄势待发的民军! 双方都在等待! 清军在等待着主力的到达,民军在等着荣县城内命令的下达! 战争,一触即发! 军营内一片肃杀,官兵们荷枪实弹! “全体都有,立正!” 当荣县起义副总指挥,中华革命同志军总司令王恒岳走进来的时候,马啸大声喊道。所有的军官都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报告恒帅,我各队武装完毕!清军前锋已至荣县外围,尚未出现冲突!” “命令!”随着王恒岳的这一声声音,军官再次挺直了胸脯。 王恒岳的眼光从军官们的身上扫过:“命令,队改称连,队官称呼连长;棚改称班,棚目改称班长!” “是!” “弟兄们,我们虽然号称中华军,但其实连一个标,不,一个团的实力都不到,这点我们心里都清楚。什么总司令,我顶多就是一个团长!从现在开始,各连、排、班长,自动官升一级。手枪队改称手枪营,管带卫队改称警卫营!” “是!” 王恒岳沉默了下:“清军已经兵临城下,我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成功了,我们就是革命元勋;失败了,人头落地!明日,是公历7月11日,那一天,将是独立日!荣县独立,革命首义,独立万岁!” “荣县独立,革命首义,独立万岁!”军官们低低的呼道。 “荣县独立,革命首义,独立万岁!” 渐渐的,呼声从指挥部内传到了指挥部外。士兵们的呼声,一声声的传来! 王恒岳带着自己的弟兄们走了出去,在外面,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士兵。 “你们还留着辫子吗?”这是王恒岳说的第一句话。 “刷、刷、刷”的刺刀声响起,一瞬间,地上堆满了辫子! “这根尾巴,带给了我们太多的耻辱!”王恒岳从地上拣起了一根辫子,看了一眼,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如同扔一只破麻袋一样扔了出去: “现在,我带着你们割了辫子,然后,我还要割掉满清的命!我不知道你们中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的,但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将被历史铭记!荣县也将被历史铭记!独立日将被历史铭记!活着的人,是革命元勋!死了的人,是革命烈士!跟着我,反了!” “反了!反了!”弟兄们的呼声又铺天盖地的响起,呼声震动天地! 王恒岳的手按在了指挥刀上,然后一点点的拔了出来,刀尖向前: “荣县独立,革命首义,独立日,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这是公元1911年7月10日的夜。 这一夜,将成为大革命的开始,成为大时代的开始! 这一夜,历史也记录下了一个名字: 王恒岳! ...... 公元1911年,7月11日,荣县。 王恒岳仔细穿好了军装,在镜子前照了照,马韵欣和杏妹子一左一右,又帮他仔细整理了下,然后把指挥刀小心的系好。 “对不起了,韵欣。”王恒岳转过了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马军门一生效忠朝廷,可我这个孙女婿,却成了反贼。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成都接你的家人,还有秦大哥一家了。” 马韵欣淡淡地笑着:“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反贼,那我就是反贼的妻子。夫君要掉脑袋,做堂客的一样人头落地。” “好,好,王恒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王恒岳大笑。 杏妹子转过身去,悄悄的抹了一下眼泪。 造反啊,是要满门抄斩的,大人能顶过这一关吗? 王恒岳又看了一眼马韵欣和杏妹子,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 7月11日。 新军和荣县的士绅百姓,早已在那等候着了。 起义总指挥龙鸣剑和前敌总指挥王天杰也等候良久。此时见到王恒岳出来,新军中蓦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声: “恒帅!恒帅!恒帅!” 王恒岳的手一挥,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他朝龙鸣剑敬了一个军礼:“总指挥,我中华军全体完成准备,请总指挥训话!” 龙鸣剑用力点了点头,走到士兵和百姓面前,慷慨激昂的发表了一通演说,无非就是革命的意义,民众的支持等等...... 等到说完,他大声说道:“今我荣县起义,革命成功有望,幸赖王总司令义举!中华军于王总司令指挥之下,必然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请王总司令训话!” 王恒岳走上前来,略略沉吟: “我没有什么大道理可讲,只有一点,有人要对不起荣县,荣县就反了他的!赵尔丰人称‘屠夫’,荣县一破,满城俱焚!我王恒岳身为荣县军事主官,无论是洋人、土匪,还是朝廷,谁要想毁了荣县,本司令第一个打他狗日的!” “打他狗日的!打他狗日的!”士兵和百姓士绅的情绪一下就被调动了起来。 什么革命,什么中华,他们不懂,但王大人的话他们听得懂。王大人豁出性命来不要,也要保护荣县...... 只这一点,已经把荣县所有人的命运都和王恒岳绑到了一起! 王恒岳是聪明的,他知道说太多的大道理没有用,只有告诉荣县人,自己不是造反,自己是以荣县人的身份来保护荣县,这才能让所有人心甘情愿的和自己在一起死守荣县! “现在,清军就在城外!”王恒岳指了下对面:“中华军、民军已经做好准备,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清军就打不进荣县!王恒岳是个粗陋的人,可就知道一点,我是当兵的,当兵的要连老百姓都保护不好,他就是个废物,他就不配当军人!” 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王恒岳深深的吸了口气: “通电: 满清朝廷,不行王道,不施仁政,不爱黎民,不拓民智,流窜变法之志士,诛杀革命之勇士,防民之口,敢有诽谤庙堂之言,皆获牢狱之灾。西洋列强横行中华,残杀黎民,然朝廷不施御敌之策,狼狈为奸,卖主求荣,实为可恶。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今荣县弹丸之地,敢举首义义旗,推翻满清,万死不辞,粉身碎骨,无所顾惜!” 然后,他一个字一个字大声说道: “通电全国,荣县独立! 荣县起事总指挥龙鸣剑,副总指挥王天杰、王恒岳。辛亥年午尤。” 通电全国,荣县独立! 这份石破天惊的通电,史称“午尤通电”。 公历1911年7月11日,荣县独立,为全川全国独立之先导! 领导这一独立的三个领导者,将为历史所铭记: 荣县起义总指挥龙鸣剑,前敌总指挥王天杰,中华革命同志军总司令王恒岳! 荣县独立,势必震动整个满清,震动整个中国大地!一场轰轰烈烈的独立运动,在荣县拉开了序幕! 满清王朝的覆灭,也从这一刻开始拉开了序幕! 王恒岳拔出了指挥刀,就如同他在昨夜在士兵们的面前那样刀尖朝前: “荣县独立,革命首义,独立日,万岁!” “独立日,万岁!万岁!!万岁!!!” 山呼海啸的呼声,淹没了全场,气动霄汉的欢呼,响彻大地! 这时,人群被分了开来,周大根在几个人的陪同下,一只捧着一面卷好的旗帜,来到了王恒岳的面前: “总司令,我是个残废人,不能再上战场打仗,可我永远都和总司令在一起!我和我的乡邻,用了一夜的时间,赶制了一面军旗,请总司令收下!” 王恒岳郑重的接过了那面旗帜,让人拿来旗杆,装上,然后一用力,抖开,大旗呼啦啦的迎风招展,旗上写着七个大字: “中华革命同志军”! 王恒岳手里紧紧握着这面大旗:“中华军,万岁!” “中华军,万岁!” 欢呼再度响起! 这时,隆隆的炮声传来,一个民军统领匆匆赶来: “报告总指挥,副总指挥,总司令,清军大队已到,开始炮击我民军前线!” 龙鸣剑一转身子,面向王恒岳:“总司令,请下命令!” 王恒岳没有客气:“前敌总指挥王天杰!” “到!” “严守阵地,不许放清军前进一步,待机出击!我命中华军炮兵给予你炮火掩护!” “是!王天杰决意杀身成仁,我为革命生,我为革命死!” 说着,接过一条步枪: “民军,随我来!” 炮声,愈发的清晰了。在这一天,荣县独立;也同样在这一天,对荣县最残酷、最艰难的考验开始了! 1911年7月11日,荣县独立,开全川全国独立之先导! 1911年7月11日,荣县中华革命同志军总司令王恒岳,即将面临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最艰难最严重的一次挑战! 独立日,万岁!万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十九章 独立万岁!!(第五更求月票! 荣县的枪声震动了四川,也同样震惊了第十七镇统制官朱庆澜! 朱庆澜怎么也没有想到,荣县居然真的敢反了!原本以为自己的大军一到,荣县哪有不闻风而降的道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却拉开了阵型,摆出了和自己大干一场的架势! “炮兵统带徐孝刚!” “卑职在!” “轰,给我拿大炮轰,把那些乱党统统炸死!” “是!” “巡防三营管带魏顺之,四营管带蒋乃蔽。” “卑职在!” “炮击一停,立刻攻击,拿乱党头子的脑袋来见我!” “是!” 几人一走,六十五标标统周道刚有些担心:“大人,对面可是上万的乱党,拿两个巡防营攻击怕是有些困难。” 朱庆澜冷冷一笑:“乱党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哪有什么战斗力?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王恒岳的第三营,听说这支部队很难打。王恒岳把民军放在前面,为的就是消耗我们的力量。我也一样如此,王恒岳的队伍不动,我的队伍一个都不许动!” “是!” “乐山第二营呢?到哪了?” “回大人话,要到明天才能到。” “混帐!”朱庆澜勃然大怒:“听说张旭和王恒岳是把兄弟,现在他的盟弟造反了,难道他也想一起造反吗?” “大人,那倒不至于,张管带还是忠于朝廷的。” “忠于朝廷?我都到了,他一个小小管带,从乐山到荣县,还没有到吗?命令张旭,今日夜间必须到达,否则以乱党同罪处置!此外,严密监视第二营,只要张旭有任何反心,就地解决!” “是!” ...... 清军的炮弹一枚枚的炸在了民军阵地,巨大的气浪,让从来没有经过这镇仗的民军有些惊慌。 不少人在炮火中到处乱窜,往往一枚炮弹轰来,总能炸倒一片。 “卧倒!卧倒!”王天杰急得大声叫着,可他的声音,瞬间就被淹没在炮火之中。 “副总指挥!”冒着炮火,民军统领,革命党人章启苗满身尘土的跑了过来:“清军炮火太猛,我们的炮呢?为什么还不反击?” 王天杰拉开嗓子大声叫道:“距离不够,距离不够!让所有人隐蔽,隐蔽!清军马上就要进攻了,所有人做好准备!” 这时的王天杰心中是焦急的。 做为一个最坚定的革命党人,期盼已久的机会终于放到了眼前,随着荣县的独立,必然会有越来越的地方独立。而独立后首仗的任务,也落到了自己身上。 首仗可以死,但绝不能输! ...... “清军已经开始进攻,王天杰那遭到清军炮火压制,伤亡很大。”马啸指着前方说道。 一身戎装的王恒岳站在荣县的高处,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朱庆澜很会用兵,看来他也不想用精锐打消耗。巡防营?真的以为靠巡防营就能打进荣县了?” “恒帅,让我们上得了。”谢水向嘀咕了声:“那些民军连炮都不会躲,我看够呛。” 王恒岳淡淡笑了一下:“急什么,还没有到用我们的时候,先让他们消耗着,朱庆澜的精锐不动,我们也不动,我看他朱庆澜都熬到什么时候!” 马啸接口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乐山方向。尽管张管带和恒帅是把兄弟,而且乐山方面的新军迟迟未到。但一旦被朱庆澜施加压力,张旭不得不进攻的话......第二营装备精良,张旭指挥有方,怕对我们造成很大威胁那。” “张旭暂时还不会动。”王恒岳沉默了下:“他是个聪明人,也是讲义气的,起码暂时他不会动。而且,俞雷已经去他那里了......” 说完,一按指挥刀: “先顾眼前之敌,命令刘思海之炮队,一等清军进攻,全力炮火支援!” ...... 巡防营第三营管带魏顺之,第四营管带蒋乃蔽几乎同一时刻举起刀来: “弟兄们,冲啊,剿灭乱党,报效朝廷!” 这是当初马维骐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队,魏顺之和蒋乃蔽也是马维骐最忠诚、最能打仗的部下。 只是略具讽刺意味的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敌人,却是马军门孙女婿指挥的军队。 报效了朝廷,却愧对了马军门。 巡防营小心翼翼的朝着民军阵地压了上去。 ...... 中华军炮兵阵地。 大炮已经退去了炮衣,黑洞洞的炮口正对前方。 “营长,清军开始进攻!” 刘思海点了点头,方才清军的大炮肆虐了这么久,现在,也该自己露一手了! 缓缓的拔出了指挥刀:“各炮准备!” “准备完毕!” 刘思海笔画了一下距离:“各炮注意,目标步兵!” “目标步兵!” “距离2400!” “距离2400!” “一发装填!” “一发装填!” “基本炮一发,急速射!” “一发急速射!” “放!” “放!” 炮弹在脱膛而出,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然后直冲冲的朝着正在冲锋着的清军之中落下。 “轰、轰”的连声爆炸,方才还气势汹汹冲锋的清军中顿时几十人被炸飞到了天上,惨呼身连番传来,整个进攻阵型瞬间就被打乱! “距离2350,右转25,一发装填,两炮齐射!” 一声声的命令不断传来,一枚枚的炮弹呼啸着冲出。 清军被炸得乱成一团,而刚刚挨了清军炮兵欺负的民军阵地上,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 这是第一次见到王恒岳炮兵的威力。那些曾经参加过几次起义的民军、革命党,怎么也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有炮火支援! 这对于他们信心的鼓励毫无疑问是巨大的! 刘思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那乱成一团的清军,到处传来的爆炸声,总算没有辜负恒帅对于炮兵的一番厚望。 “刘桑,炮兵的精准度还是不够。”身边的铃木正广却似乎对炮兵还不太满意:“这样的炮兵,是无法与世界顶尖炮兵媲美的。” 刘思海朝这个日本人看了一眼:“铃木,你说你怎么姓这么个姓,听起来和陵墓一样。我们的炮兵才刚起步,无法和德国人英国人的炮兵相比。恩,我得承认,也无法和你们日本人的炮兵相比,可我们正在努力追赶,早晚有一天会赶上的......” 说到这,忽然问道:“你说,将来有一天我们和日本又开战了,你站在哪一方?” 铃木正广怔在了那里,怎么也没有想到军官阁下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在那沉默了好久:“现在我也无法回答您。我是一个日本人,但我现在在这里。我不希望看到中日开战。尽管之前我不是这么想的。” 刘思海“哈哈”笑了几声:“万一那天真的到来,只怕你不想选也得选了。铃木,就好好在我们这干吧,恒帅手下洋人不少,你看皮特、维斯特、马里奥他们,哪一个不是受到恒帅重用的?回什么日本弹丸之地,留在我们这里努力做事吧!” ...... “打啊,打啊!” 民军阵地上,王天杰和那些统领嘶声力竭地叫着。 马维骐亲手训练出来的巡防营,虽然没有新军那些精锐,但却决不是一打就垮的那种军队。 在度过了炮击的恐慌和混乱之中,巡防营重新列队,拉开了阵势朝着民军阵地呼啸而来。 弹雨在空中乱飞,不断有人一头栽倒在地上,然后再也无法起来。 后面是清军重机枪的掩护,“突突”的子弹成串成串的飞出,打在阵地上尘土乱飞。一些隐蔽不小的民军,略一抬头,很快便倒在了重机枪子弹之下。 这些几乎全部由会党成员、搬运工人组成的民军,依旧表现出了他们的勇猛。 他们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是第一次学会开枪,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直面死亡。 可就是这些人,却死死坚守着阵地,拿他们并不多的武器和子弹,拼命阻挡着敌人的进攻! 一个也许还不满二十的民军倒在了血泊中,他浑身都在抽搐,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打断了,可他嘴里还在那不断的喃喃说着: “打啊,打啊......独立万岁,首义万岁......” 然后,他渐渐的停止了抽搐,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天空,却已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独立万岁,首义万岁!”的呼声响彻着整个阵地,正是在这样的激励下,这些非正规军事作战人员,却正在以大无畏的勇气维护着首义的光荣! 清军的进攻遭到了严重大阻碍,他们一次次的冲了上去,却又一次次的被打了下来。他们明明看到那些“乱党”,成片成片的倒在弹雨之下,可“乱党”们却一点退缩的意思也都没有。 民军用勇气弥补了他们训练上的不足,用牺牲精神弥补了他们和敌人的差距。 清军的一连三次冲锋,就在民军这样的大无畏勇气激励之下被打退了。而在阵地上,阵地外,却到处都能看到尸体。 民军的,清军的,就这样层层叠叠的交织在了一起...... 这是荣县独立后的第一仗,依靠着民军超乎寻常的发挥,依靠他们的努力,在这第一仗的接触中,原以为必胜的清军,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章 革命圣地??(第六更) 四川暂编第十七镇第六十六标第二营。 张旭不断的在营里来回走动着,过了会,又叹上了一口气。 怎么搞的,怎么搞的,王恒岳怎么说反就反了?事情一点征兆也都没有! 自己打还是不打?打,王恒岳是自己的盟弟,还救过自己的性命,要真打,只怕这一点上就说不过去。况且王恒岳的军队是那么好打的? 不打?统制官朱庆澜不断派人催促,甚至还说了再不打就以乱党同谋罪处置,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帮带管庆侠知道管带心里在想什么,可这个时候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不见!”正在心烦意乱的张旭没好气地说道。 “他说他叫俞雷......” “俞雷?”张旭一怔:“请!”说着又对管庆侠使了个眼色:“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是!”管庆侠会意的走了出去。 俞雷才走进来,张旭一把拉住了俞雷,也不客气,张口就问:“德广,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出来?” “不是我家大人要闹乱子,而是朝廷逼反了我家大人。”俞雷倒是显得一点也不担心:“大人这次派我出来,一是去成都把马家人和秦家人想办法接出来。二来也是到张管带这里,问问张管带准备怎么打我们?” “你,这......”张旭被气得噎住了。 俞雷淡淡地道;“我家大人让我给管带大人带一句话,‘大哥,我王恒岳的这颗脑袋,与其给了别人,还不如送给了大哥,大哥什么时候要,王恒岳就什么时候送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张旭连连顿足:“原说荣县、乐山联盟互保,谁想到却弄出了这样局面。述之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是不会打的!” “那朱庆澜那怎么办?” 俞雷的一句话让张旭怔在了那里,是啊,朱庆澜那怎么办? 俞雷笑了一下:“生员倒有一个办法,打!” “打?”张旭只当自己听错了。 “大人不打,只怕会被朱庆澜抓到把柄,唯有打!”俞雷声音放低:“而且打的越热闹越好,大人无妨把它当成一次操练而已。我们那呢,也一定配合大人,让出一些阵地,以为大人之功。” 张旭立即会意。 两边装模作样的打上一阵,王恒岳那让出一些阵地,自己也好对朱庆澜有些交代,当今之下,也唯有如此。 俞雷掏出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放到了张旭面前。 张旭连连摆手,哪里肯收? 俞雷却神色一正:“大人还是收下了这银子吧,要不然生员心里实在不放心。” 张旭一怔,然后醒悟过来。只要自己收下了这张银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便和王恒岳的命运牵连在了一起。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把银票收了起来。 俞雷这才露出笑意:“我家大人还让我告诉管带一声,这革命是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管带也同样是革命功臣,荣县、乐山依旧是联盟自保的状态......”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张旭长长叹息了声...... ...... 一整天清军进攻的不利,让朱庆澜勃然大怒。 眼下打的不过是些民军,尚且如此吃力,等王恒岳的主力上来了,这乱还要不要平?这匪还要不要剿?这荣县还要不要收复了? 心中想到魏顺之和蒋乃蔽二人本是马维骐的手下,王恒岳又是马维骐的女婿,只怕这二人念在马维骐的份上,没有尽到全力也未必。 叫来两人狠狠斥责一顿,魏顺之和蒋乃蔽却赌咒发誓,决无此意。 料想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朱庆澜恶狠狠的把所有部下都叫到面前: “明日集中全部巡防营,给我猛攻乱党,必须成功,否则一律军法从事!” 巡防营的管带们都应了下来,可心中谁没有怨气?你的第十七镇精兵到现在还按兵不动,难道大家真不知道你这是拿巡防营在消耗乱党实力? ...... 此时在荣县,民军的一整日坚守,让王恒岳也有一些吃惊,没有想到民军的作战如此顽强! 原以为第一天就有可能要动用到自己的正规军,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些小看民军了。 不过,民军的伤亡也是非常惨重的,仅仅在第一天的进攻中,就有上百民军阵亡,上百人受伤。 整个荣县都被动员起来了,百姓们组成的救护队,不断的把受伤的民军抬进城里。 入夜,城里却是火把通明,到处都能看到人,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的枪声。 一身戎装的王恒岳在护卫的保护下,出现在了荣县街头。 一个伤员从他面前抬了过去,王恒岳让担架停了下来,一看,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胸口中了一弹,还活着,面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 “总司令......”看到总司令出现,小伙子艰难地说道。 “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来中华军中。”王恒岳勉励了几句,其实看这样子,小伙子只怕是熬不过今天夜里了。 小伙子眼中流露出了兴奋。 中华军,那是最精锐的正规军,现在总司令亲口答应自己了! “总......总司令,你说咱们起义能成功吗......”小伙子虚弱地问道。 “能,一定能!”王恒岳的回答斩钉截铁:“光是民军就打的清军落花流水,你想,等中华军一出,清军还能挡住我们吗?” 小伙子愈发的兴奋起来,拼尽全力的点了点头。忽然,身子一阵急速抽搐,接着,便再也一动不动了。 王恒岳轻轻的叹了口气,合上了小伙子的眼睛...... “总司令,总司令!”龙鸣剑兴冲冲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电报:“你看,这都是各地革命同志发来的贺电。你看,这是成都同盟会发来的,‘革命首义,实先天下’......这是湖南同盟会发来的,‘首义天下,功在革命’......” 他这一派兴奋,王恒岳却根本连看一眼的欲望也都没有。 现在自己要的不是这些电报,而是实打实的支援!光叫一些口号,打不败城外的那些清军! 不过好在龙鸣剑随后的话还是让王恒岳有些一丝安慰: “总司令,眼下成都等地同盟会员正在积极组织武装,寻找武器,支援荣县,相信很快,会有越来越多的力量到达荣县支援我们的!” “支援我们?”王恒岳眨了下眼睛:“为什么要来荣县?眼下成都防御空虚,直接攻击成都,迫使朱庆澜分兵,岂不是对我们最好的支援!” “不!”龙鸣剑连声说道:“我荣县首义之后,已成全国革命楷模,甚至是革命圣地!打下成都没有任何意义,保卫荣县,必然对革命产生深远影响!” 王恒岳几乎一口喷了出来。 革命楷模?革命圣地?保卫荣县? 这些革命党人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分兵打成都不去,非要在荣县干耗?老子这里顶着,那里民军再打成都,荣县压力必然大大减轻! 摇了摇头,知道这些革命党人做事完全就凭借着一股热情,做事往往不计后果。现在倒好,自己这里成了什么革命圣地。必然成为赵尔丰无论如何都要铲除的眼中钉、肉中刺。 “总指挥,总司令,清军偷袭我们!” 正在此时,一声急促的报告打断了两人对话。 “什么?”王恒岳和龙鸣剑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清军趁夜偷袭,副总指挥没有防备,已经被清军冲了上来,眼下正在激战!” “总司令!”龙鸣剑一下急了:“总司令,天杰那怕是有危险,怎么办?” 怎么办?王恒岳想了下:“命令警卫营出击,把清军给老子打回去!” 清军的偷袭完全在王天杰的意料之外。整整一天激烈的战斗,让那些民军兄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夜色来临,这些人倒头就睡,甚至连哨兵也都抵挡不住疲劳的侵袭,沉沉进入到了梦乡。 如果不是清军不小心惊醒到了哨兵,也许此时的阵地已为清军夺取。但尽管这样,却依旧还是有大量的清军冲了进来。 “弟兄们,和清狗拼啦!” 那些从睡梦中惊醒的民军,匆忙拿起武器冲了上去。 一场惨烈的肉搏战,转瞬就在这里展开! 民军兄弟的英勇,是毋庸置疑的,而清军也豁出了性命,死死的和民军绞杀在了一起。 阵地上血光飞溅,刀刀见红。 条胳膊飞起、一只只大腿断落、一个个生命死去。人命在这里成为了最卑贱的东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夺走。 处在深深自责中的王天杰,手里握着一把大刀,不要命的冲了上去,大吼一声,砍到了一个敌人。 “弟兄们,拼啦,拼啦!”王天杰嘶声厉吼,举着刀好像疯魔一般! 不要命了,什么都不要了!王总司令把阵地交给了自己,那是对自己和民军的信任,一旦把阵地给丢了,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王总司令? 可是,冲进这里的清军却越来越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许后退!!(第七更) 冲进来的清军越来越多了! 民军的弟兄们用手里的大刀、木棍、枪托,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和清军做着殊死的搏斗。 章启苗的身子下死死的压着一个清兵,两只手用力扼着清兵的脖子,怎么也都不肯放手。 清兵不断的用脚踢打着章启苗,一阵阵的疼痛传来,可章启苗还是死死的扼住,不肯放手,也不敢放手。 一放手,也许死的就是自己了...... 渐渐的,身子下的清兵没了动静,章启苗还是不放心,又死死的扼了一会,确定身下的人已经死了,这才松开了手。 这是自己杀的第一个人! 尽管整天念着革命,但当革命真正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远非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革命是要流血、是要死人的。 后面一阵冷风袭来,章启苗大骇,拼命的朝边上一躲,惨呼了声,尽管躲过了致命一击,但屁股上却被狠狠的挨了一刀。 一把刺刀接二连三的朝着他刺来,章启苗连连翻滚着,现在他不是为了革命在战斗,而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在战斗。 忽然,恶狠狠企图把眼前这个革命党刺杀于枪下的那个清兵,朝前一冲,一具尸体沉重的倒在了章启苗的身边。 绝望中却忽然获救的章启苗睁开了眼睛,这才看见是副总指挥王天杰救了自己性命! “起来......” 把章启苗拉起来后,章启苗发现有些王天杰有些不太对劲,再仔细一看,却发现王天杰的腹部正不断的往外渗着血。 “副总指挥,你,你受伤了......”章启苗说着朝自己屁股上一摸,结果也是摸到一手鲜血,龇牙咧嘴,疼的脸都变了。 “别告诉别人,我是前敌总指挥,不能乱了军心......”王天杰痛苦的捂住了腹部。 朝阵地上看去,冲上来的清军实在太多了,弟兄们的伤亡正在不断加大。王天杰悔,为什么不能加强一些戒备? 这些,都是革命同志的鲜血那! 就在这个时候,荣县方向猛然一阵阵的呐喊声传来。 朝那看去,大群大群戴着大盖帽,穿着灰色军装,手端步枪的士兵,正如闪电一般朝着这里杀来! “中华军,中华军来了!”王天杰一把握住了章启苗的肩膀:“启苗,启苗,总司令出兵了,总司令出兵了啊!” 一个警卫营的中华军士兵,如狼似虎一般的冲了进来,明晃晃的刺刀遇人就扎,一股股的鲜血冲天而起,一个个的清兵在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倒在了刺刀之下。 那些中华军的军官,手里的毛瑟手枪爆竹一般的响着,收割着一条条的人命。 在最当中,是一面猎猎飞舞的大旗: 中华革命同志军! 这些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一旦投入战场,整个阵地的局势迅速得到了扭转! 一小股清军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一个班的中华军士兵,半蹲在地上,拉动枪栓,随着枪声的响起,冲上来的清兵无一例外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接着,这个班的士兵迅速的起来,动作快速无比的安上刺刀,面无表情的重新朝着最危急的地方冲去! 和民军绞杀到现在,清军同样也累了! 好容易看到了突破阵地的可能,但却忽然遭到了精锐新军的冲杀,这对于清军心理上的打击,一样也是重大的。 而相反的,那些民军士兵,却忽然获得了莫大的勇气。他们嘶吼着重新组织起阵型杀了上去,一刀刀的,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对面的敌人身上。 章启苗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新军精锐,知道新军厉害,但却从来没有想到新军远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强大! 难怪过去一次次的起义,都遭到了失败,连武器都不齐全的起义者,又怎么是这些新军的对手? 这次如果不是王总司令起事,也许革命将再一次遭到失败。 不,不是也许,是可能,一定...... 强大的军事实力也才能主导一切,其它任何都是假的。而在荣县,只有一个人有这样强大的军事实力: 王恒岳! 目睹着最真实的战场,目睹着和自己想像中完全不一样的“革命”,章启苗这颗“革命”的心,正在悄悄起着变化。 依靠着警卫营和民军的通力合作,一度冲入阵地的清军被赶了出去! 阵地上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在那痛苦哀号的伤兵。一夜的激战,让攻防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革命的成功,总是会不断的伴随着流血和死人...... 王天杰草草的包扎了下伤口,尽量让自己的步子看起来从容轻快一些,来到警卫营警长黄子煊面前,握住了对方的手:“谢谢,谢谢!” 黄子煊面无表情,扫视了下阵地,接过那面“中华革命同志军”的大旗,插到了阵地的最中央: “总司令命!但有这面大旗在,我革命同志坚守阵地,不许退后一步!” “是,但有这面大旗在,我革命同志坚守阵地,不许退后一步!”王天杰身子挺得笔直,大声说道。 “副总指挥,总司令很快会再送一百条步枪上来,这里就拜托了。”黄子煊敬了一个军礼,回身道:“警卫营,全体都有,集合,回荣县!” ...... 尽管阵地并没有丢失,但王恒岳却愈发的不放心起来。 民军完全是凭着血气和勇气在那作战,而随着战局的延长,死伤的加重,这样的血气和勇气还能坚持多少时候很值得怀疑。 各地的民军在革命党的组织下,正朝荣县而来,有几支已经到达荣县周围,并和清军发出了交战。 这不是王恒岳想要要的! 就向自己和龙鸣剑说的一样,如果这些增援荣县的部队,能够直接攻打成都,那荣县之围便可以得到极大缓解! 围魏救赵这样老祖宗传下来的战法,怎么那些革命党人就是不懂?非要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处,这才叫革命吗? “恒帅,我把那面旗插到民军阵地了。”回到指挥部的黄子煊说道:“那些民军看到旗都激动得很。” “民军伤亡怎么样?”王恒岳平静地问道。 “伤亡很大,死伤总有千把来人的样子,不过作战勇气还是很足。恒帅的那面旗真有作用,民军一看到,都人人恨不得立刻拼命去!尤其是恒帅的那句‘我革命同志坚守阵地,不许退后一步’,我看民军的样子简直都疯了!” “一百条步枪抓紧给他们送上去,再送一批手榴弹和炸弹上去。”王恒岳嘴角牵了一下:“一定要告诉他们,只要再坚守三到五天,我中华军就能抽出兵力参战。” 正在那说着,龙鸣剑和他的秘书蔡可威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见到王恒岳的面,龙鸣剑就急着说道: “总司令,刚才我去前线看了一下,天杰负伤,民军也多有死伤,清军的重机枪和大炮对我们的杀伤很大。刚才清军又攻了一次,你看是不是能够调动一部分的中华军进行增援?毕竟民军都没有经过军事训练。” “雪眉兄,我也想派兵增援,但是你来看。”王恒岳把龙鸣剑带到了地图前:“自流井、贡井乃是我革命重要军费来源,这点我们清楚,清军更加清楚,随时都有可能进攻,非守不可。在这,张旭指挥的乐山清军第二营,仅在今天一天,就对我部发起了三次进攻,这里一旦被张旭打开缺口,整个战局就危险了。我已经在组织全部可以利用的力量,准备对张旭发动一次大的进攻。只要能够解决了张旭,我立刻就能抽调出兵力来!” 说着,抬起头来:“雪眉兄,我知道你们打的很苦,但请转告天杰兄,再艰苦也要顶下去,无论如何要坚持到我们解决完张旭为止,拜托了!” 龙鸣剑用力点了点头:“总司令放心,打仗我是外行,我没有想到总司令的处境比我们更加困难。放心,只要还有我民军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把阵地丢给清军。我现在就去天杰那,转告总司令的命令。我革命同志坚守阵地,决不退后一步!” 走了出去,秘书蔡可威的眉头紧紧锁着:“总指挥,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总司令手里起码还有两个营的可用兵力,还有手枪营、警卫营,完全能够抽调出兵力来。总司令,他......他不会是要靠我们先打消耗吧?” “糊涂!可威,你怎么这么糊涂!”龙鸣剑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总司令首义荣县,我和他肝胆相照,总司令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加清楚!你会打仗吗?不会?我会打仗吗?也不会!怎么才能守住荣县,必须要靠总司令!” 说着,加重了自己的语气:“不光是你,我们任何人,都不许怀疑总司令。他是革命元勋,是首义功臣,是革命成功的希望!” 蔡可威张了张嘴,究竟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总指挥究竟还是太年轻了! 军营里的那位总司令心里在想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一切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化瓦解 (第八更) “总理,总理,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同盟会员,孙中山秘书彭素民手里挥舞着一份电报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走的急了,被门槛绊了一下,几乎摔倒。 正在看着筹款名单的孙中山抬起了头,从来也都没有见过彭素民这个样子:“素民,出了什么事了,那么兴奋?” “天大的好消息啊!”彭素民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7月12日,荣县宣布独立!” “什么?”“当”的一声,孙中山手里的笔落到了桌子上,一步冲上,抢过了彭素民手里的电报,不敢相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把电报重新念了一次,这才用力挥了一下拳头: “好,好!荣县独立,功在革命!革命首义,功在中华!” 说着好奇地道:“龙鸣剑、王天杰我认得,这个王......王恒岳,听着耳熟。” “总理怎么忘记了。”彭素民赶紧说道:“我们派熊克武回国组织起义,遇到险情,就是这个王恒岳救的。熊克武在给我们的信中,说此人‘有大义,知革命;能打仗,会用兵;真君子,大丈夫’,一共十八个字的评语。” 孙中山一拍脑袋:“对,对,就是此人。想不到,想不到。我们历次起义都没有成功,但却没有想到这人却第一个宣布独立,脱离满清!发电,发电,革命功臣,王恒岳是我革命第一功臣!” 从广州起义失败以后,彭素民就再也没有见到总理那么高兴过了。 等孙中山的兴奋略略过去一些,彭素民这才说道:“但是现在荣县的形势不容乐观,王恒岳的武装精良,被赵尔丰视为劲敌,四川各地清军都陆续赶往荣县,想要一鼓荡平荣县。” “清廷想要扼杀我荣县革命,我偏偏就不答应!”孙中山收住笑容:“荣县独立,于我革命意义重大,让四川各地同盟会员,不惜一切代价增援荣县,同时要借助荣县独立这一股势头,在全四川,全中国掀起革命的大浪潮来!” “已经增援了。” 孙中山点了点头,在那想了一下说道:“龙鸣剑和王天杰都太年轻,恐怕做事毛躁。这个,吴舆长在成都吧?他是老同盟会员了,派他进入荣县,一是统一领导,二是坚定王恒岳的革命信念。” 彭素民犹豫了一下:“总理,这怕不妥吧?吴舆长办事干练,忠诚革命,但脾气耿直,容易得罪人。而且我听说王恒岳在荣县经营了许久,现在突然派个同盟会员去,名义上是统一领导,但实际上是领导他,我担心王恒岳不干。况且王恒岳不是我同盟会员,未必会听我们的吧。再者龙鸣剑和王天杰在那做的不错......” “不用担心。”孙中山挥了下手:“既然王恒岳已经宣布独立,那他就是我们的同志。他能接纳龙鸣剑和王天杰,难道就不能接纳吴舆长吗?素民,荣县独立意义重大,一定要把革命的主导权牢牢的抓住!” ...... 荣县,1911年7月15日。 这是荣县宣布独立的第三天了。 三天之中,清军无数次的进攻,都在民军的浴血奋战之下被击退。而在侧翼,中华军却依旧“陷入”在和张旭之乐山第二营的“混战”之中。 中华军和第二营的作战,打的比正面战场还要热闹。一会是张旭大举进攻,一会是中华军大举反攻。让人眼花缭乱。 这两边演足了戏,张旭非但再没有受到朱庆澜的训斥,反而还被嘉奖,朱庆澜甚至还给他调拨来了一批武器弹药。 而在正面战场,尽管民军蒙受到了重大损失,但巡防营在无数次攻击失败之后,气势也不如之前那样足了。 尤其是朱庆澜始终没有把精锐新军派到战场,让巡防营的将领一个个都心生不满。 在这样的情况下,深知“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道理的王恒岳也秘密的开始了行动。 “邓勇拜见二位大人。” 面对着这个自称“邓勇”的人,魏顺之和蒋乃蔽有些吃惊。 “在下是荣县荣耀运输公司的总经理。” “荣耀运输公司?”魏顺之在那想了一下,忽然面色大变:“王恒岳的那个转运公司?” “正是。” 魏顺之和蒋乃蔽“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来人......” “二位大人少安毋躁,等在下把话说完了再抓不迟。” 魏顺之和蒋乃蔽互相看了一眼,缓缓坐了下去。 邓勇微微一笑:“二位大人乃是马军门门下,如今马军门虽然故去,但马家人还在,马军门的孙女婿眼下就在荣县,二位大人难道就不念着旧情,非要置我家大人于死地吗?” 魏顺之“哼”了一声:“王恒岳造反,那是抄家灭门的死罪,眼下马军门的家人都在成都,尚未抓捕,念的就是那点旧情。回去告诉王恒岳,让他赶快投降,我们拼着前程不要,也要在赵督宪面前保住他家人的性命,可是王恒岳,哼哼......” “我家大人是不会投降的,反倒是二位大人真的要为前程着想了。”邓勇不慌不忙地道:“二位大人的巡防营打到现在,寸功未建,反倒损兵折将,再打下去,巡防营只怕要打完了,更何况我荣县主力尚且未出?眼下这个世道,手里有兵有枪才是一切,巡防营要真打完了,大人难道就不心疼?难道还能再重建起来?” 魏顺之和蒋乃蔽面色微变,邓勇全都看在眼里: “更何况,这仗要是打赢了,功劳是朱庆澜的,与二位大人何干?可要是打输了,只怕朱庆澜第一个就会把二位大人当成替罪羊。所以在下想来想去,很是担忧。” 魏、蒋二人冷哼连连,却不说话。 可邓勇说的,却的的确确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朱庆澜是存心拿巡防营在拼消耗,等到巡防营和乱党打空了,打光了,他朱庆澜就可以顺势摘上个大桃子。 可自己的巡防营呢?这几天里非但损失惨重,而且还屡屡受到朱庆澜的训斥,早让弟兄们心里憋着一股气了! 邓勇打铁趁热:“旁的暂且不说,就说论私情,二位何必那么拼命?马军门生前对二位大人照顾有加,眼下他的孙女婿有难,大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魏顺之和蒋乃蔽的表情已经大见缓和,尤其是之前的话已经打动了他们,再说到私情二字,就驴下坡,长长叹了口气: “我们又何尝不念着老军门的恩情,只是王恒岳这次祸闯的太大了。” 邓勇脸上露出笑容:“我们王大人说了,也不是要二位大人要放过他,也不是不让二位大人打了,其实打的又何必那么凶?大家死伤大了,对谁都不好。二位大人何妨手里略松一些,攻得略缓一些,大家面子上也都好看。” 魏蒋二人沉吟不语,邓勇顺势掏出两张银票放到二人面前:“新军自然和新军打,都是新军惹出来的祸,干巡防营何事?犯不着帮他们擦这个屁股。我家大人知道二位辛苦,这里两万两银子还请二位笑纳。” 朝银票看了一眼,蒋乃蔽叹息一声说道:“要论起来,王恒岳还是我们的子侄辈,他闯了那么大的祸,我们这些做叔叔的也有责任。回去告诉王恒岳,能降就降了吧。他在西藏时候,还是深得赵督宪赏识的,冲着这个情分赵督宪或许会留下他的一条命来。” 魏顺之也接口说道:“要怪就只能怪那些乱党。述之究竟年轻,中了乱党的毒,让他悬崖勒马,为时不迟。他成婚那天我们还都去了,难道真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砍脑壳子不成!” “多谢二位大人,二位的这番恩情,我家大人绝不能忘了。”邓勇作了一揖:“另外我家大人还有一份礼物送上。” “哦?述之太客气了。什么东西?” “二百条新式步枪。” “步枪?”魏顺之和蒋乃蔽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太相信:“眼下仗打的如此急,述之自己用枪都不够,还有枪送给我们?” “正是。”邓勇淡淡地道:“我荣县机器局,日产步枪百余条,子弹数万枚,区区二百条步枪何足挂齿。等到仗打完了,二位大人便是要再多的枪又有何妨?” 机器局的产生能够虽然被夸大了,但听在魏顺之和蒋乃蔽的耳中却大是不同。 怪不得王恒岳有胆量造反,原来是有个兵工厂在那撑腰。早听说赵督宪给王恒岳定的罪名里有一条就是私造枪械,眼下果然不假。 他王恒岳火力强大,子弹充足,再打上一月半月的又怕什么?朱庆澜想要拼消耗的这算盘只怕是打错了。 邓勇低声说道:“只要二位大人许可,今夜我们就秘密运来。” “费心,费心。”魏顺之的脸上露出笑容:“我们让开一条路,我亲自来接收。回去告诉述之,真要顶不住了,大可以到我们这来避难。” 邓勇又是长长一揖而道: “多谢二位大人,将来必有所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想来夺权??(第九更) 随着交易的达成,民军的压力一下得到了极大减轻。 不光是魏顺之和蒋乃蔽,各营的管带都陆续收到了王恒岳的好处。巡防营达成了一种默契,谁都不肯再那么玩命的发起进攻! 在前线指挥的王天杰对这样的突然变化觉得有些奇怪。之前还疯狂进攻的清军,怎么攻势一下就被缓解了? 这就是王恒岳和革命党之间最大的不同! 革命党不和敌人做交易,只是固执的用一次次的起义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但王恒岳却不会这样子做。 他很清楚地知道清军队伍里绝对不是铁板一块,人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也许从进攻一开始,那些清军将领想着抢先打入荣县,立功受赏,可一旦进攻不顺,这股气泄了,各自的矛盾和私心便会非常容易暴露!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为自己争取到最大利益,把全部精力都放到集中打击主要敌人之上! 巡防营的变化朱庆澜也同样看在了眼里,但他却束手无策。 巡防营的战斗力摆在那里,而且在这几天的进攻中也的确蒙受了很大损失。自己的新军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用,似乎怎么也都说不过去了。 可是,王恒岳的精锐一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动用...... 而就在朱庆澜陷入到烦恼中的时候,王恒岳也有些一件烦心的事: 从成都,莫名其妙来了个叫吴舆长的人! “这是个什么东西?”王恒岳皱起了眉头。 “说是同盟会总部派来统一领导指挥荣县起义的。”杨方云的眉头也所得紧紧的:“眼下正在龙鸣剑那里商量着什么,好像架子很大。张口革命如何,闭口革命如何。” 王恒岳冷哼一声:“老子的荣县,要人来领导什么?真当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了?统一领导?要不要他来坐这张总司令的位置?” “大人,还是小心点好。”杨方云劝说道:“毕竟我们现在也是打着革命的旗号,而且城外奋战的也都是民军。尤其这人据说是孙文派来的,孙文的名气还是非常大的。”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会,面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对,对,你说的非常对。革命嘛,无分彼此,走,跟我欢迎吴舆长去。” 恒帅的突然变化,让杨方云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恒帅还真的准备把那个什么吴舆长当成贵客看待?可按照恒帅一贯的脾气似乎也不太可能...... 对于忽然出现的王恒岳,正在那商量着什么的龙鸣剑和吴舆长都有一些惊讶。 “总司令,你怎么亲自来了?”龙鸣剑迎了上去。 “听说成都给荣县派来了个指挥,恒岳一听,哪有不亲自来拜访的道理?”说着朝一边的吴舆长看了一眼,伸出双手迎了上去:“这位一定就是吴先生吧?” 吴舆长对王恒岳的热情态度有些不太适应,怔了一下,和王恒岳握了一下手:“鄙人就是吴舆长。总司令荣县独立,震动满清,是为革命先锋,民族楷模!我代表同盟会全体,对总司令的义举表示感激!” “吴先生客气,吴先生客气。”王恒岳连声说道:“恒岳同情革命,深以同盟会纲领为然。眼下荣县虽然独立,但清军进攻正急,恒岳终日发愁,茶饭不思。眼下既然吴先生来了,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王恒岳的热情洋溢,完全大出吴舆长的意料。 原本以为对方也是从清军将领出身的,对革命党人多少会有一些排斥,但万万没有想到,王恒岳居然会是这样。 再想想,据说这位总司令,是从美国回来的,孙文总理又多次去过美国筹款,想来王恒岳也知道孙总理,敬佩同盟会吧! “我就说了总司令一定会欢迎先生的。”龙鸣剑兴奋地道。 王恒岳随几人坐了下来:“这次吴先生来领导革命,不知有何教诲?” “领导不敢当。”吴舆长摆了摆手:“只是荣县起义意义非比寻常,这会给我们的整个革命事业带来最积极的影响。孙总理这次派我来荣县,也正是为了协助诸位,让革命的烈火燃遍全国。” 他在那滔滔不绝说了革命的意义,胜利的可能等等等等,就如同在那开一个演讲会一般。 王恒岳听的几乎快要睡着了,好不容易等他喘气功夫,赶紧插话说道:“吴先生至理名言,兄弟听着佩服,大革命党果然见识不凡。” 吴舆长微微笑着,心中得意。这次自己受同盟会总部前来荣县,说是协助,其实是统一指挥,让荣县的一切力量都置于同盟会的领导之下,尤其是荣县城内的新军! 吴舆长是老同盟会员了,一接到命令,马不停蹄,冒着危险进入荣县。从一踏进这里开始,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起义的总领袖。 龙鸣剑和王天杰只是两个娃娃,不能服众,王恒岳虽然是从美国回来,但懂得什么革命道理?这起义领袖之职,非自己莫属! 看着王恒岳“顺服”的样子,吴舆长只觉得更是志得意满。开口也便没有了许多顾忌: “将来革命成功,总司令当是首功,但要革命成功,光是会打仗那断然不可。要动员民众,开启民智,有千千万民众和我们在一起,革命断无不能成功道理。从这一点来说,荣县需要一个精通革命道理的领袖发动民众,吴某愿意担此重任,洒尽热血亦在所不惜!” 边上的杨方云和黄子煊二人勃然大怒,这个什么吴舆长,来荣县屁股还没有坐热,居然就敢以“领袖”自居?难道还要让恒帅,让中华军的弟兄都听他的不成? 龙鸣剑也大是不满。 荣县起义正在进行,自己、王天杰、王恒岳三人紧密合作,浴血奋战,打退了清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怎么吴先生一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好像要把自己和总司令排挤出去? 一介书生,只会空谈,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居然也敢来夺权?心里冷笑一声,王恒岳对部下使了个眼色:“荣县领袖,除吴先生外更有何人?王恒岳只是个军人,只会打仗,不懂革命道理,既然吴先生来了,王恒岳一切都听先生的......” 杨方云和黄子煊面面相觑,恒帅今天这是怎么了? “吴先生请跟我来看。”王恒岳话锋一转,把几人带到地图前:“先生请看,在正面,是朱庆澜指挥的第十七镇主力和巡防营,在侧面,是乐山第二营的新军精锐。正面,是天杰的民军在那奋战,侧面,是我的中华军负责防御。只一个侧面,已让我应付颇感吃力,眼下先生来了一切就好办了,请先生来负责指挥吧!” 吴舆长也是看过几本兵书的,素来以“能文能武”自居,只是恨不能亲自领兵打仗,一展胸中所学,可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放到自己面前了! 大喜之下问道:“敢问中华军有多少兵力?” “惭愧,中华军不过叫的好听,其实原本就是新军的一个营而已。”王恒岳谦逊地道。 “一个营,那就是六百来人了。”吴舆长脸上露出轻蔑,随即收住:“鸣剑,我民军呢?” “我民军各地陆续到达荣县的,有两万余人,几日激战,伤亡一千余人......” “那就是还有两万了!”吴舆长打断了他的话:“我民军人数较清军为多,古往今来,只要兵少一方防御,哪有兵多将广一方死守的?如此岂不折了我革命同志锐气?况且兵书有云,攻者,利器也!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攻远胜于守多矣!” 他的说话速度极快,杨方云勉强才看懂,忍不住插话说道:“先生,这两句话的意思,原指的并不完全是进攻防御。九地是指民间,九天是指军事政权。所以孙子兵法中讲善守者,把自己的军事力量藏于民间,而善攻者,把军事才智应用在上层军政外交上。藏,是藏实力的物质与力量,不是不宣示不威胁,而是让你知道我有多少东西,但你不知道我放在哪里,这就是善守者,这样你的话,敌方不清楚你的主力,攻无所攻。动,是动人心军心,是让对方军事政权人心变动涣散,是心理战,让你出战前不能保持必胜的信心,畏首畏尾,人心不齐,没有出动就各自谋划自己的后路吧。” 吴舆长脸上一红,王恒岳咳嗽几声,训斥道: “方云,你懂什么,下去!吴先生只是说个大概意思,难道吴先生的才能,还不如你个小小当兵的吗?” “对,我就是打个比方。”有人帮着解围,吴舆长赶紧说道:“既然总司令不弃,那吴某想改变一下作战思路。” 王恒岳一脸笑容:“请,请!” 吴舆长清了一下嗓子,意气风发: “中华军人数少,主要负责侧翼防御,只要不让乐山清军打进,就是大功一件,而我民军则集中全部,对清军发起全面进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葫芦 (第十更求月票) “秦掌柜的,走吧。马军门的家人我们都救出来了,现在就等了你,王大人特别安排我们来接你,不然真的要走不出去了!” 这个有着古怪名字,叫“黑铁”的人说的话,却并没有让秦广成起身:“我就知道述之一定是个做大事的,我果然没有看错。” 黑铁有些急了:“秦掌柜的,这些话回荣县再说吧,清兵眼看就要来了!” “我不走,”秦广成摇了摇头:“我秦某在这经营了半辈子,牵挂太多,走不了了,我走了,我的经理怎么办?我的伙计怎么办?我那么多的产业,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拱手交给别人?” 眼看着黑铁还要劝说,秦广成摆了摆手:“回去告诉述之,他造反造的好,铁路铁路,让那么多人血本无归,现在朝廷又要收回铁路,真的想让大家都上吊吗?还好述之他抽手的快,不然我真是愧对他了。我是生在成都,死也要死在成都的了。等他革......革命成功那天,再来找我不迟。更何况......” 秦广成忽然冷笑了几声:“我秦某在这生活了几辈子,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述之虽然是我把兄弟,可他造反干我何事,我秦家是谁想动就能动的吗?” 眼看秦广成主意已定,再行劝说也是不可能的了。黑铁有些无奈,拿出一把枪放到了秦广成前面。 秦广成看了一眼:“拿回去吧,真要有事,一把枪救不了我秦家。黑铁,千万要把马家的人送出去,拜托了!” “保重,秦掌柜的!”黑铁拱了拱手。 “老爷,我们真的不走?” 秦广成又摇了摇头:“不走,拿我的片子去杜查理那,还有几个洋商那,就说我这次进来的布,一律对折卖给他们,条件是让他们出面,在买卖达成之前,不许官府的人来抓我,有洋人出面或者有救!” ...... 马骋德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婿竟然会造反了! 原本父亲亲自帮韵欣挑选的丈夫,想来前程一片远大,谁想到,王恒岳竟然会犯下了杀头灭门的罪! 造反,马家祖祖辈辈都从来没有想过。 要不是父亲去世不久,威望犹存,再加上马聘三的上下打点,只怕现在自己全家人都已经被关到大牢去了。 这个叫什么黑铁的,带着一帮子人,解决了门口监视马家的卫兵,说要把马家全家都带到荣县去。 人可以走,可家产怎么办?黑铁又说什么家产不要了,早晚还能回来的,可这一走,还能回得来吗? 没办法,再呆在这里早晚死路一条,明知道前面是条绝路,也只能硬闯了! 一大家子人被安排在了几辆马车上,前面后面各是一辆装满了货物的车,上面悬挂着“宝嘉洋货行”几个字,那是杜查理的洋行。 走了一段,杜查理亲自出现在了路口等着,穿着洋服,戴着礼帽,手里驻着一根文明棍,颇有气派。 一见车队到了,也不说话,上了自己的车,亲自开路。 杜查理的面子果然大,一路畅通无阻,一直出了成都,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盘查的。 “杜经理,多谢了。”眼看出了成都,黑铁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这个王述之,胆子比天还大,他上次买大炮,我就说他要造反,怎么样?这不果然反了?”杜查理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得意:“回去告诉王述之,我又帮他弄了两挺重机枪,让他好好守着荣县,千万别那么早丢了,重机枪我等两天就想办法帮他弄进荣县!” 黑铁实在不懂,帮着恒帅偷运家人那么危险的事,杜查理这样的商人居然一点好处不要,而且还和得意的样子。 杜查理心情极好:“我说小伙子,这做生意的窍门你是不懂的,不光是我,克莱曼那些外国商人,也都盼着你们荣县能守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打的时间越长,打的越是激烈,我们这军火买卖岂不是越可以做的大?” 黑铁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来荣县前,俞雷专门吩咐自己找杜查理帮忙,而且料定杜查理一定会帮忙的。 俞雷看的实在准,他猜到恒帅既然敢反,就一定有了充分准备。 杜查理、克莱曼这些商人,之前不帮革命党,是料到革命党势力单薄,造反不会成功,但王恒岳却大不一样了。 王恒岳之前就大肆采购了那么多的武器,早有防备,一旦打起来,荣县什么时候会被清军攻陷还真不好说。但这对于商人来说,就是天大的商机。 把武器卖给王恒岳,卖个清军,两头赚钱,何乐不为? 说不定真到了荣县守不住的时候,这些商人还会想方设法的保住荣县! 告别了杜查理,朝前走了小半日,忽然听到后面隐隐传来喊杀声,接着负责断后的兄弟匆匆赶来:“清军追上来了!” 马家的人一听到这,顿时哭天喊地,黑铁略皱了下眉头: “葫芦!” “在!” “带八个弟兄,在这挡着。” “是。”葫芦一点表情也都没有。 黑铁把两颗炸弹交到了他的手里:“你和弟兄们的家人,我们会抚恤的,放心去吧。不要落到清军手里,不许放他们通过,不然俞指挥会怎么对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葫芦还是毫无表情地应道。 黑铁不是在威胁自己,死在清军手里是死,死在俞雷手里一样是死。与其让人恐惧的死在俞雷手里,全家都要受到株连,还不如在这轰轰烈烈死了算了! 反正从进统计处第一天开始,俞雷就告诉过他们,统计处的每一个人都必须要准备着为大人而死! 今天,这一刻终于到了! 九把盒子炮不断的跳动着枪口,死死的阻挡着追上来的清军。 清军意想不到这里居然会遭到如此严密火力的打击,一时乱成一团,到处找着藏身的地方。 葫芦和他手下的八个弟兄,早不把命当成自己的了。能够为黑铁他们多争取到一些时间,就能让大人的家人走得更远一些。 枪口轻快的跳跃着,子弹成串成串飞出,打的对面的清军根本无法抬头。 九把盒子炮交织成的火力是非常可观的,那些清军企图冲了几次,但每每才一露头,很快就被打了回去,反而还留下了几具尸体。 在这打了有半个多小时,清军始终都被死死压制,一步也都没有冲上。一直等到成都方面的援军到了,情况这才得到了一些缓解。 葫芦点燃了一颗炸弹,一扬手,扔了出去。 “轰”的一声,爆炸,接着,清军的惨呼传了过来。 清军也开始还击,几十条枪里打出的子弹,密密麻麻朝着这里飞了过来。 一个兄弟倒下了,就倒在葫芦的身边。葫芦看了一眼,很快自己也将和他一样了。 清军增援上来的更加多了! 又有几个兄弟倒下,此时,葫芦的身边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两个兄弟。 “葫芦,我叫苏全,三排三班的,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不会就叫葫芦吧?”从新军调过来协助黑铁的那个士兵一边打枪,一边问了一声。 “葫芦。”葫芦闷声闷气的答道。 从进统计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没有名字了。 “哈,还真有叫葫芦的。”苏全笑了。这时候又是一个同伴中枪死去,苏全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悲伤。 忽然,苏全停止了射击,没有子弹了。 他拿过了一颗炸弹,冲着葫芦裂嘴笑了一下:“葫芦,我先去了啊!” 葫芦默默的点了点头。 苏全点着了炸弹,猛然站了起来,大吼一声:“荣县首义,独立万岁,中华军万岁!” 然后,他义无返顾的冲了出去。 “轰”...... 一切都淹没在了硝烟之中...... 葫芦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叫苏全的士兵死在了自己面前。 杀身成仁,舍身取义! 苏全做到了,现在该轮到自己了。 “我,我叫潘越......”葫芦低声说道,也不知是数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苏全听的。 他有名字,一直都有名字,只是进了统计处后,就再也没有名字了。 葫芦不知道自己死后,还有多少人知道他曾有过“潘越”这个名字。 子弹还剩下最后一枚了,葫芦朝前看了看,清军正在慢慢的朝这里压过来。又朝后面看了看,已经在这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了,黑铁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别活了,死吧,死了还能有抚恤。 葫芦颤抖着,把枪口移到了太阳穴边,他的手一直在那不断的颤抖着。 这世界上有谁是真正不怕死的? 眼看着清军就要到面前了,葫芦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 葫芦,生于1885年,死于1911年,年仅26岁。 “入成都侦察,为清军察觉,自杀。” 在统计处的资料上,仅仅是这么写的,没有写他是怎么死的,甚至没有写他的性命。 他活着的时候叫葫芦,死了之后还是叫葫芦...... 在这条艰辛的道路上,每天总有着这样那样的“葫芦”死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为什么!!!(十一更) 吴舆长的到来,让整个荣县的情况都发生了改变。 尤其是在他下达了进攻命令之后。 正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民军们根本无法理解这一道命令,若不是最近几天巡防营和王恒岳达成了默契,否则民军连继续坚守下去都会变得非常困难。 而现在,居然要他们进攻? 拿什么来进攻敌人? 受伤的王天杰甚至因此而找到了王恒岳,但王恒岳显得一脸无奈:“不是我要进攻,而是吴先生下令进攻。他是革命的老前辈了,我只是一个晚辈。更何况,他又是孙文先生派来的。” 王恒岳的表情显得非常沉重,甚至隐隐的让王天杰感觉到,总司令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权利。 他又找到了吴舆长,但吴舆长对他表现的却非常不屑。一个孩子,能懂什么革命的道理? “进攻,我们有两万人,用大无畏的进攻彻底把敌人压垮!”这是吴舆长对王天杰说的最后一句话。 “恒帅,难道真的让这个老东西指挥?”马啸眉头紧锁:“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了这么个东西,这样进攻,根本就是在那找死!” “让他指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王恒岳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四川境内到处都是革命党,我们的话出了荣县只怕就没有几人听了。就是在荣县,还有他们大量的信徒在。尽管让他指挥,不用急,会求我们出去收拾残局的......” 吴舆长对自己倒是充满了信心。 《孙子兵法》、《兵策》他都看过,甚至还能完整背诵,指挥几万人的部队又有什么问题?胜利,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光如此,他甚至还让龙鸣剑把城内尽可能多的民众集合起来,然后大肆宣传他的“革命理念。” 可惜的是,十个老百姓中倒有九个是听不懂的。“什么世界革命”,什么“自由平等”,一句也都听不懂。想想还是恒帅王恒岳的大白话能让人听的明白,也听的亲切。 一开始总有几千老百姓的样子,可不过半个小时不到时间,“呼啦啦”的,老百姓倒走了一半。等在过了一段时候,演讲地方只剩了下那么几个看热闹的人。 这让吴舆长未免尴尬不已。 愚民,愚民!自己那么高深的革命理论,简直就是在那对牛弹琴!不可理喻的乡民,不可理喻的老百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吴舆长在荣县是孤立无援的,哪怕同是革命党的龙鸣剑和王天杰,也同样对他的所作所为表达出了不理解。 在这样的情况下,吴舆长急需要一名支持者! 他把目光投在了赵熙身上。 赵熙,当世名家,满腹经纶,想来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够把他说动。只要有了赵熙的支持,那么一切事情都好办了。 可惜,让吴舆长意想不到的是,赵熙根本连让他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里不是满清的荣县,更加不是革命党的荣县,在这里的乡绅和百姓只认得一个人: 王恒岳! 吴舆长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 “弟兄们!” 看着集合起来,疲惫不堪的民军,王天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才勉强抬高了声音,大声说道: “弟兄们,同盟会派来的吴舆长吴先生,命令,命令我们进攻!” “什么?”所有的民军兄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进攻?在这个时候进攻?拿什么去进攻?能够守住这里,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了,现在居然要让自己去进攻? “副总指挥,他是疯了吧?”一个民军兄弟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现在进攻,就是让我们去送死啊!” 顿时,一片附和之声响起。 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目前所处的状况了! “弟兄们,弟兄们!”王天杰竭力让大家安静下来:“弟兄们,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了,但这是吴先生的命令,是同盟会的命令!弟兄们,当我王天杰求你们了,攻一次,攻一次,也许就能成功了啊!” 可是,许久,许久,却没有一个人动的...... 王天杰有些绝望,他默默的拿起了一枝步枪,默默的转过身子,默默的朝清军的方向走去...... 民军的兄弟们惊呆在了那里,副总指挥这是要做什么? “算了,反正是死,就跟着副总指挥一起拼命去吧。”一个上了年纪的民军叹了口气,然后也默默的跟在了王天杰的身后...... 接着,越来越的多民军握住了手里的武器,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在荣县城楼上,王恒岳和他的部下们都看到了这一切。 “疯了,这些人都疯了。”李逸风连连摇头:“那个什么吴舆长疯了,这些民军也疯了,这么冲上去根本就是在找死。” 王恒岳沉默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革命党,革命党!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勇敢而无畏的,愿意为了他们的理想和信念去死,但是他们中的一些领导人,却是那么的愚昧无知。他们完全忽视部下的生命,那些起义的新军,那些起义的学生,那些热血青年,仅仅为了一个毫无可能成功的事情去献出自己的生命。 然后,当革命胜利了,所有人都会忘记了那些牺牲者。而所谓的领袖们,却会举杯庆祝他们的胜利。这样的胜利,和为了信念而死去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王恒岳抿了下嘴:“让我们的人准备,很快就要轮到我们上场了......” ...... “冲啊!冲啊!” 王天杰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可是光凭勇气是无法取得胜利的! 尽管之前的进攻不利,但清军的防守却极为严密。重机枪、步枪组织成的火力,不断的杀伤着冲锋着的民军。 成片成片的民军倒在了冲锋的路上,鲜血把道路染红,尸体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 进攻,永远比防御来的伤亡更大,更何况是在双方火力并不对等的情况下! 无数的民军倒下了,无数的民军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但密集的火网,却不断的收取着他们的生命。 空中飘荡着一声声悲哀的呼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股的血腥。 前面的一排民军倒下了,后面的一排又继续冲了上去。然后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小心!”一个民军猛力把王天杰扑倒在了地上,一串子弹将将的从头顶擦过。 王天杰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是一个年轻的民军救了自己,但这个民军身上却中了子弹,血正“突突”的从伤口处冒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副总指挥......” 睁着失去光彩的眼睛,士兵虚弱的问道。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王天杰跟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打的好好的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年轻的民军死了,死的是那样的不甘心。 放下了兄弟的尸体,王天杰踉跄着站了起来。 放眼看去,自己的兄弟成片成片的倒在清军的射杀之下,冲锋的道路上,尸体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 这是清军最喜欢的作战方式,明明不知道怎么才能打破荣县防线,但没有想到这帮乱党,却主动放弃了防御阵地来送死! “为什么,为什么啊!”手臂上中了一弹的章启苗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这打的是什么鸟仗?弟兄们都在白白送死啊!” 王天杰迷茫的摇了摇头?为什么?他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 “吴先生,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啊!” 目睹着这悲壮惨烈的一幕,不懂军事的龙鸣剑也大声吼了起来:“再打下去,我们就全完了,全完了啊!” 吴舆长呆若木鸡,根本就不敢想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不,这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战场,绝对不是!两万人那,怎么就这么不堪一击? “他们都是懦夫,懦夫!两万人都冲不破敌人的防线!”吴舆长忍不住大声骂了起来。 “放屁!” 忽然,边上传来了一声冷冰冰的声音。 龙鸣剑和吴舆长扭头一看,说话的,竟然是一直都对吴舆长堆满了笑容的王恒岳。 王恒岳手里紧紧握着指挥刀,冷冰冰地说道:“民军已经尽力了,你居然还说他们是懦夫?仗不是这么打的!” “你......我......”吴舆长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王恒岳冷笑一声:“如果人人都这么打仗的话,十个荣县也都被打破了!” “总司令,总司令!”龙鸣剑一把抓住了王恒岳:“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王恒岳冷声而道:“给同盟会总部发电,把这的一切情况,都告诉你们的孙文先生。王恒岳不想和你们同盟会抢功,可是我也不愿意看着那么多的人死去,现在,这里一切由我指挥,再来什么阿狗阿猫,别怪我王某人不客气了!” “我发,我发!”龙鸣剑一迭声的说道,声音中都已经带着哭腔:“总司令,快救救他们吧!” 王恒岳一阵大笑,拔出指挥刀厉声而道: “中华军的弟兄们,现在该轮到我们出场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中华军,出动!!(十二更) “中华军的弟兄们,现在该轮到我们出场了!” 王恒岳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去看吴舆长一眼。 龙鸣剑一转身,鲜血从嘴里溢了出来...... 民军在前线血战六昼夜,始终没有让清军能够前进一步!而随着吴舆长的出现,以及他的混乱指挥,让这一切都出现了变化。 民军转瞬间伤亡惨重,当他们从战场上撤下来的时候,三千多人的死伤完全让人震惊。 那些侥幸被从战场上抢下来的尸体,一具具的被抬了下来,那些受了伤的士兵,在同伴的搀扶下回到了荣县。 哀号声、痛哭声在荣县四处响起...... “记住,你们是革命的同志,你们的受伤,对于整个革命来说......”吴舆长站在一个伤兵面前,依旧在那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伤兵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忽然说道:“吴先生,我和你说加事,你凑近一些。” 吴舆长赶紧把身子凑了过去。 “啐!” 一口浓痰从伤兵的嘴里飞出,正中吴舆长的面门。 “你个王八蛋的!”伤兵暴怒的骂了起来,完全不顾自己伤势:“那么多弟兄被你害死了!老子杀了你,杀了你!” 如果他现在能够起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扼住吴舆长的脖子,为死难在战场上的兄弟们报仇! 军号响了起来,那是中华军开始集结! 很快,大队大队戴着大盖帽,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匆匆跑过。中间,是几挺崭新的重机枪。 荣县的百姓和那些民军兄弟一片欢呼! 中华军! 荣县的骄傲,民军的希望,最精锐的中华军终于出动了! “谢长官,谢长官!” 那个啐了吴舆长一口的伤兵,叫住了第一营营长谢水向: “谢长官,报仇,帮弟兄们报仇啊!” 谢水向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举起手来,敬了个军礼,然后迅速和自己的弟兄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队,又是一队士兵经过......然后,荣县起义副总指挥,中华革命同志军总司令王恒岳在卫队的护卫下,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恒帅!恒帅!” 现场响起了一片欢呼! 王恒岳头戴金丝边大盖帽,军装笔挺,高统皮靴上一尘不染,手按在指挥刀上,向着荣县父老,向着退下来的民军兄弟端正的敬了一个军礼: “谁杀我同志,我砍谁脑壳!谁犯我荣县,我取谁性命!但有我王恒岳在,不叫清军踏进荣县一步!” “恒帅万岁!中华军万岁!!” 只这么几句话,顿时让现场又爆发出了如雷的欢呼! 王恒岳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了沸腾的民众,和呆若木鸡的吴舆长。 革命,不是叫几句空话就能实现的;政权,也不是有了满腹革命道理就能够夺取的! 前线。 浑身是伤的王天杰在那已经等了许久。当他看到王恒岳出现的时候,也不要人的搀扶,来到了王恒岳的面前,还未说话,鼻子一酸,眼泪几乎流了下来。 “天杰,你们辛苦了!” 王恒岳的这一句话,又让王天杰的眼眶红了:“总司令,我愧对了你的希望。” “不管你的事,不管你的事,都是有些人乱指挥闹出来的。”王恒岳正色说道。 王天杰朝后一伸手,一面军旗递到了他的手里: 中华革命同志军! 把军旗交到了王恒岳的手里:“总司令,拜托了!” 接过了军旗,王恒岳点了点头:“来人,把副总指挥扶到荣县,好好养伤!” 阵地上,重机枪已经架了起来,一箱箱的子弹也抬了上来,一枚枚的手榴弹全都打开了盖子,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 “狗日的,终于轮到老子们了!”谢水向恶狠狠地说道。 王恒岳不慌不忙地道:“东流,知道这仗怎么打不?” 谢水向一怔,不明所以。 王恒岳朝前面指了指:“巡防营不妨轻打,十七镇的,给老子狠狠的打!” “是,轻打巡防营,重打十七镇!” 王恒岳朝自己的部下看了一眼:“你一营放在最正面,二、三营在你侧翼,四营监视张旭,手枪营驻防荣县城内以应变化,我率警卫营当你们的预备队。我的司令部,就设在了荣县城外,弟兄们,知道为什么那?” 弟兄们怔了一下,王恒岳正色说道: “没有别的,一是亲自督战,第二,把战火阻挡在荣县城外,子弹,尽可能的不要打进荣县!” “是!把敌人阻挡在荣县城外!” 王恒岳回头看了一眼。 “中华革命同志军”的军旗猎猎飞舞,自己最精锐的部队终于拉了出来,终于该轮到自己出场了。 真正的恶战,很快就要在荣县城外展开...... ...... “报告大人,王恒岳的第三营出动了!” 朱庆澜举起了望远镜,最先出现在视线中的,是那面猎猎飞舞的军旗。 朱庆澜摇了摇头:“中华革命同志军?王恒岳好好的朝廷军官不做,非要从乱。这人也是一员骁将,可惜,可惜!” 他并没有把王恒岳看在眼里。 十七镇虽然只有半个镇的兵力,但要拿下荣县,在朱庆澜看来还是并不怎么困难的。 “命令炮队统带徐孝刚,给我狠狠的打,轰烂王恒岳的部队!命令六十五标统带周道刚,亲自坐镇前沿,今日突破外线阵地,明日攻击荣县!让巡防营的人看看什么才是精锐之师!” ...... “命令炮队指挥刘思海,拿出全部家当,打,给我狠狠的打!” 几乎在同一时刻,王恒岳也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两边的大炮同时发言,一枚枚的炮弹呼啸着在空中掠过弧线,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 中华军阵地、十七镇营地,爆炸声此起彼伏。一道道的火光冲天而起,一声声的爆炸震耳欲聋。 中华军的大炮、小炮,不断的将炮弹射出。弟兄们往来奔跑,不停的搬运来炮弹,然后塞进炮膛,紧接着就变成一道闪电! 炮,并不是要给予敌人多少杀伤,而是要在心理上打击敌人! 中华军的炮击,并不比十七镇的逊色多少。而面对这一切,六十五标管带周道刚也是目瞪口呆。 进攻荣县的第一天,“乱党”也进行了炮击,但却没有这么猛烈,可现在从哪里变出来的炮? “统带,朱大人来了!” 一声报告让周道刚从震惊中惊醒,看到朱庆澜亲自出现,急忙迎了上来。爆炸还在不断的响着,迫使周道刚不得不抬高了自己的声音: “大人,这里太危险了!” 朱庆澜面色铁青:“岂有此理,王恒岳哪里来的那么多门炮?” “不知道!”周道刚一边摇头,一边拉开了嗓门叫道:“可听说他和美利坚国的那个克莱曼交好,想来是洋人帮他弄到的大炮!” “混帐,该死的洋人!”朱庆澜恼怒不堪:“我大清待洋人不薄,洋人如何反而帮着乱党!” 说着转向周道刚:“听着,炮击一结束,立刻攻击,王恒岳只有一个营,一举荡平!” “是!” ...... 王恒岳满意的放下了望远镜。 炮击的效果非常让人满意,对面的清军在炮火中狼狈不堪,始终无法顺利完成集结。 而反观自己这里,弟兄们躲在工事里,炮击几乎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损伤。 工事挖的非常标准,在设计工事的时候,那个叫铃木正广的日本人出了很大力气,设计的工事完全能够把炮火的杀伤降到最低。 一个人只要用好了,用对地方了,发挥出的效果还是惊人的。 炮声渐渐弱了,进攻很快就要开始,王恒岳重新举起了望远镜。 密密麻麻的同样穿着灰色军装的十七镇士兵,在长官的督促下开始向阵地移动。 阵地里的中华军士兵们,与对面的那些敌人,唯一不同的就是在脖子中多系了一条红色领巾。 两挺重机枪拉去了枪衣,射手、副射手、弹药手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士兵们来开了枪栓,握住了手榴弹,调整呼吸,安静的在那等待着。 谢水向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烟,“老刀”牌的,这是邓勇的一个朋友,去年从上海来带来的,这烟好抽,香,邓勇给弟兄们每人发分了两包。 谢水向一直没有舍得抽,大战即将爆发,让他多少有些紧张,抽上一根,也能定定心。 点着了烟,用力吸了一口,喷出了一大口烟雾,然后闭上眼睛,享受了好大一会。 “营长,敌人上来了。” “急什么?”谢水向不太在意,又狠狠吸了一口,眼看着一多半的烟都没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按灭,把小半截烟仔细收好。 趴到阵地上看了一下,清军正小心翼翼的朝这里接近。 轻蔑的裂嘴笑了笑,个狗日的,老子可是精锐的正规军,还敢这么进攻?恒帅就在后面看着,该自己露脸的时候到了! 清兵越来越近了,眼看逐渐靠近,谢水向蓦然大吼一声: “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七章 倒戈 (十三更) “打!” “突突突、突突突”,两挺重机枪瞬间发出了怒吼。 正在进攻道路上的清军,转瞬间如同割麦子般的倒下了一片。与此同时,中华军士兵手中的步枪也开始发出清脆的鸣叫。 一排手榴弹从阵地上投掷出去,下雨一般的纷纷落下。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残肢断臂伴随着惨呼声落的一地都是。 遭到急风暴雨一般火力打击的十七镇新军,瞬间就乱成一团,纷纷趴伏地上,胆战心惊的听着子弹呼啸着从自己头顶飞过。 身边,到处可以看到同伴的尸体。有的尸体死状恐怖,让人看了一眼就想呕吐。 “重机枪,重机枪!”十七镇的军官和士兵们一样趴在地上,嘴里拼命的叫着。 两边的重机枪开始对射,子弹旋风似的席卷过一片片战场,火蛇一样的弹雨在空中不断飞舞,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有人死去。 王恒岳在后面看的心疼,重机枪尽管威力巨大,可消耗子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打的哪里是子弹?分明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个狗日的赵尔丰,老子赚上这么些家当容易吗?早晚要去成都和你算账! 更加震惊的还是同样在后面督战的朱庆澜。 王恒岳究竟什么时候,从哪里搞来的那么强大的火力?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也都没有透露? 如果再让王恒岳发展上两年,那还得了? 正面主攻的十七镇,在第一营集中起来的强大火力打击之下,第一次的进攻,居然一次就扔下了几十具尸体,被狼狈不堪的打了回去。 而左右两翼负责协同攻击的部队,也同样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负责两翼进攻的巡防营本来就不怎么太愿意打,王恒岳的银子和贿赂的武器在那,谁肯真心卖命? 再加上一进攻,就遭到对面疯狂火力的打击,巡防营没有任何迟疑,当即掉头就跑。 一败如此,让周道刚恼羞成怒,召来各级军官,狠狠训斥一顿。正在这时,一名军官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卑职愿意亲率本营强攻,若不能胜,甘当军令!” 周道刚闻言大喜:“你叫什么名字?” “回统带话,卑职三十三混成协六十五标一营右队队官杨森!” “杨森?”周道刚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人据说很洋气,不过打仗特别勇猛,又有胆识,此时在进攻不利的局面下,主动请缨,也算难能可贵,当即说道: “好,杨森,只要你能攻上阵地,我就在大人面前亲自为你请功!” “统带,卑职三十三混成协六十五标一营左队队官王瓒绪也愿随杨队官一同前往,若不能胜,也愿当军令!” 周道刚大喜过望:“我大清有此等忠臣勇士,谅小小乱党何能不平!准了,都准了,打破荣县,生擒王恒岳!” 杨森和王瓒绪互相看了一眼,嘴角都不为人知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两队士兵被迅速集合起来,看着自己弟兄,杨森沉声问道:“有人不愿意干的吗?” 士兵们没有一个说话的。 “好,革命成功,我等皆是开国元勋!”杨森面色阴冷:“王恒岳荣县首举义旗,革命功臣!兼之火力强大,荣县上下一心,他背后与洋人关系又极为要好,军中多有洋人充任教官,荣县还有一个兵工厂,子弹无限供应,我料朱庆澜必然打不下荣县!我杨森身为同盟会员,哥老会仁字旗舵主,于此时机,战场倒戈,义不容辞!” 王瓒绪也低声说道: “我王瓒绪身为同盟会员,战场倒戈,义不容辞!” 杨森声音略略抬高:“此时战场倒戈,必然给予十七镇巨大打击,荣县革命军士气大振,将来革命成功,前程锦绣,不可限量!杨森愿与弟兄们富贵共享!” “有难同当,有富同享!” 两队弟兄一齐低低说道。 “准备出动!” 王瓒绪把杨森拉到一边:“王恒岳一反,成都同盟会就找上了我们,让我们相机起事,为了战场倒戈之事,我等已经商议数日,今日正是最好时机。但听说王恒岳不是同盟会的,倒戈后,我们该听同盟会的,还是听王恒岳的?” “哪边力量强听哪边的。”杨森朝周围看了一眼:“你我虽是同盟会员,但广安起事,乐山起事,为何一直迟迟不动?因为那没有成功可能。但这里不一样。王恒岳手握精兵,背靠兵工厂,刚才那一仗你我也都看到,火力何其强大?还有张旭那里,虽然打的热闹,但我总觉得其中有鬼。还有巡防营,其中也有古怪,王恒岳安排妥当,想来有成功可能。而且他的力量,比同盟会要强的多了,听王恒岳的!” 说完,冷冷一笑:“富贵险中求,起事失败,你我兄弟人头落地,起事成功,你我就是革命元勋!” 王瓒绪点了点头。杨森素来胆大,要做的事必然不顾一切。“富贵险中求”一直都是他所信奉的,这次决定战场倒戈,也不足为奇。 在那想了一会:“子惠,若王恒岳不是成大事的人怎么办?” “他若能成大事,你我尽心报效,以求富贵。若不能成大事......”杨森嘴角动了下:“寻机杀之,取而代之!” 两队已经完成进攻准备,杨森、王瓒绪两员队官一左一右,朝后看了一眼,周道刚亲来前线督战。杨森放声说道: “统带,我二队集结完毕!” 周道刚点了头而道:“杨森,王瓒绪,拿王恒岳的脑袋来见我!” “卑职遵命!”杨森拔出指挥刀来:“弟兄们,进攻!” ...... “清军开始进攻,进入阵地,进入阵地!” “重机枪准备!” 弟兄们“呼啦啦”的进入到了阵地之中,拉枪栓的拉枪栓,拿手榴弹的拿手榴弹。方才那一仗,把弟兄们的精气神都给打出来了! “准备,准备!” 眼看着谢水向的手举了起来,边上一个连长忽然说道:“长官,不太对啊?你看,那些清军的枪口都是朝上举的。” “什么?”谢水向怔了一下,赶紧举起了望远镜。 望远镜中,看到对面那些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人人枪口朝上,哪里是在进攻? 谢水向有些发蒙,这算怎么一档子事? 此时,在后面督战的王恒岳也发现出了不对,匆匆来到前线阵地,开口问道:“东流,怎么回事?” “不知道。”谢水向迷茫的摇了摇头。 “砰砰”,对面响起了几声枪声,王恒岳一把抓过望远镜,朝前看去,进攻的清军一边举着枪,一边朝天放着。 王恒岳忽然有些明白了,难道,这些人准备战场起事? 就在此时,望远镜里的清军,忽然纷纷转过身来,就地卧倒,枪口对准十七镇,而把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后面的中华军! “战,战场起事......”谢水向张大了嘴,不敢相信。 王恒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算演的哪一出戏? 而当周道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几乎晕倒。 方才还信誓旦旦,声言不拿下王恒岳脑袋绝不收兵的杨森和王瓒绪,竟然战场倒戈! 又愤又急的周道刚,当即把全部怒火发泄到了起事士兵身上,炮火疯狂的朝着起事士兵倾泄而出。 大队大队的清军,朝着杨森和王瓒绪部压去,企图在最短时间内镇压起事,而二部起事士兵也开始以密集弹雨还击! “哪位是王总司令?” 一个起事军官被带到了王恒岳面前。 “我就是王恒岳!” 军官“叭”的一个立正:“报告总司令,十七镇三十三混成协六十五标一营右队队官杨森,左队队官王瓒绪,战场倒戈,愿意加入革命军,听从王总司令指挥,护卫革命!眼下清军正对我倒戈部队发起进攻,情况危急,请王总司令急速支援!” 谁?杨森?王瓒绪? 王恒岳稍稍一怔,随即差点笑出声来,怎么把这两个人送到了自己面前? 这两个可都是未来的川军名将,上将级别的人物,眼下居然战场倒戈?想想也是,杨森这人素来胆子大,不怕事,什么都敢做。 这人将来可是把熊克武都赶出四川的! 成,眼下自己急需用人,不管这人如何有野心,都先用了。况且两队清军战场倒戈,给予敌人的心理打击将是巨大的! “东流,调两个排,把杨森和王瓒绪给老子接应下来!” “是!”谢水向不敢耽误,大声应了,急忙抽调两个排接应起事军队,旋即又有些不放心:“恒帅,万一是假投降怎么办?” “不会,不会是假投降。” 王恒岳说着看到部下一脸疑惑,在心里想了一下说道:“他二人早就是同盟会员,是袍哥,今日战场倒戈,也不奇怪。” 谢水向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只是心里有些奇怪,大人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 战场上的枪声变得激烈起来,清军发了疯一般的涌来。 但在这时候的战场,却已经悄悄的发生了重大变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 英雄、枭雄!!(十四更) “杨森,王瓒绪见过总司令!拥护革命,独立万岁!” “好,好!”王恒岳亲自迎了上来。 谁能想到眼前这两个年轻的军官,在未来一个会是“四川王”,一个会是有名的“倒戈将军”? 狗日的,王恒岳忽然想起,这将来的“四川王”也太多了些,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早晚有一天,等老子实力足够壮大了,也当回四川王...... 杨森和王瓒绪也没有想到站在面前的就是王恒岳,这位总司令,比传说中的更加年轻,更加充满了活力。 “杨森,王瓒绪!” “到!” “任命,杨森为中华革命同志军第五营营长,任命,王瓒绪为中华革命同志军第六营营长!” “多谢总司令栽培!” 营长想来和管带一样,这才刚投奔,就从队官升到了管带,这让杨森和王瓒绪对自己反戈的决定放心了不少。 王恒岳忽然问道:“听说你们都是同盟会员?” “是,总司令。” “有个叫吴舆长的认得不?” 杨森怔了一下:“认得......” “认得就好。”王恒岳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孙文总理派他来荣县指挥起义,但这人只会纸上谈兵,我本欲杀了他以为牺牲民军报仇,但又恐孙文总理面上不好看,所以把他送回成都去了。” 杨森和王瓒绪恍然大悟,怪不得民军忽然变防御为毫无道理的进攻,原来是吴舆长在那指挥的。 王恒岳缓缓说道:“你们是同盟会员,按理我也管不了你们,但现在你们在我中华军中担任营长,就是我的手下,中华军中只有一个总司令,荣县也只有一个总司令。在我军中,吃我的饭,拿我的银子,听谁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干好了,和我一条心,将来团长、旅长,任凭你们去挑。可和我有二心,杀!” 杨森、王瓒绪心中一凛,一个立正:“杨森、王瓒绪誓死服从总指挥,誓死效忠总司令,决无二心!” “我放心,放心得很。”王恒岳脸上又露出笑容,目光下落,发现杨森的皮靴不知道为何掉了底,杨森自己穿着也都非常别扭:“这是怎么回事?” “报告总司令,方才撤退时候,一块炮弹皮弹了起来,擦在鞋底,脚差点就被废了。” 王恒岳点了点头,站到杨森身边,伸脚和杨森的脚比了下,自言自语:“一样大。” 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王恒岳竟然脱下了自己的高统皮靴:“穿上它吧。” “这,总司令......”杨森完全怔住了。 王恒岳光着脚站在那里:“身为军官,如何能够仪容不整?子惠,不要嫌我的鞋子旧,暂时穿着,一会我再让人给你送双新来的。” 杨森嘴唇有些哆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立刻穿上,军人不要婆婆妈妈的!” “是!”杨森一个立正,接着穿上了总司令的皮靴,直起身子,怔怔看了王恒岳一下,忽然“咚”的一声半跪在地: “总司令,从此后,杨森唯你马首是瞻,万死不辞!谁敢反对总司令,就是我杨森不共戴天的敌人!” “好,子惠,好。”王恒岳把他扶了起来:“你杨子惠忠心待我,我王恒岳也不负你,革命成功,我与众兄弟富贵同享!” “恒帅万岁!恒帅万岁!” 目睹了这一切的官兵,异口同声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恒帅爱护部下如此,宁可自己赤脚,也绝不愿意一个新投诚过来的军官受委屈,弟兄们哪有不拼死为恒帅效命的? 才从乐山回到荣县的俞雷,也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俞雷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恒帅知道如何去收服人心了,在这一点上,换成自己也无法做的比恒帅更加出色。 之前的恒帅是个英雄,但古往今来,英雄大多是成不了大事的,要想成大事,要的不是英雄,而是枭雄。 能统一天下的,从来都不是英雄,只要枭雄才能做到! 而恒帅,无疑在这条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 杨森、王瓒绪的战场倒戈,尽管人数不多,但带给十七镇官兵心理上的打击是巨大的! 这让人简直不可思议,先是王恒岳放着朝廷军官不做跑去造反;接着又是杨森和王瓒绪放着安生日子不过,去和王恒岳一起过掉脑袋的日子。 杨森、王瓒绪后,下一个会是谁? 十七镇、巡防营人心惶惶,天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是潜伏下来的“乱党”。万一半夜里睡梦中忽然拿枪对着自己,自己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朱庆澜、周道刚也是暴跳如雷,平叛平叛,叛没有平成,两队装备精良的新军反而成了叛党! “杀!杀!抓到乱党,一律就地砍头!”朱庆澜怒气冲冲的吼道:“周道刚,集中全部兵力,进攻,进攻,把乱党的脑壳子都给砍了!” 乱党的脑壳子哪有那么好砍? 等到朱庆澜的怒气稍稍平息一下,周道刚抢先说道:“大人,卑职以为现在最重要解决的不是王恒岳,而是张旭......” “什么?”朱庆澜有些吃惊:“张旭攻得很凶,还是忠诚的......” 周道刚朝外看了一下,低声说道:“大人,张旭是王恒岳的把兄弟,我担心再出现一个杨森,况且连日来,我们这死伤惨重,但张旭看起来天天都在打仗,为何连伤亡也都没有?卑职以为张旭已经和王恒岳串通到了一起。” 朱庆澜沉吟良久,点了点头。 大有可疑,大有可疑。 张旭的身份本来就让人担心,现在再让周道刚这么一提醒,更是让朱庆澜起疑。 “只是现在去解决,一旦激起张旭反抗,反而让他反了,情况更是难办。”朱庆澜有些担心。 周道刚早已想好办法:“大人,我有一计,可命巡防营加紧对荣县攻击,再从我们这里秘密抽调二营人马,连夜出发,绕到乐山第二营附近,一举发难,只要抓住张旭,第二营就可以控制住了。张旭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忽然先解决他!” 朱庆澜在那想了一会,点头道:“这事你亲自去办,记得,这次千万不可再出任何乱子。王恒岳手里有了杨森和朱庆澜的队伍,势力更增,我再去向赵督宪请兵去。” ...... 随着朱庆澜先解决张旭,再集中兵力攻击荣县的作战方案调整之后,荣县正面战场的压力一下被减轻了。 清军似乎并没有心思进攻,只是敷衍了事的放上一通炮,打上一阵枪而已。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恒岳和他的部下们都觉得有些古怪! “原来是巡防营负责两翼进攻,但今天开始正面却又换成了巡防营主攻!”谢水向指着地图说道:“尤其是清军的炮弹明显不如之前那么多了,我怀疑朱庆澜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能打什么鬼主意?”王恒岳皱起了眉头:“我荣县各处防范严密,难道他想进攻自流井、贡井?也不是,四川就那么多的兵力,他分不出兵来。况且只要他一有异动,我们就能够提前做出准备。” 左右思量不得其解,正在此时,外面忽然来报,发现了清军第十七镇的动向,有大量的清军好像是往乐山方向运动。 “乐山?”王恒岳猛然皱起了眉头,失声叫道:“不好,朱庆澜是想对张旭动手了!” 谢水向大惊:“张旭关系着我侧翼安全,他不真打,则我可以集中全部主力和朱庆澜抗衡,一旦张旭完了,我们就不得不分散力量应付侧翼,恒帅,下令伍潜龙会知张旭,让他尽快做出准备吧!” 王恒岳点了点头:“命令,第四营之伍潜龙部......” 说到一半,忽然停顿下来,在那走来走去,想了好大一会,这才说道:“命令伍潜龙按兵不动。” “什么?”谢水向当自己听错了:“按兵不动?” “不错,按兵不动!”王恒岳淡淡一笑:“同时严密监视张旭部的动静,如果张旭那枪声响起,立刻派人不惜代价的把张旭给我救出来!我要活的张旭!” “是!” 出了总司令部,谢水向越想越是纳闷,正好看到俞雷出来,一把拉住了他:“德广,总司令想做什么?” 俞雷笑了一下,朝边上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东流,难道你还看不出总司令的心思?荣县能不能守住是一回事,可是总司令准备把自己的地盘扩大了。” “地盘扩大?怎么扩大?”谢水向还是不太明白。 俞雷朝自己的左手指了一下:“乐山!乐山是张旭的老巢,现在总司令想动乐山的脑筋了。若是我们手里握有荣县、自流井、贡井、乐山四地,势力大增,四地联成一片,既可以充分自保,又可以虎视成都,静观大局变化!” 谢水向这才明白过来。 俞雷叹息一声,拍了下自己同伴的肩膀: “东流,总司令胸中藏着百万兵,这四川早晚都是他的,可笑那些革命党人,喜欢出风头,拉大旗,可这世道没有实力什么都是假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九章 崩塌(十五更求月票) 暂编第十七镇三十三混成协第六十六标第二营。 张旭眉头紧锁,愁眉不展。事情发展到现在一步那可怎么得了! 尽管自己的把兄弟王恒岳在荣县打的不错,可他终究是拿荣县一个小地方,在对抗全国之力。 等真把朝廷给打急了,调动云贵、湖南之兵进剿,那怎么办? 荣县弹丸之地,如何守啊! “砰”的一声,外面响起了枪声。 张旭大怒:“我不是说了,晚上不许进攻的吗?” 可是,枪声却忽然变得密集起来。 “管带,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帮带管庆侠面色如土的冲了进来:“十七镇,十七镇向我们动手了。” “什么?”张旭猛然站了起来,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再说遍,是谁对我们动手了?” “十七镇,十七镇!”管庆侠急得叫了起来:“六十五标副标统姚罗水亲自带的兵,足有两个营的兵力,弟兄们没有任何防备,已经被他们打进来了!” 张旭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自己和王恒岳达成默契之后,原以为万事大吉,但想不到朱庆澜还是把目标对准了自己。 “快走吧,管带!”管庆侠一把拉住了张旭就朝外面冲去。 大量的清军已经冲了进来,第二营的兄弟根本没有防备,他们哪里想到莫名其妙的,竟然会遭到自己人的攻击? 混乱之中,无数第二营的兄弟倒在了“自己人”的枪下。 “抵抗者杀!不抵抗者无罪!” 清兵趁势叫出了这样的话。 这样,给第二营造成了更加大的混乱,他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而此时也没有人站出来指挥,只经过很短暂的犹豫,不明就里的第二营官兵,绝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放下武器。 姚罗水意气风发,自打攻击荣县以来,屡屡吃亏,只有这一仗打的是酣畅淋漓。只是唯一让人不满意的就是张旭还没有被抓到...... 这时的张旭在自己忠诚卫兵的护卫下,慌不择路。 到处都是清兵,到处都是子弹,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 “管带,去荣县吧!”管庆侠大声叫了起来。 “什么,去荣县?”张旭迟疑在了那里。 一旦去了荣县,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自己世代都是朝廷的官,难道到了自己这里终究要出一个“反贼”了? “管带,别再犹豫了,去荣县吧!”管庆侠的声音猛然提高:“留在这里是死,去荣县也是个死,还不如搏一下!” 张旭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除了荣县,天下之大,哪里还有自己可以安身的地方? 张旭带着自己的卫兵跑了出来,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前来接应自己的中华军第四营营长伍潜龙亲自带领的队伍。 “张大人,受惊了!”一见到张旭,伍潜龙行了个军礼:“我听到第二营内响起枪声,心知不对,立刻带人来救,还好接到了张大人。” 张旭苦笑一声:“没有想到打来打去,最后还是要述之的人来救我。” “张大人,请先去荣县,我家恒帅在那里等着大人,追兵我来挡着......” 张旭长长一声叹息,默默点了点头。反贼、乱党,自己这一辈子,只怕戴着这顶帽子再也脱不下来了...... ...... “大哥!” 一看到张旭出现,王恒岳立刻迎了上去,一把握住张旭的手:“大哥虎口脱险,可喜可贺。你那里枪声响了一夜,兄弟担心得很,还好大哥无事!” “述之啊......”紧紧握着王恒岳的手,张旭无限感慨:“当年你在乐山救了我一命,现在我还得到你这来避难,丧家之犬,丧家之犬......” “大哥怎么说这样的话?”王恒岳带着他走进了自己的司令部,让司令部里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这是我大哥张旭!从现在开始,张大哥的话就等于我的话!我的部队就是张大哥的部队!” “是!” 王恒岳满意的让部下继续工作,请张旭坐了下来:“大哥日后有何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军队丢了,又成......又到了你这边,会不去了,哎.......”张旭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现在只是担心我在乐山的家人......” 王恒岳想都不都,脱口而道:“张大哥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大哥有难,兄弟岂有坐视不理的?大哥,我已经决定,集中中华军一个营,武装卫队一个营,手枪营一个连,反攻清军,趁势夺取乐山,把大哥的家人都救出来!” “此话当真?”张旭又惊又喜。 “兄弟哪有骗大哥的道理?”王恒岳的回答斩钉截铁:“大哥若不嫌弃,请任中华革命同志军副总司令......” “述之!”张旭站了起来:“述之的恩情,张旭牢牢记在心头!” 王恒岳也站了起来:“伍潜龙!” “到!” “命你指挥全部力量,反攻清军,一旦攻破敌营,立刻收编第二营兄弟,重整旗鼓,一鼓作气,夺取乐山!” “是!” “记得,张副司令的家人只要掉了一根毫毛,我就拿你是问!” “是!” 一迭声的命令,却让张旭怔在那里。 反攻清军,收编第二营兄弟,夺取乐山,为什么不让自己去,却派了伍潜龙去?更何况自己才被任命为副总司令。 王恒岳下完命令,这才转向张旭说道:“大哥路途奔波,一路辛苦,请先休息,只管在我这里静候佳音。一旦乐山恢复,是一定要请大哥去那里主事的!” 张旭勉强点了点头。 “来人,送张副总司令去休息!” 等到张旭走了出去,俞雷走了过来:“大人是要用张旭的名声收编他的军队?” 王恒岳点了点头:“第二营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这次不过遭到突袭而已。况且张旭在他们心目中声望很高,张旭被逼走,那些士兵必然不服。趁着混乱时候,一举反攻,第二营必然为我所用......” 在那停顿了下又说道: “而且当日在乐山,我就说过张旭这人治理地方很有一套,早晚为我所用,这一天可不来了?等打下了乐山,我还是要用他的。” “那第二营收编之后就要想办法打乱,分别安放到各营。”俞雷接口说道。 王恒岳笑了一下:“对了,成都那的事办得如何?” “马家的人已经安全救出,大约今夜就可以到了。可秦广成怎么也不肯走,还让大人不用担心,说他自有办法脱身。” 王恒岳轻轻叹息一声。 希望秦广成能够平安无事,这位大哥真的帮了自己太多太多的忙。 这时,枪声隐隐传来...... ...... 在六十六标第二营被武力解决之后的次日,荣县之中华军以正规军一个营、武装卫队一个营、手枪营一个连的力量,突然向清军发起猛攻。 王恒岳甚至调集了一门火炮,协同一起攻击! 偷袭者反而遭到了突袭,清军军营再度乱成一团。 还没有从胜利喜悦中回过味来的姚罗水,方寸大乱,嘶声力竭的指挥着自己的手下抵抗。但这个时候的清军已经完全混乱了。 炮弹不断的落到清军营中,炸的死伤狼藉。 炮声一停,大队大队的中华军士兵就冲了上来。这些士兵一边冲锋,一边嘴里还在大叫: “张管带蒙冤,为张管带报仇!” 这一来更加混乱了! 那些张旭之前的部下,刚被姚罗水收拢,平静下来的他们怎么也都想不通管带大人怎么一下就变成了乱党? 眼下被对面的士兵这么一叫,更是内心大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些中华军的士兵已经冲了进来。 “为张管带报仇,张管带的人放下武器站到左手,不杀!” 一阵阵的喊声,让原本第二营的兄弟不再犹豫,扔掉了手里的武器,纷纷站到指定地点,就连一些不是第二营的人,为了保命也都站了过去。 见此情景,姚罗水知道自己再也回天无力,长叹一声,带着残兵败将狼狈跑了出去。 这一仗中华军打的突然,打的迅速,在姚罗水根本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情况下就猛然发动坚决攻击,一举成功。 此一战收编第二营和清军投降新军六百余人,缴获一批武器弹药。而更加重要的是,随着第二营的被解决,乐山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朱庆澜原本是想解决掉张旭的力量,瓦解王恒岳的盟友,但万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的送给了王恒岳六百余人。 更加要命的是,乐山已经在中华军的攻击范围之中。一天的路程,“乱党”们就能到达乐山。 荣县、乐山若是连成一片,后果不堪设想。 但朱庆澜却没有任何办法了。 王恒岳很清楚地看到,随着荣县的独立,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已经倒下。而伴随而来的,是一连串的反应,整副骨牌都将开始崩塌。 也许之前才到荣县的王恒岳不会想到,推翻满清的源头居然是从自己这里最先开始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章 龙鸣剑(20月票加更) 写在前面的话:蜘蛛=完本保证=信誉保证。刚看了下,20月票了,立刻加更。只要蜘蛛在电脑前,20月票加更一章绝不食言。今天的第十九章更新到。弟兄的月票再猛烈些,蜘蛛就是信誉保证! —————————————————— 克莱曼的突然到来,让王恒岳有些意外。 眼下荣县战火连天,到处都在打仗,可这样老洋人,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进来了。不光进了荣县,还给王恒岳带来了一批武器! 老子都成了“乱党”了,洋鬼子居然还给自己送武器来?王恒岳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我亲爱的朋友,我知道你会造反的,果然没有错。”克莱曼似乎很为自己的判断而感到自豪:“很好,这仗打的很好,我支持你。” 王恒岳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克,你这是想做我买卖吧?” “王,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做生意。”克莱曼一点也都没有隐瞒:“这个仗一打,我们财源滚滚,赵总督已经向我们订购了一批武器,所以我现在请求你,必须要坚持下去,这批武器,就是我的一点心意。” “狗日的,真个狗日的奸商。”王恒岳忍不住骂了一句。 “王,我的朋友。”克莱曼一点也没有在意,反而还显得有些悲伤:“我就要回国去一趟了,也许要一两年后才能回来......” 这点王恒岳倒没有想到,不由得一怔。 克莱曼要回美国去了?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让这人去办。而且自己和这个美国老头的关系还算不错,真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克莱曼振作了下精神:“我走后,我的助手约翰会来接替我的工作,你们曾经见过,他会和我一样与你做生意的。” 王恒岳点了点头:“怎么会忽然回去了?” “我的妻子生了重病,我需要回去陪伴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她是我的一切。”克莱曼神色黯淡。说完,振作了一下精神:“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拿起笔写了好大一会,然后交给了克莱曼:“老克,你回美国后,要是方便的话,帮我采购一下这些东西,银子我和约翰一并结算,当然,前提是在这些东西运到之前荣县还没有被打破,老子的脑壳还在老子自己的身上。” “你不会有事的,王,我相信。”克莱曼收下纸条,非常认真地说道。 闲聊几句,王恒岳顺口问道:“直接回美国吗?” “不,我还要去下广州,收几笔货款。” “哦......”王恒岳“哦”字才出口,忽然想到什么,肚子里把自己骂了个遍,怎么早点没有想到这个人?赶紧说道:“老克,你去广州,帮我找个人,无论如何得帮我把这人弄来。” “找人?”克莱曼有些不太明白。 “对。”王恒岳用力点了点头:“这个人是广东人,但具体是哪的我不太清楚。可这人在美国很有一些名气,他是年初回到广东的,而且还带了几名助手和......和两驾飞机回国......” “上帝,你说的那个人是冯如先生吧?”克莱曼低低发出了一声惊呼。 冯如,广东恩平人,在美国的名气很大。1903年,当得知美国莱特兄弟发明了飞机后,冯如决心要依靠中国人的力量来制造飞机。他得到当地华侨的赞助,于1907年在旧金山以东的奥克兰设立飞机制造厂,1909年正式成立广东飞行器公司,冯如任总工程师。公司于当年便投入制造飞机。 1910年7月,冯如根据寇蒂斯“金箭”和莱特兄弟的“飞行者一号”,制作了第二架飞机,10月至12月,冯如驾驶它在奥克兰进行飞行表演大获成功。 1911年2月,冯如谢绝美国多方的聘任,带着助手及两架飞机回到中国。 “就是冯如。”王恒岳面色有些凝重:“老克,我可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当我求你,想方设法,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给我把这个人弄来。” 克莱曼在那想了一会:“ok,王,这次我回美国,也许一两年就能回来,也许就不回来了,虽然我们是生意伙伴,但我们在一起打过仗,朋友我们是,我帮你这个忙。” 王恒岳大喜过望: “老克,我还告诉你,绑架也得给我把这人绑来。我一会给你张三千两的银票,他要愿意来,你给他当成路费,不成......” 王恒岳想了下还是不太放心,又拿过一张纸来,在上面画了半天,画出一个图样,看着虽然不太像,但也还能凑合,把它递给了克莱曼: “你要能找到冯如,把这东西给他,就告诉他,我这有能力帮他设计出这样的飞机来!” 克莱曼盯着图纸看了半晌,疑惑地道:“这,这是飞机吗?” “飞机,飞机!”王恒岳很肯定地道,心里却大是惭愧。 就自己画的这种飞机,再过个几十年都发明不了。可不管怎么着,想来冯如看到一定会大感惊讶好奇,以冯如的性格来说,没准还就自愿来了...... ...... 克莱曼前脚才走,后脚黑铁就把王恒岳老丈人一家人都送来了。 路上遇到了多少危险,牺牲了多少弟兄,黑铁一句话也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恒帅,属下先行告退。” 王恒岳有些头疼,自己反了,连累了老丈人一家人逃亡,身为女婿有些说不过去,直接让人先把马家一大家子送到自己家里,等前线稍稍太平一些再去见老丈人。 很快,乐山方向也传来消息,伍潜龙在击溃清军后,集中全部兵力向乐山进发,乐山空虚,没有多少防御兵力,攻取必然不费吹灰之力。 王恒岳大喜,乐山的即将到手,让自己的地盘一下得到扩张。尤其是荣县、乐山连成一线,互相呼应,自己也不必再那么顾忌正面的清军了。 最让自己得意的,是由于吴舆长的胡乱指挥,造成民军重大伤亡,使一直对革命党言听计从的那些会党人士,也开始对同盟会产生了怀疑。 恒帅指挥的时候,尽管仗打得很艰苦,但却始终把阵地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可是什么革命党的一来,却让会党弟兄有了如此惨重的伤亡。 已经有不少的军民流露出了对革命党的一些怨言,情愿接受王恒岳的指挥,再去和清军好好厮杀一番。 王恒岳并没有立刻表态。 民军早晚都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急,再耐心的等上一段时候再说! 也有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自从民军贸然进攻,死伤惨重,龙鸣剑吐了血之后,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本来就身染恶疾,此时再遭到重大刺激,一下子也便垮了。 王恒岳去看他的时候,龙登杰、王天杰都在,而龙鸣剑躺在床上,已经是无法起身。 “雪眉兄。”王恒岳几步来到龙鸣剑身边:“雪眉兄,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我已经给你请最好的大夫去了。” “总司令,不必了,不必了。”龙鸣剑虚弱地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恒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切都好,清军的几次进攻都被我们打退,我还派出了一支队伍,奇袭乐山,乐山眼看就是我们的了!” 龙鸣剑苍白的脸上,在这好消息的刺激下,露出了一些红晕:“总司令,你指挥,部队一定要由你来指挥,旁的人都不行,都不行,只有你......”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如此,龙登杰的眼泪都几乎要下来了:“恒帅,鸣剑这两日一直都在念叨着前线,他,我......” 龙登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龙鸣剑微微笑道:“大哥,不要紧,从我投身革命的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惜,我不能死在战场上......” 王恒岳也有一些惋惜。 龙鸣剑尽管有些幼稚、冲动,但却充满了热情,为人正直,为了自己的事业,不惜牺牲一切! 这样的青年如果能再给他一些时候,没准将来会有大成就的。 龙鸣剑振作了一下精神:“总司令,我虽然身为总指挥,但是惭愧的很,我却没有做什么事情,我不配当这个总指挥。” “雪眉兄,等身子好了后再说这些吧。”王恒岳安慰道。 “不,我要说,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龙鸣剑显得非常倔强,招手让王天杰来到了自己身边: “天杰,荣县可以没有我龙鸣剑,但不能没有总司令!我死后,按照之前我们商量的,成立荣县革命政府,请总司令继续指挥荣县作战。凡我革命党同志,皆......皆都要听从总指挥的话,切切,切切......” 王恒岳握住了龙鸣剑的手:“雪眉兄,现在不急着说这些话,等你身体好了,你来领导这个革命政府。” “不,不!”龙鸣剑急切的道,大声咳嗽了一会“总司令不要再推辞了,领导革命政府之职,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担当。” “总司令!”王天杰也大声说道:“难道还让吴舆长继续回来指挥吗?” 王恒岳叹息一声,说道: “既然如此,王恒岳也就不推辞了,勉为其难,可我说好,等到雪眉兄的病好了,一定要把这个位置重新让给雪眉兄。” 龙登杰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总司令,我全部之袍哥兄弟皆愿听从总司令的指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中华革命军政府(第一更求月 龙鸣剑终究还是没有能熬下去,在当天夜里就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道路。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王恒岳始终都陪伴在他的身边。无论荣县城外的炮声有多激烈,王恒岳也都没有离开过一步。 这一切,龙登杰都看在了眼里。 说实话,之前对于这位总司令王恒岳用各种手段夺取盐井,龙登杰心里是充满了不满的,但是现在他的一切看法都改观了。 王恒岳和自己的弟弟并不是太熟,但总司令这人有情有义,和弟弟尽管认识时间不长,却肝胆相照,这样的朋友值得交,这样的总司令值得兄弟伙为他卖命! 而弟弟的死,真正的罪魁祸首,在龙鸣剑看来,是吴舆长,是同盟会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正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弟弟! 龙鸣剑死了后,尽管战事正酣,但王恒岳还是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出殡。王恒岳极尽赞美之词,将龙鸣剑形容为“首义功勋、革命先驱”。 下葬那天,王恒岳组织荣县万余人为其送行,并亲自在龙鸣剑的灵柩前深深鞠了一躬。才抬起身来,却又抚棺痛哭: “失我雪眉,折我臂膀;失我雪眉,断我脊梁。革命路上,再无知音!雪眉雪眉,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总司令哀伤如此,下面也都泣不成声。 不过所有前来送行的人,也都大概的明白了,龙鸣剑生前虽然名为总指挥,但实际上是辅助总司令的,而懂“革命”的,也只有总司令王恒岳和龙鸣剑两个人。至于什么吴舆长之流,不过是在那瞎指挥,假革命! 龙登杰和王天杰也哭的几次都几乎昏厥过去,却还要强忍着悲伤,反过来劝慰王恒岳。 等到下葬结束,龙登杰和王天杰二人,带着主要会党头目,站在了王恒岳面前,忽然一齐半跪在地,齐声说道: “我等民军,皆愿听从总司令指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克成革命,死而无憾!” “诸位请起,诸位请起!”王恒岳急忙请众人起来:“雪眉虽去,我等尚在。革命一日不能成功,雪眉一日不能安息。王恒岳无能,愿为前锋,与清狗决一死战,恢复中华!” 龙登杰大声说道:“雪眉虽去,总司令尚在!请总司令成立军政府,总摄军政,统一指挥,保护荣县,保护革命!” “王恒岳何德何能,能够担此重任?雪眉虽然不在,天杰兄尚在!天杰兄是从同盟会总部来的,最懂革命。还是请天杰兄坐这张位置的好。”王恒岳转着眼珠子,客气地道。 “最懂革命?若不是那些最懂革命的人,雪眉焉能离开?”王天杰冷笑一声,随即慷慨而道:“总司令何必再谦逊?总司令总摄军政,一是雪眉生前遗愿,二来放眼四川,能担此重任者除了总司令还有何人?我等皆知总司令高风亮节,从不争夺名利!但此非常时期,还请总司令不要再行推托,率领我等完成革命大业!” 离他们不太远的俞雷轻轻嘀咕了声:“戏演的差不多了。” “什么?”黄子煊没有听清。 俞雷笑了一下:“我说前面的路上再也没有石头碍事了。” 黄子煊摸了摸脑袋,还是没有明白。 什么没有石头碍事?俞雷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 那里的王恒岳跺了下脚,慨然道:“为成革命大业,我王恒岳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何妨?清狗要砍脑壳,第一个砍我的也就是了!成立军政府,卫护革命!” 1911年7月21日,也就是在荣县独立后的第九天,“中华革命军政府”正式成立,王恒岳任都督! 王恒岳终于坐到了这张位置上,对于他来说一个新的篇章开启了! 在“中华革命军政府”成立当天,王恒岳发布军政府宣言: “非革命无以救人民,非革命无以救中国!今荣县革命,立军政府,行军政事,以王恒岳为都督,布告国民: 满清占我中华二百六十年,使四千年中华蒙羞,四万万国民蒙耻!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此不独军政府责无旁贷,凡我国民皆当引为己责者也。维我中国开国以来,以中国人治中国,虽间有异族篡据,我祖我宗常能驱除光复,以贻后人。 今汉人倡率义师,殄除胡虏,此为上继先人遗烈,大义所在,凡我汉人当无不晓然。 自今以往,国民之责任即军政府之责任,军政府之功即国民之功,军政府与国民同心戮力,以尽责任。用特披露腹心,以今日革命之经纶暨将来治国之大本,布告天下: (一)驱除鞑虏今之满洲,本塞外东胡。昔在明朝,屡为边患。后乘中国多事,长驱入关,灭我中国,据我政府,迫我汉人为其奴隶,有不从者,杀戮亿万。我汉人为亡国之民者二百六十年于斯。满政府穷凶极恶,今已贯盈。义师所指,覆彼政府,还我主权。其满洲汉军人等,如悔悟来降者,免其罪;敢有抵抗,杀无赦!汉人有为满奴以作汉奸者,杀无赦! (二)恢复中华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中国之政治,中国人任之。驱除鞑虏之后,光复我民族的国家。敢有为石敬瑭、吴三桂之所为者,杀无赦...... ......” 最后,王恒岳大声说道: “长官不爱其身,战士不爱其命,闾阎不惜其力,则革命可成,民政可立。愿我四万万人共勉之!” “军政府万岁!革命万岁!!都督万岁!!!” 底下,爆发出了如雷的呼声!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革命军政府,也是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军政府宣言! 王恒岳在这一刻,把个人声望抬到了一个新的高点。 王恒岳一直把自己定位为隐藏在大人物身后的小军阀。 但今天,小军阀也偶尔露了一下峥嵘! 听着周围的一片片欢呼声,黄子煊还是不太明白:“究竟什么是革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叫革命?” “革命?”俞雷冷笑了声:“革命是什么,你不懂,我也不懂。可大家都在叫着革命,于是所有人都革命了。革命无非就是有人有枪,看谁的拳头硬,谁能打跑谁。” 黄子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原来大凡做大事的人,总得有个名头的...... “中华革命军政府”的成立,和《军政府宣言》的出笼,极大震撼了四川,震撼了全国。 赵尔丰为此勃然大怒,但却一筹莫展。之前,他是非常欣赏王恒岳这个人的,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当上四川总督,这个自己欣赏的人却反了! 更加让人头疼的是,平叛军非但没有拿下荣县,反而把乐山也给丢了。现在荣县、乐山互相呼应,已成犄角之势。只怕长此以往,会在四川引起可怕的连锁反应。 那些洋人的态度也让人恼火。 王恒岳才起事的那会,洋人的态度还是非常鲜明的,坚决支持大清政府和赵总督的平叛行为,并愿意为此卖给赵总督大批军火用以平叛。 但随着前线战局的扑朔迷离,洋人的态度变得暧昧起来。甚至还传来洋人还同样偷偷摸摸的卖军火给王恒岳! 而就在昨天,美利坚国驻成都二等秘书斯特望还专门拜会了自己,说在荣县有许多美国人,希望总督大人要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赵尔丰又气又恼,那些美国人跟着王恒岳造反,斯特望不去问王恒岳要人,反而朝自己发难? “怎么办?都别和和锯了口的葫芦一样,一言不发,都给我拿个主意出来!”看着那群闷声不响的官员,赵尔丰又来了脾气: “朝廷已经三番五次来电,口气一份比一份严厉。真到了局面无法收拾的时候,我赵尔丰官位不保,第一个拿你们开刀!” 官员们面面相觑,这可是你赵督宪把王恒岳逼反的! “不如调云贵之军平叛。”叶宣标硬着头皮说道。 王恒岳可是他一手安排到军中的,真要追究起责任来,只怕自己不能幸免。 “不可!”他话音才落,四川陆军速成学堂总教习尹昌衡站起来大声说道:“我四川之军尚且无法平定,难道调云贵之军便能平定?传出去徒惹人笑话!况且云贵之军来了,谁主谁副?军费谁来?这些东西如何处理?” “那总教习的意思是?”赵尔丰把目光投向了他。 “王恒岳的军队,从目前来看,装备精良,士卒勇猛,他又窃据荣县、乐山、自流井、贡井四地,财政充足,互为犄角,急切间不可破!朱庆澜几次进剿失败,也正是如此。”尹昌衡耐心说道:“既然急切间不能破,那就不破!” “不破?”赵尔丰和所有官员都大吃一惊:“任凭他在那里搞什么独立,引来其余乱党效仿?” “王恒岳算什么乱党,我看他和所谓革命根本没有半点关系!”尹昌衡冷笑一声,说道:“他不过是借着革命名义,扩大自己势力而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二章 难得的太平(第二更) “王恒岳算什么乱党,我看他和所谓革命根本没有半点关系!”尹昌衡冷笑一声,说道:“他不过是借着革命名义,扩大自己势力而已!” 尹昌衡在那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王恒岳拥有四地,以他目前的力量来说,已经到了极限,就算让他继续扩张,他也没有这个实力了。他喊出了什么打下成都,打下四川,不过唱唱口号而已,做给乱党看的,他和乱党之间,不过互相利用而已。我料他控制了乐山之后必然休兵,而后缓缓再图!” 赵尔丰皱眉不语,尹昌衡又接着说道:“前次听说革命党派了个什么人,去荣县指挥暴动,结果如何?王恒岳干脆撒手不管,让革命党自己闹去,他却躲在后面,等着收拾残局,因为他和革命党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 “话是如此说,难道就放任不管吗?”赵尔丰皱眉问道。 尹昌衡缓缓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若是攻得急了,反而会让王恒岳和革命党聚在一起,互相依靠,互相幸存。可若暂时不攻,其内矛盾必现,为夺权利闹得不可开交,四分五裂,到了那个时候,难道还怕平不了王恒岳吗?” 赵尔丰沉吟许久,缓缓点头:“这也是个办法,眼下荣县久久未破,又反了一些新军,着实让人头疼,既然暂时无法攻破荣县,就按照总教习的去做。命令,朱庆澜严密监视荣县、乐山,并伺机偷袭自流井、贡井,切断王恒岳的财政收入。各处严密把守,不许从乱党控制地处流出一颗盐来,也不许往荣县送进一两银子,一颗子弹!” 一众官员面面相觑,这恐怕有些难办。 王恒岳和那些洋人、买办关系要好,王恒岳若是充分利用这层关系,从荣县运出盐来,运进武器,怎么办? 可眼下总督大人正在气头上,还是少惹为妙。 赵尔丰忽然想起一事:“马家的人被王恒岳偷偷接出成都,那个商人秦广成呢?怎么还没有缉拿归案!” “大人,事情有些难办。秦广成和洋人做了几笔大买卖,眼下和洋人打的一片火热,为了确保生意做成,洋人还专门派人住在秦家。名义上是住,实际上是在保护。我们也不好公然进去拿人。” “又是洋人,又是洋人!”赵尔丰虽然恼怒,但却无可奈何。 朝廷尚且对洋人卑躬屈膝,自己一个总督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的赵尔丰忧心忡忡,荣县闹的正欢,那四川呢?四川保路运动进行得轰轰烈烈,朝廷又不肯接纳自己的建议,只怕局势发展到最后,谁也无法再控制得住了。 远处响起了一声旱雷,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尔丰居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 清军的攻击忽然变缓了。 原本正等着大干一场的中华军士兵,一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了?正打的好好的,怎么忽然不打了? 而对于朱庆澜来说,赵尔丰的一道命令来的还是非常及时的。荣县防御严密,敌人火力强大,几次强攻非但毫无收获,反而还把乐山丢了! 朱庆澜从军到现在,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对面那面“中华革命同志军”的旗帜,看起来是如此的刺眼...... 既然总督另有妙计,自己干脆顺水推舟,一边让士兵们装装样子,每天打上几枪,一边严密监视各地,看有没有偷袭的机会。 “赵尔丰这是想让我们自己内部乱起来。”王恒岳看着对面清军架势,一笑而道:“这个办法是谁出的?” “回恒帅,据说是四川陆军速成学堂的尹昌衡想出来的办法。” “尹昌衡?”王恒岳怔了一下。 那个后来砍了赵尔丰脑袋的尹昌衡?这人有些意思,看来他不是在帮赵尔丰出主意,而是反过来在帮自己的忙。 这个总教习年纪好像还很轻,不到三十岁吧,也是个同情革命的人。四川像这样当官的为数不少,满清的命运也真的是到头了。 “他们不打,我们也不打。”王恒岳在那沉吟了下,对面那个朱庆澜早晚也会变成“革命者”,只是时间还没有到而已:“他们放枪,我们也放枪,大家和平共处,对我们是有利的。还是那一句话,静待时局变化,而后再行图谋!” “都督英明!”俞雷接口说道:“我们控制了四地,力量已被分散,再想有所作为,以目前的力量来说也是力不能及。还不如趁这难得的修养机会,专心控制地方,再练出一支军队来。” 王恒岳点了点头:“乐山已经在我们控制之中,当地官员大部投降,不过现在稳定地方是当务之急,我准备派张旭回去管理地方,如何?” “张旭这人治理地方很有一套,派他回去可行,但不能让其再掌兵权,挂着副总司令就行了。”俞雷在那想了一会:“生员也想去趟乐山。” “你去乐山?”王恒岳朝他看了一眼:“去接你妹妹回来,还是再去找那个周宝良报仇?” “二者都有。”俞雷一点也不隐瞒:“另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生员这次去乐山,是要让乐山彻底变成恒帅的乐山!” 王恒岳怔了一下,难道这个俞雷又想去惹点什么事情出来? 可再仔细想想,俞雷办事精明妥当,人虽然阴狠了些,但却一直都是在那忠心耿耿办事的。 “去吧,小心从事,稳定地方为第一要务。”王恒岳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声...... ...... “恒帅,清兵加紧各地盘查,尤其是在运盐要隘上,各处都有清兵防御。”负责自流井防御的邓夏赶回荣县,第一时间向王恒岳汇报了这一情况。 对于清军的这一举动,王恒岳早有准备:“不怕,那些都是巡防营的,朱庆澜调不出主力来。我已经派邓勇和陈淇枫出去活动了,我们每运出去一批盐,所获利润都分给他们一成。魏顺之他们不是傻子,他们要的是银子,老子就满足他们!” 邓夏应了,只是有些不太甘心。 看出了部下心思,王恒岳一笑:“惜墨,眼下我们还很弱小,在正面,是十七镇的新军和巡防营,赵尔丰担任着四川总督,还依旧兼任着川滇边务大臣,他手里还握有三千边防军,力量不容小觑,一旦他全力以赴攻打我们,荣县很难守住。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拉一批,再打一批,分化瓦解,使困难最小化。至于巡防营,等到我们力量强大了,我第一个收拾他们!” 邓夏彻底明白了。 打仗只能使双方两败俱伤,而如何一边打仗一边发展壮大自己,才是恒帅考虑的重点。 “还有多让皮特亲自护送盐队。”王恒岳站起身来整了一下军装:“皮特是外国人,运送盐队有把握。狗日的,他拿老子那么多工资,也该多出出力了!” “都督要去出?”邓夏顺口问了声。 王恒岳揉了揉鼻子,一脸苦笑:“见我的老丈人去。老丈人来几天了,老子一直避着,总这么可不是一回事。” 忽然想到:“惜墨,要不你陪我一起去?你舅舅香公和我老丈人有旧交,说起话来方便。” 谁想邓夏想都不想:“回都督,武装卫队太忙,属下告辞。” 说着根本不待王恒岳反应过来,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狗日的,这都什么部下......”王恒岳瞠目结舌,悻悻地骂了一声...... ...... 回到自己家中,发现赵熙居然也在,顿时大为放心。 再看到老丈人马骋德,原本与赵熙相谈甚欢,一见到女婿进来,一张脸顿时板了下来。 “述之回来了。”见到丈夫回来,一边陪着说话的马韵欣赶紧起来,迎了上去,偷偷的在丈夫耳边说道: “香公已经劝了父亲很久,父亲的气消了不少,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说几句软话吧。” 王恒岳点了点头。 要说自己的确有做的不妥的地方,这么一反,害的马家人差点全家问斩,也怪不得老丈人心里有气。走了过去,赔笑道:“岳父,你来了,我这几天军营里实在忙......” “不敢,都督,马某不敢当都督的岳父。”马骋德沉着脸坐在那说道。 “浩云,不必动怒。”赵熙微笑着说道:“述之反也反了,能怎么办?要说起来,赵尔丰也有不对的地方,听信奸人谗言,生生的把述之给逼反了。” 马骋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马家世代忠良,我父为朝廷屡立战功,何等荣耀?谁想到居然出了个反贼!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王恒岳心中不大乐意,老子反了反了,那还能怎么样?难道让老子自己把脑袋送到赵尔丰那里去? 可想到马韵欣的哀求,又勉强笑了一下说道: “岳父息怒,恒岳实在没有办法,恒岳要是不反,只怕现在脑壳子已经挂在成都城门上了!左右是个死,恒岳干脆反了以图死里求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三章 俞雷来了 (第三更) “死里求生?”马骋德的口气略略缓和了些: “述之,你糊涂啊!听说你打了几仗不错,但那能成什么事?一旦朝廷决意全力围剿,一个弹丸之地,难道还真的能抵挡住朝廷大军?你且听我一句,不要再打了,率领全城百姓投降,或许朝廷念在我马家忠心耿耿,还能放一条活路!” “父亲。”边上马韵欣说道:“既然反了,哪里还有退路?述之甚得荣县拥戴,我看未必就是死路一条了。” 王恒岳等到他们父女说完,这才开口说道:“岳父,我不反,四川早晚必反,全国早晚必反,岳父难道真以为这满清的江山还能坐得稳吗?我看不到今年年底,满清必亡!” 这一句话,不光让马家父女,连赵熙都是大吃一惊,王恒岳为何如此肯定? “岳父只管安心住在荣县,静观局势变化,赵尔丰要想攻破我荣县,嘿嘿,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王恒岳冷笑一声:“我荣县正规军、民军,已经连番阻挡住了清军攻势,非但如此,乐山也在我的手中,清军已经停止攻击!” “什么?”马骋德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乐山被你打下了?朝廷停止攻击了?” 王恒岳也懒得多解释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马骋德缓缓坐了下来,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自己的这个女婿难道还真的能做出点大事来?难道还真能打下四川? 这才几天,非但挫败了朝廷的进攻,而且还取得乐山,这声势闹的不小。 马家已然如此,这命运从今后只怕就和王恒岳联系在一起了。一旦王恒岳失败,大家一同脑袋落地,可他要侥幸成功了呢? 要自己女婿取得了江山,当上了皇帝,那自己......马骋德简直都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赵熙却没有功夫去考虑这些:“述之,这几天打仗,你始终都把清军阻挡在了城外,荣县没有受到任何战火,这很好,荣县父老都开心得很。只是你说朝廷今年必亡,恐怕有点言过其实了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不是那么一朝一夕就能垮的。” 王恒岳一笑:“恒岳不过是猜测而已,是否真的这样,香公拭目以待。” 赵熙微微点头,这位都督做事与常人大不一样。所作所为,无不惊世骇俗。可样样事情,却又办得妥妥当当。 若真的能和王恒岳说的一样,那荣县或许会成为龙兴之地吧...... ...... 乐山。 中华革命同志军的忽然出现,让乐山乱了好一阵子。 之前已经有过一次革命党弄出来的“起义”了,让乐山血流成河,这才过去了多少时候,怎么又来了那么一次? 驻防乐山的第二营,早已拉去荣县平叛,那些脖子上系着红巾的“革命党”根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被顺利进入到了乐山。 所幸,革命党并没有大开杀戒,一控制乐山之后,立刻张贴安民告示,只是抓了一批没有来得及逃离的官员,这让乐山人放心了不少。 管他是谁,只要让老百姓能够过上踏实一些的日子就行了。 随后,张旭的到来,以及他身上的那个“革命军副总司令”的头衔,更加彻底让荣县人放心了。 张旭素来善待百姓,军纪严明,现在有张管带镇守荣县,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张旭的用处,就在这里得到了体现。 一进入乐山,张旭立刻下令安抚百姓,恢复当地正常生活。只是来的时候总司令王恒岳有言,张旭管理地方,其它事情都交给俞雷去办! 俞雷没有过问张旭的事情,只是把伍潜龙叫了过来,问了一些当地的情况,然后问道:“那些乐山官员呢?现在在哪里?” 乐山知府孙得祥、盐务总办谢云旗、机器总办丁康为等等这些官员,都已被中华军抓住,并被统一关在了知府衙门。 “好!”俞雷叫了一声好:“走,带我去会会他们!” 孙得祥当了这几年的知府里,做梦也想不到,在他的任期内,居然就遇到了两次造反! 第一次自己侥幸没有被抓到,但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些造反的几乎是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就占领了荣县!而自己,也和当初的张旭一样成了俘虏。 那些乱党会怎么对待自己?会杀了自己吗? 见到俞雷的时候,孙得祥忍不住浑身打颤,俞雷却和颜悦色的请他坐了下来,还让人上了茶,这让孙得祥多少放心了些。 “孙府台,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当初我来乐山就见过。”俞雷捧起茶碗喝了一口。 “是,是。”孙得祥连声应着:“下官当初就仰慕王恒岳......不,不,是王大人的很,对于俞大人的办事也素来敬佩,眼下乐山有俞大人在,那下官就放心得多了。” “生员不是什么大人,生员只是帮我家恒帅办事的。”俞雷笑眯眯的样子,让人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府台大人,我家大人于荣县首举义旗,全川呼应,取乐山不过反手之劳,眼下这个局势,还望府台大人能够响应革命那。” “是的,是的。”这时的孙得祥只想着如何保住性命,哪里还会去多考虑什么? 革命?只要不把自己的命革了就成! “府台大人稍坐,待我见见其他官员再说。”俞雷说话又客气又谦逊,更加让孙得祥放下了心。 俞雷面色一沉:“带盐务总办谢云旗!” “是!” 不过一会,乐山盐务总办谢云旗就来到俞雷面前,依着规矩先给府台孙得祥请安,然后又给俞雷请安。 俞雷淡淡地问道:“谢总办,今年是哪一年那?” “回大人话,宣统三年。” “哦,这样啊......”俞雷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忽然猛力一拍台子:“混帐,乐山已经革命,如何还敢说满清年号?难道你对革命心存不满?” “不,不,大人,大人,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谢云旗不由自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下官一时口误,眼下是,是......” “是”了半天也没有是出什么来,他实在算不出今年该是哪一年,一边的孙得祥连连伸出手指示意,可惜谢云旗只顾着磕头求饶,根本没有注意。 俞雷叹了口气:“生员告诉你,今年是1911年。” “是,是,1911年,下官铭记在心。” 俞雷猛然面色一变:“你这个混帐东西,革命成功,那是四川之福,中国之福,你却还是心存满清,难道想要造我们的反吗?来人!” 两个士兵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俞雷指着地上的谢云旗厉声而道:“乐山盐务总办谢云旗,心存反叛,图谋颠覆革命,按照军政府条例,杀!” “是!” 一声“杀”字出口,两个士兵恶狠狠的冲了过来,架起谢云旗就要朝外走,把个盐务总办吓的亡魂俱散:“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府台,府台,救我一救,救我一救!” “大人,俞大人!”孙得祥赶紧站了起来。 “等等!”俞雷制止住了两名士兵,忽尔又笑容满面:“府台大人有何指教?” 孙得祥心里害怕,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俞大人,谢云旗糊涂,该杀。可,可他还是有些办事能力的,过去也,这个,也同情革......革命。还请俞大人手下留情,饶过谢总办一次。” “府台大人的话,生员哪有不答应的。”俞雷微微笑着,让士兵放了谢云旗:“谢总办,府台大人为你求情,还不谢过?” 谢云旗冷汗连连,谢了孙得祥的救命之恩,又拜谢了俞雷。 俞雷不慌不忙地问道:“谢总办,乐山的盐务情况想来是烂熟于心的了?” “是,是!”谢云旗一迭声地说道。 “那就好。”俞雷微微点头:“谢总办这就去把乐山的盐务正好好,送来给我过目,还有盐税银子,也都一文不许少了。少了一文,谢总办自己拿银子补上吧。” “是,是!” “对了!”俞雷一拍脑袋:“我革命政府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谢总办可否暂借五十万两于我革命政府?等到革命成功,一定连本带利奉还!” 谢云旗张口结舌,五十万两?这不是要了自己老命吗?将来难道还指望他们会还?可要不拿出来,自己只怕当时就人头落地! 俞雷笑容满面:“谢总办当了几年盐务总办,区区五十万两银子算得了什么?兄弟也是没有办法,上面催得紧,兄弟只能来催你们。三天,三天之内还请谢总办把银子送来。” 到了这个地步,谢云旗还能再说什么。 “来人,护送谢总办回去,看着他把银子凑齐了。” 俞雷挥了挥手,两名士兵不容分说的把谢云旗“带”了出去。 俞雷活动了下筋骨,朝边上目瞪口呆的孙得祥看了一眼,随即又翻了下名册,面色再度下沉: “来人,带机器局总办丁康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员又回来了(第四更) 机器总办、会办;兵器总办、会办......所有的乐山官员,都走马灯一般的被俞雷提了一遍。 这位俞雷大人,丝毫都不含糊,提时一律先给他们安上效忠满清,反对革命的帽子,然后一律让他们拿出银子来为自己赎命。 按照各自官职大小,所办油水多少,银子也都各有不同。最是可怜的是今年才成立的乐山银元局总办,还没有来得及捞上几文银子,就被俞雷按了个二百万两的数目。 这位银元局总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这才上任几天?为了这个总办位置,自己花了多少银子?到现在本还没有开始捞,这俞大人就给自己定了二百万的数目?自己就算倾家荡产,也凑不齐这笔银子。 又是哀求,又是讨饶,边上孙得祥也帮着说话,俞雷这才勉强减免了一半。银元局总办还想再减免一些,俞雷却是面色一沉,让人把把架了回去凑银子。 要么银子,要么人头,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孙得祥冷汗连连,眼看着一个个部下都定了数目换取银子,这可就要轮到自己了吧? “府台大人......” 怕什么来什么,俞雷才一张口,孙得祥就打了一个哆嗦:“在,在。” “府台大人何必惊慌?”俞雷微微笑着:“难道怕我也问你要银子?” “不敢,不敢。” 俞雷缓缓而道:“来之前,我家恒帅特意说了,不许问府台大人要半两银子,不然就砍了生员脑袋,所以府台大人不必惊慌。” 孙得祥如释重负:“谢谢恒帅,谢谢大人。” “不要谢我,不要谢我。”俞雷连连摆手:“恒帅最是敬重府台,再三叮嘱,非但不能问你要银子,而且这乐山还是要交给府台治理。” 孙得祥又惊又喜,自己保住性命,不用出银子不说,难道连官位也都保住了?不由得,心中对王恒岳充满了感激。 “既然已经革命了,这知府的名称也就不能用了。”俞雷在那想了一会:“这样,暂时叫民生使吧,具体如何改,等日后恒帅定夺。” 孙得祥再三拜谢,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拥护革命,拥护恒帅!保证只要自己在,这乐山上上下下,早晚都把他们变成“革命党”。 “同盟会是革命党,我家恒帅也是革命党,不过恒帅的革命党和同盟会大有不同,这点孙民生使还得牢记在心。”俞雷慢吞吞地说道。 孙得祥先是一怔,接着立刻领悟。他是在官场上混得久的了,如何不懂其中干系?将来这乐山和不干那些同盟会什么事,只要对王恒岳一个人效忠就可以了。 俞雷一笑:“我看这乐山官府,得有一些革命气象。除了你孙民生使,其他官员不妨都换掉。” “是,大人要安排谁,那就是谁!” 俞雷大是满意,好言安抚了孙得祥几句,让他先行下去休息。 “哥,哥!” 孙得祥前脚才走,俞雷的妹妹俞云已经冲了进来,一下冲到俞雷面前:“哥,你终于来了!” 在自己妹妹面前,俞雷才难得的露出了一些柔情,握着妹妹的手:“小云,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哥答应过你要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恩!”俞云用力的点了点头。 柔情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俞雷随即正色说道:“我军控制乐山之后,乐山士绅百姓反应如何?” “哥,老百姓起初有些惊慌,但后来也就安静下来了,乐山一切照旧。只是那些士绅,大多对我们有微词,说我们是反贼、乱党,有的骂的难听,还说我们不得好死,早晚都会被株连九族!” “株连九族?”俞雷冷笑一声:“还有呢?” “士绅们已经勾连起来,乐山大多数的商铺都已歇业,那些商人闭门不出。” “好,好得很。”俞雷冷笑连连:“我正找不到机会收拾他们,他们自己把机会送上门来了。” 俞云大是担心:“哥,这么做,怕是乐山的商业经济要遭到很大打击吧?” 俞雷倒有些意想不到,妹妹这段时候在乐山,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假以时日,没准真的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帮手,到时候兄妹联手,不定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在那想了一下:“小云,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商业经济如何,考虑的是如何尽快把乐山牢牢的控制在恒帅手里。反对恒帅的人,必须铲除!至于将来商业上的烂摊子,自然有孙得祥和张旭去收拾,不用你我过分操心,你我只需办好分内之事。” 俞云多少懂了一些,点了点头。 她从小最信服这个哥哥,不管别人怎么说哥哥坏话,她都坚信,哥哥是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俞雷忽然脸上杀机一动:“那个周宝良呢,现在如何?” “周宝良?”俞云很快答道:“自从上次恒帅走后,,周宝良就把自己的大半产业都运到了成都、重庆等地。也有当官的上门敲诈勒索,周宝良每每也都拿一些银子出来打发。我中华军进城的时候,他想逃跑但没有跑成,现在正被我们监视着呢。” 俞雷脸上忽然露出了古怪笑容:“还记得当初我们离开周家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 俞云当然记得,那天哥哥对自己说: “杀人一刀就可以杀死,那算不得真正的报仇........乐山反正早晚都是大人的,生员不怕,生员将来有的是机会报仇.......小云,放心,对不起我们的人,我会一点一点慢慢报仇的,我要他们人人都不得好死......” 现在,哥哥回来了,他一定是回来兑现自己诺言的! 俞雷脸上古怪的笑容愈发浓郁,看看看天色,快夜里了,拉住妹妹的手:“走,小云,我带你到周家吃晚饭去......” ...... “当”的一声,正夹起一筷子鱼的周宝良筷子落地。 他又看到了这个人:俞雷! 自己不断被敲诈勒索的恶梦,正是从俞雷开始的,自己就算见到魔鬼,也不愿意再看到俞雷! “周老爷好,生员回来了,生员又来拜见周老爷了。”俞雷一进来,微微作了一揖,礼数十足。 周宝良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上次他来,尚不过是从荣县来的,就从自己这里敲诈走了五十万两银子,现在,这整个乐山都是他们的了,自己还能太平得了吗? 挥了挥手,让家人都先回避,勉强笑道:“大人用了饭吗?” “生员不是大人,周老爷真是折煞生员了。”俞雷带着妹妹,也不客气,自己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到嘴里:“生员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真的饿了,谢周老爷赏饭。” “好说,好说,来人,让厨房里再加几个俞大人喜欢吃的菜!”周宝良尴尬地道。只是心中害怕,天知道今天俞雷来自己会有什么厄运。 俞雷叹了口气:“周老爷真是好福气啊,想吃什么,说一声就成了,可我革命军就做不到这一点,眼下我革命军不知多少兄弟还都饿着肚子,吃不上饭那!每每想起这些,俞某心里就疼得很那!” “俞大人,你要多少银子?”周宝良干脆放下了筷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好,周老爷爽气!”俞雷一竖大拇指:“周老爷既然愿意出银子,拥护我革命事业,那就什么都好说了,俞雷先谢过了!” 说着,伸出了一只手摆了下。 “又是五十万?好!” 周宝良话才出口,俞雷已经冷笑连连:“五十万?周老爷,你当我革命军是叫花子吗?五百万!” 周宝良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五百万?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五百万,一两银子也都不能少。银子到手,我俞某转身就走!” “俞大人!”周宝良再也忍耐不住:“我哪里能凑出这么多的银子来?就算把我的家业变卖了,也实在无能为力!” 俞雷脸上又出现了古怪的笑容:“周老爷真是客气,你把产业都偷运回了成都、重庆,当我不知道吗?” 周宝良一下就噎在了那里。 俞雷又往嘴里送了一筷子的菜:“来人!” “在!” “把周老爷他全家都请到乐山大牢里去,好生招待,周老爷什么时候凑齐了银子,什么时候放人!” “是!”一大队的士兵冲了进来! “俞雷,你不要欺人太甚!”周宝良的眼睛红了,大身吼了起来。 俞雷却还是那不慌不忙的态度:“生员现在有权了,这乐山都是我的天下,生员就是要欺人太甚。” 说着,站了起来,一扔筷子:“周老爷,生员无妨告诉你,生员就是一个吸血鬼,要把你所有的一切,都一点点榨干了才会罢手。你的银子,你的产业,你的房子!等到你实在榨无可榨了,周老爷,到那时生员就会来要你的命了!” 说完,哈哈大笑,带着自己的妹妹走了出去。 周宝良怔怔的看着,看着,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过了会,头埋在了胳膊里,嚎啕大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部署(第五更求月票) 在俞雷于乐山大展拳脚的时候,王恒岳也在荣县开始了一系列的动作! 出于彼此不同的目的,不同的利益,荣县战局反而稳定下来,甚至还有一些和平的样子。 只是王恒岳很清楚,这种和平绝对不会维持太长时间的。 运输公司的业务暂时被停止了,保安队全部被拉到了贡井保护当地盐井,而盐井则成为了目前军政府最重要的财政来源。 身为第一大盐商的王恒岳,手握二十八口盐井,并没有去动其它盐商的脑筋。现在的荣县等地,最需要的就是稳定。 王恒岳对盐商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以军政府的名义,收编了那些盐商的武装。 而对于盐商来说,现在的几地都是王恒岳的天下,凭盐井的那些卫队,是绝对打不过王恒岳的。既然王恒岳已经答应了保护他们的盐井,那么失去一些人枪又算得了什么? 武装卫队、保安队对这些人都非常客气,这让盐商们更是安心。 但很快一个问题出现了,清兵封锁了各条盐道,产出来的盐却没有地方卖,怎么办?可王恒岳的那些盐井,一切运转照常,产出来的盐每天都在往外面运。 聪明些的盐商很快悟出了其中的道理,王大人这才打通了秘密盐道!他们立刻找到了王恒岳,请求这位恒帅也能帮他们想想办法。 王恒岳提出的办法直截了当,自己收购这些盐,然后自己想办法运出去,当然价格一定要让自己满意! 尽管要让盐商少赚一大笔银子,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盐商们虽然不太乐意,但权衡利弊之下,还是接受了王恒岳的这一方案。 王恒岳是有名的“吝啬鬼”,他给那些巡防营的一成银子,是无论如何变了法子要捞回来的。现在从这些盐商身上赚取的,非但弥补了这些损失,还大有利益可得。 而要想坚守荣县、乐山等地,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铙钹顶兵工厂则成了重中之重! 打仗需要武器、需要子弹!少了哪一样都不成! 维斯特这些洋人,似乎荣县独立和他们一点关系也都没有,在他们看来,自己是王恒岳的雇员,无论王恒岳做了什么事情,他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 而且王恒岳也答应了,只要能够满足前线的需要,他们的加班工资一律加倍! 哪个地方的人都是一样,有了银子的刺激,维斯特这一些人干劲十足,机器“轰隆隆”的从白天干到夜里,简直没有停歇的时候。这倒让王恒岳大是心疼起来,这些机器可是老子花大把大把银子买的,要是坏了,这算谁的? 《荣县日报》也是连篇累牍的刊登文章,今天是前线大捷,明天是恒帅对于荣县等地的重要意义,后天是多少多少地方拍了个贺电,支持恒帅革命! 老百姓哪里懂得什么革命的意义?他们只知道有恒帅在,到现在荣县县城还没有遭到过清军的正面攻击。 而马韵欣在王恒岳的示意下,又用出了最狠的一招。 出的报纸一整篇只有一篇文章,文章名字也取的骇人听闻: 荣县一破,满城俱屠! 文章先从满清入关干的那些血淋淋的屠杀说起,接着又笔锋一转,转到了四川总督赵尔丰“赵屠夫”这个外号上来。赵尔丰素有屠夫之称,一旦荣县被其攻破,整个荣县哪里还能有一人可以活命?到了那个时候,必然是血流成河、鸡犬不留的局面! 有清军的残暴在先,有赵尔丰的恶名在后,再加上报纸的鼓动,荣县的百姓完全信了! 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荣县,而保住荣县的前提,就是恒帅和他的中华军在! 王恒岳本来就名满荣县,威望极高,现在再有了《荣县日报》的鼓动,整个荣县都把王恒岳当成了这里的救星、保护者! 有恒帅在,就有荣县在! 帮助中华军和清军拼命,实际上也是在保护自己! 整个荣县都武装动员起来了!为了恒帅,更是为了自己: 战吧! 和清军拼了,保卫革命,保卫荣县! 而这,也正是王恒岳最乐意看到的! 民军也都归纳到了王恒岳麾下,从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三千余人,被分发武器,接受训练,王恒岳希望在大战到来之前,他们能够成为一支可以信赖的力量! 而募兵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王恒岳再次提高了一两军饷,在高军饷和报纸等各方面的政治鼓动下,大量的青年选择了加入中华军! 王恒岳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自己手里能够拥有一支超过万人的精锐武装,万人的后备力量,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在其它方面,各地拍来的贺电倒是的确不少,全都是各地同盟会发来的,无非就是什么鼓励之类的话,这对王恒岳一点帮助也都没有。 “目前战局稳定在了程家场一带。”在又一次召开的军事会议上,马啸指着地图说道:“在这里,我们安排和五个营的兵力和十七镇抗衡。其中一、二、三营都是满员,但新成立的五、六二营实际上还是队的编制。” 王恒岳朝杨森和王瓒绪看了一眼:“新训练出的士兵,优先补充五、六二营!” “多谢都督!”杨森和王瓒绪赶紧敬了一个军礼。 王恒岳点了点头:“目前平静是暂时的,等到赵尔丰缓过加劲来,或者满清朝廷继续给他们施加压力,或者从云贵、湖南等地调兵,那恶战必然无法避免。我有一个想法。” 王恒岳让部下集中到了地图前:“大家看,清军要想夺下荣县,必然要先攻下程家场,大军云集于此,要么不打,要打必是恶战!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说着,在那停顿了下:“嘉定、宜宾!” 徐牧立刻接口道:“恒帅的意思,一旦清军对我们发起攻击,那我们就袭击嘉定、宜宾,围魏救赵?”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王恒岳微微笑了一下:“围魏救赵!正面顶住了,我们再打嘉定、宜宾,清兵必然分兵救援,大大减少了正面压力!老子也就是力量不够,力量足够,老子直接打成都去,摘下赵尔丰的脑壳子,给老子当夜壶用!” “轰”的一下,部下都笑了出来。 王恒岳笑着让大家安静下来:“这条计策我们先留着,避免激怒清军。迫使决战提前到来。他们不打,我们乐得逍遥,可他们要打了,我们就提前动手!谁愿意担此重任?” 王恒岳的那些老部下还没有来得及请战,杨森已经抢先说道:“都督,我和王瓒绪愿意当此重任!” “哦?”王恒岳倒没有想到杨森会第一个站出来:“杨森,你和王瓒绪的营现在还没有补充上,假如明天就开战怎么办?” “亦三百人足矣!”杨森丝毫也不畏惧:“三百人用得当了,足够了!只要给我们配备上足够的武器和子弹,我们就有把握。何况,清军选择在荣县与我们决战,那么其他地方的防御必然空虚,而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打下嘉定或者宜宾,而是要迫使清军分兵救援,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完全能够做到!” “好!”王恒岳大声赞道:“子惠之言何其雄壮!清军不打则矣,若是真的忍不住要动手了,我就第一个用你!” “多谢都督栽培!”杨森大声说道。 出了司令部,王瓒绪有些不解:“子惠,这任务非比寻常,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万一清军集中力量打我们,怎么办?” “那也得咬牙坚持下去!”杨森回答了句,忽然反问了句:“治易,我且问你,为何他们称呼都督为‘恒帅’,而我们却叫‘都督’?” 王瓒绪迷茫的摇了摇头,杨森低声说道:“因为恒帅这个称呼,是特为那些军政府的老人,都督的老部下设定的。而我们是新投诚来的。怎么办?要想青云直上,得到都督信赖,非得狠狠立上几个战功不可。这次虽然危险,但对我们而芽同样是个巨大机会!只要能够成功了,都督必然对我们另眼相看!” “明白了。”王瓒绪点了点头...... ...... “杨森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功啊。” 军政府里,王恒岳微笑着道。 “不错。”马啸接口说道:“他们是新投诚来的,与我们有段距离,这次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 “他们要立功,我就给他们立!”王恒岳笑容愈盛:“他们立的功劳越大,对我军政府越有好处。” 马啸沉吟了下:“不过杨森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万一将来控制不住怎么办?我担心他将来会对恒帅不利。” “马三,看过训马没有?” 王恒岳的这个问题,让马啸有些摸不着头脑,王恒岳淡淡笑了一下,说道: “一个马师,训练出战马来不算什么,可要训练好一匹烈马、野马,那就困难得多了,我就是这个训马师,杨森就是烈马、野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家人(40月票加更) (今天又是六更,弟兄们的月票、打赏、订阅、推荐就是蜘蛛最大的动力,谢谢!再次呼唤月票!) __________ 四川乱了,北京乱了,上海也乱了,全中国都乱了! 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人: 王恒岳! 这个在短短三年之中强势崛起的年轻人,把一切都打乱了! 朝廷、秩序、理想。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做到了许多人想做,但却没有做到的事! 独立?造反?从满清入关开始,造反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过。这个出了四川就没有人知道名字的王恒岳,能够成功吗? 每个人都在注视着。 各地同盟会、新军蠢蠢欲动,欲要步四川后尘,但很明显的,长官们的监视都加强了。也许这是荣县独立之后带来的一个副作用吧。 上海。 刚参加完广州起义,失败后潜回上海没有多久的熊克武,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上海革命党人陈其美的手: “好,好,述之终于起事了,述之终于起事了!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早晚都会起事的!” 陈其美嘴带微笑:“锦帆,冷静一些,眼下清军攻荣县甚急,荣县能不成守住还不一定。” “不,一定能守住,一定!”熊克武放开了陈其美的手,不顾劝阻从床上起来:“之前革命之所以不能成功,是因为我们没有强大的武装,但现在却不同了!英士,你没有见过我的这个盟弟,他是个大英雄,他有兵有枪,他的军队,是四川数一数二的军队!西藏平叛知道吗?就是他平定的!革命有望,革命有望!” 熊克武有些语无伦次,陈其美始终都微笑的在看着他。 荣县独立带给人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尤其对于革命党人来说。 这是第一个掌握着精锐新军的军官起义,这也是第一个独立革命政权。从革命的意义来看,必然能够带给全国以巨大影响。 眼下在北京、在上海、在武汉......所有的地方都在谈论着“中华革命军政府”,谈论着这个之前从来也都没有听说过的王恒岳。 而且更加令人激动的是,听说荣县军政府已经接连打退了清军的几次进攻,将局势稳定住了。 胜利或许真的就要到来了? “你给我躺下。”陈其美不容分说的硬拉着熊克武躺了下来:“我们上海同盟会员讨论了下,绝对派你回四川去......” 一看到熊克武又要起来,陈其美赶紧一把按住了他:“听我说完。准备派你回去,一则是看下四川情况,二来是看有没有可能引导更大的起义,以支援荣县军政府,彻底推翻满清。当然,这是在你身体许可的情况下。”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现在就可以动身!”熊克武急忙说道。 “锦帆!”陈其美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的身体不是你说了算的!必须要养好身体后才能回去。而且......” 陈其美迟疑了下:“而且在此之前,孙总理亲自委派了老同盟会员吴舆长去了荣县统一指挥武装起义,但大家闹得很不愉快,四川革命党人龙鸣剑、王天杰指挥的民军还遭受了重大损失,这么说吧,吴舆长几乎是被荣县人给赶回来的!” 兴奋的神情从熊克武的脸上消退,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述之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不贪图名利,忠肝义胆,两次救我,却从来没有任何所图,这样的人,你能说他什么不是?我想或许是我们的工作方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们也是这个想法。”陈其美听完后微微点了点头: “吴舆长这个人我们都是了解的,老同盟会员了,但有些自以为是,喜欢指挥别人,因为往往和别人闹出不愉快来。这次孙总理派他去荣县,似乎有些欠妥。但你不一样,你和王恒岳是盟兄弟,说话做事,要方便的许多。” 熊克武沉默了下:“锦帆,我领导不了他。” “为什么?”陈其美有些惊讶。 熊克武在那想了一下:“你不了解王恒岳这个人,这人坚忍卓绝,做事无所顾忌,从他救我之事上就能看出,他想做的,没有人能够阻止他。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他的部下都唯他之命是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就算他肯,他的部下也未必肯了,所以......” “所以更加要派你去了。”陈其美接过了他的话:“你这次回四川,一个更加主要的任务就是看有没有机会领导更加大的起义。平心而论,尽管王恒岳的荣县独立,可以称做是革命首义,但毕竟,荣县实在是太小了......” 熊克武忽然笑了起来:“英士,你太不了解我这个弟弟了。给他一点风,他就能掀起滔天大浪来。一个荣县,已经足够他为所欲为了。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反?我说给你听。当初我想劝他起义,但话还没有出口,就已经被他打了回去,为什么?因为他觉得起义的时机还没有成熟,而现在,他觉得时间到了!” 熊克武说的急了,胸口不断喘息,调整了下才继续说道: “还是那一句话,这样的人,要么是文山公、史道龄之类的大英雄,要么就是曹孟德、王巨君之流的大枭雄,谁也控制不了!” “拿他和文天祥、史可法比,太过了吧。”陈其美摇头说道。 熊克武却有一些出神:“我倒宁愿他是文天祥、史可法。若他成了曹操、王莽,天下还有谁能制得住?” 说完,他笑了一下,也没有再说话...... ...... “你瞧你这衣服,多少天没有换了?一股味。”马韵欣皱了一下眉头,招呼过了杏妹子:“杏妹子,快,帮你王大哥把衣服换了。” 杏妹子走了过去,也是连皱眉头:“王大哥,你身上的这股味,比我当年一个人躲在树林里几年没有换衣服的时候还重。” 王恒岳哈哈大笑,一半解着衣服一边说道:“你们懂得什么,这上面什么味?这是子弹的味道、手榴弹的味道、血的味道,这是全天下最男人的味道。” 马韵欣展颜笑道:“好,好,你是大男人,大英雄,可先把这身衣服换了行不?” 王恒岳脱下了军装,交给了杏妹子,坐到了椅子上,长长松了口气。 要说还是回到自己的家里最是温馨,难得的空闲,也终于能让自己放松一下了。 喝了口杏妹子拿来的茶,顺口问道:“老婆,我那老丈人怎么样了?” 马韵欣无论如何也对“老婆”这两个字不能适应,白了丈夫一眼: “父亲的怒气消了许多,现在空下来还经常出去转转。只是每次回来后,都说这新军什么都好,就一样不好,见了长官,也不知道磕头,就举起手敬个什么礼,乱了规矩。” “这新军不用磕头,可不是从我这开始的。”王恒岳笑着说道:“还有,以后不光是在新军,但凡在我的治区,谁都不许磕头。这磕头啊,磕着磕着,就把人的骨气给磕没了!” 马韵欣抿嘴一笑:“对了,述之,父亲今天和我说,你身边用的都是外人,也没有个自己人,终究不让人放心。这打天下,说来说去还是要靠自己人的。我的两个哥哥,马伟忠和马伟义,都很有才干,不如把他们安排到军政府之中吧。” 王恒岳一听就警觉起来。 自己那个老丈人变得实在太快了。之前还是竭力反对自己造反,可这才多少时候,非但赞同自己造反,而且还要把两个儿子一起拉进来,这算上唱的哪一出戏? 自己的那两个大舅子也是知道的,才干的确是有,一个和马维骐学了不少军事,不但深通兵法,而且对世界各国军队都了如指掌。一个专门研究计算之学,就连马维骐活着的时候也和自己这个孙子经常讨论打仗时的后勤补给问题。 若是凭他们的才能,把他们安排在军政府中倒也无妨,但现在由马骋德亲口提出来却不免让让人有些疑惑。 自己和部下们原是齐心协力,戮力同心,是一个整体,如果贸然把所谓的“自己人”安排进来,会不会适得其反,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马韵欣最知道丈夫心思:“放心吧,我大哥马伟忠虽然性格有些暴躁,但为人最会打仗,一生都想当个真正军人。二哥谨慎小心,生怕越雷池一步,绝然出不了什么事的。” 王恒岳皱眉想了好大一会:“这事缓缓再说。韵欣,不是我不给岳父面子,实在是现在军务繁忙,等我仔细想想,看哪有空缺,适不适合二位舅子再说。” “恩。”马韵欣顺从的应了一声。 这亲戚关系必须要解决,王恒岳心里想道。 古往今来。有多撒的“皇亲国戚”出事?自己现在还不是什么“皇帝”,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谨慎。 万一自己的两个舅子在军中出了什么问题,自己怎么怎么处置?有个俞雷就够让自己头疼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声音打断了王恒岳的思路!: “恒帅,乐山方面有消息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心(第一更求月票) 王恒岳只当自己听错了:“多少?” “第一批解运来的银子、银元、各类珠宝、器皿无数,我们核算了下,价值超过二百万两,而且俞雷说了,时间紧迫,只能把第一批的送来,以后,会陆续有大量银子物资送到荣县!” 王恒岳咽下了口水,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自己在梦中?俞雷这才去了几天,就给自己送来二百万? 俞雷在乐山都做什么了? 自己千辛万苦,省吃俭用,能赚多少银子?更何况现在清兵封严重,虽然打开了盐道,但每一两银子都是拿命换来的。这俞雷倒似乎不费什么力气似的! “还有大量?”王恒岳眨巴了下眼睛。 “是,具体数目正在盘算装运中......” “狗日的,让俞雷干统计处屈才了,让他去做买卖,那倒合适,走,看看去。”王恒岳悻悻然地说了一句。 乐山运送来的物资正在下货,一口大箱子被从车上运了下来。让人打开,边上响起低低惊呼。 银元宝、散碎银子、银票、珠宝......箱子里什么都有。在朝后面的马车上看,梳妆台、梨花木床、凳子、花瓶......甚至,甚至还有几个崭新的马桶和几只夜壶...... 王恒岳眼睛都看直了,俞雷把谁的家当都给老子搬来了?马桶?夜壶?做什么?给老子起夜用? 这还不算完,最后一辆马车上,居然坐着八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这是什么?”王恒岳摸了摸脑袋。 “回恒帅,有些官员一时拿不出现银,就拿家里的丫鬟抵数了。”一同随车回来的俞雷部下说道。 “哦......什么?”王恒岳一下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有些官员拿不出银子,只能拿家里丫鬟抵数。” “个狗日的俞雷,他在那里发什么疯?”虽然早就知道俞雷去了乐山,必然会给自己弄出点事情来,但谁想到他居然二话不说的对乐山官员动手了? 好,好,要把乐山官员的家产都给弄来,老子这次还真是发财了!想想俞雷和张旭还真是一对“天作之合”,一个负责搞破坏、弄银子,一个负责收拾烂摊子,重整乐山。 抓了抓脑袋,朝俞雷的那个部下看了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回恒帅,属下铃铛......” “没有问你外号,真名!”王恒岳打断了他的话。 “我......”铃铛迟疑了下:“陆宣。” 王恒岳点了点头:“俞雷还准备怎么做那?” 陆宣又迟疑了下:“俞指挥已经把黑铁调去了乐山。乐山大量商户反对革命,破坏革命,俞指挥为完成革命大业,决定对这些商户逐一清理,非如此不能使革命成功!” “狗日的俞雷,张口革命,闭口革命,革命倒成了他的幌子了!”王恒岳自己说着先笑了起来:“你回去告诉俞雷,乐山要是给老子弄乱了,老子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 谁想到陆宣的一句话,却让王恒岳也不知道是气好还是笑好: “俞指挥说了,他的脑袋早晚要被恒帅拧下来当夜壶......” 俞雷给王恒岳弄来了一大堆家当,银子珠宝好办,可那些家具什么的,暂时脱不了手,非得另外弄个仓库不可。还有八个丫鬟,更是让王恒岳大伤脑筋。 早在此之前,王恒岳已经有了制造银元的想法。虽然也想过发行纸币,但按目前情况,根本无法让百姓接受,发行纸币,流通范围不过自己势力控制内的几个地方,百姓士绅断然不会接受纸币,但是发行银元那就大为不同了! 叫来邓勇和陈淇枫,几人商量了下,都觉得此事可行。邓勇甚至还拿出了银元的图纸样式出来。 背面是中华革命军政府的字样,正面设计的是王恒岳的半身像。 王大头? 王恒岳脑子里也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冒出了这么几个字来。 “我们预计发行银元四种,一圆、五角、二角、一角,五分镍币一种、铜币五种。二分、一分、五厘、二厘、一厘。以一圆银币为主币,总重量库平七钱二分,含纯银六钱四分八厘......” 王恒岳也听不懂这些:“总之你们去办。成色要足,做工要精美,这样老百姓才能接受。一旦制造完成,今后荣县等四地皆以此银元做为流通货币......对了......” 王恒岳在那想了下:“我想成立个银行如何?” “大人,成立银行时机尚未成熟。”陈淇枫接口说道:“且不说资本如何,光说眼下战乱时期,贸然成立银行,信誉度不高。说句恒帅不乐意听的,老百姓把钱存进了我们银行,但荣县隔日就被打破,军政府都没了,银行怎么办?老百姓存在银行里的钱怎么办?” 王恒岳微微点头,成立银行的想法的确有些急了:“这事缓一缓再说,先把银元的事尽快办好。” 两人应了,陈淇枫随即说道:“恒帅,自流井、贡井有两家盐商想要出售盐井。” “出售盐井?”王恒岳一怔。 “是。眼下盐道被断,要想出盐,只有卖给我们,但价格很低,往往产一批盐,也赚不到几两银子。而且那些盐商大多担心,万一军政府顶不住了怎么办?就算能顶住,长期封锁也会让他们吃不消。况且这盐井与旁的大不相同,一枚炮弹飞来,摧毁盐井,清理挖掘用的银子,都够重新去开一口了。” 原以为以恒帅的性格,有这么好的事情必定想尽办法压低价买下来。但没有想到王恒岳却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去告诉要卖盐井的盐商,军政府必然能够坚持住,而且这盐道封锁,也不过两三个月时间,坚持过去就好。真的不相信我们能够坚持下来,那就先把盐井抵押给我们,我们给他们现银。等到革命胜利,他们可以再赎回去,不要一两银子利息。” “恒帅的意思是?”陈淇枫有些不解。 王恒岳笑了一下:“荣县人信我们,但自流井、贡井两地纳入我们范围时间不长,那的人对我们缺乏信心也不足为奇。要想成其大事,人心是第一位的。我们就要借着此事,在所有人心里建立起我们的信誉、地位。军政府仁义,不占老百姓便宜,反而还尽可能的保护老百姓,保护商人利益!” 陈淇枫明白了:“等到战事结束,那些商人收回盐井,哪有不感激军政府,拥护恒帅的道理?真到了那个时候,谁想染指我们的地盘,只怕这些商人倒是第一个起来反对的!” “其实恒帅一点也不亏。”邓勇在边上也笑了起来:“说是不要利息,其实盐商把盐井抵押给我们,让我们白白的开采上几个月,这不比利息还要丰厚?” 王恒岳心里心事被人看破,哈哈笑了起来。 这“恒帅”当的可着实不容易,又要考虑军事,又要考虑政治,现在还得操心经济。好在自己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要不然真的是在那冒险了。 正在那里说着,外面传来了动静,过了会,马韵欣走了进来,嘴角带笑:“恒帅,陆军学堂的那些学员在门口要见你。” “陆军学堂的要见我?”王恒岳站了起来:“走,看看去。” 院子里早就站了了陆军学堂学生,王铭章几人站在最前面,一见恒帅出来,一齐立正敬礼: “校长好!” “恩!”王恒岳回了一个军礼:“王铭章,搞什么名堂啊?” 王恒岳胸脯一挺:“报告校长,清军攻我荣县,我中华军同志无不浴血奋战,保卫荣县,保卫革命!我等论军学堂学生,愿上前线,舍身赴死,卫护革命,卫护军政府,请校长批准!” “胡闹!”王恒岳的脸沉了下来:“都是谁挑的头啊?” “报告校长,王铭章!” “饶国华、李家钰、许国璋!” “好,又是你们四个。”王恒岳板着脸看着他们,过了会语气缓和下来:“学员们,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打仗,现在不是你们要去做的事情!你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给我好好的学,你们将来从陆军学堂出来,不是要让你们当个普通士兵,而是要让你们当军官,去指挥士兵们打仗的,你们不要把自己当成普通士兵!” 说着,面色又重新变得严肃起来:“当个士兵,拿起枪去和敌人拼命,以死殉国,谁都会!可要当好一名军官,就不那么容易了。赴死易,寻胜利难!我告诉你们,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宝贝。荣县守不住了,我就把你们转移到自流井去!自流井守不住了,我就把你们转移到乐山去!总之,你们不学好本事,谁都不许上战场!” 眼睛死死的盯着王铭章这几个人:“明白了吗?” “报告学长,明白了!”王铭章带着学员们一齐大声回道,随即又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低下了头:“校长,我们错了。” 王恒岳嘴角带着笑意:“既然知道错了,还不给老子滚回学堂里学习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乐山第一大案”(第二更) 看了眼穿着一射门笔挺军服的黑铁,俞雷显得非常满意: “很好,以后我们统计处的,都要穿军装,要显得正规一些。” “是!”黑铁面无表情地应道。 “去那些商户家里,要办什么事情都知道了吗?” “报告指挥,知道了。” “去吧。”俞雷挥了挥手,然后又交代了句:“还是那句话,我们要的是银子,要的是铲除一切反对我们的人,要把乐山牢牢的掌握在我们手里!不要把眼睛盯在小商户上,也不要怕把事情闹大,闹得再大,也有张旭和孙得祥在那帮我们收拾。” “是!” ...... 乐山的“失陷”,让乐山的商户们还是感受到了惊慌。 “革命”二字,对于这些商户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小商户尚可,真正担心的是那些大商贾。 尤其是革命党控制乐山之后,陆续颁布的条例中就有盐业、木材、铁器等都由军政府专卖、监管,这让依靠这些产业赚了大把银子的商贾们很难接受。 而罢市,似乎就成为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联合起来罢市,要不了多少时间军政府就会吃不消的,到时候,他们就有了谈判的本钱。 本来大商人周宝良是他们最好的领头人,但现在周宝良自身难保,得罪了那个叫什么俞雷的,全家都被关到了大牢里! 而此后领头的就成了乐山大盐商穆无沅和虞子雄。 “那个什么军政府目前的情况如何?”穆无沅端起茶碗,吹了下上面的茶叶,送到嘴边喝了一口问道。 “周宝良被抓后,原来乐山官员都在那里筹银子,还有不少人到我这来借,都被我拒绝了。”虞子雄回道。 穆无沅冷笑了声:“不借,一两银子也都不借。当初这些当官的,也从我们这里捞到了不少好处,现在求我们来了吗?他们自身难保,借给他们他们拿什么来还?” “穆兄。”虞子雄有些担心:“乱党的气数是断然不会长的,我看少则数天,多则一月,朝廷就会发大军剿灭。到时候那些官员官复原职了怎么办?” “官复原职?”穆无沅冷笑了几声:“他们还指望官复原职?丢了乐山,不能为朝廷效死,反而屈服于乱党淫威之下,朝廷不砍了他们的脑壳子,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 周围围坐在一起,在穆家议事的那些商人连连点头称是。 一屋子总有几十个商人,生意大的都坐那,生意小的只能站在后面。穆无沅朝他们看了一眼: “诸位,我得给你们提个醒。这天,是大清的天,这地,是大清的地,那些乱党成不了气候!诸位可以想想,乱党在我们四川闹了多少次,有一次成功的没有?没有!朝廷一发大军,乱党灰飞烟灭!他王恒岳弄什么军政府,那是要满门抄斩的!诸位,只要我们能够同心协力,度过这次难关,我们就是朝廷的大忠臣,是义商!” 下面一片附和赞美,尤其是那句“这天是大清的天,这地是大清的地”当真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之中。 “砰、砰、砰”的砸门声忽然响了起来,一众商人纷纷站起,面面相觑。 “何人如此放肆!” 穆无沅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正想发作,忽然大门被砸开了,接着大队的中华军士兵涌了进来。 “你们想做什么!这里是我穆家的地方,不是你们的军营!”穆无沅怒声叫道。 叫声中,穿着乌黑铮亮大皮靴,手提马鞭的黑铁,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黑铁背着双手,站在院子之中,左右打量,也不说话。周围,士兵们举起了枪,枪上闪亮的刺刀让人心寒。 穆无沅做了几十年生意,什么样的世面都见过,大大小小的官兵、当兵的也都见了不少,颇有胆量,带着一众商人走到院子之中: “长官,你们这是想做什么?军政府有过条例,保护老百姓,不得擅闯民宅,你们如此做,我把官司打到军政府去!” “保护的是老百姓,不是奸商。”黑铁淡淡地道:“这里的军政府管不到我。在这里,我有无上的权利,我说的话就是条例。” 他淡淡的说话,却反而让穆无沅打了个哆嗦。 黑铁拿马鞭弹了一下皮靴,上面有些灰尘,看起来未免不那么美观了,然后跺了跺脚,看到皮靴上一尘不染,这才感到满意: “穆老板,什么时候复市?” 穆无沅一怔:“眼下兵荒马乱,商人们做不得生意,复不复市难说的很。” “哦。”黑铁点了点头:“军政府三令五申让他们复市,你们推三阻四,甚至以此来要挟军政府,那就是奸商了。恩,破坏革命......” “我们......” 穆无沅话才到嘴边,黑铁马鞭一挥:“搜!” 如狼似虎的士兵一下用步枪分开了一众商人,根本不管穆无沅如何怒骂,凶神恶煞的冲了进去,不一会,穆家的男女老幼给给赶了出来。 “乱党,乱党!”穆无沅气得直哆嗦:“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把官司打到北京去!” “记下来。”黑铁面无表情:“乐山奸商穆无沅诬蔑革命,诬蔑革命党人,效忠满清,甘为奴才。” 穆无沅一下停住了骂声,刚才自己也是实在气得急了,怎么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了? 有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冲进穆家搜查的士兵陆续出来。一个带队军官跑到了黑铁面前,大声说道: “报告,搜到了这些东西!” 一小箱子的上好烟土,两条步枪,几把刀,原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这些做买卖的,大多好上两口,而像穆无沅这样的大商人,买上两条枪几把刀看家护院也是最普通的事情。 黑铁朝这几样东西看了一眼: “私卖烟土!军政府条例的第三条就是严禁买卖烟土。这些枪和刀......穆老板,你是想要刺杀我们革命党人吗?好,好得很!” 穆无沅的脸色变了:“这是我自己用来看家护院的!烟土是我自己吸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好,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黑铁点了下头:“穆老板,你说对了,我是在冤枉你,来人。” 他用马鞭指了指穆无沅:“乐山奸商穆无沅,反对革命,私卖烟土,购置武器,图谋刺杀革命党人,罪大恶极,是为乐山第一大案!抓起来!” 几名士兵不容分说的就把穆无沅捆了起来,穆无沅情知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断然遭殃,不顾一切破口大骂: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黑铁朝他看了一眼:“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凭什么做鬼也不放过我?” 穆无沅怔了一下,随即又放声骂道:“革命党无法无天,来啊,有本事你杀了我,你敢吗?乐山少了我穆某人,你们能做什么!” 黑铁挥了下手,让士兵放开了穆无沅,自己把马鞭交给部下,然后从腰间慢慢拔出枪来。 “你,你想做什么!”穆无沅神色大变。 “你穆老板在乐山财大势大,乐山所有商人都听你的。”黑铁慢吞吞地说着,手里不断把玩着那把枪:“可是这是乐山第一大案,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栽赃,栽赃......” 穆无沅话才出口,枪声骤然响起。 穆无沅低头朝胸口看了一眼,又朝黑铁看了一眼,然后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一直到死,穆无沅也不相信,这个军官真的敢杀了自己! “轰”的一下,所有的商人都像炸开了锅一样,哭的叫的闹的,什么样的都有! 杀人了,真的杀人了,而且杀的是穆无沅! 黑铁也不制止,等到他们的声音稍稍小了些,这才慢悠悠地道:“哪位是虞子雄虞老板?” “扑通”一声,商人中一个人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虞老板?”黑铁看了看他。 “是......不......别杀我,别杀我......”虞子雄面色发白,连连哀求,对着黑铁“咚咚”的磕了几个头:“我上有老下有小,长官,复市,复市,我们立刻复市!” “复市,复市!”所有的商人都跪了下来,连声哀告着道。 黑铁收好了枪,任凭他们跪在那里:“我代表军政府谢谢诸位,诸位协助我破了乐山第一大案,军政府必然会嘉奖。复市?很好。明天我就希望看到复市。另外,军政府现在财政紧张,不得不求诸位帮忙。虞老板。” “在,在。” “我就把这事拜托给虞老板了,一百万两银子,三天时间,还请虞老板给我们送来。” “什么?”虞子雄瞬间面色如土。 “一百万两银子,三天时间,不然我只能亲自上门去取了。”黑铁非常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长官,这......” 黑铁摆了摆手,根本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在下军务繁忙,没有空再陪诸位了,诸位请回。来人,查抄大奸商穆无沅处,一样东西都不能给我拉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九章 礼尚往来(第三更) 荣县战场古怪的对峙,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清军除了骚扰作战,没有什么大举进攻的意思。而荣县中华军也平静的守卫在自己的阵地上,他们更加乐意看到目前的状况! 双方心照不宣,非常的有默契,谁也不愿主动打破这种宁静。 甚至在这样的对峙中,还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 有次最前线的中华军吃肉,一阵阵的肉香味随风飘去,引得对面清军阵地上的士兵的大咽口水,忍不住叫了起来: “吃啥子哟,那么香?” 那面阵地上的中华军士兵也大声回应:“猪肉,香着,硬着要得!哥子,要不要过来吃块?” 还真有胆大贪吃不要命的,当真从阵地里走了出去,来到中华军阵地要肉吃。 那些中华军士兵也说话算话,非但没有为难他们,反倒真给了他一大块肉。 那个清军士兵美滋滋的啃了一大口,那肉肥的直流油,吃在嘴里美着呢。 “哥子,干啥子清军哟,干脆投诚到我们这来得了。” “老子才不上当。”清兵一边咬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道:“你娃子那是反贼,抓到就要砍脑壳子的,老子连婆娘都没有睡过,死了那可不值!” “轰”的一下,中华军阵地上一片哄笑。 清军阵地那里有些不乐意了:“牛三贵,你个龟儿子的,自己吃?带些过来给兄弟伙吃吃撒!” 中华军的士兵干脆又拿了几大块肉出来,让那个叫牛三贵清兵带回去。牛三贵有些不好意思,拿着肉回到阵地,过了一会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口袋,里面装满了辣椒,当做是回礼。 过了两天,两边例行公事一般的放枪一结束,轮到十七镇的清兵吃肉了,他们倒也懂得礼尚往来,也让牛三贵给对面的送了几大块肉过来。 “牛三贵,你个龟儿子的,刚才打枪差点打到老子!”中华军的一个士兵一看到牛三贵,忍不住骂了一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打枪一定再抬高一些。”牛三贵陪着笑脸连打招呼:“上峰命令,今天的枪要打的狠些,给你哥子赔罪了!对了,有几个兄弟伙的衣服破了,你们那有不用的不?要不卖我们几套,也让我们换上。” “你个瓜娃子的,老子们是乱党,乱党的衣服你也敢穿?” “有啥子敢穿不敢穿的哟,大家的军服都是一样的,你们不就比我们脖子上多系了一根红巾?” 这些情况,双方长官也都知道,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对峙天知道要对峙到什么时候,弟兄们在阵地上要不找点事情来做,非得憋坏了不可。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王恒岳也曾经亲眼目睹过一次。 那次自己巡查阵地,看到几个留着辫子的的士兵,正在阵地里和边上的人一边抽烟,一边兴致勃勃的在那聊着什么。 王恒岳当时有些不乐意了:“这是谁的部队?怎么还有人留着辫子?” 当值的那个班长一看到是都督来了,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一个敬礼:“报告,这,这不是我们的弟兄......” “什么?”王恒岳大奇:“不是我们的弟兄是哪来的。” 班长一脸尴尬:“是......是对面十七镇的......” 王恒岳只当自己听错了:“再说一遍,哪的?” “报告都督,是对面十七镇的兄弟。刚打完枪,没烟叶了,过来,过来问我们要些烟叶!” 说着赶紧踢了一下那几个清兵:“他妈的,快起来,我们都督来了!” 清兵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居然也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都督好!”心里都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对面的那可是乱党的大头头啊,见到自己,非得把自己这几个人杀了不可。挑什么日子不好,非得现在来,这次祸可闯得大了。 王恒岳哭笑不得,这唱的是哪一出的戏?清军跑到自己阵地上来要烟抽?点了点领头的:“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都督......我叫牛三贵!都督,求你别杀我们,我们这就回去!” “不急,不急。”王恒岳定了下神,招呼他们坐下。牛三贵几个清兵互相看了一眼,紧张的坐了下来。 王恒岳也找了块石头坐下,看了下他们手里的旱烟,问警卫拿了包烟,散了圈:“弟兄们,抽这个,老刀牌的,这烟比旱烟香。” 牛三贵几个清兵烟拿在手里,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心里奇怪,这个大革命党头子非但不杀自己,还给自己烟抽? “抽,抽。”王恒岳又扔给了他们一包洋火。 牛三贵几个人这才胆战心惊的点着了烟。 “怎么样,香吧?”王恒岳笑眯眯地问道。 “报告都督,香!”牛三贵赶紧站了起来。 “坐下,不用这么拘谨。”王恒岳挥了挥手。 牛三贵这几个清兵这才放下了心,大革命党头子也不像自己长官说的那样,喝人血,吃人心,反倒和气的很。 “你们这枪天天都放,十来天,快二十天了吧,子弹够用?”王恒岳若无其事的问道。 牛三贵到了这个时候胆子也大了不少:“哪里够用,子弹到现在还没有运上来,听说炮弹也不多了。上峰让我们放枪,还不是为了敷衍一下。弟兄们也想了个办法,每天每人就放上一枪,反正,反正不就是听个响呗?” 王恒岳和身边的几个部下闻言大喜,这情报来得太容易,也太有价值了。 十七镇的弹药供应居然出现了问题? “这不对啊。”王恒岳故意问道:“按说新军的子弹供应还是有充足的,成都也有个机器局吧,怎么就出问题了?” “我们当兵的哪里知道。”牛三贵大咧咧的说道:“不过上次听长官说什么都是让保路运动闹的,现在银子紧张,对了,都督,问您个事,究竟啥叫保路运动?” “这保路......”王恒岳倒一时语塞:“反正就是上面弄的那些事情,不管你们的事。对了,我给你们出个主意怎么样?保证节约子弹。” 几个清兵一下把目光投向了王恒岳。 王恒岳神神秘秘地道:“你们啊,去找一大铁桶,再去找几串炮仗来,等到了放枪的时候,把炮仗点着了往铁桶里一扔,劈里啪啦的,保证和打枪一样,这可不就糊弄住上司了,大家也乐得真枪实弹的危险!” “这,这能成吗?”牛三贵疑惑地问道。 “能成,能成,一定能成,我一个都督还能骗你们?” “要得,我们回去就试,谢谢都督!” 看看时间不早了,牛三贵几个站了起来:“都督,我们得回去了,一会长官来查岗。谢谢都督请我们抽烟!” 王恒岳把剩下的大半包烟朝牛三贵手里一塞:“拿着,以后没烟了就来管我要!” “谢谢都督!”牛三贵一个敬礼,不敢久耽,匆匆回到了自己阵地。 “狗日的,这可有趣,跑老子阵地上来了,这是打仗?” 抓了抓脑袋,王恒岳笑着说道。 “恒帅,看样子十七镇弹药紧张了,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干他们一下?” 王恒岳想了下,摇了摇头:“这样局面太难得了,我们从七月拖到了八月,再拖上一段时候,全国形势必然大变。就让弟兄们维持住这样的局面。对面的清兵要是再来,善待他们,没准将来就有让他们反正的可能。” “是!” “对了,恒帅,端方又出山了。” “哦?”听到端方这个名字,王恒岳稍稍注意了些。这人很快就要率兵入川,也是导致满清王朝覆灭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1905年9月24日,清政府受立宪运动影响,派端方和载泽、戴鸿慈、徐世昌和绍英五大臣出使西方考察宪政,预备制定宪法。五大臣出发之日,革命党人吴樾以自杀式炸弹,在正阳门火车站行刺,致使启程之日推迟,徐世昌、绍英也被李盛铎和尚其亨顶替。 1909年调直隶总督。端方在慈禧出殡之时因拍照惊扰隆裕皇太后,被罢官。19114年被重新启用,委任为川汉粤汉铁路督办大臣,因欲与湖广总督瑞澄争功,强行将四川当地民办铁路收归国有,激起川湘鄂保路运动。其于7月14日抵达汉口。 端方既然重新出山了,那满清也没有几天蹦头了。 “我判断端方有可能率兵进入四川。”说是判断,其实王恒岳心里再清楚不过:“一旦端方入川,平衡局面将被立即打破,恶战一触即发,那才是我们真正要面对的挑战。让弟兄们都做好准备了,别到时候清军主力杀来,大家还被蒙在鼓里!” “是!” 方才清兵到自己阵地的事,给了王恒岳极大启发:“弄上一桌好菜,派两个精细的人,送到对面给朱庆澜尝尝,就说是我这个大革命党头子请他吃的!” “恒帅这是想要?” 王恒岳脸上露出笑容:“朱庆澜他会明白其中意思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章 全面战争爆发!(第四更) “王恒岳送来的?”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朱庆澜皱了一下眉头。 “是,刚刚派人送来的。” “哦。”朱庆澜点了下头:“去,给送菜来的人每人赏上一两银子。” “大人,他们可是乱党啊?” “乱党?”朱庆澜笑了一下:“听说前面的士兵,经常跑到乱党的阵地里去,难道乱党给我送来一桌子菜,我反而要杀了他们?去,赏!” 说着招呼几个部下:“来,都来尝尝荣县人的手艺怎么样。” 拿起筷子要吃,周道刚急忙说道:“大人,小心有毒!” “有毒?”朱庆澜“哈哈”一笑:“如果王恒岳要用在菜里下毒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他还怎么领导那些乱党那?来,都吃!” 自己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赞不绝口:“好,好,王恒岳手下有人才啊,做个菜居然如此美味。” 大人吃了,部下们便也都纷纷把筷子伸了过去。 “王恒岳这是要看我有没有胃口吃上这一桌子菜啊。”朱庆澜放下了筷子叹道:“起初,我以为荣县作乱,不多是小事一桩,挥手便能平息,但到了荣县之后,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王恒岳有枪有炮有兵工厂,他打的起这仗......” 大人不吃,部下们也都放下了筷子,听朱庆澜说了下去: “我们的胃口差,吃不下这顿饭,我没办法,赵督宪也没有办法,只能大家做着,彼此演戏。当官的成了戏子,当兵的也成了戏子,这也算是古往今来最荒唐的一次作战了。王恒岳呢?也吃不了我们这盘菜,大家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对峙着吧,看谁熬得过谁,看谁的胃口好,看谁熬的时间长那......” 周道刚眉头紧锁:“大人,今天这桌子菜王恒岳的意思是?” “我就奇怪,王恒岳怎么对朝廷的动向掌握得那么清楚,难道他在全国各地都有探子?”朱庆澜没有立刻回答,等说完了这些才说道:“朝廷已经再度拒绝了赵督宪和四川的请求,端方重新出山,若我说的不错,他即将率军入川!” “什么?端方要进四川?”一众部下纷纷低声叫了起来。 “不错,端方入川,非但无助于局势缓和,反倒容易激起川人反感,从而让四川战争大起,到那时候就收拾不了局面了!朱庆澜面色凝重:”可笑朝廷居然会启用盛宣怀这样的人,他除了做生意还懂什么?还有醇亲王,少不更事,对盛宣怀的话言听计从,朝廷被这两个人把持住,要闹下大乱子了......” 他起身站了起来,缓缓说道: “王恒岳这是在告诉我,四川也是一大桌子菜,一个人吃不了,大家平分着吃,慢慢的吃,静待局势变化啊。” 说着,面色一正:“命令我十七镇所有士兵,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攻,严守阵地,违者,格杀勿论!” ...... 1911年8月5日,在荣县战局呈现对峙局面的情况下,四川总督赵尔丰参加了了川汉铁路公司股东大会。 在大会上他发言十分谨慎,并没有以强硬的态度要求川汉铁路公司的股东改变立场、完全按朝廷的要求做,而是和前护督王人文一样,表示理解大家的要求,作为地方官,愿意竭诚帮助大家;同时,呼吁大家保持克制与冷静,维持社会安定。在实际政策方面,他基本赞同王人文的方案,只是语气略为委婉而已。 盛宣怀和端方很快发现,赵尔丰居然也和王人文一样。他们在后方,根本不了解四川当时的实际情况,于是又酝酿着由端方直接入川,督办此事,甚至必要时,取代赵尔丰担任四川总督。 同时,盛宣怀搞了一个小动作,说服川汉铁路公司宜昌分公司的经理李稷勋接受了他的方案,在未经川汉铁路总公司同意的情况下,竟把存放在宜昌分公司的现款交给了盛宣怀和端方。这一动作使得事态进一步升级,川汉铁路公司股东会和保路同志会的人愤恨异常,纷纷指责李稷勋是“叛徒”,股东会做出决议,撤销李稷勋宜昌分公司的经理的职务,盛宣怀和端方自以为得计,反而任命李稷勋为新的国有铁路公司宜昌分公司经理。这下子彻底激怒了保路同志会,他们宣布,自8月24日起发动全川罢市,以示抗议。 时围绕着李稷勋事件,事态严重升级了。盛宣怀、端方拒绝撤销对李稷勋的任命之后,8月28日,四川保路同志开始酝酿发起全省范围的抗捐、抗粮行动。 这时,身在一线的赵尔丰,已经充分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会同成都将军玉昆向内阁和摄政王载沣连发数电,报告形势已濒临失控,省城的军队与警察也已卷入了运动,根本没有把握以强制的手段恢复秩序,恳请朝廷暂缓将川汉铁路国有化的方案,邮传部撤销对李稷勋的任命,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局势。 但完全陷入自己思维模式的载沣和盛宣怀认为赵尔丰与王人文一样是夸大其辞、危言耸听,9月2日,他们派端方带了2000兵马从武汉入川,去弹压四川的局势。 端方终于来了,满清王朝的埋葬也终于拉响了导火索! 四川,即将进入全面战争状态! 乱了,局势谁也控制不了了! “好!”王恒岳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端方终于来了!命令我各路军队,做好准备。命令杨森之第五营、王瓒绪之第六营,按照之前计划,准备偷袭宜宾等地!” 端方率兵入川,原本应该担忧才是,但恒帅如此兴奋却让弟兄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千人想要镇压我荣县,控制局势,盛宣怀和载沣想的未免太幼稚了!”王恒岳冷笑连连:“让龙登杰、王天杰率八百民军,携带武器,联系袍哥‘仁’字号舵把子、华阳同志协会会长、东路同志军统领秦载庚,准备起事!” “是!” 王恒岳嘴角露出笑意,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满清啊满清,做梦也都想不到,推倒满清王朝覆灭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居然是自己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推倒的吧! 惊雷,即将砸在满清王朝的头上...... ...... 1911年9月5日,有人在川汉铁路公司门前散发一份叫《川人自保商榷书》的传单,提出“编练国民军、制造军械,实现川人自保”。 赵尔丰意识到,这几乎就是一份武装起义的号召书。他判断这件事的幕后主谋者是保路同志会的领袖蒲殿俊、罗纶以及川汉铁路股东会的领袖颜楷、张澜等人,如果把这些人控制起来,就能控制住事态的发展。于是,9月7日,他假借朝廷已同意保路同志会的要求,将这些人骗到总督府,扣押了起来。 被激怒的保路同志会自发聚集起来,想冲入总督府把人抢出来,赵尔丰下令卫队开枪,有32人被杀,这就是“成都血案”。 当天围攻总督府的群众是被驱散了,但遍布全川的保路运动由此转入全面的武装起义, 当日,荣县“中华革命军政府”都督王恒岳通电全川: “赵尔丰残杀革命义士,制造成都血案,凡我全川民众,无非男女,无非老幼,群之而攻之,群起而株之!中华革命军政府,中华革命同志军,誓死保卫四川,誓死保卫革命!我为四川死,我为革命死,死得其所,无上光荣!今,中华革命军政府都督,中华革命同志军总司令王恒岳,号召全川起义,保卫四川,保卫革命!” 这份通电被称为“申阳通电”,也被看成是促成全川大起义,乃至最终埋葬满清王朝最后的,也是最主要的一根导火索! 王恒岳的名字,再一次被铭刻在了历史上! 1911年9月8日一大早,四川东路同志军统领秦载赓率同志军千余人从成都东门强攻,连续数日,引来数万会众云集成都城下,四川各地的还有许多正在赶往成都的路途中。 各地同志军云集成都城外,英勇奋战,重创清军,他们虽然无法有效攻进城内,但他们有办法将城外的电线杆全部砍断,甚至将清政府与总督府往来传递文书驿站全部占领,致使官府音讯不通,耳目失灵。赵尔丰坐困愁城,心力交瘁,通宵不寐。 更加要命的是,现在他的主力第十七镇正在荣县围剿“中华革命军政府”! 在北京的中央政府也弄不清成都城里的真相,只是潜意识感到大祸临头,高度恐慌。 满清朝廷先是三令五申敦促端方率领湖北新军日夜兼程前往成都,督兵震慑,除暴安良;又急调湘、陕、黔、滇周边各省军队入川协助,务必设法平息。 9月15日,又急令开缺两广总督岑春煊前往四川,会同赵尔丰办理剿抚事宜,所有川省水陆各军及各省所派赴川援军,俟岑春煊抵川后,一并归该督节制调遣。 战争,已在四川全面爆发! 新时代已经来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一章 恶战开始(第五章求月票) (刚才发错一章,这才是第五章,发现后已经有两个兄弟订阅了,抱歉,对不起,上午8点写到现在,头实在是晕了,蜘蛛会有补偿的,刚才发错的那一章订阅的兄弟麻烦站内私信联系下蜘蛛,再次真诚鞠躬道歉!顺便求下月票。) ———————————————— 端方终究来了! 他所率领的湖北新军第八镇第十六协第三十一标及三十二标一部,经宜昌入川。 在端方看来,“平川必先平荣县,灭革命党必先杀王恒岳!” “荣县为祸之深,王恒岳为害之远,非先剿灭,否则平叛不能成功!”在召开的军事会议上,端方面色铁青,咬牙切齿: “朱庆澜,如何围攻荣县两月有余,寸功未建?” 眼看这位大人把矛头对准了自己,朱庆澜也不惊慌:“回大人,荣县防备严密,军火强大,不是十七镇不努力,实在是......” “不要再说了!”端方豪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朝廷建新军,为的就是替朝廷分忧!眼下荣县小小乱党,两月未平,何也?” “大人?”朱庆澜定了下神:“眼下成都被围困甚急,不如先救成都!” “荒唐!成都之乱,皆从荣县开始!若平了荣县,乱党群龙无首,心中惊慌,成都之围自解!”端方冷笑一声:“我意已决,不必多言,明日强攻程家场,后日攻打荣县!” “是!” 朱庆澜和军官们一起应了,心里冷笑,这位端方大人初来乍到,不明四川情况,不了解荣县真正力量,很快他就会有苦头吃了...... ...... 清军密集的调动,一切都看在了王恒岳的眼里。 端方来了,好戏也就正式开始了! 放下了望远镜:“杨森和王瓒绪出发了吗?” “是,已经出发了。” “谢水向、李逸风、徐牧!” “在!” “坚守程家场,不许放清军入内一步!” “是!” “邓夏、贾浩洋!” “在!” “严密把守自流井、贡井,端方一旦正面打不开局面,必然分兵此二处偷袭!” “是!决不让清军前进半步!” “马啸、黄子煊!” “在!” “负责荣县防御,不许有失!” “是!” “命令乐山伍潜龙,防备乐山同时,寻找机会,主动出击!” “是!” 一道道命令传了出去,整个中华军都在第一时间行动起来! 既然要打,就大打一场,让炮火来得再猛烈一些吧! 一大早,清军开始以炮火猛轰程家场,但很明显的,牛三贵他们没有说错,清军的弹药补给已经出现了问题,炮火远远没有之前来的那么猛烈了。 就在清军开炮的同时,中华军炮兵也以大炮还击! 这次作战,不同以往,中华军再也没有任何保留,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领! 炮弹呼啸着夺空而出,一枚枚不断的落到敌人阵地,连番而起的火光,包裹住了一切。 清军的炮火明显落了下风,很快便被对过强大的气势压制! 端方端着望远镜,一直都没有放下来。 这是革命党吗?什么时候他们拥有了如此猛烈的炮火? 一边的朱庆澜冷笑不断,端方,端大人,现在轮到你了,你知道我所面临的困境了吗? 阵地里的清军有些不知所以,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大家相安无事,怎么一下就真打了? 还有那些革命党,大家好歹都认得那么长时间了,也算是半个朋友了,怎么一打起炮来,那么的不留情? 好容易炮声渐渐稀落了下来,后面的军官拔出刀来: “进攻!” 十七镇的士兵并不情愿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弯着腰,慢慢的朝对面阵地压了过去。 以往一会就能到的阵地,现在看起来居然是如此的漫长。 “三贵,怎么办啊?” 牛三贵有些恼怒:“待会对面枪声一响,兄弟伙就趴在地上别动,大家都认得,下不了这个手......” 话刚说完,中华军阵地上的枪声已经响了起来。 牛三贵和他的同伴们,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趴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而中华军似乎也非常配合,子弹都略略抬高,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 十七镇的士兵和革命党的认得时间长了,并不太想打仗,但端方带来的那些军队和革命党就没有什么交情了。 端方的弟弟端锦亲自站到前线指挥战斗,那些湖北新军士兵等到炮火一停,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对面阵地上的重机枪疯狂的叫嚣起来,而湖北新军阵地上的重机枪,也毫不客气的喷吐着火舌! 两支中国精锐的军队,在程家场绞杀在了一起...... 中华军一排排的手榴弹扔了出去,清军也不甘示弱的以炸弹还击。“轰隆隆”的爆炸声中,火光冲天,硝烟把一切都给淹没。 双方的步枪不断的夺取着敌人的生命,不断摧残着对方的意志。 在这片战场上,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御方,没有一个人害怕的,懦弱者只可能在这样的战争中第一个丧失生命! 进攻方被打了下来,但他们没有过多的做什么调整,很快又“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中华军、或者是清军的军官,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面无表情,漠视死亡、漠视生命,他们唯一要的就是胜利! 两边的重机枪都发疯了,狠了命的把子弹倾泻向对方,恨不得让对方所有的人都倒在自己密集的弹雨下。 这样惨烈的战斗,谁都没有亲身体验过,而现在这一切却如此真实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一个清兵被打倒了,他的一条腿被子弹打断,他努力朝前爬了几步,可是,后面一群自己人又冲了上来,就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他们完全不知道在自己的脚下还有一个正在努力挣扎着的同伴。 这个清兵,本来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但此时却生生的死在了同伴们的脚下...... “轰”的一声,一枚炸弹落到了阵地里,三个中华军的士兵一下被炸倒了。一个努力从血泊中起来,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 士兵惊慌的叫了起来,到处乱摸、乱叫,可是没有人听到,也没有看到。 瞎了眼的士兵直起了身子,但很快,一串子弹就从他的前胸飞过。他又一头重重的栽倒在了阵地之中...... 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爆炸声,到处都是惨呼声! 战争的残酷,在这,在程家场,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惨烈的战斗进行了足足两个小时,进攻的清军除了留下了百余具尸体,却一无所获。当喘息着的他们败退下去的时候,战场上的枪声却还在那继续响着。 “大哥,乱党火力太密集!”看到端方上来,端锦才说了一声,发觉失口,大哥再三交代,在军中不许以兄弟相称,急忙改口:“大人,我折了一百多个兄弟,乱党好像疯了一样,不管我们怎么攻都攻不上去啊!” 惨烈的一幕端方也亲眼看到了,不是自己弟弟和士兵们不卖力,他们已经尽了努力,实在是乱党的火力太出人意料了! “端锦!”端方面色阴沉:“你不是号称自己是勇将吗?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眼下四川危急,你还在等什么!” “喳!” 端锦大声应了,彪悍之气上涌,一把抽出指挥刀来:“弟兄们,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不怕死的,跟我冲!” 看着弟弟奋不顾身冲上去的背影,端方微微赞许的点了点头。 得弟如此,夫复何求...... ...... 湖北新军三十一标的副标统陶谊章都记不清这是自己率领的队伍第几次被打下来了。 他妈的,以为自己的队伍除了北洋军以外谁都不看在眼里,谁想到对面的那些乱党也是那么的能打仗! 端锦已经下了死命令,如果天黑之前再不能冲垮敌人阵地,标统以下军官一律就地免职! 人可以死,可是荣誉不能够丢! 陶谊章挥舞着指挥刀,嘶声厉吼: “弟兄么,不要命啦,冲啊,都跟着我冲啊!” ...... “恒帅,你怎么到这来了!” 一看到王恒岳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谢水向的眼睛一下红了:“恒帅,这里太危险了,来人,把恒帅带下去!” “混帐,你是都督还是我是都督!”王恒岳一瞪眼睛,随即指了指前面:“怎么样,打的怎么样?” “清军疯了,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停过!重机枪的枪管都打红了!” 一枚炸弹在不远处爆炸,王恒岳身子一动不动:“让弟兄们一定要顶住,等到清军这股锐气过去就好办了!” 清军的进攻再一次开始,这次一反常态,大量的军官都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 “狗日的,清军这是想玩命了!”谢水向喃喃的骂了一声:“进入阵地,进入阵地,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拿条步枪给我!”王恒岳忽然放下了望远镜,说道。 步枪交到了王恒岳手里,王恒岳举起枪来,瞄准那个冲在最前面,手里挥舞着指挥刀的清军军官,调整了下呼吸,然后稳稳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声响了,目标中的那个清军军官应声倒地,顿时周围的中华军士兵爆发出了一片欢呼之声。 王恒岳并不知道,他打死的这个军官,是清军第三十一标副标统陶谊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奇袭宜宾(60月票加更) (鞠躬感谢所有兄弟的月票、打赏、订阅、推荐,真心感谢,再次呼唤月票,谢谢!) ———————————————— 就在程家场陷入苦战之时,中华军之五营、六营,已经在杨森的统一指挥下,秘密向宜宾运动。 这对于荣县来说,是围魏救赵的一次运兵,而对于杨森来说,则是一次天赐的良机! 要想在军政府站稳脚跟,得到都督的赏识,从此后平步青云,这一战的能否成功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此时距离宜宾已经只有半日路程。荣县方向、成都方向的激战,几乎吸引了四川清军的全部注意力,这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任何敌人! 不过杨森还是非常清楚自己状况的,尽管清军主力都已经被吸引在了荣县,但宜宾依旧驻扎着一部分的巡防营,而自己虽然号称有两个营的力量,但经过补充,实际上不过只有五百号人枪。 要用五百人枪,把清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宜宾大概还有三四百巡防营的样子。”负责侦察的王瓒绪跑了回来,满头大汗。 “三四百?” “恩,我亲自侦察的,不会有错。” 杨森沉吟了下:“拿下宜宾并不难,但关键是怎么把端方吸引过来。” “那还不简单?”王瓒绪不以为然:“直接拿下宜宾不就得了?” 杨森摇了摇头:“打下宜宾,端方必然认为没有再救的价值。和清军对峙在宜宾,端方认为宜宾能够守住,也不会救......” “那就先拿下宜宾,然后直插嘉定,我就不信端方不救!” “不。”杨森摇了摇头:“我们只有这五百人的力量,这是我们站稳脚跟的资本。嘉定不比宜宾,我们有被合围的可能,失去了这五百人,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王瓒绪有些摸不着头脑杨森究竟想做什么。 杨森嘴角向上翘了翘,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 宜宾的帮带韩寿石有些心烦意乱的在那来回走动着,耳边似乎还能隐隐听到荣县方向传来的枪炮声。 不,幻觉,荣县的枪炮声是不可能传到这里来的。 可是,天知道那些天杀的革命党什么时候会打到这里。 说起来,韩寿石是很瞧不起王恒岳的。自己十八岁投军,今年四十二岁。自己没有后台,也没有银子拿去孝敬,因此始终没有得到提拔的机会。辛辛苦苦打拼了二十四年,整整二十四年啊,才爬到了帮带这个位置上,他王恒岳凭什么就那么平步青云? 朝廷不用自己这样忠心耿耿的武将,却反而去用个从西洋回来的,能不出事吗? “韩帮带,十七镇的人来了。” 一声报告打断了韩寿石的思路:“十七镇的?他们来这做什么?” “荣县之程家场已被攻破,端方大人的湖北新军正汇同十七镇猛攻绒线,部分乱党朝嘉定、宜宾等方向溃败,奉朱庆澜大人命,增援嘉定、荣县,围捕乱党!” 荣县被打破在韩寿石看来是意料中的事:“番号、长官名字都问了吗?” “问了,核实无误!” “好!”韩寿石穿好了军装:“走,和我一起迎接去!” 在城门口站着的有百来人的样子,领头的是两名年轻军官,韩寿石急忙迎了上去:“宜宾帮带韩寿石,请问二位?” “十七镇管带杨、帮带王!”两名军官大咧咧的,甚至连正眼都懒得去瞧韩寿石。 韩寿石心中恼火,哪有只高别人一个姓的道理?再看两人的年纪,猜想八成又是靠着走门路上去的,心中更是不平。 辫子也都没有,虽然听说新军中剪辫子的大有人在,可辫子都没有,哪里还像是大清的官! 可对方是管带,又是新军的,自己只是个巡防营的帮带,得罪不起。韩寿石惹了一下怒气,勉强赔笑问道: “不知有什么地方可以为管带大人效力的?” “宜宾巡防营有乱党,难道你不知道吗?” 杨管带的一句话,让韩寿石大吃一惊:“什么?乱党?决不可能,决不可能!” 杨管带冷笑一声:“这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这是朱统制官的命令!韩帮带,把你的人都集合起来罢!” 韩寿石心中有些害怕,要是自己巡防营里真的出了乱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已经有了荣县在先,要是宜宾再闹出乱子来,自己脑袋上的顶子只怕不保! 宜宾的巡防营被迅速集合起来,看着一堆新军对自己虎视眈眈,都有一些奇怪。 “把武器都给我放下!”杨管带冷着脸道。 巡防营的面面相觑,韩寿石急忙说道:“放下,放下,都放下,都放下!” 武器都被集中了起来,杨管带一直板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转向韩寿石道:“韩帮带,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韩寿石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杨管带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帮带:“我叫杨森,他叫王瓒绪。” “哦......” 韩寿石只觉得这两个名字耳熟,在那想了一下,忽然面色大变。 杨森?王瓒绪!可不就是十七镇阵前反戈的那两个? 正想大呼,两枝冷冰冰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再朝那看去,弟兄们也都被对方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了。 “杨森,王瓒绪,乱党,乱党!”韩寿石破口大骂:“我韩某人誓死忠于我大清!我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 话音未落,枪声已经响了。 韩寿石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杨森把枪口在身上擦了擦,看看那群呆若木鸡的巡防营士兵,冷冷地道:“找三十个人砍了,再找两个人,连着韩寿石的一起,把三十一颗脑袋送到端方那去。” “什么?”王瓒绪闻言大惊:“子惠,三思。这,这可是三十条人命啊!” “杀了!”杨森根本没有多考虑:“杀了他们,激怒端方!三十颗大好头颅放在端方面前,端方若不分兵来宜宾,他在士兵们面前还有威信吗?” 王瓒绪好像第一次认得杨森一般,怔怔地看着,看着,好半天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 清军中,很快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惨呼...... ...... 三十颗头颅整整齐齐的放在端方面前,端方呆若木鸡,就连外面激战的枪声和喊杀声也都已经再听不到了。 “这,这是谁干的......”端方勉强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他说自己叫杨森。” “杨森?这个狗东西!”朱庆澜勃然大怒:“这人本是我十七镇的,战前投敌,罪该万死!现在他又杀了三十一个人,不可宽恕,不可宽恕!” “两位大人。”从宜宾被放回来传信的士兵心惊胆战:“杨森还说了,他在那里等着两位大人,两位大人一日不到,他就砍三十个兄弟的脑袋!大人,他真的说到做到啊,救救弟兄们吧!” 端方面色铁青,在那来回走动,忽尔停了下来:“他那有多少人?” “总有五六百号人的样子。” “这是想调虎离山、围魏救赵那。”端方长长叹息一声。 “大人。”朱庆澜上前说道:“谁都知道他这是在围魏救赵,但现在这事外面的弟兄都知道了,天知道杨森下一步要去哪。弟兄们本来就进攻不顺,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弟兄们谁的心里不担心自己家乡出事?就算是围魏救赵,我们也不得不分兵。” 端方心中烦躁,杨森的这一招实在是太毒了! 他把自己的计策清清楚楚的放在你的面前,告诉你他下一步要怎么做,可你明知是计,却还不得不跳进去! 士气一旦散了,兵就不好带了! 自己带来的两千湖北新军,一天的猛攻之中,已经伤亡不少,这让端方终于看清,荣县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也不是自己带的两千人的力量就能办到,还得依靠四川新军! 现在,出了这样子的事,若不分兵去救宜宾,若不能拿住杨森,四川新军谁还服自己,谁还肯为自己卖命? 在那叹了口气:“朱统制,你以为当如何才好?” 朱庆澜急忙说道:“速救宜宾,救出弟兄,稳定军心!” “如何速救?” 朱庆澜想了一下:“杨森手里有五六百人,又武器充足,要想速灭,非调两千人不可!” 端方犹豫了起来。 两千人?一旦从这调出去两千人,这里的力量必然更加分散。 “大人,不能再犹豫了。”朱庆澜急切地道:“.耽误一天,军心便会涣散一天。请大人允许我亲率两千人,兼程出发,两日便可来回!” “两天就行?” “对,两天!”朱庆澜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杨森绝不敢与我正面作战,一看我大军杀到,必然会放弃宜宾!我们的目的,不过是救下宜宾,救出那些巡防营的!” 端方沉吟许久,终于下了决心: “我就给你两千人,记得,两日内无论如何都要回来,不管事情能不能办成,荣县这里,我则继续加强攻击力度!” “两日之内,朱庆澜必定回到荣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四川之主?!(求月票) 围魏救赵的计划已经奏效,而这却并不是王恒岳全部想要的东西! 一旦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人的野心也便会随之增加! 利用清军力量分散的机会,打败对面之敌! 当王恒岳说出这一构思之后,部下们都有些震惊。能够守住荣县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恒帅居然想要打败敌人? 看着部下们惊讶的眼神,王恒岳淡淡一笑:“过去只有川军,现在却多了鄂军,两个拳头,未必能够合到一起去发力!朱庆澜又走了,走得好!川军群龙无首,难道真听鄂军的?再加上我们死守了一天,严重打击了鄂军的信心,反击的时候到了!” 弟兄们的情绪一下就被调集起来了。 打败清军,反击!这将是中华军成立提来最解气嘴辉煌的一战! 恒帅都有如此信心,弟兄们还怕什么? 看到弟兄们的士气被鼓舞起来,王恒岳收起笑脸:“我中华军、武装卫队、保安队、武装警察等各力量,募兵整编以来,已不下六千人。再有万余民军相助,此战我以为可以打!我决定,明天再战半日,尔后主动放弃程家场!” 什么?弟兄们怔在了那里。 马啸反应得快,随即说道:“恒帅是想诱敌深入,而后一举歼灭?”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王恒岳抬高了一些声音:“明日半日必须要打得凶,打得狠,这样才能让端方上当!若是朱庆澜在,或许我的这条计策还不能成功,可现在朱庆澜不在了,端方这条老狗必定上当!” 弟兄们发出一阵哄笑,王恒岳笑了笑继续说道: “端方为抢头功,必然以鄂军夺取程家场,尔后武装卫队、保安队、民军同时出动,截断鄂军与川军联系,我中华军各部猛攻鄂军!” 邓夏略略有些担心:“武装卫队和保安队全体出动,如果清军趁势偷袭自流井和贡井怎么办?” “四川大乱,清军自顾不暇,焉会再攻两地?”王恒岳显得非常自信:“况且即便两地被清军夺走,只要我们打败了正面敌人,难道还怕夺不回来吗?” “恒帅英明!” “你少拍我的马屁!”王恒岳笑骂了声:“同时命令乐山伍潜龙,在我发起攻击同时,也加入战局,攻击鄂军侧翼!” “是!” 弟兄们大声应了,马啸随即又问道:“巡防营怎么办?” “巡防营?”王恒岳淡淡一笑:“他们不会打的,如果清军胜了,他们一定会趁火打劫,可如果我们占了上风,他们只会隔岸观火!” 恒帅早已胸有成竹,弟兄们还用担心什么? “兄弟们!”王恒岳朝自己的弟兄们看了一眼:“此一战至关重要,关系到我们能否彻底解荣县之围!眼下四川大乱,天下大乱,只要我们打赢了这一战,我们将来早晚都会成为四川之主!” “四川之主”这四个字,顿时让弟兄门热血沸腾! 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满清会不会亡他们并不知道,但起码现在四川已经乱了,将来四川的主人会是谁? 到现在,所有的事情进展都在恒帅的预料之中。恒帅说只要坚持过两三个月,四川必然出现变数,灵验了!恒帅说满清必亡,现在也正在朝着预言成真的那一步走去! 现在,恒帅又说了弟兄们会成为“四川之主”! 恒帅将来一定会成为四川之王的,到那时侯弟兄们渴望的一切都将到来! “我等弟兄,既从恒帅起事于荣县,必当生死与共,同进共退,披肝沥胆,万死不辞!” 弟兄们异口同声的话,让王恒岳微笑着点了点头...... ...... 看到丈夫仔仔细细的在那检查着军装,擦拭着自己的武器,马韵欣知道又有恶战要来了。每次丈夫做这些事情总是如此。 “述之,要出征了?” “恩。”王恒岳点了点头:“明天出征,拿端方那条老狗的脑袋去!” 丈夫说的若无其事,可马韵欣知道那一定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他拿过丈夫的皮靴,仔细的帮他擦拭着: “自己,自己小心一些......” “放心,你男人福大命大,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检查了下毛瑟手枪,王恒岳脸露笑容说道。 马韵欣擦的非常仔细,生怕皮靴上有一点灰尘,丈夫常说,军容仪表是军人最重要的:“述之,你说现在四川都乱成什么样了,难道大清真的要亡了吗?” “满清。”王恒岳纠正了一下自己妻子的称呼:“这样乌龟王八蛋的朝廷,早就该亡了。韵欣,你将来大可以昂首挺胸的告诉我们的儿子,满清崩溃的第一枪,就是他们老子开的!” 马韵欣脸上红了一下,低头不语。过了会,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大......满清要是真的亡了,这四川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有各式各样的四川王出来。”王恒岳脸上的笑容也说不出是讥讽还是什么:“今天你是四川王,明天我是四川王,你打我,我打你,轮流坐庄,天知道谁会坐稳。” “你呢,你想当四川王不?”马韵欣忽然问道。 王恒岳沉默了下:“说不想当是假的,可怎么当,能不能当上,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躲在别人的后面吗?” 马韵欣的这一句话,倒让王恒岳怔了一下。只见自己的妻子微微笑了一笑:“其实没有什么,你一直躲在别人的后面。那些之前站在你前面的人,现在一个个的倒下了,可只有你越活越是滋润。” 王恒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不愧是我王恒岳的女人,好得很!” 这时杏妹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玉佩:“大哥,这是我帮你从孙半仙那求来的护身符,灵得很,大哥你带上吧,保证子弹都绕着你走。” 王恒岳又怎么会相信这些?可看到杏妹子一脸的虔诚和乞求,王恒岳还是接了过来戴到了脖子上...... ...... 太阳缓缓的升了起来。 清晨的空气失去了原有的清新,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地上到处都能够看到殷红的血迹,和没有来得及打扫的残肢断臂,似乎正在那里告诉别人昨天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士兵才把一个馒头放到嘴里,眼光落处,正好看到一条断腿,心中一阵恶心,“哇”的一声,才吃进去的馒头一下子又全部吐了出来。 他们是人,不是铁打的,他们一样会觉得可怕,一样会觉得恐惧。 太阳越升越高了,然后双方的士兵开始慢慢集结。一会,可怕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士兵们例行公事的集结、进入阵地、拿起武器。天知道在今天过后,自己会不会死,这里还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 阎王老爷或许正在那看着,看到谁不顺眼,就把他的小命给带走了。 重机枪手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抽着烟,一会枪声一响,重机枪喷吐出的火舌将会夺走一条条的生命! 人命,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中华军阵地上有的士兵朝后看了看,希望能够看到恒帅的身影,昨天恒帅一枪就打死了敌人一个当官的,枪法实在太准了,真希望再看到一次。 只是略略有些失望,今天,恒帅并没有出现。 “全体都有,进入阵地,准备战斗!” 长官们的话把士兵的神思拖了回来...... 枪声,毫无征兆,但却又顺理成章的响了。接着大股大股的敌人出现,一切都是那些的机械。 步枪响了、重机枪响了、手榴弹、炸弹也都响了。 每一个人都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战场上,狠狠的打击着目标范围内能够看到的任何一个敌人! 端锦再度出现在了最前线,昨天,他损失了一个副标统,将近三百的士兵,损失惨重,今天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重演了! 尽管被调走了两千川军,但端锦发誓即便没有川军的帮助,也一定要打下对方的阵地! 望远镜里,能够看到双方士兵的表现都非常英勇,没有一个人退缩的! 端锦看到自己的一个士兵,明明已经被子弹打中了,却还是异常勇猛的朝前冲了几步,这才无奈的倒下。 好样的,端锦用力捏了一下拳头。 这才是自己的兵! 可是,对面的那些乱党表现的一点也不比自己的士兵差,他们同样勇猛而忠诚的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任凭枪炮声如何猛烈,死守不退。 端锦对王恒岳还是有些佩服的,能调教出这么一批士兵真不容易!可王恒岳好好的,为什么要反了大清呢? 对于这一点,端锦始终都不明白。 上午到现在一共冲了两次,每次都被打了回来,但端锦并没有灰心,反而在最短的时间里又重新组织了一次进攻。 “大人,快看,乱党好像有些顶不住了啊!” 部下的话,让端锦赶紧举起了望远镜,在那看了一会,欣喜若狂: “乱党顶不住了,乱党顶不住了,投入全部兵力,全部!让弟兄们冲,冲啊,第一个冲进去的,赏一千两银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反击 中华军在程家场开始呈现出力不能支的状况! 端锦就如同一个赌输了的赌徒,绝境中忽然拿到了一副好牌一般,整个人一下处在了亢奋状态之中。 全部的力量,都被端锦投入了进去! 鄂军、川军,密密麻麻,潮水似的向程家场发起了一波高过一波的攻击。 仅存的炮弹也被全部打了出去。“轰隆隆”的爆炸声,似乎在为所有清军打气。 端方也出现在了前线,如此快的能够取得重大突破,是他没有想到的。 端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打仗、会带兵的。 出过洋、当过巡抚、总督,但却是第一次带兵打仗。面对眼看就要到手的胜利,让他喜不自禁,甚至一把抓住了弟弟的手: “破贼此其时矣,叔絅、叔絅,此时再不建功,更待何时!” 端锦振作精神,抢过了一条步枪:“鄂军,立功的时候到了,随我来!” 他带头冲了出去,端方大为赞叹弟弟勇猛。一边的川军将领周道刚皱了下眉头,看到打完炮弹的炮队统领徐孝刚来了,低声说道:“鄂军立功的时候到了?端锦这是要摘桃子了。” 徐孝刚拿起望远镜看了许久,皱眉道:“乱党怎么这个时候要败了?他们监制完整,火力配备也相当严密,应该......” 周道刚两只手在那搓着,白眼向天:“这是端方大人在指挥,这是他兄弟的功劳,与你我何干,还是少说话为妙,不要坏了大人兴致......” 在清军潮水一般的攻击下,中华军终于顶不住了。 最前线的“乱党”们,开始向第二线防区撤退,而前面一撤退,后面的“乱党”也受到了牵连,迅速大规模的“溃败”。 下午4时,“乱党”向荣县城内败退,坚守了近三个月的程家场,终于落到了清军手里。 “报!乱党溃败,程家场已在我军控制之下,荣县城内乱成一团!” “好,好!”端方大喜:“命令端锦就地固守程家场,休整兵力,准备明日拿下荣县!” “喳!” “好,好!” 端方又连叫了几声好,忽然觉得有失仪态,正了下神色,回首对周道刚说道:“周标统,看我的部下如何?” “大人带兵,三军用命,乱党闻风而逃,卑职佩服。有大人在此,川地不过数日可平。”周道刚淡淡地道。 “乱党,疥癣之患,朝夕可以平之。今日大胜,亦是托皇上鸿福,端方略有微功而已。”端方愈发得意,略做谦逊:“周标统!” “在!” “命川军各部严防左右两翼,谨防乱党逃脱,我亲往程家场,指挥破贼!” “卑职领命!” ...... “恒帅,端方、端锦已至程家场!” “好!”王恒岳从地图上抬起头来:“继续监视,入夜后,在荣县城楼上放几把火,再弄出些动静来,越乱越好!再挑选一批精干的,冒充难民,从荣县城正门出去,一定要让端方看到!” “是!” “让武装卫队、保安队准备行动,切断鄂军与川军的联系!” “邓夏、贾浩洋已经率队到达指定位置!” 王恒岳点了点头:“端方进了程家场,就是进了死地!各营集结,准备破敌!” “追随恒帅,誓死破敌!” 笑容在王恒岳的脸上浮现。端方完全是按照设想,一步步走进了自己设计好的一只大瓮子中,现在就等着关门打狗了! 这条计策其实真正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太高明的地方。但王恒岳却抓住了端方不会用兵,但却急着平定四川起义的心态,以及端方和川籍将领之间的互不信任,互相防范。 川军也好,鄂军也罢,都是中国精锐的新军,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指挥。 用一个在金石研究上很有一些成就的满人,来统带新式陆军,岂有不败的道理? 王恒岳忽然一笑:“若是生擒端方,让他为我刻上一枚章倒也不错。” ......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白天的胜利,让端方兄弟对明日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信心。乱党终究是乱党,只要遭受到重大打击,他们很快就会溃败的。 现在,一切都已经应验了。 “大人,看!”端锦把望远镜递给了端方。 举起望远镜,看到荣县城楼上着起了火,接着还有几声隐隐的爆炸传来。 “荣县乱了!”端锦有些兴奋地道。 端方微微点头,这时在望远镜里又看到,几十个老百姓模样的人,不顾守门士兵的阻拦,强行冲破阻碍,向荣县城外一哄而散。 “乌合之众,乌合之众,焉能与我精锐之师抗衡!”端方大笑:“荣县平了!明日拿下荣县,乱党一个不留,迅速回救成都,在岑春煊到来之前平定四川!” 端锦笑道:“此一战结束后,大人必成我大清一代名将!” 端方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 晚七点五十分。 大炮已经褪下了炮衣,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程家场方向。 中华军各营完成集结。穿着灰色军装,脖子上系着红巾的士兵,拉开了枪栓,静静的等待着最后命令的下达。 武装卫队、保安队、武装警察,全部投入战场。 大战,即将爆发! 时间一分分的流逝着,王恒岳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块山寨“金表”上,正是这块山寨“金表”把自己带到了这个时代!现在,一段新的历史又即将开创! 当秒针走完了最后一秒,王恒岳平静地说道: “开始!” 八点整,三枚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 “开炮!” “开炮!” 大炮发出了震天动地的轰鸣,宁静的夜色瞬间被撕得稀烂! 炮弹在夜空中划出妖冶的光芒,带着死神的呼啸,傲慢的落到了了程家场上! “轰、轰”的爆炸身接二连三的响起,完全没有防备的清军瞬间陷入了爆炸火海和巨大的恐慌之中。 “中华军,冲啊!” “武装卫队,前进!” “保安队,冲锋!” 几乎在同一时刻,数地震耳欲聋的呼声同时响起! 无数脖子上系着红巾的士兵,山呼海啸的冲出,如同一枝枝利箭,直插敌阵! 大反攻,从这一夜开始! 武装卫队、保安队、武装警察,迅速切断了程家场与川军之间的联系。而中华军主力,则向程家场展开了全面反扑。 鄂军完全处在了混乱之中。 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呐喊声。 端方跌跌撞撞的从自己的军营里冲了出去,一枚炮弹“轰”的一声在军营附近爆炸,巨大的气浪把端方冲了一个趔趄,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大哥,大哥!”端锦冲了上来,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一把扶起了端方:“我们中计了,中计了,乱党把我们包围了!” 端方面色如土,无法相信,可四周让人心寒的喊杀声却印证了一切! “顶住,顶住!”端方大声吼着:“命令部队一定要顶住!周道刚呢?让周道刚进攻,进攻,撕开一条口子,把我们接应出去!” “大哥,我们出不去啊,命令不到周道刚!” “坚持住,让弟兄们坚持住,天亮后援军一定会到的,一定能到!” 又是几声爆炸,很快就把端方的呼声淹没在了爆炸声中...... 两边开始陷入混战,鄂军被从中切成几段,被迫各自作战。 此时,程家场的爆炸声也惊动了周道刚,披着军装匆匆走出,朝程家场方向看了一眼,冷笑一声:“王恒岳到底还是把端方给围住了!” 徐孝刚也匆匆忙忙走了出来:“菶池,现在怎么办?王恒岳根本就是在诱敌,革命党哪有那么容易败的?我们打了几个月,难道端方一来,革命党就不成了?” “端方以钦命大臣自居,处处想要压着我们,刚愎自用,又干我们何事?”周道刚冷笑一声,随即又道:“不过,他要真出了事情,你我也不好交代,让弟兄们立刻出动,尽力杀开一条口子把端方救出来。” “恐怕不太好救。”徐孝刚摇了摇头:“革命党已经切断了我们和端方的联系,现在夜间又是敌情不明,若要白天或者还有机会。” “尽人事吧。”周道刚叹了口气:“端方能不能坚持到天亮,那就是他的造化了。对了,让巡防营帮着打下。” 巡防营。 “大人,乱党把端方引入程家场,正在攻击!” “干我屁事。”才刚刚上床的魏顺之不耐烦的坐了起来:“革命党打的是端方,又不在打我巡防营,操那份心做什么?” “大人,周标统有命,让我巡防营出击!” “出击?出哪门子的击那?我拿什么出击!”被打扰了睡觉雅兴的魏顺之大是不快:“他们新军不是不可一世的吗?他们新军不是天下无敌的吗?新军都打不赢,我巡防营去凑的哪门子热闹?” 伸了个懒腰又重新躺了下来,背对着人吩咐道: “让弟兄们睡觉,告诉标统大人,我巡防营也遭到乱党攻击,我这里乱得很,白天,等到天亮后我一定想方设法增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五章 破敌 “恒帅,我各处攻击顺利,端方和鄂军被困在程家场中,正在进行最后抵抗!” “告诉弟兄们,天亮前必须解决战斗!”王恒岳伸手拿过了自己的两枝毛瑟手枪:“警卫营全体,随我上!” 程家场的战斗,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了。 从混战中清醒过来的鄂军,知道这是事关他们生死存亡的时刻,也拿出了湖北人的勇气,依仗地形,死死抵抗。 哪一处的新军都不是豆腐做的! 尤其是端方兄弟所处的地方,抵抗更是激烈。一挺重机枪架设在那里,疯狂的喷吐着火舌,阻挡着一切企图接近这里的人。 中华军组织了几次攻势,都在端方卫队不要命的打击之下退了下去,还折了十多个兄弟。 王恒岳上来的时候,正好一次新的攻势被打下,有些恼怒的徐牧集中起了大部力量,嗓子嘶哑,指挥着一挺重机枪和对方展开对射。 “恒帅,你怎么上来了?”一转头,看到恒帅出现,徐牧吃了一惊。 “天亮前必须解决战斗!”王恒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话才说完,程家场右方又传来了嘹亮的呼声。 “是乐山的伍潜龙杀到了!”王恒岳迅速把注意力转到了正面战场:“再调一挺机枪来!” 不多时,一挺重机枪被调了上来,迅速的安装完毕,王恒岳指着前方说道:“正面,两挺重机枪给我压住他们,我带警卫营,从侧面绕过去!” 说着,拔出两把毛瑟手枪: “警卫营,跟老子来,生擒端方,让他给老子刻印章!” 程家场战斗陷入激战的同时,负责切断鄂军与川军联系的邓夏、贾浩洋也已与清军交火。 尽管与端方充满了矛盾,但周道刚也深知一旦端方出了事情,自己必然受到朝廷严厉训斥,说不定头上这顶帽子也就戴的不安稳了。况且鄂军全军覆灭,那乱党很有可能趁势发起更大的反击。 唇亡齿寒,就是这个道理! 十七镇的川军,在周道刚的严厉命令之下,向对方发起了疯狂冲击。 而队伍武装卫队、保安队、警察部队来说,他们的责任只有一个: 顶住! 在程家场决战结束之前,不许丢失一块阵地! “重机枪,重机枪,我们需要重机枪!”皮特表现得比任何都要焦急,他拿着手里的一枝步枪,不断的拉动枪栓,不断的把子弹发射出去。 防御方只有两挺重机枪,分散在漫长的防线上,火力不足的弱点开始显露出来。 而清军的重机枪,却在那疯狂的叫嚣着,让防御者的困难徒然增加。 “你嚷什么,死洋鬼子!”邓夏没有好气的骂了一声:“别说没重机枪,就是什么都没有也不许后退一步!” “见鬼,上帝保佑!”皮特嘟囔了一句。 清军的进攻是相当疯狂的,四面八方散开,蝗虫一般层层涌上。 对于武装卫队来说,当初的瓜瓢山演习的作用在这得到了体现。 尽管真实的战场和演习不同,但弟兄们在清军的疯狂面前,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乱,反而显得异常沉着。其实在他们看来,真打仗和演习只有一个区别: 一个会死人,一个不会死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清军的火力却一下减弱了。 不光防御方莫名其妙,就连周道刚也是勃然大怒:“重机枪呢?为什么不打了?” “报告标统,没有子弹了!” “什么?”周道刚怔在了那里。 “标统,快三个月了,我们的子弹只要损耗,没有补充。重机枪的消耗太大,太大,子弹都打光了啊!” 周道刚在那无语半晌,颓然一声长叹。 天意,天意! 不是自己不想救端方,实在是连老天和开了个大玩笑...... ...... “压住,压住!” 当王恒岳在战场上那标志性的,再熟悉不过的吼声响起,警卫营的弟兄们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正面的两挺重机枪,已经完全吸引住了端方卫队的火力。而在这战火喧天的战场上,本来就人数不多的端方卫队,根本无暇去顾忌一支敌人已经从自己侧翼摸了上来。 等到他们发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显得太晚了! 两枚手榴弹扔了出去,“轰”的一声炸倒一片。慌乱中的端方卫队急忙掉转枪口,但敌人已经冲上来了。 “压住,压住!” 王恒岳手中的两把毛瑟手枪左右开火,口中大吼连连。 “压住,压住!” 警卫营兄弟们手中的武器连声吼叫,子弹暴雨一般的倾泻向了敌人。 清一色的毛瑟手枪,在恒帅的亲自指挥下,打的端方卫队晕头转向。 两个不要命的清兵冲了上来,王恒岳几乎是一口气打空了两个弹匣里的子弹,亲眼看到两名清兵浑身被打成了马蜂窝,倒在了自己面前。 蹲到了一个掩体后面,重新换好了弹匣,低头借着火光一看,发现皮靴上一层的灰,拿手掸了一下:“黄子煊!” “到!” “蹲下!” 黄子煊莫名其妙蹲了下来,王恒岳抬起脚,拿黄子煊的衣角仔仔细细擦了下皮靴,这才满意的看了看:“恩,这下干净多了。” “要脸不要,要脸不要!”黄子煊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嘟囔了句。 “狗日的,都督借你衣服擦下皮靴,那是你的光荣,懂不?”王恒岳嬉笑着回了句,猛然站起:“弟兄们,压住这帮狗日的!” 枪声爆竹似的响起,警卫营的兄弟一个个恶虎一般猛打猛冲。 端方卫队的重机枪还在那响着,清兵嗷嗷叫着朝警卫营发起反扑,死活不让对手靠近重机枪阵地。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黄子煊,你力气打,我帮你压住,你靠近了,用手榴弹炸死那帮狗日的!”王恒岳红着眼睛,手中的毛瑟手枪不断的跳跃着。 “手榴弹准备!” 随着恒帅一声令下,警卫营的弟兄齐齐的掏出了手榴弹。 “扔!” 密密麻麻的手榴弹雨点一样扔了出去,轰隆隆的爆炸声瞬间让整个阵地陷入到了一片火海! 趁着这个机会,王恒岳双枪连发:“压住!” “压住!”所有的弟兄们一齐大吼着站了起来。 端方卫队被打懵了,彻彻底底的打懵了!连绵而起的爆炸,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映,那些一水的毛瑟手枪,又接连打倒了一片! 黄子煊冲了上去,把两枚手榴弹捆绑在了一起,一拉导火索,使尽全身力气扔了出去。 一声轰天的巨响之后,端方卫队的重机枪终于安静了下来。 “弟兄们,冲啊!” 徐牧一声大吼,所有的弟兄腾身跃起! 已经没有希望了,没有任何希望了! 端方呆若木鸡的坐在自己的军营里,脸色惨白,一声不吭。 就这么完了?自己的前途就葬送在了程家场? “大哥!”端锦冲了进来:“快跑吧,顶不住了,乱党冲进来了!” 端方嘴唇哆嗦,摇了摇头:“不,我不走,我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今日误中乱党奸计,我要为大清尽忠!” “大哥!”端锦急得连连跺脚:“到了这个时候,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啊!” 连拉带拽的把端方拉了起来,才刚冲出去,一阵密集的弹雨又把他们打了回来。 “冲不出去了!”端方惨然摇了摇头:“叔絅,一起为朝廷尽忠吧!” 端锦长叹一声,正想说话,几个脖子上系着红巾的士兵已经冲了进来。 “不要伤了大人!”看到几个“乱党”举起了枪,端锦不顾一切的挡在了端方面前。 枪声响了。 “叔絅!” 端方亲眼看到弟弟死在了自己面前,惨然一声大呼。 可是端锦却再也不听到了。 端方整了一下衣衫,朝着朝廷的方向拱了拱手:“我乃大清国川汉铁路......”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那些“乱党”手里的枪中,吐出了一道火舌...... 端方,托忒克氏,字午桥,号陶斋,满洲正白旗人。光绪八年中举人,历督湖广、两江、闽浙,宣统元年调直隶总督,后被弹劾罢官。后复起为川汉、粤汉铁路督办,入川镇压保路同志军。 1911年9月28日,和其弟端锦一起,为中华革命同志军所杀! 王恒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两具尸体,这让他有些失望:“他妈的,我说要抓活的,给老子弄来两具尸体,老子还想让他帮着老子刻几枚章呢!” 外面的枪声逐渐稀落下来,王恒岳走了出去:“让弟兄们到处喊,端方死了!放下武器,不杀!” “端方死了,端方死了!放下武器,恒帅不杀!放下武器,恒帅不杀!” 呼声在程家场到处响起。 那些还在奋战中的鄂军,当听到这处处响起的呼声后,瞬间就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目标。 枪声逐渐稀落下来。 王恒岳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打退了清军,成功杀死了端方。 荣县之围,从现在开始算是解了,朝天上看了看,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但很快,眼光就会刺破黑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军神来了!! 端方死了。 对于从湖北赶到四川的鄂军来说,属于他们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鄂军放下了武器。 王恒岳并没有难为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对战死者进行了安葬,对受伤者进行了救治,对那些放下武器的也同样进行了安抚。 鄂军进川,造成武昌防御空虚,这本来就是促发“武昌起义”的一根导火索! 放弃武器的鄂军被王恒岳全部收容,分别遴选,分编到各营之中,这么一来,等于让王恒岳又凭空得到了千余人的力量。 而在得到端方全军覆灭的消息后,周道刚也下令停止了进攻。他很清楚地看到,满清的气数或许真的尽了。 王恒岳已成气候,灭不了了! 而当尚未到达宜宾的朱庆澜听到这一消息后,只颓然叹息一声“完了。” 随即,朱庆澜下令停止进军,就地驻防,等待局势变化。 在荣县,“恒帅万岁!军政府万岁”的呼声响成一片。王恒岳巧设妙计,亲临前线,酣畅淋漓的歼灭了端方所率鄂军的战斗,将他的个人声望推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一个人的声望和魅力,往往能够决定许多事情,而王恒岳无疑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 局势已经彻底稳定住了,清军非但停止了攻击,而且有意的主动后撤了很大一段距离,明确的向王恒岳表达了不想继续战斗的意图。 各处巡防营也主动让出道路,表达善意。 荣县之围,从这一刻开始得到了真正的缓解! 赵熙代表荣县的父老乡绅,给王恒岳送来了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中华战神”! 战神?自己算得上哪门子的战神? 王恒岳有些自嘲的想着。 不过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不过是运气好了点而已,和真正的“战神”二字相差得实在太远了。 荣县一片喜气洋洋,清军终于被打退了,四川各地起义纷起,满清政权不保,将来那个什么“革命”成功,荣县为革命首义,在全国的地位哪有不节节攀高的道理? 而这一切,都是恒帅带来的! “恒帅,荣县之围既解,乐山等地局势也都安定下来,眼下民军围困成都甚急,何不发兵相助?”走在大街上,马啸建议道。 看着那些欢快的荣县人,王恒岳反问了句:“为什么?” 马啸一怔,王恒岳的注意力似乎全被老百姓吸引了,顺口说道:“我们不去趟那个浑水。” 说着和部下朝前走了几步:“这成都早晚会独立,重庆也早晚会独立,重庆那的革命党人闹的动静更凶,将来四川必定乱成一团,人人都盯着主政四川,谁肯服谁?当兵的手里有人有枪,革命党的声势正旺,谁都想夺权,谁都想坐上四川王的位置。我们现在去成都,时机还不成熟,我不想太早陷到其中。” 然后笑了一下:“现在就坐到那张位置上,一大摊子烂事谁来处理?经济、政务,老百姓吃饭,发展地方,嘿嘿,谁坐上那张位置谁头疼。马三,你看着,将来各地独立了,成都的命令围着那么几个地方转,重庆的命令也就出不了他们的地盘。成都的那些人要拉开膀子大干一场,重庆的那些人要大展拳脚,有得热闹,热闹得很。我们呢,就当看客好了!” 马啸有些明白了:“恒帅的意思是先让他们闹腾上一阵子,等到几方的实力都削弱了,我们到了那个时候再强势插足进去,一举完成大业?” “什么大业,小业,小业。”王恒岳笑起来有些坏:“我这人眼光狭隘,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什么拥护革命,统一四川,那都是做大事的人要去考虑的。我就手控荣县、乐山、自流井、贡井,现在宜宾、嘉定一样空虚,找机会把这两个地方也拿下来,我就在这当个土财主就满足了,每天喝喝茶,当个田园公也还不错!” 马啸差点笑了出来。 这是当土财主,当田园公? “要是将来真的和恒帅说的那样,一旦几边命令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热炒。”王恒岳开了句玩笑,随即面色一正:“你重庆要军事解决,命令我王恒岳,可以,拿银子拿武器来。你成都要武力统一,让我王恒岳出兵,可以,把周边几个地方都给我统一指挥!我管你什么革命党、同盟会!” 这世道,有兵有枪有地盘才有了一切,其他的都不管用! 正在那里说着,对面走过来了一个人,长相清秀斯文,三十岁不到的年纪,走路从容不迫,神态从容,走走停停,不时看向周围。 真眼熟,好像老熟人一样!这是王恒岳心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 怎么回事?这人,这人好像自己真的很早就认得了。可在脑海里搜索半晌,却实在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了。 那人在一张军政府的布告前停了下来,看的非常仔细。王恒岳也好奇的停下了脚步。 “......长官不爱其身,战士不爱其命,闾阎不惜其力,则革命可成,民政可立。愿我四万万人共勉之......”那人在那念着一遍,随即似在那自言自语: “有对有错。闾阎当不惜其力,战士也当不爱其身,但长官又怎能不爱其身?军官都使光了,谁还来继续指挥打仗......” 这话传到了王恒岳的一干人耳朵里,黄子煊有些恼怒:“混帐,什么东西,竟然反对军政府布告,恒帅,这人无礼,我去把他抓来。” “放肆!”王恒岳瞪了他一眼。 不过有些好奇,这人也倒真的是胆大,自己眼下在荣县等地声望一时无双,这人却居然批评起自己的公告来。 朝马啸使了个眼神,马啸会意,整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便装,走到布告之前,也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只当顺口问道:“先生,我倒觉得这长官不爱其身很是要得。当官的勇猛善战,岂有不激励士兵舍社杀敌的道理?” 那人微微一笑:“谬矣。军官的责任是什么?是如何指挥好部队打赢仗,军官先阵亡了,谁还还指挥作战?部队岂不是要乱成一团?” 马啸一时语塞,可还是有些不太服气:“这也未必见得。程家场一战,恒帅亲临前线,双枪弹无虚发,这才激励士卒奋发努力,击毙端方于阵前。” “恒帅?”那人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军政府的都督王恒岳吧?王恒岳勇则勇矣,但谋略尚缺。” 这话说的马啸也有些不大乐意了:“恒帅设计引端方入伏,这才有了程家场大捷,如何说谋略还有欠缺?” “这样的计谋也只有端方那种人才能上当,若当初是朱庆澜在那指挥,绝无成功可能。”那人微笑着道:“若当初荣县才遭围困之时,王恒岳分出一支精兵,延中兴场、中和场、苏码头、铁庄堰、煎茶溪、秦皇寺一路打下去,这几处清兵力量薄弱,又是粮道运输根本,清兵如何敢不救,荣县压力岂不大减?” 马啸在那想了一会:“若清兵分兵救援如何?” “倒打回来!”那人想都不想:“从秦皇寺倒打到中兴场,荣县再以主力,倾全部力量打击,如此不要说解了荣县之围,就算要打败清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好,好,这可比王恒岳的办法管用多了!” 后面一人忽然大叫起来。 那人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年轻人大步迎来,走到面前就对那人敬了一礼:“在下中华革命军政府都督王恒岳!” 那人倒是一怔? 王恒岳,军政府的都督王恒岳? “失言,失言,信口胡诌,当不得真,战场局势瞬息变化,原不是我这种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可以理解的。”那人只有短暂错愕,随即不卑不亢地说道。 王恒岳连连摇头:“哪里是什么纸上谈兵?先生金玉妙言,比王恒岳要高明上百倍千倍,冒昧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姓蒋......” 一个姓才出口,王恒岳忽然灵光闪现,一下大声叫了出来: “蒋百里!” 这一声叫,不光把马啸几人吓了一跳,连那人也彻底怔在了那里,好半晌才道:“百里是我的表字,在下蒋方震,不知都督如何知道?” 此时的王恒岳脑袋里乱成一片。 蒋方震,蒋百里! 都说老子是战神,可眼下真正的“军神”就站在自己眼前了! 我的亲娘老子,怎么把这么个宝贝送到自己面前来了? “恒帅......”边上的马啸捅了捅失神的王恒岳。 “啊......”王恒岳这才回过神来:“在下,这个,那个......以前先生在赵尔巽幕府担任过督练公所参议,后来那个赵尔巽调任四川总督,我听他说过你。” 蒋百里半信半疑,自己的确在赵尔巽那做过,可就凭赵尔巽说过自己,这位都督就能一眼认出? 王恒岳也不多话,一把拉住了蒋百里好像个宝贝似的不肯放手: “走,到我的家里我们仔细再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七章 蒋百里(第五更求月票!) 这一路上王恒岳都紧紧抓着蒋百里的手不肯放开,倒不像是请客人,更像是抓到了一个犯人,未免让蒋百里也有一些哭笑不得。 一进家门,王恒岳就大声嚷嚷起来:“韵欣,韵欣,来贵客了,准备酒菜,好酒好菜,我要和贵客好好喝上一顿!” 他这一嚷,把所有人都给惊动了,马韵欣和杏妹子急忙出来,见到恒帅手里死死抓着一个人,都觉好笑: “述之,哪有这么抓着客人的?” “啊,对。”王恒岳这才发现,松开了蒋百里的手:“百里先生,抱歉,抱歉,失礼了!” “都督如此待客,倒当真是少见。”蒋百里微笑着。 “我这人性子急,百里先生千万不要见怪,请坐,请坐。” 一边吩咐去备酒菜,一边请蒋百里坐了下来。 王恒岳就是好奇,蒋百里怎么提前进了四川?按照自己记忆,得到蔡锷发动护法运动的时候才会入川那? 原来,当初蒋百里从日本归来后,被当时还是盛京将军的赵尔巽请去了东北。 当时东北成立了两个军事领导机构:一个是督练公所,主持新军训练工作,赵尔巽兼任总办,实际负责人是蒋方震蒋百里,以总参议名义主持练兵工作;另一个是主持整顿旧军的军务处,由行伍出身的老将张锡銮为总办。 旧军看新军,一切都不顺眼,尤其对那个初出茅庐的蒋方震,他那时年才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公然就主持新军一切训练事宜。旧军当然知道,如果新军练成,首先蒙受淘汰命运的就是旧军,因此蒋方震的练军工作才开始了三个月,旧军将领就推举张作霖领头向蒋攻击。张作霖为人侠义,敢作敢为,他能在东北系内崛起就是因为他有胆识,这时他领头反对新军,公然宣称要找蒋方震拼命。赵尔巽左右为难,一方面想保全新军干部,一方面又不愿太压制旧军,乃想出一个折衷办法,就是派蒋方震到德国深造,专研陆军,以缓和旧军不满的情绪。 1910年蒋方震再次回国,得日本士官学校同学良弼提拔,就任禁军管带,后转赵尔巽幕再任前职。 次年蒋方震再度遭到排挤,不得不从东北逃亡,张作霖素恶其人,派人追杀至火车上。蒋方震因内急,火车上的职员打开了洗手间供其使用,在外部替其上锁,因而得免。 接连遭此变故,蒋百里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原本想回浙江老家,但在半路上听到了荣县独立的消息后,心中好奇,便转道四川想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想就在荣县被“抓”个正着。 王恒岳听了大喜过望,这是连老天都在帮着老子了! 你蒋方震的军事才能远超于我,老子的军队将来就得靠你指挥,既然到了荣县,老子那是挖空心思也要把你留下来的。 既然人在自己这里,王恒岳也不着急,虚心向蒋方震请教荣县之战的的得失成败,蒋百里也很耐心,一一解释。 其实荣县之战已经打完,王恒岳真正的目的不是关心这个,而是要逐渐让对方信任自己,或者说的难听些是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都督教我。”蒋百里忽然问道。 “请说,请说。” “听说都督从荣县独立一开始,就判断出四川乃至全国局势必然大乱,荣县之围不过两三月必解,而后发展完全和都督判断的一样。方震请教,为何都督如此自信?” 我是从书上看来的,可我能这么说吗?王恒岳一笑而道:“所谓保路运动,其实严重损害到了各地利益。旁的地方或许勉强可以接受,可是四川在铁路上的亏空实在是太大了,弥补不上了,四川是最反对保路的,再加上革命党从中一鼓捣,哪有不乱的道理?本来之前四川的起义已经此起彼伏,满清这是把绝好的机会送到了革命党的面前!” 说着眼珠子转了几下:“至于我为何那么准确的判断出时间,这个......其实我和革命党早有往来,因此革命党准备全川起义的时间我都知道,故此......” 王恒岳胡编了一通,虽然不是很让人信服,但也勉强说的过去了。 这时酒菜已经准备好,王恒岳连忙请蒋百里入席。 王恒岳给蒋百里倒上了酒:“以前赵尔巽任四川总督的时候,我常听他谈起你,总说先生大才,今日恒岳见到先生,非要谈个痛快不可!” 蒋百里饮了酒,微微一笑:“清军已败,无力再对荣县发起进攻,都督下一步准备何为?” “先生以为我将何为?”王恒岳反问道。 “都督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当然要听真话!” 蒋百里微微一笑:“原本荣县之敌既败,都督当分出一兵,协助同志军攻取成都,这是中策;或者与清军议和,保有荣县一地,这是下策。但都督中策下策,却一个都没有取......” 蒋百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中策,成都能不能打下来不好说,即便打下来了,将来如何处置也难说得很,都督不甘人下,同盟会也不会都听都督指挥,还是一个乱局。下策,更是荒唐。清军一旦平定成都,腾出手脚,必然猛攻荣县,以荣县弹丸之地,可以坚守多久?早晚必破,到时晚矣......” 王恒岳频频点头,蒋百里当然不会知道马上就要爆发武昌起义,满清王朝也即将寿终正寝。但他分析却是丝丝入扣。 “于此之下,都督采用了上策。”蒋百里继续说道:“清军主动后缩,都督也主动退后,两军划出一个缓冲地带,各自都有默契。而都督也没有发兵成都的意义,反而调了一些军队加强乐山防卫,其意再明显不过。若是民军胜了,都督则是革命功臣,四川要有什么动静,都督说话分量十足’清军若是胜了,都督握有荣县、乐山、自流井、贡井四地,宜宾、嘉定又旦夕可以取之,转圜余地大了,和清军打下去继续等待局势变化的资本也就大了!” 手指微微扣了一下台面:“都督采用的好上策啊,无论谁胜谁败,都督都有利可图,趁着两军混战,大力发展自己,有地盘了,做什么都容易得多了。” 他说的一点也不差,王恒岳心中叹服:“先生,我以为满清大限已到,成都是一定能拿下来的,不过,你说我去不去成都?” “都督心中早有主意,难道还要来问我吗?”蒋百里笑着说道:“民军胜了,就算八抬大轿来请都督,都督也不会去的。都督的用意,是在静观其变,然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王恒岳“哈哈”大笑:“不瞒先生,成都那张位置不好坐,谁坐上去,屁股下面烧得厉害,没准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被赶出四川去了!” 蒋百里也忍俊不禁:“都督快人快语,一点也不隐瞒,方震佩服!” 王恒岳忽尔收起笑容,叹息一声:“先生,满清一定是会完蛋的,但满清完蛋了,并不代表中国就会太平了。一个个大军阀、小军阀都会出现,你打我,我打你,中国还是战火一片,恒岳心里最忧心的,是这个。” “哦,你难得认为满清垮了,革命党不能统一天下?”蒋百里有些好奇。 “你也叫革命,我也叫革命,可是叫来叫去,有几个人是真心革命的?”王恒岳冷笑一声:“孙文也奋斗了不少年了,可他手里没人没枪没银子,那些实权派面上讨好里,可暗里谁会来听你的?将来无非是谁的拳头硬,谁说话的分量就足而已。” 蒋百里盯着他问道:“那么都督呢?都督是首义功臣,说话的分量该足了吧?” “首义功臣?好听而已。”王恒岳摇了摇头:“真要想结束内乱,手里没有精兵不成,没有大炮也不成,先生大才,所以恒岳想请先生留下来,帮上恒岳一把!” 说着站了起来,对蒋百里深深一揖。 其实从一开始,蒋百里就已经猜到,王恒岳绕来绕去无非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对王恒岳的感觉也相当不错,这个人虽然喜欢动心思,但在自己面前却是坦坦荡荡,一丝一毫也不隐瞒。 自己留学日本,留学德国,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够一展胸中报复,可是东北两次遭遇,却让自己伤透了心。 原本想回浙江,但却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四川,阴差阳错的遇到了王恒岳,这或者也是天意吧! 眼下王恒岳对自己恭敬有加,势力虽然不算强大,但几个地方都被王恒岳发展的有模有样,军队也算得上是精锐之师,真的留在这里未尝不可。 想通了这一层,站起身来说道:“都督既然如此器重方震,方震便留在都督身边以尽绵薄之力!” “不是绵薄之力,是很大的力!”一见蒋百里应了,王恒岳大喜过望:“方震兄,我任命你为中华革命同志军参谋长!” (今天又是五更,弟兄们手里还有月票吗?紧急请求月票支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从武昌到四川(求月票) 蒋百里的到来,让中华革命军政府都督王恒岳如虎添翼! 而在全国,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时代也终于到来了! 清朝廷为扑灭四川起义,派出大臣端方率领部分湖北新军入川镇压,致使清军在湖北防御力量减弱,革命党人 决定在武昌发动起义。 1911年9月14日,文学社和共进会在同盟会的推动下,建立了统一的起义领导机关,联合反清。并决定请黄兴、宋教仁或谭人凤来鄂作起义指挥,主持大计。 9月24日,两个革命团体召开联席会议,决定10月6日发动起义。各标营党人代表均参加,通过“人事草案”和“起义计划”,军事总指挥为蒋翊武,参谋长为孙武,总理为刘公。 同日,南湖炮队党人暴动未果。炮队事件后,清湖北当局下令收缴新军部队子弹,同时增强市面军警力量,盘查甚严。当局召集官长会议,决定军队提前过中秋节,八月十五日不放假。 28日,湖南党人焦达峰函告武昌起义指挥部,10月6日起义湖南准备未足,请展期10天。再加上同盟会的重要领导人黄兴、宋教仁等未能赶到武汉。起义指挥部决定10月16日湘鄂两省同时发难。 10月9日,孙武等人在汉口俄租界配制炸弹时不慎引起爆炸。俄国巡捕闻声而至,搜去革命党人名册、起义文告、旗帜等,秘密泄露。并拘捕刘同等6人,随即引渡湖北当局。 湖广总督瑞澄下令关闭四城,四处搜捕革命党人。情急之下,革命党决定立即于10月9日晚12时发动起义。但武昌城内戒备森严,各标营革命党人无法取得联络,当晚的计划落空。 新军中的革命党人自行联络,约定以枪声为号于10月10日晚发动起义。 10月10日晚,新军工程第八营的革命党人打响了武昌起义的第一枪,夺取位于中和门附近的楚望台军械 所,吴兆麟被推举为临时总指挥。缴获步枪数万支,炮数十门,子弹数十万发,为起义的胜利奠定了基础。此时,驻守武昌城外的辎重队、炮兵营、工程队的革命党人亦以举火为号,发动了起义,并向楚望台齐集。武昌城内的29 标的蔡济民和30标的吴醒汉亦率领部分起义士兵冲出营门,赶往楚望台;尔后,武昌城内外各标营的革命党人也纷纷率众起义,并赶向楚望台。起义人数多达3000多人。 10月10日晚上10点30分,起义军分三路进攻总督署和旁边的第八镇司令部。并命已入城之炮8标则在中和门及蛇山占领发射阵地,向督署进行轰炸。 起初,起义军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指挥,加上兵力不够,进攻受挫。晚12点后,起义军再次发起进攻,并突破敌人防线,在督署附近放火,以火光为标志,蛇山与中和门附近的炮兵向光处发炮轰击。湖广总督瑞澄打破督署后墙,从长江坐船逃走,第八镇统制张彪仍旧在司令部顽抗。起义军经过反复的进攻,终于在天亮前占领了督署和镇司令部。张彪退出武昌,整个武昌在起义军的掌控之中。 10月10日深夜,正在保定军咨府军官学校学习的同盟会嘉应州主盟人何子渊六弟何贯中,与同寝室的李济深等同学立即将军校学生组织行动起来,第一时间炸毁了保定附近的漕河铁桥,成功阻止了清军南下镇压革命,为革命党人赢得了宝贵的准备时间。 汉阳、汉口的革命党人闻风而动,分别于10月11日夜、10月12日光复汉阳和汉口。起义军掌控武汉三镇后,湖北军政府成立,黎元洪被推举为都督,改国号为中华民国,并号召各省民众起义响应。 武昌起义终于爆发了,满清王朝的寿命已经屈指可数! 四川。 随着中华军程家场大捷,端方之军全军覆灭的消息传来,四川起义者无不大受振奋! 旬月之间,四川大半州县被保路同志军攻占,清军处处失利,四面楚歌。而随着武昌起义爆发。在全国革命形势迅速发展、四川武装斗争愈演愈烈和清廷罢黜的打击下,四川总督赵尔丰已经走投无路了! 平心而论,铁路收归国有、拒绝不合理的补偿要求,在这方面中央完全占着法、占着理。但是,地方官员希望能缓和与保路运动参与者们的矛盾,尽量缓和地推行国有化,因势利导地化解群众运动,也是占着情、占着势。保路运动最后演变为血腥冲突,这不仅是革命与改良的冲突、也不仅是不同利益群体之间的冲突,更是中央与地方的冲突,尤其是凸显了满清政权上下隔阂,令不行、禁难止,其根基早已被淘空。 只是赵尔丰没有想到,时代变了,“革命”运动已经成为主流,他自己则真正应了“养虎成患”这句话。 王恒岳,就是被自己间接养起来,并最终导致了四川这一切最大的那只“老虎”! 赵尔丰最终不仅没能维持住稳定的社会秩序,眼下连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得很了。 “成都惨案”之后,赵尔丰发现自己已经陷身一个巨大的黑洞之中。一方面,他成了保路运动的头号敌人,另一方面,本来一直指责他过于软弱的领导人们,如端方等,看看大动乱的局面已经形成,突然掉过头来,指责他操切行事、激化矛盾。满清接连派出端方、岑春煊等入川,试图临阵换将,这下子,赵尔丰立即成为一枚弃子,立在了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处境。 在各种政治势力有意无意地推动下,保路运动已经演变成一场武装暴动,四川很多州县纷纷宣告独立。而此时,武昌城头一声枪响。革命后的湖北,以都督黎元洪的名义发出了威胁: 如果四川再不响应独立,“将按照对付满洲人的办法对待他们”。四川广汉人、同盟会特派员戴季陶,已经从武昌出发,进入四川,指挥军事行动。 外有叛军日益坐大,内有政敌处处相逼,赵尔丰到了必须抉择的关头。 在此情况之下,赵尔丰只能释放蒲殿俊等人并交出政权,谋求自保。 赵尔丰最后决定释放被捕的保路运动领袖们,这些领袖此时也发现运动已经失控,他们大声呼吁“息事归农”,但已无人理睬。 赵尔丰交权,固然有避祸的考量,但从军事上看,他依然手握雄兵,还有继续战斗的实力。所谓的“同志军”,是以袍哥为主的乌合之众,作战不行,“败之数九而胜之数一”。 完全效忠于赵尔丰的城防军,有2万多兵力,军饷600多万元,足够打持久战。而新军中也还有一万多人及大量辎重,如果他要继续打下去,无论保路派还是同盟会,根本难以与之抗衡。 而在政府内部,也有一些人希望继续抗争下去,剿灭“叛乱”,但赵尔丰选择了和平交权...... ...... “赵尔丰死期到了。”当得知赵尔丰交权后,王恒岳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赵尔丰已经交权,保命还是可以的吧?”部下有些疑惑。 王恒岳冷笑一声:“他不交权,还有活命可能,一交权,必然死在那些革命党的手里!” “恒帅,电报。一个戴......戴季陶来的电报。” 王恒岳接了过来,电报上戴季陶以同盟会特派员,四川军事总指挥的名义,命令王恒岳的军队立刻出发至成都一线,听候调动。 “狗日的,居然指挥起我们来了?”一众部下勃然大怒。 王恒岳手里握着电报,冷笑连连:“好啊,好啊。眼下人人都是革命者了,人人都叫着革命了,同盟会既然想指挥,我就让他们指挥。马啸!” “到!” “从手枪营里选出两百人,到达成都五十里的地方,按兵不动。向成都城里的那些人要吃的,要军饷,要武器!” “是!” “伍潜龙!” “到!” “你也率两百人,为第二队,距离马啸十里地方停住,一样问成都要吃的,要军饷,要武器!” “是!” 王恒岳吩咐完这些事情,把目光投向蒋百里:“参谋长,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做?” “恒帅安排妥当,以进为退。”蒋百里微微一笑,随即正色说道:“既然成都大变,十七镇自顾不暇,可分两步,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我们周围的巡防营,一路立刻再度夺取宜宾!” “好!”王恒岳大声说道:“邓夏!” “到!” “宜宾上次被我们打了一下,城内防御空虚,你立即率领武装卫队两个两,夺取宜宾,同时,把杨森和王瓒绪给我调回来!” “是!” 王恒岳环顾部下,说道: “诸位,我荣县为全国独立之先,眼下局势大乱,各部听从指挥,不许擅动,无论是革命党还是什么人,都不许染指这里任何一寸地方!” “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九章 巡防营 在赵尔丰交权之后,“中华革命军政府”都督王恒岳当日发通电四川,拥护革命,拥护孙文先生,拥护武昌起义,“中华革命军政府”愿为革命马前一卒! 随即,王恒岳宣布遵从同盟会四川军事总指挥戴季陶之命,以“二营之众”全力支援成都! 随后,湖北军政府都督黎元洪通电,电报内容为: “......荣县独立,首义天下;革命前驱,全国楷模;大都督王,是为楷模;荣县精神,千秋万古......” 这份电报送到王恒岳手里之后,直接被王都督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这样的电报,没有一点作用! 而奉命增援的马啸和伍潜龙二部,在距离成都五、六十里远的地方,便停止了进军。 已经摇身一变从满清军官成为革命党的尹昌衡,川咨议局议长蒲殿俊、四川咨议局副议长兼袍哥老大罗纶,实在是太需要王恒岳的武装力量协助了! 成都方面的信使不断的往来四川与中华军军营,但马啸和伍潜龙的回答却是异口同声: “武器匮乏,无以为继,军饷匮乏,士兵闹饷。请革命军同志速拨武器粮饷以解燃眉之急。我中华军上下同志,愿誓死保卫革命!” “简直是敲诈勒索!”蒲殿俊恼怒异常:“王恒岳素来怀有二心,反复小人,他的军队明明就在成都城外,却又推三阻四,再三不肯进城,他想要做什么?” “王恒岳有二心我们也无可奈何!”尹昌衡年纪虽然只有二十六岁,但为人处事却要老到的多:“诸位不要忘记,赵尔丰虽然交权,但他手里还掌握有三千精锐之士,武器精良,子弹充足,若是他突然发难,只怕你我就要成为阶下囚了!” 赵尔丰和他手下的三千卫队,是同盟会、保路运动同志军、反正的旧军官这三股成都势力最担心的力量。 仅凭借着现在成都城里的保路同志军,一旦赵尔丰骤起发难的话,根本不是能够抵挡的! “难道......难道给他们?”罗纶心有不甘。 “给!”尹昌衡咬了咬牙:“他们要武器,给!要军饷,给!但他们必须在拿到想要的东西后立刻进入成都!只要他们能够进了成都,事情还不好办吗?” 但是,事情的进程却和他们所想像的完全都不一样! 武器运到了,子弹运到了,千辛万苦筹集起来的军饷也运到了,但马啸却勃然大怒:“当我们是叫花子吗?前军虽只有四五百众,但大队人马不下三千,今只送来这点军饷,你让后来的士兵如何办?” 当马啸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成都那些人的耳朵里后,这些人目瞪口呆,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了。 王恒岳派来的军队,不过是摆摆样子而已! 可就是这样的摆摆样子,却让对方无可奈何,你要他们也不是,不要他们也不是! 要他们继续留在那里,他们会贪得无厌的继续一次次的索要,不要他们,“大义”就站到了王恒岳那一边! 而在荣县那边,王恒岳自从出兵以后,却又是上午一个通电,下午一个通电,两天时间,竟然一口气发出了七封通电,内容无非都是如何如何拥护革命,如何如何拥护同盟会,如何如何拥护孙文先生。 革命拳拳之心,跃然纸上! 环顾满四川者,或者只有王恒岳一个最坚定“革命者”! “通电都督”,这成为了王恒岳新的外号! “通电!”当得知成都方面的情况之后,王恒岳沉吟一会,说道: “通电,中华革命军政府完全拥护革命,誓死保卫革命!成都虽然光复,然城内局势不明,形势严峻,我荣县革命军政府,虽与清军酣战三月,弹药用尽,补给耗绝,然闻成都局势,义无返顾,慨然出兵,为革命计,百折不挠,唯希成服政府,能念革命一脉,尽早补足军饷武器弹药,则我革命胜利有望,光复中华有望! 荣县中华革命军政府都督,中华革命同志军总司令,王恒岳!” 这是王恒岳两天内发出的第八封通电。 王恒岳通过通电,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对方! 通电,成为了王恒岳手里最为有利的一张王牌! 而在这个时候,王恒岳也把目光投入到了巡防营和宜宾之上! 这是自己的参谋长蒋百里已经制定好的! 成都发生的聚变,让十七镇和巡防营的清兵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慌之中,尤其是在四川总督赵尔丰释权之后。 十七镇再度大步后退,保持与荣县距离。 但是之前由赵尔丰亲自掌握的巡防营却由于赵尔丰的实际被软禁而成了被遗忘的角色。 在这样的时候,王恒岳决心已下:以最快速度解决巡防营! 而这个时候之前一直与荣县军政府保持着不错关系的巡防营,却还始终都被蒙在鼓里。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中华军就轻易接触了巡防营的武装。 当魏顺之和蒋乃蔽被带到王恒岳面前的时候,这两位巡防营的管带甚至还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原本“友好相处”的两军这究竟是怎么了? “魏大人,蒋大人!”王恒岳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王恒岳的热情,和之前发生的事,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两位大人请坐。”王恒岳请二人坐了下来,随即拱了拱手:“我王某人对不起朋友啊!” “都督大人,这,这从何说起啊......”魏顺之心有余悸地道。 王恒岳长长叹息一声:“二位不知,当初王某被逼无奈起事,其实我和二位的交情谁人不知?二位大人是马军门的门下,我又是马军门的孙女婿,关起门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可谁想到世事弄人,却被逼和二位兵戎相见,王某每每想起总是痛心不已。” “都督大人客气了,客气。” 王恒岳又“哎”了一声:“本来我们两家相安无事,可谁想到同盟会给我接二连三来了数份电报,逼迫着我铲除巡防营,要了二位性命......” 魏顺之和蒋乃蔽大惊失色。 王恒岳悄悄朝他们看了一眼:“王某说起来也是革命党,但和那些革命党却穿不到一条裤子里去。虽然被迫无奈只能应命,但却绝不会害了二位性命,二位大可放心!但王某失礼之处还请二位大人多多谅解!” “都督大人说的哪里话!”一听性命无忧,魏顺之和蒋乃蔽二人顿时大为放心:“要怪只能怪那些革命党!” “不错,要怪只能怪那些革命党!”王恒岳愤尔说道:“本来我当我的官,你革你的命,大家相安无事,何苦非要刀枪相见?王恒岳对天盟誓,绝不伤害二位一根汗毛!” “都督盛情,我等铭记于心!” 王恒岳微微一笑,忽然又愁容满面:“革命党左右逼迫,早晚王某要被他们逼死,王某若是出了事,我只担心二位......” “革命党,我和你此仇不共戴天!”魏顺之破口大骂道。 “我倒有个办法......”王恒岳忽然慢吞吞地道。 “都督大人请讲!” 王恒岳低声说道:“眼下革命党虽然控制住了成都,但其军心不稳,那些被迫跟随他们的士兵,焉能服了他们?若是能有得力人手,混入其中,把他们都带了出来,必然是奇功一件!” 魏顺之和蒋乃蔽恍然大悟,两人低低商议一会,魏顺之说道:“都督,我等如今已成丧家之犬,幸得都督收留!若是都督愿意相信我二人,我二人愿意潜入成都!” 王恒岳脸上喜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是忧心忡忡:“但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都督何须为我等担忧!”魏顺之脸露杀气:“革命党要置我等于死地,难道我等束手就擒不成?成都多有我等旧识,此去决然无妨!” “好,二位大义,成事之后,必然是我军政府上宾!”王恒岳拍着椅子把手站了起来:“来人,拿银票来!” 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放到了二人面前,魏顺之有些疑惑:“大人这是?” “二位舍身冒险,况且进入成都都有花费,这点银子权且当成路费,事成之后还有重谢!”王恒岳微笑着道。 魏、蒋二人也不客气,收下银票,王恒岳又说道: “一旦能够成事,我在成都外自有人接应你们。二位可带着人马,迅速向我荣县靠拢,革命党决不敢追!等回到荣县,二位便是标统!” 魏顺之和蒋乃蔽大喜过望,这一趟荣县之行并不什么危险,而且又有银子,又能当官,何乐而不为? 看着大清朝廷,只怕也存活不了几天了,趁着这个时候,及早找到一个靠山岂不最好? 王恒岳是马军门的孙女婿,自己是马军门的门人,将来他又焉会亏待自己二人? 王恒岳朝两人抱了下拳:“二位,王某就在这里等待二位捷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章 擅入此门者,杀! 前满清陆军学堂总教习尹昌衡摇身一变成了革命党,袍哥老大罗纶成了革命党,十七镇统治官朱庆澜也匆匆撤兵回到成都,也成了革命党! 现在满成都想要找个不是革命党的?难! 人人都在高唱革命,就连好好吃着饭的时候也要蹦出“革命”几个字来,好像非如此则不是革命者,非如此则落后于潮流。 武昌那里,被重新启用的袁世凯在打下汉口之后,便按兵不动,悄悄南北议和。 11月8日,在同盟会会员策划和支持下,新军第九镇统制徐绍桢,于南京城外六十里之秣陵关宣布起义。徐绍桢与上海都督陈其美及苏浙起义军将领商定组建联军会攻南京,徐绍桢任总司令。11月11日,联军司令部在镇江成立。11月24日至12月1日,在总司令徐绍桢的统一指挥下,联军相继攻占乌龙山、幕府山、雨花台、天保城等据点。后黄兴赶来加入指挥。12月2日一举攻占南京城。至此,长江以南全部为革命军据有。 革命即将成功,如何牢牢抓住大权,便成了“革命者”们最迫切实际要做的了。 蒲殿俊再三邀请荣县“中华革命军政府”都督王恒岳前来成都商议未来四川前途。 这是一次瓜分地盘的会议,在仔细商量了此去有无危险,以及精心部署之后,王恒岳答应了这一请求。 1911年11月22日,首义元勋、革命功臣、中华革命军政府都督、中华革命同志军总司令王恒岳到达成都! 进入成都之前,王恒岳特别召见了驻扎在城外的马啸和伍潜龙,并秘密嘱咐了一些什么。随后,王恒岳率一个警卫连的兵力进入成都! 没有盛大欢迎,来迎接王恒岳的,只有之前被派来协助同志军攻打成都的龙登杰和王天杰。 一看到王恒岳,王天杰顿时满脸悲愤:“恒帅,什么革命,什么道义,全都没有了!旧官员摇身一变成了革命者!同盟会、保路同志军、旧官僚们,整天在那商议如何瓜分权利,早把革命二字抛到了脑后!” 龙登杰更是愤怒:“可怜鸣剑一生为革命奔走,到头来革命革命,却是这样一番乱哄哄的景象!鸣剑死的冤!恒帅,干脆尽起我荣县之兵,打进成都,把那些人全部赶跑算了!” “那我岂不是成了破坏革命的罪人?”王恒岳冷冷一笑:“况且以我们的实力,现在还控制不了成都。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带着你们风风光光的重新回到成都!这次事情一了,你们都随我回去。” “是!”龙登杰和王天杰应了,随即问道:“恒帅现在去就见他们?” “不急!”王恒岳摇了摇头:“秦大哥为了我,不定吃了多少的苦。这次回到成都,我要先去见他!” 在警卫连的护送下,来到秦府,门口看门的也都没有了。大门外停着两辆大车,秦府大门敞开,里面传来了乱哄哄的叫声喊声。 王恒岳带着几个人走了进去,就看到十多个穿着黑色的,不伦不类“军服”的保路军的,在那旁若无人的把一样样东西都从秦府内宅搬到当中的大院子里,而秦府上上下,则也被驱赶到了院子中,被几枝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王恒岳甚至看到自己的大哥秦广成也在其中! “搬,搬!”一个小头目样的人挥动着手里的枪:“全都搬走,这是逆产,一样不留!” “刷”的一声,一条马鞭结结实实的挥在了他那挥动着的手上,小头目惨叫一声,手的枪落地,回头一看,是个年轻的军官,手握马鞭,阴沉着脸看着自己! “你,你是什么人!”小头目又惊又怒有怕。 “混帐!这是中华革命军政府王都督!” “王......王都督?”小头目想了一下,忽然面色大变:“都督,我是保路军的,特在这里查抄逆产!” 王恒岳朝院子里看了一眼,面色更加阴冷: “这里是我王恒岳的家,难道我王恒岳也是逆贼吗?” 小头目哪里想到他会说出这话,面色更是惨白:“我们是奉了......” “我不管你们奉了谁的命!”王恒岳根本就没有看他:“拿纸笔来!” 纸笔拿来,王恒岳在纸上写道: “擅闯此门者,杀无赦!王恒岳。” 说着,把纸交给小头目:“认得字吗?” “认得,认得。” 王恒岳点了点大门:“贴上去,让你的人把所有东西物归原样,我今天就不杀你!” 身后,卫士手里的枪已经举了起来,小头目心中害怕,老老实实的照着做了。 王恒岳站在那冷冷看着,也不和秦广成说话。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保路军的人这才忙完,小头目讨好的来到王恒岳面前: “王都督,都好了!” “滚!”王恒岳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一字来。 保路军的人灰溜溜的走了,王恒岳把皮鞭交给卫士,走到秦广成面前,四目相交:“大哥,我来晚了!” “好,好!”秦广成用力点了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让卫士守在外面,和秦广成一齐走进客厅,秦广成叹息一声:“述之,当初你在荣县起事,官府虽想抓我,但有忌惮,我日子过得虽然艰难,倒也无妨。可谁想到成都也革命了,这些人却忽然冲了进来,说我是逆贼,见东西就抢那!革命革命,越革越乱,哎......” “大哥,收拾一下,随我回荣县吧,成都的局势眼看着会越来越乱的。” 秦广成在那想了一下:“述之,你把我的家人都带到荣县去,我在成都还有事情要处理,多则半年,少则三月,一定去荣县和你汇合。” “但是......” 秦广成摆了摆手:“什么大风大浪都经过了,不要紧,他们害不了我。更何况......” 他朝大门那一指:“还有你的镇妖符在那呢!” 王恒岳笑了起来,秦广成问起自己盟弟怎么会回成都,王恒岳大致说了下,秦广成皱起眉头:“难道不怕那些人加害你吗?” “他们当然想着怎么把我手里的军队夺去,但现在他们还不敢!”王恒岳冷笑着道:“大哥放心,我既然能够进来,就能够出去。只要他们敢有任何异动,我的军队二十分钟内就能展开攻击!” 秦广成这才放下心来。 兄弟这一回成都,已非当年的那个从美利坚国回来的革命党了,眼下是统帅千军万马,一怒就可以决定无数人生死的都督了! “对了,你知道吗?”秦广成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大土匪卢宝根,居然也成了革命党了。眼下就在成都,攻击成都的时候,他也参加了。嘿嘿,革命啊革命,连土匪都革命了吗?” 王恒岳面色阴冷:“他来为难过大哥没有?” “为难倒也说不出上......”秦广成苦笑了下:“刚入城的时候,派人来找过我,说他现在也革命了,军饷紧缺,来问我‘借’两千两银子,我抱着破财消灾的想法,便也给他了。以后有陆续来了几次,要是‘借’银子,数目不大,也就算了......” 原以为王恒岳会勃然大怒,但没有想到王恒岳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擅闯此门者,杀无赦!王恒岳!好大的气势!”门口传来杜查理的声音,接着杜查理驻着文明棍走了进来,哈哈笑道: “除了王述之谁还有这等气势!” 王恒岳笑着站起:“杜经理,久违了!当初若不是你帮我办炮办机器,我王某人只怕没有今天!” “述之何必说这样客气的话!”杜查理拱了拱手坐下:“你王述之在四川闹的是天翻地覆,谁能想到你会成功?我当初帮你买炮买机器,那可是一心想要赚你银子去的。现在好了,那个革命......革命成功了,我这也算对革命有功,可不也是半个革命党了? 几人相对而笑,开了会玩笑,杜查理问起王恒岳此来目的,王恒岳又说了一遍,杜查理点点头道:“是得赶快议出个方案来了。要不然人心惶惶,市面不开,我们这些做买卖的人害怕得很。我看也不用议什么了,就你王恒岳来坐这张位置最好!” 王恒岳笑着摆了摆手:“我哪有这样本事?” “你可是都督啊。”杜查理认真地道。 “都督?”王恒岳笑着摇了摇头:“要不了多少时候,这都督可就满天飞了。我这个都督,卖给当铺都不值几个银子。” 杜查理和秦广成忍不住笑了起来,王恒岳话锋一转:“本来想等事情议得差不多了,再去拜访杜经理的,不过眼下杜经理既然来了,那干脆就在这把事情说了。” 他朝两人看了一眼:“我想要办个银行。” “银行?”杜查理和秦广成失声问道:“你想要办银行?” 王恒岳点了点头:“不错,我想要办银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分官位分地盘” “荣县中华革命军政府都督、中华革命同志军总司令王恒岳到!” 随着这一声声音,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王恒岳终于到了,那个首义元勋终于来了! 早已帮自己当成四川革命领袖的蒲殿俊满脸带笑迎了上去:“王总司令,欢迎欢迎!荣县一声枪声,首义天下,实为革命前驱!” “议长客气了。”王恒岳淡淡一笑。 和一众人一一见过,走到朱庆澜面前的时候,两人都有一些尴尬。 之前不久大家还在荣县打的你死我活,可这一转眼,居然成为“革命同志”了! “王总司令既然到了,那大家就该议下正事了。”坐了下来,蒲殿俊直奔主题:“眼下各地纷纷独立,满清崩溃不过旦夕之事。我四川首义天下,到现在却还没有宣布独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袍哥首领罗纶本来就是个粗人,只因参加了攻打成都,却有幸和那么多的大人物坐在一起,当下抢先说道:“这还用议什么?明天宣布独立也就是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宣布独立再容易不过,可这谁当领袖? 蒲殿俊也是一般想法,虽说自己是老同盟会员了,这领导四川之职自己当仁不让,可总不能由自己说出来吧? 在那干咳了几声,蒲殿俊开口道:“既然宣布独立,必然要成立政府,谁来担任领袖?我看述之老弟领导荣县独立,革命首义,眼下又是中华革命军政府都督,这新政府......啊,新政府......” 他特别强调了“新政府”三个字:“新政府的都督一职,非述之莫属!” “不!” 一声“不”字,让所有人把目光都投了过去,说话的正是王恒岳。王恒岳“大义凛然”地道: “我王某人虽然首举义旗,与满清不共戴天,但兄弟年轻,才不足以服众,德不足以安四川,如何能担都督之职?新政府成立之后,王恒岳甘愿为革命马前小卒!” 王恒岳这么一说,蒲殿俊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要说在座的所有人,能和自己争都督位置的,除了王恒岳再无他人,现在王恒岳主动放弃可让他大是安心。 “述之高风亮节,蒲某佩服之至!” 王恒岳微微一笑:“蒲议长为革命身陷牢狱,几乎丧命,何等让人钦佩?兄弟以为,由蒲议长来担此重任最是合适!” 蒲殿俊大喜,要说王恒岳之前虽然对于派兵进入成都的命令阳奉阴违,但在这一点上当真让人欢喜。 假惺惺的推辞了一会,王恒岳又说道:“我荣县上万精兵,皆愿支持蒲议长出任都督,有不服者,王恒岳情愿归隐乡里,再也不过问世事!” 上万精兵四字一出,惹来一片窃窃私语。王恒岳已经到这地步了?上万恐怕有些夸大,但几千人的力量,那是一定有的! 蒲殿俊是老同盟会员,议长,颇有名望,眼下又有王恒岳的支持,大伙议了一会,由他出任都督之事便也定了下来。 随后又议起副都督之职,蒲殿俊投桃报李,提议王恒岳,王恒岳却提议朱庆澜,这让朱庆澜大是感激。自己和王恒岳本是对手,现在王恒岳却不计前嫌,反而推荐自己! 听说自己一退兵,巡防营便被王恒岳给解决了,当时还心有怨言,但今天王恒岳这么一来,这点小事便也不足挂齿。 当下议了一会,王恒岳革命首义,不让他当副都督说不过去,朱庆澜手握重兵,不让当,也似乎不太合适。 于是讨论许久决定出两个副都督,一个是朱庆澜,另一个就是王恒岳! 王恒岳对于这什么都督、副都督根本就不看在眼中,可既然大家伙这么决定了,假意推辞一下,也便接受下来。 正副都督议定,又讨论了下新的军事编制。 决定以原第十七镇为第一师,宋学杲为师长;整编同志军为第二师,彭光烈为师长;整编原巡防军为第三师,以孙兆鸾为师长。 在论到王恒岳掌握的中华军时,大家都有些顾虑。中华军是打响革命第一枪的,实力不在前十七镇之下,如何整编大伤脑筋。 最后在王恒岳提议下,原中华军改编为“独立混成师”,用以区别其它各师,表彰首义之功,隐隐然为军政府各师之首,军政府副都督王恒岳兼任师长。 其余各人都被任了官职,什么军政部长、财政部长,皆大欢喜。 官位分完了,自然就要落到地盘上。 王恒岳的独立混成师,荣县、自流井、贡井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谁也不和他争。乐山也实际上被其控制。而宜宾王恒岳新控制不久,他在那里已有驻军,又有蒲殿俊和朱庆澜感念他的“恩情”,一力赞同其的要求,最终议了半天,再无人反对,也终究争取到了王恒岳手上,成为独立混成师的驻地之一。 如此一来,王恒岳手握五地,势力大增,这才是王恒岳真正想要的。 原本王恒岳还把目光放到嘉定,但来成都前和蒋百里商议许久,觉得以自己目前实力来说,再控制一地有些勉为其难,反而容易造成兵力分散,便暂时搁置起来。 官分完了,地盘也分完了,人人欢悦,举杯相庆。 罗纶找个机会来到王恒岳面前,说了些“久仰”的话,话锋一转:“我哥老会兄弟,为了革命不惜流血牺牲,眼下革命成功有望,心中欣慰。副都督手下龙鸣剑、龙登杰等皆为我哥老会的兄弟,有幸跟随副都督,当真三生有幸......” 朝王恒岳看了一眼:“还有一人,之前虽然为匪,但如今亦加入革命队伍,只是与副都督有些过节。” 王恒岳接口说道:“罗兄说的是卢宝根吧?” “对,对,正是他。”罗纶急忙说道:“还请副都督大人大量,放了他一马。” 王恒岳一笑:“请罗兄转告卢宝根,我也杀了他的弟弟,大家扯平,王恒岳不为难他了。” “多谢,多谢!”罗纶连声说道。 在那聊了一会,罗纶去了别处。 他一走,王恒岳忽然满脸杀气,把黄子煊叫了过来:“给我把卢宝根在成都的住处,生活习惯都弄得清清楚楚!” 在那“庆祝”到了夜里,这些“革命者”才意犹未尽的散去,回到秦府,之前派到成都的魏顺之和蒋乃蔽早在那里等候。 把他们叫进了自己的房间,问起情况,魏顺之急忙回道:“恒帅,我们找了些旧日兄弟,眼下那些被革命党收编的军队中,效忠前总督赵尔丰,不满革命党的大有人在,他们已在那秘密准备兵变。” 王恒岳点了点头:“你们那呢?” “愿意跟我们走的,我们估算了下有百来人,都是军官,他们能拉出来的队伍,也有一两千人样子,只等兵变一起,我们便趁乱拉出队伍。”蒋乃蔽接口说道。 “拉出队伍是其一。”王恒岳沉吟了下:“兵变若起,成都城内必然大乱。蒲殿俊、朱庆澜这些人,根本没有能力平息。要趁着这个时候,把成都机器局、银元局等等地方可以运的东西都给我运出来!” “是!”魏顺之应了,又有一些担心:“如果遇到阻拦怎么办?” “他们手里有枪,难道你们手里便没有吗?”王恒岳淡淡说道:“谁敢阻拦,皆以兵变乱卒格杀勿论!” 随即在那想了一下:“首要便是控制住城门,那里情况怎样?” “我们可以从东门走,那里的军官是我们自己人!” “好!”王恒岳听了点了下头:“我离开成都时候,再把警卫连留下协助你们,对乱兵,你们是镇压者,对镇压者,你们是乱兵!成都城内的新军主力,驻扎在凤凰山那,一时半会到不了,只要出了成都,自然会有人接应你们!” “愿听恒帅帅令!” “现在是副都督了。”王恒岳淡然一笑:“赵尔丰那的情况如何?” 交出权利之后,赵尔丰一直没离开成都。一个大树已经倒下,赵尔丰依然还守着枯枝,这令时对他产生了种种揣测,恋栈、图谋复辟? 与他极为亲近的周善培,却认为这只有一个极为平常的理由:赵尔丰的老妻生病了,尽管朋友们和老下属们都说,夫人可以留在成都,由他们照顾,病好后送去,他应该先离开险地。但他告诉周善培: “我同内人是五十年的患难夫妇,大局如此,我丢了她不管,她没话说,我实在不忍。” 说话间已经泪流满面。 但所有的人根本就不会相信这种简单至极的理由。 听了两人汇报,王恒岳轻轻叹息一声。不管这人在未来评价如何,他终究还是有所作为的。 平定西藏,就是他最大的功劳! 可惜这个赵尔丰,眼看就要血洒成都。 赵尔丰的失败,就在于他由始至终都站在前台,由始至终都以一个强硬者的面目出现,最终成为了所有人的攻击目标。 而自己,却绝不会犯犯这样的错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笑杀人(第五更求月票) “夫川人以争路与政府相抵抗,猛历进行,万死不顾。不二三月,闻天下土崩。各省次第宣告独立,吾川灿烂光华之大汉独立军政府,亦于今日告其成。 大汉四川军政府之宗旨,基于世界之公理,人道主义组织共和宪法,以巩固我大汉联邦之帝国而与世罔极,所当与吾川七千万人子子孙孙共守之。” 1911年11月27日,随着这份“独立宣言”的出炉,以一场铁路纷争为开端,四川这个中国人口最多的省份,终于宣布独立,建立“大汉四川军政府”! 以前议长蒲殿俊为都督,革命首义元勋王恒岳、前十七镇统制官朱庆澜为副都督! 四川独立! 而在此之前,重庆先于成都宣布独立! 11月18日,根据同盟会重庆支部的布置,在涪陵革命党人的支持下,发动了长寿起义,逮捕了知县,宣布独立,建立了长寿军政府。 随后的11月20日,涪陵州宣布独立。 11月21日,长期活动在川东北的同盟会人率领义军攻下广安城,成立了广汉蜀军政府。 11月22日,南川县革命党人也率众起义。熊兆飞、邓笃等人同该县在重庆府中学和川东师范的同盟会员一起,拘留了南川县知县等人,推熊兆飞为统领,邓笃管司法,分设各机关。合江同盟会率众起义。 原任清陆军十七镇排长,革命党人夏之时,于1911年11月5日夜间,聚集武装兵230余人,在成都龙泉驿起义后,直奔重庆。夏军途经简阳、乐至等地,均有起义士兵携械来归,队伍逐渐发展到了七八百人。杨沧白知道后,立即召开紧急会议,争取采取和平方式宣布重庆独立。会议决定新政府定名为“蜀军政府”,当夏之时的部队入城后,即宣布重庆起义。 11月21日,夏之时的军队抵达磁器口。次日,夏军进抵佛图关,革命党人朱之洪等到两路口迎接夏军前队,夏军列队入城。 蜀军政府设都督府于巡警总署,宣布废除宣统年号,以十八星旗为旗帜。革命党人根据蜀军政府组织大纲,公举张培爵为正都督,夏之时为副都督;杨沧白、朱之洪为高等顾问;林绍泉为蜀军总司令兼参谋部长。 因此,四川出现了两个军政府,一个是成都的“大汉四川军政府”,一个是重庆的“蜀军政府”。 一切,都和王恒岳之前的判断是一模一样的! 在成都宣布独立那天,成都临街窗户到处高悬写有“汉”字的白布旗帜。 “独立了!”“民国万岁!”的欢呼声响彻全城。男女老少潮水般涌向朝天观,争相观看独立盛典。 王恒岳只在独立典礼上呆了很少的一段时间,便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盛典吸引的时候,悄悄离开了现场。 “恒帅,都查清楚了。”看到恒帅出来,黄子煊递上了一套便装低声说道:“卢宝根没有参加独立庆典,而是去了‘笑春阁’,一般他会在那呆到深夜才回,有的时候还在那过夜。身边总有四个心腹保护。” “笑春阁?堂子吧?”王恒岳一边脱下军装,换上便装,一边问了一句。 见黄子煊点了点头,王恒岳接过两把毛瑟手枪藏好:“上次去乐山,逛了一次堂子,狠狠宰了一个周宝良,现在再带你们逛堂子去!” 笑春阁里热闹得很,到处都是人,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独立盛典还要热闹。 好不容易打完了仗,成都又复市了,这在家里憋久了的男人,一窝蜂的涌进了这成都最大的妓院之内。 王恒岳带着几个手下进去的时候,居然依旧没有人来招呼他们! 这让王恒岳觉得有些纳闷。 在乐山是这样,在成都又是这样,难道自己怎么看都不像个有钱人吗? “卢宝银的常用雅间在二楼。”黄子煊低声说道。 王恒岳点了点头,慢慢走了上去。 一上楼,看到最靠近里面的那间屋子门口站了四条彪形大汉,王恒岳一笑,带着部下朝那慢慢走了过去。 才一走近,一条大汉就走过来恶狠狠地说道。有意无意的掀起衣服,让对方看清了自己腰间的转轮手枪。 “转轮手枪,好东西,我也有。”王恒岳带着笑也掀起了衣服。 两把毛瑟手枪露出,大汉面色一变,抱了抱拳:“在下是金雁湖大当家卢宝根卢大帮客手下,眼下是同志军的。请问兄弟哪路的?” “杀人的!” 王恒岳三字一出,后面几个卫士立刻动手。几把刀瞬间就插入了几天大汉的胸膛。 这些卫士都是王恒岳从警卫营里精心挑选出来的贴身卫士,这四个土匪虽然彪悍,在从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精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王恒岳看都不看,一脚踢开了门。 卢宝根听到外面动静,才一起身,忽然见到一个年轻人冲了进来,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卢宝根身边的一个堂姐发出一声惊呼,拿着枪的年轻人却点了点枪口,示意他们坐下不要出声。 外面已经打扫干净了,黄子煊从外关上了房门。 卢宝根在江湖上混得久了,很快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抱了抱拳:“在下同志军,不,革命军第二师营长卢宝根,请问兄弟贵姓大名!” “卢宝根,你也混上营长了。”王恒岳收起了一把枪,右手持枪,坐了下来,左手拿过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喝了:“难道卢大帮客忘了兄弟吗?当年,我们在成都城外可还是打过一仗的!” “成都城外?打过仗?”卢宝根一怔,随即面色一变:“你,你是王恒岳!” 王恒岳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笑意:“当年成都一战,王某打死你几个兄弟,后来又杀了你的弟弟,听说卢大帮客到处叫着要砍了我的脑壳子,今日特来送死!” “王......王都督......”卢宝根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当年都是误会,如今你我都是革命军的了......” “王恒岳大好前程,怎么会和大帮客的一起当革命军?实在让我感到羞愧!”王恒岳不紧不慢地道。 卢宝根身子抖了一下:“罗大当家的和我说过,你答应了不难为我的。” “我是不难为你,但没有答应不杀你。”王恒岳淡淡笑着,忽然问道:“卢大帮客,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你吗?” 卢宝根迷茫地摇了摇头。王恒岳微笑着说道: “我杀了你的弟弟,你哪有不嫉恨我的?眼下你实力不如我,所以只得勉强向我低头,可等到将来有朝一日你有机会,会放过我吗?所以与其将来你杀我,不如现在我先杀了你!以免后患。况且我要离开成服,只怕我的义兄秦广成你也不会放过吧。” “所以与其将来你杀我,不如现在我先杀了你!”王恒岳的话让卢宝根面色一片惨白。 这个人实在是太狠了,斩尽杀绝吗想要?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轰、轰”的声音。 那是独立庆典上最热闹的一幕: 大炮开始轰鸣,庆祝成都独立,庆祝大汉四川军政府成立! “卢宝根,下辈子再来找我报仇!” 当又一声炮声传来,王恒岳手里的枪响了。 卢宝根捂着心口,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借着炮声,和着边上堂姐的尖叫声,王恒岳又在卢宝根的尸体上一连补了几枪。 收好了枪,王恒岳把目光转向了堂姐,堂姐“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连声哀求。 “我不杀你,你跟我走吧,我帮你安排个地方,以后再也不要回成都了。”王恒岳不紧不慢的说道。 堂姐如蒙大赦,长长松了口气。 “这有后门没有那?”王恒岳擦了一下手问道。 “有,有,今天客人多,那里没有人,我跟大爷您一起走!”堂姐赶紧说道。 走出了“笑春阁”,那里的人都被庆典的炮声吸引住了,根本没有想到在二楼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恒岳把那堂姐交给了黄子煊:“带她先回荣县,找个人安排她嫁了。” “是......” 王恒岳回有又朝“笑春阁”看了下,然后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 “哎呀,述之,你去哪了,到处在找你。” 一看到王恒岳出现,朱庆澜兴致勃勃的迎了上来。 王恒岳笑着扣好了军装上的一粒纽扣:“别提了,昨天也不知吃了什么,闹了肚子,这一天把我给折腾的。” 朱庆澜“哈哈”大笑:“来,来,看庆典,看庆典。刚才可惜你没有看到,那炮打的硬是要得!” 说着想起了什么:“对了,蒲都督准备在下月举行阅兵,述之你有空参加没有?” “荣县那一堆的事在等着我,恒岳就没有空了。”王恒岳笑了笑,抱了下拳:“祝朱副都督在成都大展宏图,革命一帆风顺!” 这话,顿时让朱庆澜笑额嘴都合不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谁的中国,谁的四川(80月 王恒岳根本就不想去关心那些所谓独立庆典。 在送走了秦广成的家人后,王恒岳再度请来杜查理与秦广成二人,商议开办银行之事。 “开办银行是个好事。”说到生意上的内容,杜查理很快变得一本正经:“西人聚举国之财为通商惠工之本,综其枢纽,旨在银行。我国过去银行,多是官商各半,比如大清户部银行。而私人募股开设银行,往往规模不大,难以在市场上抗衡,勉强维持而已。今述之想要开办银行,规模乃是第一要务。” 王恒岳微微点头:“大概需要多少资本?” “规模不可低于一千万两,否则一个浪头打来,沉下去连个水花也都没有。”杜查理在那盘算了下说道:“述之要办银行,我是第一个举手赞成的,我也愿意入股。只不知述之可是真心想要办银行?” “当然是真心要办。”王恒岳在心里盘算了下,俞雷在乐山前前后后搜刮到的银子、金银器皿,分几批陆续送到荣县的,折合起来总有八、九百万的样子,倒可以在这派上用场了。 当然全拿出来投到银行里去当然不可能,可要分出一部分,自己再凑上点当个第一大股东倒大是可行。 在那想了一会:“我回荣县后,拿五百两万出来,剩下的可以通过招募股份的方式解决。” “想不到现在恒岳财大气粗如此。”杜查理微笑着道:“既然如此,我这也可以拿一百万出来,秦兄的意思呢?” “最近市面上太乱,生意不太好做,资金紧张,不过要凑一百万两入股还是有能够的。”秦广成也笑着说道。 “好,那就是七百万了,剩下的靠招募股份解决。”王恒岳心中大喜:“这银行总行就开设在成都,名字,这个,这个......就叫‘成都商业银行’,一切就拜托杜经理和大哥操持了!” 杜查理做生意是最讲究信誉的,又有秦广成在一边,拜托给这两人完全可以放心。更何况如此一来,也等于间接把杜查理绑到了自己的船上,将来不怕他做事不尽心尽力。 杜查理也是大喜过望,这银行业大有可为,利润极大,岂有不做的道理? 况且看着目前这局势,王恒岳发展迅猛,只怕这成都四川将来都是他的也说不定。自己现在和他在生意上结盟,当真求之不得。 银行上的事情,王恒岳是一窍不通的,拜托给了杜查理和秦广成后,又匆匆去了范利西公司成都分公司一趟。 成都分公司的代理总经理约翰和王恒岳也是老熟人了,眼下革命党又得势,这生意将来大有可为,见到王恒岳到来,一脸热情。 在那寒暄了会,问了下克莱曼的情况,话题一转,提到了购买新的机器之上。 王恒岳对于机器的重视,这两年购买的机器之多,约翰是最清楚的,此时王恒岳既然又要购买,约翰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仔细问了机器型号,机器价格上讨价还价半天,草签了合同,约翰非要留王恒岳在这吃饭。说自己请了一个中国厨师,做得一手好川菜。 王恒岳也不客气,应了下来。 等着上菜的功夫,约翰又派人去请了美国驻成都二等秘书斯特望,趁着这时候,王恒岳又让约翰继续帮自己找一批机器方面的专家了,当然,这得是约翰义务帮忙,自己是半两银子也都不出的。 约翰笑着应了下来。 闲聊了半个多小时,斯特望来了,和王恒岳一个亲密拥抱:“王,看来你的大胆得到了回报。重庆独立了,成都也独立了,你的冒险成功了。恭喜你,副都督阁下。” “将来你我可以合作了,再也不用担心我脑袋上反贼的这个帽子了。”王恒岳笑着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对方。 上了席,约翰举起杯子说道: “来,让我们为王的成功庆祝!” 喝了口,斯特望放下杯子:“王,我有一个疑问,一直放在心里了很久。在四川的革命成功以后,你完全有机会取得都督的位置,但是为什么不愿意做呢?” “不是我不愿意做,而是我没有资格坐。”王恒岳微笑着道, “不,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很狡猾。”斯特望连连摆手:“在我的猜测里,你认为现在自己还没有到夺取最高权利的时候,但是我相信你既然这么想,那么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你会毫不客气的夺取这个权利!” 个死洋鬼子,倒蛮清楚的,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 王恒岳微微笑着,也不回答,样子“高深莫测”。 “越早进行投资的人,在未来越能获得丰厚回报。”斯特望若有所思:“老克莱曼就是这样做的,所以他在得到丰厚回报的同时,将来在你的控制范围内,也一样能够通行无阻。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王,以后我们也可以展开更加紧密的合作。” 这是王恒岳最希望听到的话,举起杯子敬了一下:“在未来我的控制范围内,我也同样希望能够和你们展开大量的合作。当然,这要在我还没有被别人打倒的前提下。” “不,王,总是你打倒别人,没有人可以打倒你,我相信我的判断。”斯特望大是不以为然的说道:“有许多人想打倒你,但他们都失败了,而你总是胜利者。或者可以这么说,你是一个永远都让人意想不到的胜利者......” 将来和这洋鬼子合作得小心点,别中了他的圈套还不知道,王恒岳心里想到。 约翰显得兴致勃勃:“在四川,革命党控制了局势,在中国,局势也在发生着巨变。我想那个革命党的领导者,孙文也许很快就会成为中国最有势力的人了。” “不,约翰,你错了。”斯特望纠正了下他的说法:“在中国,最有势力的人不会是孙文,也不是在紧禁城里的那个小皇帝,而是那个重新出山的袁世凯!” “是吗?”约翰是个商人,显然对这一切并不十分了解。 斯特望喝了口酒:“袁世凯做的一切,和我们的王副都督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他被罢免之后,根本一点都不担心,在那快活的做着一个渔翁,因为他知道政府一定会重新启用他的。可是,在他完全可以取下武汉三镇的情况下,他却让人诧异的停止了用兵,为什么?他要获得更大的权利,而显然他也做到了......” “一方面以武力压迫革命党,一边暗中与革命党举行和谈,两边都不吃亏。”王恒岳笑了一下说道。 满清朝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袁世凯身上,而同样的,革命党中的许多人也认为袁世凯是能领导中国的领袖。 中国的前途和命运,都被把持在了这一个人的手中。 斯特望拿自己和他相比,未免有些抬举自己了。 “袁世凯的中国,王恒岳的四川。”斯特望忽然莫名其妙的说出了这两句话,然后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两个,谁能最先完成自己的愿望?哦,不,我想应该是袁世凯,但四川,会成为王恒岳的四川吗?” 王恒岳用笑来掩饰着自己:“如果满清垮台,中国完成统一,无论是袁世凯或者是孙文,我王恒岳都会第一个服从政府的?” “是吗?” 斯特望的眼中露出了狡猾的笑意...... ...... “大汉四川军政府”成立了,身为副都督的王恒岳拒绝了蒲殿俊、朱庆澜这些人的一再挽留,参加什么阅兵仪式,而是决定返回荣县。 在成都,他为秦广成留下了几名卫士,负责秦广成的安全。 银行的前期准备,杜查理和秦广成已经开始操办,这不需要王恒岳去操心。 走之前又把魏顺之和蒋乃蔽叫来,仔细叮嘱了几句。魏顺之和蒋乃蔽一一应了,接着有些奇怪地道: “怪了,军政府成立那天,卢宝根和他的四个保镖在笑春阁被杀了。罗纶快要气疯了,把老鸨龟公都抓了起来反复盘问,可什么线索也都没有。听说还丢了一个堂姐,可找遍了整个成都也都没有找到。” “恶有恶报吧。”王恒岳一笑,站了起来:“成都的事就靠你们了,我在荣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知道自己兄弟要走,秦广成匆匆赶了回来,恋恋不舍。 “大哥,你一个人在成都,千万要小心,我给你留下的卫士,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一旦有事,大哥可以到美国驻成都秘书处去躲避一下,我和斯特望秘书已经说过了。”王恒岳不放心的交代道。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有事的!”秦广成毫不在意:“反倒是你,打仗的时候不要总是身先士卒,该小心些就小心些,保住自己才是第一的。” 王恒岳点了点有,翻身上满,一抱拳:“大哥,告辞!” “保重,兄弟!” 1911年12月3日,“四川大汉军政府”副都督王恒岳离开成都,而四川的局势也即将再度发生重大改变! (八十月票,加更送上,谢谢弟兄们的支持,咱们离新书月票榜榜单前十已经很近了,再给蜘蛛加把劲吧,谢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兵变 在王恒岳走后,新任“大汉四川军政府”的都督蒲殿俊,上任没几天便不顾劝阻,执意要进行大阅兵! 1911年12月8日上午9点,大阅兵在成都东校场外如期进行。 和王恒岳之前得到的情报一样,阅兵果然中途发生兵变,站在检阅台上的都督蒲殿俊、副都督朱庆澜仓皇逃离。乱兵从校场中蜂拥而出,在成都城内四处抢劫。 “一时遍地皆盗,草木皆兵。其被劫情形,自一而再,自再而三,甚至有被抢五六次者。”“锦绣成都,遂变为野蛮世界矣。” 革命革命,那些打着革命旗号的什么保路军,什么旧军官,和土匪又有什么区别?带给成都的不是胜利后的喜悦,而是一幕惨剧。 而在此时刻,魏顺之、蒋乃蔽,也连同大量军官,集合一千五百余士兵,以乱兵名义冲进成都机器制造局、银元局等等各处,几乎将这几个地方的所有机器、物资洗劫一空! 随后,运送着这些物资的士兵,由东门离开成都,在马啸和伍潜龙的接应下,向荣县转移。 在事后的成都损失统计中,记录了成都机器制造局、银元局等等地方损失惨重,几乎成为空室。银元、物资倒也算了,可那些机器却是几代人的心血好容易积攒起来的家当,如今却转瞬化为乌有...... 身为军政部长的尹昌衡自乱兵中突围,至凤凰山新军驻扎处,召集几百名新军,慷慨陈词,泪如雨下:“全川存亡,在此一举,只要众军听命,昌衡愿作先驱,生死不计!” 并拔军刀斩断一树,“若有畏缩,同如此树”。 众兵深受感动,愿效死力。于是,尹昌衡率领学生军策马提枪,进入成都平定暴乱。这一年,尹昌衡27岁。 而哥老会的“同志军”也大举进城,四处捕杀乱兵,成都城内一时血雨腥风。 在成都最为紧急的时候,人们又想起了那位退位的总督赵尔丰,他毕竟威望卓著,而且手里还有担任他的警卫部队的3000巡防军。于是,商民纷纷诣尔丰环跪,吁请维持治安。 赵尔丰起初以恐涉嫌疑不便干预,绅民固请不已,此心凄恻万分;又闻军队肆扰不休,若不急行设法,更不知形势要发展到什么地步。 于是,赵尔丰发布了一张布告,要求所有乱兵必须立即回营,既往不咎,否则就军法从事。布告的落款是“卸任四川总督,现在川滇边务大臣”,没有盖印,只用朱笔画了一个“印”字。 兵变当晚,成都城内的三股势力,同盟会、保路运动首领们及驻军军官们,分别召开了三个会议,商议自己帮派应如何在善后中获得更多的好处。 第二天,各派在皇城内至公堂开会。实力最强、腰杆最粗的尹昌衡被公选为都督,而四川咨议局副议长兼哥老会老大罗伦出任副都督。同盟会的董修武则出任总政处总理兼财政部长。 赵尔丰在危机时刻发出的布告,为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一些别有用心的谣言,说是他在幕后策动了这次兵变,目的是为了他复辟回任。 对此,愤怒的赵尔丰写了篇《辩诬问》,为自己辩解:“鄙人当大权在手之时,何事不可为,与其破坏于后,曷若不让与先。” 革命党们决定要解决赵尔丰这个对于他们在成都最大的威胁了! 处决赵尔丰的最大理由,是他煽动了12月8日的兵变。但所有的证据都无法显示赵尔丰试图重新夺回被他自己送出去的权力,相反,证据几乎都指向那些指控他、审判他、并且处决他的人们。 最有可能发动兵变的两个人,27岁的年轻军官尹昌衡、34岁的四川咨议局副议长兼哥老会老大罗纶,如愿地坐上了都督与副都督的宝座。但是,那位在总督府的高墙深院内武装隐居的赵尔丰,令他们感到巨大的威胁。而且,他们实在需要做一件事情,在这个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耍赖的年代,来为自己立威! 依然忠于大清王朝的边防军,在川滇边务大臣傅华封的率领下,正往成都挺进。有人指控正是赵尔丰密令这位老部下回援成都。 而重庆蜀军政府副都督夏之时,也带着部队西征过来,觊觎成都这块膏腴之地。还没坐热位子的都督和副都督都感到了莫大的威胁,这年头,谁都可能被随时推翻,并安上一个俯拾可得的罪名。而篡位者最怕的就是篡位者同类。 他们决心要借用赵尔丰的脑袋,让自己坐得更稳固些。而赵尔丰依旧无处不在的实力和影响力,都令他们不敢直接动用武力。 于是,尹昌衡单独去见赵尔丰,名义是晚辈向长辈讨教。谦恭的晚辈咨询了很多行政管理上的问题,然后进言道: “大帅身边还有如此多的卫兵,会引起他人不必要的疑虑和联想,不如先将这3000人交军政府接管,再以军政府名义下令仍驻原地保护大帅,这样就可以杜绝流言。” 经历过无数风浪的赵尔丰居然会相信了、或者说是无所谓,手书一道命令,把3000名卫队的指挥权拱手交出。 这一被谋划者们自以为得意的举措,也恰恰证明了他们对赵尔丰阴谋复辟的指控,只是“革命”的策略和谎言而已。 卫队被调离总督府,在成都南苑集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丝毫不知道另一支部队已经将他们包围,并且将他们纳入了大炮的射程。如果他们敢于尽忠职守,他们将遭到彻底的毁灭。 另一支部队则在凌晨时分悄悄包围了总督府。营长陶泽锟,被委派为敢死队队长,负责关键的擒赵行动,他的收获将会是一个团长的位子,以及他没料到的青史留名。 尹昌衡亲自负责掩护,他从正门入内,说服了剩余的卫队放下武器,而陶泽锟则从后墙翻入内院,冲进了赵尔丰的卧室。尹昌衡告诉老帅,为了他的安全,还是一同到军政府去。 四名士兵一拥而上,将老帅架起来,拖到了军政府。 这就是被“革命者”们津津乐道的智取赵尔丰。 在整个过程中陶泽锟只砍死了试图抵抗的一名警卫人员,也有野史说那只是一个伺候丫头而已。 尹昌衡在完成了这次行动后,却说自己完全是“被迫”杀害老长官的。逼迫他的人,既有同盟会、“同志军”的人,也有蒲殿俊这样的“绅士”们。同志军想杀赵尔丰的动机,只是觉得这次造反没有成就。 “覆清我首也,伐赵我初志也,首功不赏,初志为酬,奈何即罢?” 而蒲殿俊等逼迫尹昌衡,是因为他们自己受到了“士民”的“逼迫”:“不杀赵尔丰,军民无噍类矣!” 尹昌衡然后“无奈”,拖了几天,实在拖不下去了,才动手。 在这份漏洞百出的辩解中,至少可以看出,这位下令砍下赵尔丰脑袋的年轻人,并不真正相信那位老人是该杀的。 而面对突然闯入的士兵,赵尔丰十分平静,走到阶下,问尹昌衡:“能相活乎?” 尹昌衡叹息着说:“既此非我意,当语众绅。” 但是,众人的意见都是:“尔丰屠川人,川人死于兵者数十万,死于乱者百万,是夫之肉其足食乎?” 赵尔丰终于成了这场大灾难的最大替罪羊! 其实,要论起私人交情,赵尔丰及其兄、前任四川总督赵尔巽,都算是尹昌衡的仕途恩人。 尹昌衡从日本留学回国后,先在广西当军校教官,因过于激进而被除名。 赵尔巽倒是不拘一格,任命他为四川督练公所编译科长兼四川讲武堂教练官。1910年,在新军十七镇成立典礼上,他居然当场驳斥了前来致贺词的赵尔巽,而赵尔巽却因此认为他是个人才,十分器重,尹昌衡从此成为新军中的灵魂人物。 赵尔巽在离任时向继任总督、自己的胞弟赵尔丰做了推荐。赵尔丰到任后,立即任命尹昌衡为陆军小学的代理总办,为尹昌衡在新军中的发展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基地。 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位着力培养、极其信任的年轻军官手中。 尹昌衡虽然年轻,手段却极其老辣。他依靠着川籍军官的力量,与失意的咨议局副议长罗纶合作,一个动用军方的力量,一个动用黑道的力量,终于成功地赶走了蒲殿俊和朱庆澜,夺得了政权。而赵尔丰的脑袋,也成为他们巩固权力、扬威立万的台阶。 赵尔丰的首级,被挂在长杆上,在成都城内游街示众,这与其说是对“反动旧官僚”的清算,不如说是新政权对一切潜在的敌人的警告,而这种敌人往往都是他们内部可能与其竞争的同志兼兄弟! 所以,这也正是王恒岳坚决不愿意留在成都,坚决不愿意和这个“革命党”合作的最重要原因。 和这些人合作,天知道哪一天,自己的脑袋也会和赵尔丰一样被悬挂在城楼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敢打老子!! 成都的变故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王恒岳的耳朵里。 对于这一定会发生的一幕,王恒岳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他现在的全部重心,都放到了自己的独立混成师上。 成都兵变,不过是大乱的前奏而已,再过一段时候,四川大打出手的时候就要到了,如果没有一支足以保卫地方的强大武装,那自己必然只是历史大潮流中的一朵小小浪花,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的无影无踪。 在王恒岳积极整军备战的时候,熊克武终于回到了四川。 此时的熊克武,被同盟会任命为蜀军北伐总司令,不久又接受孙中山命令回到四川,接受重庆蜀军政府领导。 而回到四川的熊克武,并没有立刻到重庆,第一站就选择了荣县。 和王恒岳当初就在荣县相识,也正是在这里,王恒岳救了自己一条性命。再次回到这里,不由得心生感慨,物是人非。 今时的王恒岳,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小队官了! 现在的王恒岳,是“大汉四川军政府”的副都督,独立混成师师长。但在荣县的街头上,却还依旧到处都张贴着“中华革命军政府万岁”、“中华革命同志军万岁”的横幅。仿佛成都的任命,根本没有影响到荣县人,在他们的心目中,王恒岳依旧是他们的“恒帅”! 到处都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军人,募兵处被挤得水泄不通。大量的搬运工人抗着一个个的木箱匆匆进入城内,一个工人走得急了,木箱掉落到了地上,里面都是子弹散落一地。 那些木箱里都是武器弹药吧?王恒岳财大气粗,武器充足! 而当得知熊克武到达荣县后,王恒岳也拉开了全部架势,给足了熊克武面子。独立混成师的营以上军官们全部出动,在王恒岳的带领下,齐齐行了军礼: “欢迎熊总司令视察荣县!” “述之,我的述之老弟,你这是摆的哪门子样子啊。”熊克武笑着迎了上去:“那么大的排场,我和受不起那!” “克武兄现在是蜀军北方总司令,王恒岳不过是个小小师长,理所当然!”王恒岳笑着说道。 两人一边朝指挥部走去,熊克武一边说道:“哪里还是什么总司令,我奉命回到四川,接受蜀军政府的领导。在路上接到蜀军政府命令,委任我为第一师师长。” 王恒岳一脸惊讶:“什么?师长?不是总司令吗?我正准备通电表示欢迎呢。” “述之,你这个通电将军,就别再和我演戏了!”熊克武笑着说道:“只怕我还没有接到任命,你就比我先知道了,说这个不是打我脸嘛?” 王恒岳哈哈大笑,进了自己的指挥部,请熊克武坐了下来:“克武兄,我这也纳闷啊,成都有个军政府,重庆也有个军政府,你说让我听谁的才好?” 熊克武的面色变得严肃了些:“述之,我今天来荣县,就是特意和你说此事的。重庆蜀军政府成立以后,川东南五十七州县闻风响应,纷纷归并予蜀军政府之下,谴责蒲殿俊等与赵尔丰妥协而成立的大汉四川军政府。云南、贵州、湖南等省军政府也认为成都政府是‘哥老会政府’,不予承认。一致公认重庆蜀军政府为革命政府,为四川唯一合法政府。云南军政府都督蔡锷将军致书湖北军政府,希望联合起来,进攻成都。蜀军政府已经决议西征,电邀云南、贵州出兵支援。你说哪个才是合法的?你应该听哪边的?” “蔡锷将军要讨伐?湖北、贵州、云南也要讨伐?”王恒岳满脸诧异:“这......这你让成都方面如何抵挡?赵尔丰已经死了,蒲殿俊也下台了,似乎没有必要了吧?” “赵尔丰是死了,蒲殿俊也的确下台了,但尹昌衡仍在,罗纶仍在。”熊克武认真地说道:“这两人一个是热衷于争夺军权和地位的实力派人物,一个是哥老会的舵把子,哪里是真心革命的人?述之,你手握重兵,又是首义功臣,在这非常时期,希望你能继续拥护革命,拥护蜀军政府,协助蜀军政府完成四川真正统一!” “是的,是的,恒岳真心拥护革命,真心拥护统一。”嘴里连声说着,王恒岳却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恒岳有一事不明,还请克武兄指教。” “述之何必客气,你我兄弟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王恒岳慢吞吞地说道:“四川的事,当四川解决,为何要请黔军、滇军入川那?眼下满清朝廷还在,大家不戮力同心推翻满清,怎么倒管起四川谁当家做主的事来了?难道要武力统一全国之后,这才派兵攻取北京吗?述之实在是不明白那。” 熊克武顿时语塞,王恒岳又慢条斯理地道: “我革命军打的是端方,打的是赵尔丰,眼下端方死了,赵尔丰也死了,还打谁?非得重庆成都拼个你死我活,见个高下出来才行吗?打,是打不出高下来的,谈,倒可以大家谈谈,眼下袁世凯尚在南北议和,四川如何不能议和?” 熊克武无言以对。 王恒岳果然变了,当初他对自己恭敬有加,开口“先生”、闭口“先生”。但现在他说的话,却记记直插要害,棉里藏针,丝毫不留情面。 可偏偏他说的话,自己又无法反驳。 王恒岳微微一笑:“兄弟我这人最公道,我不打成都,也不打重庆,我就希望大家能坐下来,谈上一谈,有什么事情不能够解决的?成都也好,重庆也罢,谁统一谁,我不管,但谁要是动我的地方,克武兄,我王恒岳可翻脸不认人了!” 熊克武正欲说话,马啸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边上一同跟进来的是蒋百里,同样一脸严肃。 “恒帅......”“恒帅”两字一出口,马啸见熊克武在边上,急忙改口:“云南的援川军兵临宜宾!” “什么,还真来了?”王恒岳猛然站了起来,接过递来情报,看了会,冷笑连连:“好啊,好啊,援川援川,居然先打到老子地盘上来了!” 熊克武莫名其妙:“述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克武兄,自己请看看吧!”王恒岳阴沉着脸把情报交给了熊克武。 原来,1911年,蔡锷离开广西,前往云南,担任协统。当时军中的同盟会员许多人都是他的部下,相处关系良好。武昌起义之后,云南同盟会员准备起义,他们相信蔡锷同情革命,决定邀请他参加革命的准备工作,蔡锷也欣然同意,并主持了革命的组织工作,进行了周密的部署。重阳夜,云南起义成功,蔡锷被推为都督。 蔡锷有组织地领导了云南新军起义,很快就控制了全省,起义后云南政局安定,兵力严整,士气旺盛。云南新军训练有素,是起义各省中少有的建制完整的精锐武装。于是,湖北都督黎元洪、湖南都督谭延闿、战时总司令黄兴纷纷要求蔡锷率师北伐。 然而,云南僻处西南,山路崎岖,道路遥远。西南没有有效交通工具,出师北伐,只能徒步行军,也不可能很快到达前线。同时四川各地武装暴动后秩序混乱,一些地区还在清军控制之中,以及大汉四川军政府的成立,让蔡锷决定先攻成都! 于是,11月11日,蔡锷组成援川军,有一个师的兵力,下分两个梯团。云南入川道路崎岖,行军缓慢,援川军12月16日终于距离宜宾不足百里! 熊克武大惊失色。 云南新军精锐,但难道王恒岳的新军就差了吗?这一打起来,必定是天昏地暗,从此后,必将牵连到全四川,从此后,成都重庆再无议和可能! 王恒岳冷笑不断:“好,既然想打,我就陪着打!” 其实对蔡锷援川的目的,王恒岳再清楚不过。蔡锷的确是个大英雄,但他这一次兵发四川贵州二地略略显得有一些急了。 蔡锷的本意是好的,他一心只想着集中力量北伐,为共和尽到自己能尽的最大的力量,但是其后发生的变故,却出乎他的意料,也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本来蔡锷所组织的北伐军的计划是经四川泸州,出长江参加北伐。 但蔡锷看到四川、贵州两省内部秩序混乱,他在给孙中山的电报中认为,很难指望这两省能够自己恢复秩序,影响全局,因此,以“援蜀救黔”自任,准备以云南的军事实力,控制西南三省。 但次后一连串巨大的变故,却完全脱离了蔡锷之前的设想。 现在云南的援川军已经兵临宜宾,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这都无助于四川局势,反而容易使局面进一步的失控! 王恒岳知道在这一时候,是该自己表现出强硬态度来了: “命令,我独立混成师、武装卫队、保安队、炮队全部出动,集结一切兵力于宜宾,给老子把家当拉起来,不惜一切代价,彻底歼灭来犯之敌!” 熊克武是真的急了:“述之请稍等片刻,熊克武还有话要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扩编” “述之,等等,等等!” 熊克武显得焦急万分。 援川军远道而来,王恒岳以逸待劳,他又有炮有枪,士气高昂,这一打,只怕援川军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这么一来,重庆和成都,云南、贵州和四川非大打出手不可。 “克武兄,难道敌人都打到我鼻子下了,我就只能坐以待毙吗?”王恒岳冷森地问道。 “不,不,绝不是这个意思。”熊克武连声说道:“述之,无论如何都暂缓一缓,待我到援川军中,问明情况,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王恒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克武兄,兄弟就给你这个面子,双方以宜宾外谭家场为界,若援川军再进一步,就不要怪我王恒岳翻脸了!” 熊克武担心出事,不敢怠慢,问王恒岳借了一匹快马,飞奔宜宾而去。 他一走,马啸就问道:“恒帅,打还是不打?” “打?打个屁,老子一打,当时就成公敌。湖北、云南、贵州、重庆,非得对老子群之而攻之!老子难道拿一个师打四地之敌?”王恒岳冷笑几声:“我谅他黔军滇军也不敢打,大家拉开架势,装模作样,可谁也不敢开这第一枪!” 蒋百里和蔡锷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听了此言,微微点头:“不打比打好,现在我们最主要的就是稳定,专心壮大,而不是陷入到消耗之中。蔡松坡为了革命,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只是这次做的有些急了。他要以武力统一云南、四川、贵州三地,尔后专心北伐。但这几个地方情况各不相同,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统一的?” “我是敬佩蔡松坡的,他是一个真正的革命者。”王恒岳的话里丝毫也都没有责怪蔡锷意思,反而多的是景仰:“而且我料这次援川,出事不会出在我这,相反还能促使重庆成都议和,完全四川临时统一,这点倒是变坏事为好事了。” “哦?”蒋百里和马啸二人同时“哦”出一声,有些惊讶。 王恒岳一笑,也不说话。难道自己说滇军入川之后,军纪败坏,杀害革命功臣,终于弄的天怒人怨,间接促使了重庆成都坐到谈判桌前? “其实云南和四川的矛盾历来就有,四川的问题主要就是云南。”王恒岳缓缓说道:“眼下蔡锷坐镇坐镇云南尚好,顶多也就是一些革命上的矛盾。但将来乱局一起,换了个人掌控云南了,看着吧,这控制四川必将成为云南省策!” “这是为何?”马啸不解地问道。 王恒岳目光有些捉摸不定:“核心就是云土!控制四川,打通长江水道,必然可以极大方便由长江流域运输鸦片!烟土是未来的许多部队的经济支柱,根本利益所在!” 蒋百里在那想了一会,微微点头。 但心中也有些惊诧,这位恒帅居然已经想的那么远了?难道他已经料到未来中国局势,必然是一片混乱? 王恒岳也不再继续说下去,整了一下军装:“走,去宜宾!” ...... 到达宜宾之后,也许是熊克武的劝说起了作用,也许是宜宾戒备森严让援川军有所顾虑,援川军在距离谭家场还有三十里的地方停止了前进脚步。 此时独立混成师以两个团,又武装卫队的一个团,保安队的两个大队,布防宜宾,虎视眈眈,拉出了一副大打一场的架势。 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士兵们杀气腾腾的面孔,只要一声令下,这里势必变成一片血火战场! 王恒岳非常清楚,这仗打不起来,但自己现在必须拿出强硬态度! 盐井是自己目前最重要的经济支柱,将来局势大乱之后,也势必成为各路军阀垂涎之地,如果自己不态度强硬,不怕打仗的话,只怕将来任何人都要想来插上一脚!真到那个时候,只怕这几地再无一天安宁! “述之,述之!”从援川军回到宜宾的熊克武有些责备:“你怎么把那么多的部队拉过来了?” “克武兄为革命鞠躬尽瘁,兄弟是相信克武兄的,但兄弟也不得不早做提防,不然被砍了脑壳子只怕还在梦中!” 王恒岳的话让熊克武苦笑一笑,指了指城外:“我和他们分析了利弊,援川军已经答应不再继续进军,以待蔡锷都督和重庆蜀军政府的命令。” “难道真的进军我便怕了吗?”王恒岳冷笑一声:“来人,去把事情办了!” 几个士兵拿来城外城墙那,在城墙上写了大大的几个字: “王恒岳在此!” 这几个字老远便能清楚看到,熊克武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恒岳在此! 下面的意思,就是这里是他王恒岳的地盘,硬攻者将会造成什么也就不言自明了。 “述之老弟!”熊克武的说话非常急促:“我这就去重庆到任,我拜托你,无论如何都要尽量克制那!” 王恒岳淡淡一笑:“克武兄,我王某人绝不放第一枪,可谁要是想打,我也不怕!兄弟真心的说一句话,谈比打好!四川的问题还得四川来解决!” 熊克武走了,援川军也再度后退,一场眼看着就要爆发的战斗,却在王恒岳的强硬态度下暂时偃旗息鼓。 但平静,只是表面上的...... 一个独立混成师,对于掌控全局显然是不够的。荣县、乐山、自流井、贡井、宜宾五地都在王恒岳的控制之下,而在地盘扩大的同时,战线也被明显拉长。 扩军,成了当务之急。 王恒岳手中只有一个师的编制,但这并不妨碍王恒岳的扩编。 独立混成师被编成了六个主力步兵团,分别由谢水向、李逸风、徐牧、伍潜龙、杨森、王瓒绪所指挥。一个混编团,由马啸指挥。一个警卫团,由黄子煊负责。两个补充团,魏顺之、蒋乃蔽担任团长。武装卫队依旧由邓夏、皮特指挥。 保安队改保安团,贾浩洋担任团长。炮队改炮团,刘思海担任团长。 此时的各团都不满员,招兵便成了当务之急! 一旦各团补充完毕,王恒岳的手里便拥有了十个步兵团的力量。再配合武装卫队、保安团、炮团,这样的武装一旦出现,必将在四川局势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又成立师参谋部,蒋百里担任参谋长。 改“内务处”为“情报局”,杨方云任局长;改“统计处”为“统计局”,俞雷任局长;新成立“调查处”,抽调原俞雷手下,为王恒岳赏识的陆宣担任处长。 成立特别机动大队,黑铁担任大队长。 一个完全由王恒岳掌握的体系正在形成,或者也可以说“王恒岳集团”初步有了规模...... 王恒岳成功的从成都乱局中抽身,而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了发展壮大自己上。一个军政府的都督头衔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蒲殿俊屁股还没有坐热,便被从都督的位置上赶了下去,尹昌衡才坐上去,又必须面临各地讨伐成都严峻形势挑战,够他头疼的了。 而在这个时候,王恒岳却在逍遥自在的发展自己,等待着横空出世那一天的到来...... 还有一件事的发生让王恒岳的威望再度得到了极大提升。 之前,在清军围困荣县的时候,一些盐商出于对前途的不信任,想要出售盐井,但王恒岳却采取了抵押的形式,并且不要任何利息。 在清军围困到成都“大汉四川军政府”成立的这段时间里,王恒岳依靠着抵押给自己的这些盐井,为自己获取了大量利益! 而在此后,当那些看到局势稳定的盐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拿着抵押文书想要赎回盐井的时候,王恒岳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义军!义帅!这才是真正的仁义之军,真正的仁义之帅! 看到重新归还给自己的盐井,那些盐商们简直不敢相信!“恒帅万岁、恒帅英明”的欢呼不断从这些盐商嘴里传出。 恒帅一诺千金,体恤商人,这样的恒帅,便拿再多东西来换也决不能让他走! 一传十、十传百,王恒岳仁义的名声很快便传了出去! 士绅阶层已经完全接纳了王恒岳,并把他看成了自己的保护神!但有恒帅在,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就算敌人的千军万马打了过来,恒帅也一样可以保护大家! 王恒岳慷慨归还盐井的消息传出后,各地商人开始进入荣县、乐山、宜宾等地寻找商机。现在四川实在是太乱了,做生意实在不太平,在王恒岳控制的地盘上,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对于正在紧锣密鼓筹办中的“成都商业银行”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银行一项非常之重要的就是信誉度,而有着王恒岳的这块牌子,等到银行将来真正成立后,那便会顺利的多了。 王恒岳不会去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子,起码不会现在去管。 当自己的实力,真正到了足以让自己说话一言鼎定的时候,那时,才是自己真正出现的日子。 现在,就让他们狠狠的闹去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通电,通电! 1911年12月29日,南方十七省选出孙文担任中华民国第一任临时大总统! 1912年1月1日在南京宣布民国成立,孙文就任。 但当时的战场形势,对革命党方面是严重不利的。在北洋军的凌厉攻势之下,革命党节节败退,武汉三镇已被袁世凯北洋军攻下两镇。 为了结束南北对立,1月25日,袁世凯及各北洋将领通电支持共和。2月12日,袁世凯逼清帝逊位,隆裕太后接受优待条件,清朝对中国的统治宣告终止。 为了这一刻,无视仁人志士前赴后继,舍身忘死,而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中华民族二百六十多年遭到异族统治的屈辱史,在这一刻划上了句号! 2月15日,南京参议院正式选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依据中华民国临时约法,改总统制为内阁制,大大削减袁世凯的权力,但袁世凯坚持于3月10日在北京就职。 但在西南三省,局势却急转直下! 贵州。 这里的政局非常混乱,有同盟会、自治学社与宪政预备会的立宪派人士之间的对立。于是,宪政派的刘显世、任可澄等请戴戡到云南与蔡锷商量,希望北伐军改道贵州,支持他们控制贵州政权,得到蔡锷与唐继尧的同意。蔡锷的原意是让滇军过境贵州,不准备停留。 贵州自治学社领袖钟昌祚由南京到达昆明,劝蔡锷不要介入贵州的内争。于是,蔡锷即指示唐继尧经四川支援陕西,并告诉他,南京陆军部也准备任命他为北伐总司令。但唐继尧在戴戡等人的怂恿下,决定出兵贵州,夺取政权。在唐的一再要求下,蔡锷只好听任唐继尧按照缓急便宜行事。唐继尧突然袭击、攻占了贵阳,对于俘虏的黔军,无论官长士兵,一律屠杀,实行恐怖统治。 四川。 援川军与川军之间的矛盾升级,冲突进一步加剧。 “大汉四川军政府”副都督,独立混成师师长王恒岳,在宜宾拉开了准备大打一场的架势。大炮、机枪全部进入阵地!两个团的主力,也由两翼展开,摆出合围援川军的态势。 成都方面不断发表通电,在支持王恒岳“保卫革命”的同时,也不断指责重庆、云南方面企图挑起战争。 重庆方面也是一封接着一封的通电,指责成都政府是“伪革命、假革命”,同时又通电呼吁“革命首义功臣”王恒岳要识大体,拥护真正革命政府,停止武力对抗,反戈一击,打下成都,为革命再立新功,云云等等。 总之双方是一封通电接着一封通电,电报满天飞,口水满天飞! 焦点就在于王恒岳! 王恒岳手中虽然只有一个师,但若是支持重庆,则可以挥兵直取成服,与重庆军、黔军、滇军合兵一处,则成都旦夕可破。 若是支持成都,则可以猛攻对面援川军,趁势逼迫重庆! 偏偏素来有“通电将军”之称的王恒岳,这时候就好像变成了一个锯了嘴的葫芦一般,居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的独立混成师,看着像是准备大打一场,今天调动,明天分兵,偏偏等来等去,王恒岳就是一枪不发。 王恒岳心里在打什么算盘,谁都弄不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一场变故发生了。 武昌起义之后,同盟会员黄方被释出狱。当时成、渝、泸皆成立都督府,他认为“万一竞争,川局危殆”,自愿到泸任川南军政府总司令职。任职后,加强治安,派兵清乡。惟有合江前清县令黄炳燮固守城池,不接受川南军政府的领导。适时滇军南下,妄图染指川南富庶,先头部队已抵合江,群众对滇军的所为甚为愤慨,将起冲突。 黄方认真地分析了形势,于1912年1月17日率兵300去合江调解,合江黄炳燮开城受降,他入城,安抚军民,整治军纪。 次后于1月21日在返泸途中,突遭滇军梯团长谢汝翼部支队长马为麟、滇军头目黄毓成、滇军第二梯团李鸿祥部黄子和支队伏击。 为保全部队,黄方挺险出面调停,滇军不受调停,也不予讯问,竟将他及随行官员一百余人杀害。 黄方的部下苏俊、董汉卿等逃脱;后队闻变渡江经白沙逃脱,但只有几人逃脱,其余全部被俘,惨遭杀害,只有一个革命党认识滇军头目黄毓成,杀场上大叫“革命党不杀革命党”,大骂黄毓成的人被放。 黄方遇害,震动全川! 加上此前清军又兵进潼关,威胁四川,几样事情加在一起,四川人心大乱。 在黄方遇害的次日,此前一直默不出声的“大汉四川军政府”副都督、独立混成师师长王恒岳忽然发出一份声泪俱下,情真意切,但却又措词严厉的通电: “黄总司令遇害,实我全川之痛、全国之痛、革命之痛!念及于次,恒岳朝夕不能进食,哀四川之损失,痛全国之损失,叹革命之损失!黄总司令永垂不朽! 革命成功在即,四川分裂依旧!成渝分离,两军政府事权既不统一,财政亦无法整理,又兼滇军骄悍,哥老纵横,长此拖延不决,川民痛苦必深,究其终极,势将两败俱伤! 欲谋全国之统一,必先谋以一省之统一。为始宜设军政府于成都,而重庆、西藏各设分府,置一都统,均归未来军政府之节制。恒岳一军人尔,亦懂大局,呼吁成渝,顾全大局,通盘筹划,化除意见,以谋统一! 今四川危在旦夕,长此以往,民生痛苦,百业凋零,地方残破,此四川之祸也! 成渝若执意不肯议和,则恒岳虽只一师之众,将少兵弱,然为四川计,愿提全师官兵,决死一战!击滇军、破黔军、攻成都、战重庆,虽决无成功可能,恒岳亦百死无悔!马革裹尸,军人本分,何惧?唯愿身后裹白布,得书‘为全川而死王恒岳’,心愿足矣! 恒岳泣血哀告,四川破碎,祸在眼前!成渝同心,则四川可振;成渝离心,则万事俱休!通电全川,以表心情!” 最后的署名是“革命马前一小卒王恒岳”。 这封通电当真是“字字血泪”,让闻者无不动容。 尤其是那句“为全川而死王恒岳”,简直让人为王恒岳对四川的一片苦心落泪。 独立混成师也摆出了架势,分成四队,当真是要以孤军之势,和黔军、滇军、成都、重庆决死一战的样子! 通电一出,全川无不纷纷支持“马前小卒王恒岳”,大声呼吁成渝谈判,尽早结束内乱局面。 王恒岳的这一封电报,出的极是时候,四川人都记得了这个王恒岳,都记住了他为四川做的一切。 “恒帅的这份通电,胜十万雄兵,四川人的心,可都站到恒帅这一边了。”通电发出之后,蒋百里笑着说道。 “我这心,可是一片真心。”王恒岳坏坏的笑了起来:“让几个团长都给老子朝后退一点,摆摆样子而已,别突得太深,真打起来就弄巧成拙了!” 蒋百里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摆摆样子,别人可要当真了。说来也还是我们实力不够,要不然大兵一发,直接统一全川,何必如此费力!” “是啊,实力还是不够。”王恒岳点了点头:“几个地方的招兵点情况都相当不错,可这兵是召到了,又不能马上投入军中。得训练,得要武器。还有缺乏军官,实在让我头疼。” 蒋百里在那想了一下:“陆军学堂的第一期学生也快毕业了,我看可以让他们充入军中担任军官,顺便也可以多学习一些经验,学着怎么带兵打仗!” “我准备把陆军学堂迁到乐山去,荣县毕竟地方不大。”王恒岳接口说道:“同时,我准备改‘荣县陆军学堂’为‘乐山军官学校’,不光是陆军,还要开设海军科目,将来我们打仗光有陆军可不成。” 原本还想说空军,可现在说这太早了些。又想到自己拜托克莱曼去找的冯如,也不知怎么冯如还没有来。 去年克莱曼在广州给自己来了电报,说已经找到了冯如,并且把王恒岳画的那个奇怪图纸给冯如看了,冯如大感兴趣,愿来四川看看这个画出如此古怪图纸的人究竟是谁。 可算着时间冯如也该到了。 左想右想不放心,已经派着部下沿着入川路线前去接应冯如。 “恒帅心思高远,把目光不仅仅盯在了陆军上,如此甚好。”蒋百里的话打断了王恒岳的思路: “纵观军事强国,可不只有陆军,海军同样重要。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曾加入过兴中会,历任兵舰管带、船政司司长、统领巡洋舰队等职。还曾帅舰访问古巴、墨西哥国等地,以大炮武力威胁,迫使当地不再歧视我中国人,甚至使古巴总统,墨西哥政府等等被迫道歉,只是目前眼下闲居上海,这人叫......” 蒋百里的话音才落,王恒岳已经抢先叫了出来: “程璧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八章 钩心斗角 王恒岳的通电一出,全川群情汹涌,纷纷要求成渝立刻展开和谈! 在重重压力之下,成都、重庆两地军政府终于考虑和谈。 重庆同盟会领导人杨庶堪、张培爵,熊克武、朱之洪同意合并,川南总司令但懋辛也表赞同。他们致电成都军政府,决定派全权联合委员赴成都会商“本省军政、财政、保安地方一切重要事件”,成渝两军政府合并问题提上了日程。 成都的尹昌衡、罗纶、邓孝可等人向重庆蜀军政府提出统一条件:以成都为四川军政府所在地,重庆设军事重镇,原成都、重庆政府的都督,分任合并后的四川军政府正副都督,原副都督,分任重庆镇抚使或枢密院长及军事参议院议长。重庆方面提出了一项反建议:成都仍作省会,重庆作为四川都督的驻地,以蜀军政府都督张培爵为四川都督,以四川政府都督尹昌衡和蜀军政府副都督夏之时为副都督,四川军政府副都督王恒岳、罗纶为枢密院长、总顾问,或者军事参议院议长。 正在这时,前护理四川总督王人文从成都到达重庆,于是外间纷纷传闻,如果双方相持不下,就推举王人文为四川军政府都督,作为摆脱谈判困境的办法。王人文是清朝的封疆大吏,由他任四川总督实在是对革命的讽刺,蜀军政府当然不会同意。 所以,重庆蜀军政府作出让步。《成都四川军政府、重庆蜀军政府协议合并条约》签订完成,经双方军政府盖章生效。 协约规定,以成都为政治中心,设四川军政府,以成、渝两处都督分任正副都督;重庆为重镇,设镇抚府。这样,四川宣告统一,尹昌衡出任四川军政府都督,张培爵任副都督,重庆镇抚府以夏之时为镇抚总长。 而备受全川全国瞩目的王恒岳,则当选为军事参议院议长。 在四川人看来,这对那位通电全川,为四川统一做出了全部努力的王恒岳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军事参议院议长?为什么不是之前川人想像中的都督、或者是副都督? 在此情况之下,王恒岳再度通电全川,表示自己接受军政府委任,愿在军事参议院议长职位上为全川之和平鞠躬尽瘁。 王恒岳的态度,再度得到了川人的一致赞赏! 次后,南京临时政府承认成渝合并。 成渝政府合并后,取得都督职位的尹昌衡并未因此而满足,反而又把目光盯到了夺取四川全部军权之上。 他任命袁世凯的热胡景伊为四川陆军军团长、军事参议院副议长,节制全川军队。尹昌衡曾经是胡景伊的学生和部属,他是想借重胡景伊的势力,夺取四川军权,加强自己的力量! 随后,尹昌衡改编川军为六个师。第一师师长周骏,第二师师长彭光烈,第三师师长孙兆鸾,第四师师长刘存厚,第五师师长熊克武,独立混成师师长王恒岳。 王恒岳在四川的威望极高,军事实力又强,这是让尹昌衡非常不放心的。要想把握住全川的军队,就必须要先解决掉王恒岳,控制住他的军队! 要想成功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把王恒岳调离荣县、乐山等地。 于此心态之下,尹昌衡一连下了几道命令: 调独立混成师一部到达成都,一部进入湖北地界,王恒岳于成都军事参议院任职。如此分散王恒岳的力量,又把王恒岳调成都加以控制,再解决起来就不那么困难了。 随后又调第四师刘存厚部进入荣县、乐山、宜宾,控制几地,夺取王恒岳的地盘。 刘存厚本是援川滇军参谋长,四川统一之后,所部被改编为川军第四师。 但是让尹昌衡没有想到的是,王恒岳却对此命令置之不理。 王恒岳再三强调了自己的困难,进成都不是不可以,去湖北也不是不可以,但军饷在哪里? 自己当初又是和清兵打,又是和援川军对峙,银子早就用光了,现在欠饷严重,军心不稳,各部都在闹饷,要想调动,请都督无论如何都先调拨一千万两军饷,以解燃眉之急,军饷一到,各部立即按照军政府指令开拨,决不拖延一刻! 他这狮子大张口,一开口就是一千万,哪里是要军饷,简直是要尹昌衡倾家荡产! 尹昌衡到哪去弄一千万?况且就算真的给了王恒岳一千万,指不定王恒岳又要编出什么借口。 尹昌衡退而求其次,只说目前军事参议院无人主持,希望王议长能够立刻到成都任职。 谁想到不过一天时间,荣县、乐山、宜宾、自流井、贡井这五地士绅、商人,电报雪片一般飞向成都,纷纷要求挽留王议长,王议长决不能去成都! 群情激荡,群情激涌! 刘存厚的第四师同样也遇到了极大麻烦,宜宾等地的独立混成师早就架起了机枪,虎视眈眈,那些独立混成师的军官乱哄哄的到处说,他们只认恒帅,没有恒帅命令,谁敢强占自己地盘,第四师有枪,独立混成师有大炮! 王恒岳又来到自己军中,当着奉命前来接手的刘存厚的面,对自己的部下“晓以大义”,到最后几乎是“泣不成声”,要让弟兄们服从成都命令,坚决拥护都督指挥,眼下刘师长既然来了,那就该遵守命令,把地方让出来。 可那些独立混成师的军官们却“置之不理”,到后来几乎闹出“兵变”,要不是到后来王恒岳拿胸膛顶着枪口,让刘师长快走,刘存厚几乎就走不了了。 刘存厚前脚才走,王恒岳飞起一脚,踢向闹得最凶的谢水向:“狗日的,你枪上子弹没有?还真拔枪出来?” 谢水向和弟兄们却笑嘻嘻的,只觉得恒帅这戏,如今是演得越来越好了...... 闹来闹去,刘存厚的部队只能驻防泸州,进退不得。 尹昌衡又气又急,可眼下王恒岳兵强马壮,声望在四川大得很,他又占着理,真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只怕吃亏的还是自己。 到时候不免在四川人心目中拉下个“革命未成,先恶首义功臣”的骂名,到时候这张才坐上的都督位置能否坐稳可就难说的很了。 再者,重庆蜀军政府虽然撤消,但其中有许多人都对自己不服,虎视眈眈,就等着自己出错,重庆方面的第五师师长熊克武又是王恒岳的把兄弟,真要闹出事情,只怕在四川又再度演化出混乱局势来,这一来,反倒给重庆方面以极大机会。 思来想去,现在动王恒岳还没有把握,只能暂时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不过除了一个王恒岳,其它方面,对尹昌衡还是相当有利的。 1912年3月10日,大总统袁世凯于北京宣布就职。 夏之时在重庆得知这一消息,认为,中国统一之局,实己大定,川东一隅,已经平定,正是自己功成身退之时,因此,不待镇抚府正式成立,就于3月中旬向张培爵提出辞去重庆镇抚府总长一职,转赴国外留学。 尹昌衡、张培爵接受了夏之时的辞呈,另委四川陆军军团长胡景伊任重庆镇抚总长,赠夏之时白银三万两,以助游学。随即,夏之时通告辞,在胡景伊未到职以前暂代。 胡景伊是袁世凯的人,极有野心。重庆同盟会人士对其早存戒意。当时,杨庶堪正在南京临时政府任职,得知胡景伊替夏之时的消息十分不安,立即致电尹昌衡,推荐黄复生,反对胡景伊。但尹、胡早已勾结一气未理杨电,反嘱胡景伊星夜兼程赴渝,并拨机关枪营归胡指挥,以便武力接收重庆。 夏之时见胡景伊来者不善,急忙任命革命党人熊克武为重庆镇抚府师长。重庆镇抚府的这一师军队,是由总长统率的直属部队,夏之时等人是想以熊克武来制约胡景伊。这一行动十分明确地表达了重庆同盟会人士不欢迎胡景伊来渝的态度。 张培爵到成都后,以平息川乱,稳定大局为己任,今见重庆发表熊克武为师长,抵制胡景伊长渝,深恐再起变乱。加之身处尹、胡等人包围之中,遂力图以重庆的妥协来缓和成渝的矛盾,因而他与董鸿词、但懋辛联名致电在重庆的同盟会员夏之时、黄肃方、熊克武等人,要他们接受胡景伊为重庆镇抚府总长。 由于张培爵出面,胡景伊得以于4月11日顺利到渝,12日,发表了就重庆镇抚府总长职通电。 胡景伊善者不来。重庆同盟会人士的妥协退让,根本不能泯其夺权野心,反而激起他尽快取消重庆镇抚府,夺取四川军政大权的私欲。他就职仅一个月,就于5月18日,召集镇抚府职各标营军官、各法团代表以及报馆新闻记者开会,突然提出取消重庆镇抚府。 由于重庆镇抚府成立才一个多月,胡景伊就突然袭击,提出撤销,与会代表,毫无思想准备,态度谔然,以至谢持讲完,几分钟内无人讲话。 1912年6月10日,胡景伊报告袁世凯,通令全国,重庆镇抚府即日撤销。 尹昌衡,通过种种手段,终于成为了四川的第一个“统一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感谢兄弟们的支持,再次呼唤月票! 六天,我们用了六天的时间,在新书月票榜上已经追得很近了,蜘蛛真的非常感动。 每天最低更新五章,这对蜘蛛是从来没有过的,尽管很累,但有弟兄们的支持,却快乐着。 一边更新,一边积攒着稿子,蜘蛛正在悄悄的准备着新的大爆发日,来回报所有的兄弟。 恒帅的势力在一点点的增加,咱们的月票也一点点的爬吧,呵呵。 最后,再度呼唤月票,再把小军阀朝上推一步! 感谢投月票的兄弟,感谢打赏的兄弟,感谢订阅的兄弟,感谢推荐的兄弟,总之,感谢所有的兄弟! 让月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九章 飞机(100月票加更) “恒帅,那个叫冯如的人来了!” 一听这个消息,正在和部下们商议着军情的王恒岳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脸露喜色,几步就冲出了指挥部。 “画图的人在哪里?画图的人在哪里?” 谁想到王恒岳才出去,就已经听到了比自己还着急的呼唤。 “王恒岳在这里!” 话音才落,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瘦削的年轻人急匆匆的冲了过来,见到王恒岳,也完全不顾礼仪,掏出一张纸来,一下就塞到了王恒岳眼前: “这,你画的?” “对,我画的。” “这是飞机?” “对,飞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飞机?不可能,不可能!” “可能,一定有人能造出来,就看什么时候能造出来,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造出来的!” “你会造这种飞机?” “我不会,我只知道大概意思,而且我可以给你构思,给你帮助,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帮助你造出这样的飞机来!” 王恒岳和冯如的对话,让后面的弟兄们简直莫名其妙。 这两人在说什么?怎么和说天书一般?这个什么叫冯如的人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的,叫了恒帅直呼其名,一点礼貌没有,怎么难道恒帅也被传染了吗? 王恒岳心中可实在有些惭愧,自己按照脑海中f15样式画出来的飞机,只怕把全套f15的图纸放到冯如面前,以现在的工业能力,也是造不出来的。 可只要能把冯如留在这里,那他可以为自己造别的飞机!假以时日,自己或者将成为全四川,全中国第一个拥有空军的小军阀! 冯如怔怔地看着图,这几个月在来四川的路上,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图上画的这怪东西是飞机! 可看着样子,似乎和飞机又有一点像...... 在那出了好大一会神:“我的办公室和工厂在哪里?” 王恒岳一指自己身边:“冯先生尽管挑,看中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冯先生的办公室、工厂,就算看中我家,我也给冯先生腾出地方来!要人,有人,要银子,让我倾家荡产,我王某人也心甘情愿!” “好!”冯如连谢字都不说一声,回头对自己两个助手说道:“找地方去!” “恒帅。”马啸摸了摸脑袋走了过来:“这是你哥啊?” “是你哥!”王恒岳笑骂了声:“老子告诉你们,所有人都得对冯先生客气一些,这可是个宝贝。他妈的,能造出飞机来的都是宝贝,你们谁能给老子弄出飞机,老子把你们当自己亲爹一样供养!” 黄子煊只觉得希罕:“恒帅,究竟是飞机啊?” “一种能在天上飞的机器。”邓夏在一边接口说道。 “吹牛。”黄子煊一点不信:“这机器还能在天上飞?我看牛在天上飞还差不多。” 皮特急忙说道:“不,不,我们美国人已经发明了这种在天上飞的机器。我听来四川的美国朋友说过,这个冯如在美国的名气很大。王把他弄了来,发财了!” “王把”两字一出,皮特又发音不清,听着好像“王八”一般,弟兄们怔了一下,哄然大笑。 王恒岳又好气又好笑,等将来飞机造出来了,第一个就让皮特去试开飞机! 恩,冯如在美国已经成功造出几架飞机了,给自己弄出来不成问题,关键是飞机制造成功后,绝对不能让冯如去试飞,得提前培养出一批这方面的人才来! 想到飞机,又把来看热闹的维斯特叫了来:“维斯特,你知道汽车不?” “当然。”维斯特想都未想就说道:“德国人卡尔.本茨在二十几年前就发明了第一辆三轮汽车,内燃机为动力的四轮汽车也在随后问世。我听说在北京上海都有汽车了。” 王恒岳眼珠子转了一会:“维斯特,能不能给造一辆汽车出来?” “为什么要造,老板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去买一辆?”维斯特有些奇怪。 “恩,买一辆也成......”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不过,我要的汽车不太一样,你看能不能在车身外都给我装上钢板,然后再安一挺机枪?” “汽车?武器?”维斯特大是好奇:“从理论上来说可以,老板你要这个做什么?” “老子拿它娶媳妇!”王恒岳没好气的回了一声。 不过这个时候的王恒岳,已经在脑海里为自己绘制了一份蓝图: 将来自己的军队,天上是飞机,地面是装甲部队,后面跟着的是精锐的步兵、掷弹兵、炮兵,要横扫战场,当上个大军阀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了吧? 只是这份蓝图什么时候能实现,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 乐山。 “哥,你要回去了吗?”俞云有些恋恋不舍。 “恩。”俞雷点了点头:“乐山局势稳定,这里搜刮得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黑铁、陆宣被陆续调走,统计局虽然成立,但现在急需人手,我得回去好好处理一下统计局的事。恒帅在情报局和统计局之后,又成立了调查处和特别行动大队,这是为了要分权,相互制约。” 说完,掏出了一张银票:“小云,这一百万你收好,找个银行存了,最好是外国人的银行。” 俞云有些吃惊:“哥,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我们贫困了那么多年,也该有钱了。”俞雷淡淡地道:“我在这里忠心耿耿做事,为恒帅清理掉了几乎全部旧的官员,刮干净了他们的家产。拿上一百万两,也算不得什么。这不算贪污,只是拿的敌人的银子,恒帅也怪不到我。” “可是......”俞云还是有些担心。 俞雷一笑:“放心吧,就算给恒帅知道了,他也不会因为这事杀我。你哥哥的脑壳子,还暂时掉不了。” 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你在这帮我收拾一下,我走前去看个人。” “谁?” “周宝良!” ...... 周宝良痴痴的坐在院子里,目光呆滞,面色苍白,和当初年个不可一世的周大财主早已不是一个人了。 自从俞雷到来,自己的家产几乎要被他搜刮空了! 今天五百万赎他全家人的命,明天又说他私通满清,企图复辟,又拿三百万赎命! 更加荒谬的是,赵尔丰才死,俞雷又说自己和赵尔丰是一党的,反对革命,又要在拿三百万两出来为自己赎罪! 总之什么样的借口,俞雷都能想得出来! 不给不行,俞雷抓了他们那是真打,真杀啊! 自己的老管家因为实在受不了了,可俞雷分辨了几句,结果俞雷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老管家拉出去毙了! 为了填这个无底洞,自己在乐山的产业变卖了、成都的产业变卖了、重庆的产业变卖了......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挣下的家当,都进了俞雷的口袋里! 自己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变成别人的了......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监视周宝良的卫兵,而是最让周宝良害怕的人: 俞雷! 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却听到俞雷微笑着道: “周老爷,坐着,坐着,不用站起来。” 说着,俞雷自己找了张小凳子,在周宝良身边坐了下来:“周老爷,上次在您这找到了一把枪,那还是不得了的事情。二百万两银子,您到现在还有一百万两没有给我,您的公子现在可还在大牢里等着您救命呢。” “俞,俞大人!”周宝良忽然站了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俞雷面前,连连磕头,连连哀告: “俞大人,我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了!所有能卖的都卖了!就连这个院子,也都卖给您了,还是您可怜我,让我住在这里的。三千万啊!我辛苦挣下的三千万家当都没有了!铺子、货物、房子,能卖的我都卖了,可恨那些人趁火打劫,拼命压价,俞大人,您就当可怜可怜小人,放我一条生路吧!” “周老爷,起来,快快起来。”俞雷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您有三千万家当,可我没有收到那么多啊。我前后只拿到一千五百万的银子,还有一半银子去哪了?” “压价,他们知道我急等银子用,往死里压价啊!乐山还好,重庆、成都无不如此。”周宝良泪流满面。 俞雷叹息着摇了摇头:“您瞧您这人缘,要是您当初不那么狠,把别人往死里压价,您说,今天您能这样吗?” 周宝良的眼睛哭得通红:“俞大人,我真的拿不出银子来了,真的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卖的了啊!” “您有,您怎么会没有呢?”俞雷微微笑着,重新坐了下来:“您还可以卖小妾,卖子女,卖血、卖命,您要找不到买主,我帮您找,您放心!” 周宝良浑身摇晃,站立不稳:“俞大人,难道你真的要逼死我吗?” 俞雷微笑着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是。不过,在你的最后一点价值被榨干之前,谁想要你的命,我都不会答应的,除非您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才可以死!” (谢谢弟兄们的月票,谢谢,谢谢,100月票加更送上。有你们这样兄弟,蜘蛛会更加努力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章 出征! 民国初立,西藏叛乱再起! 在英国人的策划下,西藏叛军接连攻陷攻陷里塘、盐井等二十余县,一时中央地方震动! 1912年4月22日《大总统袁世凯命令》中强调:“现在五族共和,凡蒙、藏、回疆各地方、同为我中华民国领土,则蒙、藏、回疆各民族,即同为我中华民国国民,自不能如帝政时代再有藩属名称。此后、蒙、藏、回疆等处,自应统筹规划,以谋内政之统一,而冀民族之大同。民国政府于理藩不设专部,原系视蒙、藏、回疆与内地各省平等,将来各该地方一切政治,俱属内务行政范围。现在统一政府业已成立,其理藩事务,著即归并内务部接管......” 对于少数民族,中央政府表示出了极大诚意,但西藏却还是再一次的叛乱了! 武昌起义之后,驻藏川军兵变。1911年11月23日,川军士兵郭元珍、何光燮等人发动起义,树起了“大汉革命”旗帜。但是,这些领导人都是四川袍哥出身,为争夺西藏的领导权进行混战,兵丁四出抢掠,互相残杀,并劫掠统领罗长裿私宅。 次后波密土王兵至,将罗长裿扣留并侮辱。罗长裿逃脱,跳崖自尽,当时未死,最终被害。 英国人在武昌起义发生后立即利用西藏的混乱形势,进行挑拨离间,英印总督明托赶到大吉岭和达赖喇嘛商谈,向达赖喇嘛提供武器和经费,由达赖喇嘛派其亲信达桑占东等人返回西藏,迅速组织起上万民兵,围攻在拉萨、日喀则、江孜等地的川军,同时下令全藏僧俗,不准与汉人新政府来往,断绝给川军和汉人官员的粮草供应。 江孜、日喀则两地川军以“和平协议”的名义缴械,取道印度回国。随后,达赖加紧实施“独立”计划。在他操纵下,前后藏各处起事,叛军不断东侵,察木多、定乡、巴塘、里塘等地相继被围攻,前藏地区叛军势力不断加强。西藏一小撮叛乱分子在西藏各地煽动民族仇恨,声言“洗汉”,驻藏官员、汉商、汉族人民群众,有的被杀、有的被强行驱逐出藏。西藏局势不断恶化,严重威胁着国家国统一和西南国防的安全。 在此危急情况下,前四川新军三十三混成协协统,驻藏地军事指挥官钟颍不得不一再向内地求援! 各路告急电报让云南都督蔡锷忧心如焚。而此时川军因经费困难和川境局势动荡,驻扎在打箭炉,闭关不出。期间,蔡锷数电中央,力陈西藏危局。他不顾滇军刚由四川撤回,军旅疲乏,粮弹匮乏,毅然向国务院请战: “窃念云南军队训练夙精,前经援蜀、援黔,均属耐劳敢战,现已陆续抽调回滇,若以之防剿战乱,必能得力。” 随后,袁世凯正式电令蔡锷,拨劲旅与川军联合进藏,平定藏乱。 以云南都督蔡锷、四川都督尹昌衡为主将,分两路进军西藏,彻底平定叛乱! “恒帅,大总统袁世凯电令,王恒岳前次西藏平乱,战功卓著,熟悉当地。特命,独立混成师师长王恒岳为全军前锋,直取西藏,平定叛乱!” 这份突如其来的电报就放在了王恒岳的面前。 “恒帅,怎么办?” “恒帅,发兵还是不发?” “恒帅,不能去,去了就等于给了尹昌衡一个机会!” 部下乱哄哄的话,并没有打乱王恒岳的思路。 等终于安静了些,王恒岳缓缓地说道:“西藏屡叛,威胁我国防安全,王恒岳前次去了,这次也一定要去!为国防计,我将亲率两个团的兵力前往!” “但是,恒帅,尹昌衡那怎么办?” “我料尹昌衡必然不敢动!”王恒岳说着朝蒋百里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参谋长嘴角带着赞许鼓励的微笑:“尹昌衡在这个时候如果想搞小动作,必然使得四川震动,国家不容,他的位置还想坐下去?况且此次尹昌衡也亲自率领主力出征,没有力量再来对付我们!我料此去平叛,必然无碍大局!” 说着又看了一下蒋百里:“参谋长的意思呢?” “恒帅此去,顶多有惊无险!”蒋百里胸有成竹:“我独立混成师有十团之众,又有伪装卫队、保安团协助。恒帅此去只带走两个团,影响不了什么。留守部队只需要严密防备各地,一有异动,不待敌人先动,我方先行发难!恒帅只管去就是了!” 说着又加重了一些口气:“在四川钩心斗角是一回事,但维护国防却又是另一回事。国防第一!何况此次平叛,那是袁大总统亲自点的将,若能成功,恒帅功勋可留史册,光耀全国!” 见恒帅和参谋长都认为此去必然无妨,部下们的心都稍稍放了下来。 决议已下,王恒岳接口而道:“大总统既然亲自点了我的将,我便亲率两团而往。参谋长留守荣县,指挥一切,大家必须以参谋长马首是瞻!” “是!” “只是恒帅准备带哪两个团去?”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出人意料地道:“带第五团杨森部和警卫团足矣!” 出兵决议已定,各部陆续投入准备。 指挥部里只留下了王恒岳和蒋百里二人,蒋百里沉默了下说道: “恒帅,千万小心,此次出征,虽是无上荣耀,但子弹无眼,恒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王恒岳一笑:“参谋长,我这一去,只怕要几个月的时间,这里一切就拜托参谋长了。” 蒋百里朝他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 才刚安定几天,王恒岳却又要带兵西藏平叛。马韵欣虽然叹息不已,可总得学着去习惯,男人是要去做大事情的,怎么可以滞留在女人身边? 只是马韵欣觉得自己有些愧对丈夫,这结婚都很长时间了,自己这肚子却偏偏不争气,一点动静没有。 王恒岳知道妻子心思,“哈哈”大笑:“等到我西藏平叛归来,我们关上房门,好好努力个三天三夜,我就不信邪了!” “腾”的一下,马韵欣的脸红的和什么似的。 哪有这么说话的? “大哥,怎么又要去打仗了?”得到消息的杏妹子走了进来,有些不太乐意:“子弹不长眼睛,大哥一定要小心了。” 王恒岳指了指自己脖子:“有你给我求的玉佩,子弹得绕着我走。” 杏妹子一乐,可想到此行凶险,眼眶又不禁一红。 王恒岳赶紧说道:“杏妹子,辛苦你件事情,你连夜帮我做面旗去......” 把自己的要求和杏妹子说了,杏妹子“恩”了一声,转身回屋,悄悄擦了一下眼睛...... “述之。”等杏妹子进去了,马韵欣小声说道:“杏妹子除了我们,一个亲人也都没有,她现在和我们一家人似的,等你这次回来,你把她收了吧。” “什么?”王恒岳倒怔了一下。 马韵欣非常认真地道:“杏妹子住在我们这,外人会怎么想?不如干脆收了,也好堵住那些别有用心人的嘴。” 王恒岳抓了抓脑袋:“再娶一个,你不吃醋?” 马韵欣反觉得丈夫有些奇怪,大丈夫三妻四妾的,这本事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可以吃醋的?况且到现在自己肚子里还没有动静,没准就是自己问题。 要丈夫娶了杏妹子,杏妹子再能怀上,自己也损是对得起王家了...... 王恒岳忽然坏坏一笑,趁着老婆不注意,一抄手横抱起老婆:“走,老子出征之前,看能不能让你怀上!” 马韵欣猝不及防,一声惊呼,满脸绯红。 王恒岳抱着自己老婆大笑着朝卧室走去...... ...... “报告恒帅,独立混成师第五团集合完毕!” “报告恒帅,警卫团集合完毕!” 一声声响亮的报告声传来,王恒岳勒马站在弟兄们的面前,大声道: “旗来!” 一面战旗送到了王恒岳的手里,旗上是杏妹子连夜绣好的五个大字: “平叛第一功”! “弟兄们!”王恒岳厉声而道:“当年,西藏叛乱,老子带着部队,翻雪山,定叛乱,杀的叛军闻我名而遁!是为西藏平叛第一功!现在,那帮狗日的又反了,老子这次要杀的他片甲不留!大总统亲自点了老子的将,这是老子的光荣,也是独立混成师的光荣!现在老子带着你们到西藏去,平叛首功,非我莫属!” “平叛首功,非我莫属!”弟兄们齐刷刷的大声呼道。 王恒岳大笑,挥动战旗:“西藏屡叛,何其猖狂。兵锋所指,格杀勿论!” “兵锋所指,格杀勿论!” 王恒岳抖动战旗,战旗迎风呼啦啦飘动: “弟兄们,平叛西藏,随我来!” 在第二次西藏叛乱之后,曾经的平藏英雄王恒岳再度出征。 平叛首功,非我莫属!兵锋所指,格杀勿论! 这是王恒岳发出的最响亮的呐喊! 平叛第一功!王恒岳! 西藏和那里的叛军们,曾经让你们颤抖的王恒岳又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一章 平叛第一功! 巴塘被围川军局势已经危险异常,而粮饷也已所剩无几! 所幸这个时候,蔡锷指挥的滇军到了! “叛军围攻巴塘太紧,欲救巴塘,先取盐井!”蔡锷在看了局势之后,很快做出自己判断:“殷承献!” “在!” “集中全部兵力,强袭盐井!” “是!” 盐井同样驻扎着大量叛军,而这些叛军在得到英国人的支援之后,武器精良,弹药充足,要想打下盐井,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枪声爆竹一般在盐井周围响起。 尽管叛军的战斗力不高,但精良的武器,充足的子弹,却足够他们不要钱似的拼命放枪,阻挡着围剿自己的滇军! 滇军士兵表现的非常英勇,他们不断的埋伏、射击、冲锋。一次又一次的,用士兵的勇敢维护着国家的尊严! 激烈的交战一直在进行着,尽管凭借着有素的训练,滇军逐渐占据了上风,但却还不能很快的结束战斗。 这让指挥着战斗的殷承献有些着急,继续拖延下去,巴塘的叛军极有可能增援上来,那时势必陷入一场混战之中。 “参谋长,你听,那什么什么声音?” 远处,隐隐的有什么声音传来,殷承献站到高处,拿起了望远镜朝那看去。 望远镜中,风尘滚滚,不一会,大队戴着大盖帽,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出现。 在他们的最前列,一个军官骑在战马上,右手挥刀,左手高举一面战旗冲在了最前面。 殷承献竭力看着,他终于看清了战旗上写的是什么: 平叛第一功! 平叛第一功?好大的口气,殷承献的身子动了一下。 这些突然出现的士兵,对这里好像非常熟悉,挑选了盐井叛军防御最薄弱的一侧进行突然攻击! 在叛军还没有来得及调整过来的时候,那股军队已经锐不可当的冲了进去。 “平叛第一功,平叛第一功......”殷承献忽然想起这是谁了,面色一变,忍不住脱口而出: “王恒岳!” ...... “杀!” 挥舞着战刀的王恒岳厉声高呼:“平叛西藏,格杀勿论!” 他手里的那面战旗,牢牢的握在左手,迎风飘动,激励着所有的官兵们! “平叛西藏,格杀勿论!” 士兵疯狂的叫着,疯狂的冲进敌阵和敌人狡诈在一起! 左手挥舞战旗,右手舞动战刀,一路冲锋在前的恒帅,给予了他们最大的信心,在这个时候,恒帅在官兵们的心里,似乎已经真正成为了一名: 战神! “格杀勿论,平叛西藏!”那是杨森的叫喊! 杨森在这一刻,也完全被王恒岳的勇猛所震惊!尽管之前听说过他许许多多的传说,但当亲眼看到后,带给杨森的却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是未来的四川之主,这是未来的——四川王! 跟着这样有勇有谋的上司,将来早晚一定能够统一四川的! 从这一刻开始,杨森觉得自己当初战场反戈的绝对是何等的英明! 恒帅并不急着登上四川王那张最高的位置,而是一直都在默默发展自己,等待着一个最好的机会。然后当这个机会来临,他一定不会放弃,他会给所有的敌人以致命一击。 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而跟着这样的人,难道还用担心自己的前途吗? “杀!杀!!杀!!!杀光这些叛贼!恒帅万岁!万岁!!!”忽然想通了这一节的杨森,眼露凶光,嘴里嘶声叫着,近乎疯狂,一刀便把一个冲上来的叛军头颅砍成两半。 “杀!杀!杀!恒帅万岁!”所有士兵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彻底激发出来! 正在奋战中的王恒岳,忽然听到官兵爆发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欢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扭头,稍一疏忽,几乎被一名叛军刺到。勃然大怒,奋力一刀砍下,惨呼声中,鲜血横飞! 这帮如狼似虎的官兵冲进盐井,好像一群杀神,转瞬间叛军便被他们杀死过半! 这个时候,滇军也趁势冲了进来,两面夹攻之下,叛军几乎死伤干净,仅有十几个人,趁着混乱逃脱。 王恒岳环顾战场,一地死尸,而自己这里的损失却是微乎其微。 很有些一些傲慢,也很有一些成就感,王恒岳手臂用力一伸,那面战旗高高举起。 “万岁!万岁!!万岁!!!” 弟兄们的欢呼再度震天动地的响起! 川军的官兵们陷入了一种狂热之中,他们不停的在那疯狂吼叫着,不断把朝天举着的枪舞动着,更加疯狂的士兵甚至用“砰砰”的枪声来宣泄着内心的狂热。 滇军的士兵都有些看得傻了,他们从来也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 ...... “哦,川军终于到了?”听到殷承献的报告,蔡锷点了下头:“他是袁大总统亲自点的川军前锋,之前又曾经在这里平叛过,对这地形最是熟悉不过,知道哪里是薄弱点,这才能够一举成功,他来了,我们就多了帮手了!” “都督,你是没有看到那些川军,一个个都和疯了一般。”殷承献似乎还沉浸在战场上的回忆之中:“他们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见人就杀,打完了叛军竟然没有一个活的,死了的都要被补上一刺刀。王恒岳就做了个举旗的动作,结果那些川军好像入魔一般大叫‘万岁’,说实话,我带兵到现在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 蔡锷在那沉吟一会:“早听说王恒岳得到部下爱戴,看来一点不假。你说他始终冲锋在第一个,如此悍不畏死的将领,焉能不得部下崇拜?” 殷承献朝边上看了看,低声说道:“都督,上次我们援川,王恒岳挡住宜宾,不让前进,而看他这个样子,将来必然成为我云南劲敌。不如趁着这个机会......” “混帐!”蔡锷勃然大怒,一口打断了部下的话:“川滇之间的那点过隙早已过去!王恒岳闻听国家有难,奋不顾死,竭力相助,这样的人难道你要我杀了他?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吗?王恒岳此来为的是国防,为的是整个国家!” “是,都督,我错了!”殷承献满面羞愧地道。 蔡锷狠狠瞪了部下一眼:“走,王恒岳既然到了,跟我一起迎接他去!” “四川军事参议院议长,独立混成师师长王恒岳到!” 蔡锷才一挪步,已经传来了这样的喊声。 蔡锷一怔,就见一个青年将领快马而来,近了,将领翻身下马,来到蔡锷面前,一个立正,接着行了一个端正的军礼: “王恒岳见多蔡都督!” “首义功臣,革命元勋,王恒岳!”蔡锷一见到年轻英武的王恒岳,心中就忍不住一这喜欢,连声赞道: “好,好,好!” 蔡锷时年也不过只有三十岁,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此时一见王恒岳,不禁产生亲切之感。 王恒岳微微一笑:“奉袁大总统命,为川军平叛前锋,请蔡都督训话!” “我训的哪门子话。”蔡锷爽朗地笑道:“盐井激战,两相胶着,若不是王师长率军来援,只怕盐井还没有哪么容易打下。” “都督太客气了,没有王某人,平定西藏也不过是早晚的事。”王恒岳笑着说道:“都督为何会到巴塘?这本来是我川军应该攻取的地方。” 这话顿时让蔡锷面上浮现一丝暗淡无奈。 原来,接到西征命令后,蔡锷多次致电滇军驻大理第二师师长李根源,从省军中挑选大批精练士兵增援大理。 ` 关于滇军兵进西藏路线的选择,蔡锷也费尽心思。他在给袁世凯的电报中提议:川军自巴塘大道入藏,“滇则特辟新路,由维西、茶砼、马必立之间出口,经珞瑜野人地方,向西北作一直线”,直达拉萨。这条路开出,“滇藏间之交通,略可省千数里,而国防上尤有莫大之益”,可遏止英人由片马直捣巴、里塘之路,从而控制全藏。 蔡锷计划先以探险队从云南中甸出发侦察路线、敌情,随后则以工程队开山筑路,大队节节前进,同时架设电线,办兵站,移民招商,布置内政,以图长远打算。但袁世凯却以工艰费巨为由阻止,令滇军先援巴塘再救藏急。尽管蔡接连上书争辩,但因为没有中央支持,滇省无力单独经营,蔡锷只好下令滇军西征军远出巴塘。 川军督尹昌衡以滇军占领巴塘地区将截断川军左右翼部队的行动、阻碍边藏进兵为由,转请袁世凯电令滇军停止前进。滇军千里出征,尚未完成任务,即被勒令停止前进,令蔡锷深为不满。 他通电全国申述滇军出兵之前因及意图,呼吁川滇两军全力平藏以求国防的巩固, 滇军停止前进后,川军的进攻速度并没有加快,西藏局势依旧危急。蔡锷一面电告大总统、国务院、川督以期谅解,一面下令殷承献所率西征军相机进取,策应巴塘川军。 王恒岳听完后,脸上怒色一闪即逝:“尹昌衡为一己之私难道想误了国家大事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二章 “阿瑞斯”? “尹昌衡想要误国吗!” 王恒岳一脸的怒气。 蔡锷长叹一声:“若中国军人人人都像王师长这般为了国防不计生死,抛弃成见,团结一心,那西藏又焉能一叛再叛?如今民国初立,大总统新即位,正是你我军人一展国家威严,廓清地方,重振中国雄风的时候。王师长此来,蔡锷铭记在心。” “蔡都督客气了。”王恒岳谦虚了下。 “听说百里兄也去了王师长那,可喜可贺。”蔡锷忽然说道:“百里兄世之大才,得此人则前程不可限量,可惜两赴东北,遭人嫉恨,非但无功而返,反而还险些遇害。今番好了,王师长求贤若渴,百里在王师长麾下,何愁本能一展胸中报复!” 王恒岳点了点头,我倒还想把你也拉过来,可这不太可能。你蔡锷是都督了,我不过是个师长,哪有让一个都督听师长指挥的道理?勉强把这心思按捺下去。 蔡锷随即把话转到当前局势上来:“叛军围攻巴塘甚急,王师长以为这仗该如何打?” “原本好办,川军救巴塘,滇军围剿叛军,可现在尹昌衡迟迟不动,巴塘被叛军昼夜攻之,危在旦夕。”王恒岳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往巴塘而去,即便不能救巴塘,也能威慑叛军,救济巴塘川军。一路则扫荡盐井周边,尔后与巴塘形成呼应之势。” 蔡锷微微点头:“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只是......” “蔡都督!”王恒岳知道蔡锷心中想法:“眼下政府态度不明,尹昌衡又深恐滇军继续进发,触动他的地盘,滇军可威胁巴塘,王某率部下西攻碧土、北击康芒、扫荡宁静,三地若破,则盐井周边再无叛军,尔后兵锋直指巴塘!” “好!”蔡锷大喜:“王师长忠心为国,不避生死,此国家之幸,国家军人之荣!王师长,盐井周边就拜托了!” “都督!”一名滇军士兵匆匆奔来:“盐井西面出现叛军踪迹!” 王恒岳再不迟疑:“蔡都督,巴塘见!” “巴塘见,王师长!” 王恒岳翻身上马:“独立混成师,集合!” 说着接过战旗,拔出战刀,当空虚劈一下:“弟兄们,看清了,旗上写的是什么!” “平叛第一功!” 王恒岳战刀朝西面一指:“平叛西藏,格杀勿论!杀!” “杀!” 惊天动地的呼声中,这支才结束战斗没有多久的部队,在他们恒帅的一马当先之下,又如潮水一般,争先恐后,蜂涌而出...... “王恒岳,何其壮哉!”蔡锷连声叹道。 “将军不避战,士卒不畏死,是为劲旅,四川有此人,是幸,恐怕旁的地方很难染指了。”殷承献也叹息一声:“成渝对立时候,此人雄踞地方,武力威慑,一丝一毫不肯让步,我原以为他此次不肯用命,没想到,没有想到......” 蔡锷面色凝重:“他把实力看得重,名头看得虚,都督位置说让就让,军事参议院议长也久久不去上任,独立混成师被他打点的兵强马壮,这样的人是枭雄。可在民族大义上,他却一点也不含糊,亲临战阵,不惧生死,又是大大的英雄。看不透,猜不透这个人那。王恒岳那,王恒岳那......” ...... 在西藏,有一座唯一的天主教堂,就在盐井。 在大多数人眼里,藏传佛教是西藏唯一的宗教,但在在1855年的时候,一位法国传教士却通过与当地政府的交易,换来了修建教堂所需的地皮与水源,并兴建了一幢足足占地有六千平方米的天主教堂。 在这座天主教堂所在的村子里,只为让人惊讶的一点,几乎一大半的人信奉的并不是藏传佛家,而是与西藏格格不入的天主教! 有趣的是,村里新出生的小孩也会被家长带到教堂,请神父取个“保罗”、“安妮”这样的“教名”,伴随他们终生,不再另取藏族名字。他们死后也是按照天主教的仪轨进行土葬。 亚尔德神父原本应该为此而骄傲,但现在的他却无论如何也都高兴不起来。 本来大家相安无事,但谁想到叛军来了! 那些凶狠的叛军们不敢动外国人,但对村子里的藏人却没有那么的客气了。 叛军冲进村子的时候,见人就杀,他们说这个村子里的人不信奉佛教,却去信奉外国人的邪教,已经背叛了神灵,所有信奉邪教的人都是魔鬼! 杀了几十个人,大部分的村民都被叛军集中起来,那些可怕的枪口对着无辜的村民,一场大屠杀随时都会展开。 亚尔德神父竭力想要告诉那个叫格列的叛军头目,村民是无辜的,信仰什么宗教只是他们的事,他们不应该遭到杀害。 但格列根本就置之不理,当着神父的面,恶狠狠的砍下了一个老人的脑袋。 屠杀和鲜血让神父为之震惊,他不顾一切的一把抓住了格列的胳膊:“不,你不能杀害他们,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仁慈的上帝不允许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滚蛋!”格列用力一挥胳膊,推倒了神父。 “我的上帝啊!”一声惊呼,一个美丽的外国女孩跑了过来,一把扶起了神父。 “可怕的一切,玛格丽特,要阻止他们,一定要阻止他们!”神父不顾伤痛,情绪激动地说道。 “上帝,我们阻止不了他们,他们都是撒旦派来的恶魔。”玛格丽特痛苦地道。 忽然出现了一个外国女人,让格列色迷迷的看向了玛格丽特。 这是个大约十八、九岁的金发女孩,很美,与中国女孩的美完全不用。她很显然是刚刚才来西藏的,皮肤根本没有受到侵扰,看起来是那么的细腻。两只蓝色的大眼睛里,此刻闪现的是痛苦和愤怒。 如果和她上床,一定别有风味,格列心里想到。可惜叛乱之前,上面再三说过了,不准动外国人,以免引起纠纷,失去列强帮助。 格列回过神来,目光又凶狠的落在了那些村民身上:“杀!” “不!”神父和玛格丽特一起绝望的叫了出来! “杀!杀!!杀!!!”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传来,但却不是来自于这些穷凶极恶的叛军嘴里传来的! 玛格丽特看清楚了。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一手拿着一面战旗,一手挥动着雪亮战刀的年轻骑士,就好像像希腊神话里的战神阿瑞斯那些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年轻的骑士挥舞着战刀,带着那些勇敢的士兵冲了进来,最前面的他,勇敢的冲到了敌人的面前,舞动着手里的战刀,一刀就砍下了格列的脑袋! 叛军们乱了,他们在战神他和士兵的攻击下,狼狈的逃窜,嘴里不断发出惊恐的叫声。 “杀!”玛格丽特眼中的“阿瑞斯”笔直的举着自己的军刀,厉声吼着。 “阿瑞斯”手下那些从奥林匹斯山上下来的最勇敢的士兵们,不费吹灰之力的砍杀了绝大多数的叛军。 叛军们凶狠,可是这些勇敢的士兵却比他们更加凶狠十倍、百倍。他们手中的枪不断鸣叫着,冷漠的击倒了一个又一个的叛军。 村子得救了,上帝的子民们不用再受到恶魔的屠杀了,亚尔德神父不断划着十字,感谢着上帝。 “谢谢你的援助,上帝赐福于你,将军!” 在玛格丽特的搀扶前,神父来到“阿瑞斯”面前,不断表达着自己的感激。 “你是阿瑞斯吗?”玛格丽特好奇地看着年轻的骑士,先用法语问了一遍,发现对方听不懂,于是又用英语问了一遍。 “阿瑞斯?”年轻的骑士怔了一下,随即大笑:“你说的是那个宙斯的儿子吧?我不是什么宙斯的儿子,我是王恒岳,独立混成师师长王恒岳!” “王恒岳。”玛格丽特用中文重复了一遍。 “第一次平叛的王恒岳?”没有想到的是,亚尔德神父居然听过这个名字:“感谢你,王将军,赞美你为这个村子做的一切。” 王恒岳也显然没有想到,在藏地的村子里居然会出现一个天主教堂,还有一个外国神父和外国女人。 这倒当真希罕了,自己第一次西藏平叛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告诉过自己这个? 得救的村民们纷纷来到士兵们的面前,表达着自己最真诚的感谢。 王恒岳不知道这里,但藏民们却大多听过王恒岳的面子,强越丹达山,一怒破叛军,打的达赖喇嘛都要逃跑的那个汉人战神! 亚尔德神父觉得一定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王将军,夜晚就要到了,请您和您英勇善战的士兵留在村里一个晚上,保护这里的村民,我很担心叛军还会再来。请放心,您和您的士兵在这里会得到最隆重的款待!” “兄弟们,扎营!”王恒岳收起战刀,把战旗朝地上一插大声道:“但有敢进攻村子者,格杀勿论!” 玛格丽特出神的看着这个年轻的骑士,然后很确定的告诉自己: 这个人一定是阿瑞斯的化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谈笑之间,叛军湮灭! 这个西藏唯一的天主教堂外部呈“梯”字形,是藏族民居常见式样,内部装饰是典型的哥特式高大拱顶,天花板上绘满了《圣经》题材的壁画。 弟兄们都被村子里热情的村民请了去,王恒岳进了教堂,也得到了亚尔德神父最热情的款待。 原本以为神父请自己吃的是西餐,没有想到居然也是藏民饮食。 “我在这里十九年了,我感觉自己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亚尔德神父解释道:“当初来的时候,我也同样不习惯吃水油饼,喝酥油茶,为此我瘦了许多。但是渐渐的,我发现自己不但能接受这里的饮食,而且还爱上了它们,或许等我回到法国的时候反而不习惯了。” 神父说的中国话已经非常纯正了,如果不是他那张外国人的脸,或许你会以为这就是个当地人。 至于那为玛格丽特,她的全名是玛格丽特.若薇,十九岁,一年前从法国来到成都,尔后又来到了这里。 原因非常简单,玛格丽特是亚尔德神父的外甥女,当然,她还有另一层身份,法国署理成都副领事杜让,是她的姑父。 王恒岳觉得头有些乱,合着这都是亲戚。 “我说过了,玛格丽特,这里很不安全,随时都会发生动乱。”亚尔德神父显然对外甥女的安全非常担心:“你应当尽快回到成都去,在那里是安全的。” 玛格丽特倒并不担心:“我会回去的,但我并不认为这里危险。王将军已经来了,我们还用担心什么呢?” “我也希望你能够回到成都去。”王恒岳接口说道:“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但那些叛军一定不会死心,还会重新回来的。” 玛格丽特有些好奇:“政府的军队已经来平叛了,叛军一定会被击溃,那还用担心什么呢?” 王恒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难道告诉她自己的政府现在暂时还没有能力,把一切外国侵略势力和叛军首领都赶出西藏去? 除非,等到自己国家真正强大的那一天才能做到......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枪声,接着一下变得密集起来,亚尔德神父和玛格丽特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王恒岳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了一下,喝了一口酥油茶:“恩,我上次来为了过丹达山喝了,可说实话,我真的喝不习惯。” “将军,叛军又来了吗?”亚尔德神父担心地问道。 王恒岳放了一块羊肉在嘴里,根本没有回答:“羊肉的确不错,云南藏族有种吃法也美味,他们将猪**合之后,加一块重石板压,称‘琵琶肉’。食用时一圈圈切下,蒸熟后用刀切食。其色蜡黄,香而不腻。亚尔德神父,什么时候有空,你可以去品尝一下。” 亚尔德神父和玛格丽特面面相觑,接着又是一声爆炸声传来,可王恒岳却还是无动于衷。 这位将军是怎么了?难道听不到外面的枪声爆炸声吗?难道不知道外面出事了吗? 一会,杨森走了进来:“报告,小股叛军进攻。” “知道了。”王恒岳割下了块羊肉扔给杨森:“尝尝味道怎么样?” 杨森放到嘴里咀嚼了一会:“还成,要有口酒喝就更好了。” 王恒岳头都没有回:“把叛军赶跑了,一颗脑壳子换一碗酒!” “是!”杨森一个敬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将军,您,您真的不担心吗?”亚尔德神父目瞪口呆地问道。 “担心?”王恒岳淡淡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担心?如果一些叛军就让我提心吊胆的话,我还怎么打仗?亚尔德神父,我们只管坐在这里,叛军有我的士兵解决,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肚子填饱。” 王恒岳从容不迫的样子,显然也让亚尔德神父大受鼓舞。 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还在继续传来,可王恒岳却绝口不谈,反而还兴致勃勃的谈起了各地美食。 神父和玛格丽特也终于放下了心。从中国到法国,从法国到英国,几乎各个地方的美食都被他们讨论了个遍,甚至两人还为究竟是中国的美食是世界第一,还是法国的美食是世界第一而面红耳赤的争论了半天。 枪声渐渐稀落下来,然后杨森又重新走了进来:“报告,叛匪全部击退,打死三十八个,俘虏九人,我方负伤二人!” “知道了。”王恒岳顺口应了一声,紧接着又抬高了声音:“神父,我和你说,说到吃的,法国那是真比不上中国......” “报告恒帅,打死三十八个!”杨森大声重复了遍。 “知道了,打死三十八个叛匪算是什么了不得的成就?”正在那兴致勃勃争论的王恒岳转过头奇怪的问道。 杨森顿时大为不满:“恒帅刚才说了,一个脑壳子一碗酒!” “啊,恩......”王恒岳朝桌子上看了看,略略有些尴尬:“自己到外面找三十八碗酒去,老子自己这里都不够了!” “好歹一师之长,还带这么赖皮的......”杨森“鄙视”的走了出去。 “管教无方,管教无方。”王恒岳讪笑着道。 “王,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将军!”亚尔德神父很认真地道:“我见过许多将军,枪声一响,他们就如临大敌,但你却对自己的部队充满了信心,知道他们一定能够取胜。我坚信您的部队一定能够成功的。” 王恒岳不在意地挥了下手:“打叛军算是什么本事?你们法国号称陆军强盛,等有一天我的军队超过了你们那才小有成就。就好比中国菜远胜法国菜是一样的道理!” “不,法国菜胜过中国菜!” 方才还大为叹服的亚尔德神父,一下变得倔强起来。 两个人整整争论了大半夜,激动的时候还拍桌子,横眉瞪眼的争吵。不知真相的,还以为这里正在进行着中法谈判。 玛格丽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尽管他们两个说的中国话她一句也听不懂,可她知道他们在争论着什么。 真是有趣,一个是面对敌情丝毫不为所动的将军,一个是原本应该态度平和的神父,可两人却为了本国的菜肴而在那里像个孩子一样的吵架...... ...... 太阳升了起来,王恒岳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早起的藏民们看到他们的救星,总会恭敬的双手合什表达他们的谢意。 昨晚激战的痕迹还在,到处都能看到子弹孔,用力嗅一下,空气里还能闻到血腥味。 抬头看了一下,那面“平叛第一功”的战旗猎猎飞舞。 第五团团长杨森和警卫团团长黄子煊早就起来了,士兵们正在吃着早饭。 “尊敬的大将军,您保护了我们,使我们免遭伤害,请接受我们最真诚的感激!”一个老者带着村里人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条象征藏人最崇高敬意的哈达。 王恒岳走了过来,老者把哈达挂在了王恒岳的脖子上:“将军,我知道您还要继续平叛,干粮、向导我们都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谢谢你的好意。”王恒岳回了一个礼:“政府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贡献!” “报告,第五团集合完毕!” “报告,警卫团集合完毕!” 随着这两声声音,王恒岳整了一下军装,来到弟兄们的面前:“兄弟们,盐井的叛军已经肃清,西攻碧土、北击康芒、扫荡宁静,这是我在蔡都督面前许下的誓言,也是我们的职责!我命令,全军出发,扫清叛匪!” “万岁!万岁!!万岁!!!” 士兵们的欢呼,昂扬的斗志,是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到过的。 一队队的士兵走了出去,王恒岳看到亚尔德神父和玛格丽特也来为自己送行了,两人似乎都有一些恋恋不舍的样子。 “将军,上帝保佑你的军队战无不胜!”亚尔德神父轻轻的拥抱了一下王恒岳:“如果大军凯旋的时候,希望你还能来这,我会为你准备一顿真正的法国大餐。” “我会的!”王恒岳笑着说道。 玛格丽特忽然开口说道:“将军,我下个月就会回成都去,到时我能来您那吗?我对您和您的士兵充满了好奇。” 来老子这做什么?难道看上老子了?老子可是有媳妇的人,虽然媳妇对自己三妻四妾没有任何的反对,可要弄个洋妞回去,能不能接受那就大不好说了。 “欢迎,欢迎。”王恒岳虚情假意的堆起笑脸,接着翻身上马,一把抓过战旗,战刀出鞘,忽然,回头对亚尔德神父大声说道: “神父,不管怎么说,还是中国的美食天下第一,法国的顶多排到第二!” 大笑声里,战刀一指::“平叛西藏,格杀勿论!” 战马发出“咴咴”嘶鸣,扬蹄而去。 亚尔德神父微微笑着,这是一个多有趣的中国将军,勇敢、正直、不肯认输,还带着一些好玩的孩子气,和自己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军人都不一样。 也许,这才是新时代里中国军人的风采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分裂国家者,死!(呼唤月票 “都督,独立混成师师长王恒岳率军连克盐井、碧土、康芒、宁静四地,歼灭叛军六百余人,现正向巴塘方向进军!” “王恒岳打西藏有心得啊。”正在看着地图的尹昌衡抬起头来:“上一次他在赵尔丰麾下,入藏平叛,就势如破竹,这一次卷土重来,他各地地形无不了如指掌,哪有不能成功的?叛军可以灭了了。” “听说王恒岳做了一面旗,上面写着‘平叛第一功’五个字,很是骄狂!”随尹昌衡一起入藏平叛的第一师师长周骏神色中带着不满:“平叛第一功?他真当四川只有他会打仗了吗?如此爱出风头,把都督置于何地?” “他不是爱出风头,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出风头。”尹昌衡的视线从地图上移开:“当都督,出风头吗?他不当。当议长,出风头吗?他还是不当!可为国防计,出兵平叛,他毫不犹豫的就出兵了,这个风头,他是非出不可的。这么一来,他在四川人,在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大大增高,将来要再做些什么,难道还不一呼百应的吗?” 周骏恍然大悟,这才明白。 “所以啊,这王恒岳才是我们最大的对手......”尹昌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他解决掉?” “解决?哪有这么容易。”尹昌衡苦笑一声:“这个时候要对王恒岳动手,非但成为全国国民之敌,就连北京方面迫于压力,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况且王恒岳在入藏的时候,早就准备妥当,他只带了两个团入川,还有的人在哪里?就是在那防备着我们!” 周骏眉头皱了一下:“难道就让他这么嚣张?” “等着吧,总会有机会的。”尹昌衡倒并不如何担心:“不管他发展成什么样子,他总还是我的部下,军事参议院议长他总是要做就任的。只要他去一次成都,我就有把握把他留住!”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周骏小心谨慎地问道:“盐井周边已经被平定了,王恒岳和蔡锷合兵一处,巴塘之围可解,这样他们的声势就更加大了!” 尹昌衡在那想了一下:“把我们的队伍派到江卡、乍了、同普德格去,就算滇军到了,也让他们根本没有立足之地!王恒岳不用担心,可是滇军却是必须要防备的。不然等他们越来越强大,嘿嘿,只怕四川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是!” ...... 王恒岳连取盐井四地,威镇藏地,让叛军人心惶惶! 那个战无不胜的,杀人如麻,取叛军首级如探囊取物的王恒岳又回来了! 当年一个赵尔丰,一个王恒岳,兵锋所到,锐不可当,这两个人对叛军又从来都不客气,传说他们砍下的叛军首级就和丹达山一样的高! 现在这个杀神一到,那还得了? 而滇军在蔡锷的指挥下,先于王恒岳到达巴塘。 此时巴塘被叛军围困的非常急,形势危急,但尹昌衡左一封电报,又一封电报,却又让蔡锷心存顾虑,生怕以滇军救川军给人拉下口实。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蔡锷只得采取了不断以补给弹药接济巴塘守军的做法。而巴塘能够坚守到了现在,也全赖蔡锷如此。 而其后赶到巴塘的王恒岳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去告诉蔡都督,我川军已到,即刻对把巴塘展开攻击,我川军兵力不足,特请滇军支援,以为破敌!”王恒岳意气风发地说道。 “是!” 王恒岳“刷”的一声战刀出鞘:“弟兄们,我们已经拿下了盐井四地,叛军闻风无有不逃者!前次救巴塘,不过旦夕之事,今日救巴塘,也是翻手之劳!先夺巴塘,再取江达,复占拉萨!” 说着把“平叛第一功”的战旗朝地上一插:“谁敢当我全军前锋!” “呼啦啦”一匹战马冲来,杨森一把拔起战旗,回首厉声而道: “岂有次次主帅亲身陷敌的道理?杨森建立功名就在今日!第五团,随我来!” 战旗指引之下,第五团的兄弟们爆发出了潮水一样的呼声,跟在杨森战马之后,向着巴塘方向席卷而去! 在巴塘后方,蔡锷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拔出指挥刀来: “川军已动,滇军全体出击!卫护国防,歼灭叛军!滇军,前进!” 川军、滇军,这两支当初在四川几乎大打出手的部队,在国家利益面前,摈弃了所有成见,滚滚洪流,势必将一切企图分裂国家的势力全部淹没! 巴塘。 一名川军将领站了起来,手里端着一条步枪,大声吼道: “弟兄们,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弟兄们,冲啊,冲啊!” 嘶声里,呐喊声中,所有的中国士兵都朝着叛军冲了过去! 这是无可抵挡的力量,这是足以淹没所有分裂势力的洪流! 在这里,中国士兵们的怒吼让天地为之颤抖,让日月为之无光;在这里,叛军们会后悔他们为什么要分裂,要反叛;在这里,将成为一切分裂势力的坟墓! 川军、滇军,从四面八方杀来。那些之前还不可一世的叛军们,惊慌失措的躲避着,逃跑着。但到处都是闪亮的军刀,到处都是雪亮的刺刀! 巴塘,变成了叛军一个巨大的坟墓! “杀、杀、杀!”的怒吼声,在到处响起,飞溅起的鲜血把天空遮没。那些一往无前的中国士兵们,正在用自己的刺刀和热血告诉每一个叛军: 分裂国家者,死! 叛军的首领丹增班觉这一刻的恐惧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终于知道了之前,自己的叛军同伴们为什么那么害怕王恒岳了!不,也许他们怕的并不仅仅是王恒岳,而是在国家一旦下定决心武力平叛,所聚集起来的力量绝不是任何一支反叛势力所能够,阻挡的! 等待着丹增班觉和那些叛军的只有一条路: 分裂国家者,死! 三路夹攻之下,叛军溃败了,他们根本无法阻挡这样的洪流! 刺刀在中国士兵们的手中挥动,热血在他们的胸中涌动,身为中国军人的自豪在他们的脸上浮动! 这一刻,他们从来都没有那么为自己“中国军人”的身份而骄傲过! 万岁,中国军人! 无数的叛军死了,无数的叛军放下了手里的武器,明智的选择了投降! 滇军和巴塘的守军还好,可是独立混成师的弟兄们,早已经杀红了眼睛,他们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投降者,在他们眼里只有一种人的存在:叛军! 对付叛军,他们只有一种想法:格杀勿论!! 杀,也许并不能把叛军杀怕,可这,却是中国军人给予现在的,或者将来的,所有正在、准备背叛祖国人的一个最严重的警告: 叛乱者,杀无赦! 而这样造成的后果,是独立混成师居然零俘虏!大量的叛军,纷纷选择了向滇军投降。 几十个叛军被抓到了杨森面前,浑身都是敌人鲜血的杨森冷冷地看了俘虏一眼,嘴里只冷酷的吐出了一个字: “杀!” 杨森无所顾忌,他也不用顾忌什么!在他看来,仁慈是军人最大的敌人,任何不必要的仁慈,都会更加助长分裂势力! 丹增班觉和他的卫士被包围在了一个小土坡后,他们几次派人接洽汉人,想要投降保住性命,但却都被汉人的军队拒绝了。 丹增班觉彻底绝望了。 到处都是汉人的军队,根本没有逃跑的地方。 自己不该来的,更加不该亲自指挥战斗。原本以为那个什么民国政府刚刚成立,自己后面又有英国人的撑腰,汉人政府管不到这里。 但谁想到,汉人军队对叛乱却表现出了最强硬的态度! “那是什么?” 一个叛军士兵指了指天空。 丹增班觉抬头看去,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无数枚手榴弹,如同下雨一般朝着这里飞来...... ...... 丹增班觉和他的部下们都被炸死了,等中国士兵找到这的时候,却实在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叛军首领的尸体。 王恒岳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只吩咐自己的部下,把所有叛军的脑袋都割下来,然后关在最醒目的地方,在他们的头颅前还要醒目的写下: 分裂国家者,死! 战场上的枪声开始平静下来,参加围攻巴塘的叛军们,死了、跑了、降了。 滇军在打扫着战场,独立混成师的弟兄们却在仔细检查着每一具尸体,看他们中有没有装死的,有没有还有一口气的。 不让一个敌人漏网! 独立混成师的杀气,让蔡锷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恒岳策马来到蔡锷面前:“蔡都督,巴塘之围已解,请蔡都督清理战场,我率本军,趁胜攻击江达,以成全功!” “辛苦了,王师长!” “蔡都督,我们在拉萨一起喝酒!”大笑声中,王恒岳战刀向前:“分裂国家者,死!独立混成师的弟兄们,随我来!” 蔡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又低低的念了一遍王恒岳的话: “分裂国家者,死!” (又是五更送上,求月票,蜘蛛谢谢大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五章 “恒城” 让西藏叛军最为震动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王恒岳到底还是来了! 王恒岳才一出兵,已经连接拿下盐井、巴塘五地,气势根本不可阻挡!眼下,在夺取巴塘之后,他又以迅猛态势向江达进军。 江达,早晚也会落到他的手里。而江达一丢,王恒岳的兵锋距离拉萨就只有四百里的路程了! 四百里,拉萨城下什么时候会出现汉人军队的战旗? 更加头疼的是,王恒岳所到之地,藏民都对其敬畏有加,而王恒岳杀起叛军来从不手软,可是对待藏民态度,却还是相当不错的。 王恒岳和当年赵尔丰不同的是,他所到之地,并不摧毁当地寺庙。 王恒岳并不是不敢,而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不能这么做。 独立混成师以二团之力一路深入,如果得不到当地藏民的支持,甚至是反对的话,那么自己将会陷入到非常危险的境地之中。 事实证明,王恒岳的这一决定是正确的。 就在独立混成师距离江达不到半日路程的时候,江达叛军头目仁次旺杰派人前来商议投降可能。 “投降?”这一次王恒岳倒没有想到。 “是,那个,那个仁次什么的使者说,大军所到之处,藏地无不震动,他本来是不想反的,可却又不得不反,我军所到之处,藏军无不惊动,而恒帅又善待藏民,不似当年赵屠夫一般大开杀戒。因此他不愿再战,还请恒帅能够接纳投降。” “不想反?不得不反?”王恒岳冷笑一声,这些人的话哪里可信?在那想了一会,回头看看自己弟兄,从四川一路杀到这里,尽管士气高昂,但疲惫的神态还是显露了出来: “准!让仁次旺杰带着叛军,到江达外二十里的地方,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心怀叵测者,杀无赦!杨森之第五团先行受降!” “是!” 到达江达,已是下午时分。一心想要保住性命的仁次旺杰,没有食言,带着全部叛军到达指定地点,并交出了武器。 一枪不发,就夺取了江达,这倒是王恒岳之前没有想到的,看来叛军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只要你保持足够强势,他们一样也会害怕投降! “仁次旺杰参加恒帅!”也不知是从哪里听到了“恒帅”这两个字,仁次旺杰居然也像模像样的叫道。 “你既然已经投降,便和其它叛军分别对待,性命不必担心。”骑在马上的王恒岳点了点头。 仁次旺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请恒帅入城休息,仁次旺杰在前面为恒帅带路。” 仁次旺杰必恭必敬走在前面带路。 这是王恒岳第二次进入江达了。物是人非,这次不费一枪一弹夺取江达,心情大不一样。 “恒帅之名,威动藏地,两次夺取江达,藏人佩服!”仁次旺杰必恭必敬地道。 “夺取江达算不得什么,不过翻手之牢。”王恒岳并不在意。 朝前走了一段,王恒岳忽然问道:“仁次旺杰,你有多少兵力?” 仁次旺杰吃了一惊:“我手下有一千二百人。” “哦,多少骑兵,多少步兵?” “大多都是骑兵。”仁次旺杰愈发不解。 “马种呢?” “回恒帅,有藏马、索克藏马、青毛马等等,主要以藏马为主,不知恒帅有何指教?” 王恒岳略一点头:“仁次旺杰,你选择了投降,不与我军交战,很好,我一定回报告政府表彰于你的。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恒帅尽管请讲。” 王恒岳微露笑容:“我想把你和你的人都请到我那里去,为我训练骑兵如何?” “去......去恒帅那里......”仁次旺杰瞠目结舌。 投降是一回事,可让自己离开西藏,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仁次旺杰硬着头皮说道:“恒帅,仁次旺杰从小就在这里,这个家人还有......” “不要担心,我都帮你接过去。” 王恒岳打断了他的话:“西藏苦寒之地,四川繁花似锦,我想总比你呆的地方好吧?到了那里,你一样享受我的军官待遇,你的手下住处、军饷,都由我来解决,如何?” 看到仁次旺杰一脸犹豫样子,王恒岳停住脚步:“当叛军有什么前途?哪及得上当正规军前程似锦?况且你今日既然投降了,被那些什么喇嘛知道了,哪里肯放过你?” 这话倒说到了仁次旺杰的心坎里,这也正是他最担心的。 王恒岳又是一笑:“放心吧,你好好帮我做事,我绝不亏待于你!” “是,恒帅!”仁次旺杰心一横:“仁次旺杰既然已经降了恒帅,从此后便一心跟着恒帅,再无二心,决不反复!”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王恒岳赞许的道。 成了王恒岳的部下,一转身成了正规军,仁次旺杰大是感激,朝前走了几步介绍道: “恒帅,这江达历来都是西藏的军事交通要地。自古内地通往西藏的路有四条,青藏西道、青藏中道、青藏东道、川藏驿道。其中,除青藏西道以外的三条都要经过江达,因此此地极为的重要。‘卫藏通志’记载江达乃西藏咽喉重地,驻扎官兵防守。这里经济就西藏而言很是繁荣。正因此处经济繁荣,军事、交通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便顺理成章地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王恒岳“恩”了一声,看到前面有块奇石,形状非常像一个人的侧面,而且戴着一顶吐蕃时代王公贵族们戴的锥形帽子,好奇问道:“那是何石?” “当地人称此石为松赞干布神石。”仁次旺杰急忙回道:“相传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回来时,路经此地,天降大雨,道路不通。于是松赞干布派出自己珍爱的一只神兽鹦鹉,飞出去察看前面的路况,谁知道鹦鹉飞走后数日未回,松赞干布十分焦急,每日到此地翘首等待鹦鹉回来,鹦鹉感应到主人焦急的心情,顾不得休息,没日没夜地往回赶,终于把好消息带给了松赞干布,鹦鹉自己却因为过度劳累,栽倒在了松赞干布跟前。松赞干布十分伤心,站在那里久久地看着自己珍爱的神兽,连路边的石头也感应到赞普的伤心,竟然慢慢化成了赞普的模样,在那里一直望成了神石 ......” “松赞干布?”王恒岳冷笑一声:“当年侵我边境,杀我子民,若非我大唐一怒发兵,松州一战,把他打怕了,打服了,嘿嘿......” 仁次旺杰大是尴尬,不敢接口。 “算了,不说古人的事了。”王恒岳挥了下手。 见王恒岳似乎非常不满,仁次旺杰眼珠子转了几下,忽然说道:“恒帅两次平定江达,功比日月,江达藏人必然子子孙孙不能忘记。既然如此,仁次旺杰有一想法,何不将江达改名,取恒帅之‘恒’字,改江达为‘恒城’。” “什么?”王恒岳怔了一下,根本没有想到仁次旺杰给自己弄了这么一出出来:“恒城?” “恒帅,此言最好!”一边的杨森大声说道:“恒城,好的很,妙得很。要让这里的人世代世代都记得,谁才是这里的主人,这里是谁平定的!” “胡闹!”王恒岳笑着摇了摇头。 可他觉得胡闹,部下们倒觉得仁次旺杰这出的可是个好主意。 “恒城”,不光记载了恒帅的功绩,也一样记载了出征将士们的功绩! 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江达,便逐渐被人叫成“恒城”! 恒城虽然光复,但平叛之事却再次出现变化。 国务院在尹昌衡的竭力鼓动下,命令蔡锷巩固滇北门户,不必前进。 滇军不时受到北京方面及川军的掣肘,大大影响了其进攻速度。 大总统袁世凯随后下令滇督蔡锷:“英人干涉,民国初建,岂容轻启外衅......至川边抚剿,尹督既自任专办,筹兵筹饷,悉由该督经营,滇自不必因争......蔡都督、殷司令切勿轻进,转生枝节......” 在国务院和袁世凯的命令下,滇军须撤回原防。同时,川督尹昌衡也抽调部队向盐井进发,以武力相逼,欲夺回盐井。 四川都督尹昌衡对滇素有疑忌,唯恐滇军占了他的地盘,又恐滇军在平叛斗争中功居榜首。加上经费困扰,蔡锷痛心疾首,无可奈何。 “功亏一篑的并不是我蔡锷,而是王恒岳那!”蔡锷手里握着电报,痛心地道:“王恒岳接连两次出兵西藏平叛,两次都眼看胜利到手,却不得不撤兵!满清如此,民国如此,痛哉惜哉!” 可是,蔡锷并不知道,王恒岳在接到退兵命令之后却并不在乎。 这本来就是预料中的事,自己两次出兵,已经在西藏打下赫赫威名,对西藏地形又已掌握清楚。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自己已经在西藏留下了“种子”,只用等着它开花发芽。 两次平叛虽然没有成全功,但当第三次平叛来临的时候,王恒岳知道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自己! 种子已经种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人有两条路 政府的命令并没有影响到王恒岳的心情! 种子已经撒下,难道还怕他不能生根发芽吗? 尹昌衡来了命令,让王恒岳撤兵后立即到其处进行紧急军事会议。王恒岳接到尹昌衡命令之后,却置之不理。杨森有些担忧:“恒帅,尹昌衡究竟是四川都督,太过得罪了也不好,不如属下代你去趟如何,都督大可以装病,谅尹昌衡也不会为难我这无名小卒。” “不必,反正也也当不了几天都督了,得罪了又有何妨!”王恒岳顺口说道。 见到杨森一愣,王恒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啊,我们平了四川,功勋卓著,蔡锷本来名气就大,袁世凯心存疑虑。尹昌衡夺了盐井等地,实力增加,再加上平叛两人都是指挥,名气大涨,袁世凯焉能不小心提防?” “对,是这个道理。”杨森点了点头,随即问了一声:“那恒帅呢?袁世凯会不会也......”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是啊,怎么没有想到自己?王恒岳连骂自己糊涂,自己太清楚历史了,而这些名人的结局自己也再清楚不过,偏偏忘记了自己也身处在了这个大时代里,怎么把自己给忘记了? 自己连续收复六地,就连江达的名字也改成了“恒城”,名气战功,岂不是比蔡锷和尹昌衡更大?袁世凯难道就不会动自己脑筋? 蔡锷和尹昌衡被相继召回北京,蔡锷被关了许久才惊险脱身,尹昌衡更是几乎被枪毙,从此过着隐居生活。 那自己呢?袁世凯要把自己也召进北京怎么办? 在那转了几圈,眼珠子乱转,忽然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心中已经有了办法。 杨森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自己该问的:“恒帅,既然袁大总统不准备打了,我们是不是收兵回去?” “不!”王恒岳缓缓摇了摇头:“去雅安!” “雅拿?”杨森怔在那里:“去雅安做什么?” 王恒岳一笑:“民国成立,满清已经不负存在,可前四川总督赵尔丰还有一支精兵,到现在也还没有投降啊......” 杨森眼前一亮:“恒帅说的是雅安的傅华封?” “不错,正是此人!”王恒岳微微点头:“傅华封驻兵雅安,手中有三千精兵,他本事赵尔丰的亲信,又和成都军政府中的许多人交好,屡屡有人为其说好话,加上他的三千精兵还是比较有战斗力的,也为人所忌惮,因此一直没有受到为难。” 说着,笑了一笑:“而且赵尔丰在没有到任成都总督的时候,购买了一批新式机器,听说可以造大炮和炮弹,非同小可。因为保路运动起后,急着要去成都就任,故此就暂时放在了雅安,谁想到突然起了变故,现在连赵尔丰自己的脑袋都没有了......” 杨森恍然大悟,恒帅这是盯上人家的三千精兵和机器了! “命令!”王恒岳神色一正:“我两个团连夜开拔,秘密逼近雅安!荣县、乐山、宜宾,除留下第一团负责继续监视泸州刘存厚之第四师以外,全部向雅安方向运动!” 用力一拍案几:“这一仗一定要打的快!打的狠!能够偷袭最好,不过,如此大规模部队调动,保密恐怕很难。行踪一旦暴露,则转偷袭为强攻。同时,命令情报局、统计局设在雅安的情报人员,准备里应外合,一举打破雅安!” “是!” 杨森大声应着走了出去准备,一走出去,忽然想到,只怕恒帅准备平叛西藏的时候,就已经把目光盯向雅安了,否则怎么那么多情报人员已经在雅安活动了...... ...... 雅安。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 傅华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不好了?” “独立......独立混成师的主力,正在向雅安运动,前锋离这只有半日路程了!” 傅华封身子一晃,“扑通”一声就坐到了椅子上。 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究竟还是发生了。 自己和革命党不共戴天,一心只忠诚于赵督宪,忠诚于大清,绝不和革命党议和。 乱党革命成功之后,接着又传来了四川独立、赵督宪遇害的消息。最后,就连大清也亡了,这让自己痛不欲生,甚至想要追随大清而去! 可是自己却不能死,自己死了,大清怎么办?大清靠谁来复国? 依仗着赵督宪留下的三千精兵,和自己在四川官场上的人缘,终于勉力让一个小小的雅安维持到了现在。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天杀的王恒岳,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傅华封忽然破口大骂。 骂了会,实在累了,在那怔怔半晌,猛然大叫:“快,快去请王庆露王槐昭来!” 在那焦虑不堪的走来走去,有一个小时的样子,门被推开,一个精神不振的声音传来:“大人,那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啊?” 进来的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脸色似乎是睡眠不足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而显得发白,穿着一件半掩襟绸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玉貔貅,右手手指上带着个满绿而清澈如水者的玉扳指,这东西非贵胄而不敢轻易佩带。 这人乍一看,像足了一个纨绔子弟。 一进来,他叫炫耀似的抬起了手:“大人,瞧瞧我这玉扳指怎么样?昨天玩牌九,一个旗人输给我的。” “王庆露!王槐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这个!”傅华封一下就急着,拉着年轻人王庆露就坐了下来,匆匆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就这啊。”王庆露打了个哈欠:“这雅安是早晚要破的,早破晚破有什么关系?大人何必如此惊慌?” “槐昭,你糊涂啊!”傅华封连连跺足:“赵督宪把雅安托付给我我,我焉能丢给那些乱党?今天找你来是特意商量办法的!你前次给我出主意,如何保住雅安,果然有效,现在无论如何再想个办法出来!” 王庆露眼睛一直在那盯着手上的玉扳指:“大人,这有何难办,有两条路可以走。” “快说,快说!”傅华封一迭声的催促。 王庆露这才把目光从玉扳指上收了回来:“第一条路,假投降。王恒岳兵强马壮,又是有备而来,雅安孤城一座,因此死守断然没有成功可能!我料王恒岳一路必从藏地而来,可派使者急速联络王恒岳,说雅安愿投,以慢王恒岳之心......” “这个,恐怕,王恒岳不会上当吧。”傅华封担心地说道。 “王恒岳当然不会相信!”王庆露一笑而道:“他一定会命令部队暂缓进攻,派人来雅拿打听虚实,而在这个时候,大人可亲率全部兵力,以偷袭对偷袭,全部轻装,袭击王恒岳部,我以为必然能够成功!” 掏出一个鼻烟壶,倒出一些鼻烟,放到鼻子上用里嗅了一口,“哈楸”一声,打了一个响亮喷嚏:“不过如此也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偷袭成功,甚至杀死了王恒岳,则雅安危局暂解。还有一种可能是偷袭没有成功,则将遭到王恒岳最惨烈的报复。杀死王恒岳的可能实在是太小了,因此假投降是下策。” “上策呢?”傅华封急忙追问。 王庆露朝傅华封看了一眼:“真投降。” “什么?真投降?” 王庆露轻轻叹息一声: “大人,这大清已经亡了,赵督宪也去了,大人还这么忠心耿耿的护着大清做什么?难道要为大清殉葬吗?大人,大清回不来了,这天下,已经是革命党的了!大人手握三千精兵,全川谁敢小觑?若是这个时候投降,可以为大人争取到最大利益!” “不,绝不!”傅华封愤然而道:“我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我这一生已经准备为大清徇死了!就算死,我也要为大清轰轰烈烈的死!” “大人那,大人那!”王庆露微微摇头:“大人如何这般固执?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还不为雅安考虑,不为这里的三千兄弟考虑吗?”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傅华封面色沉了下来:“三千精兵,那是赵督宪一手建立起来的,我决不能辜负赵督宪的一片期望。若是真的要死,他们为大清而死,为赵督宪而死,死得其所!” 知道再也没有劝说的希望了,王庆露慢慢站了起来。 傅华封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道:“槐昭,难道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走到门口的王庆露忽然停了下来,在那沉默一回,然后转过身来:“大人,难道你真的不降,真的要为大清效忠到底吗?” 傅华封用力点了点头。 “雅安那,三千兄弟那,只为大人一念,都要消失在炮火之中。”王庆露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种奇怪的红晕: “大人不为大家着想,但王庆露不能不为大家着想!” “你,你想要怎么样?” 王庆露在那淡淡笑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我想要拿下大人,保护这里所有的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七章 雅安 (求月票) “大清已经亡了,这里不应该再有人为了那个已经覆灭的朝廷而死了!” 王庆露话音才落,一队卫兵已经冲了进来,但他们的枪口对准的却不是王庆露,而是: 傅华封!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傅华封满脸愤怒的叫了起来。 “全国皆已是民国的了,难道唯独雅安还是大清的吗?”王庆露缓缓地说道。 傅华封暴跳如雷:“混帐,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你们是大清的兵!” 王庆露讥讽地笑了一下:“大清的兵?大人,你随我来看看!”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傅华封迟疑了一下,也还是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外面,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自发集合起来了。兵,还是那些兵,但唯一不同的,是傅华封严令他们保留的那根辫子,已经没有了。 “你们,你们都是逆贼!逆贼!”到了这个时候,傅华封什么都明白了,可是他除了这么大骂,还能做什么呢? 士兵们沉默着,沉默着,然后忽然齐齐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声: “拥护共和!拥护共和!拥护共和!” 傅华封呆呆地看着,看着,一句话也都说不出来...... 王庆露的眼中写满了对他的同情:“大人,你的部下早就不想再为你的大清卖命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你知道我昨晚做什么去了吗?我想策反所有士兵,我见了他们的军官,可我还没有把目的说出来,他们却告诉我,傅公子,我们都想反了,你去劝劝大人吧,这大清都亡了,我们还为大清效的什么命?这都已经民国了,我们还留着这条辫子,还和全国对抗,早晚都要被人消灭!” 傅华封面色渐渐转白,忽然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恒帅,这位就是傅华封了!” 走进雅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像足了纨绔子弟的公子哥,王恒岳有些好奇,就是他策反了雅安军队,让自己不费一枪一弹,出人意料的就拿下了雅安? 以前听情报局的人说过此人,他祖上放过一任盐道。他父亲又当过几年银元局总办,家里不说富可敌国,可富甲一方总算得上了。 这人喜欢好酒、喜欢女人、喜欢赌钱,凡是纨绔子弟喜欢的他都喜欢。可这人非常有见识,虽然年轻,但傅华封但有大事是一定要找他商量的。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策反雅安,把雅安拱手交给自己的人局势是这么一个公子哥。 “王庆露。” “在。” “听说你让傅华封假投降,然后偷袭我?” “是。”王庆露一点也没有隐瞒:“的确出过这个办法,但当时大局已定,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王恒岳一笑:“傅华封人呢?” “回恒帅话,放了。” “什么?放了?” “是。”王庆露不紧不慢地道:“这人虽然愚忠,但非奸恶之徒,很为雅安做了一些好事,算得上是一个好官,既然这样,非要他的性命做什么?况且我之前受到照顾良多,,这次就当是还了他的一个情分。恒帅若要怪罪,只管把罪加到我的头上。” “成了,一个傅华封,掀不起什么大浪来,放了就放了吧。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可愿意到我这里来做事?”王恒岳问了一声。 王庆露作了一揖: “在下之所以如此做,本来就是要以雅安做为见面礼献给恒帅,好在恒帅这里谋个差使。在下家里虽然不缺银,但若能出个大官,那是最光宗耀祖的事情!” 王恒岳听他说的老实,放声大笑:“好,好,既然这样,你暂时在我这做个一等参谋。” “多谢恒帅栽培。” 王恒岳来到之前雅安官衙,见到里面一切都是按照满清格局来做的,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王庆露站在一边说道:“恒帅夺取雅安,是为了雅安的三千精兵和那批机器而来的吧?” 王恒岳怔了一下,这人心思倒转得快,当时微微点头。 “兵,恒帅已经得了,机器,封存得好好的,大人随时可以搬运走,只是......”王庆露迟疑了下:“恒帅准备如何处置雅安?” 王恒岳的眼睛看向了他:“你说呢?” 王庆露打了个哈欠,急忙掏出鼻烟壶用力吸了一口:“在下昨夜一夜未睡,精神困顿,还请恒帅见谅。在下以为,雅安北为阿坝,西与南为甘孜和凉山,东面有成都、眉山、乐山,总之,雅安东邻成都、西连甘孜、南界凉山、北接阿坝,素有‘川西咽喉’、‘西藏门户’等等称呼,最是重要。恒帅既然得到了,就万万不可放弃。” 王恒岳心中也是如此想的,王庆露既然说了出来,大是赞赏:“我准备在此留下一个团的兵力,若是雅安遭到攻击,只需一两日时间,乐山增援便能到了。” 说完叫道:“杨森!” “到!” “第五团驻守雅安,你兼任雅安驻军司令和民生官!” “是,属下必然不负恒帅所托,尽心尽责,保卫雅安!”杨森大喜!这一道任命,等于是恒帅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自己也终于成功融入恒帅集团之中! “请恒帅张贴安民告示,以定雅安民众之心。”王庆露紧接着道。 “一切依你,杨森,这些事情都给我加紧办了。傅华封的三千士兵,都随我回荣县去,机器立刻给我运走,不许有丝毫耽搁!”王恒岳大声吩咐道。 “是!” 这一次西藏平叛,虽然没有能够尽到全功,但王恒岳的收获极大。 西藏得了一千多骑兵,又拿下了雅安,得到三千精兵,和最为要紧的机器。这么一来,王恒岳的势力再一次得到了极大增强! 趁着整顿降军,搬运机器的时候,王恒岳在王庆露的陪同下,也好好的领略了一下雅安这座城市。 雅安辖六县:雅安,芦山、名山、天全、荥经、汉源。当年太平天国的石达开便是死在这里。 此处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又头最有名的“三绝”:雅雨、雅鱼、雅女。 “雅雨”顾名思义就是优雅的雨水,介乎雾气腾腾的云雾和淅淅沥沥的小雨之间,“雅鱼”几乎是雅安人餐桌上的一道家常菜。雅女善良、朴实、勤劳。经常可以看到在河边捶打衣服,用皂角在雅江边洗头,从从山上砍柴归来的美丽女孩。 王庆露在江边摆了一桌,宴请王恒岳,吃着美酒,吃着雅鱼,看着美景,王恒岳不由赞道:“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情愿在此当一农人足矣!” 王庆露微微一笑:“难道大人就不要大业了吗?” 王恒岳“哈哈”笑着掩饰过去。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啦!有孩子落水啦!” 正在此时,一阵阵的惊呼声传来。 朝那看去,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江水之中挣扎,情势危急万分。 王恒岳大惊之下,正想让人救援,忽然看到一个正在江边洗衣的女子,“扑通”一声就跳入了湍急的江水之中! 那女子水性极好,在翻滚的江水中忽上忽下,不一会便接近了落水孩童。 王恒岳是不会水的,旱鸭子一个,此时眼到一个女子居然水性如此,不由得看的眼都直了。 很快,那女子便抓住了落水孩童,王恒岳看的清楚,女子竟然一下打在孩童脖颈后部。 “这,这是什么意思?”王恒岳大是奇怪。 边上的黄子煊也是会水的:“回恒帅话,救人者最怕落水的挣扎,一旦被其缠住,便是救人者也要被托下水去有性命之忧。因此最好办法是将其先打晕,再救人。” “哦。”王恒岳恍然大悟,忽然醒悟:“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帮着救人那。” 孩童被救了上来,除吃了几口水,性命终于是保住了。 “恒帅,这就是救人的那个。” 朝女孩看了一眼,不超过十六、七岁样子,模样清秀可人,乍一看可不像是方才那个在水里翻来滚去,还能把人打晕的。 此时这女孩浑身湿漉漉的,天又冷,冻得直打哆嗦,王恒岳急忙脱下军装,让她穿上,吩咐先回去擦干身子换了衣服再来说话。 女孩红着脸恩了一声,匆匆离开。 这里王庆露已经把那女孩的情况摸清楚了:“恒帅,这女孩姓叶,名字很好听,叫叶宝儿。” “叶宝儿?这名字倒有趣。”王恒岳忍不住笑了一下。 “是。她母亲早死,父亲是个袍哥,会武术,在当地有些名气,后来参加了同盟会,在广安起义的时候死了。因此家中就留下了她一个人,怪可怜的。她从小就和父亲练过拳脚,也练成了一身好水性。” “可怜,可惜。”王恒岳叹息一声:“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奋不顾身救人,难能可贵,一会给她留下一笔银子,当做赏她的吧。” 在那说了会话,换了身衣服的叶宝儿来了,脸上红扑扑的,愈发显得可爱。走到王恒岳面前,怯生生地说道: “大人,您的衣服脏了,我,我帮您洗干净了再还给您。” 王恒岳笑着一摆手道:“一件衣服还要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凯旋! 让人拿来银子给叶宝儿,不想叶宝儿却连声说不要。 “不要?”王恒岳有些好奇:“那你想要什么?” “大......大人。”叶宝儿怯生生地道:“我,我想从军?” 从军?不光是王恒岳,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是,大人,我想从军!”叶宝儿鼓足了勇气说道。 王恒岳笑着摇了摇头:“军中何其危险,随时都要死人的。你一个姑娘家的,从的哪门子军?我再多赏给你些银子,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不!”叶宝儿一瞬间却忽然变得倔强起来:“大人,是你问我要什么赏赐的,我就想从军!” “胡闹!”王恒岳佯装板了下脸,随即语气又缓和了些:“说个理由出来!” 叶宝儿话还未出,眼眶却一下子红了:“爸爸参加了同盟会,广安起义的时候死了,头就被挂在城楼上,我,我要为爸爸报仇!” 王恒岳一下沉默了。 这女娃子说来也可怜,父母双亡,只留下了她一个。可现在满清都亡了,清军都没有了,从了军了她找谁报仇去? 王恒岳叹了口气:“叶宝儿,清军已经没有了......” “我知道!”叶宝儿接过了话:可是我的仇人还在,杀我爸爸的那个,是广安管带桂顺堂!” 叶宝儿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名字的。 王庆露悄悄把王恒岳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恒帅,虽然未有女子从军先例,不过叶宝儿身世实在可怜。况且恒帅收下了她倒也并非一无是从,这女娃子一来水性好,二来她父亲本是峨嵋万年寺旁一道长黄林派的传人,一手‘火龙滚拳’打的很好,号打遍六县第一人。方才听人说了,叶宝儿很得其父精髓。” 女人学武术有多厉害,王恒岳是不太相信的。不过叶宝儿身世可怜倒的确让人同情。反正收下了她,也顶多多个吃闲饭的而已。 在那想了一下:“叶宝儿,军中生活很苦,你可受得了?” “受得了,什么都受得了!”叶宝儿一听有希望,欣喜地道。 “好吧,你暂时当我的卫士吧。” “多谢大人!”叶宝儿欣喜之下跪到地上说道。 “起来,在我这里不用跪。”王恒岳让叶宝儿站了起来,又对黄子煊说道:“找身军装给她。” “我到哪找女人的衣服去。”黄子煊小声嘀咕了声:“女人有个屁用,别是你自己看上了她......” 王恒岳一瞪眼睛,黄子煊赶紧住口不说。 “弟兄们,收拾得差不多了,都和我回家去!” 王恒岳的话,让弟兄们顿时一片欢呼! 回家了,回家了!此次西藏平叛,独立混成师七月出征,一直到十二月才回来,历时五月有余。 五个月来,出征将士餐风露宿,长途行军,恶战无数。转战藏地,大扬国威。 此刻听到终于能够回家了,欢呼声在雅安上空久久飘荡...... ...... “姐姐,大哥都走了有五个月了吧?” “恩,五个月零二十天。”马韵欣“恩”了一声,丈夫离开的日子自己记得再清楚不过了。 杏妹子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马韵欣放下了手里的活:“听说乐山几地的军队都出动了,好像有什么军事行动,我有预感,怕是述之要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婢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夫人,夫人,恒帅,恒帅回来了啊!” 马韵欣和杏妹子一下站了起来:“真的?” “真的,真的!荣县的人都出城去迎接了!” “快,快,帮我换下衣服。”一贯宁静稳重的马韵欣此时也不禁有些失态“杏妹子,我们,我们一起接恒帅去......” ...... 荣县城外早已站满了人。当兵的、士绅,老百姓......赵熙、蒋百里、邓夏...... 恒帅回来了,恒帅平叛西藏回来了! 两次平叛,恒帅一路疾风狂进,杀的那些叛军闻风丧胆,但有恒帅在处,就从来没有失败过! “出征五月,横扫藏地。铁军到处,战无不胜!” 荣县城楼那,连条大大的条幅垂落下来,那是赵熙亲笔写的! 在赵熙、荣县的父老看来,恒帅已经是荣县的一切了。只要有恒帅在,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赵熙和身边的人不断的朝前张望着,一早就知道恒帅要回来了,可怎么等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 “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人群主动的让出一条路来,杏妹子陪伴着的马韵欣来到了赵熙面前,作了一个揖,赵熙急忙回礼:“夫人,恒帅怕是快到了,不用急。” “不急,不急。” 嘴里说着不急,可马韵欣却不断的朝远处看着...... ...... “恒帅,荣县父老皆都出城十里相迎!” “好!”王恒岳大笑:“兄弟们,都给我把精气神打足了!胸脯给我挺起来!” “刷”的一下,兄弟们的胸脯都挺了起来! “兄弟们,把我们的军歌唱出来!” 这是王恒岳和杨森,在西藏平叛空隙,一起写出来的军歌,其中杨森倒还出了大力。 此时恒帅一声令下,弟兄们齐声唱道: “男儿乘风破万里,最好沙场死,国辱未雪怎成名,宝刀携出征。抗强权,除国贼,扫夷氛兮征禹域,莽莽长城,出入纵横,大地播英声!” 前队才一唱完,中队又接口唱道: “快哉百战死边疆,千秋侠骨香,梅花岭畔西湖旁,燕市复睢阳。抗强权,除国贼,烈士精神光日月,头颅可丧,身不可降,碧血化干将!” 这里歌声一停,后队很快接口唱道: “鸦片战争开奇耻,圆明旋被毁,伤心甲午复庚子,大伤我国体。抗强权,除国贼,国耻重重急洗涤,磨厉我锋,发愤为雄,十载期成功!” 歌词豪迈,歌声雄壮,穿破云霄! 弟兄们一遍遍的唱着,唱着,歌声刺破天地...... ...... “快哉百战死边疆,千秋侠骨香,梅花岭畔西湖旁,燕市复睢阳。抗强权,除国贼,烈士精神光日月,头颅可丧,身不可降,碧血化干将......” 隐隐歌声传来,接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 “来了,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欢迎的人群中一片声音响起。 随着歌声的靠近,一片军旗出现在了所有的人眼里: “平叛第一功!” “大哥回来了!”一看到这旗,杏妹子一声欢呼。 “恩......”马韵欣话才出口,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弟兄们回来了,自己的丈夫也回来了...... 五个月,整整五个月那。 “恒帅辛苦了,主帅奋不顾身,转战沙场,士兵哪有不效死命的......” 边上传来一声很低的声音,马韵欣看去,是参谋长蒋百里在那低声说着。 “......发愤为雄,十载期成功!” 歌声已经清晰可闻,军旗也已清晰可见。 骑在马上,拿着那面军旗的,正是独立混成师师长: 王恒岳! “恒帅,万岁!万岁,恒帅!” 在这一瞬间,人群爆发出了这样的欢呼! 来到人群前二十步处,王恒岳手一挥,歌声一下停了,弟兄们也都刷的一下停下了脚步! 王恒岳把军旗朝地上一插,翻身下马,步伐稳健的走到人群面前,“叭”的一个敬礼:“出征小事,何劳父老如此费心!” “恒帅远征,二次平定藏乱,此乃我国家之福,荣县之耀,何来小事二字!”赵熙大声说道: “酒来!” 一大碗酒端了上来,赵熙举到王恒岳面前:“恒帅,请满饮此碗,以壮其功!” 王恒岳接过酒碗,一口饮尽:“父老乡亲,藏地屡叛,王恒岳身为国家军人,平叛是为职责!满清时,我去了;民国了,我又去了。凡叛我国家者,虽千万里亦必诛之!凡分裂我国家者,杀!凡背叛中华者,杀!” 说着,用力把酒碗朝地上一扔。 “万岁!万岁!!万岁!!!” 民众狂热的呼声再度响起! 凡分裂我国家者,杀!凡背叛中华者,杀! 蒋百里走了上来,和王恒岳平静的对视着,然后只说了三个字: “辛苦了!” 千言万语,都已经包含在了这三个字里。 王恒岳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马韵欣和杏妹子也走了上来。 马韵欣微微笑着,看着自己丈夫,想说话,可不知从哪里说起,她在那笑着,可忽然,再也忍耐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五个月的担心,眼下终于可以结束了。历经千辛万苦的丈夫终于回来了。这对于一个妻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王恒岳擦了下嘴角的酒水,好像也想说什么话,可忽然身子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接着,猛然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接着,身子一软,就势倒在了地上。 突发变故,让周围一片惊呼响起: “恒帅!恒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九章 “翱翔”(第五更求月票) “恒帅!恒帅!” 边上一片惊呼之声,王恒岳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已经被抬到了家里,身边只有家人和兄弟,他忽然一个骨碌就坐了起来:“叫什么,没死呢。” 这一下又是变故突起,眼看恒帅红光满面,哪有半点病容? 马韵欣一把抓住了自己丈夫,左看右看:“你,你刚才吐了一大口血。” “猪血。”瞧见自己妻子眼眶红红的,王恒岳不由大是爱怜,才回来就给了媳妇哪那大的一个惊吓,可真有些说不过去了:“放心,我身体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演下戏。” 马韵欣、杏妹子和弟兄们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恒帅这戏可演得大了,弟兄们还真以为他出事了。 “韵欣,杏妹子,你们先出去下,我和弟兄们有话要说。” 马韵欣和杏妹子“恩”了一声,顺从的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恒帅的意思是......”蒋百里略皱了下眉:“难道想防备什么?” “对!”这里都是自己弟兄,王恒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此番平叛成功,一定会遭到北京方面的注意,我担心袁大总统会找借口把我调进北京。这北京好进,可要出来就难了。” 弟兄们恍然大悟,俞雷一边说道:“恒帅深谋远虑,我等拜服。有恒帅在,我们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你少拍我马屁,老子是怕进了北京脑壳子不保。”王恒岳笑骂了声:“从现在开始,对外口径,一律是老子平叛西藏,感染恶疾,回来后就一病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反正有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俞雷很快接口说道:“不光如此,还要大张旗鼓,到处去请医生。荣县的请完,请乐山的,乐山的请完,请成都的。最好说恒帅快不行了。” “狗日的,咒老子死呢?”王恒岳伸了下懒腰:“老子走了五个月,情况如何了?” “恒帅,自从你走后,几地陆续征兵,现我独立混成师已拥兵一万五千余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兵,尚在训练遴选中的尚有万人。自从恒帅西藏屡捷消息传来,不光我们控制地盘,成都、重庆各地都有仰慕恒帅之名而来投军的!” “武装卫队、保安团、武装警察方面呢?” “也都大有规模,加入正规军略有瑕疵的,都补充到了这几支部队之中。” “兵工厂、盐井呢?” “恒帅放心,俱都正常运转,维斯特他们已经研制出了第一挺通过检测的重机枪,并已经开始批量生产。荣三式步枪开始装备部队,而之前的荣一式也已经秘密向外销售。同时,我们仿造的毛瑟军用手枪也都质量合格。” “好,我判断国内很快会有大乱,必须加紧准备。部队人数还是嫌少了,要继续招兵,但前提还是那个,宁缺毋滥,精兵,我要的是精兵。还有,我这次从雅安弄来了造炮的设备,让维斯特他们准备投产。”眼看自己走后,一切发展井井有条,王恒岳大是高兴:“还有件事要和你们商量一下,我准备把指挥部搬到乐山去。” “乐山?”弟兄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王恒岳点了点头:“荣县地方小了些,不易继续发展。其实西藏平叛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去乐山了。那里一来地方大,二来可以监视成都。” “是,但听恒帅吩咐。” “还有,自流井和贡井即日起合并,称自贡,由武装卫队驻防。惜墨。” “邓夏在!” “从现在开始,武装卫队升格为主力部队,一律配备主力部队使用武器!” “多谢恒帅栽培!” 一连吩咐了许多事情,远征归来的王恒岳还真有些累了,大家也都看了出来,纷纷起身告辞。 就快出门的时候,蒋百里忽然回头笑道:“述之,你回来的还真及时,你那宝贝冯如,做的第一驾飞机已经好了,明日试飞。” “什么?”王恒岳一听顿时精神大作:“好,好!明天,明天。恩,明天我一定得去!” 忽然想起:“对了,我说过了不许冯如上天,明天是谁试飞?” “冯如的第一助手唐昆,后备飞行员皮特。” “好!好!”王恒岳大喜:“总之一点,冯如负责造飞机,但绝对不能上天!恩......皮特?皮特怎么当上后备飞行员了?” 蒋百里笑了起来:“当初不是恒帅说要把他送上天的?他对飞机很感兴趣,成天缠着冯如问这问那的。” 王恒岳也忍不住笑了...... 弟兄们都走了,马韵欣走了进来,见到丈夫,眼眶又是一红,强忍半天,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的流了下来...... 王恒岳拉着媳妇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还哭什么?放心,你男人福大命大,死不了,阎王老爷都不肯收。” 马韵欣破涕而笑:“你这次回来了,好好休息几天。你出征前我和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事?”王恒岳莫名其妙。 马韵欣责怪地白了丈夫一眼:“杏妹子的事。” “啊......” 马韵欣柔声说道:“自从你走了之后,杏妹子天天都陪着我一起笑,一起哭。真的和自己亲妹子一般。你是恒帅,只有我这么一个妻子那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旁人又要说我妒嫉了......” “这个......”王恒岳摸了下脑袋,这时代的女子都是怎么想的? 马韵欣握住了丈夫的手:“等两天,就把这事办了吧。我和杏妹子商量过了,她也应了。我们也不用怎么大办,请你的那些兄弟来热闹一下,你看怎么样?” “你看着办吧。”王恒岳揉着鼻子苦笑了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们家得住进来一个人,你找间屋子给她。” “谁?” “我新收的一个卫士。” 马韵欣皱了一下眉头:“你时常不在家,让个男人住在家里恐怕不妥当吧?” 王恒岳大是尴尬:“这个......那个......这人住在这里倒也无妨。” 马韵欣顿时警惕起来:“难道你的那个卫士是个女的?” “恩,恩。”王恒岳讪笑着把叶宝儿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赶紧赌咒发誓:“我对她可一点歹心没有。叶宝儿也是个孤儿,看着怪可怜的,所以......” “所以你看上了人家吧。”马韵欣又白了他一眼。 “天地良心,我这人就心善......” 马韵欣没奈何的叹了口气:“你是一家之主,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王恒岳大喜,扳过媳妇胳膊,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心神荡漾,就要吻了下去。马韵欣大骇:“这大白天的......” “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老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再说老子是和自己媳妇,又不是强抢民女!” 王恒岳不容分说,就把妻子压到了自己身下...... ...... “天那!” “我的老天爷哎这东西还真能飞起来!” 在距离荣县三十里的地方,惊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天空,那驾上下两翼展开的机器正在翱翔,底下的兄弟们全都看得呆了! 人,还真的能和鸟一样在空中翱翔? 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飞机在空中翱翔了几分钟中后,然后开始缓缓降落。 弟兄们一个个都张大了嘴,难以置信。 从飞机升空到降落,宛若梦里一般。 当飞机终于停稳,欢呼声这才终于从所有人的嘴里爆发出来!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中国人自己制造的第一驾飞机终于升空成功!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场面几乎失控。一直到试飞员唐昆从飞机上下来,欢呼声这才稍稍平息了些。 “报告恒帅,报告冯总工程师,‘冯如一号’试飞成功!”唐昆同样带着一脸兴奋地道。 “好,好!”王恒岳连声说道,边上冯如却大有不满:“试飞时间太短,降落时候还不是很稳定,还有要改进的地方......” “我的冯总工程师。”王恒岳笑着说道:“这是我们中国人自己制造的第一驾飞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错了。” 冯如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带着唐昆一起匆匆朝飞机走去。 “工作狂。”王恒岳嘀咕了声。 “明明说好我来试飞的,说话不算数。”边上皮特也大是不满的嘀咕了声。 王恒岳“哈哈”一笑,看向兄弟们,兄弟们还是满脸羡慕、震惊,久久不能从刚才的一幕中回味过来。 “这东西用处很大啊。”蒋百里指着远处的“冯如一号”说道:“如果飞行时间再能长些,那在军事方面的用途将会很重要。起码对于侦察敌情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止如此,不止如此。”王恒岳在那沉吟着,说道:“将来各国都会有空军,各国军队也都会出现作战飞机。我们什么都落后了,但唯独在这一项上没有落后!” 飞机已经有了,并且试飞成功,其它的王恒岳坚信自己也都会全部拥有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章 俞雷的第二个秘密(120月票) (终于能够登陆了,120月票加更送上。已经130票了,蜘蛛会在电脑前守到凌晨0点。到140票会继续加更送上。谢谢弟兄们的支持!) ———————————————— “老板,看看我们为您买的汽车吧!” 站在一辆崭新的车前,维斯特得意洋洋地道。 “这是什么怪东西啊?”杏妹子和穿着一身军装,很有一些英姿飒爽感觉的叶宝儿一齐叫了出来。 “这是汽车,以前我在广东时候见过。”终究还是马韵欣见多识广一些。 王恒岳大是满意,一看就认出了面前的这辆名车:“这是福特t型车吧?” “老板,你也认得?”维斯特大是惊讶。 “本老板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王恒岳一拉马韵欣的手:“走,我带你坐车去。” 马韵欣虽然见过汽车,可却从来没有坐过,又是新奇又是害怕。 这是辆在二人坐的t型车基础上改造成的四人坐车了,瞧着杏妹子和叶宝儿羡慕的眼神,王恒岳笑着一挥手:“都来吧!” 两个女娃子欢呼一声,争先恐后的朝着车子跑去。 “老板,坐好了吗?” “成了!” 维斯特拿过手摇起动柄,启动了汽车,王恒岳在那等了一回,然后点火,汽车缓缓的启动了。 福特t型车的驾驶方式简直可以称为艺术,它没有离合器踏板,换档是通过驾驶舱地板上的三个踏板完成的,中间的一个踏板是倒档,两旁的踏板分别为高速档和低速档,而油门通过方向盘后的一个柄来控制。 这和王恒岳那个时代的汽车的操纵方式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还好上车前已经仔细向维斯特请教过了,要不然恒帅今天非出洋相不可! 在那转了几圈,汽车上不断传来惊叫和欢呼,这种新奇的东西,实在让人感到好奇。 汽车慢慢停了下来,马韵欣和杏妹子、叶宝儿走出来的时候,脚步都似乎有些站不稳了。杏妹子脸色发白,方才的兴奋劲早没有了,一下车,忙不迭的跑到一边,“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王恒岳“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怎么样,老板,还满意吗?”维斯特邀功似的走了过来。 “不错,不错。”王恒岳赞不绝口:“我得让约翰和杜查理给我多办几辆这样的车。对了,我和你说的在车上装钢板和武器的事怎么样了?” “这个理论是可行的,但是那么好的车实在太可惜了......” “少废话,我是你的老板,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做失败了,我再给你新的,一直到做成功为止!”王恒岳加重了些语气说道。 “ok!一切都听老板的!” 远处俞雷走了过来,汽车这种新鲜东西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恒帅,成都商业银行募股筹备全部准备完毕。下个月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恩。” 王恒岳才点了点头,俞雷又接着说道:“只是生员不建议恒帅去成都,一旦恒帅去成都被尹昌衡知晓,则对恒帅很有可能不利。” “知道了......”王恒岳忽然说道:“我是德广,你别老是生员生员的成不?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生员已经习惯了。”俞雷淡淡地说道:“还有一事,乐山指挥部已经都准备好了,恒帅随时都可以搬过去。”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银行开业的那天,我们就搬,当是为银行庆祝吧。哎,等我们有一天进了成都后,再好好补上。” “恒帅早晚都能进成都的!” “走,德广,陪我走走。” 王恒岳说着朝远处走去,俞雷一声不响,也跟在了他的后面。 两人都默不出声,等走得远了,王恒岳这才缓缓说道:“德广,你在乐山那么多时间,做的非常漂亮。非但把乐山的那些旧官僚肃清了,而且前后居然给我弄来了价值超过二千五百万两的银子和货物,虽然那些古董什么的需要慢慢脱手,可这真的很难得了。” “恒帅谬赞。”俞雷宠辱不惊地道:“那些当官的都当的久了,拿出银子来报效恒帅也是应当的。而这些银子里,倒有一多半的是从周宝良身上得来的。” 王恒岳淡然一笑:“说到周宝良,他现在怎么样了?” “回恒帅话,他的小妾、子女都卖了,但还亏欠二十万两银子。他正在乐山要饭,每要的一文钱都要拿来还债,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他才能够自由。”俞雷说话的态度好像在那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王恒岳苦笑着摇了摇头:“周宝良当年几千万的身家,说他视金钱如粪土一点也不为过,谁想到现在居然为了区区二十万两银子上街要饭。” 俞雷垂着双手,也不说话。 “德广,你这次在其中捞了多少银子那?”沉默一会,王恒岳忽然问道。 俞雷脸上的肉不为人知的跳动了下:“生员一两银子也没有捞进。” 王恒岳一笑:“真的吗?” “生员不敢欺骗恒帅。” “哦......”王恒岳“哦”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你存在成都汇丰银行的银子是怎么一回事那?” 俞雷脸上的肉又跳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生员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恒帅,只是生员奇怪,那么隐秘的事情恒帅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知道别人晚饭吃的什么,说了些什么话,我也知道你的一切事情。”王恒岳淡淡地说道:“我只要你告诉我,有没有这件事情。” “有。”俞雷坦然说道:“生员的确从中捞了一百万两银子,然后存进了汇丰银行。” 王恒岳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本来你为我筹集了两千五百万两银子,只怕我身边除了你之外没人有这个本事,就算拿走一百万两也没有什么问题,当是给你的奖励好了。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拿走,德广?” 俞雷不动声色地道:“因为生员穷怕了。” “你是担心我不给你吗?”王恒岳叹息了声:“我对部下从来都不吝啬。是,你是有理由担心,我最担心的就是在大笔的银子前,你把持不住,贪心一动,将来就控制不住了啊。还记得我们以前说的话吗?你之所以那么卖力为我做事,是想要得到更大的权利,去贪更多的银子,乐山这么一个小小的机会,你就搜刮到了一百万两。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负责统计局吗?俞局长?” 俞雷摇了摇头。 “因为统计局里我想没有油水给你捞,难道你还想动统计局经费脑筋?不,你脑筋不会动到这上面的。可是我还是想错了,只要给你一点机会,你就有办法捞到银子。”王恒岳的语气加重了些:“俞局长,你说我该拿这事怎么办?” “一百万两,是从那些贪官污吏身上刮的,老百姓和恒帅的银子,生员没有动过一分一毫,所以生员罪不该死。”俞雷平静地回道。 “是啊,从一开始你就想好退路了。”王恒岳又叹了口气:“可是你终究还是有罪的。对了,我都差点忘了,一功换一罪,这次你拿什么来换?” “卢宝银。”俞雷依旧那样平静地说道。 “卢宝银?他和你有什么关系?”王恒岳倒怔在了那里! 俞雷神色从容: “恒帅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之前卢宝银因为畏惧赵熙,所以从来不劫荣县的财物?而那次却那么胆大包天,竟然冒着危险,劫了一批救命用的药材?非但得罪了赵熙,而且药材这东西很难脱手。” “难道是你做的?”王恒岳有些明白了。 “是,正是生员做的。”俞雷面无表情地道:“当日生员知道有这么一批药材,所以特意冒险去了下卢宝银的匪巢,告诉他有一批珍贵药材要运进荣县,成都方面有人愿意出十倍的价钱购买,起码能得几十万两,卢宝银一听之下哪有不动心的?” 王恒岳恍然大悟。 怪不得卢宝银会冒那么大的危险劫持药材,怪不得卢宝银死前对自己好像有话要说。 俞雷,俞雷!一切又是俞雷做出来的。 俞雷轻声说道:“这样,恒帅就非出兵剿匪不可了,荣县的那些士绅也必然把恒帅当成他们的保护者,没有不拥戴您的。” “为什么要弄这些?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出兵?” “因为当时恒帅才来,兵才刚刚招募到,武器也没有几件像样的,生员担心恒帅不会出兵。” “德广那......”王恒岳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功换一罪,你什么事情都想好了,可你想过有一天你会真正激怒我,什么样的功都换不回罪的那一天吗?” “生员没有想过,生员只知道只要忠心为恒帅做事,不背叛恒帅,这颗脑袋就能保住!” 王恒岳在那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这才说道: “这一百万两银子,本来我应该赏给你的,这事我可以不再追问,可将来呢?管好你自己的手,看好自己的脑袋,如果你把手伸到我和老百姓的口袋里了,你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恒帅的话生员铭记在心。”俞雷似乎也松了口气:“生员只是奇怪恒帅您为什么知道生员的这些事情。” 王恒岳嘴角裂了一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一章 演戏(140月票加更) 袁世凯安排在四川的心腹胡景伊来了! 去年9月,袁世凯将四川民政长张培爵召还北京,胡景伊兼任民政长。 而在西藏叛乱发生了,四川都督尹昌衡为了抢战功、抢威望、抢地盘,犯了一个最大错误,在四川局势尚没有稳定的情况下,听从了袁世凯的指挥,亲自带兵出征,同时由胡景伊护理四川都督! 这一护理,尹昌衡可就再也回不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胡景伊也压根没有准备把这张位置再还给尹昌衡。 可要坐稳四川都督这张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四川,光有袁大总统的支持那也不成。 王恒岳,这个在四川威望越来越高的人,引起了胡景伊的足够警惕。 尤其是在王恒岳打着“铲除满清在四川最后一块生存土壤”旗号下,强行夺取雅安,并以一个整团的力量驻守于此之后,胡景伊的这份戒心便更重了。 王恒岳到底是谁的人?他忠于袁大总统,还是忠于尹昌衡?或者他只忠于自己?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亲自降低身份来到荣县的胡景伊,见到了王恒岳。 可是面前的王恒岳,却让他大吃一惊。 王恒岳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嘴唇发紫。身上盖着足有三四条棉被的样子,可似乎还在那里发抖。床边放着一个痰盂,里面隐隐还有血迹。 这样的王恒岳,哪里还有半点英雄风采? “护......护督怎么亲自来了?”一看到胡景伊,王恒岳似乎大吃一惊,接着又勃然大怒:“来人,来人!” “大人,什么事?” “混帐,护督来了为什么没有人向我汇报?” “大人,是......是护督不让我们说的......” “述之,不要怪下人们,是我让他们不要说的。”胡景伊亲热的说道,接着让下人出去:“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同时带来了袁大总统的嘉奖。” “啊。大总统的嘉奖?” 王恒岳一听,急忙又对外叫道:“快,拿我的军装来!” 胡景伊让他在床上听着就可以了,可是王恒岳却执意不肯,非要起来。在三个下人的帮助下,王恒岳这才哆哆嗦嗦,勉强穿好军装。 胡景伊无奈,大致念了一下电报,无非就是嘉奖一下王恒岳的战功,又赏了王恒岳二万两银子。 “王恒岳谢大总统!誓死卫护民国,誓死卫护大总统!”王恒岳“叭”的一个敬礼。 谁想到或许是时间站的长了,又或许是力气使得大了,王恒岳身子一晃,一下倒在了床上,等到下人们赶紧将他扶起的时候,王恒岳手捂着嘴,一丝鲜血分明从他指缝里流了出来。 “哎呀,述之,述之,让你躺着,你非要起来,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胡景伊一副急迫的样子:“医生呢?医生呢?快请医生来!” 说着,又痛心疾首地说道:“早听说述之为了国家,呕心沥血,转战藏地,积劳成疾,没有进荣县便大口大口吐血,谁想到病情竟然如此之重!” “不妨事,不妨事!”王恒岳摆了摆手,却是一手的血,赶紧放到被子上擦了擦,生怕被胡景伊看到一样:“王恒岳不过是累了些,歇息一段时候自然好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马韵欣怒气冲冲的声音:“你们这帮白眼狼,白养了你们这些时候了,看到大人病了,一个个就偷懒吗?告诉你们,大人还没有死!就算死了,这家还是我做主!” 说着,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马韵欣满脸怒气的走了进来:“述之,你这才病了多久,这帮没有用的狗东西们便偷起懒来!” “混帐,泼妇!没有看到护督在此!”王恒岳大骂起来,接着又用力咳嗽,一捂嘴,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马韵欣一怔,接着放声哭了起来:“护督大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述之这身子骨......万一他要走了,我一个女人家的,那可怎么办啊!” “夫人不要急,不要急。”胡景伊连声安慰:“述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马韵欣却哭得更厉害了:“怎么不会有事?那个西洋医生说了,大人他......” “滚!”王恒岳大怒的抓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老子再活一百年都没有问题!” 马韵欣哭哭啼啼的走了出去,胡景伊正想劝慰几句,却看到王恒岳捂着肚子,只说内急,让胡景伊稍等一会。说着便由下人扶着转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时间。才看到一个下人端着便桶出来,悄悄叫过陪伴着胡景伊的同伴:“大人今天又便血了。” “今天第几次了?第八还是第九次了?” 说话声音虽低,却一字不漏的到了胡景伊的耳朵里。 这时王恒岳才在下人的搀扶下出来,可还没有坐定,又是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这次招呼都没有打,就颤抖着脚步转进了便房。 好容易等他再次出来,胡景伊赶紧起身说道:“述之,成都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述之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不送,不送,等我身体好了再去成都拜见护督,失礼了今天......哎哟,快再扶我进去......” 胡景伊进来的时候步伐沉重,出去的时候却是步伐轻快。一走出去,看到心腹邓根源在外面等的久了,急忙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回护督,王恒岳从西藏回来身子便垮了,中医、西医请了不少,卑职也去盘问过了,人人都说王恒岳自从看了第一个西医后,便不再允许医生进家门半步!” “王恒岳命不久矣!”胡景伊面上喜色抑制不住:“他这不是讳病忌医,而是担心自己的病情被外人知道后,权利不稳,方才他竭力要在我的面前表露出身子无碍,可是他那病却出卖了他!” “怎么,王恒岳真不行了?” 胡景伊点了点头:“他大口大口吐血,一日中上了十余趟茅房,便中带血,这些都是噩兆。家中又乱成一团,我看他熬不到今年年底!” “好,只要王恒岳一死,他的地盘我们便可以顺手接收了!” 胡景伊阴冷一笑:“回到成都之后,派人多给王恒岳送些补品过来。” “护督的意思是?” “王恒岳以假仁假义收买人心,难道我们便不会吗?对了,给袁大总统发电,把王恒岳的情况告诉大总统,让大总统可以放心了。” “是!” ...... “成了,人都走了,别装了。” 马韵欣抿嘴笑着走了进来,捅了捅还在床上装死的王恒岳,一把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 “哎哟,热死老子了!”王恒岳喘着气坐了起来,拿过妻子递来的毛巾把脸上的白粉擦去,忽然笑嘻嘻地道:“夫人,你方才演的泼妇可真像。” 马韵欣白了他一眼:“这下可好,没准传出去我真成了泼妇了。” “没事,没事,老子的媳妇谁敢笑话。”王恒岳笑着问道:“方才演的你说能骗过胡景伊不?” “应该可以。”马韵欣想了一下:“又是吐血又是便血的,换谁都相信了。述之,你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偏胡景伊?” “一来让他减少对我的戒心,二来老子不想到北京去。”王恒岳正色说道:“不光今天,以后除了我的部下,只要有外人来了,我都得装成这样。还有,尽量把消息往外散布。” “知道了。” 话才落,外面婢女进来说道:“大人,夫人,外面有人求见。” “谁?胡景伊又回来了?”王恒岳一怔之下赶紧又躺了下来。 “不是,是个外国女人,叫马......马什么特的......” 马韵欣顿时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了王恒岳。 “玛格丽特?”王恒岳脱口而出,忽然看到夫人疑惑的表情,赶紧道:“那个,西藏平叛的时候,我救了一个村子,玛格丽特的舅舅是那的神父......” 越描越黑,马韵欣哪里会相信丈夫的这些“鬼话”?看他方才在胡景伊面前的样子,这人可实在太会演戏了。可天地良心,王恒岳这次说的倒全是真话...... ...... “嘿,阿瑞斯!” 才见到王恒岳,玛格丽特已经兴奋的叫了起来。在她边上,还站着一个中国女子,和玛格丽特岁数相仿,模样长的非常可人。 “阿瑞斯?”略通几句英文的马韵欣听了一怔。 “啊,外国神话里的战神。”王恒岳尴尬不已:,赶紧把脸转向玛格丽特:“玛格丽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回来了。”玛格丽特兴冲冲的让边上的女孩翻译道:“你答应过我的,我可以来你这!” “啊,哦......”王恒岳摸着脑袋,指了下那个中国女孩:“你呢,你又是谁?” “回大人话,我叫容含雁,是若薇在法国时的同学,比若薇晚回来。接到若薇电报,她说自己要来荣县,让我和她在这里汇合的。” (今日第七更送上,弟兄们的月票真给力,蜘蛛的更新也一样会给力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宋教仁遇刺案(求月票) “啊?啊!” 到了这个地步,王恒岳已经只会“啊”了。 马韵欣在他身后低声说道:“杏妹子还没有过门,你下弄了个叶宝儿来,再弄个洋人进来,恐怕传出去不太好吧。” “啊!啊?” 王恒岳哭笑不得,自己哪有这份心思? 天地良心,自己怎么想到都凑到一起去了? 转向了玛格丽特:“这个,你来荣县何事?要在这里呆多久?住在哪里?” 一口气问了那么多问题,好像要在老婆面前为自己辩解一般。 玛格丽特低低对容含雁说了几句,容含雁翻译道:“大人,若薇的梦想是要当一名记者,因此想在荣县呆一段时间,然后把她所看到的,都带回法国去。呆多久恐怕不太好说。至于住的地方......” 说到这容含雁自己倒先笑了起来:“玛格丽特说了,看大人您这里非常大,有很多房间,想就先借住在您这里。” “胡闹,胡闹!”王恒岳哭笑不得,自己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的姑父是法国署理成都副领事杜让,哪里还用在我这里。” “等等。”身后的马韵欣忽然拉了一下王恒岳:“她的姑父是法国署理成都副领事?” “是啊。”王恒岳点了点头。 马韵欣忽然堆起了笑容:“容姑娘,麻烦你转告一下这位马......马什么的小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是外国朋友?我家大人最是好客,这里但住无妨,想住多长时间都可以。这里的每一间屋子,你都可以随意的挑。” 玛格丽特听了翻译,一声欢呼,急忙拉着容含雁一起去挑屋子。 “夫人,你这是何意?”王恒岳话里是这么问,其实自己媳妇要做什么心里和明镜似的。 马韵欣白了他一眼:“你只怕心里早猜到了,她是法国署理成都副领事的侄女,大人是做大事的,一定要和这些人搞好关系。现在杜让的侄女在我们这,将来便有了许多便利条件......” “夫人说的极是,极是!”王恒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只是夫人将来可不能莫名其妙的吃醋了。” 马韵欣苦笑一下:“你王述之想做的事情,天下有谁可以阻拦得住?” 王恒岳贼眉鼠眼的笑了...... ...... 1913年2月,北京参众两院复选。国民党获392席,共和、统一、民主三大党仅得223席。 此时的国民党代理党魁为宋教仁! 民国二年2月1日,宋教仁自桃源起身,经长沙、汉口沿江东下;嗣在上海、杭州、南京等地视察党务。彼时国民党选战大胜、党员士气高昂,宋教仁的政治生涯前途如日初升,所至之处,欢迎会上无不人山人海,宋教仁亦随地推广宪政理念,其要旨是产生纯粹的政党政治,由国会多数党领袖任内阁总理,负起政治责任,组成责任内阁;由此先制宪,再依法选举总统。 中华民国国会大选,国民党大获全胜,宋教仁欲循欧洲“内阁制”惯例,以党魁身份组阁。 三月二十日晚十时许,宋教仁由沪上启行。送行的有黄兴,于右任等。 此时上海车站已设有议员接待室,因为开车时间不到,宋教仁和送行的诸同志,暂至议员休息室,小憩片刻。10时40分,火车进站,已鸣笛数声,招客登车。宋教仁与黄兴、于佑仁等从议员休息室出来,并行至月台,向剪票口走来,旅客很多,乱哄哄地挤向剪票口! 一个幽灵般的人影,从黑影里窜出来,只见那人头戴礼帽,压得很低看不见眉眼,急匆匆地越过一拨一拨的人群,在后边向宋教仁一行追来,距离约有十米左右时,只见那人抬手一举,“砰”“砰”打了两枪....... 听见枪响,旅客纷纷躲避,你撞我,我碰你,乱成一团。刹那间刺客钻进黑影里不见踪迹。宋教仁黄兴于佑任一行也欲躲避,但宋教仁已中弹,几乎要栽倒,赶忙扶住铁栏杆,凄声道:“不好!我中枪了。” 正说着,又闻两声枪响,又二粒子弹“啪”“啪”地打来,子弹打在铁栏杆上,撞出两朵火花,幸未伤人,黄兴、于佑仁左右扶住宋教仁,退回月台,急呼车站巡警,速拿凶手。谁知四面一望,并没一个巡警,救人要紧,黄兴、于佑仁等,匆忙架起宋教仁,赶忙走出车站。幸好外面有小汽车一辆,却不见车主,不管三七二十一,众人立即扶宋教仁上车,由黄兴驾驶,送至沪宁铁路医院。 在沪宁铁路医院,宋教仁经抢救无效,气绝而逝,年仅三十二岁。死时两眼未瞑,双拳紧握不开。陈其美见状,顿脚大哭道:“这怎么甘心!这怎么甘心!”后被众人劝止。 宋教仁被刺身亡的讣告一出,沪、宁两地的同盟会元老、国民党员,爱国志士,有男有女,以及日本友人,齐集医院门口,前来送葬。素车白马,送葬执绋,护灵导灵,人数约有万人之多,排成长行,但秩序井然。在哀乐声中,向湖南会馆进发...... 湖南会馆门外,早已搭成高台挽棚,由同盟会元老马君武先生祭词。洋洋数千言慷慨激昂,沁人心脾。万人听众,一片唏嘘...... 公祭后,葬于湖南会馆后院。 宋教仁究竟是谁指示杀的? 袁世凯吗?或者未必。 宋教仁其实在早年的同盟会中,一直被他的同志们视为亲袁派,所以袁世凯也一直对他是加意笼络,甚至视为子侄!” 如果袁世凯想杀宋教仁也不会选择这个敏感时间。宋教仁此行北上正是与袁世凯商谈国事。袁世凯大可以先“听其言,观其行”。 国民党当时已经选举获胜,宋教仁死了,依然会有国民党的代表来做总理的,换一个火暴的黄兴来还更难摆平。袁世凯难道想不到这一点? 袁世凯曾说过:“我代人受过多的很,从未辩过。但是我虽不杀遁初,遁初亦因为我而见杀,这事怎么辩呢!明事理的人一定察觉出,如果我想杀他,不必一定招其来而杀之。我完全可以等他来了后,陷他以罪杀他,何必要数次邀请他,乘他将行而杀之?这明明是授人以柄,愚夫也不会做这等傻事。 ” 袁世凯的话或许也是在那演戏,又或许是真的...... ...... “槐昭,出什么事了,那么急匆匆的?” 看到王庆露步履匆忙的朝这走来,俞雷叫住了他问道。 “国民党代理党魁宋教仁遇刺,要出大事了!”王庆露挥了一下手里的电报。 “哦......”俞雷不在意的“哦”了一声:“恒帅已经知道了。” “什么?恒帅已经知道了?”王庆露怔了一下。 “是啊,刚才在里面还说起此事呢,现在恒帅正在休息,不要去打扰了罢。”俞雷说完,忽然微微笑到:“槐昭老弟,听说在雅安,你立下了大功,帮恒帅不费一枪一弹就拿下了雅拿,可喜可贺,将来恒帅必定对老弟信赖有加。” 王庆露一时摸不清俞雷心里真实想法,敷衍着客气了几声,又听俞雷说道:“老弟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到我那里去坐坐,我们好好的喝上两杯!” “好,好,一定,一定!” “老弟啊,我们既然都为恒帅做事,那也不是外人了。”俞雷陪着王庆露走了几步,开口说道:“不过老弟新来,对这的一些情况不太熟悉,在下倒在恒帅身边呆的时间长了,对恒帅脾气性格略知一二,老弟将来若有不明白的,兄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庆露“恩”了一声,忽听俞雷一声叹息:“其实我们都比不了那些当兵的,手里有枪有人,我们靠的只是自己的头脑,可光靠头脑那也不行,你说是这个道理不?” 王庆露渐渐有些明白俞雷意思了。 “槐昭啊,你是参谋,长在恒帅身边,与恒帅接触的时间也长,将来若有什么消息,请千万记得通知在下一声。” 果然,当俞雷的这话一出口,王庆露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俞雷这是要和自己结盟了! 这是一种彼此利用的盟友关系。俞雷掌管着统计局,耳目众多,如果在王恒岳身边有了“自己人”,那么一切情况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能够让他从容应对。 来到恒帅身边这段时间以来,也听了俞雷的不少事情,都说这人是个怪人,而且做事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可偏偏王恒岳对他非常信任。 结盟,有了俞雷这么一个盟友,对自己是有利的。但这却是当领袖的人最忌讳的,一旦要被恒帅知道的话,会是一样什么样的结果? 看到了王庆露的样子,俞雷“哈哈”一笑:“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槐昭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同僚了,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 王庆露淡淡一笑,说道:“在下初来,什么也不懂的,有俞局长照顾,那是再好也没有的。我们说来都是恒帅手下,守望相助原本也是应该的!” (还有两票在新书月票榜上就完成反超了,谢谢弟兄们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武器 宋教仁被刺案,开始掀开了大时代的另一个篇章! 在宋教仁遇刺后的第五天,孙中山从日本回到国内,其目的只有一个,武力倒袁! 在四川的王恒岳,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这件事,谁遇刺,谁指使刺杀的,谁来主政,和他一点关系也都没有。他唯一关心的,是在即将到来的全国浪潮中自己应该怎么办。 讨袁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纵观全国,没有任何一支力量是袁世凯掌握的北洋精锐的对手,讨袁必定失败。 可是如果站在袁世凯一边,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政治努力便化为乌有。 自己头上戴着的光环,是“首义元勋、革命功臣”,如果选择站在袁世凯的一方,也许现在是有利的,但将来等到袁世凯失败后,自己必然会成为某些人的攻击目标。 王恒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不允许任何去打扰他。 没有人知道恒帅在里面做什么。 等王恒岳终于从房间里出来后,他看了一眼在门外等候了自己一夜的马韵欣、杏妹子等人,拍了拍肚子笑道: “夫人,饿了......” ...... 4月,民国第一届国会开幕。 同月,王恒岳将指挥部迁往乐山,自己则依旧以“病重”为名暂时留在荣县,乐山指挥部由蒋百里全权负责。 “报告校长,独立混成师第一团第二营第一连连长王铭章!” “报告校长,独立混成师第二团第四营第二连连长饶国华!” “报告校长,独立混成师第三团第一营第一连连长李家钰!” “好啊,都当上连长了。”王恒岳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自己学生们的面前,哪里有一点病容:“当年我也是队官,就是连长,岁数比你们还小着点。你们都从陆军学堂毕业了,原本准备让你们从排长干起,可我告诉他们,要干,就要让你们干连长,将来,你们都是我的团长、师长!” “是,多谢校长栽培!” 王恒岳笑笑:“栽培什么?我栽培你们,你们自己也得把兵带好。兵带好了,我有赏,兵带不好,自己脱下裤子领军棍去!” 几个年轻的连长都笑了起来。 “都坐,都坐。” 在校长对面坐下,三个连长腰杆挺的笔直。 “部队带的怎么样?”王恒岳看到台上有一包烟,拿了起来闻了一下,放到了部下面前。 王铭章“刷”的站了起来:“报告校长,我们的连都是新兵,一个打过仗的老兵都没有。上次训练,被老兵打疼了。请校长给我们分几个打过仗有经验的老兵!” “坐下。”王恒岳挥了下手:“怎么个打疼法?” “那次是内部分连训练,那些老兵是真打,手下一点都不留情,好几个弟兄挂彩了,最重的一个兄弟手臂都被打折了,没有一个月动不了!” “打疼了,下次打回来,让他们也疼!”王恒岳淡淡地道:“不给你们安排老兵,是我的主意,你们要责怪,就责怪我这个校长好了。” “不敢!” “才从陆军学堂出来的新连长,带才进部队的新兵,我就是要看你们能不能带好,看你们的锐气怎么样!”王恒岳一笑:“老兵有什么希奇?他们也是一点点打出来的!他们才入伍的时候,条件还不如你们,用的枪都得两个人抬,放一枪都得半天功夫。你们的底子比他们要好得多,清一色的‘荣三式’步枪,子弹充足,如果这样都不能把兵带好,那说明你们不适合吃这碗饭,趁早给老子滚蛋!” “是,保证把兵带好,怎么被打疼怎么打回来,不辜负校长期望!” 王恒岳满意的点了点头。王铭章大着胆子问道:“校长,听说宋教仁遇刺了,您说这究竟是谁干的?” “是谁干的,不是你们操心的事情,你们现在要操心的就是眼前这一块。”王恒岳表情严肃了些:“你们入学的时候我曾经说过,军人,要具有左右一国之政治能力,但这个左右,不是说的现在。你们现在要服从,绝对的服从。上司让你们枪口对准谁,就要对准谁,不管这个命令是对是错,都要坚决无条件的执行!” “是,学生错了!” “你没有错。”王恒岳微微笑了一下:“其实很多人都关心这个问题。宋教仁遇刺了,国内形势会出现什么变化?国民党和袁大总统之间会怎么样?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会打仗,而且会大打出手,全国局势会在一夜之间变得大乱。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办?” 王铭章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王恒岳表情严肃:“有人会来拉我们,有人会来打我们,拉也好,打也好,无非就是看上了我们那么点人,那么点枪。拉我们的,是要我们为他们卖命,变成他们的人。打我们的人,是感受到了我们的威胁,不想让我们继续活下去。可我们呢?一边得和他们周旋,一边得想方设法的保住自己,寻找出路......” 一个中午,王恒岳和自己的这三个学生谈了许多。 他对这些学生是寄予厚望的,未来军队会继续扩大,会需要大量的军官,而面前的这些学生,以及即将从陆军学堂毕业的一批批学生,都将是未来军队的希望和支柱! 看了看表,王恒岳站了起来:“走,带你们去铙钹顶看样好东西!” ...... “嘿,老板,你来了!” 一见到王恒岳出现,维斯特兴冲冲的迎了上来。 王铭章几个人都对“老板”这个称呼大是好奇。 王恒岳嘴角露出笑意:“东西呢?” “ok!”维斯特打了一个响指,很快一辆怪东西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是一辆由福特t型车改装过的车辆。周围用钢板包裹,只有驾驶室前露出了一块。车子上部被截出了一大块,安装了一挺重机枪。 “老板,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王恒岳点了点头:“可以!” 维斯特打了个呼哨,自己坐到了驾驶室里,马里奥和卡诺夫斯基则站到了汽车的后排,从汽车里探出身子,一个充当机枪手,一个充当供弹手。 汽车发动起来,重机枪很快“突突”的响了起来。 王铭章几人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作战方式: 汽车在那前进,重机枪在那吼叫,边上不断有人拿步枪向汽车射击,子弹打在钢板上,当当作响,却无法对汽车造成伤害。 “打轮胎!”一边观看的王铭章忽然说道。 王恒岳朝他看了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 王恒岳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发明,算不算是世界上第一辆“装甲车”,可王铭章却一眼看出了最大的漏洞。 不过有漏洞并不可怕,一样新奇的武器,总是要经过不断改善才能完美的!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维斯特从汽车上跳下,兴致勃勃地道:“怎么样,老板,还满意吗?” “大体是我的意思。”王恒岳的眼光一直盯在自己的“装甲车”上:“但刚才我的学生说了,要是敌人打车轮怎么办呢?” 维斯特怔在了那里。 打轮胎怎么办?总不能把车轮也用钢板包住? “美国有一种履带式拖拉机吧?”王恒岳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维斯特眨了眨眼睛,忽然兴奋的“ok”了一声:“我明白了,老板,用履带把车轮包住。当然,汽车又需要大的改动。” “不用非围着汽车转。”王恒岳让人拿来纸笔,在上面画了一会,交给了维斯特:“你看这种东西是不是比光在汽车上动脑筋要好的多?” 维斯特在那拿着纸,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和汽车在理论上应该是差不多的,只是似乎更加适合作战使用。” “给我把这东西弄出来。”王恒岳在画画上是没有任何天赋的,画出来的坦克样式也非常难看,歪歪扭扭的,可这大概意思到了就成了。 王恒岳又点了点汽车上的重机枪:“我看马里奥在使用重机枪的时候,由于车内空间狭小,所有有些别扭。我新订购了一批轻机枪......啊,麦德森弹匣供弹机步枪,很快就能到货,到时安在汽车上效果一定会更好。” “校长。”一边的王铭章忽然说道:“以四川的地形来说,学生以为这样的车辆不宜制造太多,否则很难展开,发挥其快速优势。” “谁说一定要在四川使用的?”王恒岳心里说了一声,随即面上露出笑容:“很好,你很会动脑筋,这些新式东西我们制造出来了,将来一定有能够使用它们的地方。” “是,校长!” “维斯特,我们的指挥部搬到乐山去了,我准备再在乐山开办一个兵工厂,由马里奥充当那里的厂长,这里就全部交给你了。”王恒岳说出了自己的设想:“我们不能光是仿制,得自己多发明一些武器出来。比如这种,这种装甲车之类的东西。” 维斯特信心十足地道:“老板,这些就全部交给我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四章 王恒岳这个人 “这里的中国人很爱戴这位年轻的将军阿瑞斯......” 玛格丽特.若薇停了一会,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继续写道: “阿瑞斯,他的真实名字叫王恒岳,但我更愿意用‘阿瑞斯’来称呼他。他在战场上表现出的勇敢,完全让人震惊。而当我来到荣县这座小小城市的时候,当地人对他的拥护也让我感受到了惊讶。 到处都能够听到在谈论和阿瑞斯有关的一切事情。他是如何保护自己的人民,如何在下雨天的时候守护着一个已经死去的老人,如何把能产生巨大经济效应的盐井归还给了当地商人等等。 也许这里的人并不知道谁是当今中国的总统,但一定没有人不知道谁是阿瑞斯。每个人都在谈论他,我几乎没有听到过有人说他的坏话。当然,除了在禁止鸦片种植的问题上,他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他对鸦片似乎深恶痛绝,在不同的场合总是反复声明在他管辖范围内一定要禁止鸦片的存在。但这对于当地许多人来说,种植鸦片却能给他们带来额外收入。当收获季节到来,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美丽的罂粟花。在阿瑞斯三令五申的发布禁止种植鸦片命令后,起到的效果却并不什么明显,大多数的人依旧在延续着这一项目。 用武力强行禁止是一种选择的办法,但这对于阿瑞斯的名声将会造成一定的伤害。在这样的情况下,阿瑞斯开始推行禁止令和补贴的办法双管齐下。 所谓禁止令,当然是禁止种植鸦片,并且出台了一系列的严厉惩罚措施,用以震慑当地人。而补贴,则是他鼓励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的当地人种植甘薯、玉米、马铃薯、荷兰豆等等农作物,对于停止种植鸦片给当地人造成的损失,则由他来进行一个为期三年的经济补贴。 由于一亩地能收鸦片50到60两,可以得银6至8两,放弃种植鸦片的农户,在签订合同保证未来不再种植鸦片的情况下,将得到阿瑞斯每年9两银子的补助,为期三年。三年后重新选择种植鸦片,将受到严厉的惩处,这是在合同上明确规定的。 以玉米而言,一亩地收获玉米卖出,大约能得到不到2两银子的收入,再加上9两银子的补助,已经超过了种植鸦片的利益,我相信这是当地人愿意看到的。 同时,他开始引进草莓、叶菜、瓜果类等高产值农作物,用来在三年时间内逐步替代当地人对于种植鸦片的热情。 曾经有人向他建议过种植鸦片,能够为他带来很大的经济来源,但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相比于金钱,他更看中的是未来。他曾经说过,‘我可以另想办法筹措经费,但我不可以再让鸦片来祸害我的国人。我无法让全国都做到这一点,但在我的势力范围内我将竭诚努力’。 阿瑞斯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达到他的目的。 中国曾经强行禁止过鸦片,那位强硬派的林则徐,甚至集中焚毁过大量鸦片,但中国的鸦片却越烧越多,甚至那个已经结束寿命的清政府,最后不得不采取允许的态度。 而阿瑞斯的双管齐下的做法,我坚信,他一定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写到这,响起了敲门声,玛格丽特没有回头:“请进。” 容含雁走了进来,看到玛格丽特奋笔疾书的样子,笑道:“又在写你的阿瑞斯了?” 玛格丽特放下了笔,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是的,他是一个充满了魅力的人。从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完全被他吸引。” “如果你是一个中国女人,这么说会被斥责为‘不要脸’的,你的名声也就全被毁了,这是一个礼教非常严格的国家。”容含雁笑着说道。 玛格丽特觉得非常奇怪:“我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 “......”容含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中国人的礼教习惯,外国人很难理解。 “听说阿瑞斯是从美国回来的,我相信我和他之间有许多共同点。”显然,玛格丽特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可惜她并不知道,王恒岳和美国之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容含雁接口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他有妻子了吗?而且还很快还将迎娶另一个妻子。在中国多娶几个妻子是合法的。” “那我可以做他的第三个妻子,或者是情人。”玛格丽特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容含雁有些哭笑不得:“你当然有权利这么做,但是他娶你,在外人看来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会背负很大的压力。” 玛格丽特实在是不明白。 如果阿瑞斯也喜欢自己,那完全可以娶了自己,为什么会有压力?他是地方的最高长官,谁又会给他压力? 容含雁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很难说的通,既然这样,也只有祝愿自己的好朋友有好运了。 其实容含雁自己也对王恒岳充满了好奇。王恒岳很年轻,是怎么那么快坐上这个位置的?他的种种似乎都是一个谜。 她曾经试探的问过王恒岳在美国的家人,但每次王恒岳都是很含糊的敷衍过去。 他对美国、欧洲的许多事情都很了解,甚至一些事情是容含雁和玛格丽特都不知道的。他这些年明明一直都在中国,为什么会对中国以外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他是一直都和国外有着联系吗? 这个年轻的男人,充满了热情和活力,喜欢一切的新鲜事物,有些许多奇思妙想。他甚至在一次闲聊的时候预言,在未来,人类将能登上月亮,去看一看月亮里到底有没有仙人。 他就像法国著名的小说家儒勒.凡尔纳一样,脑子想的那些希奇古怪的东西永远没有人能够猜到。 他还得到了所有部下的一致拥护和爱戴,在部下面前,他总能散发出强大的个人魅力。他为自己的部下带来了重机枪、大炮、步枪,带来了种种新式的武器,使他的部队拥有了强大的战斗力。 听说每次战斗的时候,他总是喜欢亲临前线,甚至亲自和敌人搏杀,这点是最让他的部下尊敬的。 如果说他的缺点?容含雁想了一下,也有。 据那个美国人皮特说,王恒岳非常赖皮,每次答应给自己加工资,到后来总要想着办法拿回去。 皮特有几次非常“愤怒”的说,这样剥削雇员的行径在美国是要被起诉的,可惜在这里皮特却没有任何办法去“起诉”自己的大老板。 皮特甚至还记了一笔账,这几年里,王恒岳欠他的东西总共有九百八十两银子,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带花园的那种,一块怀表,两只古董花瓶,一张用花梨木做成的舒服的大床......哦,对了,还答应帮皮特找一个漂亮的中国妻子。 可惜的是,王恒岳需要皮特帮忙的时候,总是做出这样那样的许诺,但事情做完后,王恒岳总是能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推托抵赖。 容含雁也问过既然这样了,为什么不离开这个老板,另外找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皮特认真的想了想: “我喜欢这个人,喜欢和他在一起,将来我的名字,一定会和他一起被记录在书里,好吧,我承认我可以忍受他的赖皮......” 想到这,容含雁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外面的院子里也传来了一阵笑声,那是王恒岳的。 容含雁和玛格丽特互相看了一下,站起身,走了出去。 王恒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脚踏车,正在那兴致勃勃的教着马韵欣如何骑车,杏妹子、叶宝儿都在边上看着,不时的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当然还有惊呼声! 王恒岳在后扶着车,马韵欣笨拙的骑着,忽然,王恒岳一松手,马韵欣惊叫一声,歪歪扭扭的朝前冲了几步,然后摔了下来。 王恒岳笑着把妻子扶了起来:“这骑车就不能怕摔跤,多摔几次自然就会了。” “不骑了,不骑了。”马韵欣捂着摔疼的地方,赌气的对杏妹子说道:“杏妹子,你来骑。” 杏妹子连连摆手,自己可不想摔跟头。 “叶宝儿,你来!” “我才不来,我看你摔得都疼。”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的样子,容含雁又是羡慕又是妒嫉。 “我来,我来,我会骑。”玛格丽特兴冲冲的冲了出去。 玛格丽特骑起来还是非常熟练的,这让杏妹子不免撇起了嘴,低声哼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就跑了出来,不害羞。” 马韵欣笑着摇了摇头,也小声说道:“看样子她是准备住在我们这里不走了。” 王恒岳哪里知道自己的大老婆和未来的小老婆在那说着什么,反而在那大声喝彩,这让杏妹子更加不乐意了。 恩,这才是真实的王恒岳,容含雁在心里想到。 在家人面前没有当军人的威严,充满了孩子气似的举动和笑声,也充满了活力! 成为他的妻子,真的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容含雁忽然觉得脸有些发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二次革命?? 1913年4月,袁世凯与英、法、德、俄、日五国银行团签订善后借款合同。 5月1日,上海各党团体为宋案、借款事宜声讨袁世凯。5日 湘、粤、赣、皖四都督联名发出通电,严词反对大借款。 6日,袁世凯于总统府召开秘密会议,为发动战争进行军事部署。30日,17省都督联名支持善后大借款。 6月9日,袁世凯下令解除江西、安徽、广东三省都督李烈钧、柏文蔚、胡汉民的职务。 江西省政府议会,请李烈钧起义,李烈钧不同意:“中央免除吾职,吾即起义,是反也,非义举也,袁世凯违法,重袭帝制,以民意伐之,吾赴听命。” 当袁世凯罢免三省都督的消息传到四川之后,王恒岳知道风暴马上就要来临! 独立混成师开始陆续调动,各要隘已被完全把守。一挺挺的机枪架设起来,一队队的士兵开始就地构筑工事。 王恒岳控制地盘下的各城防备明显增加! 没有人知道王恒岳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的部下们却知道恒帅要做的事一定不会错的! 在王恒岳悄悄调兵遣将的时候,驻重庆第五师师长熊克武也秘密来到了荣县。 王恒岳知道熊克武做什么,他和见胡景伊之时一样,躺在了病床之上。面上涂着白粉的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述之,你......” 熊克武怔在了那里。 虽然之前也听说王恒岳病重,但却没有想到会病成这样。 “克武兄,你来了......不妨事,不妨事......坐,坐......”王恒岳虚弱地说道。 “你,我......”看到王恒岳这个样子,熊克武不知道自己的话一时间从何说起。 “克武兄是为了三省都督被罢免的事来的吧?”王恒岳替他说了出来。 见熊克武点了点头,王恒岳“挣扎”着坐了起来:“袁世凯意图破坏共和,是为全国公敌。李烈钧虽然被罢免了,但忠于他的部队尚在。我以为,要不了多少时候,全国就会形势大变了。克武兄,尽早做好准备啊!” 熊克武一边思考着王恒岳的话,一边微微点头。 “袁世凯此时一定在那调集兵力,准备发动军事攻击,革命和***的较量必然无法避免。”王恒岳说到这,气都似乎接不上来了。 请熊克武帮自己叫了下人,让人端来碗参汤,喝了下去精神才好了许多。 王恒岳都已经要靠人参吊着才能说话了?熊克武心中大惊。正想说话,却又听王恒岳继续说道: “这场较量,事关中国之前途,共和之前途,我四川应当及早准备。否则只有坐以待毙,四川将再也不是革命的四川了......” 熊克武干脆暂时把王恒岳的病情放在一边:“述之以为我四川应当如何?” “振臂一呼,卫护共和,卫护革命!”王恒岳脱口而出:“既然袁世凯想破坏革命,那我们就进行‘二次革命’!” “二次革命?”熊克武念了一遍这几个字,猛然抬头:“对,二次革命,卫护共和!” 说着挥了一下胳膊:“述之威望震于四川,独立混成师兵强马壮,当年荣县独立,革命先驱,今日何不再举义旗,领导革命!” “你看我这身子,能成吗,哎......”王恒岳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抓住了熊克武的手:“克武兄,领导四川革命之事,一切就拜托你了!只要全国局势有变,克武兄当高举义旗,自任四川讨袁总司令,宣布四川独立,保卫共和!” 说着连声咳嗽:“自从我病后,独立混成师群龙无首,军心已经涣散,乐山、宜宾、自贡、雅安各地守军团长,秘密与胡景伊勾连,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各有各自心思。可叹我王恒岳辛苦组建起来的军队,却变得如此!恨,我恨那!” 说完又是捂着嘴连声咳嗽,手指缝里又流出血来。 “述之,不要动怒。”熊克武急忙拍着他的后背劝解:“古往今来许多军队都是如此,主帅倒下,军心也便散了,各有各的小算盘,述之何必如此愤怒。” “我不甘那,不甘那!”王恒岳长声叹息,忽尔慨然说道:“可我王恒岳只要还有一个兵在,必然誓死保卫革命!请克武兄放心,我还有荣县,还有警卫部队,若克武兄发起二次革命,王恒岳必然动用全部警卫力量,以助克武兄成功!” 这番话大义凛然,熊克武不顾王恒岳满手都是鲜血,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述之之言,何其雄壮!述之为革命如此,难道我熊克武便怕死吗?我这就回重庆准备,改编第五师,准备发起新的革命!” “二次革命,二次革命......” 熊克武走出去的时候,还听到身后的王恒岳不断的在那念叨着...... ...... “恒帅,熊克武走了?” 王庆露、俞雷先后走了进来。 王恒岳从床上坐起,活动了下筋骨。演戏真不好演,方才自己那么一套弄的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病了。 “局势要变了,袁世凯和革命党很快会大打出手。”王恒岳让两个部下坐了下来:“我独立混成师已经分别布防各处,为的就是提前准备。我不管是袁世凯还是孙中山,势力都不能进入我的地盘。” “恒帅以为此次交战谁能取胜?” 王恒岳翻身而起:“在全国,北洋精锐,集全北洋之力,国内没有他们的对手。在四川,熊克武手里只有一个师,而胡景伊有四个师能够调动,黔军也必然会趁势进剿,熊克武早晚必败无疑。我所考虑的是,如何能借着这个机会扩大我们的势力。” “先拿泸州。”王庆露开口说道:“泸州乃川、滇、黔、渝结合部的物资集散地和川南经济重镇,又是长江和沱江交汇处,位置至关重要。现在刘存厚的第四师驻扎此处,与我们对峙许久,一旦熊克武举兵,也必按永川、荣昌、隆昌、内江等地直逼泸州。而刘存厚必然率军攻之,我们的机会也就到了。” 王恒岳点了点头:“正合我意,但却需要找到个合适借口。不然等到熊克武败了,胡景伊便要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王庆露早已想好:“恒帅可派一心腹爱将,假口恒帅病重,投靠胡景伊。刘存厚不是胡景伊的人,也不得胡景伊信任,等到四川变乱,可派这一爱将占据泸州。以胡景伊自己人控制泸州,我想这是他愿意看到的,如此泸州实际上为恒帅所得!” “这人需要胆大、心细,而且还必须不是四川人。”俞雷在那沉吟着道:“派其他人去,因为大多是一开始就跟随恒帅的,很难得到胡景伊信任,能担此任的只有一个人......” “马啸!”王恒岳脱口而出。 “恒帅英明!” “恩,派马啸去合适。”王恒岳在那考虑了会:“这人是半道投奔我的,有背叛我的借口,而且此人胆大心细,比较合适。” 人选已经定了,王庆露随即又皱了一下眉头:“按照恒帅所言,这仗一旦打起,袁世凯是必胜无疑的,只怕他会竭力控制四川那。” 王恒岳笑了一下:“袁世凯获胜后,能够控制全国大部分地方,但唯独只有云、贵、川三地地处偏远,袁世凯鞭长莫及,无可奈何。顶多派一心腹进入四川,可袁世凯也有难处。这心腹带的兵多也不是,兵少也不是,四川究竟还不能成为袁世凯的四川!” “恒帅早有考虑!” 王恒岳起身走了两步:“胡景伊是四川人,有底子,也不过勉强在四川立足而已,他又不是袁世凯的嫡系,随后都会被撤换。胡景伊以川人身份担任四川都督尚且如此,更何况来一个外省人治理四川?” 说着,胸有成竹地道: “不管他派谁来,我们都与他虚以委蛇,无论他出什么招,我们见招拆招也就是了。” 朝俞雷看了一眼:“统计局多拿一些银子出来,贿赂上下,严密监视成都动静。任何情况都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胡景伊见我病了,对我减轻了防备,却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的队伍地盘。他可万万没有想到,会突然再来一个二次革命!” “二次革命?”俞雷和王庆露都怔了一下。 王恒岳笑着说道:“第一次革命,我成了师长,革命首义,这第二次革命的机会,我可万万不能放过。势力一点点的延伸出去,要把川南一带,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等到天下真正打乱的时候,我们可就有资本了,整个四川......” 说到这,王恒岳便不再往下继续说了。 俞雷和王庆露互相看了一眼,对恒帅的想法心中一片了然。 恒帅不光盯牢了川南,而且盯住了整个四川。谁打谁,和他一点关系没有,他唯一考虑的,是如何借助一次次到来的机会控制住整个大局。 四川王的位置或许已经离他并不遥远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六章 “革命”爆发(再求月票) 宋教仁遇刺后,在上海方面组织特别法庭对宋教仁刺杀案进行审理的时候,却又遇到相当的困难! 首先是凶手武士英已经无缘无故的暴卒;二是要犯洪述祖已经逃到青岛的德国租界,无从捉拿;三是涉案的国务总理赵秉钧称病躲进医院,对于上海方面要他出庭的要求,赵秉钧只管拿出医生的诊断报告,虽然发出过几次电报为自己辩驳,但就是拒不到庭 孙中山正在日本,他在得知消息后立刻于3月25日返回国内,随即在上海的黄兴寓所召开会议,以讨论下一步的对策。 孙中山在得知案件过程后极为悲愤,他在会上极力主张起兵讨袁,几乎把去年与袁世凯相谈甚欢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但是,参与会议的国民党高干们,大多不赞成孙中山要动武的意见。特别是二号领袖黄兴,他认为目前案件的审理对国民党一方有利,应该先考虑法律解决,不到最后一步不应该轻谈战事。 孙中山听后极为生气,他在心眼底已经认定袁世凯毫无救药,必然要搞专制复辟;与其等他露出狐狸尾巴,倒不如现在就动手。孙中山声称只要现在给我两师的兵力,我就亲自率领向袁世凯问罪。 但问题是,当时国民党连两个师的军队也没有。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有两个师的兵力,恐怕也像黄兴说的那样,敌不过袁世凯那些训练有素的北洋军。孙中山没有和他们交过手,黄兴可是知道他们厉害的。 事实上,当时宋案尚未完全厘清,即使国民党人有一千个理由怀疑袁世凯,但也不宜直接认定袁世凯就是幕后元凶,兴兵讨袁未免有“地方反抗中央”之嫌。因此,当孙中山要求对袁世凯动武的电报发出去后,国民党的三个实力派都督,江西都督李烈钧、安徽都督柏文蔚、广东都督胡汉民,都立刻回电表示绝无实力独立。 孙中山当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日本争取援助,但他大概忘记了,在南北会谈前,他也曾在欧美、日本各国转了一圈,结果没有讨得一文钱,两手空空而回。那些列强虽然戴着文明帽,但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势利眼,在袁世凯没有当上总统的时候尚且不肯押宝到孙中山身上,如今袁世凯已经当上了大总统,他们怎么会再去支持孙中山呢? 而在善后大借款后,有了钱的袁世凯就干脆撕下脸皮,他非但不理睬国民党籍议员的抗议,反气势汹汹的斥责孙中山、黄兴等国民党人说道: “我现在算是看透了。孙文这些人左也是捣乱,右也是捣乱,除了捣乱,他们就没有别的本领了。你听听,孙文说什么‘公今日舍辞职外,决无他策’,还说什‘必以前次反对君主之决心,反对公之一人,义无反顾’,他妈的,孙文还想下定决心跟老子干呢!你们可以告诉国民党人,我袁世凯就不能听人捣乱,他孙文若敢动枪动炮,或另行组织政府,我就发兵征伐,而绝无姑息养奸之余地”。 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有些担心:“大总统,这样太直接了吧?” 袁世凯气呼呼的答道:“就说是我说的,我对这话负责!” 另外,为了缓解南方国民党要求内阁总理赵秉钧出庭的压力,袁世凯又派人在直隶制造了所谓的“血光团刺杀案”作为反击。当时有个自称“女子暗杀团团长”的女子向北京地方检察厅自首,自称奉了“血光团团长”黄兴的命令来北京搞暗杀,而北京军政执法处在第二天又以“血光团团员”的名义逮捕了参议院议员谢持,于是乎,各大报纸热炒“血光团”,仿佛前清雍正皇帝的“血滴子”一般可怕。由此,北京地方检察厅便趁势栽赃,反过来发传票要求黄兴到案对质,这也使得宋案更加的扑朔迷离、更具戏剧性了。不仅如此,袁世凯随后又下令撤销黄兴陆军上将的军衔,并要悬赏捉拿黄兴、陈其美这些“********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双方惟有兵戎相见了! 6月9日,袁世凯先下手为强,下令免除李烈钧的江西都督职务,任命黎元洪兼署江西都督;14日,又将广东都督胡汉民免职;30日,安徽都督柏文蔚也被免职。如此一来,国民党籍的三位都督都被袁世凯以“不称职”、“不孚众望”的名义罢免,当然,根本原因还在于“不服从中央”! 至此,南方的国民党人也只能丢掉了和平幻想并起而应战。江西都督李烈钧,本是江西武宁人,家道殷实,年少便任侠仗义,后由江西武备学堂选送到日本士官学校留学,在日本期间秘密加入了同盟会。李烈钧在回国后先后在江西、云南的新军中任职,武昌起义后担任江西都督,时年不过三十一岁,可谓是少年得志。 李烈钧被袁世凯免职后,他并没有立即举兵讨袁,而是先通电下野,并于6月15日离开南昌前往上海。到上海后,李烈钧分别见到了孙中山、黄兴、陈其美等人,他们在反复会商后认为袁世凯难以感化,现在的办法也只有举兵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7月7日,李烈钧从上海返回江西后秘密召集旧部,并于7月12日占领湖口炮台。次日,李烈钧成立江西讨袁军并发布讨袁檄文,宣布江西独立。 由此,“二次革命”正式爆发, 在李烈钧宣布独立后,黄兴、陈其美等人随后分头行事,准备响应。7月14日,黄兴赶赴南京,在驻南京的第一师和第八师的基础上组织讨袁军,并计划胁迫江苏都督程德全宣布独立。当晚,黄兴等人率士兵冲进都督署,程德全惊慌之下,只得假言同意,随后黄兴便以程德全的名义通电江苏独立。 第二日,程德全料想南京必有大战事,自己无权无兵,何必惹这麻烦事,于是便携家眷悄然离去。等到了上海,程德全便急忙向袁世凯发去一通电报,声称“南京独立”乃黄兴等人所为,为自己洗刷干系。黄兴等人得知程德全避去后,也不做理会,只管将司令部搬到了空督署,继续排兵布阵,迎接强敌。 早在武昌起义前,革命党在湖南便搞得有声有色,因而湖南都督谭延闿也在各方的压力下宣布独立,并派兵前往江西支援李烈钧。不过,谭延闿此举乃是心存狡黠,他以“支援江西”为名,将那些革命党控制的军队调出省城长沙,既满足了革命党的要求,又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岂不一石二鸟、两全其美? 和李烈钧一样,安徽都督柏文蔚在被免职后也通电下野,随后前往南京小住。等到李烈钧宣布独立后,他也重返安徽并于7月17日宣布独立,同南京、江西构成犄角之势。 在前清的时候,江西、江苏、安徽本是两江总督管辖之地,在这次革命与北洋军可谓是首当其冲,等于是接着完成武昌起义时尚未进行的南北之战了。 在革命的后方,福建都督孙道仁本心存观望,但他手下的师长许崇智首先宣布起义并进而率兵胁迫,孙道仁也只得像程德全一样,勉强加入了讨袁的阵营。浙江都督朱瑞原本是革命队伍中的一员,但在武昌起义后与同盟会的人结下梁子,这次竟然不顾革命大义,非但不参与讨袁,弄到最后反要派兵进攻上海呢。 广东向来就是革命的大本营,被免职的胡汉民和新任都督陈炯明并没有中袁世凯的离间之计,他们在7月18日联合起来宣布独立。胡、陈二人本打算出兵援赣的,但因广西都督陆荣廷和驻扎粤北的巡防统领龙济光被袁世凯收买,广东两肋均受威胁,因为派兵计划只得搁浅。 在西南方面,广西都督陆荣廷已经投向袁世凯一边,云南都督蔡锷是梁启超的弟子,他对“二次革命”却不甚赞成,因此宣布中立,而贵州都督唐继尧原本是蔡锷部下,这次也跟随老领导宣布中立。 至于四川那边,自从武昌起义结束后就没有安宁过!革命党寄托厚望能够起独立的,只有熊克武和王恒岳两个人。 颇为可叹的是,南方革命党虽然打出“革命”口号,但基本是各自为战,而且军队内部素质参差不齐,内部思想也不统一,军官投敌、军队哗变屡有发生,战斗力实在可疑。 反观袁世凯这边,北洋军编制整齐,最近又得了一笔巨款,手头宽裕,兵强马壮,正是厮杀的好时候。更要命的是,此时的袁世凯不仅在政治上名正言顺、外交上列强支持,而且老百姓也是人心思定,并不希望发生战事。 乱哄哄的“二次革命”开始了! 四川,熊克武将将第5师改编为4个步兵团、1个骑兵团、1个炮兵团、1个工辎兵营,并将蜀军将弁学堂速成班中的优秀毕业生刘伯承、郑经武、张志芳、高建勋等编入第5师,以加强中下级军官的力量。 四川的“革命”也在瞬间爆发! 而在这个时候,王恒岳却在冷眼旁观着一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护国讨袁(160月票加更) 1913年7月底,熊克武在师部召集重庆同盟会负责人、第5师师部及旅团级官长联席会议,正式决定通电全国,宣布四川独立。会上,大家一致推举熊克武为四川讨袁军总司令,杨庶堪为四川民政总厅长。熊、杨率部西上讨伐胡景伊! 四川也终于乱了! 随即,“病重”的王恒岳也出现在了乐山新的指挥部中。 看到王恒岳到来,蒋百里开门见山地道:“江苏讨袁军在徐州地区与冯国璋北洋第二军和张勋武卫前军会战失利,败退南京。22日至28日,上海讨袁军屡攻江南制造局未克。指挥部被上海租界当局解散。而黄兴看到大局无望,遂离宁出走,讨袁军全局动摇。” “黄兴又跑了吗?”王恒岳嘴角撇了一下:“熊克武方面呢?” “熊克武的军队攻势很猛,短短时间内已经连续攻克了永川、荣昌、隆昌、内江等地,现在正在向泸州前进。胡景伊调动了四个师的兵力进行抵抗,让我独立混成师出兵的消息也到了,恒帅,这是胡景伊的电报。” 王恒岳正眼都没有看下电报,顺手扔在一边:“把马啸的混编团拉出去,准备‘支援’泸州。” “恒帅准备对泸州动手了?”蒋百里一下就猜到了王恒岳的用意。 王恒岳笑着点了点头:“他妈的乱哄哄的革命,大家都在动各自的心思,趁着这个机会老子要不捞点好处,老子实在对不起自己!” 蒋百里也笑了一下:“名义上是革命,其实都在各打各的,若是能团结一心联合起来,或者还有取胜可能。可是现在这个局面,面对精锐的北洋军,实在没有胜算。” “所以老子得发展自己,也为自己打算一下!” 正说着,马啸走了进来,王恒岳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和胡景伊取得了联系,我宣誓效忠胡都督了,现在可不是恒帅的人了。”马啸开着玩笑说道。 “狗日的,你跑到哪也都飞不出老子的五指山!”王恒岳笑骂了句,随即正色说道:“刘存厚的第四师已经出动,准备迎战熊克武。这个厚脸将军,对局势的判断还是不错的,知道革命不会成功,所以拉开架势,要和熊克武大打一场了!他只要一离开泸州,你的混编团就立刻接管泸州,对外就说是援助刘厚脸的。” 马啸略略有些担心:“失了泸州,刘存厚必然不乐意,会不会......” “不会,一定不会!”王恒岳眨了下眼睛:“你说熊克武要是失败了,他驻守重庆的位置,会让谁来顶替?” “刘存厚!”马啸恍然大悟。 蒋百里一笑:“恒帅胸有成竹啊。明助四师,暗夺泸州。刘存厚虽然失了泸州,但却得了重庆,看起来是划算的,他也必定乐意。可是泸州落到恒帅手上,等于控制了一块战略要地,随时可以威逼重庆,而成都也同样在恒帅的大炮威胁之中!” “好一个在老子的大炮威胁之中。”王恒岳大笑几声:“这世道,大炮的射程范围就是真理!你有多少大炮,就有多少公道!他妈的,老子看起来是夹缝中求生存,可只要老子的兵足够多了,这成都、重庆早晚都是老子的!” 蒋百里点头说道:“胡景伊必定能乐意把泸州给恒帅,一来马啸成了他自己人,二来只要恒帅有任何异动,成都、重庆就可以对我们形成夹攻之势。可这是把双刃剑,我们又何尝不能虎视重庆成都?” “就是这个意思!”王恒岳用力一拍桌子:“行动!” ...... 刘存厚拿出了自己全部底子! 就如同王恒岳说的一样,刘存厚看的非常清楚,所谓“二次革命”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既然不会成功,那么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告诉全师兄弟,在打谷场给老子死死顶住熊克武,援军很快就到,只要打败了叛军,所有兄弟一律重赏,要银子的有银子,要女人的有女人!” 在刘存厚的命令下,打谷场,瞬间成为了双方争夺的焦点所在! 一路顺风顺水的四川讨袁军,也在这,遇到了最强劲的挑战。 刘存厚的第四师还是拥有非常强的实力的,子弹充足,士兵训练有素。尤其在重赏的刺激下,战斗力也被完全激发出来。 子弹在空中乱飞,炸弹到处都在爆炸。 两边的士兵咬着牙齿,红着眼睛,嘴里不断喃喃咒骂着,都把对方当成了仇人一般。 打谷场,变成了血腥的战场! 讨袁军一连冲了几次,但在第四师不要命的疯狂打击之下,一次次都败退下来。每一次败退,第四师的阵地上都会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在那刺激着讨袁军的士兵们。 “孔得胜!” “到!” 熊克武把望远镜递给了自己的爱将:“看到那里没有?狗日的,那里打的最凶,带着你的营,组织敢死队,给老子冲上去!” “是!” 民政总长杨庶堪也是一脸铁青:“孔得胜,得胜得胜,希望你的名字没有取错!” 孔得胜“叭”的一个敬礼:“请总司令、总长放心,就算死,我也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熊克武拿过了写着“护国讨袁”四个大字的旗帜,交到了孔得胜的手里:“去,把这面旗帜插到敌人的阵地上去!” 孔得胜接过了旗帜,一转身: “四营,全体都有,集合!” 当四营的全部弟兄都集合起来之后,孔得胜举起了那面大旗: “我四营为全军敢死队,无上光荣!军官务必冲锋在前,不得后退一步!护国讨袁,冲啊!” “护国讨袁,冲啊!” 黑压压的弟兄们,在那面旗帜的指挥下冲了上去。 阵地上的重机枪嘶吼着,密集的子弹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牢牢的封锁住了讨袁军的冲锋道路。 成片成片的弟兄们倒下,可继之而来的弟兄,却没有一个人脚步愿意停下来的。 这是一条用血染红的道路! “冲啊,冲啊!”孔得胜挥舞着手里的旗帜,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枪声响的愈发激烈了,不断有炸弹飞来,在敢死队的周围惊起一阵阵的爆炸。 孔得胜闷哼一声,朝前冲了两步,随即拼命站稳了身子。 他头朝下一看,血正顺着自己的右胸流淌而出。 孔得胜按了一下,胸口,接着又猛然挥舞起旗帜:“护国讨袁,冲啊!”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亡地带。尸体几乎要将冲锋的道路堵塞。 敢死队的人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护国讨袁!护国讨袁!”孔得胜拼了命的大身吼着,拼了命的朝前冲着。 胸口的血不断的在那流着,可是孔得胜却完全忘记了这一切! 他是老同盟会员了,为了革命,死算得了什么?总司令把敢死队交给了自己,那是自己的荣耀! 大半个营的弟兄都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可是他们却离敌人的阵地越来越近了。 三十米,还有三十米,再冲过去,就能冲进阵地了! 就在这个时候,孔得胜却一下停了下来。 又是一串子弹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孔得胜把旗帜插在地上,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会倒下。 他的目光涣散了,他朝周围看去,三十米的距离,却成为了弟兄们的恶梦。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简直成为了敌人的靶子。枪声不断响起,弟兄们不断倒下。流出的鲜血,已经在这里汇成了一条小河...... “护国讨袁,护国讨袁......” 孔得胜已经没有力气再呐喊了,他只能虚弱的一遍又一遍,用自己才能听的到的声音,在那叫着,鼓励着...... 自己快要死了,再也看不到胜利了...... 他朝前看去,模糊的双眼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敌人那凶狠的脸,甚至还看到了重机枪跳跃着的枪口。 他更加清楚的看到,无数条火舌正朝着自己的身体飞来...... 孔得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子弹全部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还死死抓着气旗杆,不要自己倒下。可是慢慢的,慢慢的,他却一点一点的滑倒。 “护国讨袁,护国讨袁......” 孔得胜倒在了旗帜下,他竭力睁大眼睛,看着逐渐变成血红色的天空,喃喃的说着,然后一动不动。 他死了,死在了冲锋的道路上,死在了那面大旗下。 他的弟兄们就在他的身边,方才还活蹦乱跳的这些士兵们,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 熊克武的手在颤抖着,他看到了,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一切。 一个营的弟兄,整整一个营的弟兄啊,就这么没有了。 敌人的机枪还在那里叫嚣着,可是为什么战场听起来却是如此的安静? 熊克武放下了望远镜,然后,又不甘心的举了起来。熊克武是真的不甘心。 望远镜里,他看到了那面始终没有倒下的军旗: 护国讨袁! 护国讨袁!! 残阳如血,寒风哭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八章 革命和士兵们(呼唤月票) 熊克武开始知道,自己的部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连续作战,让弟兄们疲惫不堪。而在打谷场遇到的强劲阻击,也让讨袁军原本高涨的士气受到了极大打击! 而在这个时候,更加不好的消息也同时传来,胡景伊已经下令四川所有的部队向泸州方向运动,企图包围第四师,做最后决战。 而贵州方面的黔军一部,也快速向四川方面运动,加入围剿之中! 熊克武这时已经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阶段。 继续攻击,成功可能不大;退兵,则后果不堪设想。胡景伊可以趁势尾追,并一举攻下重庆,使护国讨袁毁于一旦! “王恒岳呢?王恒岳为什么不支持革命?”杨庶堪有些着急:“他是革命首义,又和总司令是结拜兄弟,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见死不救吗?” “非王恒岳不肯救,而是他无能为力。”熊克武是始终相信王恒岳对于“革命”的决心的。 他亲眼看到了王恒岳的病情,四川之“二次革命”,通电独立,也都是王恒岳的主意。他更加坚信的是,王恒岳已经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力! 没有办法再依靠王恒岳了,现在一切只能靠自己! “再攻一次!”熊克武咬了咬牙:“无论如何都再攻一次!” 讨袁军所有的力量都被集中起来了。士兵拼尽努力,又发起了一次接着一次的进攻,完全无视对方的火力,前赴后继,英勇奋战。 但是,在得知胡景伊亲自带领援军正在向这里靠拢之后,刘存厚之第四师同样信心大增,也拿出了全部看家本来,死死阻挡着敌人的每一次进攻。 一次、两次、三次......讨袁军的攻势一次次的被瓦解,损失也越来越大,弟兄们虽然依旧还有信心,但真实的力量却让他们无以为继。 8月14日,袁世凯专电川督胡景伊,在对熊克武进行了一系列攻击后,即宣布褫革他的军官军职,并责成胡景伊“饬所部严拿惩办”。 16日,川军三个师的力量到达打谷场,对讨袁军进行围攻。 讨袁军开始从进攻转入防御,就地构筑工事,艰苦的防御战开始了。 川军以大炮不断的轰击讨袁军阵地,炮弹不断袭来,整个防御阵地完全陷入到了火光和硝烟之中。 缺乏火炮的讨袁军,根本无法与川军进行炮击,只能默默的忍受着敌人炮火的摧残。 胡景伊并不急着进攻,他要靠着炮火优势,一点一点消灭敌人的士气。 18日,独立混成师的两个团也终于姗姗来迟。 胡景伊对王恒岳是不放心的,在他看来,躺在病榻上王恒岳不过是个投机主义者而已,他只是看到川军即将取得胜利,这才发兵而已。 不过这样投机取巧的人,是并不需要如何担心的...... 王恒岳的两个团,被安排在了外围担任警戒,防备讨袁军溃散后逃跑,而这也正是王恒岳手下的军官们求之不得的。 20日,在经过了充分的炮火准备之后,川军的总攻终于开始了! 川军从几个方向四面八方的发起进攻。炮火上的绝对优势、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让这场战斗的胜负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但是尽管如此,讨袁军依旧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战斗。 在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讨袁军的士兵都在艰苦的抵挡着敌人的进攻。他们重机枪的子弹早已打完了,他们就用炸弹、用步枪顽强的和敌人厮杀。 有的士兵手里举着炸弹,点燃引信,毫不犹豫的冲向敌人。在“轰轰”的爆炸声中,这些年轻的生命便随着硝烟一起而去! 杀身成仁,舍身赴国! 尽管上层的那些“革命家”、“革命领袖们”,发起的这次“二次革命”,更多的看起来像是一场乱哄哄的闹剧,但这和士兵们无关。 士兵们知道他们的职责,也同样知道他们应该去做些什么。 他们不是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现在到了他们慷慨赴死的时候了! 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每一个军官都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士兵一般奋斗在最前线,当需要他们慷慨成仁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会迟疑!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为什么去死! 而讨袁军的官兵们,心中都有着一个最强烈的心愿: 为了革命而死!尽管他们中有的人还没有真正弄明白革命的意义,大多数的人根本不明白“二次革命”为什么会发生! 团长江锁钪倒下了,他的身上中了三颗子弹,躺在熊克武的怀里,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话中却带着明白的不甘: “总司令,我不成了......我为革命而死,死得其所,可是,我们的援军呢?我们的援军在哪里?孙总理不是说,只要我们振臂一呼,革命......革命同志就会从四面八方而来,全四川......全四川都会响应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们在这里奋战......” 熊克武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 是啊,不是说会有无数的革命同志赶赴四川吗?不是说整个四川、整个中国都会响应的吗?可援军?援军到底在哪里? 给自己指示的那些“领袖”们,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北洋军根本就不可怕,只要同盟会登高一呼,必然万众响应。 可现在呢?现在他们有什么? 孤军奋战,浴血沙场,换来的,却是绝望和无奈! 熊克武没有办法告诉部下,因为连他自己也都不知道...... 江锁钪就死在了熊克武的怀里,带着不解,带着不甘。这一个勇敢的军官,始终忠诚的坚信革命一定能够成功,始终都无怨无悔。 熊克武还记得,自己刚到重庆,便有革命党人前来向他揭发下川东都督刘汉卿的问题。刘汉卿原是盐防管带,拥有巡防军千余人,此人老奸巨猾,善见风使舵,见清朝大势将去,便立刻宣布反正,就这样窃据了下川东都督的要职。但刘汉卿反正后,恶性不改,仍继续贪污作恶,残杀革命党人,民愤很大,于是,熊克武决定消灭刘汉卿及其巡防军。熊克武一声令下,蜀军全部出动,万县城内外军号齐鸣,震天动地,仅半天工夫,刘汉卿的巡防军便被打垮了,刘汉卿被活捉,根据罪行,立即被枪决。 而在这次战斗中,正是他江锁钪第一个冲进了城内,活捉了刘汉卿! 这样一个无所畏惧的人,本该为革命再多做一些贡献的,可是...... “总司令,西面阵地失守!” 熊克武放下了江锁钪的尸体,站了起来,面色阴沉的让人害怕:“是谁负责防御西面阵地的?杀,丢失阵地者,杀!” “西面阵地的兄弟们,全,全部都阵亡了啊......” 熊克武身子晃了一下,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他抓起了一条步枪,大声吼道:“弟兄们,跟我来,和敌人拼啦,把阵地给我重新夺回来!” 那些受了轻伤的弟兄,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他们的总司令身后,鼓起最后的勇气,向前! 可是,讨袁军连夺回一块丢失阵地的力量也都没有了。 熊克武被打了下来! “总司令,不成了,真的不成了啊!”杨庶堪一脸绝望:“到处都是敌人,弟兄子弹都用光了,顶不住了,实在顶不住了!趁着现在还有办法,赶快突围吧!不然,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啊!” “不,不,我不走,我要和弟兄们死在这里!”熊克武疯了一般大吼大叫。 “走啊,走啊!”杨庶堪一把抓住了熊克武:“带着兄弟们回重庆去,我们重整旗鼓再来!田慕后,带着你的人掩护总司令撤退啊!” “是!”营长田慕后的回答没有一点迟疑。 已经彻底绝望的田慕后,任凭弟兄们拉着自己撤退,他的整个人,都好像完全傻了一样。 回到重庆重整旗鼓再来?不,已经没有可能了!主力都在这里,整个四川讨袁军都被打散了。重庆?重庆哪里还有什么部队? 他发誓,只要自己能够活着,见到那些革命领袖的时候,他一定要大声问他们,他们答应的全国响应呢?他们答应的援军呢? `枪炮声还在不断的响着,“轰隆隆”的在战场上连声爆炸。 田慕后带着他的兄弟们死死的坚守在战场上,死死的阻挡着敌人的靠近。他朝后看了一眼,总司令带着残余的兄弟已经撤下去了。 再坚持半个小时,只要再坚持半个小时,总司令他们就能安全了! “弟兄们,打啊,打啊,再坚持一会啊!”田慕后不断扣动着手里的扳机,大声吼着。 弟兄们没有一个说话的,他们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了战场之上,用他们最后的一点弹药,为总司令争取着最大的时间! 无论活着,还是死了,他们都已无愧于心,他们都是一群真正的军人。 可是再好的军人,也需要一个真正好的领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失败的“二次革命” 半个小时的时间到了,可是田慕后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撤不下去了! 周围到处都是敌人,密密麻麻的,就算想跑,也已经没有地方跑了! 田慕后笑了一下,没有在意。 自己是1907年加入的同盟会,资格不算老,了也不算短了。当初加入同盟会的时候,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活到革命胜利的这天。 够了,什么都已经够了! 就让自己在这里为自己的事业而捐躯吧。 田慕后清点了一下士兵,连着自己在内还有九个人。再点了下子弹,每人平均不到两发了。 “弟兄们,我们出不去了。”田慕后坦然说道:“要活命的,出去投降吧,不出去的,就让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谁都没有说话,周围响起了一片拉枪栓的声音。 田慕后笑了,笑的那样的开心。这些都是自己的兄弟,最好最后的兄弟...... 最后一颗子弹也已打出,田慕后站了起来,弟兄们也都站了起来。 “全体都有,上刺刀!” “刷”的整齐的一声声音过后,步枪已安上明晃晃的刺刀! 看着慢慢压上来的敌人,田慕后轻蔑的笑了一下。 “护国讨袁,杀!” “护国讨袁,杀!” 一声声的高呼响起,九个最后的士兵冲了出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壮士! 九壮士其实谁都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不过是在进行着一场旁人看来毫无意义的战斗,但这战斗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意义重大! ...... 寒风凄凉,战斗在这里已经结束了。 九壮士的尸体安静的躺在那里,非常非常的安静。仿佛他们还没有死去,只是睡着了一般...... 来到战场的胡景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何必呢?犯得着如此吗? “都督,现在怎么办?”刘存厚走了上来。 “追!”胡景伊想都没想:“熊克武必然向重庆方面逃窜,追到重庆!” “是!”刘存厚应了,随即又道:“都督,王恒岳的独立混成师,到现在一枪一弹未发,是不是他个乱党有勾结?” 胡景伊冷笑了声:“他和乱党早有勾结,他和熊克武不是把兄弟吗?说没有勾结谁会相信?这年头,人人都得有两手准备,谁知道革命党将来还会不会卷土重来?王恒岳这个人心思深得很,谁占优势他就站到谁的一边,半点也都不错......” 刘存厚听着有些脸红,总感觉到好像在说自己一般。其实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个道理?难道还真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可不就是谁得势就投靠谁? “王恒岳命不久矣,想来已经拖不过年底了,听说之前他又从成都请过几个洋医生,嘿嘿,过去他不肯看医生,现在再急也晚了。”胡景伊略带几分得意的道。 “会不会是装病?”刘存厚略有一些疑惑。 “不会。”胡景伊摇了摇头:“那些医生我都盘问过了,王恒岳得的是恶疾,的确已经快撑不住了,岂有所有医生都说假话的道理?王恒岳不足虑也。” 刘存厚也终于放下心来。胡景伊正了一下神色:“刘师长!” “到!” “命令第四师立刻出发,尾随追击熊克武,歼灭叛党!” “是!” 看着刘存厚的背影,胡景伊阴冷的笑了一下。 “都督,马啸派人来问他该怎么办。” “让他立刻进入泸州,控制好泸州。”胡景伊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告诉他,只要忠心为我办事,我一定不会亏待他的。” “是。那刘存厚要是责问起来怎么办?” 胡景伊冷冷一笑:“刘存厚要的不是泸州,等他打下重庆,我就暂时把重庆交给他。他有了重庆,还会在乎泸州吗?”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便宜?”胡景伊一笑:“后面还有好戏看呢。现在正置用人之际,暂时先让他尝些甜头。对了,我让你给王恒岳部下送的银票都送去了吗?” “是的,是卑职亲自督办的。” “他们收下没有?” “全都收下了,都很感念都督的恩德,都说都督但有吩咐,他们无有不立刻相助的。” 胡景伊的笑容愈发灿烂:“好,很好!让他们暂时先不要动。王恒岳虽然只剩下了半条命,但他还是有一定威望的,这次又没有明着协助乱党,我们贸然动他,会激起民变的,那时候事情就不好控制了......” “是,一切都在都督算计中,就等着王恒岳一命归天了。”胡景伊说着,朝边上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 “想办法收买王恒岳身边的人,在王恒岳的药里再加上几味药,帮他解脱一下......” ...... 风凄厉的吹着,带着呜咽之声,似乎在为战场上的一切默哀。 伍潜龙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眼睛闭上了一会,这才睁开。 好样的,这些士兵都是好样的。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帮他们报仇的。 “把他们都葬了吧。”伍潜龙轻声说道。 “是。团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伍潜龙又叹息了声:“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回家!” ...... 打谷场之战以川军的胜利而宣告结束。 随后,独立混成师之马啸混编团趁泸州兵力空虚之机,进入泸州,并随即控制各城。 在前线作战的刘存厚闻此大怒,欲要回兵收复泸州,被胡景伊好言劝下,并应允一旦打下重庆,将由刘存厚的第四师驻防,刘存厚这才作罢。 紧接着,胡景伊高调命令,将马啸之混编团升为第一混编旅,马啸担任旅长,驻防泸州。 马啸欣然领命,算是正式“投靠”了胡景伊。 据说在王恒岳在这个消息后,指着泸州方向大骂马啸“忘恩负义”,吐血几口,昏迷不醒,一直到了深夜才被一名德国医生给救了回来,整整一夜王府上下的哭声就没有停过。 之后,又听说王恒岳的家人想方设法花巨款买到了一颗珍贵的“三头六臂千年人参”,王恒岳服下后精神好了不少,这让胡景伊知道后不免大呼可惜,又白白延长了王恒岳一段时候的命。 在讨袁军方面,由打谷场败退的熊克武,被川军一路紧追不舍,接连打了几仗,但都为川军所击败。 在跑回重庆之后,熊克武再度集中全部兵力,与川军进行决战! 但这个时候的讨袁军人心已经彻底散了! 9月13日,两军在重庆城外展开最后决战,熊克武兵败,逃回重庆城内。 讨袁进行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其实在此之前,“二次革命”已经彻底失败。 8月13日,拥袁桂军龙济光部攻占广州。 8月18日,北洋军李纯部攻克南昌。 9月1日,张勋武卫前军攻克南京,各地宣布取消独立。孙中山、黄兴、陈其美等被通缉,相继逃亡日本。 二次革命失败! 国民党没有兵权,政治基础不牢,武装力量薄弱,亦二次革命失败原因之一。仓促上阵的讨袁军,缺乏战略计划和统一指挥,缺乏战略协同,他们冷冷清清,孤军奋战,甚至连多数国民党议员都还在北京留恋议席。 在这种情况下,袁世凯以优势的武力,很容易就能快速确定战场胜利! 在重庆决战失败的当天,四川讨袁军总司令熊克武宣布下野,在王恒岳派来人的帮助下,被秘密接出重庆。随后化名陈颐丰即由黔北转湘西,经汉口到上海,然后逃到日本东京。 此为王恒岳三救熊克武! 在各地的讨袁军相继失败后,袁世凯指“黄兴、陈其美、钮永建、何海鸣、岑春煊”五人为这次战乱的一等犯,其余如“孙中山、张继、李烈钧、柏文蔚、谭人凤、陈炯明”等人也都在通缉之列。在此之前或之后,孙中山、黄兴、李烈钧、柏文蔚、陈其美、居正等人也都先后亡命日本,重新开始了他们的流亡生涯。 由那些信念最坚定的革命党人发起的这次革命,大部分的国人对此都不予理解也不予支持。 在武昌起义后做记者的老同盟会员梁漱溟,他曾在一次公开演讲中说:“现在很清楚摆在外面的,就是武人势力的局面。至于说到助长这种武人势力的原因,却不能不责备革命先辈,他们无论如何,不应用二次革命那种手段。二次革命实在是以武力为政争的开端。从此以后,凡是要为政治活动的,总要去奔走武人的门下,武人的威权从此一步一步的增长,到现在而达极点。” 事实上,武昌起义与其说是一场暴力革命,倒不如说是一场和平的政权更迭。 在民国建立后,反对武力解决问题更是成为当时国内的普遍舆论,因此,以“宋案”、“大借款”案为借口发动一次国内战争,遭到大多数人的冷遇也就在情理当中了。 而在“二次革命”当中,有个人却又悄悄的把自己的势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王恒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章 川南镇守使! 二次革命失败了,袁世凯的权利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 很快,袁世凯正式当选大总统。 从这一刻开始,袁世凯将他的个人权利和威望推到了最顶峰! 10月,袁世凯以“议决川边诸事为由”电召四川都督蔡锷、川边经略使尹昌衡、四川独立混成师师长王恒岳三人入京,共商国事! 王恒岳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演了半年多的戏! “大总统,四川都督蔡锷、川边经略使尹昌衡都已奉命动身,只有王恒岳......” “王恒岳怎么了?”袁世凯手里剥着一个橘子,顺口问道。 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上前一步:“王恒岳病重,不能动身。这事可靠,胡景伊前两个月已经来电说了此事,并且亲自看过,王恒岳恐怕不久于人世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袁世凯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是的,千真万确。” “怎么回事?。”袁世凯追问道。 梁士诒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仔细的说了一遍,袁世凯听的非常认真,不时的还要打断一下,问上几句。 等到梁士诒说完,袁世凯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可惜,可惜,我很早就听说过王恒岳这个人了。很年轻那,就做出了那么多的事情,这次我请蔡锷他们三人来,尹昌衡亏空公款,我是骗他来的,要治他的罪。蔡锷呢?我从来就欣赏这个人,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把他请到北京,让他负责全国军事。王恒岳......” 袁世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大是惋惜:“王恒岳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我们都老了,需要多多培养几个年轻人,国家军队不能光老我们这些老人。谁想到他在这个时候病了,可惜,可惜,竟不能见王恒岳一面吗?” “天妒英才吧,过去的霍去病也是年纪轻轻的就......” “他不能来就算了,让他好好养病吧。说真的,我是真心希望他的病能好,能来北京让我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袁世凯放下了手里已经剥好的橘子:“这次叛乱,王恒岳并没有从乱,表现可嘉,这个.....” 袁世凯在那想了一下:“‘护军使暂行条例’马上就要颁布了,这个,授王恒岳中将军衔,加川南镇守使!” “川南镇守使?”梁士诒怔了一下:“一个病成这样的人,不值得大总统如此吧?” “燕孙,你不懂。”袁世凯缓缓说道:“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升他的官,不能让人说我袁世凯过河拆桥。他王恒岳远征藏地,对国家是有大功的。现在累出一身病来,我就不管了吗?落井下石了吗?” 梁士诒微微点头,袁世凯又继续说道: “胡景伊不是我们的人,在我北洋进入四川以前,需要有个人来钳制他,让他心存忌惮。胡景伊只是一只见风使舵的狐狸,王恒岳虽然病了,还是一只病虎,狐狸看到生病的老虎也是同样的会害怕的。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我如此善待一个病人,王恒岳的那些手下,哪有不心存感激的道理?将来万一王恒岳,啊......” “明白了,大总统高瞻远虑,佩服之至。” 袁世凯又轻轻叹息一声:“王述之啊王述之,我是真心实意想请你来北京的,你怎么就在这个时候病倒了呢?” ...... “镇守使!” “哈,川南镇守使,这名字可威风得紧!” “向镇守使大人问好!” 部下一片兴高采烈乱哄哄的叫声,让王恒岳也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也的确没有想到,袁世凯非但没有责难,而且还给自己加了这样一个头衔。 川南镇守使?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发展了? “都别高兴得太早。”王恒岳让弟兄们安静了下来:“川南镇守使不过名义上好听而已。袁世凯已经准备调伍祥桢之第4混成旅入川,尔后我认为还会派更加多的军队进入四川,再加上个胡景伊,这四川未来究竟如何发展,那还难说得很。” 说着冷笑了声:“这四川哪,有都督,有我这个川南镇守使,有重庆镇守使,有川边经略使,有昭广镇守使,有......算了,我都算不过来了,我们还是在夹缝中求生存,难得很。一个不小心就得被人给吃了。” “局势对我们还是有利的。”蒋百里点了点地图:“目前在四川,我们的势力虽然还不是最大的,但已经形成格局,并向两翼扩展,当务之急只要稳住,尤其是在讨袁失败之后更是如此。” “参谋长这一个稳住,说到点子上了!”王恒岳点了点头,随即神色一正:“任命,依据镇守使署暂行条例,蒋百里担任镇守使署参谋长,副官长!” “是!” “各团升为旅,谢水向、李逸风、徐牧、伍潜龙、杨森、王瓒绪自动晋升为旅长。以后各位团长就是旅长了。所有军官,晋升一级。加紧募兵。王庆露,镇守使署参谋官。武装卫队,即日起再次进入瓜瓢山,改为装甲第一旅。” “什么?”邓夏没有听明白:“恒帅说什么旅?” “装甲第一旅。”王恒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由你担任旅长,我已经把卡诺夫斯基和一些设备运到瓜瓢山去了,具体的他会和你说的。” “是!” “贾浩洋!” “到!” 王恒岳朝他看了一眼:“保安团自即日起升为一线部队,改为警卫第一旅!” “是!” “他是警卫旅,那我呢?”警卫团团长黄子煊嘀咕了声。 王恒岳笑了一下:“老子的贴身卫队,该位卫队旅,不,给你个响亮的名字,虎贲旅!这个称呼,对内称就行,不要招摇!” “是!” “还有你们,也都不要招摇。”王恒岳指了指自己的部下:“老子一个师就拥有那么多旅,传出去非得引来议论纷纷不可。再派人去告诉马啸,他继续接受胡景伊的指挥,还当他的那个混编旅旅长,这两年,就要委屈他了......” 架子已经拉起来了,就看下一步如何发展了! 北洋势力很快就要进入四川,自己应当如何应付?那些北洋的人都不是吃素的,要远比之前的蒲殿俊、尹昌衡、胡景伊都难对付,自己能够挺过去吗? 稍有不慎,也许就要被他们吃掉。 地盘扩的越大,也许就越危险。 就像一把双刃剑,自己兵指重庆、成都,可成都、重庆也一样可以夹攻自己。 “报告!” “进来。” 黑铁走了进来,王恒岳朝他看了一眼:“说吧。” “是。王庆露来了以后,俞雷......俞雷和他走得很近,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偶尔还会去逛逛堂子!” “哦。”王恒岳应了一声:“还有呢?” “其它没有什么异常。俞雷在把统计局搬到了乐山,情报局、调查处也都搬到了乐山,三家都有较劲的意思,俞雷在成都设立了分站,由他的妹妹俞云充当站长。” “很好,你做的很好。” 王恒岳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是俞雷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我让你看着他,有没有什么意见?” “回恒帅,当初在我被招募进统计处的时候,俞指挥就告诉我们,我们的效忠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恒帅。”黑铁淡淡地说道:“我们拿的是恒帅的薪饷,吃的是恒帅的饭,不是别人给的。” 王恒岳淡然一笑:“你能明白这点很好,有什么要求没有?” “有。”黑铁坦然说道:“其实监视情报不是我的特长,我想请恒帅批准让我到第一线去。” “不急,不急。”王恒岳站了起来:“特别行动大队的任务同样重要,你先在这历练段时候,会派上你用场的。” “是,属下明白。” “好了,去吧。” 看着黑铁出去,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会,也慢慢走了出去,正好看到参谋官王庆露走来,叫住了他:“槐昭,这段时候还习惯吗?” “回恒帅,很习惯。”王庆露怔了一怔。 “你是有钱人家出来的,我们这的条件比不了你那。”王恒岳打了“哈哈”:“听说你喜欢喝花酒,这个我管不到你,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别老和别人去,也记得带上我,穿上军装我是恒帅,这脱下了军装,我不也和你们一样?” 王庆露眼睛眯了起来,随即恢复常态: “恒帅,以后去,一定叫上恒帅,庆露在雅安跟随恒帅,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自然也知道该喝谁的酒。” “哈哈,好。”王恒岳笑了一声:“去吧,去做事吧,等几天我们一起出去喝顿酒。” 看着王庆露的背影,王恒岳就觉得奇怪,怎么自己这些部下一个个精的和猴一般?自己才说什么,立刻就能领悟? 还有那个俞雷,现在只在拉帮结派,发展自己势力了吗,或者是有别的企图? 或许,是自己对俞雷太过信任了一些? 王恒岳摇了摇头,他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合作 “恒帅,法国署理成都副领事杜让先生来了!” “啊!”王恒岳一瞪眼睛:“什么?他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还没有来得及让王恒岳继续装病,已经看到玛格丽特兴冲冲的带着杜让走了进来:“嘿,阿瑞斯!” “啊!”王恒岳勉强笑着迎了上去:“你好,杜让领事。” “王,镇守使大人。”杜让能说一口让人听得懂的中国话:“外面都在说你生病了,可是现在看起来你的精神比我还好。” “是啊,身体好多了,好多。”王恒岳有些尴尬:“杜让领事,请坐。来人,上茶。” 杜让坐了下来,拍了拍玛格丽特的手:“玛格丽特给你增加了很多麻烦,她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定要在这里打扰你,真是感谢你对她的照顾。” “不客气,不客气。”王恒岳假惺惺地道:“本镇守使是最好客的,玛格丽特小姐无论要在我这里呆多少时候,我都表示欢迎。领事先生是来领她回去的吗?” “不,不。”杜让连连摆手,说道:“我的任期就要满了,很快就要回国......” 王恒岳怔了一下,老子把玛格丽特留在这里,为的就是你是领事,将来没准要用得着你,现在你突然要回国了这算怎么一档子事? 杜让哪里会想到王镇守使心里在想什么:“本来我是要带玛格丽特一起回去的,但她执意不肯,说对中国的了解才刚刚开始,还需要继续留在中国。好吧,这是一个倔强的孩子,我没有办法说服她,因此,我想还要继续麻烦镇守使大人了。” 得了,又给老子找事,你这一回去,不定老子的媳妇会说些什么呢。可老子也不能拒绝你,王恒岳大觉头疼。 “中国的局势很乱,国民党发动的军事进攻,刚刚被政府军打败,但在云南,都督蔡锷先生离开之后,国民党又企图在云南大理策动军事政变,但依旧失败了。我想,国民党是不会甘心如此的,还会继续发动一次次的军事行动。”杜让显然对中国的局势非常了解,他也不去管王恒岳在那想些什么,自顾自地说道: “中国有了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袁世凯,他成功挫败了一切反对他的力量,稳稳的把持住了中国政局,但是四川却还处在混乱之中,各种势力都在四川进行着角逐,我想,四川也高出一位铁腕人物了吧?” 王恒岳觉得杜让话里有话,也不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朝王恒岳看了一眼,杜让微微笑道:“前几天,我和英国领事亚力克斯,美国秘书斯特望一起,在商讨完欧洲局势后,就四川和中国的问题又有了一些看法。蔡锷都督、尹昌衡都督都被陆续调到了北京,尹昌衡都督被以贪污公款罪送进了监狱里,而蔡锷都督则被请进了军事研究会里,四川或者很快就将成为政府的四川了。” 王恒岳还是笑了笑。 你个死洋鬼子今天是来试探老子想法的?老子给你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四川,有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杜让显得对王恒岳的态度并不在意:“那就是你王恒岳王镇守使大人。” “哈哈,过奖,过奖,王某哪配称得上举足轻重这几个字?”王恒岳终于打了个“哈哈”说道。 “镇守使大人,您太谦虚了。”杜让微笑着道:“你是四川革命的先驱,元老,你的势力,遍布川南一带,任何想要在四川做些什么,或者都要征求下你的意见。这一点就算是刚刚进入四川的伍祥桢将军也无法避免的。当然,现在外界都在盛传你生病了......” 王恒岳收起了笑容:“杜让先生,我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随时都有被人吃掉的可能,胡景伊都督也对我并不放心。” “不,不!”杜让打断了他的话:“胡都督这个人太急进,太毛躁,他不是你的对手,否则,袁世凯大总统也不会在四川叛乱已经被平息的情况下,继续调伍祥桢的第4混成旅进入四川,在我们看来这是政府方面对胡景伊都督的不放心!” 王恒岳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些洋鬼子对局势的判断还是非常清楚的。 到了这个时候,王恒岳也不用遮瞒什么了:“这么说吧,杜让先生,你这次来的目的,除了来看望玛格丽特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使命,就是来看看我王恒岳病成了什么样子,能不能被你们利用吧?” “利用这两个字,非常难听。”杜让连声说道:“我们是支持袁大总统的,但大总统的手,似乎还无法伸到四川来,眼下四川的局势又非常混乱,因此我们要确保我们在四川的利益不会受到恶意侵犯。如果出现一个忠于政府,又具有坚强决心的铁腕人物,我们非常乐于和他合作,并给予他一定的帮助。” 很好,这些死洋鬼子找他们在四川的代理人来了! 王恒岳忽然想到了自己还是队官时候,在成都那次酒会上美国人斯特望和自己说的话来: “.......所以,你必须要做到一个位置上,才能实现这些......各国领事你都已经看到了,但他们现在,也包括我在内,不会给予你任何的实质性帮助,因为你的官实在是太小了。但是,等到将来有一天你坐到了某一张位置上,那么甚至不用你开口,我们也会主动考虑和你合作的可能性......” 现在,这一天终究来了,自己已经坐到了这张位置上。 斯特望没有和自己说假话,这些洋鬼子们都是实用主义的势利眼,现在他们真的主动找上了自己! 过去是赵尔丰、后来是蒲殿俊、尹昌衡......这些人一个个的倒下了,而自己还站着,非但站着,自己的势力也正在一点点的扩张着。 这些领事们不可能不看到这一点,对于他们曾经支持过,但都已经倒下的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然后寻找一个新的代理人。 而他们现在的目标,就是自己! 你们可以利用老子,难道老子就不能利用你们了? 想到了即将进入四川的北洋势力,王恒岳的眼睛亮了。 王恒岳轻轻出了一口气:“杜让领事,我很感激你们的好意,同样的,我也愿意和你们合作,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但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我不能离开四川,也不能被别人给吃掉。” 杜让微微点头,王恒岳笑了一笑说道:“北洋军即将进入四川,你们也知道了,在和我合作的同时,你们也会去试探北洋方面的意图,这不关我的事。我这个人说起来非常简单,谁给予我支持,在我控制的范围内,我也给予谁最大支持!” “如果将来整个四川都是你的了呢?”杜让忽然问道。 “那我们的合作依旧存在。”王恒岳不紧不慢地道:“你们可以一边和我合作,一边和北洋合作,我完全不介意。但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希望得到你们的承认。” “你是一个爽快的人,王镇守使大人。”杜让伸出手来,和王恒岳握了一下:“和你合作,是最愉快的事。” 看着杜让满面春风,王恒岳心里冷笑了声。 现在是多么的愉快,可将来有朝一日我失势了,我保证,你们会把我像只破麻袋一样一脚踢开! 老子和你们之间,无非也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 “如果欧洲局势的谈判,能和镇守使大人之间的谈判一样愉快就好了。”杜让忽然叹了口气。 的确,现在欧洲乱成了一锅粥。王恒岳心里盘算了下,这第一次世界大战可没有多久就快要爆发了吧! 心中一动,说道:“杜让先生,我正准备在欧洲开一家代理公司,这次你回国,我希望你帮我带几个人去,做为我在欧洲的代理人,当然仅限于生意方面。” “好的,这个没有问题。”杜让非常爽快的接受了王恒岳的这个要求:“我会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给予你的人一切方便的。” 说着,又对王镇守使发出了邀请:“大后天,在成都我会准备一场酒会,欢迎新的领事到来,以及和大家告别,希望镇守使大人能够参加,我将把新的领事介绍给您。” 王恒岳心里盘算了下,这一次去成都没有任何问题,就算胡景伊想把自己怎么样,这些领事也都不会答应的: “我非常乐意接受你的邀请,但是我的身体......” 杜让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有最好的医生,在我们的悉心调理之下,镇守使的身子已经好多了,欧洲的医学是最发达的。” “是啊,欧洲的医学很不错,你瞧,我都能够下地活动了。”笑声中,王恒岳活动了下筋骨:“那么,我一定会准时参加。” 杜让笑了,说道: “我会派人来接您的,医生,是的,医生,您的身体还没有好,当然需要医生的精心照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乱局” “邓勇,准备派你去法国!” “是,知道了。” 没有问为什么,邓勇立刻应了下来。 王恒岳让邓勇坐了下来:“你挑选几个人,准备一下,大后天随我到成都去,然后跟杜让领事一起回法国,具体安排我会告诉你的。” “好的。”邓勇的回答还是这样干净利落。 王恒岳吩咐完了,让邓勇先回去准备,自己信步来到马韵欣那,见自己的妻子正娴静的和杏妹子一起坐那边聊天边做些针线活。 越看越是满意,能够娶到这个时代的女子当妻子真是不错。前两天已经娶了杏妹子,因为自己“重病在身”,不想太过张扬,也就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就邀了一批部下。 自己居然有两个老婆了?要换在自己那个时代,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哟,镇守使大人来了,杏妹子,快请镇守使大人坐下。”马韵欣今天心情看来不错,居然开起了自己男人的玩笑。 杏妹子笑嘻嘻的给王恒岳拿来了凳子,端上了茶,王恒岳脸一板:“都是镇守使大人的媳妇了,怎么也得拿出点架子来那?还像个孩子一般!” 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马韵欣白了丈夫一眼:“那个法国人走了?” “恩,走了,玛格丽特也跟着一起走了......”王恒岳说着瞧了媳妇一眼:“不过,这个,还是要回来的,而且,那个,还要在这长住......” 马韵欣叹了口气:“述之,这些事你决定就成了,你是做大事的人,我们也不给你添乱。可我总觉得家里多了个洋人,总有些怪怪的,希望玛格丽特能够帮上你的忙。” “能,能,当然能。”王恒岳点了点头:“这次他的姑父杜让领事就要回国了,邀请我大后天去成都,见一下新的领事。” “哦。”马韵欣淡淡“哦”了一声,也没有太当回事。 “你和我一起去吧。”王恒岳忽然说道。 “什么?我?”马韵欣吃了一惊,手指让针戳了一下:“我不去,我就留在这里。” 王恒岳拉住了媳妇的手,看了看伤口没什么碍事:“你得去,杜让领事是邀请我和夫人同往,况且,我现在有病在身,虽然那个经过,啊,经过欧洲名医的调理,已经好了许多,身边没个人照顾那可不成......” 马韵欣这才醒悟过来。 王恒岳又在那笑着说道:“更何况,我王恒岳的老婆长的和天仙似的,这一去,一准把那些洋婆子给比了下去,大长我中华国威!” 杏妹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马韵欣也是满脸通红。 “你好好打扮一下,这次我们可不能丢人。”王恒岳大笑着站起走了出去。 杏妹子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目光有些迷离。当年正是他救了自己,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几乎要被饿死的小丫头,居然能够成为镇守使的妻子。 丈夫的英雄事迹自己听的实在是太多了,能嫁给这样人物,这辈子也值了。 不经意的朝马韵欣看去,却忽然发现,马韵欣的眼神也和自己一般...... ...... “这次去成都,是要和洋人周旋,没有什么大碍。”把几个部下召集起来,大略说了一下情况,王恒岳接着说道: “胡景伊虽然窥觑我的地盘,但这个时候却不敢动我。而且北洋方面的伍祥桢第4混成旅也已经进入四川,随后还陆续会有北洋军队进入,胡景伊明显的感受到了威胁,他现在最要做的是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嘿嘿,可惜,他终究不是北洋的人,更加不是袁世凯的心腹那,不管怎样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俞雷接口说道:“的确,成都方面的情报,自从伍祥桢进入四川以后,胡景伊大是慌张,连日来召集亲自开会,但始终没有拿出个办法来。据传,北洋李柄之之暂编第1混成旅,陶云鹤之第15旅也会陆续进入。北洋三个旅势力的进入,会让四川局势更加混乱,胡景伊应付不暇,恐怕已经没有精力顾及我们这里了。” “北洋一来,对我们同样是个挑战。”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会说道:“袁世凯给了我一个川南镇守使的位置,一来是为了笼络我,二来是有招抚你们的意思,第三,也是为了让我失去街心那。但是胡景伊可以乱,我们却不能乱!” 说着吩咐道: “俞雷,你先出发,摸清楚成都状况。” “是,生员立刻就走。” “黄子煊!” “到!” “挑选十个卫士,携带短枪,跟在我的身边。” “我亲自陪恒帅一起去!” “黑铁!” “在!” “挑选二百名特别行动大队队员,先期出发,布在成都各处,小心谨慎,观察局势,以防有变!” “是!” 吩咐完了这些,又把目光转向了蒋百里:“参谋长,这次依旧是你留守,伍祥桢的第4旅才进入成都,在摸清楚情况之下,一定不会轻举妄动。不过要谨防重庆方面的刘存厚,听说这次他的第4师要被缩编,虽然他不敢流露不满,但就怕他狗急跳墙。” 蒋百里点了点头:“我已经吩咐了泸州马啸严密监视。不怕他动,只要他一动,就给我们找到了借口,可以联络伍祥桢的第4旅,一举将其解决!” “参谋长成竹在胸,我多虑了。”王恒岳笑着说道:“现在四川热闹了!胡景伊的势力、四川的旧势力、国民党的势力、袍哥势力,北洋也来凑一脚,再加上我们,兄弟们,好戏就要上演了!” 恒帅似乎根本就不担心的样子,让兄弟们也都信心大增。 满清时代、革命时代......恒帅经历了那么多的危险,也都一样从容度过。现在混乱时代,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 成都。 打从上次卢宝根被枪杀之后,“笑春阁”就被当时的都督蒲殿俊给查封了。关张了一段时候,又开张了,听说还是被一个老板娘买下来的,姓俞,年轻还轻得很。 “笑春阁”本来就是成都最大也是最热闹的堂子,这忽然一关张,还让许多男人都没了着落,这漫漫长夜可怎么度过? 还好,终究还是有人接手了。 天还没有黑的时候,“笑春阁”里已经坐满了人,喧声笑语,热闹非凡,全然让人感觉不到什么革命起义的气氛。 “老板娘,喝一盅。” “老板娘,来划上两拳啊!” 一看到年轻美丽的老板娘出现,“笑春阁”里顿时热闹起来。 老板娘风情万种的走了下来,笑意盈盈,一会到这桌前喝上一盅,一会去那桌前划上两拳,和谁都不见生疏,把所有的客人都招呼的满意之极! “来人,给每桌大爷都上一壶酒,我请客!” 老板娘的这一声声音,立刻又引来一片欢呼。 老板娘笑着招呼着,款款回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间,笑脸立刻收起。 看到老板娘进来,龙登杰和王天杰一起站了起来:“站长。” “叫我俞云吧,站长听着别扭。”俞云微微笑了下,关上们坐了下来:“刚刚接到乐山方面消息,恒帅要来成都了。” “恒帅要来成都?”龙登杰和王天杰同时吃了一惊,龙登杰急忙说道;“这怎么可以?恒帅不是正病着吗?” 俞云知道恒帅生病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告诉他们:“是恒帅坚持要来的,听说受了外国领事的邀请才答应的。” 龙登杰皱了一下眉头:“北洋军的伍祥桢也到成都了,好像也是受了什么领事的邀请。还有那个罗纶,自从尹昌衡倒台后,他也失势了,现在依旧当哥老会的首领。不光如此,他也莫名其妙的不知怎么怨恨上了恒帅,说恒帅杀了卢宝银,没准那个卢宝根也是恒帅杀的,整天说要找恒帅,为卢家兄弟报仇什么的。” 俞云没有立刻接口:“龙大爷,您也是哥老会的那!” “我?”龙登杰急忙说道:“我的确是哥老会的,但恒帅待我龙家恩重,现在我只知道帮恒帅做事,不知其它,请俞姑娘千万不要误会。” “那就好,我们和恒帅是在一条船上的。”俞云微微点了点头:“罗纶不过是哥老会的而已,不用过分担心,但是从现在开始,必须及时掌握成都动态,绝不能让恒帅成都之行受到一点伤害!” “知道了。”龙登杰和王天杰互相看了一眼。 俞云表现出来的成熟,和她的年纪实在太不相符了。 统计局成都分站,以“笑春阁”为秘密据点,怎么也都没有想到,上面会派这个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主持大局。 可俞云来了成都以后,迅速融入到了她的角色之中,把“笑春阁”和成都奋战大理的井井有条。 王天杰却是另外一番想法。曾经担任过中华革命军政府副总指挥,前敌总指挥的他,现在已经对自己曾经无限信仰的革命彻底失望了。 也许,只有跟着恒帅才能真正做出一些事情来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三章 镇守使大人到!!(180月 法国署理领事馆在今夜灯火通明,音乐悠扬! 原来的领事杜让要走了,新的领事肖恩来了。 各国领事、秘书齐聚于此,为杜让领事送行,欢迎肖恩领事到来。 不光如此,四川的那些大人物也到了。 四川都督胡景伊、北洋第4混成旅旅长伍祥桢...... 在这里和伍祥桢见面,胡景伊有些尴尬。 其实这和自己在四川的尴尬也有关系! 自己虽然名义上是四川都督,但手里却没有一支完全听命自己,能够随时调得动的军队。而最让胡景伊丧气的是,自己帮袁世凯平定了四川叛乱,但袁世凯切依旧对自己不放心,依旧没有把自己当成“自己人”来看待! 伍祥桢来了,还会有更加多的北洋军的势力进来,看来自己这张四川都督的位置真的危险了...... “胡都督!”伍祥桢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胡都督一举平定四川乱党叛乱,为国家立了大功,大总统很是高兴那!” “多谢,多谢。”胡景伊拱了拱手:“兄弟对大总统一片赤忱,侥幸成功。熊克武虽然平了,但四川乱党活动依旧猖獗,眼下伍旅长来了,一切都好办了。” “胡都督太谦逊了,太谦逊了。”伍祥桢连声说道。 这两个人各怀鬼胎的人,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好像一对最亲密的好朋友一般。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喊声: “中华民国陆军独立混成师中将师长,川南镇守使王恒岳到!” “什么?” 胡景伊和伍祥桢同时怔在了那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 谁来了?王恒岳来了? 他不是病得无法下床了吗? 他们没有听错,就看到穿着一身军装的王恒岳,在两个洋医生的照顾下,在妻子马韵欣的搀扶下,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宴会厅里响起了一阵掌声,法国领事杜让、新任领事肖恩、英国亚力克斯.艾克福德、美国二等秘书斯特望居然一起迎了上去。 杜让笑着说道:“镇守使大人,看到您能出现在这里,我真高兴。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继任者,新任法国署理成都领事肖恩。” “肖恩先生,您好。”王恒岳伸出手来,和肖恩握了一下。 亚力克斯、斯特望都是王恒岳的“老朋友”了,双方打了招呼,心领神会的微笑了下。 大德国钦命驻川正领事官魏斯,只是简单的和王恒岳握了一下手。 毕竟现在德国和英法的关系有些不对,双方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王,你终于来了。”玛格丽特欢快的走了过来。 看到王恒岳身边的马韵欣,玛格丽特低低发出了一声惊呼。今天刻意打扮过的马韵欣,实在是太美丽了,太光彩照人了。 玛格丽特倒一点没有妒嫉,拉着马韵欣的手说道:“夫人,欢迎来到这里。你的衣服是在哪里做的?等回去后,你一定要帮我也做一件。” 玛格丽特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在她看来,王恒岳的家可不和自己的家是一样的? 趁着两个女人说话的功夫,王恒岳来到胡景伊和伍祥桢的面前,“叭”的一个敬礼,随即喘息几声:“胡都督好!这位一定是伍旅长吧?” “啊,好,好......”到现在胡景伊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情。 杜让在一边笑着说道: “我和镇守使大人在清国时代就已经是好朋友了,听说镇守使大人生病以后,我很着急,所以特别请了两个最好的法国医生为他看病,你们看,这不是已经好多了。” “啊,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胡景伊终于回过神来。 他一但也没有疑心到一个外国领事会帮王恒岳去说谎,只是恼怒洋人实在多事,让王恒岳直接死了多好?现在除了北洋势力,又多了一个王恒岳。 王恒岳也许是“站的时间长了”,又是连声咳嗽,边上的法国医生急忙大声说了几句什么,杜让在那翻译道: “镇守使大人又到了打针时间了。” “抱歉,抱歉,一会再来和二位说话。”王恒岳虚弱地说着,接着在法国医生的搀扶下来到了边上的小休息室内。 关上了门,杜让笑着说道:“镇守使大人,看样子他们都很惊讶你的恢复速度。” “是啊,是啊,我还要多谢领事先生了。”王恒岳抱了下拳:“我的人都来成都了,一会领事先生请见他们一下,去法国后就要靠领事先生帮忙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玉佛:“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尊玉佛,就当是我谢谢领事先生的吧。” “镇守使大人,你太客气了。”杜让没有推辞,收下了这份礼物。 外面还有客人要招呼,杜让让王恒岳继续在这呆一会,匆匆走了出去。 王恒岳舒了口气,正想休息一下,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王恒岳急忙掳起了袖子,装模作样让法国医生打针,然后这才说道:“请进。” 进来的是伍祥桢,看到了王恒岳的样子,笑道:“外国人看病果然与我中国大不相同,这针扎进去,难道就不疼吗?” “微疼,微疼。”王恒岳放下了袖子:“可要比起病来,这些疼也就算不了什么了。兄弟的这条命,就是靠着这一针一针拣回来的。” “好好休息!”法国医生操着干涩难懂的中国话说了声,然后关门出去。 “伍旅长,请坐。” 伍祥桢坐了下来:“镇守使大人这次没有随蔡督、尹督一起去成都,大总统遗憾得很。镇守使是不知道,大总统对您器重得很,知道您病了之后,终日长吁短叹,饭都吃不下那,觉都睡不好那!” 你客气,老子要去了成都,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王恒岳脸上也是一脸遗憾:“是啊,未能去拜见大总统,我也遗憾得很。等我这病完全好利索了,无论如何都要去北京,当面请大总统赐教。到时候,还要请伍旅长引见那!” “好说,好说。”伍祥桢打着哈哈:“兄弟这次来成都,人生地疏,两眼一抹黑那,什么事情都要仰仗镇守使大人照应。” 王恒岳接口说道:“说到照应,实实在在的是要伍旅长照顾兄弟才是。兄弟虽然挂着个镇守使,但论起来,伍旅长那才是大总统的嫡系,那是天子门生,兄弟一个地方上的镇守使焉能与伍旅长相提并论。” 这话说的了伍祥桢的心坎里。 说实话,伍祥桢虽然只是个旅长,还真没有把这些什么都督、什么镇守使的看在眼里。这些人,只要北洋精锐一弹手,便可让他们灰飞烟灭! 这个王镇守使倒也识趣。 “伍旅长率军前来,一路辛苦,兄弟本该做个东,为伍旅长接风洗尘的,可这身体。”王恒岳叹了口气,接着掏出了一张银票: “这是存在成都商业银行里的一万两银子,伍旅长千万收下,当做犒赏第4旅的兄弟们吧!” “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伍祥桢没有想到王恒岳忽然会这么做,急忙连连推辞,不想王恒岳却面色一板说道:“难道伍旅长不把兄弟当成朋友吗?” “那,那我就勉强收下了,多谢镇守使大人了!”伍祥桢接过了银票说道。 古往今来,有两样东西是无往而不利的,一个是银子,一个是美人。多少英雄豪杰,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倒在了这两样东西之下。 而这也同样是王恒岳屡用有效的法宝之一! 银子既然送出,两人之间的关系顿时亲近不少,说着说着,便也说到了胡景伊身上。伍祥桢朝门那里看了看,悄声说道: “镇守使,你我是自己人,有句话我对你说无妨,但你千万不要传了出去。这大总统那,对四川的乱局很是不满,对胡督也颇有微词,大有整顿四川意思,只是着继任胡督的人选还没有能定下来,再者,胡督有新立下了大功......” “兄弟晓得了,兄弟一定会倍加谨慎小心,多谢伍旅长提醒。”王恒岳微微点头:“伍旅长新来四川,要有什么困难,尽管来乐山找兄弟就是,但有能够帮得上忙的,兄弟绝不推辞!” “好!”伍祥桢一竖大拇指:“镇守使快人快语,大家都是当兵的,也不遮着瞒着,将来你我就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互通个声气的好!” 王恒岳微微笑着应了:“听说这成都有个很大的堂子叫‘笑春阁’,明日晚上兄弟做东,在那订上一桌,还请伍旅长务必要赏光那!” “镇守使做东,我伍某岂有不来的道理?”伍祥桢爽快的接受了邀请。说着站起了身:“外面胡督还在等着,兄弟就先告辞,镇守使千万保证身体,将来咱们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 “不送,明日你我兄弟‘笑春阁’见!”王恒岳一拱手说道。 看着房门关上,王恒岳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眼下乱局之中,就看谁能够第一个占据到先手了! (加更送上,再次呼唤月票支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四章 股票先生王恒岳(求月票) 王恒岳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胡景伊很快凑可过来,先是关心的问了一下王恒岳的身体如何如何,接着话锋一转: “述之啊,四川眼看就要有大乱了,你知道吗?” 他心里在想什么,王恒岳一清二楚,却是只装作面色一变:“胡督这是说的哪里话?” “述之啊。”胡景伊长长叹息一声:“你怎么如此糊涂?袁大总统派兵进入四川,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是为了什么吗?这是欲夺你我权利尔!” 王恒岳也是叹了口气:“我也略猜到了一些,只是经胡督的嘴里说出这才能够证实,可是他是大总统,你我焉能抗衡?” “唯今之计,只有你我联手,方能自保。”胡景伊低声说道:“不然终究还是落得个唇亡齿寒的下场。伍祥桢无论如何都是外人,他对四川的事情不了解,或许还可提前设法。” 王恒岳点了点头:“王恒岳不过一介武夫,一切但以胡督马首是瞻。” “好,好,那就好,那就好......”胡景伊连声说道。 王恒岳笑了一下。 胡景伊已经感受到了严重威胁,他见自己“身体好了”好了,因此便要刻意拉拢自己。 其实这也不错,一个胡景伊,一个伍祥桢,自己倒大可以趁彼此相争时候,从中渔利,只是这做起来一定要万分小心,否则渔利没有成功,自己反而有成为猎物的可能...... 一转眼看到美国驻成都二等秘书斯特望正朝自己微笑,和胡景伊告了个罪,慢慢走到斯特望的身边。 “我说过,当你的权利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会来主动找你的。”斯特望开门见山地道:“今天你已拥有了你想要的,所以我们主动邀请你来这里。当你获得了更大的权利,我们会给予你更大的热情。当然,这样的热情绝对不是无私的。我们同样需要巨大的回报。” 这一点王恒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用自己那个时代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可是他现在对这个斯特望非常好奇,他对自己有些过于坦诚了,包括在自己才认得他的时候。 没有哪个陌生人会对另一个陌生人说那些话的,尤其是像当时的王恒岳王队官,根本扔到人海里连水花都看不到一个。 或者,是自己这些时候用脑筋用得太多?对所有的人都有着本能的提防之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王恒岳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做股票吗?”斯特望问了一声,随即又根本不用王恒岳来回答:“买一只股票,你要看它有没有升值潜力,如果有,那么就应该果断出手,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来使它不断升值,最后,可以从它身上获得巨大的回报......” “我就是那只股票?”王恒岳盯着斯特望问道。 斯特望忽然一笑:“王,我亲爱的朋友,我让我在美国的朋友仔细调查过了,你在美国没有任何亲戚,你也不是从英国什么军事学院毕业的,对吗?” 王恒岳平静的点了点头,自己编造的那些身份,只能瞒得过一时,不可能永久隐瞒下去的,其实任何一个美国人或者英国人,只要有些耐心回去查一查,便能够知道自己和这两个国家其实一点关系也都没有。 “我欣赏你,当时清国还在,到处都在讲洋务运动,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懂,一个从国外回来的人,尤其是学的军事方面的知识,往往总能受到重用。”斯特望微笑着道: “你为自己编造了这样一个借口,披上了一层保护自己的外衣,先将自己处在了一个非常有利的位置上,这是一个成功者的先决条件。你又和成都大富商秦广成的关系非常好,甚至还救了他的命,财力方面也得到了保证。根基你已经扎好,具备了一只有潜力股票的基础,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关注你了。” 王恒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你那个时候怎么知道我这个小人物?” “皮特,皮特。”如果周围没有人,斯特望一定会大声笑起来的:“你知道他有一张管不住自己的嘴,那次你派他回成都找他的克莱曼叔叔,我也在,他谈起了你,于是你很快引起了我的一些兴趣。” 这该死的皮特,这该死的嘴! 王恒岳心里喃喃咒骂着。 “兴趣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心,于是我就去调查你的身世,很可惜,我除了你知道你不是从美国回来的以外,对其它的却一点都调查不出来,于是这也愈发激起了我对你的兴趣。”斯特望拿了两杯酒,递了一杯了王恒岳,自己抿了一口: “当时的四川官场,老的太老,愚蠢的太愚蠢,都不值得我们......我投资,但是你的出现,却让我看到了一条新的发现,一个还默默无闻,但却敢做事的年轻人,或许会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即便投资失败,我也不会损失太多。但是如果我成功了,那么带给我的回报将是百倍千倍,这是一笔绝对划算的买卖。” 王恒岳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我实在想不出你给过我什么样的投资。” “王,我亲爱的朋友。”斯特望又喝了一口:“老克莱曼做生意已经很久很久了,难道你真的以为只凭你的几句话,他就会给你那么大的优惠,让你用最便宜的价格买到最实惠的武器机器?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他所服务的公司早就关闭了。” 王恒岳有些明白了。 怪不得自己和克莱曼做生意会那么的顺利,甚至顺利的让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需要什么,克莱曼就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自己需要便宜也好,延期付款也罢,克莱曼基本上都不会拒绝。 原以为是自己运气好,遇上了克莱曼,看来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一切都是这个斯特望在后面指使的。 可是这个神秘的克莱曼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根据自己所知,范利西公司也是一家很大的公司,为什么会对一个二等秘书的话那么言听计从? “还记得你找杜查理买机器和大炮吗?”斯特望又问道。 王恒岳的眼睛眯了起来:“难道杜查理也是你的人?” “不,不,我不需要他,不需要。”摆了摆手,斯特望笑着说道:“我只不过设计了一些机会,让杜查理有那么好的运气,得到你所想要的东西而已。我想,那个时候的杜查理,一定以为自己是个经商的天才吧?其实他应该仔细想一想,大炮是那么好弄的吗?那套机器为什么在他需要的时候,正巧就出现了?” 王恒岳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好吧,杜查理也同样被这个美国人给利用了! 这时的王恒岳,对斯特望的身份愈发的好奇了,对他的目的也同样的起了警戒之心。 还是那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的投资成功了。”斯特望若无其事的道:“你现在正在快速的升值!” “准备抛售了吗?”王恒岳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太有趣了,我的朋友,一个升值潜力依旧无限大的股票,我怎么可能轻易脱手。”斯特望放下了手里的空杯子:“我还要继续加大投资,让你继续升值,一个镇守使,并不是你的顶峰,对你对我,才仅仅是刚刚开始而已!” 说着,他似乎在对自己的看法提出肯定: “恩,是的,你利用装病避免去北京,你利用大家混战的时候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你做的一切都非常漂亮,甚至完全出乎了我的想像。现在北洋势力进到四川来了,我必须要确保你的利益不会受到任何损害!” “保护我的利益,也等于保护你的利益不受损害吗?”王恒岳平静地问道。 “我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合作,当然,和聪明人合作必须谨慎小心,不然会伤到自己的。”斯特望又笑了:“我们的利益,目前是紧密捆绑在一起的。” 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你不问我到底是什么人吗?” “我为什么要问你是什么人?”王恒岳显得很奇怪的反问了一句:“既然现在我们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那你就得好好保护我这只股票。有人想拆我的台,你的帮我撑着,有人想害我,你的想方设法保护我,就连我们的袁大总统想动我,你也得不惜代价阻止!至于你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反正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斯特望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王恒岳会说出这么样的话来。 “好吧,老斯。”王恒岳忽然拍了一下斯特望的肩膀:“我们达成利益合作了,为了确保你的投资能收回,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保镖了。北洋想吃掉我,想办法帮我解决掉这第一个难题!” 一贯从容的斯特望完全怔在了那里。这个王恒岳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竟然一下就转到了这一层之上。 看来和他继续合作真的得非常的谨慎小心,天知道王恒岳下一步会做什么。 斯特望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充满了满意,然后他点头说道: “是的,我必须保护我的投资不会受到损害,我亲爱的股票先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密议 王恒岳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么欢畅过! 管他斯特望是谁,管他有什么目的! 既然斯特望是在利用自己,那自己也一样可以利用他,起码现在自己多了张护身符了! 北洋想动自己,胡景伊想动自己,自己本来正在伤脑筋如何应对,现在起码可以放心不少了,有那个“投资人”在那顶着。 自己?自己在应付北洋的同时,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这次酒会,本来就是一个合作的宴会,美国方面的斯特望,法国方面的肖恩,英国方面的亚历山大都陆续和王恒岳进行了交谈,具体交谈的内容,在当时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知道...... ...... “恒帅!” 笑春阁里,王恒岳朝俞云看了一眼:“大丫头了。” 说着转向俞雷:“德广,你也真舍得把自己妹妹送到这来,小云这才多大?” “恒帅,这是俞云自己愿意的。”俞云帮着哥哥回答道:“是恒帅把我救出来的,俞云为恒帅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你们兄妹俩,真的一样。”王恒岳笑了一下。 俞云也不再说什么,直截了当地道:“请恒帅在成都的时候就住在这里,这里人多,而且各处都有防范,外人就算想害恒帅也害不到。对外就说恒帅迷上了这里的一个堂姐好了。夫人我也另外安排好了。” “那我不成了酒色之徒了?”王恒岳笑着说道。 “恒帅。”俞云神色一正:“虽然目前恒帅在成都是安全的,但依然有人想对恒帅动手,比如那个罗纶!” “罗纶?”王恒岳想了下才想起这人是谁:“罗纶把脑筋动到我头上来了?好,好得很。我这次来本来还有些别的事要办,正好借这次一并处理了。” 俞雷和俞云互相看了一眼,恒帅的心思,只怕谁也猜不到,还是不要问的好。 “述之,述之!” 外面传来了秦广成的声音,俞雷和俞云急忙从另一个隐藏着的暗门那回避,才一进去,秦广成和杜查理已经兴冲冲的冲了进来:“哎呀,述之,你可来成都了!听说你病了,都快把我给急死了,后来有人带信来让我们不用担心,这才想到或许你是在那装病。” “秦大哥,杜经理,坐,请坐!” 笑着站了起来,王恒岳连声说道。 秦广成和杜查理才一坐下,一直在那不断说着,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脑的说出来。 王恒岳笑着听着,只是偶尔插一句嘴问下情况,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说完,这才接口说道: “秦大哥,杜经理,还是那一句话,银行方面的事情我不懂,你们自己拿主意就成,总之一点,成都商业银行才开,根基不稳,当务之急是要如何站稳脚跟,千万不要被挤垮了。” “这点述之老弟尽管放心。”杜查理拍着胸脯说道:“在你述之老弟入主成都以前,成都商业银行断然还会在的。” 王恒岳闻言大笑:“好,借你杜经理吉言,无论如何将来总会光明正大和你们在成都见面的,我可还欠着银行一个开业礼。” 问了会自己家人的事,秦广成猜测王恒岳此来成都,必然事情繁多,和杜查理使了个眼神,两人起身告辞。 王恒岳算了下时间,伍祥桢也快到了,也不留二人,送到门口转了回来。 秦广成是值得信赖的,本来自己对杜查理也是相当信任,这人虽然贪财,但在职业道德上还是无懈可击的,但和斯特望交谈之后,却发现这人似乎还是有些问题的。 有些部署也该适当的调整一下了! 等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俞云的声音传来:“长官,你里面请!” “哈哈哈,好俊俏的老板娘!”笑声里,伍祥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连连抱拳:“镇守使大人,久等了!” 说着也不用王恒岳招呼,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不一会两个姑娘进来,一左一右陪着伍祥桢坐下,伍祥桢看着姑娘俊俏的脸庞,要不是王恒岳在旁究竟有些不好意思,只怕当时就把她们按倒了。 “伍旅长,请。”王恒岳给伍祥桢杯子里倒上了酒,先举起了杯子:“王恒岳有病在身,只能陪伍旅长略喝几杯,伍旅长只管尽兴!” “好,好,镇守使这个朋友我是交定的了!”伍祥桢一举杯子饮尽。 王恒岳殷勤劝酒劝菜,喝了一会,伍祥桢忽然问道:“镇守使可有什么好买卖推荐没有?他奶奶的,不是我老伍贪财,实在是上面调拨的那点军饷实在不够。弟兄们千里迢迢的来到了四川,不发双饷也就算了,可我老伍总得给弟兄们意思意思吧?” “有。”王恒岳想都不想:“兄弟想在重庆做三个买卖,一个是最大的酒楼,一个是最大的旅馆,一个是最大的西餐馆。重庆的洋人多,这三个买卖是最好的。” “镇守使大手笔!”伍祥桢一竖大拇指。 “伍旅长要是有兴趣,不妨入上一股。”王恒岳微笑着道:“旁的我不敢保证,就一点,这买卖非但亏不了,还每月财源滚滚,弟兄们的福利也就有去处了。” “好!”伍祥桢一拍桌子,弄的酒壶酒杯叮当乱响:“你镇守使做的买卖,那是一定不会错的,我老伍就入这一股!” 说着,掏出昨天王恒岳给自己的那一万两银子的银票:“这里是一万两,镇守使看够不够。” “我当伍旅长入了三万两的股,这银票,伍旅长收回去吧。”王恒岳微微一笑,把银票推还给了伍祥桢。 伍祥桢却又重新推到了王恒岳面前:“镇守使还是收着,我北洋军军纪严明,要是传出去,说我老伍不出银子,光入干股,传到大总统耳朵里只怕我吃不了兜着走。”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方才那大老粗的样子一扫而空。 王恒岳也不再推辞,收好了银票。这些个北洋的,当真一个个都不能轻视。外表看着一套,其实内心又是一套。 “来人,拿纸笔来。”王恒岳命人拿来纸笔,写了张伍祥桢入股三万两白银的收据,吹干,交给了伍祥桢。 伍祥桢乐呵呵的收好,忽然摆手让那两个陪酒的姑娘出去:“镇守使,这重庆开买卖只怕不太好做吧。” “请伍旅长赐教。”王恒岳不动声色地道。 伍祥桢用手指沾着酒在桌子上写了个字,王恒岳看去是刘存厚的“刘”字,伍祥桢随即把字擦了,说道: “这个人现在驻守在重庆,听说和镇守使一向不太对付,镇守使若要在重庆做买卖,让他知道,只怕第一个会来找你的麻烦。” “伍旅长所说极是,所以这三万两白银,兄弟出的是一点也不冤。”王恒岳淡淡说道。 “你我皆是同意。”伍祥桢指了指王恒岳,又点了点自己:“这次削减第4师,大总统是下了决心的了,不光如此,我第4旅还要奉命驻守在重庆。我想他刘某人虽然是个师长,重庆镇守使,可不管怎么样,总还是要给我点面子的。” “可要动第4师,只怕有个人会不答应。”王恒岳说着也用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胡”字。 “镇守使认为应当如何那?”伍祥桢一笑,手里转动着杯子问道。 “王恒岳几乎死在此人手里!” 王恒岳这话一出,倒让伍祥桢吃了一惊,急忙追问何事。王恒岳这才说道:“当日兄弟病重,胡景伊居然收买了我身边的一个厨子,找机会在我药里下毒,还好我发现得早,这才没有遭到毒手。” “还有这一回事?” 王恒岳点了点头:“那厨子现在还被我关押着,这官司打到大总统那我也不怕!可胡景伊终究是四川都督,我能奈他如何?所以这次大总统派伍旅长来四川,我是举双手欢迎的!” 伍祥桢点了下头,他倒真不知道胡景伊和王恒岳二人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本来自己受命进入四川,为的就是要在川军中想办法分化瓦解,然后让北洋势力在四川站稳脚本,现在听到此事,心中顿时觉得有了把握。 伍祥桢又是一拍桌子:“镇守使既然不拿我伍某人当外人,我伍某人也便拿镇守使当自己人,这口气我早早晚晚是要帮你出的。” “多谢伍旅长了!”王恒岳举起酒杯说道。 先让北洋和胡景伊去狗咬狗吧,自己在一边寻找机会。 虽然有斯特望在一边协助自己,但什么事都靠别人终究不太保险。起身走到门口,把在外面等候的两个姑娘叫了进来: “伍旅长,今夜就在这里歇息吧,保证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 “好,好,镇守使请慢走。”伍祥桢一迭声地说道。 王恒岳顺手关好了房门,看到俞云已经在那等着了,把她叫到自己身边: “让人看着伍祥桢,他做了什么,和见了什么人,我都要清清楚楚的知道,同时密切注意好都督府那,情况我同样也要第一时间掌握!” 俞云必恭必敬地道:“明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杀无赦(求月票) (兄弟们,月票告急,蜘蛛紧急呼唤所有兄弟的月票支持!)________ “你这几日在笑春阁呆的可舒服了。” 看到丈夫终于回来,马韵欣白了一眼说道。 王恒岳“嘿嘿”的傻笑了一会。虽然自己在“笑春阁”里问心无愧,可一个大男人几天都呆在堂子里,总有些说不过去。 “放心吧,你男人还不会去堂子里找姑娘。”王恒岳一边笑着,一边从行李里拿出了几个弹匣,又从身上掏出了两枝毛瑟手枪仔细检查。 马韵欣一怔:“怎么?又要出去做事了?” “恩。”王恒岳点了点头:“出去办件事情,快则今天就回,慢则两天时间,这段时候有人见我,一律挡客不见,就说我病又复发了。” 马韵欣“恩”了一声,终究还是有些担忧:“你都是镇守使了,有些危险的事情不必自己亲自去做了。” “韵欣啊,这次不算危险。”王恒岳收好了枪,握住了马韵欣的手:“这次我非亲自去不可,不然事情不能成功。其实很多事情我也想派人去,但不行。知道兄弟们为什么服我吗?不是我有多大魅力,而是我愿意和兄弟们同甘共苦。现在我的集团还没有形成一种真正的,我想要的体系,等到那一天来了,我就不用再事事亲为了。” 马韵欣帮着丈夫脱下了军装,换上了便装:“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懂。可是,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王恒岳穿好了衣服,拿了副小圆墨镜戴上,又拿过顶礼帽戴上头上,朝镜子里着照了下:“我怎么发现我这打扮像杜查理了?” 马韵欣抿嘴而笑:“快去吧。” 一出门,黄子煊已经在外等候,见到恒帅出来急忙迎上:“恒帅,龙登杰和王天杰已经在城外等着了。” “走!”王恒岳一挥手说道。 ...... “恒帅,一共三十七人,快马三十七匹!” 成都郊北,龙登杰迎上来道。 “好!”王恒岳翻身上马:“走,弟兄们,我们去广汉!” 说着一夹胯下大黄马,大黄马发出“咴咴”鸣叫,扬开四蹄冲了出去。 后面三十六匹马,三十六个弟兄也都受到感染,北郊顿时马声嘶鸣,三十七匹马闪电一般朝着广汉疾驰而去...... ...... “快如疾电动如风,神行太保我最先!巡风六爷到!” “内事不明问当家,外事不明问管事!当家三爷、管事五爷到!” “古有圣贤关二爷,豪气云天排纷难!圣贤二爷到!” “黑口黑面红心肠,赏罚决断赛包公!执法大爷到!” 一声声希奇古怪的声音响起,一个个哥老会的当家进来,分位置站定,就听又是中气十足的唱名: “顺孝忠义尽信义,天下袍哥我最大!龙头大爷到!” “我等见过龙头大爷!” 那些站着的人一齐大声说道。 接着后排的人又一一上来见。广汉堂的侯橘园、侯国治,新津的侯宝斋、温江的吴庆照......等等等等,都是些重庆、成都福建搞得有声有色的舵把子。 “诸位兄弟远道而来,辛苦了!”龙头大爷罗纶抱了抱拳说道。 “龙头大爷一支令,千山万水不辞苦!”那些人一齐回道。 “好,诸位兄弟请坐!” 罗纶请大家坐了下来:“都是自家兄弟,也不必兜圈子了。当日保路运动,我袍哥出力最大,然革命成功之后,却无一嘉奖!我自任大汉四川军政府副都督后,原本欲要提拔诸位兄弟,壮大我袍哥势力,可谁想到风云突变,政府翻脸便不认人,将我驱逐!我不恋权位,但我不能不为兄弟们着想,不能不为我哥老会前途找想!” “我等愿听大爷吩咐!” 罗纶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政府翻脸便不认人,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我欲起事!” 这一来,下面顿时议论纷纷。 起事?这实在是太突然了。这都已经民国了,怎么还要起事? 广汉的侯橘园站了起来说道: “大爷,这事需要慎重,前次熊克武这样人物,举事都失败了,我们举事的话,恐怕......”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知道革命是怎么回事。”罗纶让他坐了下来:“革命革命,无非就是比谁的人多,谁的拳头硬,我袍哥兄弟遍布四川,就算一人吐口口水,也能把座城淹没!各位兄弟,眼下就有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四川都督胡景伊、川南镇守使王恒岳、北洋第4旅旅伍祥桢等人都在成都,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则大事可以成功!我等可以先占成都,尔后重庆同时举事。我的骤起发难,官家必然没有防备。更何况军队之中也多有我等袍哥兄弟,我以为......” 说到这里,外面忽然响起枪声。 “怎么回事?”罗纶眼睛一瞪。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有人杀进来了!” “多少人?”眼看场面大乱,弟兄们纷纷站了起来,罗纶赶紧问道。 “几十个人!” “官兵?” “不像官兵样子!” 听到不像官兵,罗纶稍稍放下心来:“弟兄们,操家伙,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冲我金雁湖!” ...... “压住!压住!” 王恒岳手中的两把毛瑟枪枪口欢快跳动,子弹欢快的在空中舞动,然后欢快的钻到一个个敌人的身体之中。 后面的大黄马不断发出“咴咴”嘶鸣,好像在为自己的主人助威! “压住!压住!” 三十六个兄弟嘴里发出轻快的呼声,就和他们的恒帅一般的叫着。 顷刻间,地上已经倒了一地的尸体。这些之前卢宝根的手下,盘踞金雁湖多年的土匪,在职业军人的打击之下,瞬间溃不成军! 几个土匪躲在一处掩体后面,拼命的放着枪。黄子煊收好了手枪,拿出了一枚炸弹,点着,看着导火索烧了会,然后用力一扬手扔了出去。 “轰”的一声爆炸,连惨呼声都没有,掩体后什么动静都消失了。 黄子煊重新拔出枪来,“叭叭”两枪,和王恒岳背靠背的站字一起,四枝毛瑟手枪乱放,黄子煊大声说道:“恒帅,让我们来杀这些土匪太浪费了吧!” “少他妈的的废话!给老子冲进去!”王恒岳打死了两个冲上来的土匪,骂了一声。 黄子煊说的也对,老子的这些正规军,职业军人来打土匪是有些浪费了! 猛然冲进了最大的一间屋子,就看到慢慢一屋子的人,有的在拿武器,有的在找武器,一个个的,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有人冲进,两个黑旗管事慌慌张张的就冲了上来,可才一挪步,顿时身子被打成了马蜂窝! “别动,别动!” 一大群凶神恶煞的人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些哥老会的当家的!那些想要反抗的,看到这样架势,心虚的放下了武器。 罗纶究竟是哥老会的龙头大爷,硬了硬头皮,抱了下拳:“在下罗纶,敢问兄弟走的是哪趟水?” 一个笑声响起:“罗大爷,不记得我了吗?” 这声音听起来那么耳熟,罗纶竭力看去,忽然发出一声惊呼:“王恒岳?” “罗大爷,罗副都督,久违了!”王恒岳哈哈笑着,手里的两枝手枪枪口还在冒着热气:“听说罗大爷要我的命,王恒岳特意受死来了!” 罗纶定了下神:“王恒岳,你想要做什么?” “让这袍哥变变天,还想让这袍哥姓王!”王恒岳不紧不慢地道。 罗纶神色一变:“王恒岳,我袍哥兄弟几十万......” 王恒岳微微一笑:“几十万也好,几百万也罢,我只想要几位大爷的位置!” 忽然面色一沉,嘴里迸出一个字来: “杀!” “杀”字一出,他手里的枪先响了。 后面枪声大作,王恒岳好像听到一般,走到罗纶尸体面前,拿脚踢了踢,收好了枪,在罗纶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才刚坐定,枪声嘎然而止。 一地都是尸体。 罗纶招呼这些哥老会当家的,各堂口舵把子在金雁湖开会,赝本是要在四川暴动,谁想到暴动还没有谈成,王恒岳就出现了!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王恒岳说杀就杀! 卢宝银、卢宝根死在了王恒岳手里,现在,罗纶和这些哥老会当家的也同样死在了王恒岳的手里。 王恒岳笑了一下:“龙登杰!” “在!” “罗纶不仁,哥老会在金雁湖发生火并,都死了,都死了。”叹息几声,王恒岳显得非常惋惜:“可是哥老会没有没有龙头大爷,你就暂时坐这张位置吧。” “是!” 王恒岳朝地上的尸体看了一眼:“发出令箭,召集四川各地哥老会的什么舵把子、什么红旗管事、黑旗管事,在乐山开会,由你主持,龙登杰龙头大爷,王天杰坐堂大爷,其它什么大爷的你们自行安排。” “是!如何有人不服怎么办?” 王恒岳又笑了一下,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会服的,他们一定会服的,每个朝代都有变乱,哥老会就没有了吗?如果真的有人要想带头闹事的话,杀无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灾来临之前 疾风杀人,闪电回城,倒头就睡。 这就是王恒岳的风格。 一回到成都,王恒岳回到住处就呼呼大睡!马韵欣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去干了一些什么事情。 一觉醒来,问了下时间,洗漱了下,让人端来吃的,呼啦呼啦吃的正香,不妨边上马韵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天气,自言自语说了句:“天上怎么一点云彩也都没有?” “你说什么?”王恒岳忽然停下了筷子问道。 马韵欣有些奇怪:“我说天上一点云彩也都没有......” 王恒岳放下饭碗,“豁”的一下站了起来:“俞雷,俞雷!” “在,在!”俞雷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快,快!”王恒岳一迭声地道:“发电回去,赶快发电回去,调集银子,从湖南、湖北、这些地方大量采购粮食。多少都要,把能够派出去的人手都派出去,有多少要多少!陆路、水路,走长江、走旱道,我不管什么方式,都要把粮食给我运回来。动作一定要快!” “是!是!”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王恒岳如此急迫,俞雷哪里敢怠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还好媳妇说了一句,让自己灵光突现,不然几乎要把这事忘了。 四川连续的暴雨转眼就要到了,很快将造成一次特大水灾,而凭着这个时代的能力,根本就没有任何力量来对抗天灾! 粮食!粮食! 粮食,将是灾难后的一切根本! 军队需要粮食,老百姓同样也需要粮食! “来人!” “到!” “去,把秦广成给我请来!” 看到丈夫焦虑不安的样子,马韵欣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把秦广成盼来,王恒岳一把抓住了他:“秦大哥,想方设法帮我采购粮食,多少都要!还有,我需要药品。中药、西药,你也大量给我采购。银子你先垫着,我转天就让人给你送来。” “述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秦广成有些莫名其妙。 “大哥,你就先别问这些事了,帮着我买就是了。”王恒岳也不解释。 王恒岳从来也都没有这么紧张过,秦广成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能采购到多少就采购到多少!” 王恒岳呼出了口气。 又有一些沮丧,就算自己知道了灾难即将发生,但却也无能为力。和大自然相比,人类实在太渺小了,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灾害中和灾害结束之后,把损失降到最低! 想到这,也没有什么心思了:“走,回乐山!” “现在就回?”马韵欣怔了一下:“要不要去和胡督说一声?” “说个屁,他这都督还能当个几天!”王恒岳心情不佳:“恩,去和伍祥桢说下,我就我乐山出了一些事情,急着要走,他在成都的一切花费都算在我的头上,重庆的事也拜托了!” 说着,拔脚就走。 王恒岳当真是来去如风,说走就走。 一回到乐山,见到恒帅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家都有些吃惊,蒋百里上前说道:“恒帅回来的正好,刚刚接到消息,袁世凯解散了国民党......” “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王恒岳的回答让弟兄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可是恒帅说的,北京一有任何情况立即向其汇报的啊? 王恒岳语速有些快:“现在准备抗灾!” “抗灾?”弟兄们一齐怔在了那里。 “抗灾!”王恒岳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数月之内必有水灾!” 弟兄们面面相觑,恒帅什么时候成算命先生了,连什么时候有水灾都能知道? 王恒岳也发现自己这么说有些唐突:“恩,这个,我在美国时候学的天文知识,从天气情况预判断未来......算了,这个和你们说也说不清楚,总之一句话,四川必有水灾!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抗灾之上!” 伍潜龙摸了摸脑袋:“怎么抗?天灾来了有什么办法?” “他妈的,垫高加固河堤,不管有用没用,都给老子去做!靠近水边的军营,都给老子撤回来,老百姓也是如此!”王恒岳说话的时候恶狠狠的样子让人看起来有些害怕: “多找些民间的高人,请教他们过去是怎么防水灾的!还有你,伍潜龙!” 王恒岳忽然把手一指伍潜龙:“你不是老念叨着水军吗?这次你给老子卖力些,水灾一过,老子一定给你弄艘炮艇来?” “真的?”伍潜龙眼睛一亮。 “老子从来不骗人!”王恒岳眼睛一瞪说道。 皮特当时大为不满,不骗人?现在就在骗人了! “还有工厂,这是我们的命之根本,不许有一点损失!”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会:“从现在开始,一切工作重点都要朝抗灾方面运转!” “是!” 部下一齐应了,蒋百里有些担心地道:“恒帅,天灾之中有两项必须得到解决,一个是粮食,还有一个,水灾旱灾之后多有瘟疫发生,这点不可不提前做好准备。” 王恒岳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大量采购粮食、药品了。参谋长,天灾我们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损失降到最低了。” 蒋百里轻轻叹了口气:“军队尚好,苦的只怕是老百姓了......” 王恒岳默默点了点头...... ...... “川南镇守使王恒岳夜观天象,四川未来几月必是暴雨连绵,尔后形成水灾......” 读报员在那拿着《荣县日报》念道: “凡我辖区民众,必先预先设防,抗击水灾,以图自救。镇守使署征集民间能人,若有献策抗洪抢险良方者,必有重赏......” 听众一片惊呼,半信半疑。 “镇守使还会看天象吗?” “当然,当年诸葛丞相可不也会?镇守使怕是天上星宿下凡,知道天象有什么奇怪的?” 一片议论纷纷,不过这个时候的民众,还并没有把水灾当成太大的一回事...... ...... “恒帅,有个姓陈的老汉来了,他说他略知一些抗洪办法。” “哦?快请,不,我亲自出去接!”王恒岳急忙整了一下军装,亲自走了出去,把那个陈老汉迎了进来。 “老人家,快请坐。”王恒岳恭恭敬敬地道。 “不敢,不敢。”陈老汉长那么大,都没有见过王恒岳这样大的官,有些慌张。 王恒岳急忙安慰几句:“老人家,你有抗洪的办法吗?” “也谈不上办法,只是我祖上做过几任治水的小官,也略传下来一些办法。”陈老汉见王恒岳非常客气,也放下了心,打开了话匣子说道: “一是用水则碑。从宜昌到重庆段有枯水题刻群十一处,分左右水则碑。水位标记左水则碑记录历年最高水位,右水则碑则记录一年中各旬、各月的最高水位。按规定,水位在一划上下时,无论高田低田都不会受灾;超过二划,极低田地受灾;超过三划,低田受灾,超过七划,极高的田地也会受灾。” “还有呢?”王恒岳听的非常仔细。 陈老汉清了清嗓子:“其二,测水法,即以测土方之法,移而测水。具体做法是先在一个闸口,量好其深、阔尺寸,计算一秒能流过多少水,再算出一昼夜流出多少水,这就可以得出水流量了,大人,这样算法一丝一毫也都不会出错。” 王恒岳心中大是惊叹,古人居然居然精妙的测量办法?又继续听陈老汉说道: “然后就是水报,水报和‘兵报’同样都是紧要的加急快报,这种汛情传递其紧急程度比兵报更加快捷。在长江上游到下游的堤岸都备上报汛的‘塘马’。当上游地区降暴雨河水陡涨时,遂将水警书于黄绢遣人急送下游,快马迅驰,通知下游加固堤防、疏散人口。这种水报属接力式,站站相传,沿河县份皆要好备良马,同时还备视力佳者登高观测,一俟水报马到,即通知马夫接应,逐县传到下游为止。而且塘马也有极大讲究在内。” “请赐教!”王恒岳认真地说道。 陈老汉很快接口回道:“塘马一昼夜必须能够迅奔五百里以上,要比洪水还要快!” “比洪水还要快?”王恒岳怔了一下。 “不错,这是从明朝就开始的死规定!”陈老汉点了点头:“而且,传水报的马在危急时踩死人可以不偿命。最后就是羊报,也和兵报同样紧要,不,紧急程度比兵报更危急。根据历史上洪水水位情况刻有道痕,如水位超刻痕一寸,预示下游某段水位起码涨一丈。当测得险情时,‘羊报’便迅速带着干粮和‘水签’,坐上‘羊舟’,用绳索把自己固定好,随流漂下,沿水路每隔一段就投掷水签通知。下游各段的防汛守卒通常在缓流处接应水签通知,并根据水签提供的水险程度,迅速做好抗洪、抢险、救灾等各项准备工作。‘羊舟’很独特,它用大羊皮晒干缝合而成,浸以青麻油,使之密不透水,充气后可浮水面上不易下沉,颇似皮筏。不过......” 说到这,陈老汉的神情有些暗淡: “羊报的工作十分重要,但是也十分危险。往往羊报被抢救上岸后,有的早已饿死、撞死或溺死,幸存者可谓九死一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八章 重庆 王恒岳和陈老汉足足谈了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王恒岳听着大是叹服,古人的这些办法有的何其精妙?测量方法完全和自己那个时代一般无二。 有的办法虽然听起来原始,可却是最无奈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了,是实实在在是在为老百姓办好事,是在救老百姓的命!比起自己那个时代一些人做的一些只会喊口号的事来,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了! 等听陈老汉把所知的都说完了,王恒岳让人封了一百两银子给他,又亲自恭恭敬敬的把他送了出去。一回来,立刻大声吩咐: “把那些水则碑、测水法、水报、羊报都给我弄起来。尤其是招募勇壮会水之士担任羊报,薪饷一律按照军中团长职别三倍!万一出事,抚恤也按三倍给予!” “恒帅,不是我们势力控制范围之内呢?”王庆露问了一声。 王恒岳沉默了下:“告诉各地长官,就说是我说的,未来几月必定暴雨成灾,请他们早做准备。” 王庆露轻轻叹息了声:“怕只怕他们不听我们的啊!” “听不听是他们的事,但我们一定要及时预警。” 说到这,王恒岳便不再说话了,可惜的是,自己的势力只在川南一带。如果整个四川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也许损失便可以降到最低了。 王恒岳一直都只想当个小小军阀,谋取最大利益,慢慢发展自己再图四川。但这件事,却让王恒岳的心里燃烧起一团火焰,他忽然发现自己那么渴望的尽早得到整个四川...... ...... “暴雨?王恒岳当自己是什么人?神仙?还是诸葛亮那?”刘存厚不屑地冷笑了声:“装神弄鬼,愚弄乡民,只有无知的人才会上当。” “正是,正是。”参谋长高德光笑着说道:“王恒岳怕是病得糊涂了,真把自己当成神仙了,几个月以后的事情都能预料到。只是,他现在身体好了不少,怕是泸州我们很难再拿回来了。” 刘存厚冷森地道:“你当泸州真的是王恒岳的吗?” “镇守使的意思是?” “参谋长啊。”刘存厚拍了下自己参谋长的肩膀:“那是胡景伊的,胡景伊用一个泸州,既监视了王恒岳,又监视了我们那。” 高德光在那想了一会:“镇守使高见,镇守使高见!” 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重庆新开了家重庆大旅店,气派得很。” “哦?该交的规费都交了吗?” “交倒是都交了,但我听说......也不知是真的假,据说这重庆大旅店和王恒岳有些关系,我派人去查了下,可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是吗?和王恒岳可能有关系?”刘存厚在那想了一会:“走,看看去!” 重庆人几乎都知道,一座气派的重庆大旅店开业了,开业那天热闹得很,舞狮子什么的都来了,还来了不少洋人道贺。 这重庆大旅馆的后台是谁?大家伙都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一队士兵跑了过来,荷枪实弹,附近的人慌忙纷纷避让。 接着,两匹马慢慢的过来,刘存厚拿皮鞭指了指:“就是这?” “是,就这。” “走,看看去,重庆大旅馆,名字气派得很。”刘存厚从马上下来说道。 马弁急忙当前开路,一进大堂句嚷了起来:“管事的呢?会喘气的出来一个!他妈的,没有看到镇守使大人来了吗” 大堂里坐着几个洋人,马弁的一声吼,让他们都抬起了头,大是不满的朝那看去,刘存厚倒吓了一跳,没有想到这里居然真有那么多的洋人! “镇守使大人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说话间,一个气派十足,穿着考究洋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刘存厚朝他打量了下:“你是负责人那?” “是,是,鄙姓王,王辉海,才从美利坚国回来。” “又是姓王?也是从美利坚国回来的?”刘存厚疑惑地问道:“你和王恒岳是什么关系那?” “谁?”王辉海怔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大人说的是川南镇守使王恒岳吗?鄙人和他一点关系也都没有。” 刘存厚大是不信,听说王恒岳就是从美利坚国回来的,这大凡从美利坚国来的人,必然和王恒岳是有关系的。 这套逻辑,只怕也只有这位重庆镇守使才能想得到了。 刘存厚鼻子里哼了一声:“查!” “这......”王辉海急忙道:“大人,我的手续一应俱全。况且现在店里正有客人,惊扰到了客人恐怕多有不便。来人,给大人拿一千两银票来。” “不必了!”刘存厚一摆手:“刘某身为重庆镇守使,担负重任,不敢稍有松懈。眼下乱党猖獗,或者就躲在了这里,查!” “为什么要查?这里都是合格的。”一个声音传来。 刘存厚朝那看去,见楼上下来个高鼻深眼的外国人,王辉海急忙介绍道:“大人,这位是我的合伙人马丁先生。” 马丁走了过来,显得非常不满:“我们的手续合格,你们没有理由要查,你们已经惊动到了我们的客人,请你们立即离开,否则我要和领事馆去说,领事是我的好朋友,我会向贵国政府提出最严正的抗议!” 刘存厚哪里想到冒出来了一个外国的什么合伙人,又听要惊动到领事馆,吓了一跳。他本来就是条变色龙,当时面色一转,带笑说道: “马丁先生,误会,误会,既然是美国人开的,那就一定没有问题了,走,都走!” 说着连连赔笑,带着自己手下的兵退了出去。 王辉海和马丁相视而笑,马丁忽然非常认真地道:“老板,我是皮特的好朋友,现在我受聘到这里来,我们的工资还没有谈过呢......” “工资?好说,好说,皮特拿多少工资我也给你多少工资?” “可是皮特说他的老板老是赖他的工资,我想我们应该要先签一份正式的合同才好。” “啊,哈哈,哈哈,对对。”王辉海连连点头,忽然说道:“你看今天这天气多好,对了,马丁,你多大了,你在美国还有些什么家人?” “我二十六了......”马丁才回答,忽然又想起了工资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王辉海已经搂住了他,边朝外走边说道: “马丁啊,这重庆可好玩得很,走,我带你参观参观去......”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竟然拿洋人来压我!” 回到自己的镇守使署,刘存厚勃然大怒,边走边骂。 “镇守使,您可回来了,有人等您好久了。” “谁?他妈的,不见,不见!” “大人,是北洋第4旅的旅长伍祥桢。” “什么?伍祥桢来了?”刘存厚大吃一惊,急忙整理了下军装,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伍祥桢正站在那欣赏着墙壁上的一副画。 “伍旅长,哎呀,来了怎么也不提早说一声,我好派人去迎接你那。”刘存厚热情的迎了上去。 伍祥桢拱了拱手:“不敢劳动镇守使大驾。” 刘存厚请他坐了下来,让人端上了茶:“早就听说伍旅长要来了,兄弟是日夜期盼那。” 伍祥桢微微一笑,客气了下。 刘存厚心中紧张万分,自从听到北洋军要进入四川后,惶惶不可终日,就期盼着不要来自己重庆,谁想到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兄弟奉命驻扎重庆,因此先来看一下什么地方可以驻军。”伍祥桢笑眯眯地说道:“还要仰仗镇守使大人那。” 刘存厚艰难地咽下了口口水:“好说,好说。” “还有个事,兄弟先和镇守使大人透露一下,镇守使大人也还提前有个准备。”伍祥桢不紧不慢地道: “这各地乱党已经陆续平息,国家经费紧张,实在养不起那么多军队那,因此各地纷纷要裁撤军队人数。第4师乃是平叛功臣,还望此次也做个表率那。” “这!”刘存厚大惊失色,袁世凯真的要对自己动刀了? 在那带着哀求说道:“伍旅长,麻烦你转告下大总统,乱党虽平,但四川局势依旧不稳。至于这军费之事,就由刘某自行解决。” “我哪有那个资格去见大总统?不过传达一下而已。”伍祥桢笑着站了起来,面色猛然一沉:“四川再出状况,自然由我们北洋来平,镇守使大人何必养着那么多的军队?” “我,这......” “一个月之内,必须完成整编。”伍祥桢的声音略略抬高了些:“第4师削减到五千人,并根据情况变化,再行继续削减!” 刘存厚颓然坐在那里,面色一片惨白。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袁世凯已经动手了,只怕情况还不止削减军队那么简单!袁世凯,袁世凯! 伍祥桢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来微微笑着说道: “对了,镇守使大人,听说你今天去了重庆大旅店?兄弟和你商量个事,那个旅店兄弟也有一些股份在内,还请镇守使大人千万手下留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九章 抗灾(200月票加更) (一会还有一章,220月票加更的,请稍候!) ———————————————— “龟儿子的,老子们在这都那么多时候了,究竟做啥子哟。” 沈愣子大是不满的躺在地上,仰面向天,嘀咕了声。 边上一个三十左右的人轻轻笑了一下:“你来的时候不是知道了。我们是羊报,羊报就是专门守在上游,观测水位的。” “观察这有啥子用哟,老子就是看中那三倍饷银来的。”沈愣子说完,忽然大是好奇:“哎,老张,张霄岳,你不是四川人吧?” “不是。”“老张”张霄岳摇了摇头:“我是江苏南通人。” “这就奇怪了撒,你一个南通的跑到我们四川来做什么?”沈愣子好奇地道。 张霄岳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口:“我在南通家里呆的腻了,就想到处转转,一转就转到四川来了。正好看到川南在那招募羊报,我就抱了个名。” “哎,我听说这羊报危险得很。”沈愣子神神秘秘地道。 张霄岳一笑:“知道,十个里九个都活不下来。可死一个羊报,能活一大片人,那个王恒岳王镇守使,做了一件好事那。不过我就奇怪,他怎么知道会有洪水的?” “我是看中那三倍饷银三倍抚恤来了。”沈愣子叹了口气:“我家穷,一家就口就等着我拿银子回去养了,真要死了,有那么笔银子也能让我弟弟念完书养家了。哎,你呢,老张?你也是为银子来的?” “不是。”张霄岳摇了摇头:“我家有几百亩地,在城里还有一家面粉厂,一家纺织厂。” “你?”沈愣子瞪大了眼睛瞧着他,忽然捧腹大笑,笑的直在地上打滚,一边乐得哼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沈愣子就够会吹牛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会吹牛!你家里要真头几百亩地,还什么什么厂的,你能来做这?” 张霄岳笑了一笑,捧起酒葫芦又和了几口,没有争辩什么...... ...... “恒帅,湖南、湖北等地采购粮食的已经回来了,水运、陆运,再加上成都方面送到的,这几个月来囤积的粮食,够我们的军队支撑上一年两年的了,我们如此大肆购买,弄的周边的粮价也都上去了!” 王恒岳点了点头:“希望能够熬过去......” “对了,成都的秦广成除了粮食、药品之外,还给我们请来了几个西洋医生,带队的叫迪姆。” “好,不光是西医,中医也要多请一些。大灾之后多有瘟疫,到时候都能派上用场了。对了,把那个迪姆给我叫来。” 在那等了一会,四十来岁,身材高大的迪姆来到了王恒岳面前。 “你现在就是我的雇员了。”王恒岳开门见山地道:“你有什么要求没有?工资?” “不,工资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再谈。”迪姆德的回答出人意料:“我来自巴伐利亚,我来中国的目的,是要建立一个福利医院。中国有许多人生活非常贫困,他们生病了也看不起病,所以我要建立一个免费给穷人看病的医院。” 哦?还有这样的人?王恒岳倒是没有想到。 恩,自己的手下有美国人,炮兵那有日本人,军校里有英国、法国教官,再来个德国人,很好,自己这里快成联合国了。 迪姆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镇守使先生,工资的事情我们可以暂时不谈。但我希望你能够建立一个福利医院,我和我的医疗团队很愿意在这里工作。 “好,我答应你!”王恒岳点头应道:“我暂时在乐山开辟一片地方,当作你们的医院,需要什么设备都可以和我说,我尽量满足你们!” “谢谢,镇守使大人。那么,请带我们去参观一下你说说的地方。”迪姆刻板之极,似乎天生就不会笑一样。 王恒岳派人带迪姆和他的医疗团队过去,随即又把王庆露叫到面前: “槐昭,你手头的事情全部放一下,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水灾来到之后的救治工作之中,组织起一批精干人员出来!” “是,属下立刻去办!” “工厂都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一应应急都做好了。” 王恒岳抿了抿嘴:“去吧。” 在那站了一会:“来人,去泸州!” ...... “恒帅,你怎么来了?” 见到恒帅忽然出现,马啸有些吃惊。 “马三,我的命令都接到了吗?”王恒岳没有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 “接到了,泸州做了准备,但是如何真的水灾来了,我怕......” “是啊,水灾真的来了,我们仅有的那一点准备起不了什么太大作用。”王恒岳轻轻叹了口气:“可是能多救一个人,能多挽回一些损失也是好的。” 马啸苦笑了下:“问题是,现在还有许多人都不相信我们的话,都说这天怎么可能有水灾?” 王恒岳摇了摇头:“走,带我去看看!” 泸州人似乎并没有把通告太当回事,尤其是那些住在江边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撤离的意思,之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现在依旧是怎么样的。 王恒岳在那看了一会,抓住了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人:“政府的告示没有看到吗?水灾就要来了,为什么还不撤离?” “哪有什么水灾哟。”老人有些不以为然,掏出一杆旱烟,点着后悠然自得的抽了一口:“光绪三十一年倒发了一次大的怕人的水灾,死了好多的人,不光泸州,宜宾、整个川南全被淹了,可那水灾一百年才遇一次,可才过了多少年,哪就能又来一次?” 说着指了指天:“你看这像会下雨的样子吗?长官,不瞒你说,我倒怕有旱灾。” 说着,乐呵呵的就走了。 “看到了吧,恒帅。”马啸一脸无奈:“我一点办法也都没有。” 王恒岳默然朝前走去,部下也一声不响的跟在了后面。 接近江边的时候,看到不少孩子都在那里嬉戏。 王恒岳来到一个坐在那纳着鞋底的中年妇女那:“大嫂,洪水快要来了,你们怎么还在这?” “长官好!”中年妇女看到是个当官的,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官,赶紧起来鞠了个躬,但却不以为然地道:“我家男人说了,不会有水灾的。不光我家男人,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还说那个,那个镇守使大人再神,总也不能有诸葛丞相那样神吧?这掐指一算就能算出来了?” 说着叹了口气:“再说,真搬能搬到哪去?我们哪有银子啊?” “泸州那已经为你们准备好暂时安顿的地方了,等到洪水退了,政府还会给你们补贴的。”王恒岳好言说道。 “我可不相信,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中年妇女笑嘻嘻地道:“大人,你别声音,你说哪有那么好的官府?” 说着朝那一指:“看,我男人回来了。” 王恒岳朝那看去,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过来,一看到爸爸回来了,四个孩子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最小的怕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看那么多当兵的在自己家里,中年男人一怔:“大人好。”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话,我叫范盼财。” “范盼财。”王恒岳念了一遍有些拗口的名字,指了指他身边的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都是你的?” “是,是,都是我的。” 王恒岳点了下头:“给他十块大洋。” 黄子煊拿出了才发行不久的十块银元放到了范盼财的手里。 看到袁大头,王恒岳忽然就莫名其妙的想到,自己铸造的“王大头”也有铸造好有一段时候了,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四川范围内流通。 范盼财看到手里的大洋,莫名其妙。 “我不想你的孩子死在这里。”王恒岳点着范盼财的四个孩子说道:“现在立刻去泸州城里,这当成是我预先给你的。”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范盼财拉着老婆孩子“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头,站起身来疑惑地道:“大人,真的有洪水吗?” “快滚!带着你的老婆孩子滚到泸州城里去!”王恒岳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吼了起来。接着对围观里的百姓也大声吼道: “要活命的,都他妈的给老子滚到泸州城里去!你们他妈的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老婆孩子考虑!” 眼看着范盼财一家真的拿到了大洋,这些百姓这才想到,难道这是真的? 看到这些人乱哄哄的样子,马啸苦笑着道:“恒帅的一番心意,他们要到以后才会知道。” “是啊,我的一番苦心他们要到以后才会知道。”王恒岳叹息了一声,说道:“但也不能全怪百姓无知,他们对我们之前的政府实在是太没有信心了。如果泸州我们得到的时间不长,慢慢来吧,慢慢来吧,他们会对我们有信心的。” 说着,又对马啸说道:“马三,这里交给你了,一定要把损失减到最低,我还要到宜宾去一趟!” “是!” 就在这个时候,“轰轰”几声,隐隐的闷雷传来! 王恒岳抬头看向天际,来了,灾害终于无法避免的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章 涨水了!(220月票加更) “沈愣子,到哪了?” “一寸了,一寸了!” “上游一寸,下游某地就是一丈!涨水了,涨水了!”张霄岳的叫声大是急促。 “又升了,又升了,升得好快!” “不好,光绪三十一年的大洪水来了!四川要起大水了!” 本来总是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张霄岳,在这一瞬间急得大声嘶吼起来:“沈愣子,弟兄们,上羊舟,上羊舟,弟兄们都上羊舟报警啊!” 此时大雨倾盆,十几个羊报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弟兄们,都上羊舟报警啊!”张霄岳急了,嗓子嘶哑了:“要死人的,要死很多人的啊!” 沈愣子没有想到真的要发水了,想到羊舟可怕,身子有些发抖:“老张,要死人,我们先要死的啊!” 这一句话,说到了所有羊报的心里。 想像和现实完全是不一样的。当初在高饷的诱惑下,这些羊报胆大,可是现在险境真的发生了,心中的恐惧自然而然的升起。 “不去,不去......”这些之前本来就是老百姓的羊报纷纷摇头说道,然后想要散去。 眼看着羊报就要散去,张霄岳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让所有的兄弟都呆在了那里。 “弟兄们,不能走,不能走啊!”大雨中,张霄岳直挺挺的跪在了那里,脸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弟兄们,下游有一段一定涨水了,而且涨得很快,但却还没有形成决堤,大家都不知道,一旦涨无可涨,河堤一决,周围再无生机!那是几千几万人的命啊!我老张求求你们了啊,求求你们了啊!” 看到弟兄们停住了脚步,张霄岳的声音已经哽咽:“当年甲午一战,朝廷坐视不理,北洋水师全灭,那么多弟兄的命啊!今天难道我们也坐视不理,眼睁睁的看着几万人死吗?我张霄岳代四川百姓给你们磕头啦!” 说着,他当真“咚咚”的磕起头来。 弟兄们全都呆住了,张霄岳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全是鲜血,被雨水一冲,看起来如此凄惨。这时候张霄岳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一打来,里面金灿灿的竟然全部都是金叶子: “诸位兄弟,诸位兄弟,这些金叶子全部给你们,全部给你们啊!你们就算死了,家里人一辈子也有保障了啊!” “他妈的!”沈愣子第一个骂了起来:“老张是个外省人,尚且为了四川不要性命,老子们都是四川人,这张脸不能不要!死了也有金叶子养家里人了!” 说着走到张霄岳面前,拿了几片金叶子,小心的放到贴身口袋里:“兄弟,我沈愣子要是死了,麻烦活着的兄弟找到老子尸体,把金叶子给我送回去啊!” 不顾一切的拿起羊舟,推到江中,怪叫着坐了进去,顺流而下。 一个接着一个的弟兄过来,拿走了金叶子,然后都学着沈愣子的样子坐进羊舟。 张霄岳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朝着北面拼尽全力一声大叫:“玉堂兄,我生不能报国,今日为四川百姓而死,死得其所!北洋之耻,靠你来报了啊!” 说着,奋身跃入羊舟之中...... ...... “涨水了!涨水了!” 一枝枝水签奋力掷了出去。 “涨水了!涨水了!” 缓流处,张霄岳看到沈愣子的羊舟就在前面,大声叫了起来:“其他的弟兄呢?” “他妈的,老魏的羊舟漏了,小二的羊舟撞了,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远远看到有汛卒奔了,张霄岳和沈愣子连连挥手:“涨水了!涨水了!” 忽然水流变急,沈愣子一个不妨,羊舟被一下朝着水流最湍急之处冲去。 “沈愣子!”张霄岳大叫一声。 可是只一眨眼的功夫,沈愣子已经消失在了大水之中。 “沈愣子啊!”张霄岳声音赶哑,擦了一下眼睛,继续顺流而下,嘶声大叫: “涨水了!涨水了!” ...... “大人,大人,羊舟水签,涨水了!” 队长接过一看,面前大变:“上塘马,上塘马!” 汛卒纷纷牵来塘马,翻身而上,一扬马鞭,急奔而出。 “小水!”队长忽然叫了一声。 “爸,什么事?”才上马的小水勒住塘马问道。 “看这样子,今年水不会小,一定要把汛情告诉所有人,千万不可耽误!” “是,放心吧!”小水一拍胸脯! “去吧!” “驾!” ...... “涨水了!涨水了!” 沿途所有的人都惊愕的看到一匹匹的快马从面前飞奔而过,忽然反应过来,一齐发出惊恐,四散而逃。 “涨水了!涨水了!” 小水和自己的同伴们一样大声叫着,拼命的鞭打着塘马。 小水特别为自己骄傲,当初本来是想加入独立混成师的,但别人嫌自己年纪小,没有要。后来爸爸当上了汛卒队长,自己干脆也当上了汛卒。 原以为这汛卒也就是混混日子的,谁想到自己立功的时候真的到了。 自己能救人,能救许多许多的人! 前面忽然出现了许多人,冒雨在那赶路,还有一顶轿子。 汛情来时水报比天大,踩死人可以不用偿命,任何人都要让路,小水手里不断挥动着手里的黄旗:“涨水了,水报报警,都闪开!” 可是对面的人却反而好像在那对自己指手画脚,大喊大叫。 汛情比天大!小水一边拼命催动塘马,一边继续大叫:“涨水了,水报报警,都闪开!” 忽然,对面那群人中一条壮汉操起一根毛竹,看着塘马来处,蹲下身子用力一挥,塘马惨叫一声,应声倒地,小水也一下从马上翻出,在地上滚了好几滚这才停下,身子一动一动的...... 这时轿子停下,急忙有人打上黄油伞。 一个五十来岁,长着山羊胡子的人走轿子里走了出来,鼻子里“哼”了一声:“一个小小汛卒,居然敢让本所长闪开,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去,看看,死了没有!” 急忙有人上去,在小水鼻子下探了一会:“老爷,还有气呢。” 挥毛竹打断马腿的那条壮汉低声说道:“老爷,阻碍汛卒,那是大罪。” 山羊胡子冷笑一声:“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扔到江里去,有谁知道是我做的啊?” 小水感觉到自己被人抬了起来,身子的骨头好像全都断了,他勉强睁开了眼睛,看清了,小水看清楚了,那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山羊胡子...... ...... 1914年2月,四川连日暴雨,终于酿成水灾! 满清光绪三十一年,公元1904年,四川遭遇百年不遇大水,死伤无数。但这一次的洪水,来势却比那一次更加凶猛! 各处河堤纷纷决口,大水如同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猛兽一般,无情的吞噬着所到之处的一切。 这不能怪四川人大意,以往洪水,总发生在春夏之季,这次的洪水来的实在太突然了! 唯一所庆幸的,是出现了一个王恒岳!他已经尽到自己的一切努力,来竭力把洪水带来的损失降到最低! 可是,尽管王恒岳知道会有洪水发生,但他却没有本事避免这一灾害! “宜宾决口、泸州决口!,其它地方也都快保不住了!”王庆露跌跌撞撞,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水中跑来:“洪水到处,各地纷纷决口,百余村庄淹没!宜宾等地我们疏散得快,死的人不多,但其它不是我们势力范围内的,之前根本没有人信我们的......” “恒帅!这里太危险了,走吧!”黄子煊担心恒帅危险,大声叫着,一把拉住了王恒岳的胳膊。 “滚!”王恒岳红着眼睛甩开了自己忠心耿耿的卫士:“把我们的人都拉出去,救人!不救财产,专门救人!救出一个是一个!” “是!” 脚下的水正在迅速上升,让王恒岳被迫转移到了一个地势稍高的地方,拿过望远镜,只一看便心急如焚。 水来的太迅猛了,之前才加固过的河堤,根本就阻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洪水! “那里,那里有人!去救,去救!” 指着前面,王恒岳嘶声吼道:“卫队,卫队!集合,都跟着老子救人去!” “卫队集合!集合!” 王恒岳也不管自己的卫队,拔脚就朝前冲。 这时忽然感觉到边上有人追了上来,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参谋长蒋百里!吃了一惊:“参谋长,你不呆在乐山,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参谋长,哪有参谋长呆在安全地方,让镇守使来冒险的!”蒋百里面色凝重地道。 “好!”王恒岳拼命朝前赶着:“老子阻挡不了洪水,可老子还能救人!老子就不相信这洪水还能把老子吃了!贼老天,王恒岳在这里!” “恒帅,早晚有一天你会得天下的!”蒋百里忽然说了一句。 可是雨实在是太大了,王恒岳没有听清:“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什么,我说,老百姓们一定会感激你的!” (加更两章送上。一回来,看了一下月票,蜘蛛心里只有两个字:“感动”,真的感动。没说的,蜘蛛今天晚上继续通宵,准备月底前的爆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张霄岳、窦小水(240月票 “接住了!接住了!” 王恒岳把一个孩子递了下去。 已经是从这屋顶上救下的第七个人了。王恒岳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忽然听到另一侧又传来了哇哇大哭声,朝那看去,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孩子正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嚎啕大哭。 “别哭,别哭。” 王恒岳小心的朝那接近,一把抱起了孩子,快速冲了几步,可是水位越来越高了。 “恒帅,船漏了,快抱着孩子游过来!就几步路!”给隔断在对面的卫士们大声叫道。 “不哭,乖,有你恒帅叔叔在这,没事!”王恒岳却没有朝水里跳,反而还在那安慰起了哭泣的孩子。 “恒帅,先别安慰孩子了,跳下游过来了啊!”黄子煊有些急了。 卫士的喊叫声,居然让王恒岳脸上露出了尴尬。 “快跳啊,水涨得太快了!” “他妈的!”王恒岳终于忍不住骂了起来:“老子他妈的就不会水!快来个会水的!” 卫士们都呆了。合着无所不能的恒帅也有不会的事情? 还没有等卫士们来得及反应,一条人影已经跃入水中。 几下就游到了屋顶那,等到探出头来,王恒岳看清了,居然是叶宝儿! 赶紧把手里的孩子递给了叶宝儿:“快,先把孩子带过去!” 叶宝儿也不说话,一手接过孩子就朝对面游去。 瞧着叶宝儿在水中美人鱼的样子,王恒岳又是羡慕又是眼红。一个大姑娘家都会水,自己这一大老爷们的可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一会叶宝儿又游了回来:“恒帅,下来,我带你游过去!” 枪林弹雨都不怕的恒帅,生死危机都不眨一下眼睛的恒帅,下水的时候却是胆战心惊...... 湿漉漉的从水里被卫士拉了出来,王恒岳面色苍白。一抬头,看到卫士们一个个都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这次脸可丢大了,堂堂恒帅居然被一个女人救了! 这要传了出去,不知道于恒帅脸上好不好看。 叶宝儿绞了一把头发,嘀咕了声:“还以为你会水呢。不会水你冲那么前面做什么!” 王恒岳干咳一声,让边上卫士的“嗤嗤”笑声一下收住,一个个都挺起胸脯,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他妈的,还干看着做什么,都给老子救人去!”王恒岳骂了一声。 瞧见蒋百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王恒岳大是尴尬地道:“这人哪有什么都会的,总有不会的,参谋长,你说是这个道理不?” “恩,恩。”蒋百里敷衍着道。 王恒岳忽然想起什么:“参谋长是浙江人,想来水性一定是好的了。” “啊?哦......”蒋百里一怔之下:“恒帅,水灾很严重啊......” “是啊,水灾的确严重......”王恒岳说到这里,忽然狐疑地看向了自己的参谋长:“参谋长会水不?” 蒋百里脸上红了一下:“我以为治水的根本在于......” 王恒岳忽然抱着肚子狂笑起来,好像知音一般用一只手指着蒋百里道:“参谋长,你,你,原来你也不会水!” “恒帅,我们全家人都给你磕头了!” 正在此时,冷不防方才被王恒岳救的一家八口人齐刷刷的在王恒岳面前跪了下来,连连磕头不止。 “起来,起来,快些起来。” 男主人抬起头来的时候,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恒帅,不是您,我们全家就都死了啊!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您的恩情,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您这样的官啊!” 王恒岳沉默在了那里。 老百姓都是有良心的,他们的要求不多,你对他们好,他们会把你记在心中,永远永远,也都不要去苛求老百姓。 大水来了,考验人的时候也来了...... ...... “恒帅,这位就是最早传汛情的羊报!” 一个浑身湿透,面无人色的羊报被带到了王恒岳的面前。 “好,你立了大功了,叫什么名字?”王恒岳满意地道。 “回恒帅,张霄岳。” “哦,你名字里也有一个岳那。” 王恒岳的头从水灾图上抬了起来,瞧向面前的人,这人总有三十岁了,让王恒岳怔了一下,不是说羊报用的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吗? 顺口问了一声:“还有的羊报呢?” “回恒帅话,都死了。” 王恒岳抿住了嘴,周围也是一片安静。 王恒岳轻轻叹了口气:“你先下去休息,等水退了,我再给你奖赏。” “大人!”谁想到张霄岳却张口说道:“眼下各处大水,最缺舟船。大人看来之前已有准备,但却依旧不够使用。可急调一批门板、床板来,捆绑一处以充当舟船。还有,炮弹箱、子弹箱也都可以调一批来!” “好办法!”王恒岳大叫了一声:“立即按照他说的去办,动作一定要快!”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张霄岳又接着说道:“宜宾地形西南高、东北低,必须要把谁朝东北引。宜宾道路不阔,急切间水流难以引走,继续如此,宜宾早晚全城都要被淹没。大人可在水势尚未到无法控制之时,命令工兵炸毁水流路上一切阻碍,把水给引出去!” 王恒岳朝他盯了一眼:“你是谁?” “一个羊报而已!”张霄岳平静地道。 王恒岳微微一笑:“我不管你是谁!我急调一批工兵来,归你指挥!张霄岳,你说炸哪就炸哪,去乐山炸了老子的镇守使署都可以!” “是!”张霄岳毫不迟疑应了下来:“在工兵来之前,我还想去做一件事。” “说!” “城北有一处棺材铺,里面有大量棺材,水尚未淹到,而且地势又高,但老板为人吝啬,不肯......” “不用再说下去了!”王恒岳一摆手:“黄子煊,带一个排去,把棺材给我抢过来!” “是!” “恒帅,宜宾的治水所所长程美海来了!” “让他进来!” 不一会,一个略带着些尖利的声音响起:“沙坪沙坪治水所所长程美海见过大人!” 王恒岳看了他一下,是个五十来岁的山羊胡子:“程美海,为何沙坪的河堤如此不堪一击?” “回大人。”程美海急忙说道:“这些河堤年月太久了,甚至有的是从唐代传下来的。光绪......哦,不,1904年,这里也遭了一次水淹,河堤更是破旧。镇守使大人下令修理河堤之后,卑职已经殚精竭虑,否则水势更加严重!” “恩。”王恒岳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原本也不该过分苛刻他们的。河堤实在太老了,这点自己也是知道的,要想靠着几个月的时间,就构筑出一条洪水冲不破的河堤,那实在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胡扯!”边上忽然有一人大声叫了起来。 王恒岳扭头一看,又是那个张霄岳。 张霄岳上前一步,抬高声音:“大水袭来,哪有先经过的李庄等地河堤后垮,沙坪后经过,反而先垮的道理!” “这......”程美海一时无言以对。 张霄岳上前一步:“大人,若我猜的不错,沙坪河堤必然有古怪在其中!” 王恒岳在那仔细思考了下,冷冷的看向程美海:“你呢?怎么解释?” “大人!”程美海捶胸顿足,赌咒发誓:“自从大人下令休整河堤,卑职日夜不眠,终日吃住都在工地之上,大人不信尽可去查问!此人一派胡言那!” “大人,我以头颅担保沙坪必然大有问题!”张霄岳大声说道。 王恒岳淡淡地道:“等大水退了后我一定会去查的,,如果真有问题,杀无赦!如果没有问题,谁要诬告,我也一样会治罪的。” “镇守使大人英明!”程美海悄悄擦了一下汗。 “恒帅,水里救上来一个人!” “救上来一个人也用向我汇报?” “恒帅,这人是个水报,救上来的时候,骨头都断了几根,可这小子命大,居然还没有死!” 王恒岳倒有有些奇怪:“带来!” 一副担架抬了进来,上面躺着一个人,浑身都是伤,一个人处在半昏迷状态,可嘴里却还在那里不断叫着: “涨水了,涨水了!” “来人,想办法弄醒他!” 救了总有十来分钟的样子,水报醒了过来,一见周围那么多人,想要坐起,却牵动伤口,疼的叫了一声,可却又不顾疼痛的道: “快,快,涨水了,涨水了,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放心吧,我们都知道了。”王恒岳俯下了身子:“你叫什么名字?” “窦小水,汛卒第二队队长窦根旺的儿子窦小水。”窦小水喘气着说道。 “好,好,你很好,怎么弄成这样了?”王恒岳看到他的伤势追问了句。 “我传水报,被人打了,又被扔到了水里。”窦小水愤怒地道。 “岂有此理,汛情比天还大,谁那么大的胆子杀害我的汛卒!” “我不知道,我不认得他们。”窦小水喘着气,忽然目光落到了一角,双眼顿时放出光了,猛然坐了起来拼尽全力的朝那一指: “是他,就是他要杀我的!” (继续加更,今日第八更到!一句话,凌晨12点前,一到20月票就加更,蜘蛛绝不食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二章 镇守使、老百姓! “就是他!” 小水愤怒的指向了程美海,然后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又倒在了担架上。 王恒岳阴冷的朝程美海看去,程美海面色如土,连连摆手:“大人,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我一派胡言吗?” 程美海怔了一下,赶紧又道:“不,不,卑职说的不是大人,说的是此人一派胡言!卑职身为地方官员,又是专门治水的,焉能加害水报?还请大人明察!” “镇守使......” 听到担架上小水虚弱的声音,王恒岳走到了他的面前,俯下身子,只听小水说道:“我有证据,他手下有一个人,是个壮汉,就是他把我的马腿打断的!” “谁动我的人,我一定帮他报仇!”王恒岳在小水耳边低声说道。然后抬起头来:“来人,去外面看看程所长带来的人里有没有这样的壮汉!” 程美海的冷汗,不断的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大人,找到了!” 王恒岳朝傲慢的站在那的壮汉看了眼:“姓名!” “蒋大龙!” “蒋大龙,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再牵连你家程所长了。”王恒岳缓缓地道。 蒋大龙胸脯一挺:“是,是我打断的马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恒岳一笑,目光投向了程美海。 程美海急忙连连摆手:“镇守使,镇守使,和我无关,和我无关!” 王恒岳又笑了笑,慢吞吞的从身边卫士腰里拔出枪来,慢吞吞的对准了程美海的脑袋:“我的水报一定不会说谎的,其实你说不说,我都知道是你指使干的了,就是想证明一下,听到从你嘴里亲口承认。痛快的说出来吧,说不定......” 忽然,一扬手,“叭”的一声枪响,蒋大龙一下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恒岳若无其事的把枪口朝蒋大龙的尸体点了点,偷对准了程美海的额头:“我是镇守使,杀你就像杀条狗!谁动我的兵,我拿谁的脑袋!” 程美海不由自主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大人,大人,卑职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够了,我知道是你做的了。”王恒岳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毫无迟疑的扣动了扳机。 这样的人不需要审理,杀无赦! 王恒岳把枪交还给了卫士,朝小水笑了下:“害你的人,我帮你杀了,说,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谢谢大人,谢谢!”泪水在小水的眼眶里打转,他竭力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我,我想进独立混成师!” 王恒岳点了点头:“养好伤,独立混成师你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让人把小水抬出去治伤,王恒岳环顾自己部下:“洪水过后,给我好好的查!还有谁在河堤上动了手脚!谁祸害老百姓,不把老百姓的命当一回事,我就不把他的命当一事!” ...... 水位越来越高! 下午,宜宾东北处传来连续爆炸声,这是工兵弟兄开始引水了! 雨还在那下着,让人恼火。 战场上的敌人可以想办法打败,可是老天爷这个敌人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快些!快些!堵住!堵住!” “那里,那里再加几个沙袋!那边还有几十个人被困住了,救人去!” 一声声的叫声此起彼伏! 既然老天爷存心要和人开个残忍的“玩笑”,那就干脆横下心来,和老天爷斗到底! 王恒岳始终都在最危险的地方,不断的指挥着抗洪。 民众是真的被感动了!历史上洪水的灾难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可是民众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王恒岳这样的官员,能够这样做的。 由这样的官管理,什么样苦都能熬过去! 那些才刚刚获救的老百姓,安顿好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又自发的投入到了抗洪之中。 镇守使都在那奋战,自己还怕什么? 天灾,打不垮他们的脊梁! 大量的百姓,和那些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混杂在一起,不断的填补着决口,不断的救出一个个被困的难民! 人定胜天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句废话。但人在老天爷降临的灾害面前,却可以自救! 一些决口堵上了,洪水得到了一些控制。但该死的雨却还在那下个不停。 “给口吃的,饿死我了!”王恒岳精疲力竭的在一群老百姓中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开口就要吃的。 “镇守使,给。” 半个馒头递了上来,王恒岳看到是个孩子递给自己的,笑着接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今天你给我半个馒头,等到水退后,我还你一袋粮食!” “镇守使,大家都说你是好人!”孩子对镇守使究竟是个多大的官没有概念,因此说话的时候也不像大人那般小心。 “对,我是好人!”王恒岳“哈哈”笑着吃了一口馒头,馒头又干又硬,王恒岳咽了下去:“这当官的能给老百姓说声好,那可不太容易。” 一个堂堂的镇守使居然和一群老百姓坐在一起,传出去都没有人相信,可再看到镇守使毫无架子的样子,也让老百姓渐渐放下了心。 “镇守使,您怎么知道四川有大雨的?”一个汉子大着胆子问道。 “我说了我会看天气。”王恒岳笑着说道:“这天什么时候下雨我知道,可当初说给你们听你们又不相信!” 信了,现在老百姓是真的信了! 当初《荣县日报》才登出四川将要降大暴雨,有可能酿成洪灾的消息传出后,老百姓是半信半疑的,可雨真的落了下来,老百姓这才发现镇守使的判断是那样的准备! 现在这话又从镇守使的嘴里亲自说出来了! 镇守使能掐会算,比当年的诸葛丞相还要神!有人说镇守使是天上星宿下凡,现在看来一定是真的了! “镇守使......”一个上了年纪的叹了口气:“房子毁了,洪水退了我们该怎么办?” 王恒岳停止了咀嚼:“房子毁了,再重新盖起来!贼老天要我们好看,我们就偏不让它笑话。镇守使署已经在制定救灾计划了,我们会专门调拨一批银子出来,专项用于补贴灾情!” “真的?”民众异口同声问道。 “我是镇守使,怎么会骗你们?”王恒岳笑道:“你说我要救济四川七千万人,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我的辖区内,要是让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我还算是镇守使?” “镇守使大人英明!”老百姓站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跪下。 王恒岳急忙阻止了他们,让他们重新坐了下来:“可灾后重建,主要还得靠你们自己。镇守使署补贴的钱是有限的,是能让你们暂时安顿下来。我不可能每家发上一百块大洋,这样,我非去卖裤子不可,你们说是这道理不?” 边上的老百姓笑了起来。 王恒岳也笑着说道:“可你们真要有什么困难了,真活不下去了,就去找地方官,地方官解决不了的,或者不肯帮着解决的,你们来乐山找我,我帮你们解决。不光帮你们解决了,我还要狠狠的问责那个地方官当的是什么心!” 老百姓一片欢呼。 镇守使大人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实在,不骗老百姓,真心为老百姓着想。 这样的官,服了! 蒋百里也踏着水走了过来,看到了王恒岳手里剩下的馒头,也不客气,抓了过来一口就塞到了嘴里。 “参谋长,我的参谋长大人,我就这么一口吃的了!”王恒岳嘀咕了声。 “饿坏了。”蒋百里在王恒岳身边坐了下来:“几处决口最严重的地方已经堵上了,现在就希望这雨赶快停了,不然怕还是顶不住!” “他妈的,贼老天!”王恒岳又骂了一声:“现在吃的最要紧,赶快要让乐山那运送第一批粮食过来。让杨方云、陈淇枫亲自督办此事,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看到粮食!” “我已经让人去办了。”蒋百里接口说道。 老百姓面面相觑,还有粮食送来? 看到这些老百姓的样子,王恒岳笑着道:“我总不能看着你们没有被洪水淹死,却被活生生的饿死了!” 百姓又是一阵欢呼! “镇守使,我活了六十多了,洪水就经历了三次,可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官能这么为我们着想的。” “镇守使,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镇守使,你就一直留在四川吧,谁不让你干了,我们就到北京论理去!” “对,谁要不让镇守使干了,我们就反了他的!” 蒋百里微笑着看着这一切,镇守使这一手干的实在是太漂亮了,百姓们的心已经完全站到了王恒岳的这一边! 民心齐,则大事就成功了一半!王恒岳是有野心的人,这一点蒋百里早就已经发现了,可是四川、全国如果有这么一个有野心的领袖,那又何尝不是中国之福? 王恒岳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站了起来,走了出去。老百姓也察觉出了什么,同样站了恰里起来,跟在镇守使的后面,从这走了出去。 过了会,忽然一片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响起: “雨停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义动天下! 雨停了! 肆虐了四川等地十余天的暴雨,终于停了! 洪水带来了巨大的破坏力,无数的村镇被毁,无数的百姓死在了洪水之中。 灾难,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可是当一场灾难结束之后,新的灾难却会很快到来。 最先出现的就是粮食问题! 家园都被洪水毁了,哪里还有吃的? “放粮!” 这是在洪灾结束之后,王恒岳下达的第一道命令! 之前囤积的大批粮食开始派上用场。 “川南镇守使王”的旗帜开始出现在各处,而随之出现的,是一个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粥棚。 灾年放粮,是为首善! 一碗粥,也许只可救活一条人命,可是一个粥棚,却能带来千千万的人心! “谢谢,谢谢!” 领到了粥的百姓千恩万谢,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洪水才过,镇守使署那么快的就开始放粮了! “吃吧,吃吧,这是军粮,镇守使命令以军粮赈济灾民。”放粮官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什么?军粮?” 灾民们怔在了那里。 古往今来,没有比军粮更加重要的了! 而现在,镇守使竟然拿军粮出来赈济灾民? 普天下,到哪去找这样的好官? 一个看着像是前清秀才,还留着一条小辫子的人手里端着碗,不断在那颤抖着,他的嘴唇也在那不断哆嗦着。忽然,他大声叫道: “川南镇守使王恒岳,封疆要员,节制川南,身先士卒,抗击洪水。大灾之后,军粮赈济,活我百姓,救我地方。镇守使大人,我们给您磕头了啊!” 他第一个跪了下来,身后呼啦啦的一群百姓跪了下来: “活我百姓,救我地方。镇守使大人,我们给您磕头了啊!” 粥棚里的人怔在了那里,完全不知所措。 那个秀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问粥棚里的人借了一把刀:“大清亡后,我欲誓死守节,效忠大清,这条辫子我一直留着那。王镇守使当年反了大清,我以为是反贼也!可现在,可现在......世上哪有这样的反贼,就算大清朝的时候,也没有拿军粮来赈济的那!王镇守使,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用力割了几刀,把辫子割了下来,然后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王恒岳以军粮赈济灾民,震动全川!全川百姓无不闻言落泪。“活菩萨”、“大恩人”,称呼王恒岳什么的都有。 荣县赵熙闻讯,红着眼眶亲笔疾书四字: “义动天下”! 而后又命人将此四字制成匾亲自给王恒岳送了去。 一场洪水,让王恒岳在全川士绅、民众心目中的声望,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峰! 四川受灾的地方极多,而当川南镇守使王恒岳放粮消息传出,大量的灾民向川南涌来。 来到川南,就有了活命的希望了,这是几乎每一个灾民心里想的。 “粮食状况如何?” “回恒帅,前段时候我们大肆采购,以目前的状况来说,还可以继续坚持,但现在的问题是涌到我们这里的灾民越来越多,恐怕很快会出现粮食紧张!” “把声势给我造起来!”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说道:“想办法让各大报纸刊登四川洪灾,湖南、湖北、上海。各大城市的报纸都要刊登。光靠我们一个地方,救不了那么多灾民,我们自己也会被拖入到一个无底洞里。募捐,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募捐。我们先开办一个川南募捐局,我带头捐大洋一万!” “夫人已经开始募捐了。”王庆露接口说道:“夫人带头捐出首饰、珠宝,并号召镇守使署每天只吃一顿饭,把省下来的粮食都捐给灾民,一直到灾难彻底结束为止!” “哦?”王恒岳倒没有想到自己媳妇居然这么深明大义。 王庆露接着说道:“属下已经把此事让人电告了长沙、武汉、上海、广州等各地报纸,相信很快就能见报了。” “恩,办得好。”王恒岳点了点头。 四川的洪灾以最迅速的形式见报,并为全国所知晓,尤其是川南镇守使王恒岳的举动,更是感天动地。 还有王恒岳妻子马韵欣,也同样让人深受感动。 “为四川募捐”的口号迅速响彻全国,各地募捐局纷纷行动,这不是这些从前清就存在的募捐局有多么的自觉,而是里面的负责人觉得捞取政治资本的机会到了。 民间的募捐也同样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大量的慰问电报雪花似的飞向四川,而第一笔外省对四川的捐款八万块大洋也在第一时间送到了川南镇守使王恒岳的手里。 这一开头,便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每天都有捐款到达四川。而九成以上的捐款目的地和收款人都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 川南;川南镇守使王恒岳! 王恒岳的名字,传遍全国! 之前也有人听说过王恒岳这个人,首义功勋,革命前驱什么的,但却没有更深的印象了。但通过报纸上的种种描述,王恒岳的形象在国人心目中开始清晰高大起来。 而马韵欣的名字,也一样的为人所熟知。 在武汉,武汉妇女开始效仿马韵欣,“一天只吃一顿饭,省下粮食救四川”的口号在武汉传遍。 王恒岳高大完美的军人形象,在国人心目中竖立起来了! 救灾还在继续,灾后的重建也在继续。但这个时候的老百姓,已经不再害怕担心了。 有镇守使在这里,什么都不用畏惧! 而这还带来一个效应,独立混成师各募兵处一下人满为患,报名入伍者人山人海,队伍一眼看不到头。 这也让王恒岳不得不大量增派人手,协助募兵工作。 加入镇守使的队伍,那些报名者放心,他们的家人也同样放心。跟着镇守使干,错不了! “老天爷还算公平,带来了灾难,但也给恒帅带来了新的气象。”蒋百里大是感慨地道:“起码未来几年,我们是安全的了,就算有人想动我们,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全国影响。” 王恒岳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在那想了一会,叫过了调查处的陆宣:“赈灾款已经陆续分发,各地的捐款统计之后也会下拨,但我估计还会有一些胆大包天的官员会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你给仔细在各处盯紧一些,但有发现,立刻抓捕!” “是!”陆宣应了,随即又问了声:“如果是各县知事贪污腐败呢?” “抓!不管是谁,抓!”王恒岳的回答没有一点迟疑:“别说是知事,就算再大的官,在我的势力范围内,照抓不误!” “明白了!” 王恒岳舒了口气,抬眼望去,忽然看到一个灾民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 “去看看,怎么回事。” 卫士匆匆忙忙过去,过了一会回来道:“恒帅,那人倒在地上一直在抖,怕是得上打摆子病了。” “立刻送到迪姆那里去。” 说着有些不太放心,和部下一齐来到迪姆来设的临时救治所中,见这的病人已经不少了。 “是疟疾。”迪姆检查了下新送来的病人,很肯定地说道。一见川南镇守使来了:“镇守使先生,灾难虽然让人痛心,但万幸的是,洪灾竟然不是在夏季发生的,这可以避免许多恶性传染性疾病无法控制的爆发。” 这方面王恒岳也多少懂一些:“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饮水一定要注意!”迪姆的神色变得非常严肃:“大量的疾病都是从饮水开始,一定要使用干净的水源。洪水将大量的人畜粪便、垃圾、动物尸体冲入水中,造成水中生物性污染急剧增加,各类微生物污染极为严重。洪水后河塘、水井等仍留上述污染水,污物沉积水底,外观虽澄清,但水质仍很差,这一点一定要告诉所有的人。” “记下来。”王恒岳吩咐了声。 “此外,已经发现的动物尸体,一定要远离水源深埋!” “好!”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洪灾过后的卫生处理,迪姆医生,我将委托你全权处理,但这一点上你拥有无限的权利!” 迪姆沉默了下,缓缓点了点头:“我会做好一个医生应该做的事。镇守使先生,我也去过中国的一些地方,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高级官员,能够做到你这样的。” 王恒岳笑了一下:“其实中国像我这样的人还有许多。” 说着把蒋百里叫了过来:“参谋长,调一队士兵来归迪姆医生指挥,那些尸体必须尽快得到及早处理,不然一旦爆发大规模传染病,那可就不得了了。还有,我们之前请的医生,让他们全部开赴灾区,老子花了大价钱请他们来,不是当老爷养着的。” 蒋百里一一应了,随即道:“恒帅,现在洪灾已过,状况大致稳定下来,你去找那个张霄岳谈谈,我看这人不是一般的人物。” “我早就注意到了。”王恒岳沉思了一会:“他在宜宾出力不少,及时把洪灾的损失降了下来,是得找他好好谈一躺了。” 抬头看了一下天: 太阳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四章 炮......艇 “请坐。” 王恒岳点了点面前的椅子。 张霄岳从容的坐了下来:“镇守使找我来,是为了问我的真实身份吗?” “是的。”王恒岳淡淡地道:“我对你很好奇,你怎么会去当羊报的?听说你为了报汛情,拿出了一包金叶子?” “一包金叶子如何能救人,那就是完全值得的。”张霄岳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至于我......我以前是北洋水师的。” “北洋水师?”王恒岳有些惊讶。 “是的。”张霄岳轻轻叹息了声:“当年朝廷送了我们这一批人,去英国学习海军,学成回国后加入我北洋舰队,后任‘经远’号帮带。甲午一战,我北洋以精锐舰队,竟败于倭人之手,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他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稍稍调整了下:“我没死,苟延残喘了下来,以后我又去了几个地方,但我们海军的锐气已经被打没了,我心灰意冷,回到南通老家,从此再也不问世事,研究一下各国海军发展,聊度余生。后来听说四川动静闹的很大,也就动了来看看的心思,谁想到就做了羊报。” 王恒岳笑了起来:“我看你才三十出头,正是最好岁月,怎么就说起了聊度余生这几个字?你是‘经远’号上的帮带,让你来做一个羊报,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忽然好像有些后怕似的拍了一下脑袋:“好险,好险,万一你在羊舟中要出事,我岂不是少了个人才?” 张霄岳眯起眼睛看向他:“难道镇守使想要我为你效力吗?” “正是这个意思,正是这个意思。”王恒岳连连点头:“先生高才,就这么浪费了实在可惜,干脆留在四川,别走了。” 张霄岳一笑:“我学的是海军,难道四川有海军吗?” “没有,我连一条小帆船都没有。”王恒岳老老实实地说道:“四川也没有海军,江军都没有......” 听到“江军”这两个王恒岳自己发明的字,张霄岳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恒岳也不在意:“可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后没有。我也在琢磨着先弄上两艘炮艇,把个架子先搭起来,尔后再慢慢发展......” “镇守使难道本意不在四川?而在全国?”张霄岳忽然问道。 “啊......”王恒岳心思被人看破,用一声“啊”来掩饰。 张霄岳盯着镇守使道:“如果镇守使只想做个四川王,用不着水军,可镇守使的意思却要发展水军,岂不是在为将来打算?” “啊,哈,哈哈!”王恒岳笑了几声:“我哪有那么多的雄心壮志。我这人好面子,你想我陆军有了,再弄个海军,那听起来多风光?陆海两军,啊,哈哈......” 张霄岳也微微笑了:“既然镇守使想要面子,那我便帮大人把这个面子撑起来。只是这海军不必陆军,陆军有人有枪就行,但海军却不一样。不,四川的只能暂时称为水军。而且这水军投入相当巨大。”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王恒岳接口说道:“海军......啊,水军的事,你来。对了,把伍潜龙给我叫来。” 伍潜龙不知出了什么事,匆匆赶来,王恒岳一点张霄岳说道:“伍潜龙,你父亲原是北洋水师的吧?这位张霄岳先生也是北洋水师的?” 伍潜龙一怔:“是,家父是‘超勇’号上的炮手!” “超勇号?”张霄岳站了起来:“你姓伍?你父亲是炮手?叫伍习吧?” “是,不知先生如何......” 张霄岳的神思好像一下就回到了那场大海战中: “当年海战,你父亲号称神炮手,黄管带死前大呼,‘我为军人,不能卫护国家,要生何用?今我北洋后人,务必努力,以雪今日之耻’,你父亦毁炮投海,壮举感天动地。当时我‘经远’号就在一边,可惜,可惜却不能相救......” “家父现在一切都好,只是少了一只胳膊!”听到是和父亲一起打过甲午海战的,伍潜龙大喜着说道。 “好!”王恒岳大声道:“既然大家都和北洋水师有关,那就再好不过。伍潜龙,你不是老嚷嚷着要去海军吗?老子就满足你。你这旅长不要干了,和张霄岳一起办舰船去......” 说着,有些不太放心:“这个不当旅长,现在海军八字还没有一撇,能不能办成还不一定,将来万一那个,有没有怨言那?” “恒帅!”伍潜龙大声说道:“伍潜龙生是海军的人,死是海军的鬼,当不当旅长不要紧,只要能到船上,让我当一个水手我也没有分毫怨言。” “水军,水军。”王恒岳笑着纠正了下:“既然如此,就先成立水军筹备处,伍潜龙负责,张霄岳副手。” 这么安排是有王恒岳自己想法的。 伍潜龙跟着自己时间长了,是心腹。张霄岳才来,还不知虚实,必须先看着一段时候再说,这人究竟在海军上是不是真的有才华。 老子当年还是自己是英国军校毕业的呢...... 忽然兴致勃勃地道:“伍潜龙,老子那次答应你,把救灾的事办好了,老子就帮你弄一艘炮艇来,现在到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伍潜龙吃了一惊。 恒帅真的弄到炮艇了?这,这恐怕不太可能吧,炮艇哪有那么好弄的? “走,我带你们看看去。”王恒岳神神秘秘地道。 随着王恒岳来到一条小河边,伍潜龙和张霄岳终于看到了镇守使为他们准备的: 炮......艇...... 一艘渔船,上面架着一门小炮......这,就是炮艇...... “怎么样?”王恒岳却大是得意:“老子说话算数吧?” “是,是......”伍潜龙哭笑不得:“恒帅,这炮......那啥艇,炮是有了,只怕不能开炮吧?一开,船就得散架了......” “你这不是废话。”王恒岳反而说道:“这要真能打仗,那老子今天就能武装出几十条战船出来!” “是,是,恒帅英明。” “英明个屁。”王恒岳笑着说道:“老子就是给你们这么个意思,或者......或者这就是个象征,是我们水军的开始。将来等我们真的有海军了,也强大了,这艘‘炮艇’那,我就专门给它做个博物馆保存起来,让大家知道,我们的海军就是这么起步的!” 伍潜龙和张霄岳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海军和陆军不同,海军不是想干就干,一次性投入一大笔钱就能强大起来的。海军要想强大,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他们这一代人也许都无法看到,需要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建设出一支真正强大的海军! 但起码他们现在已经起步了,尽管看不到海,尽管只有这么一艘只要打炮就一定会散架的“炮艇”! 这艘“炮艇”是一个玩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寓意。 “恒帅,请给我们的炮艇命名!”伍潜龙大声说道。 王恒岳在那沉思了一会:“就叫‘强盛’号吧。” “强盛”号! 这是王恒岳的第一艘“炮艇”。 而王恒岳和他的部下们的海军之梦,也从“强盛”号上迈出了第一步...... ...... “斯特望先生,你怎么来了?” 才回到自己的镇守使署,忽然出现的斯特望让王恒岳吃了一惊。 “干的漂亮,镇守使大人。”斯特望微笑着道:“我代表我本人,向您和受灾的灾民们捐出一笔捐款,尽管数目不是很多,但代表了我的一些心意。” “谢谢。” 王恒岳收下了斯特望的捐款,心里却很清楚斯特望不会为了一笔捐款而专门跑到自己这里来的。 “洪水是可怕的灾难。”坐了下来,斯特望开口说道:“但这同样也是一个机会,在灾难面前,镇守使大人表现得非常镇静,把自己的形象在四川和全国面前得到了极大提高,这点让我这个投资人觉得非常欣慰。不过让我觉得震惊的是,您是怎么知道天灾会来临的?” “中国有许多不为外国人所知的奇特能力,有的时候在中国古代故事里能够预测天象的故事,并不都是编造出来的。”王恒岳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然后说道:“那么你呢,投资人?你来这里,还有别的事情吗?” “是的。”斯特望缓缓说道:“在酒会上,您曾经和我说过,北洋想要吃掉你,让我帮你解决这个难题。但说实话,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影响到你们的大总统,但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哦?”王恒岳有些好奇:“什么办法?” 斯特望调整了一下姿势,说道:“我想介绍美国商人,一起和你开办一家公司。” “开办公司?”王恒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斯特望非常认真地道:“是的,一起合作,开办一家很大的公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五章 煤炭、粥棚 公司? 斯特望的话让王恒岳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或者这家公司是一个护身符,有了和美国人合作开办公司的身份,让北洋方面也有所顾虑吧。 但这,同样也成了一把双刃剑。 袁世凯对自己和美国人合作,当然会不敢轻易动自己,但同样的,也会进一步加深他对自己的疑心。 自己不能轻易露出一个破绽,不然那必然成为袁世凯解决自己的借口! “但是,和你合作的资本必须有实力。”斯特望淡淡地道:“所以,我请来了正在北京监督善后大借款使用的四国银行团里的两位投资商人。” “四国银行团?”王恒岳震惊了。 斯特望究竟是什么人?一个美国驻成都的二等秘书,他有什么能耐,能从四国银行团里请来投资人千里迢迢来到四川? 斯特望却并不在意:“我说是请来了四国银行团,其实只有两位美国人。” “参与善后大借款谈判的美国投资团的?”王恒岳试探着问了一声。 “看来你对北京的事情非常了解。”斯特望微笑着道。 “好吧,我承认我之前对你的身份不感兴趣,但现在却不一样了。”王恒岳苦笑了下:“你的本事,超过我的想像,能把美国投资团请来,你已经完全超出你一个二等秘书的能力范围了,等等,你是美国政府派来的?” “我为什么要美国政府派来?”斯特望耸了耸肩:“难道你认为我的政府会对一个四川的镇守使产生兴趣吗?我说过了,我是一个投资人,准确地说我是一个商人,保护你的利益也等于保护好了我的投资利益。” 王恒岳承认自己的好奇心终于被调起来了。 有了四国银行团这张护身符,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北洋想在四川动自己,哪怕是袁世凯亲自来了,也必定会思前虑后的。 斯特望,一个能量大的让自己吃惊的人。 和斯特望说的一样,美国政府不会对自己产生兴趣,起码现在是这样的,那么斯特望呢?王恒岳可以确定斯特望不是一个人,在他的后面或者有一个利益集团。 王恒岳承认自己想不出了:“好吧,投资人先生,我们可以合作什么方面的项目?” “太多了,四川有着许多丰富的资源,在你的控制范围内,也有着大量的资源。”斯特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比如煤炭。” “煤炭?” “是的,川南曾经发现过一些煤炭资源,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开发。”斯特望顺口说道。 王恒岳点了点头。 斯特望这么一提醒,自己也依稀记得,泸州的古叙、 宜宾的筠连这两个地方好像是蕴藏了几十亿吨的煤炭资源。 王恒岳努力回忆着,忽然灵光一闪: 不对! 这事情之中有古怪! 川南的确有煤炭,但从来没有人认真的来勘探过。之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古叙、筠连这两个藏煤巨大,煤层分布面广、埋藏浅、资源量大、煤质好、伴生矿丰富的煤矿,一直要到八九十年以后才会被发现! 斯特望不可能现在就知道! 和自己合作开办公司,不过是给自己加层护身符,“煤炭”两个字,也只是斯特望顺口说出来的而已! 起码现在,斯特望并不认为合作开办公司能带来什么利益,他的目光是放在未来! 可就是斯特望顺口的话,却让自己灵机一现,为自己即将带来巨大的利益! 自己没有能力独自勘探开发那么巨大的煤矿,而一旦能与美国投资团合作,那么技术、资金上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更加重要的是,通过开发巨大的煤炭资源,自己和美国投资团的利益也牢牢捆绑在了一起,那些能量巨大的美国商人是不会允许别人轻易来动自己的! 好,很好! 这一刻王恒岳非常感激斯特望无意中对自己的提醒! 能量巨大的美国商人?王恒岳猛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斯特望是......不,不太可能,不会是的...... 就这么短暂的功夫,王恒岳的脑海中已经冒出了无数的念头,而这却是斯特望根本想不到的。 王恒岳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投资人先生,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您的朋友了,我想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发大财的,也许你对我的投资会比预期的更早带来回报。” 斯特望怔了一下,并没有理解王恒岳话里的意思。 王恒岳笑得非常灿烂,洋鬼子,老子什么时候得好好请你吃上顿饭,煤矿一旦开采成功,再加上那些丰富的伴生矿,老子起码未来十几二十年都不用为经费发愁了! “没有问题,他们在本月就会到达,当然洪灾的发生,会耽误他们的一些行程。” 送走了斯特望,王恒岳心情大悦,虽然煤矿八字还没有一撇,但王恒岳却仿佛已经看到另外无数的金钱正在滚滚而来。 信步走了出去,嘴里还哼了几句自己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虽然王镇守使严重五音不全,但他自己听着倒还觉得颇为好听。 杨方云匆匆走了过来,一见面便说道:“恒帅,出了一些事情了。” “哦,什么?” “洪水才退,一些商人便开始哄抬物价,一些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已经到了离谱的地步,灾民根本就买不起。更有甚者,一些别有用心的米商,大量雇佣闲散人员,到我们的粥棚中去反复排队,我们的粮食储备本来就紧张,再被他们这么一搞......” 方才的好心情,被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王恒岳的脸板了下来: “看看去!” 来到了最近的一个粥棚,看到队伍排得老长,但在队伍中间,总有几十个人的样子,穿着打扮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是灾民来! 这些人吊儿郎当的,谈笑风生,轮到他们时,拿了一碗粥,跑到没人的地方倒了,接着很快又插队进来,真正的灾民却始终都看不到队伍前移的希望。 他们人多势众,灾民又敢怒不敢言。 最后还是舍粥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都拿了多少次了?” “嘿,兄弟,我们这饭量大,吃的多,这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也没有限制一个人吃多少那?”一个年轻人抱着双臂,斜着眼睛说道。 “就是,就是!”他的同伙笑嘻嘻的说道:“这肚子不吃饱了,怎么重建家园那?这可是镇守使大人的命令,难道你们连镇守使大人的话也不听了吗?” 现场一片乱哄哄的,负责舍粥的人又气又怒,可看到他们那么多人,只能面前把气压了回去。 “舍粥喽,舍粥喽!” 最先闹事的那个年轻人,拿了一碗粥,喝了口,“呸”的一声吐到了地上,接着一下把粥倒了:“这什么鸟东西,那么难吃......哎哟!” “哎哟”一声,年轻人一脚就被人踹翻在了地上。 他的同伴一下乱了,有人去搀扶他,有人掳起袖子就想动手,可随即一个个都呆在了那里。 十几条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王恒岳黑着脸,点了点地上的米粒:“吃下去!” 年轻人坐在地上,呆呆的一动不动。 “吃下去!”王恒岳又说了一声,看到年轻人还没有动静,猛然拔出枪来,对着年轻人身边连开几枪。 “杀人了,救命啊!”年轻人吓得面无人色,顿时觉得裤裆里湿漉漉的。 “吃下去!”王恒岳冷冷地道:“我说最后一次,下一次我的枪法会比刚才准上很多!” 年轻人用了好大力气,才颤抖着爬到了米粒前,拣起几粒米,鼓足勇气放到了嘴里。 “全部吃完!”王恒岳冷冰冰的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这里。 年轻人眼泪都下来了,好不容易把地上的米粒都吃完,在同伴的帮助下才勉强站了起来。 “你是谁家的?”王恒岳依旧是那样冷漠的道。 “我......”年轻人胆子似乎大了些:“我是许记米铺的。” “许记米铺?”王恒岳皱了一下眉头。 杨方云凑近说道:“乐山最大的一家米铺,很会做生意,恒帅前几月说有天灾,别人不信,可是米铺的掌柜许桐翼却去进了大量的粮食。这次洪灾没有受到任何损失。许桐翼和俞雷的关系不错,以前俞雷进乐山的时候,许桐翼还给我们捐出了一大笔银子出来。” 王恒岳皱了皱眉头,指了一下那个年轻人道:“你是许桐翼的什么人?” “我,我是他的儿子许国宝!” “许国宝?”王恒岳冷笑一声:“国宝,国家宝贝。好得很,许国宝那,还有你们这些人,暂时充当劳役,都给老子搬毛竹去!” 说着对黄子煊道:“带着卫士看着他们,三天时间不许他们离开!饭,就吃这的粥!” “是!” “恒帅,许桐翼那怎么办?” “一个小小米商,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捣乱?”王恒岳冷笑连连,在那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俞雷和他关系不错,就让他去解决这件事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六章 报复! “德广贤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看到俞雷进来,许桐翼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 “桐翼兄,兄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俞雷拱了拱手,走了进来,看到许桐翼要让人上茶,急忙摆了摆手: “你我兄弟,就免了吧。” 看到俞雷样子,许桐翼心中有些奇怪:“德广贤弟此来有个赐教?” “赐教是不敢当的。”俞雷微微一笑:“桐翼兄,记得当初我进乐山的时候,初次看到桐翼兄,当时就想起桐翼兄在兄弟落难的时候,给过兄弟救济,心中感激,心中感激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报答。” “德广贤弟实在客气了。”旧事重提,许桐翼觉得奇怪:“后来周宝良变卖产业,俞雷不也是让愚兄暗中向他低价购买,狠狠赚了一笔的吗?” “哎,我说过,这事不能再谈的。” 许桐翼面色微变,急忙抽着自己巴掌:“你瞧我这记性。” 俞雷“哈哈”一笑:“过去了就算过去了,对了,令郎呢?” “说也奇怪,昨日一夜未归,今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正想派人去找,德广贤弟就来了,不定那个不长进的东西在哪鬼混。”说到自己儿子,许桐翼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俞雷忽然长长叹息一声:“桐翼兄不必找了,我知道国宝现在在哪里。” “哦,你知道?” “是啊,被恒帅抓起来。” “什么?被抓起来了?”许桐翼一下站了起来,才觉失礼,重新坐了下来,有些惊慌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俞雷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叹口气道:“桐翼兄啊,你囤积大米,天灾之时,又依仗奇货可居,不肯开门卖米。你知道镇守使为了粮食,愁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吗?你犯了镇守使的大忌啊!而且还居然纵容国宝做出这样事情,镇守使岂有不大怒的道理?” “贤弟,千万帮一帮我。”许桐翼一脸惊恐:“犬子的事,实在不是我指使的,这个王八蛋也不知怎么就去做那糊涂事,都怪我从小太过娇惯。至于囤积大米......” 许桐翼声音放低了一些:“是我妹夫让我这么做的。” “刘存厚?”俞雷淡淡地道:“你妹妹给他做了三姨太,这事除了几个人没有别人知道,可你也不想想,这乐山乃是我家恒帅的天下,刘存厚的手伸不到这里。你什么人的话不去听,偏偏去听刘存厚的话,眼下他自身难保,你糊涂啊!” “怎么办?怎么办?”许桐翼六神无主,连连说道。 “也好办!” 三个字让许桐翼一下升起希望:“贤弟,只要你能帮我,城西的那座宅子就归你了。” 俞雷笑了一下,缓缓地道:“你自杀吧。” “什么?”许桐翼睁大眼睛,只当自己听错了。 “你自杀吧。”俞雷叹气着道:“你死了,才能平息恒帅心中的气,另外,你的所有产业一律都要充公,我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国宝的命。” 许桐翼好像第一次认识俞雷一般,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哆嗦着嘴唇道:“就算我囤积大米,也罪不至死吧?贤弟,看在我曾经帮过你的份上......不,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无论如何都要帮我一把。” “你何止只有囤积大米那么简单。”俞雷淡淡地道:“周宝良卖产业、卖房子,那都是为了报效我家恒帅那!可你却落井下石,趁机低价买进,让恒帅少了多少军费?没有军费,还怎么保护百姓?怎么保护四川?你罪大恶极啊!” 许桐翼完全呆在了那里:“这,这是你染让我这么做的啊!” “我现在让你自杀,你又为什么不赶快去呢?” 俞雷的话让许桐翼身子一晃,几乎摔倒:“俞雷,早知道我当年不帮你一分一毫了!让你饿死街头,我也......” 俞雷淡淡的笑了一下:“桐翼兄,那年你是帮过我,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给你磕三个响头,我为了活命,没有办法,给你磕了三个头,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报复你。我等啊等啊,终于让我等到了!” 许桐翼懂了,他完全的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了! 一切都是俞雷设计好的!他和自己套交情,拉关系,让自己以为他真的是对自己感恩,然后一步步落到俞雷的陷阱里。 不,不是陷阱,而是俞雷精心准备的报复计划!是猫抓老鼠的游戏!他现在把自己玩腻了,终于要一口吃掉自己了! 他让自己从最高峰上,在自己人生最得意的时候一下摔了下来,世上只怕没有比这更加残忍的报复了! 自己的一切一切,现在都已经掌握到了俞雷手里! “俞雷,俞大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许桐翼“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你要什么我都给,我都给你!” “起来,桐翼兄,何必如此。”俞雷把他扶了起来:“我当时就在心里说要亲手让你死,要让你家破人亡,我终于做到了。” “你,你真的不肯放过我吗?” “快去上吊自尽吧,桐翼兄。”俞雷挥了下手:“不要耽误时间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要查封你的家产,还要清点你的铺子,搬光你的货物。你的大老婆、小老婆,我都还要一个个的关的关、卖的卖,我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着。” “俞雷,你不得好死啊!”许桐翼破口大骂:“你是畜生!畜生!我是重庆镇守使刘存厚的舅子,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俞雷摇了摇头:“来人那,送许桐翼上路吧。” 几个统计局的人冲了进来,一把捂着了许桐翼的嘴,不容分说的将他朝里屋拖了进去。 俞雷背着双手站在那里,仔仔细细欣赏着墙壁上的画,不断点头。 有半个小时样子,统计局的人从里屋出来,领头的来到俞雷身边,低声说道:“局长,大奸商许桐翼畏罪自尽了。” “可惜,可惜。”俞雷叹息一声:“他好歹......算了,既然这样,把他全家人都抓起来,先把他囤积的所有粮食都给恒帅送去,然后慢慢清点他的家产......” “是!” ...... 俞雷静悄悄的站在王恒岳的办公室里,一句话也都不说。 王恒岳低头在那不断批阅着文件,过了好大一会,这才伸了一个懒腰:“事情都办妥当了?” “是,都办妥当了,许桐翼畏罪自杀,他的罪行实在太多,民愤极大,生员已经派人查封了他的家产,他囤积的粮食也都运来了。” “哦。”王恒岳站了起来:“你办事很干净利落,听说你和许桐翼的关系不错?” “回恒帅话,生员和许桐翼只是私交,但生员是恒帅的走狗,忠心的只是恒帅。” 王恒岳轻轻叹息了声:“俞雷,俞德广,俞局长!我不知道许桐翼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所以落得如此下场。我只知道你俞雷身边从来也都没有一个朋友,你肯和一个人去套近乎,那这人一定曾经得罪过你,你是想着办法要报仇啊!” “恒帅英明,可生员这次没有办错事,先给自己报了仇,又帮恒帅筹到了大量粮食,许桐翼是乐山第一米商,家产丰厚,又可以为恒帅筹到一大笔款子,况且,杀一儆百,许桐翼死了,还有谁敢继续哄抬物价!” “他儿子呢?那么做也是你唆使的吧?” “不敢,不敢。” “你说我应该怎么对待他儿子啊,俞局长?” “这种纨绔子弟,不要管他了,他将来不是饿死就是变成乞丐。” “谁要得罪了你,当真死无葬身之地啊。”王恒岳摇了摇头:“死了一个奸商,原也没有什么,可你这么做法,实在不能不让我升起提防之心。” 俞雷平静地道:“恒帅何必要提防我?生员心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妹妹俞云,还有一个就是恒帅了。” “他和刘存厚的关系呢?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王恒岳忽然问道。 俞雷眼皮子跳动了下:“恒帅要解决刘存厚,北洋也要解决刘存厚,现在机会到了。” “我有的时候会做梦。”王恒岳不紧不慢地道:“我梦到我被你出卖了,脑袋被砍了下来,好多好多的血,可还没有死,掉在地上的脑袋还能看到你对我笑,还能对我说,‘恒帅,您的脑袋终于被砍掉了,生员心里非常开心。’我常常被这样的噩梦惊醒啊!” “恒帅放心,生员永远不会背叛恒帅。” 王恒岳淡淡笑了一下:“等到许桐翼的家产清点清楚之后,你从中支取三万大洋,当成是我给你的奖励,不要再和上次一样自己贪污了。” “多谢恒帅,生员铭记在心。” “去吧,去吧,好自为之,记得我的话,人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你现在一个朋友没有,事情做得太绝了,周围都是敌人你将来早晚会后悔的!” “生员牢记恒帅的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七章 铜矿(260月票加更) 云南。 “云南都督兼云南民政长唐都督到!” 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国人和一个洋人站了起来,对四川都督唐继尧点头行礼:“都督好!” “啊,坐,坐。”唐继尧摆了摆手,让两人坐了下来:“听说你们找我?还未请教?” 中国商人急忙递上了一张片子。 “中美新龙有限公司总经理,美利坚合众国兰德实业公司驻四川总代理,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奥斯工业公司驻四川总代理章南鹤。”念着片子上一长串的头衔,唐继尧不由得肃然起敬:“原来是章总经理,失敬失敬!” 章南鹤礼貌地道:“唐督客气了,这位是鄙公司的总顾问戴维斯先生。” “戴先生好。”唐继尧按照中国人的规矩问候了声,随即转向章南鹤:“不知道章总经理经理到我云南来可有何事?” “鄙人来,自然是来做生意的了。”章南鹤微微笑道。 “哦,我云南有何生意可做?”唐继尧有些好奇。 “生意,无处不在。”章南鹤略有些夸张的挥了下手:“云南素来产铜、锡,尤其是铜,前清时产量盛时年产一千余万斤,占全国铜九成五以上。鄙公司专做矿产生意,因此此来便是为了铜锡而来。” “章总经理,你这消息过时了。”唐继尧苦笑了下:“不错,云南产铜的确有段时候非常繁盛,是全国铸钱业的原料基地。可那是建立在管理严格的基础上的,前清甚至还为此成立了铜政。当年云贵总督蔡毓棠对滇矿实行招商开采,抽税二成,并定奖励办法,产品听民自售。一时各地商人来投资者甚多。可是后来,云贵总督贝和诺建议清廷实行官买余铜政策,除二成铜课外,余铜由官府强制收购。另由官府发给官本,下月交铜时扣还,商民不借官本者,亦须运铜至官铜店交官收购。官收价每百斤银三至四两,不足市价一半。又派官驻厂监督生产,设役巡缉私铜。商民不堪苛扰,多逃往山区边地私采﹑私炼以至私铸。清廷因铸钱需铜,于雍正元令云南整顿铜政积弊,并令除税课及官府收买供本省铸币者外,余铜听民自卖。铜产由此转盛,雍正四年至十三年,年产铜由二百余万斤增至六百五十万斤,这是滇矿历史上达到最顶峰的一次......” 说着叹息一声:“可惜咸丰年间云南爆发了回民起义和哀牢山起义,清廷将各矿一律封闭。光绪十年,清廷令组织云南矿务招商局,在上海募集商股,并购办外洋机器,用新法开采。办理三年,毫无成效。十三年委唐炯督办云南矿务,十五年又由户部拨款一百万两为官本。唐炯专委天顺祥商号为招商局集股,并聘日本矿师勘探,都无结果,至光绪二十四年,招商局亏损过巨,最后歇闭。直到清亡,滇铜年产量不抵盛时十分之一。加上清廷办理铜政的官吏多无能之辈,贪污勒索,转运变卖,无事不有。官收政策,尤为祸源。如岑毓英恢复各大厂时,滇铜市价每百斤十五至十八两,而收铜官价只十两左右,导致生产无利可图。加之白银外流,银贵铜贱,铜价不能再加,生产只有停顿。 现在的滇矿,哪里还有往日风采?只怕章总经理是白来一趟了。” 章南鹤微微笑着听他说完:“不错,话虽如此,云南总还有铜矿在那运作吧?” “有是有。”唐继尧迟疑了下:“但那大多都是私人开采,不瞒二位说,这铜税都收不到几个钱。而且云南富矿少,所以......” “收不到也是有的。”章南鹤似乎毫不在意:“我想请唐督以民政长的名义张贴告示收铜,每百斤大洋十五到十八元,收购好后,我再从唐督手中收购,每百斤二十一元,唐督以为如何?” 唐继尧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有那么样的好事?一转手每百斤就能赚大洋三到六元? 这可是笔包赚不陪的买卖!只是对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就不太好说了。 “唐督尽管放心,我们可以签订合同。”章南鹤似乎看出了唐继尧的心思,微笑着道:“若是我们食言,官司随便打到哪我们都是输的。况且,这里又是唐督的地盘!” 唐继尧点了点头,这话倒说的是千真万确。 “好,本督是最支持商人的,既然二位如此有诚意,本督自然也无二话,明日便张贴告示,收铜!” “多谢唐督!”章南鹤谢了之后又说道:“还有一桩事,我们在欧洲一个大客户要大量的购铜,因此这也是我们此来的原因。此前我们勘察了一番,云南戛洒镇的大红山可能有铜,因此我们想租赁下大红山!” “大红山有铜?你们要租赁?”唐继尧有些摸不着头脑。 章南鹤点了点头:“正是,一切机器设备、招募矿工的费用都由我们来出,至于每年的租赁费,大洋五十万!” 唐继尧彻底怔在了那里。 无本万利,真正的无本万利! 大红山有没有铜他不知道,可就算有个铜矿又有什么用?云南从来就是矿多,但富矿少,发现个铜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洋五十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 “不光如此。”章南鹤缓缓说道:“为了表达我们对唐督支持的谢意,我们每年再另外孝敬唐督大洋十万。” 唐继尧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着,一会停下来仔细思考着什么,一会又朝前几步。 来来回回的好大一会,兀自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们说的可是当真?” “当真,一切都以合同为准!”章南鹤毫不迟疑地道。 “好,立刻签署合同!”唐继尧生怕夜长梦多,急忙说道。 “合同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章南鹤一笑,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厚厚一叠合同:“唐督,中英文合同都有,唐督过目一下,如果不放心的话,大可请了翻译过来。” 唐继尧是个做事小心的人,果真请来了个翻译。翻译一边指着上面,一边仔细解释。大意就是双方的责任义务如何,一旦出现违约如何赔偿。赔偿金额上,写了一个骇人的数目,任何一方违约则必须赔偿违约金两千万大洋整! 唐继尧大喜,自己是绝对不会反悔的,这赔偿数目当然是越多越好。 拿起笔来签下自己名字,章南鹤却忽然说道:“还请唐督加盖都督府大印。” 唐继尧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这是他们生怕自己不当都督了,这份合同便无效了。 又请来云南城里有头有脸的士绅作公证人。章南鹤方面则请了云南一个洋行的总经理当作公证人。 合同签订,章南鹤当即付了一张五十万的银票,又拿了一张十万的给唐继尧,当做预付未来一年的费用。 唐继尧心中高兴,和这些人做生意当真爽快,租金都是先付的,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那个什么总顾问的戴维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好像一个木偶摆设一般。不过想来顾问顾问,也不过就是做这样事情的而已。 章南鹤办事非常快,签完合同,订了馆子,请了唐继尧和那些公证人们,到了次日,便起身告辞,说要去大红山和那的勘探队伍汇合。 这人可是自己的财神爷,那是断然不能出任何事情的。唐继尧亲自从自己的卫队中挑选出了十几个人当成章南鹤的贴身保镖,并且再三嘱咐,要是章总经理少了一根毛发,决然要拿他们是问! 又匆匆忙忙的下令在云南各地张贴告示,大肆收铜。 财源滚滚啊,当年蔡锷都督主政云南的时候,发行爱国公债,应者寥寥,可自己坐到这张位置上之后,却做成了这么一笔天大的生意! ...... “好,章南鹤事成了!”手里拿着电报,王恒岳显得非常兴奋:“章南鹤和唐继尧订了份三十年的采购合同,大红山是我们的了!铜矿,也是我们的了!” 蒋百里拿过电报看了看,叹息一声:“如果松坡还在云南的时候,必然会看出其中有问题,只怕这合同也就没有那么方便签了。” “是啊,正是因为蔡锷走了,我才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办此事。三十年?嘿嘿,好,好得很。”王恒岳笑着说道。 “也许恒帅很快便能成为云南之主了?”蒋百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了句,随即又有一些疑惑:“恒帅,这大红山真的出铜?” “何止是出,还有大量的铁!只怕有万万吨之多!”王恒岳兴奋异常:“这些东西,起码未来几年足够我们用了。唐继尧是拱手把座宝藏让给我们了啊!嘿嘿,这份合同在手,便是蔡锷回来我也不用担心了。” “什么?松坡还会回来?”蒋百里一怔之下问道:“恒帅是如何知道的?” 王恒岳急忙笑着掩饰:“以蔡督这样的人才,北京城焉能困得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八章 矛盾 (呼唤月票) “个龟儿子的王恒岳!个龟儿子的王恒岳!” 刘存厚恼羞成怒,不断在那破口大骂:“竟然敢杀了我的舅子,竟然敢杀了我的舅子!” “镇守使息怒!”高德光急忙劝道:“外面只说舅老爷是自杀的......” “放屁!”刘存厚一声怒骂,把自己的参谋长给吓了一跳:“我那舅子,我最清楚,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自杀?啊?人才死,就把家给抄了,关的关,审的审,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重庆镇守使放在眼里了?” 越想越不甘心:“我要发重庆之兵,讨伐川南!” “镇守使千万谨慎啊!”这次高德广是真的被吓到了。 刘存厚也只是说说气话而已。 眼下王恒岳在四川的势力大涨,那个伍祥桢又和王恒岳打的一片火热,自己这的日子可实在不怎么好过。 前段时候,彭光烈的第二师莫名其妙弄了个私通熊克武的罪名出来,结果第二师被就地解散! 一个师啊,说解散就解散,之前一点风声也都没有。又把自己的第四师换上了第二师的番号,可这让自己带一半不到的人,另外一半说什么还留在第四师中。 这么一来一去,自己莫名其妙就少了一多半的人枪。这个时候去打什么王恒岳,只怕还没有出重庆,就先被伍祥桢给解决了! “不光如此啊。”高德光叹息一声:“袍哥的龙头大爷罗纶莫名其妙的在什么火并中死了,现在接替罗纶的是龙登杰,这人可是王恒岳的心腹!现在重庆城里的袍哥舵把子,都已经换了人了!” 刘存厚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问道:“城北的戚寿三呢?” “戚寿三?”高德光怔了一下:“他被人给替代了,据说什么调戏兄弟之妻,有亏袍哥举止。戚寿三本来是不肯的,说要拼死一搏,谁想到到了夜里,家里忽然冲进了十几个人,好家伙,清一色的毛瑟手枪那,戚寿三当时就傻了,次日便把自己的舵把子位置让了出来。” “你说他的舵把子丢了,他能甘心吗?”刘存厚慢吞吞的问了一句。 高德光眼珠子转了转:“卑职明白了。” “先拿一千大洋去,告诉他们,事成之后再给他们两千。”刘存厚不紧不慢地说道:“而且,我还帮他重新回到舵把子的位置上。” “是。” “不过。”刘存厚冷笑了下:“派几个得力的人悄悄的跟着他,一旦等他事成......” “明白了......” ...... “什么?让我去杀川南镇守使王恒岳?” 戚寿三被吓在了那里,手里的酒杯也停了下来。 “戚堂主豪气干云,不会被个王恒岳给吓到了吧?”高德光微微笑着,拍了下手,门口两个卫兵进来,手里抬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放满了大洋。 “这......” “这里是一千块大洋,请戚堂主收下,事成后还有两千大洋送上。”高德光让卫兵把盘子放了下来,让他们出去:“而且只要能成功,我一定帮你再登上舵把子的位置!” 戚寿三眼睛亮了一下。高德光随即趁热打铁:“其实那王恒岳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现在正在各地弄什么重建家园,身边护卫不多,你的机会不少那。” 戚寿三眼睛死死盯着大洋,脑海里不断想着重新回到屁股下的堂主位置,忽然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了,重重放下:“好,我就和王恒岳拼个鱼死网破!” “干!” “干!” ...... 重庆大旅店。 经理室的门被紧紧关上,里面办公桌上放了几个菜,一壶酒。王辉海帮着伍祥桢倒满,敬了一杯,拿出一张银票: “伍旅长,前个月水灾,生意受到影响,不过伍旅长的分红那是一文不能少的,还请伍旅长收下。” “哎,王经理,你这可就不对了。”伍祥桢面色一沉:“别人都是一年一分红,你这倒好,一个月就给我分一次红。前月谁的生意好?可你还是依旧给我这些钱,是不是瞧不起我老伍那?” “不敢,不敢!”王辉海不容分说,站起身来硬把银票塞到了伍祥桢的口袋里,这才重新坐了回来:“王镇守使特别说过了,谁的钱都能少,就是伍旅长的钱不能少。再说了,自从伍旅长驻防重庆之后,这地方清静,我们的生意也好做多了,这可是伍旅长多得的。” 伍祥桢大笑几声:“好,好,不愧是做大生意的,瞧这话说的,就是中听,那我就老着脸皮收下了那!” 说着不经意地问道:“最近可有人来捣乱?” 王辉海迟疑了下:“其它还好,只是......” “说,只管说,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这里来捣乱!”伍祥桢一瞪眼睛说道。 王辉海叹了口气:“说起来呢,这重庆原本安定得很,可自从第四师变成第二师后,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乱兵也跟着多了起来。前两天还有伙第二师的兄弟冲进这里,说他们中有兄弟病了,要在我这借个房间养病,我说你们生病了就去医院那,结果他们扬手就打。我没办法,只能开了个房间给他们住,又管吃管喝了两天,走的时候还封了个红包......” “这帮狗娘养的!”伍祥桢勃然大怒。 这重庆大旅馆可是有自己股份在内的,那些当兵的来白吃白喝可不就等于在吃自己荷包里的大洋? 伍祥桢瞪起了眼睛:“老子已经和刘存厚说过了,让他管好自己的兵,怎么着,兵少了,实力减了,就纵兵到这里来捣乱?还把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算了,算了。”王辉海急忙打着圆场说道:“一点小钱而已,听说川渝酒楼损失更加厉害。大家都是自己人,又都......” “算他娘的屁!”一听到自己同样有股份在里面的川渝酒楼也有损失,伍祥桢更加来气:“好,好,刘存厚仗着自己是重庆镇守使,就不把老子这个小小旅长放在眼里是吧?嘿嘿,好得很!” 说着,站起身来:“王经理,老伍还有军务在身,先行一步,下次再来赔罪,告辞!” “伍旅长......” 伍祥桢不顾王辉海的叫声,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王辉海的嘴角忽然露出了笑意。 “怎么了?”马丁走了进来,指了指外面问道。 “有人得罪了我们的伍旅长。”王恒岳笑着关好了门:“外面布置得怎么样了?” “ok!”马丁竖了一下大拇指:“全部布置好了!” 王辉海拍了下马丁的肩膀,笑了...... ...... 伍祥桢才刚下楼,看到几个第二师的士兵,在一个排长的带领下,正对着大堂经理在那不断的问着什么。 一看到是第二师的人,伍祥桢才刚刚压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又冒了上来。 “他妈的,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来的!” 听到声音回头过去,一见竟然是伍祥桢,排长急忙一个立正:“报告伍旅长,接到报告,说在这里有乱党!” “老总,老总!”大堂经理慌里慌张的道:“冤枉啊,我们这里都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哪里有什么乱党那。” 说着又转向了伍祥桢:“伍旅长,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老冯,不用害怕!”伍祥桢和大堂经理也是老朋友了,劝慰了句,随即脸色又变得铁青: “这里如果有乱党,那我就是乱党!他妈的,无法无天,这是扰民!干你娘的,扰民那是要杀头的,你个龟孙子的!” 伍祥桢一急,几个地方骂人的话都从嘴里迸了出来。 小排长被骂的一声也都不敢哼,只能够笔直的站在那里任凭伍祥桢发泄。 伍祥桢却是越骂越气:“来人,给我把这几个无法无天的狗东西抓起来,带到老子的旅部去好好审问,看究竟他们是来抓乱党的,还是他们自己就是乱党!” 小排长大惊失色:“伍旅长,我们是第二师的!” 谁想到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顿时又惹起了伍祥桢的怒气,上前“啪啪”两个巴掌:“老子打的就是你第二师的!你,让你们刘存厚到老子的第二师来领人!” 被点名的第二师的那个士兵吓的一个立正,急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他的同伴却被伍祥桢的人不由分说的举枪押了起来。 伍祥桢这才觉得舒服了些,朝老冯挥了下马鞭:“老冯,将来再头这样的人来捣乱,你直接派人来告诉我,老子有一个抓一个!” “谢谢伍旅长,谢谢伍旅长,这些给弟兄们买酒喝。”老冯掏出了几块大洋说道。 伍祥桢也没有客气:“收下来,还不谢谢冯经理那!” 前面押着第二师的人,伍祥桢和老冯打了声招呼,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才一出门,伍祥桢正想回头告诉老冯不要送了,谁想到一声枪声响起。 伍祥桢一低头,接着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不好了,不好了,有刺客,有刺客,伍旅长受伤了,伍旅长受伤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杀,是杀不怕的! 驻重庆第四混成旅旅长伍祥桢在重庆大旅店门口遭到暗杀! 消息传出,重庆震惊。 据说伍祥桢伤得非常重,躺在英国人的医院里救治,生命危在旦夕。 但其实伍祥桢一点皮毛也都没有伤到。 “旅长,英国医生说您没事。” “恩,我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伍祥桢阴沉着脸点了点头:“枪一响,我就顺势倒了下来。我要让那些企图刺杀我的人,以为我中枪了!凶手抓到没有?” “还没有,正在全城缉捕。”心腹姚贵禅应道:“现场已经有了一些痕迹,我正在责成警察局长全力稽查,限期破案!” 伍祥桢冷笑了声:“不能指望那些警察,重庆警察局长应敷阳是刘存厚的人......” 姚贵禅怔了下:“难道旅长认为是刘存厚做的?” “怀疑。”伍祥桢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我奉大总统之命,前来解决川军,第一刀砍向了彭光烈和刘存厚,彭光烈下台了,但刘存厚还在,他的第四师变成了第二师,实力又少了一半,要说嫉恨,没有人比他更加嫉恨我了。况且,自从我第四混成旅驻扎重庆以来,他处处受到我们牵制,说他不想杀我那是假的。” 姚贵禅听了频频点头,伍祥桢沉思了会:“还有两个人也有可能杀我。一个是四川都督胡景伊,但他的可能不大。另一个......” 他在呢沉默了下:“王恒岳!” “王恒岳?”姚贵禅一惊:“这不太可能吧?王恒岳......” 伍祥桢摆了下手:“贵禅,王恒岳这个人不简单那,他处处在那防备,处处在那应付,他盯着重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现在重庆又有我北洋的势力,又有刘存厚的势力,还有胡景伊的势力,怎么办?最好能够挑起我们之间的内斗那,他王恒岳就可以渔翁得利了!” “旅长英明。”姚贵禅连声说道。 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姚贵禅走过去开了门,和敲门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重新关好了门:“旅长,不是王恒岳,不是胡景伊,是刘存厚做的!” “哦,怎么,有眉目了?” “是!”姚贵禅点了点头:“我们追查到了线索,一路追了下去,在城北的一处屋子里几乎抓获凶手,但被他跳窗跑了,可有人认得凶手,他是城北袍哥信字旗的舵把子戚寿三手下的!” “戚寿三?”伍祥桢皱了下眉头。 “是。这人因为调戏兄弟之妻被轰下了台。我们的人随后直扑戚寿三家,但戚寿三也不在了,问他的婆娘,您猜他带着几个人到哪去了?” 伍祥桢闭着眼睛想了一会,猛然睁开眼睛:“乐山?” “是!他婆娘说他给家里留下了一千块大洋,再三追问,戚寿三才告诉他婆娘,有人出三千块大洋买人命!他得去趟乐山!” “好啊,好啊,两边一齐动手,先杀我,再杀王恒岳,这重庆可就是他刘存厚的了!”伍祥桢冷笑连连。 “旅长,要不要抢先动手?” “不!”伍祥桢一伸手:“再等等,看看乐山那边情况,命令我第四旅秘密集合,随时准备军事行动,再给大总统发电,告之这里发生的情况!” “是!” 伍祥桢必须还要等等,他不确定戚寿三是不是真的去乐山杀王恒岳了,他必须要完全排除王恒岳杀自己的可能,必须要确定,王恒岳和自己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 “恒帅,恒帅!” 周围一片热情的呼声,一个老汉带着几个后生走了过来,掏出烟袋,也不把王恒岳当外人:“恒帅,您说您怎么又来了?听说您染了风寒,这得静养,大老远的跑来跑去,万一再得病了怎么办?” “是啊,是啊。”周围一片附和之声。 “不妨事。”王恒岳笑着说道:“偶尔有些发热,后来叫那个德国医生看了,吃了两片药,蒙着被子睡了一觉,也就好了。” “吃饭了,吃饭了。” 老汉听到这声音,急忙对王恒岳说道:“恒帅,还没有吃饭吧,走,一起吃去,今天有肉。” “给我块最肥的。”王恒岳笑着道。 一大碗热腾腾的饭,上面盖着块油光光的大肥肉,那肉肥的,只有顶部连着一些瘦肉。百姓是真的感激王恒岳,把他当成了最贵重的客人,最好的一块肉给了他。 “可以啊。”王恒岳点了点肉:“你们这的伙食都快赶上我们那了。” 老汉笑眯眯地道:“别提了,本来我们正在这忙着呢,谁想到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了头野猪,许是被前些时候的洪水逼出来的,村子里的几个后生一看,眼都直了,嗷嗷叫着就去打野猪啊,也是恒帅您今天来得巧了,有这口福。” “恩,怪不得我在乐山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原来是从你们这飘出来的。” 王恒岳的话让周围一阵大笑,扒拉了几口饭,王恒岳问了声:“怎么样,重建还算顺利?钱够用不?” “恒帅,说老实话,钱差还是差了点。”老汉也不隐瞒:“可大家伙都知足了,你说历朝历代,哪有像我们这的?这才遭了灾,补贴紧跟着就下来了?知足,是真的知足,大家伙都再念着您的好,说一定要凑钱,给您建一座生祠!” 边上也有人接口道:“是啊,恒帅,我听说全四川就川南这是这样,提前做的准备充分,损失最小。其它地方,当官的都不闻不问。我亲戚都投奔到我们这来了。恒帅这么对我们,我们都念着恒帅的好!” 王恒岳的筷子停了下来,眉头紧锁:“不会吧,钱还不够?按照各家人头来算,高的每户能拿到六元,折合成银子也有四两多了。其后生产恢复,次后都有镇守使署来想办法解决,怎么还能不够?” 老汉和周围的同伴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说道:“够了,够了,恒帅,您瞧,我们这不贪心是不?总想着多拿一些......” “不对!不对!”王恒岳打断了他们的话:“你和我说实话,究竟拿到了多少钱。” 看到老汉和百姓沉默不语,王恒岳放下了碗:“你们要当我还是恒帅,还是这的镇守使,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说,究竟拿到了多少!” 老汉大了些胆子:“恒帅,实实在在的,我们没有拿到这许多,最高的一户,拿到了三元八角。” 王恒岳的脸阴沉了下来:“让这里管事的给我滚到这里来!” “是!”黄子煊应了一声匆忙离开。 “恒帅。”老汉急忙说道:“其实我们这真的不错了,您......” 王恒岳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也不见得怎么生气,反而陷入了沉思:“你们说,这都受灾了,怎么还这样?动救命钱?我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人性。我才杀了一个程美海,结果这才几天,就又出事了?难道这些人当真杀不怕吗?” 一边的王庆露轻轻叹了口气:“恒帅,杀,是杀不怕贪官的。朱元璋肃贪力度何等的大,刑法何其严峻?全家株连,剥皮立威。可是这边才杀了一批,那边贪官又起了一片。终其一声,也没有杀光贪官,反而越杀越多。贪官他不怕你杀,在银子诱惑面前,掉脑袋的威胁反而变小了,其实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王恒岳微微点头,王庆露又接着说道: “何况,我们的底层官员,用的大多是前清的官员,不然人手实在不够。这些人当惯了前清的官,习惯了官场上的那一套,别说银子,就算一块生铁从他们面前经过,也得刮下一层铁屑来,恒帅要指望他们不贪不太现实,不过是贪得大些小些罢了。” “有道理。”王恒岳拿手托着下巴:“洪水一过,我就派人去查,有的河堤是认真加固过的,因此抵抗洪水能力强,当地受到损失也小,可有的简直就是纸糊的,像沙坪段,程美海简直就是拿老百姓的命在当儿戏!我已经抓了一批,关了一批,还要杀上一批。可槐昭那,和你说的一样,光杀解决不了问题!” 这时一个官员跟在黄子煊的身后匆匆跑来,一到面前急忙说道:“江安知事吕建厚见过镇守使!” “吕知事,来,坐着说话。”出人意料,王恒岳并没有一上来就雷霆大怒,反而点了下自己面前,淡淡的说了声。 吕建厚也不知道镇守使怎么突然就来了,更不知道这么匆忙把自己叫来有什么事,小心的坐了下来。 王恒岳朝他看了一眼,见他两只裤脚管卷起,虽然穿着鞋子,但里面光着脚板,都是污泥,问了声:“吕知事方才在做什么?” “回镇守使,在高文指挥清淤,听到镇守使召唤,立刻来了,因此衣衫不整,有失仪态,还请镇守使恕罪。”吕建厚恭恭敬敬地道。 “哦,带着百姓在清淤那?”王恒岳点了下头,仔细打量了下对面的人,笑了笑,缓缓说道: “和别的地方比起来,你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官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章 精心部署 “你也勉强算得上个好官了,和别的地方比起来!” 王恒岳缓缓说着,忽然问道:“下发给灾民的钱,都下发了吗?” “是,都已经下发了......” “足额吗?”王恒岳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吕建厚迟疑了下。 “我问你,足额吗?”王恒岳又追问了声。 “不......”吕建厚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发了,发了大约六成以上的样子......” “为什么?”王恒岳今天似乎在特意抑制自己不要动怒。 “我......”吕建厚咬了咬牙:“镇守使,我们也同样需要钱,洪灾发生以后,当地官员都非常辛苦,彻夜工作,总得给他们一些奖赏。而且,知事官衙也被洪水损坏,因此需要修缮......” 王恒岳嘴角动了一下:“当地官员的薪饷都足吗?我有没有拖欠你们的?” “没......没有......” “哦,我以为你们欠饷严重。”王恒岳淡淡的“哦”了一声:“是啊,官员都在日夜加班了,不发些钱实在说不过去。官衙被洪水损坏,不修整好实在有损当官的威严。恩,克扣一些救灾费也说得过去,更何况,都发了六成多的救灾费了。好官,好官,和你的同僚想比起来的话,你算得上是难得的好官了。” 王庆露和那些卫士都静悄悄的,他们知道一场可怕的大风暴就要来了!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吕知事,你的官衙毁了,没有官衙办事实在有失威严,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好地方。” “不敢,不敢......”吕建厚的汗水流了下来。 “要,一定要!”王恒岳的声音并不高:“把我的镇守使署给你办公用吧。” 这一句话瞬间让吕建厚面色惨白,不知如何应对。 “也不行,镇守使署给了你,我去哪里?”王恒岳摇了摇头:“再想想,再想想,啊,我知道了......大牢里,你去大牢里办公吧......” “镇守使,我......” “你个混帐东西!王八蛋!”终于,王恒岳再也忍耐不住,猛然站起,连声怒骂:“救灾款,是专门救灾用的!这是哪里来的?是全国捐款捐来的!是多少人省吃俭用捐给灾民的!你个混帐王八蛋,拿着救灾款给官员发补贴,拿着救灾款去修整你的官衙,好,好啊,吕建厚吕知事,你做的好啊!” 吕建厚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杀,杀不怕你们这些当官的,抽筋剥皮你们也不怕!你们什么都不怕,胆子比天还大!可老子还是要杀,不杀你们,天无宁日!”王恒岳面色铁青地道。 吕建厚急忙为自己分辨:“镇守使,镇守使,我没有贪一块大洋,没有啊!” “是,也许你是没有贪污,但你一样该杀!”王恒岳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你拿老百姓的救命钱却做那些事情,老百姓还反过来帮你说话。吕建厚,你摸着良心想想吧!” 吕建厚跪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恒岳的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欠的钱,两天之内立刻补上。用掉的,你们自己填上。少一分一毫都不行!吕建厚,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把江安的灾后重建事宜给我办好,一个月后你自己到镇守使署来领罪吧!” 说着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吕建厚:“三个月,三个月把事情办好了,为自己多少赎回些罪,办的有一丝一毫差错,吕建厚,把后事办好再来吧。” “是,是......” 王恒岳说着转过身子:“查,给我彻底的查!情报局、统计局、调查处,都给我拉出人来查,看看还有哪个当官的做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看看还有多少当官的不怕掉脑袋!有一个给我抓一个!” “是!” 王恒岳看向那些老百姓:“我会在各地开设督察所,但有这些事情再发生,你们就去投诉!督察所不管,或者管的不力,你们就直接来找我,我连督察所的一起办了!谁害百姓,我就砍谁的脑壳子!” “镇守使!” 一声长呼,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来。 王恒岳转过了身子,缓缓朝外走去。 争天下难,守天下更难!贪污腐败,是所有时代最让人深恶痛绝,但却无法根治的一个问题。现在自己不过拥有川南之地,却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呢? 整治官场,整治贪污腐败,比带兵打一场胜仗要艰难百倍千倍! 以后这样的情况一定还会不断发生。光靠杀,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建立一套完整的体系来尽最大限度的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 难那,难! 王恒岳能够从容的面对危机,也能够在战场上带着自己的弟兄们纵横沙场,笑对生死。但面对这一新问题的时候,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艰难。 可是再难,也必须一步步的走下去...... ...... 一回到乐山,杨方云已经在那等着了,看到恒帅阴沉的脸,杨方云怔了一下,还是迎了上去: “恒帅,人都抓到了。” “恩。”王恒岳定了下神:“带过来。” 四个被五花大绑着的人被押了过来,杨方云指着其中一个在王恒岳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王恒岳微微点了点头:“谁是戚寿三那?” 戚寿三朝前站了一步,胸一挺:“我!” “重庆信字旗舵把子。”王恒岳接过了杨方云递来的一把枪看了看,又交还给了杨方云:“我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来杀我?” 戚寿三自度必死,一仰头,也不说话。 “好,英雄!”王恒岳一竖大拇指:“来人,把这几个人送到重庆伍祥桢那。用一个排的力量,不,一个连的力量送过去,不许出任何问题!” “是!” 几个杀手被押了下去,王恒岳在那沉吟了下:“把王铭章给我叫过来!” 不到一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王铭章匆匆到来,一看到自己的学生,王恒岳面色露出笑容:“王铭章,连长当的怎么样那?” “报告校长,王铭章正在努力学习。” “好,好。”王恒岳赞了几声:“你带一个连,押几个人到重庆去。记得,路上一定有人要想方设法刺杀他们,好保住他们的秘密,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这几个杀手的命!” “是!” “还有,去重庆后,想办法留在那里,不要回来了。” “什么?”王铭章一怔。 王恒岳把他拉到一边,低低仔细嘱咐,王铭章频频点头,等大恒帅吩咐完了,一抬头:“是,留在重庆,不回来了!” “好,好好干出一些事情来!去吧!”王恒岳满意地道。 看着他的背影,杨方云走上来道:“恒帅,王铭章虽然有干劲,但,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吧?” “年轻?”王恒岳瞪了他一眼:“我多大,你多大?怎么现在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是。” “重庆方面怎么样了?” “伍祥桢遇到刺杀,不过毫发未损。” 王恒岳微微点头:“这事做起来一定要谨慎小心,伍祥桢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像个大老粗,但其实心细得很,他没有那么容易上当的。刺杀一发生,他一定第一个怀疑刘存厚,然后会怀疑到胡景伊和我身上。可刘存厚派了几个杀手过来,想要我的命,反倒给了我机会。” “是。”杨方云应了一声:“王辉海他们正在那里密切关注,而且在想方设法挑拨伍祥桢和刘存厚之间的关系。王辉海做事精细,小心谨慎,和伍祥桢处得又极好,伍祥桢对他非常信任,甚至还有几次,想把他招纳到自己麾下。” 王恒岳笑了:“如果再有这个机会,让王辉海务必要答应。伍祥桢想要挖我墙角,那就给他挖!” 杨方云略略迟疑:“恒帅,我们在重庆已经下了很大功夫了,可再下功夫,即便现在以武力把重庆夺回来了,袁世凯一旦知道,怎么肯善罢甘休?万一.......” “万一发兵征讨?”王恒岳笑了下:“方云,我们现在做的一切,不是马上夺取重庆,而是等待局势变化。局势变了,我们以有心对无心,一举夺取重庆。” 杨方云应了一声。 眼下袁世凯坐稳了大总统的位置,到处都有袁世凯的势力,而且正在慢慢向四川渗透。革命党总部也跑到海外去了,国内的革命党投降的投降,被抓的被抓。已经不成气候,这天下的局势还会变吗? 杨方云有些怀疑。 可恒帅的判断却从来没有出错过,难道恒帅准备起事,夺取整个四川?杨方云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算了,还是不要想了,再想,也先不出恒帅在那动什么心思。 杨方云不知道,但王恒岳心里清楚的很,属于自己的机会很快就要到了。看起来稳固的袁世凯政权就要轰然倒塌。 四川最乱的时候就要到了,自己最好的时机也要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一章 各动心机.......(第四更) “恩?王恒岳也遇到刺杀了?” “是的,行刺王恒岳的就是重庆信字旗舵把子戚寿三!行刺时被王恒岳当场抓获,特意派了一个连的人把刺客押到重庆,交给旅长处置。” 伍祥桢从病床上下来:“你说,王恒岳是川南镇守使,独立混成师师长,我呢,才是个旅长,按理说他是我的上司才对,可为什么王恒岳却要把人交给我那?” 姚贵禅想了一下说道:“因为旅长是大总统的人,是天子门生,王恒岳不过是一介诸侯而已。” “也对,也不对。”伍祥桢缓缓地道:“王恒岳不是怕事的人,但他精明着呢。我们和刘存厚、胡景伊之间,是北洋和四川之争,再往上升一点,是中央和地方之争,谁卷进去谁就脱不了身。王恒岳他根本就不想卷进来,所以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我。他呢,躲在川南逍遥自在,冷眼旁观,尔后再做出自己选择。” 姚贵禅频频点头:“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办?” “王恒岳扔出的是烫手山芋,可我们呢,就是烘山芋的炉子,再热的山芋我们都不怕!”伍祥桢忽然变得非常自负:“我们这次入川,本来就是准备解决四川问题的,眼下正是个大好机会,先解决刘存厚,再对付胡景伊,然后......” 他说到这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姚贵禅会意的笑了。 “不过,也不能让王恒岳那么得意。”伍祥桢的脸正了一下:“你,派人去把刺客和那个带队的军官带来,尽快审问刺客,落实口供。然后要大造舆论,刺客企图刺杀革命首义元勋王恒岳,要让大家心里知道,谁谁派遣的刺客!” “明白了!”姚贵禅必恭必敬地道。 不到一日时间,重庆城里几乎都传遍了,北洋第4混成旅旅长伍祥桢、革命首义元勋王恒岳都前后遭到刺杀! 而且还是传出风声,派遣刺客的人是重庆镇守使、第二师师长刘存厚! 消息正以不可遏制的势头由重庆向外蔓延。 随后,报纸上也登出了这一消息。虽然没有明确的点名,但从字里行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幕后凶手直指刘存厚! 一时四川舆论哗然! 伍祥桢是谁,只怕一半的四川普通老百姓都不认得,可王恒岳的大名,在四川却无人不知。 放着什么革命首义元勋的名头不说,在这次天灾面前王恒岳所做的一切,已经够让人竖起大拇指,津津乐道的了。 现在,这样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居然遭到了刺杀?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 要求查出幕后真凶,严厉惩办凶手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正是伍祥桢需要的! “报告,独立混成师第一团第三营第一连连长王铭章,押解犯人至重庆,交割完毕!” 一看到这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伍祥桢打心眼里就喜欢:“好,好辛苦了,辛苦了。王铭章,恩,这个名字好啊,来,坐吧,我有伤在身,就不起来了!” “是!”王铭章大声应了,在凳子上坐下,只搭了半个屁股,身子挺得笔直。 伍祥桢越看越是喜欢:“多大了?” 王铭章“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报告旅长,二十一!” “坐下,坐下。”伍祥桢连连摆手:“才二十一岁就当上连长了,好啊,年轻有为。怎么样,路上遇到什么困难没有?不必站起来说。” “是,谢谢伍旅长!路上遇到一些人的偷袭。” “偷袭?是些什么人那?”伍祥桢皱了下眉头。 “肯定是职业军人!” 王铭章说着,拿出了把手枪,起身放到了伍祥桢面前,然后又回到自己凳子山重新坐下:“报告旅长,我们从被打死的偷袭者身上缴获的!” 伍祥桢仔细检查了下那把枪,放到一边,冷笑一声:“是刘存厚的人干的!” 说着脸上又浮起笑意:“王铭章那,像你这样的,你们川南镇守使手下有多少那?” 王铭章明显迟疑了下。 “啊,哈哈,不说就算了,就算了。”伍祥桢毫不在意,忽然说道:“要不你就不要回去了,留在这里跟我干吧。” “这......” 正有一些尴尬,姚贵禅推门走了进来,朝王铭章看了一眼:“报告旅长,审问结束,的确是刘存厚干的!” 伍祥桢冷哼了声:“刘存厚好大的胆子,刺杀我的事呢?” “也是他手下人做的!” “好,画押了没有?” “画了。” 伍祥桢猛然从病床上翻身下来:“证据确凿,准备抓捕!” “等等!” 一声声音响起,伍祥桢看去,说话的正是王铭章,又笑眯眯的问道:“年轻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旅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是,我以为虽然刘存厚证据确凿,但实行抓捕却容易激起恶果。刘存厚是重庆镇守使,第二师师长,手里有几千人枪。狗急了还要跳墙,万一......” 王铭章的话让伍祥桢沉默在了那里,好半晌才说道:“依你之见呢?” “属下以为,以借召开会议的名义把刘存厚引来,然后就地抓捕,接着再控制第二师,一举解决。如果刘存厚不上当,则以第四混成旅主力控制第二师,再派一支精锐之师实施突袭,抓捕刘存厚,这样可以把造成的影响降至最低。” 伍祥桢在那皱着眉头想了好大一会,忽然展颜笑道:“好,好,有想法,有见识!贵禅,给大总统发密电,把这的情况说一下,同时就按照王铭章说的去做!至于如果诱捕失败,派谁去抓,这个,这个......” 伍祥桢忽然把目光投向王铭章:“我看就你,带着你的一连人马去抓捕如何?” 王铭章又迟疑下来,然后一挺胸脯:“是!” “好,究竟是年轻人,记得,能够生擒最后,不能生擒,打死也行,去吧,准备去吧!” 等王铭章走了出去,姚贵禅有些担心:“旅长,他可是王恒岳的人,旅长真的要派他去?” “是啊,他是王恒岳的人,所以抓刘存厚,或者打死刘存厚,与我们何干?我们只不过是维持秩序的,刘存厚的部下要怪,也只能怪王恒岳。”伍祥桢似笑非笑地道。 姚贵禅恍然大悟:“明白了......” ...... 这个时候的刘存厚,已经乱成一团。 派去刺杀王恒岳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被别人一网打尽,眼下,居然又被押到了伍祥桢那里!伍祥桢本来正在想着如何解决自己,现在不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还有伍祥桢怎么也莫名其妙的遇刺了?没准伍祥桢还要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 “镇守使,不好了,不好了!”高德光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 “什么事那么慌张?”本来就心神不定的刘存厚皱了一下眉头。 “戚寿三一进去就全部招了!” 刘存厚身子抖了一下:“废物,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杀不成王恒岳也就算了,怎么让戚寿三也落到他们手里了!” “镇守使,不光这些,我还打听到了更加可怕的消息。”高德光神色紧张:“伍祥桢已经准备对我们动手了?” “什么?消息可靠?” “是,绝对可靠!伍祥桢准备在明天以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的名字,诱镇守使去,然后一举擒拿!” 刘存厚晃了一下,一屁股坐了下去。 高德光朝他看了看:“我刚才特意去第4混成旅那打探了下,第4混成旅已经开始调动了,我猜他们是要强行动手了!” 刘存厚握紧拳头,用力敲了几下自己额头。 完了,全完了!自己苦心在重庆经营了那么久,因为一时意气,现在一切全完了!北洋,想要赶尽杀绝了! “镇守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知道该怎么办?” 高德光朝外面看可看:“镇守使,以袁世凯的脾气来说,解决了我们后,我猜一定不会轻饶我们,既然如此,还不如拼一下!” “拼一下?”刘存厚睁开了眼睛:“怎么拼?” 高德光低声说道:“我们在重庆城内有八百士兵,在城外也能迅速调进来千余士兵,加上驻守重庆各处的,有五千人枪那,难道就坐以待毙?” “你的意思......”刘存厚打了个寒战。 高德光阴冷地道:“既然北洋迟早要解决我们,干脆我们提前动手,解决掉伍祥桢的第四混成旅,然后通电全国,全部重庆独立!胡景伊那也受到北洋不断压迫,或者也能成为我们同盟!就算事情不成,到时候趁着四川大乱再跑也增加了成功可能!” 刘存厚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一个闹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 “镇守使,不能再迟疑了,不然北洋的枪口就要对准我们的脑袋了!”高德光的声音一下抬高了起来。 刘存厚来回转着圈子,心烦意乱,猛然停了下来: “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他妈的,北洋既然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先要了他们的命!秘密命令我第二师全体官兵准备军事行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二章 “白日梦”(第五更) 在王恒岳二西藏平叛之后,由于半道撤军,西藏的问题进一步陷入了复杂化! 所谓的中英藏三方会议在印度的西姆拉召开,会议一开始,英国就唆使伦钦夏扎提出“西藏独立,西藏不能承认1906年的中英条约”、“西藏的范围包括昆仑山与安定塔以南的新疆部分,青海全部,甘肃与四川的西部、打箭炉及云南西北部的阿墩子”、“华官华兵不准入藏,华商入藏须领有西藏政府发给之护照”等无理要求。 在中央代表据理驳斥并提出“订明西藏为中国领土完全之一部分”、“中国可派驻藏长官驻拉萨”等条件后,英国代表麦克马洪和顾问柏尔竟然以支持和帮助西藏反对中国、取得“独立”为诱饵,哄骗和逼迫伦钦夏扎进行私下交易,在麦克马洪所划的印度和西藏分界的地图上画押,制造了所谓的麦克马洪线,将一直属于中国西藏管辖的九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划给英属印度。这笔肮脏的交易英国方面多年不敢公开,而伦钦夏扎也不敢正式报告十三世达赖喇嘛,西藏方面也没有批准过这一非法的领土交易。 在玩弄了这一套阴谋之后,英国代表又以调解人的面目出现,在会议上提出了一个所谓的“折中方案”,把整个藏族地区划分为内、外藏,外藏包括阿里、卫藏和大部分康区,内其余藏区为内藏,中国在内藏享有若干主权,外藏实行自治,中国只有名义上的“宗主权”。在英国代表的恫吓、威胁下,中国代表陈贻范在说明只是草签需中国政府批准才能正式签字后,在草约上划了押,但是全国各界民众强烈反对这一草约,袁世凯政府也不敢批准这一条约,中国代表没有在条约的正式文本上签字,并声明中国绝不承认这一条约。 由于这一原因,所谓的西姆拉条约虽然有英国和西藏代表的签字,但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力。就是英国政府也没有正式公布过这一条约! 英国的侵略阴谋在西姆拉会议上遭到失败后,英国又唆使西藏地方当局扩充军备,向西藏提供新式武器装备! “四川离西藏很近,迟早都要和英国人发生正面冲突。”当得知了这一情况之后,王恒岳面无表情地说道。 蒋百里的表情同样严峻:“不错,不光是冲突,如果局势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甚至会爆发一些小规模的战争,但是我国毕竟落后的时间太久了......” “要怪就怪那个留着辫子的朝廷。” 王恒岳鄙夷的冷笑了声:“中英鸦片战争期间,有位是皇帝亲戚的军事将领想出一个打败西方蛮族的计划。他建议在猴子的背后挂上鞭炮,然后把猴子抛到停泊在岸边的英国军舰的甲板上。这个计划被批准后,十九只猴子关在笼子里被带到了中国人的司令部,但却找不到一个敢到英国军舰的射程内去抛猴子的人。参谋长,可笑还是可悲?” “既可笑又可悲。”蒋百里说这话的时候,显得非常沉重:“我们落后的太多,但在想要奋力追赶的时候,却又偏偏走上了弯路。满清搞的所谓所谓的‘自强’运动。这一词语本身出自儒家经典著作,那些‘开明之士’用来相通过移植西方的机械制造来保护中国文明。在这一点上,中国的领导者这时已准备超越纯军事范畴,广泛地将铁路、轮船航线、机械工厂和应用科学包括在内。但是他们的想法,却认为中国应获得西方在武器和机械方面的优势,但仍保持中国的儒家道德至尊地位。这一自强运动注定要失败,因为它所基于的基本设想是荒谬的。西方化不可能是一个不彻底的过程,要么完全照抄,要么全盘否定。西方的科学不可能用来维护儒家文明,相反,必将削弱这一文明。” “参谋长的话说到了点子上。”王恒岳微微点头:“部分现代化的谬论对中国保守的士大夫来说是明了的,他们占中国统治阶级的绝大多数,可以有效阻止使中国的经济现代化的企图,正如他们早些时候阻止军事现代化的企图一样。” 说到这,王恒岳忽然话锋一转:“参谋长,你知道孙中山为什么失败,袁世凯为什么成功吗?” 蒋百里没有回答,王恒岳出神地道: “其实非常简单,孙中山主要得到了海外的中国商人和洗衣工人的支持。在国内,只有少数学生和商人受到他的思想的影响,而广大民众仍无知、冷漠。当革命到来时,它在一定程度上只是一些省份的地主绅士和商业界的事,这些地主绅士和商业界人士反对满清政权为将铁路建筑收归国有而作的为时已晚的努力。这些地方领导人煽动罢工和暴乱,他们表面上以国有化将导致外国控制为理由,而实际上是害怕国有化将排除他们获利的可能性。革命者利用了这种不满,并在学生和士兵中做了有效的工作。 在广东,小规模的革命党人起义虽遭镇压,可是在汉口,的一家炸弹制造厂的意外爆炸,导致了附近军队的兵变。尽管缺乏配合,革命运动仍迅速传遍全国。这时在美国的孙中山立刻回国,并当上了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 他在那略略停顿了下,继续说道: “显然,这一推翻满族统治的运动所体现的远不仅仅是孙中山所提供的革命领导。因此,即使孙中山是名义上的领导人,但却未能控制全国。实际权力都掌握在了袁世凯的手中,他统率着中国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孙中山只能将总统的位子让给了袁世凯;后者则同意与国会和责任内阁一道工作。然而,这一安排并没有真正解决根本问题,即以什么样的政体取代被推翻的满族政权的问题。袁世凯十分赞赏西方的军事技术和管理方法,但不赞成西方的政治制度,包括由人民代表监督行政部门这种制度;他认为,这与中国的传统相反,无疑也与他的个人野心相悖......” 蒋百里听的非常仔细,这是王恒岳第一次袒露心扉,把自己心里所想的在人前说出来。 他仔细的听王恒岳说了下去: “孙中山建立了一个新的政党国民党。袁世凯为将他的追随者组织起来而成立了进步党。选举国会时,国民党获得了大多数席位。但这一挫折对袁世凯的限制并不太大,因为他有军队、官僚和外国列强的支持。事实上,*****集中善后大贷款上;这笔钱是袁世凯从列强那里借来的。由于意识到袁世凯可能将其中一部分钱用来加强他对政府的控制,国民党领导人曾警告各国政府:我国宪法规定各种贷款须经国会批准;由于国会永远不会批准这种特殊的贷款,因此它将不受法律的保护。但各列强宁愿支持独裁者袁世凯,正如他们早些年支持满清王朝一样。于是,袁世凯得到了这笔钱,而且如国民党所担心的那样,他将这笔钱用于巩固他的地位。他这时采取的措施包括暗杀国民党的一位主要领导人;这些措施致使国民党举行武装起义。但起义尚不成熟,结果被袁世凯轻易地镇压下去。” 说到这,有意无意地道:“列强支持一个独裁者,一个拥有强大军队的独裁者,而不是一个手里无兵无枪,只会空谈的政党,为什么?” 蒋百里陷入了沉思,为什么?只有握着强大兵力的独裁者,才有可能实现心中的抱负,无论这种抱负对中国有利还无利,都能够畅通无阻的执行下去! 而那些手里无兵无枪的“政治家”们,他们永远只能空谈,永远只能梦想,他们设想的一切永远都无法实行! 袁世凯成功了,孙中山失败了。 那么,这位恒帅准备怎么做呢? 王恒岳轻轻地说道: “我们用木头或泥土雕塑出一个人的偶像,称它为神。把它放在美丽的庙宇里,让它坐在辉煌的神龛里;人民崇拜它,认为它是不可思议地强有力的。但是,假如有个疯子把它推倒、踩在脚下,并把它抛进肮脏的池塘里,假如有人发现了它,再把它捡回来,放在原来神圣的地方,那么,你将发现它的魅力已经失去。袁世凯现在就是神,许多人都愿意崇拜他,但有朝一日他倒下了,那么得到的只有诅咒。唯一让人得到永远崇拜的办法,不是把神放在庙宇里,而是把神放在所有人的心里!” 蒋百里心中大动。 王恒岳缓缓地说道: “中国建立起美国共和政体的仿制品,真是荒唐可笑。那一种共和政体是一个大失败,因为它在中国的历史、传统、政治经历、制度、天性、信仰、观念或习惯中毫无根基。它是外国的、空洞的,是附加在中国之上的。它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被除去。它不代表政治思想,只是政治思想的一幅漫画,一幅粗糙的、幼稚的、小学生的漫画。这种共和政体悲惨地结束了,悲惨地失败了。可失败的并不是共和政体,而是一代人的努力。” 今天的王恒岳,完全让蒋百里意想不到:“你呢,你的理想又是什么?” 王恒岳沉默了会,说道:“我不知道,也许我想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一个真正适合中国的国家,但我现在是在做梦,一个很美的白日梦!” 蒋百里也沉默了下,说道:“可是一切的理想最早都是建立在白日梦之上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三章 “兵变”前夕(280月票加更 一份情报送到了王恒岳的手中,王恒岳看了下,严峻的脸上忽然笑了! “怎么了?”蒋百里问了声。 王恒岳把情报递给了自己的参谋长,蒋百里看了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重庆要大乱了,你的机会到了,势力可以渗透进重庆了。” “我现在没有力量和北洋相对抗,可我先能布置。”王恒岳轻松地道。 蒋百里把情报还给了他:“现在要得到天下,的确是个白日梦,但得到四川却不是白日梦,恒帅起码已经在开始做了。” 说着,忽然问道:“恒帅,你知道为什么我赞成你的做法吗?” 王恒岳摇了摇头,蒋百里缓缓说道:“中国现在虽然名义上已经统一了,但各地却依旧在那钩心斗角,中央和地方,地方和地方......一个强大的国家,首要条件便是统一,连统一都无法做到又何来强大?” “你说我会成功吗?”王恒岳忽然问道。 “我不知道。”蒋百里很坦诚地说道:“但我起码知道一件事,你比所有的镇守使都年轻,你是所有的封疆大吏里最年轻的一个,只要你能熬下去,熬也把其他人给熬死了!” 王恒岳一怔,忽尔“哈哈”大笑起来。 可不,自己可不就是在“熬”?自己熬到赵尔丰死了,熬到满清亡了,熬到尹昌衡失势了,现在,得和袁世凯熬了! 再熬上几个月,局势又会变了,到时候自己就能...... ...... 1914年4月12日,于重庆来讲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人纷纷回家,吃了晚饭,休息一会,然后和老婆孩子聊一会今天的所见所闻,便准备上床休息。 但是在重庆镇守使署和第四混成旅旅部,却异常的忙碌混乱。 “报告旅长,从今天下午开始,第二师驻扎在城内的部队,正在频繁运动,城外的第二师部队,也有频繁活动的迹象!” “他妈的,刘存厚真的准备造反了吗?”听到这个消息,伍祥桢吃了一惊。 原本想借召开紧急会议之机,秘密诱捕刘存厚,但刘存厚早有准备,计划被打乱了。 不光如此,从目前的态势来看,刘存厚是准备鱼死网破了! “命令,第四混成旅做好准备!只要刘存厚敢动,先发制人!给大总统发电,重庆即将发生兵变,我第四混成旅准备武力镇压!” “旅长,刘存厚既然敢发动兵变,说明他已经什么都不顾忌了。第二师绝对不是我第四混成旅的对手,但一旦交战,势必陷入混乱,如果不能速战速决,那些乱党必然趁虚而入,并且胡景伊也可能有异动,到时候,只怕局势就控制不住了!”姚贵禅在一边提醒道。 “恩,有道理,你说应该怎么办?” “一边布置,准备平息兵变,一边密调王恒岳的部队!” “什么?”伍祥桢有些犹豫。 姚贵禅赶紧说道:“我知道王恒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现在非常时期,急需用人。而且旅长也说了,王恒岳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帮谁,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我们只需要让王恒岳以武力威逼形势,对兵变士兵产生震慑力即可,不用让他进重庆!” “恩!”伍祥桢点了点头。 姚贵禅振作精神:“同时,调集泸州的马啸之混编旅从侧翼增援重庆,马啸早已和王恒岳翻脸,他是胡景伊的人,这人反复摇摆,既可以争取,又可以对王恒岳形成钳制,而重庆的乱兵只需要靠我们自己解决就可以了!” “好!”伍祥桢大声说道:“准备平息兵变,给乐山王恒岳发电!” ...... 乐山。 “伍祥桢让我们出兵了!”王恒岳手里捏着电报一笑:“参谋长,下达作战命令吧!” 蒋百里面色一正:“命令,泸州之马啸混编旅,由泸州出动,控制永川,向重庆城外第二师发起攻击,收编第二师部队!命令,自贡之李逸风第二旅、宜宾之徐牧第三旅,同时出动,控制内江,尔后继续向重庆进兵!命令,雅安之杨森第五旅,为眉山形成威逼之势,迫使胡景伊不敢轻举妄动!命令,乐山之谢水向第一旅,同时威逼眉山!” 命令一道道的发了出去。 王恒岳躺在了一张躺椅上,晃来晃去,悠然自得,嘴里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小调。满镇守使署的人只有忙碌,只有这位镇守使大人却好像一个没事人一般。 “恒帅!” “啊!”王恒岳停止晃动,一脸迷惑:“还有我的事吗?” 蒋百里笑了笑:“一旦重庆发生兵变,立刻通电,支持中央!” “是!”王恒岳像模像样的敬了一个礼...... ...... 重庆镇守使署。 第四混成旅紧急调动兵力的情况,同样也传到了刘存厚的耳朵里。 早已存着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心思的刘存厚已经并不在乎了。 拼吧,富贵都是拼命拼来的! 高德光匆匆进来:“镇守使,伍祥桢提前动了,重庆各门禁闭,我们的人进不来了!” “提前起事!”刘存厚一咬牙站了起来:“命令我城内官兵,一部向第四混成旅发起攻击,一部抢夺南门,把我们的人放进来!” “是!”高德光应了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通电全国?” 刘存厚在那想了一下,缓缓摇头:“不必了,通电全国,我们就什么退路都没有了。” “是!” 高德光正想出去准备,刘存厚忽然叫住了他:“奇怪啊,我们没有派戚寿三去杀伍祥桢,为什么戚寿三自作主张?” 高德光迷茫的摇了摇头...... ...... 重庆大旅店。 王辉海站在窗口看了会,然后拉上了窗帘,转过了身子:“马上就要大乱了。” “王经理,我重庆各处袍哥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埋伏各处,只等兵变一起,就让重庆局势乱中加乱!”龙登杰站起身子说道:“还有,大旅店下面我也安排了几十个兄弟,都分发了武器,一旦刘存厚派人向这进攻,好歹还能抵挡一下子。”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枪,放到了王辉海的面前。 王辉海朝枪看了一眼,讥讽的笑了下:“乱兵打进来的话,你那几十号兄弟要挡不住的话,我这一把手枪能挡得住吗?放心,我不用枪有一样有办法!” 龙登杰虽然知道他说的对,但还是执意把枪留了下来。 王辉海掏出怀表看了一下,八点十分...... ...... 独立混成师第一团第三营第一连。 王铭章把怀表收好,八点十分。 “连长,不对啊,好像要出什么事情?” 王铭章笑了一下:“不管我们的事,我们只管做好准备,等到伍旅长命令一下,强攻镇守使署,但无论如何都要记得,不要杀了刘存厚!” “啊!” 部下怔了一下,这可怎么控制? 王铭章的话里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记得,不许杀了刘存厚,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说到这,王铭章忍不住又掏出怀表看了一下。 八点十二分了...... ...... 第四混成旅旅部。 “旅长,泸州、宜宾、自贡三地已经出兵,直扑重庆,雅安和乐山也已动了,威逼眉山,迫使成都方向不敢轻举妄动!” “王恒岳倒是卖命啊。”伍祥桢鼻子里哼了一声:“让泸州、宜宾、自贡三个地方,到达重庆外围,控制住第二师,然后一切等到城内兵变结束之后由我来处置!” “是!” 伍祥桢看了下表,八点二十...... ...... 刘存厚把表放到了台子上,表盖打开,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外表镇静,但心里的紧张只有自己知道。 这是兵变,这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可自己实在没有办法,都是北洋的那些王八蛋逼迫自己的! 失败了以后会怎么样?刘存厚不敢去想。 不会失败的,一定不会失败的! 可是想来想去,刘存厚却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像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悄悄的推着自己走到这一步...... 但刘存厚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其中的关键来...... “镇守使,时间到了!”高德光走了进来。 刘存厚咽下了口口水:“真的要这么做?” 高德光有些急了:“镇守使,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镇守使,不要再犹豫了啊!” 刘存厚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了怀表,八点三十! “行动吧!” “行动!行动!” 1914年4月12日,重庆兵变发生!谁也想不到,这次兵变竟是由素来有墙头草之称的刘存厚发动的! 可是,兵变却就这么发生了。 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没有人会预料到这次兵变会对未来的四川局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当第一声枪响划破夜空的时候,改变四川乃至中国命运的这一刻终于开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四章 重庆兵变 (上)(300月票 1914年4月12日,“重庆兵变”爆发! 枪声在一瞬间就划破夜空,重庆的夜晚的宁静被彻底撕碎。 在重庆的街头,无数军人出现,互相拿着手里的各种武器对射,子弹在空中横飞,划出一道道死神嬉耍时扔出的火炬,然后夺走一条条的生命。 民众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他们惊恐的躲在家中,祈祷着观音菩萨、如来佛,一切可以祈祷的菩萨能够保佑自己。 可是,菩萨并没有显身,枪声依旧是枪声,爆炸声依旧是爆炸声。 第二师和第四旅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动手的!两边的没有丝毫犹豫,当一撞见的时候,枪口便喷发出了可怕的火舌。 重机枪也架了起来,疯狂的把子弹从枪口喷泻而出,密集的火网,在空中交织起了一道道可怕的火幕。 重庆,变成了一个战场...... 第四混成旅目前打的有些吃力,他们不光要应付城内的敌人,而且还要死死守住城楼,不让外面的援军进来。 伍祥桢并不如何担心,以精锐的第四混成旅的实力,完全有能力吃掉城里的敌人,关键问题是能不能彻底解决掉第二师! 能不能抓到刘存厚,反而不是伍祥桢特别关心的,一个失去了军队的人,就如同一只没有了坚齿和利爪的老虎! “轰”的一声爆炸传来,距离很远。 伍祥桢拿起了望远镜,虽然有火光,但却什么也都看不到。伍祥桢放下了望远镜,讥讽的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了一本《三国演义》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 夜晚有的对射完全是盲目的,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在黑夜里隐藏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步枪有多少、重机枪有多少。 有些士兵甚至是闭着眼睛,“劈劈啪啪”的乱放一通,然后赶紧低头,抓紧时间猛抽上一阵子烟,接着再探出头来一口气打空枪里的子弹。 这似乎不是在打仗,而是在那应付。 鬼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鬼知道谁打谁!这都是上峰的意思,自己只是个小兵,不要去问怎么回事。 长官一声令下,小兵两行眼泪。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只要能熬过漫长的黑夜就好了,管它狗日的谁赢谁输,管它狗日的怎么会莫名其妙打起来的! 一枚炸弹扔了过来,在简陋的工事不远处炸响,把躲在工事后面的人吓了个够呛,一个老兵躲在那张口就骂: “你们个龟儿子的,家里死了老子了炸得那么凶!” 对面的骂声也很快传了过来:“是啊,你家老子死了,你爷爷扔个会炸的西瓜炸你丫的!” 两边越骂越凶,到后来干脆也不放枪了,拉开了嗓门就在那里对骂,似乎谁的声音响就就能够打赢一般...... 黑夜是漫长的,难熬的。谁都在那盼望着天快些亮起来。天亮了,好歹大家一闭眼睛就冲上去了,管他娘的怎么回事? 可这夜......天知道自己以为躲的好好的,可哪里莫名其妙就冒出一颗子弹出来,要了自己的命...... 到凌晨的时候,重机枪手干脆也不打了。这重机枪是好东西,可实在是太浪费子弹了。别等到了天亮别人冲锋的时候,自己却没有子弹继续打下去了! 城门那也陷入了激战中,尤其是在南门方向。 一方只抱着只要夺取城门,就能放外面的援军进来,里应外合的心态;一方是抱着死也得守住城门,不然自己就得被包饺子了。 从兵变开始,只有这里才是真正在打仗。 双方士兵红着眼睛,不要命的把枪膛里的子弹喷出,不要命的把手里的炸弹点着扔出,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命! 原本按照计划,城外现在也该发起攻击了,可是直到现在却一点动静也都没有。 刘存厚在自己的镇守使署里心急如焚,外面枪声忽尔激烈忽尔低沉,爆炸声也是时有时没有。刘存厚也不敢贸然离开自己的镇守使署,生怕一旦出去,就遭到不知来自什么地方的射杀。 还有,原本约定好一同起事的城外驻军,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进行行动?是第四旅已经有了对付办法,还是那些人临时变卦了? 刘存厚一点也不知道...... ...... “老哥,怎么办?这夜里哪能看得见?刚才遇到第四混成旅的,还当是自己人呢,要不是跑的快,差点当了俘虏了!” “个龟儿子的,怎么就和第四混成旅的打起来了?人家子弹不要钱,一个个玩了命的在打!”班长气咻咻的捅了捅帽子:“不打了,不打了,老子媳妇还在广安,还等着老子回家传宗接代呢!”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走,到哪抢一票去,老子们军饷也不要了,抢上一票,我们就脱下军装,等天亮了再找机会逃跑!” “老哥,你看前面!” “啥子字?龟儿子的,你不知道老子不认得字?” “重庆......重庆大旅店!” 班长一拍大腿:“龟儿子的,就抢那!平时就老看到有钱人进进出出的,抢上笔就能发财!” 手下的士兵有些害怕:“老哥,那......那里可有洋人......” “洋人怕什么?一样抢!个龟儿子的,老子抢了就跑!” 十几个乱兵壮起了胆子,朝着空中“砰砰”连放着枪,朝着重庆大旅店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眼看着快要靠近了,可忽然对面也响起了枪声,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一不当心,“哎哟”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捧着大腿大叫“救命”! 他的兄弟们哪里想到旅店里也有枪,一时慌了神,一边胡乱放着枪,一边拉着受伤的弟兄就找地方躲藏起来。 “班长,怎么办,他们也有枪啊!” “打,打,他们有,难道老子们就没有了?打啊,打他们个龟儿子的!” 两边一通乱放,架势倒比正规战场要热闹多了! 重庆大旅店里乱了,中国人、外国人纷纷都跑了出来,有吓的哭的,有乱喊乱叫的,谁想到这战场都搬到这里来了! “不要怕,不要怕,都回房间里去,我们会确保你们的安全的!”王辉海和马丁急忙跑了出来,大声叫道 冒着弹雨跑了出去,龙登杰留下的一个袍哥头目一见王辉海出来了,急忙大声叫道: “王经理,赶快回去,回去,这里有太危险了,有我们呢,我们死也不让那帮龟儿子的冲进来!” 王辉海在那分辨了一会枪声,忽然说道:“停止射击!” “什么?” “停止射击!”王辉海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你们龙大爷是不是交代过你们要听我的话?” 袍哥头目怔了一下,随即让兄弟们停住了枪。 对面又放了几枪,也不知道出了事,紧接着枪声也停了下来。 王辉海大声叫道:“兄弟们,是我来谈判的,都别开枪啊!” 说着,慢慢站了起来,随后出来的马丁看到他居然那么大的胆子,也被吓坏了,想叫,可又怕激怒那些乱兵,只能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狗日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枪口在对着自己,万一哪个乱兵一失手,自己可就算完了。王辉海一边缓慢的朝前走着,一边竭力的安慰着自己。 走到乱兵那的时候,几个乱兵一齐跳了出来,枪口对准了王辉海。 “别开枪,别开枪,我是重庆大旅店的总经理王辉海!” “龟儿子的!”一个班长冲上来一把抓住了王辉海的衣领:“你个龟儿子的还敢让人开枪?老子的兄弟都伤了,老子非枪毙了你不可!” 到了这个地步,王辉海反而不害怕了,他轻轻抖落了班长的手:“兄弟,你们是逃兵吧?” “逃你个龟儿子的!” 王辉海也不动怒:“逃兵就是逃兵,有什么好否认的?我这里是重庆大旅店,里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伤了其中任何一个,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有人来追你们!连着你们的家里人都得受累!” 这句话起到了很明显的震慑作用,班长怔了一怔,手又伸了出来想要抓他,可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摆出凶狠的样子叫道;“你个龟儿子的吓唬谁呢?” “我谁也不想吓唬,我说的是认真的。”王辉海朝他们的军装看了一下:“是第二师的吧?你们刘师长我也认得,他到我这里都不敢撒野。认真的说,长官兵变,和你们这些当兵的有什么关系?可你们这么一跑,既是逃兵又是乱党!我知道你们是想来抢一票的,可你们也不想想,就算让你们抢了,你们又能跑到哪里去?抓到了不也一样是枪毙?” 班长的身子抖动了一下,这个什么经理说的倒是实话,可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自己和弟兄们又该怎么办? 王辉海完全放下心来了,他走近一步小声说道: “只要你们听我的,我就一定有办法能够救你们!” (有一种感动叫兄弟,有一种感动叫读者。我想说很多感谢的话,但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于是我决定不说,用最真诚的写作态度来报答所有的读者兄弟。请所有关心蜘蛛的兄弟放心,蜘蛛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会注意自己的睡眠。起码,知道有人关心自己是最幸福的事,哪怕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而对于蜘蛛来说,唯一能够回报你们的,就是用心认真的写好这本书,谢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五章 重庆兵变 (下) 王辉海的话让班长和他的弟兄们好像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王经......经理。”班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经理”两个字叫了出来:“只要能帮到兄弟们,你就是我们的恩人!” 王辉海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兄弟,一月多少薪饷?” 班长怔了一下:“五块。” “哦。”王辉海点了点他们:“我这需要人,来我这做吧,薪饷一律翻倍。” “什么?”班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王辉海淡淡一笑:“五块,也就三两五银子的样子,新军里不算高。作战时候也顶多翻上一倍。带上你们的枪来我这做,我给你们薪饷翻倍,我这保证没有任何人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班长怔怔的看着他,还是不敢相信:“经理,这是真的?” “我王辉海来重庆的时间不长,但也算是有信用的,何况我要骗你们做什么?我骗你们放下武器,然后抓了你们去邀功请赏?能对我有什么好处?”王恒岳微笑着道。 班长沉默了会,转过身子和弟兄们低低商议了会,然后又是一转身子,“叭”的一个敬礼:“王经理,弟兄们的命就交给你了,从此后你就是我们掌柜的了!” ...... 天,终于渐渐的亮了! 原本稀落下来的枪声,随着天亮而一下再度变得激烈起来。 第四混成旅突然加大了攻势,这让原本就有一些心不在焉的第二师的士兵一下无法适应。 夜里已经跑了不少兄弟了。 兵变前长官说的什么“独立、革命、推翻暴政”,弟兄们基本没有听懂是怎么一回事情。 这国家都统一了,有大总统了,还要独立做什么?那不是造反吗?革命党都被打跑了,还革的哪门子的命?推翻暴政?谁的暴政? 好吧,如果是要自己卖命打仗,这也没有什么,可饷银呢? 上次打败熊克武之后,听说镇守使刘存厚搜刮到了二十万的银子,但没见给弟兄们一分一毫那!这次要造反了,总得给弟兄们见“红”吧?可还是一块大洋都没有看到! 又不知道为什么打仗,又没有大洋刺激,这样的仗死了都没有人会同情! 还说什么一个小时之内大股援军就到,可打了整整一个晚上了,却连屁都没有见到一个。 这样见鬼的仗,谁愿意打谁打去,反正老子不伺候了! 凡事有个开头的,就一定有效仿的。一个人偷偷溜了,更多的人便成为了追随者。 城内的如此,城外的也是如此。 说能打开城门,可城门那的枪声响了整整一个晚上,城门却依旧紧紧关着。难道要弟兄们拿着步枪强行攻城吗? 城楼上那黑洞洞的枪口,那成箱成箱的炸药,只怕还没有冲到城脚下,弟兄们就得死上一大半了。 城内的在等待着,城外的在观望着...... 所谓的“重庆兵变”。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闹剧而已! 13日,川南镇守使王恒岳发出通电,惊闻重庆兵变,此四川之祸,全国之祸!今国家统一,分裂者皆为罪人等等。然后又是川南镇守使王恒岳,泣血哀告兵变士兵,为四川计,为全国计,恳请兵变士兵放下武器,回归各自军营。 最后,话锋一转,措词强硬。川南镇守使王恒岳绝不愿意看到四川在遭到天灾之后,再陷入到人祸之中。为维护四川统一,不惜武力解决。王镇守使已经下令独立混成师全师出动,目标重庆,平息叛乱,恢复和平! 这就是有名的“丁阮通电”! 通电,永远都是王恒岳最有力的一件武器! 乐山、泸州、宜宾、雅安几个方向的独立混成师官兵,气势汹汹的向着重庆涌来。兵锋最快的,已经距离重庆不到半日路程。 “丁阮通电”一发,兵变士兵人心惶惶。 那是川南镇守使王恒岳的部队,那是独立混成师那?打满清,平西藏,什么时候含糊过?独立混成师一到,这兵变还怎么继续下去? 城外的那些第二师的军官大感庆幸,还好城门未开,还有补救余地,不然他们可真的成了“叛党”了...... 刘存厚更是如五雷轰顶,虽然早就预料到王恒岳一定会插上一手,但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他王恒岳的反应居然那么快,动作也居然那么快! 胡景伊也是又惊又怒。 惊的是刘存厚这样的人居然造反了,怒的是那可是他刘存厚造反,关自己什么事?独立混成师怎么摆出了一副威胁成都的架势出来? 王恒岳的翅膀长硬了,他竟然能够兵分两路,一路打重庆,一路镇住成都! 随后,各国驻重庆领事也纷纷发表意见,他们完全支持中国中央政府的平叛行动,谴责军事政变。呼吁兵变士兵接受“丁阮通电”,立刻放下武器,恢复重庆秩序,接受“平叛总司令王恒岳”的统一指挥,并且呼吁“平叛总司令”王恒岳,要确保放下武器士兵的生命。 伍祥桢听到这,有些哭笑不得,王恒岳一个通电,就莫名其妙变成“平叛总司令”了?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王恒岳又是一个电报过来,说洋人弄不清楚情况,伍祥桢伍旅长才是真正的“平叛总司令”,独立混成师将无条件的接受伍旅长的指挥! 电报,又是电报! 王恒岳是软的硬的一起上啊! 可让伍祥桢感到奇怪和不解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王恒岳在外国人的心目中变得那么有名气,那么的重要了? 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顾眼前的事再说! 此时的刘存厚也是拿着“丁阮通电”,目瞪口呆,王恒岳,王恒岳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镇守使署外忽然响起了枪声,让刘存厚大惊失色,一会就看到高德光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完了,镇守使,全完了!弟兄们大多投降了,现在,现在镇守使署外也遭到了攻击啊!” 刘存厚脑子里一阵眩晕,几乎跌倒。 “快跑吧,快跑吧!”高德光急着说道:“外面的弟兄就要顶不住了,再晚,就实在跑不了了啊!” “跑,跑......”这个时候的刘存厚已经六神无主了。 跑?往哪跑?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看到镇守使乱了方寸,高德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卫队,卫队,保护着镇守使,从后门杀出去啊!” 不幸中的万幸,后门居然没有敌人! 高德光在危难时候表现出了自己的耿耿忠心:“镇守使,走啊,走啊,我帮你断后啊!” 刘存厚感激的点了点头,起码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有那么一个忠诚的部下...... ...... “高德光?” “是!” “我叫王铭章,是恒帅派来的!” 高德光轻轻呼出了口气:“想办法拖住第四混成旅的人,我会和刘存厚在重庆先躲几天。” “知道了!” 王铭章点了点头:“恒帅说了,一定要保住刘存厚的命,将来这人还有用处。我想办法帮你们找到条离开重庆的路,我怎么联系你?” “重庆大旅店!”说完了这几个字,高德光急匆匆地道:“我还要追刘存厚去,兄弟,多保重!” “多保重!” ...... “重庆兵变”仅仅进行了一天一夜就被平息了。 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这样的“兵变”之前没有任何准备,就和“二次革命”一样,实在形同儿戏!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人们还是无法弄明白,刘存厚刺杀王恒岳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去刺杀伍祥桢? 难道他真的以为刺杀成功伍祥桢,北洋便不会来了吗? 可是这样的谜团,却已经没有人能够解开了...... 兵变中死的人并不多,才一百来个的样子,其余的兵变士兵不是被抓,就是投降。 川军第二师真的不是一个吉利的番号。之前彭光烈的第二师因为私通熊克武而被迫解散,现在刘存厚的第二师又弄了个什么兵变出来,一样也完蛋了! 也正是从这一天起,川军中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用第二师的番号了。 最得意的人也许算是伍祥桢了,自己进入四川的时间并不长,但却一举解决了刘存厚和彭光烈这两个四川的实力派人物! 北洋真正控制四川的时间,或者不会太长了。 不过事物总有正反两面性。 北洋解决了刘存厚和彭光烈,但对于王恒岳来说,岂不也正是借着北洋的手,解决了两个四川有实力的对手? 而且北洋在熊克武叛乱后,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行为,也让其他的川军首领人人自危,天知道下一个会对谁动刀! 北洋是解决了两个实力派的人物,但却少了川军这个盟友。 北洋能够进入四川多少军队?一个旅,两个旅,还是三个旅?假如四川再发生一个最有实力者的“叛乱”,他们在失去川军的支持下能够平息吗? 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起码叛乱现在是平息了,四川又恢复了她的太平。 狂风暴雨来临之前,总会有一阵子的太平的,总会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六章 大军阀当了又有何妨(求月票) 重庆兵变平息了! 和“二次革命”一样,以闹剧的形式开场,然后以闹剧的形式收场。 北洋势力看起来是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但是最终的结果,又有谁知道呢? “报告旅长,我连攻克重庆镇守使署,叛党头目刘存厚逃脱。王铭章办事不利,请旅长处置!” “处置?怎么会处置呢?”伍祥桢看起来笑的非常开心:“二十分钟不到,就打下了镇守使署,王铭章,你带的好兵啊!跑了一个刘存厚不算什么,早晚都会抓到的,不足为虑!” “谢谢旅长!” “上次和你说的事怎么样啊?”伍祥桢忽然问道。 王铭章怔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旅长是说要把我留下来的事吧......属下,属下是王镇守使带出来的,这么做,怕别人说我不忠不义......” “好一个忠义的连长!”伍祥桢不由得大赞:“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会去和你们王镇守使说的!” 王铭章迟疑了会:“是!谢谢旅长栽培!” ...... 重庆兵变之中,王恒岳分数路出兵,威逼重庆,监视成都。一封“丁阮通电”,瓦解了叛军抵抗决心! 不过王镇守使做人,向来一是一,二是二,吃亏的事情从来不做,既然都发兵了,总得有些好处是不? 重庆那是北洋的势力了,王镇守使是个“讲信用、讲道理、讲仁义”的人,那是绝对不会进的。 不过,既然独立混成师为了解重庆之围,两路分别经过内江、眉山,杨森的一路到了眉山便不走了,干脆分出半旅,驻兵在此,一来为了休整,二来为了整顿眉山秩序。 眉山实在是太乱了,毫无秩序可言。袍哥居然带着凶器在大街之上横行,那还了得?那还有没有王法了? 杨森旅长割发明誓,若不能彻底恢复眉山秩序,不能还眉山民众一个太平环境,他的部队就决不离开半步! 杨大旅长割发明誓,急坏了胡景伊,他这占着眉山不走,岂不是日夜都对成都造成威胁? 可杨旅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王恒岳王镇守使的那一套,召集当地乡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痛哭流涕: “眉山乱成这样,何故?何辜?我国家军人,保家卫国,是为本分,今日眼见民众如此,杨森痛不欲生,下愧对黎民百姓,上愧对袁大总统!今日召集诸位在此,无他,只明杨森心迹,眉山但还有一个匪在,杨森绝不离开眉山半步!” 一众乡绅都大是感动,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军官?为了眉山竟然如此! 要说也只有王恒岳王镇守使带出来的兵才能如此了。 至于经过内江的几支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触了第二师的武装,收编了第二师的官兵,然后严格遵守伍祥桢伍旅长的命令,立刻回到原先防地。 王镇守使还专门严令,在重庆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都不许留独立混成师一兵一卒! 可偏偏之前那个“背叛”过王恒岳的马啸,目无军纪,无法无天,到了内江时候,居然就在那里赖着不走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镇守使勃然大怒! 独立混成师奉命出征重庆,浪费了那么多的军饷不说,还要接收第二师的那些残兵败将,又要花上一大笔大洋,可马啸却赖在内江不走,这算什么道理? 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袁世凯在随后发来电报,王恒岳二次四川平叛有功,特明其进京,一为嘉奖,二为共商国事,切切切切! 可是非常不巧的,王恒岳王镇守使又病倒了。 而且还给袁世凯发去电报,说自己病得无法下床,每日吐血数升,但既然袁大总统召见,即便累在了半路上,爬也要爬到北京,只是袁大总统可否宽限几日,等到自己能够下床再说? 奇事还真就发生了! 美国驻重庆总领事馆总领事、英国驻重庆总领事馆总领事、法国驻重庆总领事馆总领事同时照会中国政府,言辞恳切的道,川南镇守使王恒岳在任期间,地方太平,民众爱戴,尤其是在天灾到来之时的举动让人钦佩,这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因此恳请袁大总统不要把王镇守使调走,等到灾后重建结束后一切都好说云云之类。 “这可真是有民国以来的怪事了,王恒岳什么时候和这些总领事拉上关系了?” 这是袁大总统的第一反应! 不光如此,就连负责监督善后大借款的银行团中的美国投资团负责人,都专门拜见了袁世凯袁大总统,还特意提到了王恒岳这个人,也是同样意思,现在四川灾后重建工作非常繁重,还暂时离不开王恒岳,务必请大总统把王恒岳再在四川继续留上一段时候! 还有,美国投资团目前在川南和王镇守使一起合作的公司,正在紧锣密鼓筹备之中,这个时候离开,对公司的打击和投资人信心的打击将会非常的大,这将无法使美国投资商人的利益得到保护。 见鬼了,真的是见鬼了! 又是总领事又是投资团,这王恒岳究竟是哪路的神仙? 总之不管怎么说,王恒岳是不用去北京的了! 王恒岳春风得意,借着重庆兵变,捞到了两个地盘: 内江、眉山。 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不用去北京了! 袁世凯怎么想的?关自己屁事,自己管好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就是了。 邓勇也从法国有了来信,自己已经跟随杜让到了法国,并且在杜让的帮助,公司已经顺利开张。 得到消息之后,王恒岳大喜过望,随即租用美国商船,给远在法国的邓勇送去了大批量的猪鬃毛和桐油。 恒帅的这一举动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恒帅这是想做什么? 波兰、芬兰、俄罗斯等国的猪鬃活跃于世界猪鬃市场,难道恒帅想要和这几个国家去竞争吗? 王恒岳却是洋洋得意,忽然想到如何现在拿着把鹅毛扇,一边扇着一边说:“山人自有妙计”,是不是很有几分诸葛恒岳的风采? 欧洲人很快就会知道,波兰、芬兰、俄罗斯这些国家,其猪鬃的品质哪里能与中国争锋?而在桐油上收购更是不成问题! 不过猪鬃和桐油还是小意思,还有更值钱的东西等着王恒岳去大卖特卖! 王恒岳很清楚的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很快就要开打,打吧,打吧,打的越热闹越好,打的时间越长越好,不然老子怎么从其中大捞特捞? 英国、法国、德国,对了,还有那个俄罗斯,谁是“正义”的谁是“非正义”的,又关老子屁事!老子若不从中赚个盆满钵满,将来拿从你们身上的钱来对付你们,老子上对不起国家下对不起自己的这个身份。 王镇守使心里怎么想,那是一定没有人知道的。但在重庆兵变后不久,王恒岳和美国投资团合作的“中美矿业公司”正式开业! 斯特望其实对这个所谓的“中美矿业公司”是并不特别重视的! 所谓的一起采煤,不过是个借口,可偏偏王恒岳却特别的重视。 他亲自担任了“中美矿业公司”的董事长,又任命陈淇枫为总经理,美国一个叫若特德的人担任了副总经理。 在王恒岳的一再坚持之下,全套的勘探采煤设施和技术人员都到达了四川。 王恒岳当着掳起袖子管准备在四川采煤了! 斯特望觉得有些好笑,这位王镇守使虽然在政治和军事上如鱼得水,但在生意上却是个大外行了! 美国方面出了设备、技术人员,同时对“中美矿业公司”不抱任何希望,仅仅是出于政治上的目的,因此只占了三成股份。合同也仅仅签了三年。 但王恒岳却是真金白银的扔了下去,似乎真的希望在自己的地盘里找到一个大煤矿一般! 王恒岳经常在家里吃着饭总带着笑容,好像遇到什么天大喜事一般。马韵欣几个女人觉得奇怪,追问何事,王恒岳总是笑嘻嘻地道: “我看到好多好多金条大洋朝我砸了下来,身边到处都是钱,我有钱了,我是暴发户了!” 忽然,非常认真的问自己的妻子:“你们知道什么是暴发户吗?” 他的妻子摇了摇头,王恒岳非常神秘地道:“就是口袋里装的全是钱,到哪都是大爷,要炮?买去!要战舰?买去!要飞机?买去啊!” 他的妻子“吃吃”抿嘴偷笑,自己男人不定是有些不正常了吧? 地盘,我的!铜矿,我的!煤矿,我的!整个国家......暂时还不是我的! 王恒岳忽然奇怪的问自己的妻子:“我做人一直很低调,出风头露大脸的事,不是必须的我不会去做,可是我现在忽然想做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妻子一点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王恒岳不紧不慢地道: “因为,我过去没有资格,当个大人物那,容易被人枪打出头鸟,可是我现在忽然觉得我不用再当个小人物了,我觉得我快有资格当个很大的人物了!” 小军阀?大军阀! 如果这时代非要自己当个大军阀,那自己当了又有何妨! (弟兄们,月票支持!呼唤月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七章 海军 1914年6月28日,奥匈帝国皇太子在萨拉热窝被刺! 7月8日,孙中山组织的中华革命党在日本宣告成立。 7月23日奥匈帝国就皇储弗朗茨.斐迪南大公遇刺一事向塞尔维亚发出最后通牒。 7月28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8月1日德国向俄罗斯宣战。8月3日德国向法国宣战。8月4日英国向德国宣战。美国宣布中立。8月6日奥匈帝国对俄罗斯宣战。同日,塞尔维亚和门的内哥罗对奥匈帝国宣战。8月23日日本向德国宣战。 世界大战爆发了! 8月6日,北京政府就欧战爆发发表中立宣言。 8月8日 日本军舰出现于青岛海面。8月13日 德国愿将胶州湾租借地直接归还中国,日驻华使馆代办警告外交次长曹汝霖,不准中国接受德建议。9月21日 教育部通饬全国,要求学生慎守中国在欧战中的中立态度,言论交际不可偏激。 9月25日日本借口对德宣战,侵占山东潍县车站。10月19日 日军在山东平度县出示“斩律五条”,规定“如该村有一人妨碍日军行动者,将全村人民尽处斩刑。” 是月,上海招商局、太古、怡和三轮船公司中国海员举行总同盟罢工! 乱了,世界一片大乱,中国也即将乱了! 在四川的王恒岳却表现出了难得的安闲,养养鸟、养养鱼似乎成为了他最大的爱好,终日闭门不出,整天就在镇守使署里陪伴着他的鸟和鱼。 偶尔外出一次,有人问起欧洲战局,王恒岳唯一的回答就是:“外国人打外国人的,与本镇守使何干?与四川中国何干?” 很明显的,川南镇守使现在有些“胸无大志”了! 王庆露进了镇守使署的后院,看到恒帅正对着一只鸟笼看着什么。走近一看,却发现恒帅养的鸟死了。 王庆露笑了一下,这是恒帅养死的第几只鸟了?每次总是信誓旦旦的要养活,可每次总是养不了几天鸟就会一命呜呼。 再朝鱼缸里一看,养的十几条鱼也都翻了肚皮。 王恒岳摇了摇头,大是感慨:“槐昭啊,你说我军队都能带好,可为什么养写鱼鸟,总是养不活呢?” “因为恒帅不是做这个的料。”王庆露微笑着道:“论养鱼鸟,十个恒帅也比不上王庆露,论带兵打仗,决胜于帷幄之间,十个王庆露也赶不上一个恒帅!” “拍马屁,拍马屁!”王恒岳“哈哈”笑着,随即道:“什么事?” “邓勇在法国带来消息,我们送过去的第一批猪鬃、桐油销售一空,尤其我们的猪鬃、桐油质量优异,因此非常受到各国喜爱,大量的订单已经压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邓勇请求我们立即再发大量货去,有多少要多少,多多益善!” 王恒岳点了点头:“告诉他,第二、第三、第四批货已经陆续启运,很快就能到达,还有,要让邓勇把裤腰带松开来,胃口不要怕大,这世道不会撑死只会饿死!我要做全世界的第一猪鬃供应商。” “是。”王庆露应了下来:“煤矿、铜矿都已勘探结束,已经进入挖采阶段。几地储藏量非常惊人,只是属下不是很明白,恒帅为何那么确定这几地有如此丰富的矿藏?” “以有心打无心。”王恒岳回答的非常简单:“还有呢?” “炮艇买到了!” “什么?”一直从从容容的王恒岳眼中喜色一现:“炮艇买到了?” “是的,已经运到了!” “走,叫上伍潜龙和张霄岳,看看去!” 王恒岳不容分说,快步朝外走去。 炮艇的确到了! 准确的说,其中只有一艘是炮艇! 一共到了四艘舰船。 第一艘是已经报废的,也不知从哪里淘来的“镇”字号炮艇。 “镇南号!”张霄岳眼前一亮。 “镇南号?”王恒岳也是一怔。 自己好像看到过,“镇南”号报废之后,过了几年又重新转售,怎么这一转售,居然转售到自己手里来了? “镇南号啊,镇南号啊!”张霄岳对这艘老牙炮艇似乎充满了感情:“四百四十吨,火炮五门,兵员五十五人。甲午一战,与倭寇血战,后随海军梯提督丁汝昌投降于刘公岛,我才去北洋服役就是在这艘炮艇上见习的,不想今日重见,宛若梦中!” 王恒岳听了心中也大是感慨。 甲午之败,葬送了中国一代人的海军强国之梦!这艘“镇南”号,它见证了中国海军曾经的强大,以及之后的败落。 “你看,‘镇南’号还能用吗?”王恒岳指着炮艇问道。 “能!”张霄岳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只要让我上舰!它依然可以出征,它的大炮依然可以轰鸣!” “好!”王恒岳也一下抬高了声音。 另外三艘舰船,一艘是意大利的江防炮艇,王恒岳为其命名为“川南”号,以伍潜龙为舰长。一艘练习舰,一艘补给舰。 王恒岳的水军,终于有了规模! 不大,两艘炮艇,其中一艘还是已经报废的,一艘练习舰和一艘补给舰。但底子已经扎下了! 未来会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也许会有巡洋舰,也许会有战列舰,也许什么都没有,依旧是这小小的规模。 但王恒岳的海军之梦已经起步了! 谁都不知道这位不会水的旱鸭子王恒岳,对海军有多么的狂热! 早早晚晚,王恒岳在心里发誓,早早晚晚,自己要弄出一支庞大的舰队来!自己这一代人即便无法争霸海上,那还有下一代人,再下一代人......中国海军的强盛之梦,早晚都会实现! 而一切,都是从那艘“无敌”的“强盛”号开始的! “我当年去荣县,只有几个人。”王恒岳话里有话地道:“真的只有几个人,后来看到我的部队,我几乎就想放弃,不干了,凭这样的部队连土匪都打不过,可我终究还是坚持下来了,然后有了我的独立混成师,有了和四川别的实力派掰手腕的本钱!现在水军起步比我那个时候要好得多了。有了舰船,还有我的支持!和冯如一样,你们海军要什么,我给什么,要天上的月亮,我就不会给你们星星......” 也随着过来看热闹的冯如接口说道:“镇守使,冯如七号已经试飞成功,是由皮特试飞的。” 皮特顿时得意洋洋的挺了下胸脯,冯如也不理他:“同时按照镇守使的要求,我正在给飞机安装武器,因此,我需要得到军方的协助。” “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王恒岳想都未想:“军方你看中什么人,需要什么武器,不用问我,只管去拿!” 说着,若有所思:“眼下欧洲已经打起来了,很快天空上就会出现作战飞机,未来的较量,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陆地上和海上了。我有陆军梦、海军梦,也同样有空军梦。现在可能我还是在做的白日梦,可是能不能把这梦变成现实,就要靠诸位了,拜托!” 转向了被专门叫来的维斯特说道:“我说维斯特啊,冯如七号已经升空,我让你研究的装甲车,怎么到现在还是包着一层铁皮,装着麦德森机枪?” 维斯特耸了耸肩:“我认为在川南地区,老板设计的东西用处不大。如果真的要作战,那么包着铁皮,装着麦德森机枪的汽车,已经足够用了,四川没有人是老板的对手!” 王恒岳气结,合着维斯特根本没把老子的装甲梦当回事,点着维斯特说道:“听着,老子难道一辈子就在四川呆着,老子给你半年时间,把老子要的东西弄出来!不然,我扣你的工资!” 维斯特吓了一跳,王恒岳又接着说道:“你说你也是死脑筋,有现成的履带式拖拉机可以当作参考,老子都给你买来了,你给老子呆在厂里,盯着拖拉机看,死脑筋,为什么不好好的仔细的研究研究?” “老板,我保证按照你的要求做到!”维斯特赶紧说道:“如果我做出来了,老板,你就不会扣我的工资了吧?” “狗日的,不但不扣,老子还给你加工资!”王恒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还有你们,马里奥,卡诺夫斯基,山本助之,铃木正广,你们该研究机枪的研究机枪,改改进大炮的改进大炮,我大把大把的钱投了进去,我要的是成绩!” “老板,我们已经很尽力了,您的武器在中国已经是最优秀的了。”马里奥显然有些不太服气。 “狗日的,欧洲都打起来了,这仗一打,新式武器层出不穷,中国落后了那么多年了,老子不能继续落后!”王恒岳说着,忽然又对冯如说道 “你说,这飞机能在舰船上起飞不?” “不可能!”想都未想冯如就答道。 王恒岳转了转眼珠子:“要不我们打赌,我说这飞机那,早晚可以在舰船上起飞,我们就赌你一年的薪水?” 冯如毫不迟疑的应道:“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八章 “二十一条” 1914年12月23日,袁世凯在天坛举行祀天礼。 12月28日,约法会议通过《修正大总统选举法》,规定总统任期改为十年并可连任,继任人由现任总统推荐。 “快了。”当得知这个消息后,王恒岳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袁政府正式照会日、英两国,声明取消战区,请撤退英、日军队,日本仍不撤兵。次后,日本向袁世凯递交‘二十一条’。” “袁世凯不容易啊。”王恒岳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内忧外患,他又要尽力维护中国的权利,谁坐到那张位置上都不容易。” 说着,站起了身:“走,带两个位置,换上便装,到外面透透气去。” 乐山已经发展的颇有规模了。王恒岳始终鼓励商人经商,尤其是在王恒岳的名望越来越大之后,来乐山的商人也越来越多。 王恒岳穿着便装,也没有认得这就是声名赫赫的川南镇守使,这样也好,少了许多麻烦。 找了间酒楼随便坐了下来,要了几个简单酒菜,王恒岳也不说话,只是在酒楼里四处打量着。 客人挺多,大家嘴里议论的大多是最近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条”。 其实,1914年对于袁世凯政府来说,本来应该是个好年头,世界大战爆发,欧洲列强忙于战事,生产停顿,军需增加,给了中国的民族资本大发展的机会。自清末新政以来的制度动力,终于在此时使上了力气,促进了资本的发展,导致国家经济状况趋于好转。在政治上,袁世凯扫平国民党之后,经过一年多的整顿,虽然在政敌来看,政治独裁色彩加浓了很多,国会停摆,民主失踪,袁世凯的权力,几近于皇帝。但是政局却稳定下来,从新政延续下来的现代化变革,正在稳步进行,司法和文官制度改革,逐渐走向正规,至少规章已经定出来了。整个局面,用很多政界人士的话来说,就是“国是初定”。唯一的阴影,就是日本趁火打劫,占了青岛和胶济铁路。 进入1915年,这个阴影迅速扩大,变成满天的黑云,回国述职归来的日本公使日置益,径直见了袁世凯,提出了二十一条。严格地说,就是要跟中国新签一个中日关系的条约。这条约共有五号,二十一款,因此人称二十一条。 其内容概括起来,大体上就是:一,要中国承认日本抢占的青岛和山东的权益。二,要中国承认日本在南满和东蒙具有特权,日本人可以自由移民这些地区,中国政府在此地区如有任何涉外举措,必须事先跟日本商议;上述地区需聘日本顾问。三,汉冶萍公司中日合办,但由日本支配。四,中国的所有沿海港湾岛屿,不许让与和租借他国[意思是除日本以外]。最厉害的是最后一款,即所谓第五号,要中国中央政府聘用日本顾问,地方警察聘用日本人,中日合办。中国军队要采买日本军械,由中日合办军工厂,采买日本原料。中国将长江流域几条铁路干线的筑路权,许给日本。承认日本在福建的特权,任何涉外举措,要跟日本商议,等等。 最先看到二十一条的中国人,是袁世凯。这样一个要将中国一口吞下的最后通牒式的要求,在日本方面,仅仅把他们的公使召回国内,然后由返任的公使日置益晋见中国国家元首,直接把文件递给袁世凯,连个特使都不屑于派。这种违反外交常规之举,跟二十一条的条文口吻一样,体现了日本对中国的极度轻蔑和蛮横霸道。拿到文件,一夜没有睡觉的袁世凯,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逐条批阅。兹事体大,第二天一早,找来当时的外交总长孙宝琦、次长曹汝霖和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等人,一起商议。 一夜未眠的袁世凯,看来一点都不糊涂,他明白,这二十一条,是日本人想借欧洲列强忙于战事,无暇东顾之机,一口吞掉中国。显然,面对这样赤裸裸的威胁,袁世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只是安排外务部跟日本周旋,并且特意交代,第五号万万不能答应,最好连谈都不要谈。 看当时谈判的记录,整个二十一条的中日谈判过程,就中国方面而言,所有的策略,就是一个字,“拖”,以拖待变在每一个细节上! 中国首席代表陆徵祥都和颜悦色地跟日本人纠缠,尽量把话题扯远,让问题复杂化。 中国人的另一个招数,就是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把消息传布出去,让英美知道,借英美的力量,抵制日本人的“独吞”,这属于传统的“以夷制夷”老法子。这种法子,由于在清末用得太多,事先日本人就有所预防,在交涉伊始,就“非常认真”地要求中国政府方面,对有关二十一条的谈判严格保密,威胁一旦消息走漏,后果将非常严重。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日本代表甚至非常强硬地坚持中国方面只能由外交总长和次长出席,顶多带一个秘书,因为当时的外交总长为孙宝琦,次长为曹汝霖,一个是前清官僚,一个是留日学生,向有亲日之名。顾维钧认为,这意味着把中国方面有英美背景的人员排除在外,无法参加谈判。 然而,袁世凯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交涉开始之前,就把外务总长换成了欧美背景的陆徵祥,而陆徵祥在每次会谈之后,都会在外务部召开小型会议,时任外务部参事的顾维钧,因此得以随时了解谈判的动向。 保不住密的中国人,这一次把自己的“毛病”当成了武器,发挥到了极致。尽管日本人再三施加压力,严重警告中国人不许对外走漏消息,但是消息还是在第一时间传遍了世界。据中国驻英公使施肇基的电报,日本人1915年1月18日提出二十一条,最迟到2月13日,英国《泰晤士报》有关二十一条的社论就已经出笼。 袁世凯做的种种努力,普通的老百姓是不知道的。 尤其是袁世凯故意泄露出来的“二十一条”,却反而成为了一些人利用其攻击袁世凯的“证据”! 就连乐山也不例外。 酒楼里到处都是评论“二十一条”,攻击袁世凯和其政府的议论。说到气愤处,还有人忍不住拍着桌子大骂。 也还好就是在乐山,换个别的地方,也许已经被当成乱党抓起来了! “一个二十一条,要把袁世凯毁了大半啊。”王恒岳低声说道。 就在此时,隔壁一桌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欢笑声,和酒楼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那一桌上有四个人,穿着打扮和中国人一般无二,坐在那里本来挺安静的,只是喝酒低声交谈,可是这一张嘴,便全都露馅了: 日本人! 四川的日本人本来就很多,王恒岳手下的山本助之和铃木正广就是从成都来的,但眼下却是非常时期。 二十一条的密商,让终日关系徒然变得紧张起来。 政府正在谈判,但是民间对日人的仇恨却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那叫的什么?”王恒岳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王庆露懂一些日语,听了下,面上神色略变:“他们在说日本政府已经派兵三万进入中国!” 王恒岳点了点头。这是日本政府在用武力威胁中国政府,企图逼迫袁世凯在二十一条上签字。 “东洋人在说什么呢?”另一桌有人问道。 王恒岳眼珠子转了转,悄声说道:“日本人在说已经派了三万人进入中国,只要我国政府不在二十一条上签字,就立刻要攻打北京!” “放屁!”那人也是个火爆脾气,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个狗日的龟儿子,想打就打,难道我们还真的怕了你们吗?” 酒楼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汉子愤怒地道:“日本人要进攻中国人,他们派了几万大军,就要攻打北京了!” “轰”的一下,酒楼里顿时炸开了! “什么事?什么事?” 有些坐的远的,没有听明白,急忙问道。 “日本人派了十几万大军,已经打到北京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 “可不,刚才就是那么说的!那几个日本人,正在那庆祝了,这算怎么一回事情,居然在我们这里撒野!” “狗日的,日本真的欺我中国无人吗?” 那几个日本人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中国人纷纷站起,根本就不在意,依旧在那大声欢笑,有个甚至还跳起舞来。 “狗日的,打,打死这个龟儿子的!” 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声,原本就愤怒的情绪,彻底失控! “打,打死这帮狗日的啊!” 沸腾了,酒楼里的情绪终于沸腾了! 一张板凳不知道从哪飞了过来,一下砸倒了一个日本人。 日本人被砸懵了,反应过来大骂一声:“八噶牙鲁!” 不骂还好,一骂,这四个字酒楼里的中国人还是能听懂的。 火山,在这酒楼里的爆发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九章 乐山事件 发生在酒楼里的斗殴,是为“乐山事件”! 在这次斗殴中,四名日本人三名被打成重伤,一人见机的快,跳窗而逃。 警察姗姗来迟,此时在乐山酒楼外已经聚集起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消息是传得非常快的,从酒楼里到酒楼外,消息已经变成了“日本人派了几十大军要进攻中国,战舰都已经来进来了,北京危在旦夕。那四个日本人,就是日本间谍,日本人还想打四川!” 这还了得?这还了得! “打,打死他们!” 外面一片群情激愤的呼声,要不是警察来了,只怕所有的人都冲进去了。 警察总署署长王崇现亲自出现在了现场,好不容易在部下的帮助下,这才进了酒楼。 看到酒楼里面一片狼藉,王崇现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回事?” “长官,长官,真的不关我的事啊!”酒楼掌柜的哭丧着脸道。 “没问你。”王崇现点了点在地上哀号的三个日本人:“谁打的!” “我!”最先动手的那个大汉站了出来。 王崇现上下打量了下:“什么名字?” “白得彪!” “名字倒挺威风,为什么要打那?” “狗日的东洋人要占领四川,占领中国,还骂人,骂什么牙齿露的。” “是八噶牙鲁吧。”王崇现忍不住笑了一下,俯下身用标准的中国话问其中的一个日本人道:“要文明,一定要文明,怎么可以乱骂人呢?你个狗日的!我是川南警察总署署长王崇现,有什么要投诉的没有?恩?不说话?那就是没有了?知道了!” 王崇现在那自言自语了半天,地上的日本人疼得都快晕过去了,中国话又听不懂,哪里知道王大署长在那说些什么? 王崇现站直了身子:“白得彪,就你一个人动手的吧?” 眼看边上还有人要承认,王崇现一下抬高了声音:“白得彪,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动手那?” “是!”白得彪大声说道:“就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都是看热闹的。” “恩。”王崇现点了点头:“三个,啊,什么,跑了一个?那就是四个。四个人打一个?白得彪,你这是在自卫吧?” 白得彪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王崇现干脆帮他说了下去:“四个日本人打一个中国人,白得彪被迫自卫。恩,来人,把他们三个日本人先送到警署去,找个医生给他们看看,闹事,在乐山闹事这还了得?通缉,通缉逃跑的那个日本人!” 说着拍了拍白得彪的肩膀:“走吧,跟我回去做个口供,不要紧张,没啥子事,就是把自己知道的经过说一遍,你就可以回去了。” 白得彪点了点头,谁想到酒楼里的人不答应了:“不能抓他,不能抓他!凭什么抓他?他是义士!” 王崇现哭笑不得,我这是在抓他?我这是在保护他! 谁想到白崇禧倒是条汉子,大声说道:“不怕,小日本想要打我们,我掉了脑壳子都要揍他们个龟儿子的,我和王署长去!” 人群这才分了开来。 王恒岳躲在酒楼后面人群里,特意没有让王崇现看到自己。眼见自己部下如此处理,嘴角露出微笑。 “把事情想办法闹的大一些。”王恒岳悄声说道。 “什么?”王庆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王恒岳低低的,似乎在那自言自语:“把事情闹大了,闹的越大越好,我这是在给袁世凯施压,也是在给袁世凯减压那......” 王恒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袁世凯为了尽量把二十一条给中国带来的损失降到最低,实在是已经殚精竭虑了。 王恒岳还清楚的记得,袁世凯对自己的文武百官,下了一道密谕,视接受二十一条为奇耻大辱,“疾首痛心,愤惭交集”,要大家一定发愤,“日以亡国灭种四字悬诸心目”,卧薪尝胆。言语不可谓不沉痛,最后说道: “如果经此事变,国人再不奋起,世界将视中国人无做人类之资格。” 袁世凯在中国近代史上,是个白鼻子的人物。但是,签完二十一条的袁世凯,应该说是中国最懊丧的人。二十一条的签订,未必能真的灭掉中国,但却真真切切地把袁世凯毁了大半。当时的日本其实未必不知道,尽管他们觉得一战是个扩张他们在中国势力的大好时机,但真的把偌大的中国一口吞下,以当时日本的国力,还是有点蛇吞象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把变中国为朝鲜的第五号单独列出,实在不行就退回来的原因。 但是,明知道对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还是要将这些条款提出来,最大的效应,就是可以混淆视听,中国政府只要最终签字认账,在外面看来,就等于签了包括第五号在内的卖身契。当时的对外交涉,都是秘密进行的,外界无从知晓真相,卖国的帽子,想不戴势所不能。 日本人,其实是非常忌惮袁世凯这个强权人物的。纵观袁世凯的一生,除了跟满清斗,跟革命党斗,其很大的一部分时间都是在和日本人斗! 王恒岳正在那里想着,酒楼外却出事了! 十几个日本浪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挡住了警察的去路,叽里呱啦的在那说着什么。 王恒岳一见,立刻低声吩咐了身边侍卫几句。 那里王崇现皱着眉头,看着这群日本人,猛然大吼一声:“找个会说中国话的来和老子谈!” 这一声吼,把那些日本浪人倒给怔住了。过了会,一个日本人站了出来:“大日本帝国的子民,在这里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殴打,我们要求你们立刻缉拿凶手,并且把凶手交给我们!不然将会引起非常可怕的后果!” “凶手?后果?”王崇现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凶手那?什么后果那?几万日军在进入中国,威胁我中央政府,现在十几个日本人,也想在这里撒野吗?” “八噶牙鲁!”日本人大声叫了出来。 “你个狗日的!”王崇现一个人的声音就压过了十几个人的声音:“老子是川南警察总署署长,这里你在路上撒泡尿都归老子管!老子说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有本事把你们的几万人带到四川来,你看看老子会不会怕,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后面中国人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 “狗日的,无法无天。”王恒岳笑了:“像老子的兵,无法无天,无法无天,等这事结束了,老子得好好犒赏犒赏王崇现,给他弄个再大些的官!”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中日两方怒目相视,谁也不肯让步。 王崇现正想下令冲散挡路的日本人,忽然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饶国华带着一个整排兄弟来了! “全体都有,立正!” “呼”的一下,士兵们立正,把中日两方隔离开来。 这些士兵荷枪实弹,枪上都上了明晃晃的刺刀。 饶国华走到王崇现面前,“叭”的一个敬礼:“王署长,最近乐山不太太平,我奉命前来维持乐山秩序。奉镇守使署令,有敢捣乱滋事者,一律抓捕!” “多谢了,饶连长!”王崇现微微笑了一下,指了指对面的那些日本人:“我现在要到证人回去录口供,可走不了了啊!” “王署长尽管带着人走!”饶国华冷眼朝那几个日本人看了一眼:“谁敢挡路,就是向独立混成师挑战!” 一场斗殴,把军队也都引出来了,十多个日本浪人面面相觑,一时六神无主。 是,“大日本帝国”是出兵了,可是帝国的势力还够不到四川,帝国在四川也没有一兵一卒! 这要真和军队发生冲突,吃亏的是谁也就不用说了。 王崇现和那些警察,架着三个受伤的日本人,保护着白得彪,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里。 “八噶!走,去重庆找总领事去!”日本人叫了声,狠狠瞪了眼依旧怒目相视的中国人,然后怒气冲冲的离开。 “恒帅,他们说要去找总领事,这事怕是有些麻烦。”王庆露低声说道。 “是吗?找总领事来,我就应该害怕吗?”王恒岳冷笑了声:“我的川南,是随便哪个日本人就能来撒野的吗?我的镇守使署,是随便哪个日本人都能来对我指手画脚的吗?” “可是,还是要早做一些准备的好。”王庆露善意地道。 “准备,当然是会准备的。”王恒岳一边朝前走,一边说道;“这次事情一出,整个四川,不,全国的老百姓又得盯着我了,我要连自己的老百姓都保护不了,还怎么当这个镇守使?王崇现为了自己人尚且不怕得罪日本人,难道,我连我的部下都不如?” 说着,停住脚步在那略略思考一会: “还是那句话,要把事情搞大,搞到全四川,全中国人人人都知道,不怕出大事,越大对我们越是有利!” “是,明白了。” “还有,去告诉王崇现,就说是我说的,做的好,做的漂亮,老子在背后给他撑腰,谁想去他的警察总署闹事,全部都给老子抓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十章 “谈判”??(320月票加更) “乐山事件”,第一时间就最先在乐山传开! 白得彪一瞬间就成了乐山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二十一条在紧锣密鼓的谈判,日本人发兵中国,武力威胁中国政府,早已激起了全中国的怒火,在这个时候,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白得彪。 英雄,这是乐山的英雄,四川的英雄,全中国的英雄。 而白得彪的故事也被越传越奇! 都在那说其实白得彪是从青城山上下来的,一身的好武艺,当天有十几个日本人围住了白得彪,可白得彪拳打脚踢,一下把日本人都给打倒了。 乐山出了那个个大英雄,那还了得?现在白得彪被关在警察局里,那还了得? 乐山警察局外围满了人,都是要求立即释放大英雄白得彪的。 一时间,白得彪的风头甚至盖过了川南镇守使王恒岳! “得彪啊,抽根烟。”一个警察扔了根烟给白得彪:“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署长说弄条鱼,弄碗肉,可我想昨天不就是吃的这个?要不我去川香楼弄两个菜?哥几个好好的喝一顿?” “哎,哎。”白得彪对吃什么倒是无所谓:“长官,你看我口供也做完了,都一天了,什么时候放我回去?我们家掌柜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你傻啊。”警察帮白得彪点着了烟:“署长这是在保护你呢。你说你打了日本人,万一那些狗日的偷偷暗算你怎么办?好汉还敌不住人多。再说了,在这有吃有喝的,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长官,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我住在这实在不习惯。” “这都还不习惯?”经常瞪了下眼睛:“都把我们的当班房让给你了,瞧着被子,瞧着褥子,都是我媳妇拿来的新的,我都没有睡过。”说着凑近了神神秘秘地道:“哎,知道吗?听说连镇守使都过问你了,说要好好待你,要让你吃好喝好。” 白得彪张大了嘴:“谁?” “傻了你,川南镇守使王恒岳王大人那!” 又一个当班的警察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茶壶:“来,才泡的茶,我家老子的,让我拿来给白大英雄查查。” “六子,外面怎么那么闹啊?” “哎哟,我说老陈,还不是那些人在外面嚷嚷,要我们立刻释放白得彪。” “得,我们还做恶人了。”老陈叹了口气。 白得彪小心地道:“要不,我出去和他们说说,我在这过得好着呢?” “别,别,你是我们的活祖宗。”老陈赶紧把他按了下来。 “老陈,白得彪的掌柜的来看他了,让不让进来啊。”外面传来了个声音。 “进来,进来。” 一会,白得彪的掌柜的手里拎着个饭盒,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见到老陈和六子,急忙点头哈腰递上香烟,又摸出几块大洋硬要塞到两个警察手里: “老总,一点小意思,一点小意思,麻烦你们多照顾照顾我们得彪。” “你收着,别害我们。”老陈把大洋推了回去:“我们要收下这银子那,不光是被人的口水淹死,就算回去老婆孩子也看不起我们那。” 掌柜的尴尬笑了一下,放下饭盒:“得彪,你这次可给我长脸了,大家知道你是我毛记布铺之后,布铺里那生意好的,你都不相信。你放心,你在这安心呆着,你家里有我呢!” “哎,哎,知道了,掌柜的。”白得彪急忙应道。 掌柜的把饭盒里的菜一样样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长官,我们家得彪不会有事吧?” 老陈叹了口气: “难说,这也不是我们这些小警察说了能够算的,得看镇守使的意思,我琢磨着,这打的究竟是日本人那,镇守使那压力也大......” 老陈猜的没错,王恒岳的确正在蒙受着很大压力。 在“乐山事件“发生次日,日本驻重庆总领事馆即向四川都督胡景伊发出照会,要求立即调查此严重事件! 可是现在的胡景伊,已经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 袁世凯已经任命亲信陈宦以参谋次长身份会办四川军务,接到命令的陈宦没有一丝耽误,汇合李炳之旅水路入川! 陈宦来了,这胡景伊的位置还能坐几天可就难说得很了! 交涉无果,日本国驻重庆领事馆副领事焉之岛露雄亲自来到乐山! 一个副领事从重庆跑到乐山?王恒岳笑了。 “见!”王恒岳只简单的经过思考便答应接见这个什么日本的副领事。 焉之岛露雄进来的时候,面色异常凝重。 王恒岳倒是非常客气,请他坐了下来,可还没有开口,焉之岛露雄已经抢先说道:“镇守使先生,对于此次发生在乐山的事件,清口领事表示非常震惊,并极度关注。我代表大日本帝国,要求镇守使先生立即缉拿凶手,严惩不贷。” “副领事先生,不要激动。”王恒岳淡淡地道:“眼下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日本人打了中国人呢,还是中国人打了日本人呢?” “岂有此理,日方只有四个人,怎么可能率先挑起事端!” 王恒岳依旧不慌不忙地道:“但我听到的却不是如此,而是四个日本人先殴打一个中国人,结果那个中国人奋起反抗,打到了三个日本人,又打跑了一个!” “荒谬!”焉之岛露雄冷笑一声:“四个大日本帝国的子民还打不过一个支那人吗?” “哎,你看,你也承认了是吧。”王恒岳忽然说道。 焉之岛露雄一头雾水:“我承认什么了?” “你刚才自己说了,四个大日本帝国的子民,打一个中国人,怎么可能打不过。”王恒岳赶紧对边上的文书说道:“记录下来,记录下来!” “你,你!”焉之岛露雄一时气结,狠狠的瞪了翻译一眼,翻译也是一脸无辜。焉之岛露雄生怕再被王恒岳抓到什么把柄,干脆自己操着中国话说道: “镇守使先生,请你不要抓住语言上的漏洞,这对于解决事件并没有任何好处!” “是啊,副领事先生,我也是这么看的,但事实就是事实。”王恒岳笑了一下:“你想,好好的怎么会打起来?难道坐着吃饭也会打起来吗?根据我的警察署的调查,完全是贵方的人率先挑衅,我方被迫应战,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况且,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方并没有急着审问挑事之日本人,而是积极展开救治,甚至就连医药费也是我方先垫付上的。” 王恒岳一口一口“日本人率先挑事”,焉之岛露雄大怒:“八噶,一派胡言!” “记下来。”王恒岳不动声色地道:“日本国驻重庆领事馆副领事焉之岛露雄,在会谈期间完全不顾礼仪,以恶毒语言攻击中华民国川南镇守使王恒岳,焉之岛副领事的话一个字都不要给我漏了!” 文书落笔如飞,焉之岛露雄也发现自己失态了,坐直了身子:“镇守使先生,我收回刚才的话,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日本人受到伤害的事。” “好吧,除了缉拿凶手,还有什么要求,一齐说出来吧。” 焉之岛露雄正了一下神色:“凶手我们认为不光是一个白得彪,当时在酒楼吃饭的人,都有凶手嫌疑,应当一体抓捕,然后在日方参与的情况下,本着公平的原则进行审问......” 听到“公平”两个字,王恒岳的鼻子里哼了一声。 焉之岛露雄只当没有听到: “此外,必须要赔偿受伤日人之损失,由川南镇守使署当面道歉。最后,我们要求立即查办当时在场的川南警察署署长王崇现,交由日方处理!” “哦,那就是让我亲自道歉,然后再亲手把我的部下交出去了?”王恒岳“哦”了一声。 “是的!”焉之岛露雄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王恒岳朝这个日本人看了一眼:“这几条,我一条都不答应......” 焉之岛露雄眯起了眼睛,王恒岳又淡然说道:“我也有几条要求,希望副领事能够回去转达贵国领事。” “什么?”焉之岛露雄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己的要求对方还没有答应,对方反而提出要求来了? 王恒岳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以川南镇守使的身份,提出如下要求。一,伤人之日人,必须对白得彪、客归楼酒楼以及当时在酒楼内用餐的客人给予赔偿;二,伤人之日人,在伤好后必须赔偿我川南镇守使署预先垫付的医药费,并接受讯问,根据罪名大小定罪;三,伤人之日人,以及当时参与闹事的日本人,必须当中道歉!” “八......”焉之岛露雄几乎又骂了出来,还好发现得早,收口的快:“镇守使先生,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混帐,在我的地盘上闹事,你们才是无理取闹!”一直表现得从从容容的王恒岳猛然一拍案几,声音骤然提高:“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说要我赔偿就要我赔偿?说要我道歉就要我道歉?说骂人就骂人,这就是你们日本人的态度吗?” 王恒岳的忽然变脸,不光是焉之岛露雄,所有的人都怔在了那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十一章 你要打,那就打吧!(340月 王恒岳的骤然变脸,出乎所有的预料,也包括焉之岛露雄在内!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打就打,说闹就闹,当我川南是什么?这里你们不是你们日本!”王恒岳冷笑几声说道: “副领事先生,你们日本人在我这闹事,反而要我陪礼道歉?要不要我磕头道歉那?我的一亩三分地上,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哪个国家的人,想在这里,就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谁想在我这闹事,挑战我的耐心,天王老子,我也不给面子!” 焉之岛露雄有些震惊。 自己在四川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打过交道的中国官员有多少自己都记不清了,但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像王恒岳如此强硬的却从来也都没有见过。 自己是大日本帝国的副领事,难道他不知道吗? 其实不光是焉之岛露雄,就连王恒岳的部下也都大惑不解。 在他们的印象中,恒帅就算有怒气也不会轻易表达出来,不管和哪个国家的外国人,恒帅总是客客气气的和他们周旋,可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了? 不过这个该死的日本人的确可恶,真把这里当成他们日本了! 焉之岛露雄在那怔了半晌,这才阴沉着脸道:“镇守使先生,你真的能为这次事件引出来的一系列后果负责吗?” 王恒岳冷笑一声,反问一句:“副领事先生,你真的能为这次事件引出的一系列后果负责吗?” “我们将向贵国大总统以及政府汇报,要求严惩此事,同时,我们不排除以军事手段解决这件事情的可能!” 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但王恒岳却反而没有了怒气,只是淡淡地道: “我也将向我们的大总统和我的政府汇报此事,要求我的政府向日本提出严正抗议。副领事先生,你说要军事解决?你要打,那就打吧!” 你要打,那就打吧! 王恒岳的声音并不高,可是在焉之岛露雄耳朵里却如同霹雳一般! 你要打,那就打吧! 这是什么人?这人怎么什么都不害怕?军事威胁,这是大日本帝国从来屡试不爽的法宝啊,怎么他根本就不在乎? “告辞!”焉之岛露雄说完转身就走。 “不送!”王恒岳面无表情地道。 “恒帅,怎么办?” “恒帅,日本人可是出动了三万军队威胁我北京政府啊!” “慌什么?”王恒岳冷冷地看了一眼部下。 等到部下安静了下来,蒋百里淡淡笑道:“在四川,日本人怎么打?” 王恒岳也笑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在四川日本人怎么打,拿什么打? 蒋百里微微笑着:“四川除了日本浪人,有兵吗?他们是准备从湖南打我四川,还是从陕西打我四川那?他们的舰队又能开到哪里那?” “威胁,不过是威胁而已。”王恒岳接口说道:“现在日本人正在和袁大总统紧锣密鼓的谈判二十一条,他们送到中国的三万人也不敢打,不过威胁罢了!四川?别说他们的手伸不进,就算真伸进来了,他们会为了这事大动干戈?日本人没有那么傻。焉之岛露雄居然拿这事来威胁我吗?当我是傻瓜吗?况且......” 王恒岳冷笑了声:“况且真的打了,难道我便不敢打吗?你们呢?你们敢打吗?你们怕日本人吗?你们担心打不过日本吗?你们有勇气吗?回答我!” “他要打,那就打!” 这是部下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王恒岳笑的非常开心。 没有什么好怕的,他要打,那就打! 日本人灭不了四川,日本人同样也亡不了中国!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做好你们的事情。”王恒岳挥了挥手,等部下出去之后,转向蒋百里道:“参谋长,我现在该怎么办?” “恒帅心里早有定夺了。”蒋百里含笑道。 王恒岳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给大总统的电报已经发出去了,前后经过我都说了一下,只是大总统那还没有回电,具体在想什么我也不是非常清楚。还有,我已经把事情经过,电告了全国几家大的报纸,很快,全川全国都会知道了!” “恒帅一片苦心那。”蒋百里叹息道:“恒帅这是在把北京方面的压力;转到自己身上来,掀起全国民众更大的抗议,迫使北京政府尽可能的保持谈判态势,尽可能多的在谈判中争取到大一些的利益啊。” “袁世凯难,难啊。”王恒岳轻轻叹了口气:“二十一条一经公布,袁世凯辛苦树立起来的形象被毁了大半,他也不想妥协,可能怎么办呢?眼下列强正在忙着欧洲战事,管不到这里来啊,没办法,袁世凯只能能多争取一些就尽量多争取一些......” 说着,忽然问道:“参谋长,你说,你我若是在袁世凯的位置上,能够比他做得更好吗?” 蒋百里沉默在了那里。 二十一条一经公布,袁世凯几乎成为全国公敌了,可他能怎么办?一个“卖国贼”的罪名他是注定跑不掉的了。 “有的时候我恨那,国家为什么不能强大到足够和日本人打一仗的地步?”王恒岳似乎在那自言自语:“国家真正强大了,没有人敢来威胁我们,可是现在不行,我们打不过他们,只能选择奋发图强。有的时候我也恨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打下整个四川,打下整个......军队若是强大,我们就谁也不怕了!” “会的,早晚会有这一天的。”蒋百里轻声说道:“日本不可怕,埋头十年,与日本抬头相见,袁世凯曾经说过这话。在我看来,如果我国人能够团结一致,用不了十年我们就能战胜日本!日本有两样东西最不可取,一样是教育,一样就是军事!” 王恒岳终于又从蒋百里口中听到这一句自己最熟悉不过的话了: 日本有两样东西最不可取,一样是教育,一样就是军事! “参谋长。”王恒岳在那低低说道:“不如你写一本书来,介绍国外的军事情况,分析国内的军事情况,让大家心里都有个数,不要妄自尊大,也不要妄自菲薄,我看这书就叫‘国防论’吧......” ...... 日本浪人于乐山行凶,日本国驻重庆总领事馆赤裸裸的以武力威胁的消息,一瞬间传遍全国! 全国沸腾了! 二十一条要亡我中国,现在“乐山事件”更加暴露出了日本人的嚣张狂妄和野心! 抵抗!抵抗!!抵抗! 誓死抵抗,坚决抵抗!维护中国主权利益! 成都、重庆、武汉、广州、上海、长沙、北京......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商人罢市...... 大游行在每个城市,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 “反对二十一条,声援川南!”的呼声,响彻大地! 中国,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团结到了一起!即便是那些首鼠两端的政客,在这个时候也都一齐选择了沉默! 二十一条是引子,“乐山事件”就是导火索,而随后的“上海储金运动”,则彻底点燃了全中国人的爱国热忱! 一名爱国志士在《申报》上倡议开办救国捐,并自愿捐献财产十分之一。此议一披露,响应者纷纷声援,上海大亨虞洽卿等人计议在沪成立救国储金团临时通讯处。4月7日,召开成立大会,宣布该团以中华国民协力保卫国家为宗旨,预定筹集储金五千万元,专备国家添设武备之用。会后,通电号召“各省各埠,请商会发起,冀达人人爱国,人人输金之目的”。 上海的倡议在全国迅速引起强烈反响。4月8日,天津总商会率先响应,成立储金会分事务所。4月9日,上海救国储金会开始接收储款。到中国银行交款者络绎不绝。银行所得储金与日俱长。到第五日,即得25386元。 永泰丝厂一女工,将自己历年所积之资,悉交中国银行。福州一名年仅11岁的少年,自带扑满至中国银行,兑得10元,存储而去。孤儿院中孤儿也节省膳费,每餐只进稀粥一碗,以节余所得,作救国储金。 徐州睢宁县各界救国储金大会上,一位退伍军人,除将所有家产全部捐献外,并声泪俱下地登台演说,最后举刀自刎,留下一纸血书,激励国民。 献金会上,与会民众激愤、登台演说者,情绪激动,有的竟放声大哭;有人持小刀、白绢和笔,欲登台刺血,书“愿我同胞,救国储金,提倡国货,协力同心”十六字,经众人夺护,臂上已刺破多处。 圣功女校学生到会唱救国歌,“危哉中华兮,气不扬,国民有责自思量......愿同胞兮,一心德,图自强......各解义囊”。 以死明志,是为中国军人! “有志竟成,人谁敢侮;此心不死,国可常存”。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子孙牛马,识者所忧”。 这是响遍全国各地的口号,这是让天地震撼的呼声! 袁世凯感受到了巨大压力,日本人也同样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中国,在这一刻最紧密的团结到了一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十二章 打,不如拉!(360月票加更 “八噶!” 清口龟玄脸色铁青,盯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焉之岛露雄,骂了已经有好几分钟了:“八噶,帝国的势力还没有伸到四川,现在又正是中日谈判的最关键时刻,为什么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哈依,领事阁下,我错了!” “焉之岛君,政治,不是能仅仅凭义气用事的!”清口龟玄的口气略略和缓了些:“王恒岳之所以会如此会如此,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帝国在四川没有军事力量,所以他才可以肆无忌惮,他不怕,他根本什么都不用担心!” “哈依!” “焉之岛君!”清口龟玄叹了口气:“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王恒岳不是在和我们硬碰,他只是在利用我们达到他的目的,而很遗憾的,你却让他利用了!” “哈依!” “冷静,做我们这一行的,和做你们情报工作的并不一样。在任何的工作环境下,都要保持冷静的头脑,无论你的敌人如何激怒你,都要保持自己充分的冷静,不要被任何人所激怒,否则耽误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帝国!” “哈依!” “好了,去和王恒岳道歉吧。” “什么?”焉之岛露雄怔住了。 “去和王恒岳道歉吧。”清口龟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在四川,我们无能为力,也无法对付王恒岳,而王恒岳的势力,在四川是你无法想像的,要想征服整个支那,是需要帝国上下一心努力的。现在的妥协,并不代表懦弱。” 焉之岛露雄在那想了一会,猛然一个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向王恒岳道歉,尽可能的挽回损失!” 清口龟玄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能明白就好,帝国现在主要的精力都在和北京政府的谈判上,任何事情都无法影响到它。好了,我想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哈依!” ...... “道歉?” 当听到这个消息,王恒岳反而怔在了那里。 在那接连转了好几圈,忽然停了下来,嘴角露出笑意:“明白了!” 很好,自己这次又赌对了! 赌的就是日本只敢虚张声势,在四川他们不敢动。 现在,也该自己退一步了! “乐山事件”,在全国激起了重大变故,但在四川,在中日两方的“默契”下,却反而大家都保持了沉默。 但这样的沉默,却只是暂时的...... 用江湖上的话来讲,就是梁子已经结下了,就看双方谁的耐心好,谁更有实力了! 但二十一条却终究还是签署了,这也许是袁世凯一生中最痛心的一件事了。 在确定答应日本修正案要求的时候,袁世凯召开最高层的国务会议,像梁启超、康有为这样的人也参加了,袁世凯在会上讲话: “此次日人乘欧战方殷,欺中国积弱之时,提出苟刻条款。经外部与日使交涉,历时三月有余,会议至二十余次,始终委曲求全,即冀达和平解决之目的。但日本不谅,强词夺理,终以最后通牒,迫我承认。中国虽弱,苟侵及我主权,束缚我内政,如第五号所列者,我必誓死力拒。.......中国国力未充,目前尚难以兵戎相见。为权衡利害,而至不得已接受日本通牒之要求,是何等痛心!何等耻辱!经此大难以后,大家务必认此次接受日本要求为奇耻大辱,本卧薪尝胆之精神,做奋发有为之事业。凡军事、政治、外交、财政,力求刷新,预定计划、定年限、下决心,群策群力,期达目的......谓埋头十年,与日本抬头相见,或可尚有希望。若事过境迁,因循忘耻,则不特今日之委曲、奇耻无报复之时,恐十年后,中国之危险更甚于今日,亡国之痛,即在目前。我负国民托付之重,决不为亡国之民!” 袁世凯的话落地有声,但历史却不会再给他十年了...... 许多人将接受二十一条的责任归咎于袁世凯,其实袁世凯却力争国权到了最后一刻,只是由于国力弱小,根本无力与蒸蒸日上的日本抗衡。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当时袁世凯最大的政敌正是二次革命后以日本为基地进行反袁的孙中山,而这位孙中山一路都大力鼓吹日本制裁袁世凯。 其实不光是孙中山,还有一个人也对袁世凯失去了信心: 蔡锷! 蔡锷之前是真心支持袁世凯的,南北谈判之时,本着维护统一的目的,是袁世凯定都北京的支持者。二次革命时,多次为袁世凯辩护。 但随着二十一条条的签订,蔡锷对袁世凯彻底绝望了。 天津。 “老师,我来了。” 听到这声声音,梁启超抬起了头:“松坡,不是说你被大总统囚禁了吗?” 蔡锷苦笑了下:“老师,虽然蔡锷对大总统有诸多意见,但大总统却从来没有囚禁过我,也从来没有限制过我的自由。哪怕我现在要回到云南,大总统也是肯的。” “是啊,世间多谬传啊。”梁启超叹息一声,请蔡锷坐了下来:“松坡此来何为?” 蔡锷叹息一声:“筹安会的活动当真越来越猖獗了,他们不断的鼓吹中国需要的不是大总统,而是皇帝,还一次次的搞什么民意调查,我怕就怕大总统把持不住,最后落到了他们的圈套那。” “有的时候,人往往是身不由己的。”梁启超在那沉吟了下:“袁世凯未必想做皇帝,可在他那张位置上,对他唱赞歌的人多了,他的头脑变会失去正常的判断,从而以为自己真的是别人嘴里所说的那样的人。” 梁启超闭上了眼睛,尔后忽然睁开:“如果袁世凯真的称帝着呢么办?” “必反!”蔡锷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如何反之?” 蔡锷早就胸有成竹:“大总统若要称帝,我立即离开北京回到云南。云南于袁氏下令称帝后即独立,贵州则越一月后响应,广西则越两月后响应,然后以云贵之力下四川,以广西之力下广东,约三四个月后,可以会师湖北,底定中原!” “好,好!”梁启超大声赞叹,又问道:“云贵之力下四川?难道松坡忘了四川有一个人了吗?” 蔡锷略一思索:“胡景伊?” “僵尸尔,不足为虑!” “陈宦?” “走狗尔,亦不足为虑!” 蔡锷脸上露出笑意:“那就只有一个人了,王恒岳!” “不错,就是此人!”梁启超点头赞许:“你以为王恒岳此人如何?” 蔡锷在那沉吟半晌:“我真正和他打交道,也只有出兵西藏平叛那一次。此人坚忍卓绝,很会用兵,他一到西藏,西藏叛军闻风而逃,只是......” “只是什么?” 蔡锷脸上露出沉思: “只是此人很难琢磨,你看他在荣县和西藏的作为,无不皆是英雄行径。四川大水,奋而救之,四川民众恩人!但他是革命首义,二次革命之时,本该振臂一呼,全川响应,可他非但没有这样,反而还在最后时刻,出兵平定熊克武......” “这样的人要么是个大英雄,要么是一代枭雄!”梁启超接口说道:“在我看来,王恒岳只是在最恰当的时机做出最合适的选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他可以选择和你合作,但你不能侵犯他的利益,不能触动到他的底线。” “老师这么一说,倒是的确如此。”蔡锷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松坡啊。”梁启超站了起来:“你要起事反袁,就绕不过四川,也绕不过王恒岳,王恒岳如果支持你,则大事可成,王恒岳如何反对你,由四川反攻云南,则你必败无疑,因此对四川不能用打,只能一个字,拉!” “拉?” “拉!”梁启超停住了脚步:“要打,王恒岳必然拼死反抗,他兵强马壮,又深得川人爱戴,未必能够打得过他,反而只能让他倒向袁世凯一方。可是你要拉他,或者可以成功。这人很会分析形势,所以一旦袁世凯称帝,我以为他有反袁可能!” 蔡锷在拿沉吟很久:“打不如拉,打不如拉......可是如果王恒岳不肯怎么办?” “那就不打!”梁启超微微一笑:“我料王恒岳这个人,你不打他,他一定也不会去打云南,只会转尔把全部精力放到四川之上。松坡可以集中全部精力讨袁,成功之后,再行对付王恒岳!” “我明白了,老师!”蔡锷轻轻的呼出了口气,忽然有些出神:“可是我还是希望王恒岳支持我的,毕竟我还是很欣赏此人的。如果他能助我,则反袁大计必成。我真的不想有一天和他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松坡,你的个人威望和军事才能,与王恒岳不相上下,但你却没有他那么狡猾。”梁启超叹息一声:“这是最要命的,当年我们搞维新运动时候,也正是吃了这样的大亏啊。” 蔡锷抿了抿嘴,然后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十三章 战争准备 1915年欧洲打成一团! 对于德国来说,最缺乏的战略物资是铜,世界各产铜国纷纷对德国实行经济封锁。迫使德国人不得不绞尽脑汁的去获得这一战略物资。 而对于四川的王恒岳来说,谁打谁,谁代表“正义”一方,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眼中的欧洲之战,对自己来说只有一样: 利益! 大量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往欧洲。猪鬃、桐油、棉花、布料......主要供应对象为英国和法国。在王恒岳看来,无论你要什么,只要你能提出,我就能想方设法的为你弄来。 德国的铜缺乏王恒岳也是完全知道的,为了弄到铜资源,德国人可是什么招都想出来了。 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顾客就是上帝! 这是王恒岳给远在欧洲的邓勇唯一的一道不能违抗的命令。 秘密联络线建立起来了, 所有从云南收购来的铜,大红山铜矿出产的铜,开始装船,悬挂着美国旗帜运往中立国,剩下的,就靠德国的那些船主们想办法,把这些对于德国来说珍贵无比的战略物资再运回到国内了。 川南煤矿的成功开采,也让王恒岳的“投资人”斯特望倍感震惊,他无论如何也都想不到,自己一个为了保护王恒岳而临时想出的办法,却让王恒岳真的在川南发现了储藏量巨大的煤矿。 这也让斯特望和美国投资团的投资人震惊之余也感受到了兴奋。 或许,王恒岳这个人真的特别得到上帝的眷顾吧...... 而在中国国内,袁世凯称帝的意图也越来越明显了。各地的“请愿团”纷纷进京,要求恢复帝制。 帝制,已经无法避免! 四川。陈宧被袁世凯任命为成武将军,署理四川军务,同时调原四川都督胡景伊入京。 胡景伊机关算尽,为的就是能留在四川都督的位置上,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怎样对袁世凯表达忠心,最后都不过成为南柯一梦。 坐上四川最高军政长官位置的陈宦,大修成都皇城,预备作袁克定蜀王府。 同年,“中华国家社会党”在乐山秘密成立。 国社党党魁王恒岳,宗旨为“国家统一、民众团结、社会进步、民族自强”! 国社党口号为: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 在国社党第一次集会中,国社党党魁王恒岳如是说道: “纵观近代世界列强,其内政外交,莫不以军事为根蒂,内政为作战之预备,外交为作战之手段。无事时则军容相持。所谓武装和平,有事则兴国以战,所谓铁血主义,无不如是。不如此,则国权不张,国力不固,国家的经济政策不能发达,国民的生命财产,也不能够得到保护。十九世纪以来,地运转移,全球交通,以前视一国为天下世界者,现在一国仅为世界的一个单位,彼界此疆,尔诈我虞。处此时代,国界纂严,世界大同无期,万国仲裁虚设。所谓号称为强国者,实则半文半野之团体也。其对内则通商惠工,有最文明的法律;对外则连横合纵,兴兵构怨,有极野蛮之行为......” 王恒岳看着坐在那的第一批大多由军官组成的国社党党员,又继续说道: “所谓强国,必须有战胜他国之实力。如今日之中国,英国人开着军舰来了,法国人带着大炮来了,日本人上了刺刀来了,如何可以称为强国?二十一条之痛,历历在目,中华遭受欺凌之史,历历在目。非强国无以自保。对内,则以文明手段发展经济,对外,则以强硬军事手段应对挑战,欲达此目的,非我辈励精图治,埋首努力不能做到! 一个国家民族的强盛,非一代人能够做到!但根基打好了,强国思想深入人心了,则我们的后代,亦可以完成我们之未尽之事业 ......” 王恒岳的演讲进行的时间并不长,最后他举手平静地说道: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 所有的国社党党员都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中华国家社会党”的成立,意味着王恒岳迈出了新的一步。 建立自己的军队,建立自己的党派。在未来的混乱岁月里,利用政党的宣传,把军队和更多的人,团结到自己身边。 在国社党成立之后,王恒岳又迅速召集独立混成师团以上军官秘密会议。 “袁世凯称帝,已经无法避免。筹安会的成立,不过是开始而已,很快,中国就会出现一个新的皇帝!”王恒岳面色凝重: “护国讨袁,势在必行!四川必有大战,全国必有大战!我独立混成师自即日起,进入战争准备!” 军官们笔直的坐在那里,听着王恒岳继续说道: “袁世凯一旦称帝,则云南必然先动,云南动,则天下动!云南动,则四川也必动!四川有北洋两个精锐旅,陕西方面的冯玉祥旅也正在进入四川!云南讨伐四川,四川讨伐云南。我独立混成师何去何从?” 王恒岳沉默了下,然后缓缓说道: “护国讨袁,统一四川!” 八字一出,群情激奋! 护国讨袁,统一四川! 这是所有王恒岳集团的军官和官员们期待已久的一天! 这些年励精图治的发展,让川南拥有了四川最精锐的军队,拥有最精良的武器。军官们早就已经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就等着恒帅下达这一道命令了! 王恒岳微微一笑,随即面色重新一正: “我以为袁世凯不称帝则已,一称帝,则必败,但是袁世凯败了,并不等于国家就太平了,中国必然陷入一个混乱年代!要想结束这一混乱时代,则必须出现一个团结一心的政治团体,必须出现一个强而有力的军事集团,而这,将从统一四川开始!” 王恒岳并没有明白说明这一军事集团是谁,但所有的军官都清楚。 他们有些惊讶,恒帅的心思,并不仅仅放在统一四川之上! 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激动、振奋。 “但是,我们的形势不容乐观。”王恒岳的表情一点也不轻松:“即便讨袁成功,云南、贵州也依旧对我们虎视眈眈。统一四川之战,必然遭到来自于各放的阻力,甚至是军事进攻!参谋长!” 蒋百里站了起来,走到地图之前说道: “我们的军事计划,第一步是统一全川。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将先让云贵方面和北洋消耗,尔后一部防云贵军,一部先取重庆,后攻成都。后发制人,以慢打快!云贵方面和北洋的激战,将会在川南一带发生,各部在没有指挥部命令之前,严守防区!” “也就是说,不等云贵军和北洋军打的精疲力竭了,我们决不出手。”王恒岳补充了一句。 蒋百里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完成四川统一,我们将进入一个休整扩充期,下一步的目标,就是云南和贵州。这是最艰苦,也是决定我们的命运的战斗。诸位,做好苦战的准备吧!” 在这一次军事会议上,王恒岳和蒋百里很明确的制定出了先定四川,再夺云南、贵州的军事方案。 也正是从这次军事会议开始,王恒岳军事集团提前做好了战争准备。 独立混成师开始秘密调兵,士兵全部分发实弹,大炮被运到了前线,一切,就等着那一天的开始。 此时的王恒岳,心里并不轻松。 在四川,有北洋的三个旅的精锐,在云贵,自己必须应付滇军和黔军,而湖南方面张敬尧所指挥的北洋精锐,旦夕可以到达四川! 政治上,自己必须从袁世凯称帝开始就表现出坚决的护国讨袁态度。军事上,自己则必须谨慎再谨慎,决不能出现任何乱子! 可是,自己的敌人们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吗? “冯玉祥的混成旅入川了。”蒋百里出现在了王恒岳身边。 “恩。”王恒岳“恩”了一声。 “陈宦组织了清乡军,名义上是清除革命党,实则是为袁世凯称帝清除最后障碍。川军第一师、第一混成旅,都已出动,北洋也加入到清乡行列。周骏为川东区清乡总司令,黄皓为合川、大足清乡总司令另设南充、汉军两特区,冯玉祥担任川北清乡总司令,但是,陈宦却没有任命恒帅为川南清乡总司令,说明他对我们是刻意提防的。” 王恒岳抿了下嘴:“从一开始,北洋对我们就没有信任过,他们始终是防备我们,请企图解决我们的,我们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赢了。陈宦现在不敢对我们动手,可是只要他有任何企图,我们就提前动手,保护川南之地!” 蒋百里点了点头,拿出一份电报:“这是陈宦来的电报,拥护袁世凯称帝的,要让你在上面签字。你看我们怎么应付?” “不签!还是说我病了。”王恒岳看到未看电报,有些讥讽的笑了一下:“我是革命首义元勋,又怎么可能干拥护称帝这样的事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十四章 称帝(呼唤月票支援) 袁世凯称帝的决心已经下了! 但是,他身边一柩有人坚决反对,尤其是袁世凯的好朋友、亲信。 袁世凯的老友严修是最焦虑的一个,他见了袁世凯后也不客气,他开门见山地对袁世凯说道:“我听说大总统受杨度等人的撮弄蛊惑,要变更国体,改行帝制,心里十分着急。杨度这个人一向阴险狡诈,为了自己的发达而不择手段,大总统一定要小心此人。如今共和思潮已经深入人心,倘若逆历史潮流而动,必将天下大乱,后果不堪设想。大总统你想,历朝历代的帝王家有什么好下场?你何苦要去做什么皇帝呢?你别看现在外面搞请愿、搞选举,闹得乱哄哄的,可大总统对外面的事情真相,知道多少呢?” 见袁世凯还没有醒悟,严修有些激动起来:“大总统!现在的局面危险万状,你要不及时刹车回头的话,我真是为你担心,为克定和袁氏家族担心哪!” 听到这里,袁世凯才频频点头,似有触动。但严修走后,袁世凯又故态复萌。 为袁世凯的心腹亲信,张一麐对帝制运动的猖狂感到忧心忡忡:“大总统,在辛亥革命的时候,我曾经劝你自立为帝,取代清廷,但那时你没有答应。如今时机已失,民心已定,绝不可改弦更张,重蹈覆辙啊!如果你现在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帝制自为,恐怕真的要大祸临头呢!” 袁世凯听张一麐说得这么认真,便敷衍他说:“这都是外面的传闻,复辟帝制是没有的事,请仲仁对我袁某尽管放心也就是了!” 张一麐听后很高兴,出去后逢人便说袁总统无称帝之意,为袁世凯辟谣。袁克定和杨度等人听到后,气得直牙痒痒,后来终于想方设法将他改任为教育总长,目的就是要把张一麐从袁世凯的身边调开。 唯一能够劝阻袁世凯的两个人,也终于对袁世凯称帝失望了...... 四川方面,袁世凯反而是相对放心的。 镇守四川的陈宦深得袁世凯的信任,当时便有“文有杨士琦,武有陈宦”的说法。帝制运动发动后,陈宦向袁世凯大表忠心:“我军人以定乱保安为天职,但知效忠元首,不知其他......伏乞大总统俯顺舆情,毅然裁断,早定大计,以幸天下”。随后,陈宦又自告奋勇请求出镇四川,以防止西南各省起事。 在离京赴四川上任时,陈宦更是伏地九叩首,膝行而前,大呼:“大总统如不明岁登基,正位中国,陈宦死都不回来!” 这种肉麻的程度,连饱经沧桑的袁世凯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王恒岳听到这个故事之后,讥讽地道:“陈宦真的能与袁世凯共始终吗?无论如何,谄佞之人,事出常情,大事既去,必生反噬。陈宦这次远离都门,实则为北洋旧人所倾轧,不过是借此深固袁世凯之宠信,难道这种人能始终忠于袁世凯吗?” 1915年11月,蔡锷秘密离京赴津,旋以治病为名东渡日本,后经台湾、香港、越南,于12月抵达昆明。 1915年12月12日,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宣布承认帝制,并改国号为“中华帝国”,将1916年为“中华帝国洪宪元年”。 袁世凯称帝,全国哗然! “好,终于称帝了,我们的机会到了!”当袁世凯称帝的消息传到四川,王恒岳甚至显得有些兴奋: “命令各部准备,任何军事力量不得进入四川!” 说着,在那沉默一下: “通电全国,川南镇守使王恒岳,惊闻帝制复辟,是为历史潮流倒退,王恒岳泣血哀告,恳请取消帝制,恢复共和!” 这是在袁世凯称帝后,第一个明确反对称帝的地方大员! 但是在电报中,王恒岳只是“泣血哀告”,却并没有其它任何意思,也没有宣告独立。 袁世凯一边去电好言安慰,一边密令陈宦集结军事力量,准备武力解决王恒岳! 可是让袁世凯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候的王恒岳,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了。他早已提前完成一切军事准备。 从前清开始,王恒岳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似乎都是“被动”的,与满清、与革命党、与北洋,他始终都在虚与委蛇,只有这一次除外: 主动出击,明确反对称帝! 20日,云南方面使者秘密到达乐山。 来的目的非常明确,云南准备讨袁独立,川南镇守使王恒岳,革命首义元勋,今又通电全国明确反对称帝。云南独立,川南首当其冲,王恒岳是战是和? 这不是蔡锷的口气,王恒岳第一反应就是如此!一定是唐继尧派来的人! 王恒岳的回答非常简单:“要战,则战!要和,则和!” ...... “王恒岳是什么意思?”接到了王恒岳的回复,唐继尧大惑不解。 “冥庚,你急了,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才回到云南,风尘未洗的蔡锷有些着急:“王恒岳此人,从来不受威胁。我们若独立,王恒岳必然不肯听命袁世凯,他的通电已经很好的表明了他的态度!可你这么多他一说,以他的性格来说......” 说着,又摇了摇头:“他西藏叛军敢打,满清敢打,同盟会的敢打,日本人他也不怕得罪,难道会怕我们吗?” “松坡,或者我做的的确有些急了。”唐继尧也有一些懊丧:“现在该如何办?” 蔡锷在那想了一会,缓缓说道:“给王恒岳回电,只要一个字,‘和’!” ...... “这才是蔡锷的手笔。”王恒岳接到电报,笑道:“云南不打,我们也不打。还是之前制定的,先让云贵方面和北洋打个精疲力尽再说!” “恒帅,成都和重庆两个方面都动了!” 王恒岳点了点头:“命令眉山之杨森部,内江之马啸部,严密防御,不许放一个敌人过来,命令谢水向之第一旅、李逸风之第二旅、王瓒绪之第六旅,随即准备增援!” “是!” 王恒岳吩咐完,伸了一个懒腰:“我去睡一会,天大的事情也不要来打扰我!” 在大战爆发之机,王恒岳最想做的事情只有一样: 睡觉...... ...... 眉山。 杨森拿马鞭掸了一下皮靴。 这是和恒帅学的动作。身为军官,仪容一定要整洁,哪怕仗打得再厉害,皮靴上也不能沾到一丝灰尘。 军事会议已经召开过了,恒帅的意图非常明确,就是要利用袁世凯称帝的最有利时机,完成统一四川大业。 身为军人,孜孜以求的就是这一时刻! 陈宦到重庆以后,也来拉拢过自己,可今时不同往日,这四川,可眼看着就要变成恒帅的四川了,自己焉能为了一时好处而断了未来富贵? 在杨森看来,放眼四川、云南、贵州,没有人是独立混成师的对手。统一整个四川,对于恒帅来说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也许唯一的恶战就是即将到来的面对北洋之战吧! “报告,成都方面李柄之暂编第一混成旅已经出动!” “知道了,再探!” “报告,李柄之派人来了,说奉命清乡,要借道眉山!” “不借!”杨森想都未想:“告诉李柄之,眉山民众安居乐业,最怕见到当兵的,连我杨森都是许诺再许诺才安顿下来的,突然来了那么多兵,让老百姓怎么办?” 说着,扬了扬马鞭:“把重机枪都给我架起来!李柄之不动也就算了,他要敢来硬的,打他个狗日的!” “是!” ...... “混帐东西!他杨森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李柄之勃然大怒:“命令第一旅全旅准备,强行夺取眉山!阻拦者,以叛乱罪格杀勿论!” “旅长息怒!”参谋长急忙说道:“眉山戒备森严,杨森的第五旅都是王恒岳手下的精锐,士兵训练有素,武器精良,子弹充足,听说他们仪仗着自己有军工厂,打起枪来一个个都比赛一样,贸然攻击,恐怕于我不利。” 李柄之恼怒的转了几圈,参谋长又赶紧说道:“况且现在就和王恒岳翻脸,必然给了其他人以可趁之机,我听说蔡锷已经回到了云南,只怕......” 李柄之叹了口气。 乱,怎一个乱字了得! 一旦云南那边闹出点什么大动静来,四川的王恒岳再来一闹,北洋必定两面受敌,唯一的指望就是张敬尧的主力了。 大总统当的好好的,非得要称什么帝,现在可怎么得了! 拿起望远镜朝眉山那看了一眼,对面的士兵早已进入阵地,重机枪都架了起来,这要硬冲,只怕自己的暂编第一混成旅必然死伤惨重。 “报!12月25日,云南通电宣布独立,推唐继尧为云南军政府都督,组成护国军三个军,出师叛乱。蔡锷为第一军总司令,率四个梯团八千人入川!” 李柄之身子晃动一下,颓然道: “真的要出大事情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十五章 “下野”?(第三更求月票) 1915年12月25日,云南通电宣布独立,众推唐继尧为云南军政府都督,组成护国军三个军,分别从四川,湘西和广西三个方向出师讨袁。蔡锷为第一军总司令,率四个梯团八千人入川! 袁世凯和陈宦同时下令川南镇守使王恒岳,率独立混成师主力,阻挡护国军入川,王恒岳置之不理。 这个时候的王恒岳,甚至连装病都懒得装了! 随即,陈宦以“清乡不利”为罪名,下令免去王恒岳“川南镇守使”、“独立混成师师长”等各项职务,由重庆镇守使伍祥桢接任。 “好,好得很!”王恒岳接到这个消息反而笑了起来。 “恒帅,提前宣布独立吗?” “不,暂时不!”王恒岳摇了摇头:“给陈宦发电,我接受免职决定,告老归乡,只愿当一农人足矣!” 听到恒帅年纪轻轻就要“告老归乡”,一众部队下都笑了起来。 “恒帅,那伍祥桢那里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王恒岳笑着道:“他现在不是川南镇守使吗?他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现在我无官一身轻,我的那些部下,我可也约束不住了!” 27日,王恒岳通电接受政府命令,辞去川南镇守使、独立混成师师长职位,全川哗然! 通电中字字血泪,“......恒岳虽有革命首义元勋之虚名,然国家倒退,痛不欲生......今既免恒岳之职,虽忧心社会之变,国家之乱,亦无可奈何......” 王恒岳下野了!王恒岳被免职了! 川南震动,四川震动! 王恒岳是革命首义功臣、平叛功臣、抗灾功臣......在他头上的名头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他几乎就是一个被“英雄”光环笼罩着的人物。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英雄,却被免职了? 川南人人都为王恒岳不忿,镇守使署门口人来人往,都要拜见王恒岳,为王镇守使鸣不平。 可是,王镇守使又被“气病”了...... “王恒岳又病了?”当接到这个消息,蔡锷忍不住笑了起来:“前次得病,我去了北京,他留在四川逍遥自在。后来又屡次‘得病’,这是第几次了?好,他这一病病得好啊!” 在那考虑一会,提笔写了一封信,仔细封好:“来人,给王恒岳送去!” 王恒岳那么爽快的就接受免职,实在大出陈宦预料。可还没有等到陈宦这些人弹冠相庆,他们终于知道王恒岳为什么那么爽快的不干了! 官没了,可军队还牢牢的掌握在王恒岳手中! 眉山、内江、宜宾、雅安......所有王恒岳控制地盘内的军队,一律拒绝接着王恒岳辞职!非但拒绝,而且杨森甚至喊出了“我们只认得王镇守使,不认得什么大皇帝”! 机枪、大炮都已经架设起来,虎视眈眈,随时都会爆发战争! 陈宦的如意算盘本来打的很好,兵分四路,先占领内江、泸州,然后分四个方向夺取宜宾,接着破自贡、夺乐山,再与护国军决战,继尔入军云南,鼎定局势! 可现在看着对面的架势,王恒岳哪里有一些想要放弃自己地盘的样子? 而且还传来消息,王恒岳弄了个什么国社党,加入国社党的那些中下级青年军官,在得知镇守使被免职后,人人激愤,欲要组织兵谏,重新拥护镇守使上台,组建军政府,武力护国讨袁! 事情麻烦了,事情真的麻烦了! 而此时的王恒岳,却在自己的镇守使署里,把蔡锷写给自己的亲笔信递给蒋百里看了。 “和我们之前预料的一样!” 看完后,蒋百里笑着说道:“蔡锷真的要向我们借道了!” “参谋长是最了解蔡松坡的,蔡松坡也了解我那。”王恒岳叹了声:“他是真心为国,全无私心,这点比我强上百倍。” 在那想了下:“借!命令我各处官兵,护国军来时,让开道路,放他们过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定要严密监视!” 又转向蒋百里道:“参谋长,你和蔡松坡熟悉,充当一下我军和他们的联络官。” “恩,好。” 王恒岳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见到蔡松坡的话,一定要让他注意身体。他这些年实在太累了。” 蒋百里并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 “你瞧你,不当镇守使了,怎么比当着官的时候还要忙?” 看到几天没有回来的丈夫,马韵欣略有一些责备:“昨天还有一大群青年军官在门口静坐了整整一天,我让他们进来都不进来。说什么抗议,要你带领他们护国讨袁。” “瞎胡闹。”王恒岳笑了一下:“我都是个普通老百姓了,还怎么带着他们护国讨袁那?” 马韵欣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你是真不当官了还是假不当官了,说当官吧,都被免了。说不当官吧,又整天呆在镇守使署里不着家。对了,玛格丽特等你好久了,说要什么采访你。” “啊......”王恒岳挠了挠头:“对了,韵欣,报纸继续叫‘荣县日报’不太合适了,以后改称‘四川日报’,我一会给你篇文章,你把它给发到头版去。” “恩......” 现在的玛格丽特,据说是欧洲一个什么报纸的特聘记者,也不做别的事情,就专门呆在川南,围着王恒岳身边转。 她头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逮着王恒岳,便总能从他嘴里挖出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来。 王恒岳见她实在有些头疼,可她住在自己家里,自己都躲到哪里去? “前镇守使先生。”一见到王恒岳,玛格丽特一本正经,居然连称呼都变了:“我是‘欧洲时报’的记者玛格丽特,请问您对被免去职务有何感想?” “啊,叫欧洲时报啊。”王恒岳也是正襟危坐:“这是政府的命令,我唯有接受。” 玛格丽特立刻接口问道:“您是强烈反对袁世凯称帝的,因此您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这点在您的部下身上也能完全反应出来,请问您回和云南的蔡锷将军、唐继尧将军一样,组织护国讨袁军吗?”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敏感了,王恒岳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准备写给《四川日报》的文章,然后说道: “皇帝制度在中国已经结束了,尽管还有许多人迷恋,比如袁世凯就是其中一位。他在一个不适当的时机,坐到了一张不合适的位置上,这使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了泡影。同时我们可以非常肯定,他在这张位置上,坐的时间并不会很长久。 至于我会不会护国讨袁? 记者小姐,我是一个已经失去了职务的人,中国有句老话叫名不正言不顺,我拿什么去护国那?” “可是......”玛格丽特想了一下:“您的部下还是无限爱戴拥护您的,他们希望看到您的重新出山,并且这一时候越快来到越好。” 王恒岳朝边上看了下,充当翻译的容含雁一边快速翻译,一边也在那里记录着。王恒岳笑了笑:“玛格丽特,你的中国话也学会不少了,什么时候你自己来问......” 说着面色一正: “至于这个问题,我也考虑了很久很久,我可以不当这个官,但我的部下怎么办?我的军队又怎么办?失去约束的他们何去何从?我尽管不在位置上了,但也不愿意看到战争发生,如果,真的非要......” 王恒岳停顿了下,接着说出了重点: “如果非要一个人来领导他们,护国护法,我想,我也会义不容辞的!现在蔡锷将军指挥的护国军已经进入四川,我个人对蔡锷将军表示无限尊敬,并且希望他的护国战争能够成功,假设他需要我的帮忙,我也一定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 “那么说,军队还牢牢掌握在您的手里?”容含雁停下了记录,问道。 王恒岳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如果有一天您重新出山了,你想过自己要获得更大的权利吗?” 容含雁的问题,让王恒岳怔了一下:“这个......我的目的,是保护人民安居乐业,让战争发生的影响被限制到最小。权利,更加多的是义务!” “权利,更加多的是义务......”容含雁和玛格丽特一起念了一遍这句话。 王恒岳没有等她们继续发问,说道: “你们可以这么写,王恒岳呼吁袁世凯退位,恢复共和体制,无论这样的体制是不是适合中国,王恒岳还呼吁川军放下武器,避免为虎作伥,同时,如果战争发身,那么有一个人必须为此而负责,陈宦!他必须下野!” 两个女人一起抬头看向了王恒岳。 王恒岳平静地道: “北洋势力必须退出四川,四川必须获得和平,如果非要武力才能得到和平,那么,我完全相信所有有良知的军人,他们会选择站在哪一方!” 这是王恒岳的一个宣言。 他现在并不惧怕什么,甚至还迫不及待的希望新的挑战到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十六章 讨袁之战!!(第四更求月票) “松坡!” “百里!” 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好久之后这才分开。蔡锷大是感慨:“百里,多少时候没有见了?听说你后来到了王恒岳那,原本欲要去看你,谁想到袁世凯一纸调令就把我调到了北京。” “是啊,当时我也担心得很。”蒋百里接口说道:“听说你后来是靠了一个名妓小凤仙的帮忙这才跑了出来?” “哈哈,哪有这一回事。”蔡锷笑道:“若袁世凯真的不肯放我,我靠一个妓女,又怎么能够跑出北京?这不过都是谣传罢了。” 蒋百里也笑道:“我当时也在想,以袁世凯如此精明人物,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那眼皮子底下跑了。” 说笑了会,蔡锷收起笑容:“是王恒岳让你来的?” 蒋百里点了点头:“恒帅收到你的信后,没有迟疑,已经同意了你们的借道请求。” “恒帅”二字从蒋百里嘴里说出,让蔡锷稍稍一怔,紧接着脸上露出喜色:“既然王镇守使肯借道,那就再好不过,赶走北洋大有可为......” 把目光投向了蒋百里:“其实,我也知道王镇守使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这是要让我护国军和北洋率先交手啊!” 蒋百里默默点头,蔡锷一笑了:“但我并不在意,只要能够护国护法成功,我蔡锷便是粉身碎骨也都愿意!只是还请百里回去转告,到我护国军危急之时,王镇守使千万要伸出援手!” “这点我们一定做到!”蒋百里郑重承诺道:“不光如此,我们还可以提供部分弹药补给。适当时候,我们也会出兵。起码在反袁上,我们是站在一起的。” “好!”蔡锷提高了一些声音:“只要能够在四川反袁成功,护国军一定不会留在四川,而是出四川继续北上,武力讨袁护国!” 蒋百里和蔡锷四目相交,一切都已尽在不言之中。 这个时候蔡锷用力咳嗽了几声,好像非常痛苦,蒋百里想起王恒岳的交代,急忙关切地道;“松坡,来的时候恒帅让我带话,让你千万注意身体那!” “放心,我的身体自己知道,没事的......” ...... 1916年1月,蔡锷之护国第一军第一、第二支队借道泸州,在永川与伍祥桢之第四混成旅四千人遭遇! 伍祥桢之第四混成旅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未等护国军站稳,便发动了凶猛攻势。 这个时候的战场非常有趣,护国军大摇大摆的从泸州经过,并未遭到王恒岳部的攻击,因此虽然深入四川,但后方却反而是安全的。 与此同时,内江、泸州两个地方的王恒岳部,却虎视战场,随后都可以对永川发起攻击。 伍祥桢也是北洋悍将,深知目前本军不利状况,为避免遭到夹击,尽快击溃敌人,亲自指挥着第四旅全部对护国军发起凶猛攻击! 马啸端着手里的望远镜,一直都在密切注视着战场上的动态。 第四混成旅是北洋精锐,装备精良,弹药充足,一上来便气势汹汹的向护国军发起了凶猛攻击。 而云南新军虽然同样也是精锐部队,但一是远道而征,二是在武器上和北洋军比起来,还是落着很大下风。 但护国军上下官兵的战斗精神,却让马啸叹为观止! 依仗着大炮的支持,第四旅向护国军发起了一浪浪的攻势,但护国军在不利的局面下,却依旧牢牢的守在自己的阵地上沉着应战! 炮弹刮起旋风落到护国军的阵地周围,一阵阵的火光冲天而起。 一个阵地上的一小队护国军士兵几乎全部阵亡了,但很快又有一队弥补了上去。 那面让人熟悉的“护国讨袁”的旗帜,在“二次革命”之后,重新在阵地上空飘扬! 马啸点了点头,蔡锷带兵还是很有一套的。 忽然指了指前面:“第一支队是邓泰中带的队,那里呢?右翼是谁在那指挥?” “四川招讨使熊克武的部队!” “什么?熊克武回来了?” “是,为了反对袁世凯称帝,熊克武先回上海联络革命党人,后到香港与李根源等出名借款十万元去昆明,参与蔡锷、唐继尧发动的讨袁护国之役。十二月十日,熊克武抵达昆明,十九日,熊克武、但懋辛等随护国军第一支队邓泰中出发,在路上收编了一些地方团队,还有之前流落在四川各地的旧部纷纷前,他被护国军总部委为四川招讨使。” 马啸点了点头:“恒帅知道吗?” “应该知道。” 马啸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 熊克武站在战场上,恍若隔世。 他无论如何也都想不到,自己还能回来,还能继续指挥部队,还能看到那面“护国讨袁”的旗帜! 那次,在这面旗帜下,无数同志倒下,出重庆,欲药武力征服四川的熊克武,最后品尝到了失败,逃出了重庆。 可现在,自己又回来了。只要能够拿下永州,重庆在望! 熊克武做梦都在那里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回到重庆! 向永州进发的时候,熊克武曾想去拜会一下三次救了自己的王恒岳,但战事紧急,他还是把这想法按捺在了心头。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王恒岳都已经被袁世凯免除了川南镇守使的职务,为什么还不出兵反袁? 还有,眼下战斗就在这里打响,他无动于衷吗? 最后一点,王恒岳一定知道自己回来了吧,为什么始终连个音讯也都没有? 熊克武有些想不明白,可是战场上激烈的枪炮声已经不容许他再多想了...... “招讨使,北洋炮火太猛,弟兄们伤亡很大啊!”第一支队支队长邓泰中解开军装扣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我们在正面顶着,实在分不出兵,请招讨使带着你的部队,在侧面打击一下,分散第四旅的注意力,为我正面减轻压力!” 熊克武迟疑了下:“支队长,不是我不卖命,实在是我的这些人才刚集中起来,武器都不完整,没有办法打啊!” 邓泰中怔在了那里。 熊克武一直都是一个热血青年,从来也都不知道害怕。当年为了推翻满清,不顾生死,浴血奋战,几次都死里逃生。 二次革命,又是他第一个举起义旗,奋战到了最后一刻。可是现在他却怎么害怕了? 其实邓泰中并不知道,人是会变的,现在的熊克武已经不是之前的熊克武了! 自从二次革命失败后,熊克武忽然就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失去了军队的人,就和一条丧家犬一样! 熊克武丢了自己的军队,于是只能狼狈逃出四川。 而自己的把兄弟王恒岳,队伍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壮,甚至可以在四川战局如此激烈的时候,凭借手里的兵力,坐山观虎斗,选择最佳出手时机! 为什么?只有一个原因: 他的手里有人、有枪、有炮!他谁也不用害怕。 而自己呢?千辛万苦又拉起了一支军队,绝对不能再让它有任何闪失了。 热血青年的时候已经一去不返,现在是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无论讨袁成功或者失败,手里掌握着一支军队是非常重要的。 其实不光是自己这么想,也同样回到四川的刘存厚也是如此。 听说刘存厚也拉起了一支队伍,欲要卷土重来,自己当初和他就是对头,等讨袁胜利之后,一定还会有冲突的! 被赶出重庆之仇,自己还没有报呢,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损失力量? 熊克武心里盘算许久,将来要和刘存厚动手,王恒岳势必是会站在自己这一方的,那要打败刘存厚也就变得简单多了。 邓泰中是无论如何不会猜到熊克武心里在想什么的,在那怔了半晌,这才咬牙说道:“好,那就请招讨使无论如何都要守好这里,我那边我自己想办法!” 炮声、枪声、爆炸声更加的激烈了。 北洋第四混成旅疯了一般向着护国军的阵地席卷而来。 邓泰中在那死死撑着,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把敌人的攻势给顶住! “支队长,我内江的马旅长派来的,马旅长让我送来了五十箱弹药!” 邓泰中大喜,现在阵地上太需要弹药了:“回去谢谢马旅长,再问问他,能不能帮我弄一批炸弹来!” “没有问题,马旅长说了,这是镇守使的命令,护国军要什么有什么,马旅长让护国军再坚持一两天,他将调集炮火支援!” 邓泰中愈发欣喜,如果有了泸州、内江方面的支援,那这仗就要好打多了。 新的敌人冲了上来,邓泰中张大了嗓子:“弟兄们,打啊,打啊!护国讨袁,不要害怕,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 炮火纷飞,鲜血乱溅。枪炮声把一切淹没,呐喊声让带地颤抖。 永州战场,成了北洋军和护国军生死较量的战场。而在他们的侧面后面,内江和泸州的王恒岳军却在那静静等待着战场的变化。 他们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一举解决战斗的机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十七章 等待(第五更求月票) 永州方面发生的激战,战况不断的传到了王恒岳的手中! 护国军表现得非常英勇,但也打的非常艰苦。 只是一个情况引起了王恒岳的特别注意,护国军右翼的四川招讨使熊克武的部队始终没有直接加入到战斗之中。 而伍祥桢也似乎没有刻意猛攻熊克武的部队。 “伍祥桢这是要集中全部力量,先击溃邓泰中,然后再去对付熊克武啊。”王恒岳自言自语地说道。 熊克武变了。王恒岳可以确定。 如果换成以前,熊克武早就命令自己的部队,不顾一切的对敌人发起猛攻了,但他现在面对护国军的困境,却表现得无动于衷。 “恒帅,在想什么?”充当王恒岳卫士的叶宝儿见王恒岳在那怔怔发呆,好奇的问了一句。 王恒岳回过神来:“宝儿,我给你出个题目,森林里有两只老虎,一大群的饿狼,一只狐狸,你说谁会成为森林之王?” “当然是老虎了。”叶宝儿想都未想。 王恒岳笑了下:“老虎一定是第一个死的,因为一山不容二虎,大家都想抢着做山大王,非得拼个你死我活,这时候就给了饿狼机会了。” “啊,我知道了。”叶宝儿叫了起来:“两只老虎打的精疲力竭了,饿狼就有机会了,饿狼是森林之王。” “错了。最后的胜利者是狐狸。”王恒岳笑笑道:“两只老虎都死了,饿狼就会开始分配食物,开头那,还相安无事,可到最后老虎肉渐渐的吃光了,于是饿狼就自己打了起来。饿狼越打越少,越打越少,最后就让狐狸拣了个大便宜......” 叶宝儿在那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怎么会呢?我听说狼都是一起挥动的......” 王恒岳大笑起来,自己怎么会去和叶宝儿说这个故事:“对,对,我瞎说的,我瞎说的。” 看到王庆露走了进来,王恒岳急忙转移话题:“怎么样了?” “打的很凶,今天一整天护国军的伤亡较大。而且在纳溪等地,护国军也开始和北洋交手。”王庆露一一答道。 王恒岳点了点头:“邓泰中再坚持一下没有问题。告诉马啸,再等待一天,尔后集中炮火,猛轰北洋第四混成旅阵地,协助护国军反扑!但是我们的人不要动!” “是!还有,冯玉祥的的16混成旅正在秘密调兵,大有偷袭宜宾意思。” “冯玉祥?”王恒岳嘴角撇了一下:“放他进来,然后两面合围,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四川不是陕西,不是那么好进来的。” “是!” 王庆露随即露出笑意:“恒帅休息的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出山?” “再等一段时候。”王恒岳伸个懒腰:“现在的日子多惬意?外面乱成一团也不关我的事,真想就此种花养鸟,聊度余生.......” 又来了,王庆露赶紧找个借口溜了出去。 “种花养鸟,聊度余生”都快成了王恒岳的口头禅了,每次他一这么说,总是兴致勃勃的要人帮自己找一堆花花草草和鱼鸟来,可是他王镇守使什么时候养成过的?养什么死死什么,有次连乌龟也都被他养死了,还是赶紧离开,让他少祸害点动物的好...... ...... 夜色降临了,酣战了一整天的护国军都有一些疲惫,横七竖八的躺在阵地之中。 今天一天的战斗打的实在是太艰苦了,那些北洋的简直都是不要命的,一次才被打退,紧接着又“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都说北洋的兵能打仗,今天可总算是开了眼了! 尤其是北洋的那些大炮,“轰隆隆”的,简直要把阵地炸平,炮火中护国军折损的士兵一点也不比倒在枪口下的少。 邓泰中也躺在阵地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北洋,这些该死的北洋! 虽然出征四川前早就对战斗的困难性有了准备,但却没有想到真正面临北洋的时候,战斗却是那样的艰苦。 自己这里损失很大,而侧翼的熊克武遭到的攻击并不激烈,没有死几个人,这也让邓泰中心里多少有些怨气。 鼻子忽然闻到了一股肉香,周围的弟兄一股脑的爬了起来。 邓泰中也站了起来,潮流肉香味那看去,就看到一大群的人,抗着几十大筐的饭菜朝自己走来。 “哪位是护国军第一支队的支队长?”一个军官大声问道 “我是邓泰中,请问你是?”邓泰中有些疑惑地道。 “白天给你送了子弹,这么快就不认得了?”军官哈哈笑着:“兄弟是独立混成师混编旅旅长马啸!” “马旅长!”邓泰中恍然大悟,一个敬礼:“马旅长,白天多亏了你的那些子弹那,在下还没来得及感谢,你这是......” 马啸笑道:“护国军的弟兄们打了一天的仗,辛苦了,兄弟特意命令杀了几口猪,准备了些饭前来犒劳一些兄弟们!” 邓泰中大是感激,又连声道了谢,招呼自己的兄弟过来吃饭。 马啸让人拿来一个饭盒,那是专门为邓泰中准备的,把菜一样样的放到了地上,又拿过来了一壶酒:“支队长,你这战事正急,兄弟也不让你多喝,就这一壶酒。” 邓泰中也不客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吃了几口菜,邓泰中终于忍不住心中疑问:“马旅长,兄弟问句不该问的话,袁世凯如此对待你们镇守使,可你们镇守使为什么还不反了袁世凯?” “支队长,你是不知道我们镇守使难处啊。”马啸叹了口气:“我们镇守使要反了,名不正言不顺那。你们云南有军政府,四川呢?熊克武先生那又是个革命元老了,你说我们镇守使反了之后该听谁的?” “熊克武?”邓泰中鼻子里哼了一声:“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打什么,要不是他几次起兵,我真怀疑他和袁世凯之间有勾连!” “不会,不会!”马啸急忙说道:“熊克武先生那是一心革命的,支队长千万不要误解。” 邓泰中又哼了一声,也不再谈论。 “支队长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若是有尽管开口,兄弟绝不推辞!” 邓泰中想了一下:“马旅长给我们送来的子弹和炸弹,兄弟心里感激,也不多谢了,可如果能再给我们一些炮火支援那是再好不过,北洋的炮打的实在是太凶了......” 话还没有说完,马啸已经拍着胸脯说道:“支队长尽管放心,只要你们能够再坚持一天,我一定想方设法给予你们炮火支援!” “多谢,我借花献佛,敬马旅长一杯!” “请!” ...... 太阳升起的时候,北洋第四混成旅的炮火如期而至。 炮弹继续梳理着护国军的阵地,士兵们默默的躲在阵地里,默默的忍受着炮火的摧残。 随后,第四旅的进攻开始了! 护国军的士兵一下从阵地里探出头来! 手里的各种武器同时响起,“劈里啪啦”的枪声大作。 第四旅的攻势非常凶猛,而护国军的表现也同样顽强! 战场上的局势犬牙交错,每个人都奋战在血与火交织成的战场上。 邓泰中嘶声力竭的指挥着自己的兄弟们,大声鼓励着自己的士兵们。 一天,再坚持一天,就能够得到炮火支援了! 他相信马啸的话,马啸答应的,就一定能够做到。 一个兄弟中枪倒下,浑身多是血,邓泰中急忙把他拉了下来,手忙脚乱的想要帮他止血,但却根本无法成功。 “支队长,我不行了......”士兵虚弱地道:“把我......把我葬在这里......等到护国胜利后,记得回来告诉我一声......” 说完,一闭眼睛,死了。 邓泰中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尸体,猛然大声吼道:“护国讨袁,弟兄们,打啊,和北洋军拼啦!” 士兵们表现出来的勇气让人难以置信,他们在兵力不如对手,武器不如对手的情况下,死死的坚守着每一寸阵地,一步也不退后。 他们不知道这样的仗要打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取得最后胜利,但他们却并不在乎。 从护国讨袁的第一天起,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阵地上的爆炸声在“轰、轰”的响起,两方舍身忘死的绞杀在一起,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无数的士兵倒下,然后又要无数的士兵继续填补上。 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信念: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 可谁也无法准确说出究竟要坚持多长时间! 熊克武和他的部下也都看到了护国军正面阵地上这惨烈的一幕,他们纷纷向熊克武请战,但都被熊克武所拒绝。 守好自己的阵地,才是最重要的。 熊克武朝泸州和内江的方向看去,心里有些奇怪,这里都已经打成这样了,怎么王恒岳却一点出兵的意思也都没有? 王恒岳在看什么,又在哪里等待什么? 熊克武摇了摇头,无法弄清楚王恒岳的想法...... ...... “报告旅长,炮兵集结完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十八章 开炮!!(380月票加更) “报告旅长,炮兵集结完毕!” “命令各炮准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炮!” “是,各炮准备,没有命令不许开炮!” 马啸转身进了自己的指挥部,在留声机上放上了一张唱片,然后惬意的躺到了躺椅上,闭上眼睛。 外面,传来了隆隆的炮声、疯狂的枪声。屋子里,留声机上音乐响起,那是莫扎特的《安魂曲》...... ...... “大皇帝陛下万岁,前进!” “前进,大皇帝陛下万岁!” 随着第四混成旅军官们的一声声声音,进攻开始了! 两天的战斗,已经让护国军精疲力尽,敌人的炮火,摧毁了他们几乎所有的阵地。 残肢、断腿,放眼看去,到处都是。 炸弹已经用完,如果没有独立混成师支援来的炸弹,也许阵地昨天就被攻破了! “再坚持一下,弟兄们,再坚持一下!”邓泰中大声呼唤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内江方向望了一眼...... “支队长,北洋上来了!” “全体都有,上刺刀!” “全体都有,上刺刀!” ...... “旅长,北洋冲上去了?” “把唱片再给我放一遍!”马啸闭着眼睛说道。 “是!” 《安魂曲》再度响起。 马啸听了一会,这才不慌不忙问道:“情况如何?” “在那进行白刃战,打得很苦!” “还能顶得住吗?” “应该可以。” 马啸“哦”了一声:“出去吧,等到第三次白刃战的时候再来向我汇报!” “是!” 《安魂曲》在那响起,对于马啸来声,他已完全听不到外面的枪炮声了...... ...... “杀!杀!” 阵地上的呼喊不断响起,所有的人都在那舍生忘死的进行着战斗。没、有人退缩,没有人害怕。在这里退缩和害怕,只会意味着死亡! 所有的军官、士兵都上去了。 刺刀不断递出、拔出、然后再刺出、再拔出。 鲜血好像下雨一样在空中飞舞。一滴滴的血珠落到地上,然后缓缓汇集到一起,很快便会形成一条流淌的小河。 护国军的官兵已经完全忘记了一切。援军来不来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死死守住这块阵地。 从出滇入川以来,他们就没有想过还要活着回去...... 北洋的进攻被杀退了,可是还没有等到护国军的兄弟回过劲来,又一次的进攻很快又开始。 伤亡在急剧增加着! 尸体几乎要把临时挖掘的战壕里堵满。而还继续有一具一具的尸体倒下。 只要战斗一分钟不结束,这样的杀戮就会继续进行下去,一直到进攻方或者防御方,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为止。 眼睛杀红了,手杀软了,可每一个人都还在那竭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刺刀卷刃了,枪托砸断了,但每一名士兵都在尽着最后的努力。 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要战斗到底...... ...... “旅长,第四混成旅的第二次进攻又被打退了。好家伙,那帮滇军真是拿命在拼!” “蔡锷带的好兵啊。”马啸缓缓站了起来:“让炮兵准备吧!” “是!” ...... 看着对面黑压压的敌人,邓泰中叹了口气。 尽力了,自己真的已经尽力了。 炸弹扔光了、子弹打光了、刺刀拼折了。现在,剩下的就真的只有一条命了! “全体......都有!”邓泰中发现自己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集合......” 弟兄们用尽力气站了起来,默默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邓泰中恨,右翼在熊克武部始终都没有发兵,甚至都还有撤兵的动静。 既然这样,就让自己为了理想而献身吧! ...... “各炮准备——放!” ...... 一枚枚的炮弹,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然后轻盈的落到正在重新集结中的第四混成旅中。 铺天盖地的爆炸声响起,带着冲天的火光! 第四混成旅一下就被砸懵了,打乱了! 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就变得混乱起来。士兵们抱头鼠窜,到处乱跑,想要躲避炮弹的轰击,可是无论他们躲到哪里,哪里都有爆炸! 邓泰中和他的兄弟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炮......炮......”邓泰中喃喃地说着,忽然,爆发出了一声带着几分凄厉、带着几分狂喜的欢呼: “炮啊!独立混成师开炮啦!” “开炮啦!开炮啦!” 阵地上一片疯狂的欢呼。邓泰中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这么做,他知道自己就要哭出来了。 擦了一下眼睛,邓泰中一把操起了枪: “护国讨袁,冲啊!” “护国讨袁,冲啊!” 护国军的兄弟们冲了出去,而在这个时候,熊克武也看到了这一突发状况! 独立混成师开炮了!独立混成师开炮了! 阿弥陀佛,还好自己没有离开战场! 熊克武一挥手:“护国讨袁,冲啊!” 炮兵在那耀武扬威的助阵,遭到突然打击的第四混成旅完全的乱了。他们的炮弹的轰击下狼狈的躲闪着,一直到护国军冲到了面前,这才发现大祸临头。 溃败是迅速的,已经完全被打乱的第四混成旅,甚至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仅仅一会的功夫便崩溃! 护国军全线出击,每一个能拿起武器,能冲锋的人全都投入到了进攻之中。 打了整整两天,第四混成旅眼看就可以取得胜利,但却没有想到,在独立混成师炮兵的突然轰击下,被全军崩溃! 两天之中不可一世的第四混成旅遭到了最惨重的打击! 无论伍祥桢如何努力,第四混成旅的溃败也已经无法挽回! 功亏一篑啊,伍祥桢长长叹息一声。 在经过了最后的抵抗之后,伍祥桢终于放弃了希望。 第四混成旅开始从战场上溃败,向重庆方向撤退。 护国军的兄弟们甚至连打扫战场的力气都没有了,敌人一撤,他们就疲惫的坐到了地上,有的人甚至头枕在死人尸体上呼呼大睡。 累了,他们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邓支队长!”熊克武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这一仗打的实在漂亮,伍祥桢败退,可立即向重庆进攻,我料可以一举夺取重庆!” 邓泰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招讨使,我的对于已经被打残了,如果你要拿下重庆,请便!” 熊克武怔了一下,张了张嘴,什么也都说不出来...... ...... “报告恒帅,护国军永川大捷,击毙第四混成旅四百余人!” “好,知道了,下去吧。”王恒岳的反应并不如何热烈。 只有击毙四百人吗?这算是“大捷”吗?不过护国军的确已经尽力了! “江西南昌镇守使、第七师师长张敬尧、第三师师长曹锟,已经奉命向四川调拨!1李柄之第一混成旅、陶云鹤之第十五旅、冯玉祥之第十六旅,全部进入四川!” “好啊,都来了,四川好地方啊。”王恒岳似乎并没有觉得什么担心的地方,一个人躺在躺椅上,不断摇晃着:“蔡锷指挥的主力呢?” “已经快到宜宾了。” “哦......”王恒岳在那闭着眼睛想了一会:“给宜宾的李逸风传令,让他撤离宜宾。” “什么?” “撤离宜宾,难道我说的话不够清楚吗?”王恒岳不慌不忙地道:“让其于自贡一线待命。同时,告诉蔡锷,护国军远道而来,护国讨袁,精神感动天地。我王恒岳将把宜宾做为其屯兵之所,与北洋一举死战,保卫共和!” 蒋百里正好进来,听到了这一道命令,含笑问道:“恒帅是准备在宜宾把敌人吃掉了吗?” “不是我,不是我。”王恒岳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连声说道:“护国军总要找个地方和敌人一决死战的吧?我看宜宾这个地方不错。我为共和,便是让出一个地方来又有何妨?” 蒋百里笑着摇了摇头,让参谋先去下达作战命令:“恒帅,你这是要让护国军和北洋军在宜宾死战了!两方胶着于宜宾,就算发现恒帅计划,也进退两难,只能消耗到底。等双方打的差不多了......” 朝地图上看了眼:“到时候关门打狗,内江、泸州、自贡、乐山四路出兵,虽然不能全歼北洋,但也能打的他们不敢正视我川南之第了!” “啊,是吗?”王恒岳一脸的无辜,装模作样的来到地图前看了会,一拍脑袋:“哎呀,要不是参谋长提醒,我几乎忘了仗还可以这么打,佩服,佩服。” “好了,恒帅,这里就我们两人,就别在演戏了。”蒋百里哭笑不得,随即面色又有一些凝重: “只是松坡要打一场恶战了,就算他能猜到恒帅用意,也绝对不会退缩的!” 王恒岳轻轻叹了口气:“参谋长,我这么做是不是卑鄙了些?” 蒋百里点了点头。 王恒岳笑了一下,又听蒋百里说道: “这么打,虽然的确有些卑鄙,但这却也是最好解决四川问题,尽早打跑北洋的办法,我想,松坡他也一定会看到这一点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十九章 我站在城楼观风景(400月票 “冯玉祥部现在到哪了?” “他很聪明,命令大部做出要进攻内江的架势,自己则悄悄带着一个营的人马,企图偷袭宜宾!” “哦?一个营就想打我宜宾?”王恒岳来回走了两步:“在护国军到达宜宾之前,不能落到冯玉祥的手里,让李逸风完成撤离宜宾准备,警卫团集合!” 蒋百里知道王恒岳要做什么,在那考虑了下:“恒帅亲自带警卫团去也好,打他一下,让他知难而退,同时,也可以在这样非常时刻,威震四川!使无论护国军,还是北洋军都心存忌惮!” “知我者,参谋长也!”王恒岳笑嘻嘻地说道...... ...... “前面要到哪里了?”冯玉祥停下了马,用马鞭指指前方问道。 “旅长,前面是李庄。”参谋长蒋鸿遇说了身,接着又道:“旅长,我看还是等后续部队上来再说吧,旅长只率一个营,实在是太危险了。” “为将者,身先士卒,岂有害怕的道理?”冯玉祥并不在意:“况且,敌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在内江、永川、泸州一线,此去必然能取宜宾!” 蒋鸿遇硬了硬头皮:“但我们只有一个营,根据情报,在宜宾足足有敌人半个旅!” “兵者,险道也!”冯玉祥一边策马朝前走着,一边说道:“我趁夜攻击,敌人焉知我有多少人?况且,我要的不是宜宾城,而是宜宾城外的炊锅山!” “炊锅山?”蒋鸿遇一怔。 冯玉祥勒住马,翻身下马,让人拿来地图:“来,你看,炊锅山是宜宾城东制高点,只要占领了那里,就可以俯视宜宾全城,等到大队赶到,架起大炮,一通猛轰,宜宾唾手可得!” 蒋鸿遇恍然大悟! 原来旅长打的是这个主意,当即带着几分认真,带着几分奉承说道:“旅长雄才大略,属下实在不如。” 冯玉祥微微一笑:“立刻占领李庄!” ...... “我坐在城楼观山景......” 王恒岳坐在一块高高的石头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根烟,吸上一口,喷出,嘴里哼出了几句京戏。 边上的几名卫士听的直皱眉头。 这唱的是什么?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公鸭在叫。可再看王恒岳的样子,却是一脸享受,好像觉得自己唱的很好似的。 跟在恒帅身边什么都好,可恒帅明明不会唱戏,却偏偏就是喜欢时不时唱上那么几句。这简直就是在那折磨人。 王恒岳哪里知道,掸了掸烟灰,悠然自得。 黄子煊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朝周围看了看,好像在那找什么:“恒帅,冯玉祥已经接近李庄,我警卫团一营二营已经埋伏在两侧,随时准备出击。” “好。”王恒岳扔掉了烟:“要给老子狠狠的打,先在李庄打他一下,冯玉祥遭到袭击之后,必然要江安马腿子跑,老子就在这里等着再给他们来上一下!” “是!”黄子煊应了声,又朝边上看了会。 “看什么呢?”王恒岳大是好奇。 黄子煊摸了摸脑袋:“恒帅,我刚才好像听到这有猫叫?” “猫叫?哪里?”王恒岳莫名其妙,朝边上卫士看去:“你们听到了吗?怎么我就没有听到?” 一个卫士强忍着笑,把黄子煊拉到一边悄悄说道: “不是猫叫,刚才是恒帅在那唱歌......” ...... “砰砰”的枪声在李庄四周响起,遭到骤然打击的冯玉祥营乱成一团,纷纷慌乱的寻找着藏身之地。 “旅长,敌人早有准备了啊!”冒着弹雨,蒋鸿遇冲到冯玉祥身边:“到处都是敌人,不行了,撑不住了,撤啊!” 冯玉祥面色铁青,不想自己从军到现在,居然回如此狼狈。 “走啊,走啊!”听着几面都是枪声,蒋鸿遇大声喊道:“朝江安马腿子方向撤啊,保护好旅长走啊!” 卫士纷纷朝冯玉祥身边冲了过来,一边拼死抵抗,一边不容分说的架起冯玉祥就冲了出去...... ...... “恒帅,冯玉祥在李庄遭到我沉重打击,现在正朝这里溃逃!” 王恒岳拍了拍手,从卫士手里接过两把毛瑟手枪,检查了下:“冯玉祥是旅长吧?” “是!” 王恒岳似乎有些不太甘心:“老子可是前镇守使,前师长,师长伏击旅长,似乎有些太给他面子了。走,会会冯玉祥去!” 王恒岳的心里,对冯玉祥这位倒戈将军实在有欠好感。只是感觉有些对不起蔡锷了,原本痛击冯玉祥是蔡锷的功劳,今天可让自己抢了,总得想办法好好补偿补偿才是。 两个营的警卫团静悄悄的埋伏在那里,两挺麦德森机枪张开了黑洞洞的枪口。 王恒岳把两把毛瑟手枪放在一边,嘴里又忍不住哼了起来:“我坐在城楼观山景......” “恒帅。”实在忍无可忍的黄子煊低声说道:“我不要三个月的军饷,就求您一件事成不?” “说,说!”一听到可以省下三个月的薪饷,王恒岳忍不住双眼放光。 黄子煊下了很大决心说道:“我求求您,千万别再唱戏了!” 王恒岳差点喷了出来,好半晌才悻悻地道:“狗日的,一点欣赏能力都没有......” “来了,来了!” 低低的声音,让王恒岳很快把心思转到了战场之上。 朝那看去,一队北洋士兵慌里慌张的朝这里跑了,当中拥着两个样子大显狼狈的军官。 冯玉祥来了! 王恒岳舔了下嘴唇,拿起了枪,平静的等待着。 渐渐近了,王恒岳猛然大叫一声:“打!” 麦德森机枪第一个吼叫起来,两挺机枪一起开火,瞬间就扫倒了一大片敌人。 再度遭到骤然打击的冯玉祥大惊失色,要不是几个忠诚的卫士抱着冯玉祥奋力朝边上一卧,他只怕已经中弹了! “压住!压住!” 一听到恒帅这最让人熟悉不过的声音,所有的轻重火力一齐更加欢快的鸣叫起来。 “突突”的麦德森机枪,在边上步枪的配合下,打的冯玉祥卫队根本无法抬头。 王恒岳双枪连放,忽然大声叫道:“冯玉祥,王恒岳在此!” “冯玉祥,王恒岳在此!”边上的警卫团卫士一齐大声叫了起来。 “王恒岳,王恒岳......”冯玉祥终于听清他们在喊的什么了。 无数次的听到过王恒岳的名义,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和王恒岳“相会”。 “保护旅长,保护旅长,冲出去,冲出去!” 蒋鸿遇拉开嗓子,几乎是在那里带着哭腔喊道。 看到几条人影慌不择路的跑着,王恒岳拿过了一条步枪,瞄了一下,嘴里发出了“叭”的一声声音。 “恒帅,打死他就算了!”黄子煊有些不太明白恒帅的举动。 王恒岳却放下了步枪,笑着摇了摇头。 冯玉祥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在火热的抗战岁月,终究还是为全民抗战做了许多好事的,未必一定就要了他的命。 自己之所以在这伏击,一是为了激怒北洋,二来也是要给北洋一个教训,这里不是那么好进来的! 四川的大小军阀被北洋免的免,除的除,现在除了北洋自己,四川已经没有人再愿意帮他们了。 光靠北洋,打不下四川来! 想到这,王恒岳忍不住为自己之前精心安排的一切大感得意,要不是一连串的连环计,依靠北洋解决了四川的大小军阀,只怕自己还真不太好办! “我站在城楼观风景......”王恒岳又憋不住的唱了起来。 黄子煊和所有的卫士们,好像中了枪的兔子一样一蹦而起,都不用下令,“嗷嗷”叫着就朝敌人冲了上去。 王恒岳目瞪口呆,难道自己唱的真有那么难听吗? 冯玉祥此次偷袭宜宾,却接连两次遭到伏击,冯玉祥带的一个营的人马,死伤惨重,其余的全部投降被俘,冯玉祥仅带着几个卫士逃了出去。 要不是王恒岳存心放其一马,也许冯玉祥就完成自己的征程了...... 而冯玉祥遇伏,一个营全军覆灭的消息,也迅速传开,在北洋中引起了极大震撼! 王恒岳还在,四川只要有王恒岳在,北洋就步步危机! 蔡锷在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忍不住微笑起来。川南还是王恒岳的,王恒岳想什么时候打就可以什么时候打! 而随后让蔡锷惊讶的消息传来,王恒岳让出宜宾,请护国军如驻。 在度过了最初的惊讶之后,蔡锷立刻明白了王恒岳的用意。但是正和王恒岳预料的那样,蔡锷并没有拒绝。 只要能够取得护国胜利,自己付出一切又有什么? 蔡锷知道,王恒岳想当四川王了,而且想用最小的代价,来坐到四川王的位置上。 无论是护国军还是北洋军,谁取胜对王恒岳都是有利的。当双方打的精疲力尽,王恒岳就会在最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最恰当的地点。 蔡锷轻轻的舒出了口气,在那自言自语地道: “王述之,希望你不要辜负我血战宜宾的一片苦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章 血战白沙场!(420月票加更 “这些都是之前独立混成师撤退时候留下来的!” 蔡锷朝那些武器弹药看了一下,嘴角露出笑意:“王恒岳煞费苦心,我军弹药补给不足,这些足够我们打上一阵的了。” “但这也是艰苦一战。”护国第一军总参谋长罗佩金说道。 蔡锷淡然一笑:“再艰苦,也要打!” 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嘶哑,罗佩金担心地道:“总司令,这段时候你实在太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现在哪有时间休息!”蔡锷清了一下嗓子:“命令,田钟谷营坚守白沙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退后一步!” “是!” “命令,刘国威工兵连,驻守炊锅山!” “是!” “其余各部,由我亲自率领,借道泸州,绕到北洋后面去打!” “是!” 蔡锷朝自己的爱将田钟谷和刘国威看了一眼:“我在宜宾再留下两个营,记得,一定要死死坚守住这里!还有,我已经给留在宜宾的金汉鼎、李文汉营下达命令,此战必然能给予敌人重大打击!” “是!” 1915年1月26日,蔡锷进入宜宾,留下三个营一个工兵,又一个炮兵连连进行防御,自己则亲率主力寻找北洋决战! 而在得知王恒岳竟然主动放弃宜宾,转由护国军进行防御之后,陈宦大喜,随即令兵败马腿子的冯玉祥,重整旗鼓,放弃攻击内江,向宜宾急速进发。 为了成功夺取宜宾,陈宦悬赏四十万,以期能够一战成功! 也许无论是蔡锷,还是陈宦,其实都看出了王恒岳的用意,要让两边打的精疲力尽,两败俱伤,尔后坐取渔人之利,但是两方都没有办法,必须尽早决战! 王恒岳和他精锐的独立混成师,好像一群饥饿了许久的狼一般,都在耐心的等待着给予敌人最致命一击的时刻...... ...... 29日,冯玉祥率16混成旅主力到达宜宾白沙场! 在李庄吃了大亏,又几乎在马腿子丧命的冯玉祥,把全部的怒气,都发泄到了对面的白沙场上。 平心而论,冯玉祥旅还是具有很强战斗力的。 该旅拥有炮兵一营,马队两连,机关枪一连,弹药充足。 但可惜的,冯玉祥遇到的却是蔡锷! 蔡锷,这个不世出的名将,即便此刻不在宜宾,也留下了足以打败冯玉祥的妙计! 29日,冯玉祥下令全旅出击。 白沙场,淹没在了战火之中...... 大量的北洋16旅士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密密麻麻的向白沙场发起了攻击。 机关枪配合着大炮,“突突”的吼叫着,把战场淹没在了喧嚣之中。 骑兵发出“荷荷”的吼声,疯子一般的向白沙场一浪浪涌了过去。 田钟谷指挥着自己的兄弟们沉着应战,面对北洋山呼海啸一般的攻击,他们表现的上如此的沉稳。 骑兵冲了上来,士兵们却并不射人,而是专门盯着人打。 战马不断发出悲鸣,然后将一个个骑士从马上毫不留情的摔下。 唯一的一挺机枪也在竭尽全力的支援着士兵们的作战! 北洋军攻得凶,但护国军守得也如磐石一般。 必须要在这里顶上一天,这是战前,田钟谷对全营下的死命令! 命令就是命令,尤其是士兵们而言更是如此。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口号,每个兄弟只是平静沉着的扣动着扳机,平静沉着的射杀着一个个冲上来的敌人。 双方都打出了火气,一个个疯了一般把子弹倾泻出去,恨不得能立刻把对面的敌人全部消灭在自己的枪下! 龙头山。 这是白沙场侧翼的一处重要要隘。 一个排的护国军士兵守在了这里,死死阻挡着比自己人数多上几倍的敌人进攻。 穆成光沉着的指挥着自己的弟兄们,他必须要在这坚持着,哪怕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也要死在这个战场之上! 一大队的北洋士兵冲了上来。 “炸弹!炸弹!” 随着穆成光的吼声,十几枚炸弹举了起来,士兵们用力扔了出来。 “轰隆隆”一连串的爆炸,震的地动山摇。 北洋兵倒了一片,可让人震惊的,后面的却依旧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北洋兵的战斗力,不是吹出来的。他们始终都保持着紧密的队形,以严整的火力压制着对方,然后一点一点的努力前进。 每多前进一步,也就离胜利更加近了一步! 这样的进攻,同样也让龙头山上的护国军感到吃惊,他们真的从来没有见到在如此打击之下,还依然不为所动的士兵。 其实,这是袁世凯赖以纵横天下的军队,袁世凯在其身上投入了无数的心血,他们可以称做是全中国最精锐的部队! 而这,也正是王恒岳不愿意和北洋正面硬拼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尽管他有把握取胜,但却不愿意付出太大的代价。 而现在,龙头山的守军却不得不面对来自这一精锐的挑战! 一个个的弟兄倒下了,在北洋军密集火力的打击之下,龙头山上的守军越来越少了。 穆成光朝边上看了一眼,心里滴血。这才打了多少时候,全排就已经阵亡过半! “弟兄们,拼啊,和这帮天杀的拼了啊!” 弟兄们一声不响,尽着全力履行着自己做为一个士兵的职责。 血洒疆场,这本来就是一个士兵的光荣! “小海!” 忽然,穆成光撕心裂肺的叫了声。 他看到自己的弟弟小海胸口中了一枪,正在那里痛苦的看着自己。 看着哥哥,小海裂着嘴笑了一下,一笑,满嘴的血都喷了出来。 “哥,我不成了,把......把那颗炸弹给我......” 穆成光浑身颤抖着,把一颗炸弹放到了小海手里。 “哥,妈......妈就靠你照顾了......”小海还是在那笑着,然后点着了手里的炸弹:“哥,推我下去吧。” 穆成光怔怔的,怔怔的,猛然一闭眼睛,把自己的亲弟弟推了下去。 “啊!” 当那一声爆炸响起,穆成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打啊,打啊,弟兄们,都打啊!” 穆成光疯了,不顾一切了! 他亲眼把自己的弟弟推了下去,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在了自己面前! 自己,这算是什么哥哥! “小海,小海!” 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穆成光整个人都完全陷入了疯狂状态。 “轰”的一声,穆成光一下被掀翻到了一边。 昏昏沉沉的从泥土中爬出,穆成光晃动了一下脑袋,竭力的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他朝边上一看,整个人却怔在了那里。 没了,阵地上除了自己,一个兄弟也都没有了。 朝下看了一下,穆成光忽然笑了。他看到,无数的敌人已经冲了上来。 穆成光拿起了自己的步枪,上好了刺刀,然后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全体都有,上刺刀!” 全排兄弟都在,是的,全排兄弟都在! 每一个人都在,小海也在...... 北洋兵已经冲了上来,穆成光轻蔑的笑了一下: “全体都有,护国讨袁,杀!” 全体都有,护国讨袁,杀! ...... 龙头山失守了,随即,另一处防御要地对母河崖也失陷了。 两处重地的连续丢失,使白沙场的守军,处在了一个及其不利的位置上。 31日,田钟谷营开始后撤,放弃白沙场阵地。 冯玉祥的脚站在了白沙场上。 尽管自己的16旅也同样付出了沉重代价,但自己终究还是胜利了! “向成武将军发电!”冯玉祥显得有些得意:“月三十......我军奋不顾身,连夺龙头山、对母河崖......敌溃败,遂夺取白沙场,击毙敌逆三百余名,连排长七名,我军阵亡......” 在这份电报里,冯玉祥甚至认为自己把田钟谷也给击毙了。 胜利,似乎已经在向冯玉祥招手了。 可是,新的反击却已经悄悄开始。 从白沙场之战还没有爆发,蔡锷就准确的预料到,冯玉祥一定会倾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的攻击白沙场,从而直接威胁宜宾。白沙场的防御将会是非常苦难的。 而现在,战局的进展正和蔡锷所想的是完全一样的。冯玉祥占领了白沙场。 田钟谷虽然在白沙场遭受了很大损失,但战前预想已经到达了,他们极大的阻碍了冯玉祥的前进。 当蔡锷得知白沙场丢失的消息后,非但没有一丝恼怒,反而操着沙哑的声音说道:“顶了两天,可以说是奇迹,现在大事成了!” 蔡锷非常清楚,白沙场之战其实不过只是一个诱饵而已,为的就是要引诱敌人上钩,而现在发生的一切也全部都在他的设计之中。 31日,两个营的兵力悄悄向白沙场之冯玉祥部两翼运动,田钟谷部则摆出一副死守宜宾的样子,静静等待冯玉祥的部队。 蔡锷,这个杰出的一代名将,从离开宜宾的那一天开始,已经胜券稳操,从离开宜宾的那一天起,他已经为冯玉祥挖下了一个大坑。 真正的战争从这一刻开始才拉开帷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一章 血染的炊锅山(第九更,44 1916年2月1日。 “开炮!” “开炮!” 一个连的火炮猛然间发出轰天巨响。 地动山摇,日月失色。 刚刚夺得白沙场的北洋第16混成旅,骤然遭到猛烈炮火打击! 在16旅处于混乱之机,护国军金汉鼎营由左侧向16旅发起攻击,李文汉营由右侧向16旅发起攻击,田钟谷营则在正面发起强行攻击! 三个营的猛烈攻击,让冯玉祥大乱,仅仅一个交手,便被迫撤退至第二线进行防御。 但是,未等16旅在第二线立足,护国军继续持续突击。 苦苦坚持到2日,冯玉祥旅终于支撑不住,全线溃败!冯玉祥本人亦在战斗中负伤。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护国军集中三个营的兵力,以放弃白沙场为代价,诱使冯玉祥深入,而后发起突然袭击,一举大捷! 不甘心失败的陈宦,随即又派出北洋军一团,亲军两个营,增援战场。 蔡锷继续以护国军刘发营诱敌深入,尔后将其引至宜宾一线,再度妙计重施,以田钟谷、李文汉二营发起猛扑,敌军再败。护国军夺得大炮两门,弹药不计其数! 在护国军第一军总司令蔡锷的安排下,守卫宜宾的护国军,以两千的力量,前后两次大捷,击溃北洋一万余人攻击,死死守住了宜宾。 蔡锷的军事生涯,也在护国之战中达到了巅峰! 实事求是的说,这次的护国讨袁,和历次都一样,毫无组织,毫无联系,各干各的,护国战争三军无主,不过就是场泡沫战争而已。 但万幸的是,出了一个蔡锷! 这个杰出的将领,利用自己让人不可思议的军事才能,连出妙招,在敌强我弱的态势下,打的北洋精锐晕头转向! 当年袁世凯一意笼络蔡锷,目的也便在此,使蔡锷为自己所用! 可惜袁世凯并没有能做到! “我差蔡松坡太远了。”当接到宜宾战报,王恒岳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蔡松坡打的好仗啊。”蒋百里也大是感慨:“自己亲率主力摆出决战架势,但其实真正目的却在一口一口吃掉北洋。” “贵州都督刘显世也宣布独立了。”王恒岳点了下桌子上的电报:“还会有越来越多的省独立,很快就要轮到我们了!” 随即,面色一正:“命令,我各旅做好战斗准备!” 蒋百里微微笑了,他知道恒帅有些按捺不住了。一切,都在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 此时,蔡锷率领护国军第一军主力,于纳溪的朝阳关、棉花坡与北洋精锐血战二十七昼夜,北洋军伤亡惨重,被迫深挖战壕固守。 第一军也由于大量消耗,无法得到补充,也被迫从攻势转为守势。 二十七昼夜,蔡锷指挥的第一军整整和力量远胜于自己的北洋军血战了二十七昼夜! 宜宾的金汉鼎营、李文汉营也被陆续拉到前线,陈宦急忙下令冯玉祥旅、伍祥桢旅,以二旅五千余人兵力,再攻宜宾。 这时候的宜宾,已经只剩下了伤亡过半的田钟谷营,和刘国威的工兵连!两部加在一起,竟然只有二百余人。而炮兵连的炮弹也几乎快要用光! 北洋军以优势兵力,山呼海啸一般的向田钟谷营发起凶猛攻击,田钟谷已经实在没有力量再继续抵挡北洋的大举反扑了。 “田营长,刘连长请你向右翼转移,由我部掩护你们撤退,在炊锅山阻挡敌人!” 随着这一战局变化,田钟谷营向右翼撤退,刘国威工兵连死守炊锅山。 惨烈的炊锅山保卫战开始了! 时刘国威工兵连仅六十二人。 可是刘国威和他的兄弟们,从炊锅山保卫战一开始,便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死人。 面对漫山遍野的敌人,这六十二个人死死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奇迹一般的挡住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而后方的炮兵,也竭尽所能的用最后的炮弹,支援着前方的兄弟! 这一仗的惨烈,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北洋一次次的进攻,工兵连一次次死死守卫着阵地。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护卫着护国战争的荣耀! 他们知道自己无法坚持多少时间,更加知道自己会全部死在这里,但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总是要有人死的,轰轰烈烈的去死,让自己的名字在中国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当护国战争胜利的那一天,许多许多人都会知道在炊锅山这块战场,曾经发生过什么。曾经有六十二勇士,为了护国战胜的胜利,流尽了他们的最后一滴鲜血! 北洋冲上来,他们用炸弹、子弹把他们打了下去;北洋冲到了面前,他们用工兵铲、用石头把北洋逼了回去! 一个又一个的勇士,抗着炸弹冲向敌人,然后在那一声爆炸之中,自己年轻热情的生命骄傲的随之而去...... 这是怎样的一场战斗? 冯玉祥和伍祥桢完全为之震惊。 他们清楚的看到炊锅山上,不过只有那么一些守军,甚至没有机枪,可他们是怎样从上午到下午,死死的坚守到了现在? 北洋的人数是他们的数倍、十数倍、数十倍,机枪完全压制着他们,可明明已经看到了敌人阵地,却就是冲不上去。 护国军炮兵连的最后一枚炮弹也打了出去。 “连长,没有炮弹了!” 炮兵连连长曾天远怔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弟兄们,工兵连正在炊锅山战斗,他们人不多,我们也没有炮弹了。怎么办?炮兵当步兵用吧!” 弟兄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一个人问了一声:“大炮怎么办?” 曾天远朝后面看了下:“就留给王恒岳吧!” 说着,他拿起了那面“护国讨袁”的大旗,平静地说道:“弟兄们,走吧!” ...... 冯玉祥的手在颤抖。 那是什么啊?那是一群炮手,在一面“护国讨袁”大旗的指引下,无所畏惧的朝着冲了过来! 疯子,这些人绝对都是疯子! 机枪的扫射下,他们成片成片的倒下,可他们依旧还在那冲着,冲着。 曾天远倒下了,他看到就在那面旗帜也快要倒下的一刹那,一个兄弟猫腰一把抄起了旗帜,然后又义无返顾的冲了上去。 曾天远笑了,然后他用力朝前爬了几步,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一头埋到了土里。 土里有血。 土是冰凉的,血是火热的! 曾天远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了,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一年他才只有二十一岁! 一个年轻的生命,为了他所追逐的梦想,倒在了这片滚烫的土地上! 二十一岁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刘国威也只有二十六岁。 工兵连已经顶不住了。 刘国威清点了一下,还有三个伤兵。 “弟兄们,要去了啊。”刘国威淡淡笑着。 三个伤兵挪到了他的身边:“连长,不成了吗?” “不成了。”刘国威把一个炸药箱拿到了身边,点着了根烟,用力吸了两口:“兄弟们,都别怕。” “连长,我,我不想死......”一个看起来二十岁都不到的士兵说道。 刘国威笑了:“别怕,别怕,一会等北洋的人冲上来的时候,轰的一下,什么都没有了,不会疼的。” 小兵竭力挺了下胸脯,似乎想要证明自己不怕。 刘国威朝下看了一眼,北洋的人正在慢慢的朝这里进攻:“兄弟们,蔡总司令会帮我们报仇的!” 北洋的人越来越近了。 刘国威把香烟凑到了导火索上。 导火索被点燃了,“滋滋”的燃烧着。 刘国威和他的兄弟们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浩气长存,英灵永在! 这是1916年的3月1日。 北洋占领了炊锅山,但其实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没有抓到一个俘虏,没有看到一个还活着的人。 冯玉祥和伍祥桢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这是一群什么样的士兵啊! 他们视死亡为士兵的最高荣誉,他们视战死在这里为军人的无上光荣,而他们,仅仅是一个工兵连而已。 护国军里究竟有多少这样的人?还要打多少这样的仗? 而最让北洋担心的是,还有一只更大的老虎,已经在一边虎视眈眈盯了许久的老虎,正在等待着北洋...... ...... “什么声音?”王恒岳睁开了眼睛。 “没有什么声音啊?” “哦,那我刚才是做了一个梦。”王恒岳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我梦到许多士兵都死了,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蒋百里走了进来:“恒帅,宜宾方向打的非常艰苦,看样子那里的护国军已经顶不住了,而且蔡锷在纳溪和北洋血战二十七昼夜,伤亡惨重,双方都打的差不多了。这是我们出击的时候了。” “该我们上了吧。”王恒岳淡淡的问了一句。 蔡锷点了点头:“该我们上了,敌人已经进入到了我们的攻击范围!” 王恒岳整理了下军装: “传令,四川独立,全军出击!” (今天第九更送到,蜘蛛不会拖欠一章的,然后默默码字等待三月最后一天的到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定国军,前进!(求月票) “通电全国,四川独立!” 王恒岳神色肃穆: “即日起,成立四川军政府,王恒岳任都督。独立混成师改称‘定国军’,王恒岳任定国军总司令,蒋百里任总参谋长,各旅自动晋升为师!” “是!” 王恒岳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字说道: “命令,定国军全军出动,护国讨袁,再造共和!” “护国讨袁,再造共和!大都督万岁,定国军万岁!” 1916年3月3日,“前”川南镇守使、独立混成师师长王恒岳,通电全国,宣布四川独立! 同时,定国军成立,王恒岳自任总司令! 王恒岳喊出了“护国讨袁、再造共和”的口号,全川震动,全国震动! 国人期待已久的一刻终于到来!陈宦最担心的一刻也到来了! 王恒岳虽然一直都没有动,但他却始终是陈宦眼中埋在四川的一颗炸弹,而现在,这颗炸弹终于被引爆了! 而王恒岳,也首次登上了四川都督这张位置! 这次和荣县独立完全不同,那次王恒岳主动让出了都督的位置,可是这次,王恒岳一旦坐上了还会下来吗? 四川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定国军,也终于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爪牙! “炮兵集合!全体进入战斗位置!” “炮兵集合完全!” 刘思海的态度有些傲慢,他掸了下军装上的灰尘:“目标北洋,开炮!” “开炮!开炮!” 3月6日,在北洋刚刚取得宜宾不久,沉寂许久的定国军,以大炮为开路先锋,全线转入反攻! 猛烈的炮火摧残着北洋军,轰隆隆的炮声让整个大地颤抖! 冯玉祥之16混成旅、伍祥桢之第4混成旅,完全陷入到了炮火的包围之中。 在乐山、在自贡、在泸州、在眉山,所有定国军的军官们,都缓缓的拔出了他们的指挥刀,然后刀身向前,用力说道: “定国军,前进!” 定国军,前进! 定国军于各线展开猛烈反攻,那些养精蓄锐已久的定国将士,在炮火的全力支援下,山呼海啸一般的向着敌人: 冲锋! 乱了,完全乱了! 王恒岳在最恰当的时机,选择了最猛烈的发难。 无数的重机枪、轻机枪,在那泼洒出暴雨一般的子弹,疯狂的压制着敌人。那些穿着灰色军装,系着红色领巾的定国军士兵,凶猛的席卷而出! 装甲第一师,警卫第一师,也终于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六辆外面包着钢板,架着麦德森机枪汽车,如同一只怪物一般旁若无人的朝前猛冲。 这种首次出现在战场上的怪物,让人闻所未闻。子弹打在“装甲车”的钢板上,当当作响,可却不能给其造成任何伤害。 而装甲车却凶猛的朝前迅猛推进,起码在这个战场上,没有人能阻挡住它们! 皮特很委屈的充当起了司机,还要很委屈的忍受着邓夏的责骂。 “见鬼,皮特,开稳些,开稳些,我瞄不准,我瞄不准!” “上帝,这不是给汽车开的路!”皮特也恼火的叫了起来:“我已经开的很棒了,该死的!” 的确,这里的道路不太适合汽车,这次装甲师的出动,更多的是一次实战演练。 汽车猛然停了下来,邓夏朝前一冲,几乎被摔了出来:“狗日的,皮特,你在做什么呢?” “这不能怪我,汽车无法开了!” 邓夏抱着机枪从“装甲车”里跳了出来,趴伏在地上,“突突”的扫出一梭子子弹:“弹匣,弹匣!” 皮特赶紧从车里拿出了几个弹匣,递了一个给邓夏。 六辆装甲车已经有四辆熄火,而失去了同伴支援的另外两辆,也随即停了下来,就地展开防御。 皮特朝后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装甲车冲的实在太猛了,已经和后面的部队距离很远了。 惊魂未定的北洋士兵,看到这些怪物忽然不动了,“嗷嗷”叫着又重新反扑上来。 “机枪集中起来,机枪集中起来,守住这里!” 六挺麦德森机枪组成的火网,是具有绝对杀伤力的。冲上来企图重新夺回这里的北洋士兵,在这样一阵阵猛烈火力的打击之下,死伤惨重。 “弹匣,弹匣!”邓夏一边扣动着扳机,一边大声吼道。 “该死的,我是副师长,不是司机,也不是弹药手!”皮特嘟囔着又递上了一个弹匣。 邓夏笑了:“这里是我的国家,将来去你的国家打仗,我当你的司机和弹药手!” “你真是疯了,美国为什么要打仗?” “我说万一,万一要打仗呢?” 枪声中,枪口欢快的跳跃着,而那些步兵兄弟,也终于呼啸着冲了上来...... ...... “定国军第一师,前进!” “定国军第二师,前进!” “警卫师,前进!” 随着谢水向、李逸风、贾浩洋的声音,三个师的力量,以山呼海啸之气势,向两个北洋混成旅发起了最凶猛的攻击。 炮弹耀武扬威的落到敌人阵地,那些定国军的炮兵好像一群疯子,只管把一枚枚的炮弹砸出去。 炸的太猛了,炸的也太准了! 北洋军混乱的拥挤在一起,一枚炮弹落下来,往往都能够炸倒一大片。 刘思海站得笔直,炮声在步兵听来简直是对耳朵的摧残,可在他听来,却是全世界最美妙的音乐。 忽然,刘思海皱了一下眉头:“哪里在打炮?” 铃木正广侧耳听了好大一会,才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水军在那放炮!” “水军?他们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他们的炮弹能打到这里吗?”刘思海显得非常不屑:“就那么几艘破船破炮,非来凑什么热闹!狗日的,让弟兄们再打的凶一些,让水军们听听,什么才是打炮!” “镇南”、“川南”号上,张霄岳和伍潜龙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炮手把炮弹发射出去。 这对战场上并没有帮助,但这是王恒岳下达的命令。 定国军的护国战役已经开始,水军,同样也是定国军的一分子。 开炮,更多的是一种象征! 这象征着定国军的大部分兵种已经投入到了护国战争之中。 王恒岳甚至还想让自己的飞机参战,只是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尽管只是象征性的参战,但无论是张霄岳,还是伍潜龙,都坚信迟早都有一天,自己的舰船,会加入到火热的战争之中! 在定国军的猛烈反扑之下,两个旅的北洋军完全乱了! 之前的数次战斗,已经极大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而定国军疯狂的炮火压制,猛烈的步兵冲锋,再加上他们似乎是用之不竭的子弹,让北洋军失去了战斗下去的能力。 胜败,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支援,支援,让冯玉祥向我靠拢!” “报告,冯玉祥请求我们向他靠拢!” “他妈的,周骏呢?让周骏的第一师赶快突破敌人防线,向我们靠拢!” “旅长,周骏根本就没有动!” “什么?”伍祥桢呆若木鸡。 这些该死的川军,见死不救! 其实伍祥桢也怪不了别人,当初他解决掉了刘存厚的第二师,早就已经让川军心灰意冷了。 现在定国军攻势如此猛烈,谁还愿意到这里来送死? 冯玉祥也同样被打懵了。 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得到了宜宾,谁想到屁股还没有坐热,什么定国军的大反扑已经开始了。 无法阻挡,简直无法阻挡! 这些人的子弹不要钱买,炮弹也不要钱买!北洋军算是弹药充足了,可对面的那些定国军的,却好像在那一个个比赛着谁打出的子弹更多,谁就能得到上司嘉奖似的! “旅长,左翼被突破了!” “顶住,组织人反扑,把阵地给我重新夺回来!” “旅长,右翼也被突破,顶不住了,顶不住了!” “撤到二线去,撤到二线去!” “旅长,大事不好了,泸州、内江的叛军都动了,我们的后路要被截断了!” 冯玉祥身子晃动了下,差点跌倒。 3月6日,定国军全线出动。 纳溪战场,蔡锷指挥的护国军拖住了北洋精锐,血战二十七昼夜,一步不退。 宜宾战场,定国军以绝对之炮火优势,绝对之兵力优势,围困住了北洋之第4混成旅,第16混成旅! 战斗至7号,已经全无悬念,两旅北洋军溃败已成定局! 大批的北洋士兵,在胜利、逃跑无望的情况下,选择了投降,而定国军的士兵们,根本就没有时间管这些人。 突击,突击,再突击!是他们唯一要做的事情。 这倒便宜了定国军的预备第一师师长魏顺之和预备第二师师长蒋乃蔽这两个当年巡防营的军官。 他们抓获的俘虏,远远超过了主力部队! 8日,北洋第4混成旅和第16混成旅,全线溃败,退出宜宾,伍祥桢和冯玉祥带着残部,狼狈败退,侥幸拣回一条性命。 1916年3月8日,宜宾光复! 其实,这也说不上光复,王恒岳不过是把这当成了一枚棋子,慢慢的引诱北洋上钩,然后再一举解决掉而已。 王恒岳的目光,此时已经盯上了整个四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用兵如神(第二更求月票) “王恒岳宣布四川独立,四川军政府成立,王恒岳自任都督!” “王恒岳组定国军,全线发起猛攻,宜宾光复!” “王恒岳席卷川南,护国讨袁,再造共和!” 各大城市,报纸上纷纷刊登了这一消息。 所有的人都在转述着这一件震动全国的大事。 王恒岳动了,王恒岳终于动了! 宜宾一战,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北洋两个精锐旅,随即兵锋直指泸州前线! 护国讨袁,再造共和! 这八个铿锵有力的字喊出来,让王恒岳四川军政府的威名一下超过了率先独立,护国讨袁的云南军政府! 当袁世凯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怔了一下,随即佯装镇定的吃了一片馒头:“王恒岳不过一小儿尔,当年放其一马,不想今日竟成祸害!” 有个离奇的传说,袁世凯当时吃的是馒头,每个馒头一切为四,总共有四个,当听到王恒岳独立的消息后,一口气把剩下的馒头给吃完了,自此消化不良,原本就有的病势渐渐加重...... ...... 纳溪。 “总司令,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罗佩金兴奋的冲了进来:“王恒岳宣布四川独立,成立定国军,已击溃宜宾北洋第四混成旅,第十六混成旅,正向我纳溪而来!” “......”这个时候的蔡锷,声音已经哑得无法发声,示意拿来纸笔,在纸上写道: “王恒岳独立,大事可定,四川可定,天下可定。护国讨袁,全线反攻!” “是,护国讨袁,全线反攻!”罗佩金朝着总司令端正的敬了一个军礼。 王恒岳宣布的消息传遍了护国军中,这些在纳溪奋战至今的弟兄们,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全军士气大振! 3月13日,蔡锷下达总反攻令。由于此时蔡锷声哑,已经无法出声,由罗佩金负责全权指挥大反攻。 看着护国军所有的兄弟们,罗佩金摘下了自己的军帽,拔出了指挥刀: “今日之战,胜可望生,败则死,不胜不败亦死!星夜出击,接近敌阵,拂晓发动反攻!护国讨袁,再造共和!” “护国讨袁,再造共和!” 这呼声,气动山河! 此时,在护国军对面的,是专程从湖南赶到四川的北洋嫡系精锐张敬尧之第七师,在他的后面,是曹锟之第三师。 为了对付四川,袁世凯已经拿出血本来打了! 张敬尧的第七师、曹锟的第三师、李柄之的第一混成旅、伍祥桢的第四混成旅、冯玉祥的第十六混成旅、吴佩孚的炮兵第三团......能拿出来的都已经投放到了四川! 决战爆发! 护国军星夜接近敌阵,静静等待。当天空破晓,冲锋的军号声在战场上空响起! “护国讨袁,再造共和!” “冲啊!” 四面八方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呼声。 决战纳溪,决战四川! 敌人慌乱的进入阵地,机枪疯狂的怒吼着,阻挡着冲上来的敌人。 “护国讨袁”的战旗在战场上到处飘扬! 护国军的士兵们一往无前,北洋的士兵们也同样凶悍! 纳溪之棉花坡,已被鲜血染红...... ...... “好家伙,都来了!”王恒岳看着地图上,也不知是不是在那笑:“曹锟、冯玉祥、吴佩孚......他妈的全都到四川来了,真想要老子的命吗?” 这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未来威动中国大地的大军阀名字,此时一个个的出现在了王恒岳的眼前。 这一仗,打的痛快! 川军对北洋之战,王恒岳对袁世凯之战! “去告诉我的军官们!”王恒岳意气风发的抬起头来:“这一仗,要么大家人头落地,要么打出我定国军的赫赫威名,想怎么办,他们自己看着办!老子亲自督军!” 王恒岳又抬高了自己的声音:“命令眉山、内江、泸州,全部出动!他妈的,既然打的那么热闹,就给老子打得再乱一些!” “恒帅,上海自强会来电,支持恒帅独立!” “恒帅,武汉救国运动会来电,支持恒帅独立!” “恒帅,广州码头工人联合会来电,支持恒帅独立!” 一封封的电报送到了王恒岳手里,王恒岳哪有时间去看:“弟兄们,全国都在支持我们,给老子打一场漂亮仗出来!” ...... 纳溪。 已经是大反攻的第二日了。 北洋打的实在是太凶了,护国军冲了几十次,都被打了了下来。 蔡锷不过病体,出现在了阵地前方。点了点前面,蔡锷的眼中似有责备。 “总司令,我已经组织了敢死队,各班、排、连长亲自担任敢死队员!” 蔡锷点了点头。 罗佩金一转身,冲出阵地,不顾敌人的子弹随时都会打中自己,把指挥刀插在了地上:“以此刀为限,距离此刀二百步者,皆是逃兵,格杀勿论!敢死队,冲!” 五百名敢死队员,不要命的冲了上去。 敌人的机枪愈发响了,一个个敢死队员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唯一没有倒下的,就是那面战旗: 护国讨袁! 蔡锷的心在流血,罗佩金的心在流血。 这些都是基层的指挥官,是未来军队的骨干那!现在,为了一个目的,他们前赴后继,一个个的牺牲在了这里...... 敢死队付出了阵亡一半的代价,终于冲了上去。 短兵肉搏,以命换命! 罗佩金正想组织第二梯队上去,但随即发现训练有素的北洋军,已经在第一时间把缺口堵上。 完了......罗佩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敢死队员们在敌人阵中殊死拼杀,可是第二梯队,却冲不上去。罗佩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的弟兄一个个的死去...... 蔡锷忽然朝他招了招手,等罗佩金来到面前,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罗佩金看了,先是一怔,接着点了点头: “顾品珍!” “到!” 护国军第一军第三梯团长顾品珍大声应着走了上来。 罗佩金低低在那耳边说了几句,顾品珍频频点头,接着一个立正:“请参谋长放心,若不能成功,顾品珍自提脑袋来见!” 罗佩金朝敌人阵地那看了一眼,最后一个敢死队员也倒下了,他的眼中,流出了泪水...... ...... “报告,护国军败阵棉花坡,向龙头铺撤退!” “诱敌深入!” 几乎同一时刻,王恒岳和蒋百里一同说了出来。 “蔡松坡又要打漂亮仗了!”王恒岳用力挥了一下拳头:“命令徐牧之第三师、王瓒绪之第六师,务必于今日到达纳溪,接替护国军阵地!” “是!” “命令警卫第一师,火速向纳溪进发!告诉贾浩洋,给老子死了命的跑!狗日的,跑断两条腿也要在明日到达!” “是!” ...... 3月16日,护国军开始向龙头铺撤退。 北洋军第七师师长张敬尧大喜,出动全部兵力猛追护国军。 此时,北洋军中有一个人闻听此消息,不由脱口而出:“不好,中计了!此必是蔡锷之计,第七师危险了!” 这人,是北洋第三师第六旅炮兵第三团团长吴佩孚! 战斗正和吴佩孚预料的一样。 护国军一撤退到龙头铺,忽然停住脚步,以后队为前队,转身就朝第七师杀去! 第七师猝不及防,被动应战。 此时在右翼,埋伏许久的护国军第三梯团长顾品珍猛然站起: “护国讨袁,再造共和,破敌!” 护国军的兄弟们打疯了,狂呼大叫着朝着敌人冲去。 两面夹攻之下,北洋第七师大乱。 顾品珍不要命了,第三梯团的护国军兄弟们也不要命了,他们连续突击三次,在付出了重大伤亡之后,终于成功突破第七师右翼。 这一来,第七师败局已定! 随着右翼的被突破,北洋大乱,在经过了抵抗之后,第七师终于坚持不住了。全线溃败,丢下了大量军用物资,张敬尧部溃不成军。 此一战,护国军毙敌2000余人,生俘1000多人。护国军牺牲八百人,伤近千人,护国军第一军参谋长罗佩金的右胫也被炮弹片所伤。 从护国军与北洋军作战开始,蔡锷所指挥的护国军,在棉花坡和四倍于自己的北洋精锐血战整整四十八昼夜! 而现在,蔡锷和他指挥的护国军成功了! 张敬尧的第七师被击溃,曹锟的第三师也遭到很大损失。尽管护国军也被打残了,但却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孤军远征,以劣势之兵力和装备,与敌奋战,屡次大捷,这样的战绩,也只有一代名将蔡锷可以做到。为了护国讨袁,蔡锷以病体始终坚持在前线,最危急的时候,数次在最前方坚持指挥战斗,鼓励军心,巧施妙计,这才终于取得了这样的战果。 “总司令,定国军兵临纳溪,前锋已经与敌交战!” 蔡锷长长的松了口气。 来了,终于来了。 自己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下面,就看定国军的了。 其实,蔡锷心里非常清楚: 胜利,已经是属于王恒岳的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全国大乱 (第三更求月票) 龙头铺一战张敬尧打败,震动全国! 急电到京,袁世凯也觉惊惶。又接湖广警报,李烈钧攻入湖南,陆荣廷攻入广东,顿时惊上加惊,愁上加愁;接连是日本公使日置益,又提出外交意见书,送达外交部,书中大意,是:“奉本国政府训令,因中国内乱蔓延,北京政府,既无平乱能力,滇、桂、黔方面,又系维持共和,不得视为乱党,本国政府,现已承认为交战团体”等语。 未几,又有英、法、俄、美各公使,陆续至外交部,请袁世凯速即取消帝制,免得久乱。袁世凯正应接不遑,忽来了一道长电,急忙令秘书照译。起首二语,是为速行取消帝制,以安人心事。袁世凯见了,忙令译末尾数码,一经译出,顿令一位“袁皇帝”,扑塌一声,向睡椅上卧下了。 这电是何人发来?原来是江苏将军冯国璋,山东将军靳云鹏,江西将军李纯,浙江将军朱瑞,及徐州将军张勋。 这五位将军,本是大江南北的重要人物,平时又是袁世凯的心腹,此次为了帝制问题,已不免有些解体,袁世凯很为注意,陡然来了这道电文,哪得不令他丧气。秘书员见袁世凯躺倒,还疑他是昏晕过去,偷眼一瞧,只见他睁着双眼,竖起两眉,拳头又握得很紧,越发令人惊怕;他又不敢呼唤,但密令左右去请“太子”。 不一刻,袁克定进来,走近袁世凯椅前,袁世凯忽挺身坐起道:“你......你好!你一心一意的劝我为帝,你好将来承袭,我听了你,费尽心机,反惹出这种祸祟。现在人心已变,西崩东应,叫我如何下台呢?” 袁克定支吾道:“目下只有滇、黔、桂三省,起兵为逆,想也没甚要紧。” 袁世凯又气又怒:“你不看五将军电文么?” 袁克定转至案前,见秘书所译,约有原文一大半。看了一遍,也吓得不敢作声。他也不过只有这些胆量。 袁世凯又气急地道:“你快去请了段芝泉来。” 袁克定嗫嚅着:“恐他未必肯来......” “曹锟、张敬尧有密电前来,统说要起用老段,目今事已急了,只好请他出来罢。”袁世凯长长叹息一声。 袁克定不敢多嘴,没奈何硬着头皮,去请段祺瑞,果然闭门不纳,紧称挡驾,于是怏怏而返,仍旧来见袁世凯。袁世凯长叹道:“多年交谊,一旦销磨,统是由儿辈淘气!” 袁世凯再阅五将军警告,看他语意,似乎帝制不撤,也要仿滇、黔、桂三省,宣告独立。这一急非同小可,不得不申召群僚,大开御前会议。除六君子、十三太保外,所有国务卿以下,如各部总长等,统共与会。 袁世凯先取出五将军电文,晓示大众,随即唏嘘着道:“照五将军来电,是要我取消帝制,我本没有帝王思想,只因群情所迫,勉强出此。想欺人。今既有人不服,我也似不应拘执哩。” 言未已,见朱启钤、梁士诒已出奏道:“陛下如取消帝制,是威信俱堕,示人以弱了。臣等不敢从命。” 说至“命”字,又有人抗声道:“自帝制发生以来,愚意已暗抱悲观,不过京中人望,多表赞成,怎敢妄参异议?目今西南大势,十去八九,总统悔祸,虑及大难,计惟下令罪己,严惩首要,或足收拾人心,挽回万一。倘帝制取消,党人尚不肯罢兵,是曲在党人,不在总统。即如各国公使,也无从援为话柄,助逆畔顺,变乱自可立平了。大总统前日,尝谓宁牺牲子孙,救国救民,奈何恋恋这帝位呢?” 袁世凯闻言一瞧,乃是署教育总长的张一麐,随淡淡的答道:“仲仁,你去岁曾劝阻帝制,我悔不从你的话呢。” 袁世凯已有悔意,张一麐惟说出“陛下慎重”四字,总算是最后良策。袁世凯又沉吟起来! 这个时候的袁世凯,已经萌生了退位的心思...... 可是,现在后悔,对于袁世凯来说已经太晚了。 定国军前锋一抵达纳溪,随即与北洋军展开激战。 此时的北洋军,在连番遭到打击之后,士气已经不如才入川时那么旺盛。 徐牧的定国军第三师、王瓒绪的定国军第六师,两路夹击北洋,依靠炮火,向北洋展开了最凶猛的进攻。 随后,警卫第一师也赶到战场,加入对北洋军的攻击之中。北洋军死伤惨重,已经无力继续作战。 随着四川战局的变化,各地反袁势力纷纷兴起。 湘西方面,王文华率护国黔军于1916年1月下旬进抵黔湘边境后,立即分路向湘西袁军进攻。第1团于2月2日晚乘湖南晃州城中袁军欢度旧年除夕之机发起攻击,袁军不备,次日败逃蜈蚣关。黔军进占晃州。4日,攻克蜈蚣关,歼袁军第5混成旅和镇远道守备部队各一部。第3团于2月5日克黔阳。其间,第2团攻占麻阳城外围部分据点,曾两次攻城未果。13日,第1、第3团联合向沅州发起攻击,袁军弃城逃走。14日,黔军占沅州。王即以第1团一部兵力支援第2团再攻麻阳城,16日攻克该地。至2月下旬,护国黔军连克洪江、靖县、通道、绥宁等地,击溃袁军约3个混成团兵力。3月中旬,袁军向麻阳、黔阳等地发动反攻。护国黔军顽强抗击,牵制湘西袁军向主要方向四川转移兵力。 而李烈钧部于1916年2月20日由昆明向广西开进。3月初,在滇桂边境之广南、富宁地区与龙觐光部展开激战。第2军张开儒梯团于富宁东面之皈朝地区击退龙军第1路司令李文富部多次进攻,双方成僵持状态。第2军方声涛梯团与龙军第2路司令黄恩锡部在广南地区激战数日,将黄部击退。15日,宁武将军陆荣廷通电宣布广西独立。 云南护国军趁势向龙军发动反攻。与此同时,由云南前出广西截击龙军的第3军赵钟奇梯团进抵西隆,与方声涛梯团夹击黄恩锡部。黄部战败,残部向滇南逃窜。由第3军一部改编的挺进军黄毓成部,此时亦由云南经贵州兴义进抵广西百色,协同桂军包围龙觐光指挥部,并将其全部缴械。李文富见大势已去,率众投降。窜至滇南的龙军第3路龙体乾土匪武装和黄恩锡残部,遭第3军刘祖武等部阻击,部分被歼,部分逃离滇境。 袁世凯军事行动失败,加上在广东、山东等地袁军亦遭到打击,外交上又连受挫折,被迫于1916年3月22日宣布撤销帝制,但仍居大总统位。 可是,尽管在四川接连取得胜利,但是这个时候蔡锷指挥的护国军,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继续进一步深入了。 除了巨大伤亡外,一个最主要的因素也体现了出来: 钱! 这时候的护国军,钱袋子里是真没几个铜子了。以前云南就是个吃中央救济粮的穷地方,从晚清到民国,每年要靠中央每年补助八十万元。 现在蔡锷回来,袁大总统脸一翻断了奶,手里就剩下卖房子卖地弄来的四十万元,眼下四十万元已经用光,滇军弟兄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 其实在出征时候,滇军军饷亦不足两月,就是这不足两月的军饷,里面还充了大量的“滇土”,也就是鸦片,这玩意的价值等同于大洋黄鱼,比什么滇元好用多了,走到哪里都能消费。 不是蔡锷不想继续的打下去,而是实在是真没钱了! 同样的,这也是王恒岳为什么会放心的让护国军进入四川的原因。 他不怕你滇军进来,仅是一个军饷就能把你卡死! 还有弹药补给问题。滇军的武器装备一向是不错的,光绪末年,云贵总督锡良就向德国订购了管退山炮五十四门,每门附弹一千发;马克沁机枪四十九挺;新式五子步枪一万多支,每支附弹一千发。 加上清末云南长官一向注意储备武器,此时滇军账面上的枪弹倒是足以支应一场中等规模的战争。 问题是,以云南和四川的道路状况,要运送足够上万人打一场中等规模战争的军械弹药,需要征发多少民夫来运送? 几场仗一打下来,滇军手里的弹药几乎都要打空了,如果不是靠着王恒岳的支持,只怕也坚持不到现在。 “可以摘果子了。”王恒岳在自己的指挥部里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摘果子?”蒋百里怔了一下。 王恒岳一笑:“北洋打累了,打伤了。滇军呢?没钱了,没子弹了,听说护国军第一军还因为军饷差点起了兵变,现在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该我们摘果子了。” 蒋百里点了点头。 “北洋也好不到哪里去。”王恒岳胸有成竹地道:“和泸州那么近的滇军子弹都打光了,千里迢迢来的北洋也一样,他们从哪里来的四川,就让他们回到哪里去吧。” 王恒岳已经准备彻底解决四川问题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五章 王恒岳和蔡锷(第四更求月票 重庆。 “恒帅已经通电独立,定国军全体出动,正在猛攻袁军!” “好!”王铭章轻轻挥了下拳头。 王辉海朝周围的几个人看了下:“按照之前部署,我们也该动了。眼下伍祥桢的第四混成旅主力已经出城,在这里只有一个营的兵力,是到控制重庆,等待主力进入重庆的时候了。” 龙登杰接口说道:“我袍哥在重庆城内的,和陆续调进来的,总有六百多人,可以先把主要街道控制住。” 王辉海点了点头:“王铭章负责控制城门,解决那的卫兵武装。” “好!”王铭章应了,迟疑了下:“城里的一个营怎么办?” “我来负责。”王辉海笑了一笑...... ...... 重庆城里的一切王恒岳势力的力量都开始行动起来了。 控制重庆,等待恒帅进入! 空气中透着紧张,大量身份不明的人出现在了街头。重庆人似乎也隐约从这紧张的空气中嗅到了什么。 乱了,四川乱了,现在重庆也要乱了吗? 军营里留下的北洋士兵也开始集结起来。 可是谁的心里面都没有底。前面听说战斗进行的并不顺利,伍旅长率领的第四混成旅主力吃了个大败仗。 主力都被打败了,重庆呢?“乱党”会打到重庆来吗? 谁都不知道,谁的心里都没有底子,天知道下面还会发生什么...... “集合,集合!” 随着这一声声音,第四混成旅参谋长姚贵禅站到了一众士兵的面前。 “弟兄们!” 姚贵禅清了一下嗓子:“前线发生了什么,弟兄们也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滇军来了我们不怕,可现在是王恒岳也反了。兄弟们,第四旅的主力都战败了,就我们这一个营,还能做些什么事那?” 全营士兵静悄悄的,有些人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 姚贵禅叹了口气:“非是我姚某人不忠不孝,实在是当今形势......和弟兄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为了保住兄弟们,为了保住我们这个营,我姚某人准备这个......起义,啊,起义......宣誓效忠四川军政府!” 底下一片沉默。 其实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些数了,只是这话从参谋长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有些吃惊。 “有没有人反对那......”姚贵禅有些阴冷的问道。 一个说话的人也都没有...... “好!”姚贵禅似乎早有准备,拍了拍手,两个贴身卫兵抬来了一个箱子,打来,里面装的全是红色领巾。姚贵禅率先拿了一条系上: “愿意跟我干的,系上这条红色领巾,以后大家就是兄弟,富贵同享。不愿意跟我干的,就别怪我姚某人翻脸无情了!” “刷刷”几声,身后的卫队一齐拉动了枪栓。 士兵们迟疑着,最终,几个人走了过来,拿起了红色领巾,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过来...... “二次重庆兵变”发生! 这一次和之前的完全不用! 这一次的兵变,有组织,有准备! 王铭章连、袍哥、潜伏特工全部加入到了此次兵变之中。 “王兄,我三营集结完毕,全营士兵都愿反正,加入四川军政府中!” 重庆大旅店内,姚贵禅笑着道。 “多谢了,参谋长!”王辉海抱了抱拳:“此次夺取重庆,意义重大,我们已经在成都商业银行帮参谋长存进了三万大洋,等重庆接收之后,另有谢意送上!” 姚贵禅满脸堆笑,连连客气几声。 “参谋长。”王辉海一边和姚贵禅朝外走着,一边说道:“城门将由我们来负责防守,城内的治安就要麻烦参谋长了。” “好说,好说......” 姚贵禅正说着,忽然看到从重庆大旅店内搬出了一口口的箱子,姚贵禅有些好奇:“王兄,这些是?” “我们准备的武器弹药而已。”王辉海浑不在意地道。 姚贵禅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些人居然准备了那么多的武器弹药?还好他们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看着四川情况不对,当机立断答应反正,要不然,这些武器都拿来对付自己,那可真够喝上一壶的...... 1916年3月26日,二次重庆兵变发生。 这一天,城口上悬挂起了一面大旗: 再造共和! 重庆,落到了王恒岳的手里! 没有费一枪一弹,在伍祥桢忙着对付“乱党”的时候,他的重庆却丢了! 北洋在四川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当王恒岳得知重庆兵变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大事成了!” “恒帅,那些北洋怎么办?”王庆露问了一声。 王恒岳稍稍沉吟:“狗急跳墙,让开两边道路!” “哦,让开两边道路?” 王恒岳微微一笑:“北洋遭此重挫,已经不想打了,可如果把他们逼得太凶,你说会怎么样?” “明白了。”王庆露点了点头。 王恒岳沉吟了下:“封锁住通往成都、重庆的路,北洋会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是!” “同时命令全军准备,北洋离开四川,则不要为难他们,不然又是一场恶战。但如果想要顽抗,坚决消灭他们!” “是!” 王恒岳点着了根烟,抽了一口,拿在手里,任凭烟雾冉冉飘起。 自己利用北洋消灭了川军主要力量,又利用滇军和北洋血拼了一场,而自己却几乎兵不刃血的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子弹和大炮也许得不到的东西,自己却得到了。 川南镇守使?王恒岳讥讽的笑了一下。 四川军政府都督,定国军总司令,这,才是自己真正的位置! 自己和满清斗过,赢了;和同盟会斗过,赢了;和袁世凯斗过,也赢了!而下面,很快新的敌人又要出现。 下一个胜利者会是谁? 自己不会永远困在四川的,对于这一点王恒岳非常坚信! “都督,蔡锷病重!” “哦?”听到这个消息,王恒岳急忙整理了下军装:“马!” ...... “都督,王......王都督来了!” 蔡锷点了点头。 “蔡都督,蔡都督在哪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王恒岳分来人群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 看到王恒岳进来,蔡锷裂了一下嘴角,似乎笑了。 “蔡都督,你,你怎么这样了。”王恒岳看到,边上放着几块手绢,上面全是血迹。 蔡锷对着边上的人示意了下,王恒岳赶紧说道:“出去,全部出去!” 蔡锷让王恒岳拿来了纸笔,在上面写道:“怎样?” “大局已定!” 王恒岳的这句话,让蔡锷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身体虽差,但精神不错,落笔在纸上写道:“四川是你的了。” 王恒岳脸上有些尴尬。 “北洋必退,四川只留几股势力,老川军的周骏之流,老同盟会员熊克武,卷土重来的刘存厚,我指挥的滇军,和你......” 王恒岳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蔡锷写了下去: “周骏必然心在成都,趁着四川大乱,起兵欲取成都,愚蠢!熊克武、刘存厚,本来就有积怨,我料你必挑拨二人相斗,尔后逐一解决......” 王恒岳有些惊讶,蔡锷判断的,和自己心里想的一些也都不差。 蔡锷又继续写道: “其余北洋残余等等之类,对你皆构不成威胁。我只求你一事。” “蔡都督请说。” 蔡锷嘴角露出笑意:“我滇军奔袭四川,本为护国而来,今我病重,不能再行指挥,我要先回云南,尔后再去日本治病,请你念在你我相识一场,不要对滇军赶尽杀绝,放他们回到云南去吧,蔡锷生平未曾求人,只求你这么一次......” 王恒岳心里大骇。 自己本来就是准备借着这个机会,一举解决掉滇军,以为未来铺平道路,可是自己心里想的这些,却被蔡锷看的如此清楚。 蔡锷奋笔疾书:“你若要灭滇军,必然成为罪人,于此护国紧要关头,人心混乱,况且如此,你辛苦努力,构筑名声,必将遭到极大玷污,于未来大有损害。为滇军,为都督计,请听蔡锷一言。” 王恒岳在那陷入沉思,这也正是自己担心的。 灭掉滇军,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但此后呢?自己必然遭到全国千夫所指,说自己国势未定,先打自己人,自己会不会像袁世凯一样,辛苦经营一生,到最后却犯了错误,导致全皆失? 看了下蔡锷,蔡锷眼中满是鼓励,似乎非常信任自己。王恒岳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蔡锷松出了口气:“你我于西藏平叛相识,虽交往时间不长,但却一见如故,彼此肝胆相照,可惜不能秉烛夜谈,引为恨事。若是蔡锷不死,必然再来请教。述之,我料不出十年,你必可大有作为,只是千万某学袁世凯,切切切切!” 王恒岳鼻子有些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一别,只怕自己和蔡锷再也见不到了,可是在四川的滇军,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是必须要解决掉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条都不答应!!(第五更求 陈宦很显然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可怕变局! 陈宦急了,怕了! 现在最大的对手并不是护国军,而是王恒岳指挥的定国军。势如破竹的定国军! 最让陈宦担心的,是王恒岳居然在取得优势的情况下,并没有继续攻击,反而让出了一条路来。 如果王恒岳继续攻击北洋军,那倒可以让陈宦放心一些,北洋军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但偏偏王恒岳却并没有这么做。 他,竟然不打了! 处在绝境中的野兽,一旦看到生的希望,第一反应不是去攻击猎人,而是想方设法的夺路逃跑! 而在四川的北洋,就是这样的情况! 曹锟第一个跑了,而且留下了大量的辎重。甚至就连一个团的大炮,他也全部扔在了四川,整整一个炮团的装备,完整交给了王恒岳! 然后是张敬尧...... 两个师的北洋都跑了,其它的部队呢? “南湖,南湖救我。”看到四川宣慰使胡鄂公进来,陈宦一把拉住了他:“北洋皆败,王恒岳眼看就要杀到成都来了!” “养钿,你糊涂啊!”胡鄂公连连顿足:“云南才乱,我就教你不可轻易起兵,王恒岳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人就是一只恶狼,总是躲在暗处,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咬你一口!云南独立,那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反?他等到就是你们拼得精疲力竭之后,再来拣现成便宜,你们,哎......” “当时我亦无法,我原以为平息云南乱党不过朝夕之间,尔后可以以得胜之师,趁着我北洋精锐都在,一举荡平王恒岳,谁想到......”陈宦想到这里,唉声叹气:“这也暂时别说了,还是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办吧!” 胡鄂公在那略一沉吟:“袁慰亭已经宣布不再当皇帝了,但那些人面对如此天赐良机,怎肯善罢甘休?必然要趁此机会赶尽杀绝,养钿,当今之计该为自己考虑了。胡某不才,愿为养钿去王恒岳那一趟,商谈停火,以保四川安全!” 陈宦闻言大喜:“南湖可有良计?” 胡鄂公低声说道:“可和王恒岳暗通款曲,制定四条停战协议。其一,两军保持现有防线,无论大小部分不得乱出部哨外袭,倘如违约冒进,格杀无论;其二,军使及信差出入,以两军高级长官所指定之道路为限,军使除特别许可外,以两地为限,但不得携带军器,军使以两尺见方之白旗为标帜,如军使无故图害者,依刑律治罪;其三,凡有着军服携带器械,徘徊于两军步哨线之内者,准予射击或擒捕; 此次停战自四月七日起到五月六日止。” “好,好!”陈宦握住了胡鄂公的手:“一切就有劳南湖了?” ...... “什么?四点停战协议?”王恒岳把停战协议拿在手里一看,“哈哈”大笑:“四点?一条我都不答应!” 满怀希望的胡鄂公大惊失色:“还请都督三思,再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王恒岳又复大笑:“重庆已到我手,北洋又已退出,成都旦夕可得。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我接受什么停战协议吗?笑话,回去告诉陈宦,交出成都,留下全部武器,不许带一兵一卒,尔后离开成都,我王恒岳可以保证他的生命安全,除此之外再无商量可能!” 王恒岳的口气如此强硬,是胡鄂公没有想到的。 本来按照过去经验,王恒岳这个人素来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当年他四川都督的位置唾手可得,也都轻易放弃,怎么今天忽然性格大变? 胡鄂公硬着头皮说道: “既然都督不肯答应,不若我回去劝说成武将军响应大局,宣布四川独立如何?” “胡鄂公,你当真以为我会答应?”王恒岳收起笑脸:“袁世凯破坏体制,妄自称帝,天怒人怨,当年陈宧承办帝制,在将军公署,举行国体投票,强迫一百四十六名代表‘一致赞成’君主立宪,说什么‘并皆推戴今大总统为皇帝,可见亿兆一心,国是已定。’随后发劝进电给袁世凯,‘民意不可拂逆,事机不可迁延,应恳请圣主于明年元旦吉辰,践祚建极,布告天下,以正名分而奠人心。’宣布什么‘文告宣布于省垣暨城外十里内,自十二月三十日起宣告戒严,要求军民人等,一体遵循,并分饬军警对川滇接壤要冲,严密筹备,节节扼守’。难道他便没有想过今天吗?我不杀他,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王恒岳的口气,一点商量余地也都没有。至此,胡鄂公知道再无谈判可能。 轰走了胡鄂公,蒋百里一边笑道:“今日恒帅很有一些四川王的风采了。” “什么四川王,四川还没有定呢。”王恒岳一笑,随即面色转为严肃:“在四川,有周骏的部队、有熊克武的部队、有刘存厚的部队,还有那个借着滇军护国,新崛起的刘湘的部队,又有滇军的戴勘、罗佩金的部队,乱得很!” 说到滇军,蒋百里忽然问道:“蔡锷让你放滇军回云南没有?” “他倒说了。”王恒岳点了点头:“可滇军如果真心要回云南,那我可以放他们回去,怕就怕有些人不肯走啊。” 蒋百里沉默在了那里,他知道王恒岳已经下定了解决入川滇军的心思了。 滇军入川,耗费巨大,死伤较重,哪里肯就这么轻易走了? 王恒岳从来心思缜密,只怕在和蔡锷见面前他就已经这么决定。 “这仗要打快,不能打慢。”王恒岳沉吟着道了:“还是那一句话,要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 说着在地图上看了看:“参谋长,你说我们这仗应该怎么打?” 蒋百里一笑而道:“难道恒帅新里想的,非要部下说出来不可吗?重庆已经在恒帅掌握之中,眼下只剩下成都,拿下成都,川北之地也都能落到恒帅手里。可恒帅必然不会自己去打成都的。” “参谋长啊,我的心思全都瞒不过你!”王恒岳微笑着道:“那么多的部队都挤在四川,谁都想要自己的地盘。川南是我们的,这点大家都知道,谁动我们的地盘,就等于直接要和我们开战!可成都?现在是袁逆陈宦把守的,北洋主力又都走了,人人都想去啃上一口,拿下成都,就可以往川北发展了那!” 说着,面色一正: “传四川军政府都督,定国军总司令王恒岳令。陈宦忤逆,据守成都,不肯投降,凡我真心护国之军,皆可群起而攻之!先得成都者,即为成都之主!三月内成都不下,王恒岳亲领定国军主力取之!” “都督一句话,就让成都腥风血雨啊。”蒋百里叹息道。 王恒岳冷冷笑了笑:“那些人,明明知道成都是个难呆的地方,却偏偏为利益驱使,不要命的也要攻之!参谋长,三个月后,四川就可以定了!” 蒋百里有些感慨。 王恒岳打仗勇猛,身先士卒,深得部下爱戴,但他从来只打那些必须要打的仗,一旦有机会可以趁着乱局获得利益,他是绝对不肯轻易动用一兵一卒的! 挑起矛盾,从中获利这一招,已经被他用得炉火纯青了。 也许不用三个月成都就是他的了...... ...... “什么,王恒岳不肯和谈?”陈宦脑子里一阵眩晕,几乎跌倒。 胡鄂公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非但不肯和谈,反而要你放下武器,不许带走一兵一卒,这才肯保全你的性命!” “王恒岳!”陈宦指着南面暴跳如雷:“你真当你是个人物了?就是条狼,你就是条狼!你想要我的命,来啊,来我,我在这里等着你!” “养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胡鄂公急忙劝道:“王恒岳兵强马壮,听说还有一些希奇古怪的武器,只怕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我想......”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已经有人匆匆来报:“成武将军,王恒岳以伪都督令通告全川,先得成都者,即为成都之主!三月内成都不下,王恒岳亲领定国军主力取之!” 陈宦“扑通”一声坐了下来,面色惨白,嘴里喃喃地道:“好,好,好,王恒岳,你毒,毒啊!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成武将军,川军第一师师长周骏,宣布护国讨袁,已奔成都而来!” “成武将军,伪逆刘存厚,召集旧部,自任护国川军总司令,急奔成都而来!” “成武将军,伪逆熊克武,召旧部五千人,任四川招讨军总司令,已朝成都而来!” “逆贼,逆贼,都是一群不忠不孝的逆贼!”陈宦破口大骂,从椅子上一下蹦了起来:“来啊,来啊,我陈宦就在这里,有本事的都来啊!” 胡鄂公死死的按住了他,语速急促地道: “养钿,当今之计,只有立刻宣布四川独立,与袁世凯撇清一切关系,或者成都能够保住,或者还有挽救余地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又怎一个乱字了得!!(46 内忧外患之下,陈宦终于再也顶不住了! 他终于把那份和袁世凯绝交的电报拍了出去: “宦于江日径电项城,恳其退位,为第一次之忠告。原冀其鉴此忱悃,回易视听,当机立断,解此纠纷。乃复电传来,则以妥筹善后之言,为因循延宕之地。宦窃不自量,复于文日为第二次之忠告,谓退位为一事,善后为一事,二者不可并为一谈,请即日宣告退位,示天下以大信。嗣得复电:则谓已交由冯华甫在南京会议时提议。是项城所谓退位云者,决非出于诚意,或为左右群小所挟持。宦为川民请命,项诚虚与委蛇,是项城先自绝于川,宦不能不代表川人,与项城告绝。自今日始,四川省与袁氏个人断绝关系,袁氏在任一日,其以政府名义处分川事者,川省皆视为无效。” 陈宦改称四川都督,任刘一清为参谋长,以修承浩为民政厅长,胡鄂公为四川宣慰使。陈宦与袁世凯断绝关系一电被,将成为袁世凯的送终电。 袁世凯接到这个电报后竟气晕了过去,当他醒转来时,脸上红得像炭火一样,眼中流下了几点英雄末路的眼泪,口中喃喃说:“人心大变”。 陈宦对袁世凯的背叛,是袁世凯最受打击的。自洪宪称帝后,袁世凯日趋孤立,从叛亲离,然而陈宦是袁世凯最新提拔和亲信的人,陈宦竟敢和他个人断绝关系,因此他气怒伤心之下身体也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而在陈宦发出与袁世凯绝交电的次日,王恒岳却再次通电全川。电报措词非常强烈,严厉指责陈宦这种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做法。袁世凯一手提拔陈宦,今危机之时,独立无错,然做法让人不齿,号令全川,讨伐陈宦! 陈宦慌了,王恒岳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啊! 陈宦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并不是发给袁世凯什么绝交电,而是他不应该自称四川都督。四川只有一个都督: 王恒岳! 在王恒岳的授意下,定国军让开道路,放各路“讨伐军”奔赴成都! 有了王恒岳的支持,“讨伐军”们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在成都大打出手。 其实这些“讨伐军”的指挥都不是笨蛋,也都看出了王恒岳这是在利用他们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人之利,但现在他们却不得不如此做! 川南都是王恒岳的势力,定国军精锐无比,才一出手,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一切,再这么继续下去,整个四川都是王恒岳的了,其他人哪里还有说话的份? 如果能够拿下四川,还可以依仗成都得到喘息,尔后发展川北,或可与王恒岳一争短长。 王恒岳要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心理。 最先到达的川军第一师,周骏抢夺成都心切,不等立足未稳,便对成都发起强攻! 但此时的陈宦手里,还掌握着两个团又一个卫队的实力,具有一定的战斗力,守住成都一时也不是问题。 但周骏攻势甚急,陈宦急忙秘密请求蔡锷出面调停,但这个时候的蔡锷却已经是重病缠身,回到云南,已经没有功夫来管四川的事了。 倒是云南都督唐继尧,给王恒岳发来电报,劝王恒岳以大局为重,督促各方罢兵。 王恒岳接到电报后冷冷一笑,付之一炬。 唐继尧是标准的大云南主义者,素来就要弱川强滇,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周骏久攻成都不下,刘存厚也到了。随后,熊克武、刘湘等人也都陆续赶到。 而在蔡锷下令滇军撤离四川后,滇军将领并没有执行这一命令。 戴勘、罗佩金等人,指挥滇军,也准备久驻四川,以在四川分一杯羹。 同样的,王恒岳也让出道路,放滇军过去。 他的主意已定,要把四川所有的事情一次性的解决! 打吧,打的越乱越好! 护国讨袁尚在继续,四川的乱战却已经开始了! 先是刘存厚和周骏,为了争夺成都,在成都外大打出手。接着等到熊克武来了,刘存厚随即又停止进攻周骏,与其握手言和,言明先败熊部,尔后再分成都。 周、熊、刘三部又混战在了一起。 然后是被袁世凯奖赏三十万元,授陆军少将衔,并授以勋五位,三等嘉禾勋章的刘湘,带着他的第二十九旅来了。 刘湘一看,看清形势,立刻加入到了攻击熊克武部的行列之中。 三家打一家,熊克武开始支撑不住,还好就在这个时候,滇军来了! 滇军一到,随即与熊克武联合起来,猛攻川军一周二刘三部。 打着打着,两边还没有分出胜负,自己内部又闹出矛盾来了。 刘湘觉得不对,摇身一变,宣布支持熊克武,对周骏和刘存厚倒戈一击。 川滇联军这边,也出了问题了。戴勘和罗佩金本来就有矛盾,在成都城外打了几仗,互相又斗起了嘴仗,戴勘恼怒之下,宣布支持刘周之军,转而攻击起了熊克武和罗佩金。 乱,怎一个乱字了得! 今天还是盟友,可是一觉醒来却成了敌人! 成都城内的陈宦,倒借着这个机会得到了喘息。 ...... 眉山,定国军前敌指挥部。 “熊克武的部队现在在这里,刘存厚的部队......” 杨森还没有介绍完情况,部下匆匆进来,把一份情报放到了杨森手里,杨森看了一下,随即重新摆放了下地图:“情况有变,周骏和刘存厚打起来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参谋进来,把新的情报交给了杨森,杨森一看,哭笑不得:“情况又有变了,罗佩金打起了熊克武!” “等等......”接过了第三个参谋送来的情报,杨森干脆把情报朝地图上一扔:“恒帅,这地图没法摆了,成都的陈宦出兵了,和熊克武搞到了一起,打起了刘存厚。” 指挥部里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这到底是谁打谁? 王恒岳也是听的一头雾水,虽然早就知道一定会打的这么乱,可也不能乱成这样,战况简直就是一天三变。 “恒帅,干脆把定国军全拉出去,一齐解决算了!”杨森悻悻地道。 “胡闹,老子定的是三个月的期限,你这是要陷我于言而无信吗?”王恒岳笑骂一声:“这情报啊,还得做,再乱也得做,别管是谁打谁,起码在我出兵之前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杨森啊,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把前敌指挥部放在眉山?” “准备随时武力解决呗。”杨森想都未就说道。 王恒岳笑道:“胡说,怎么叫武力解决?是等到局势无法控制的时候,为四川和平计而进行武力调停。” “是,是,武力调停......”反正杨森是搞不清“武力解决”和“武力调停”之间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不同。 “报告,参谋长率第六师等各师人马现在已经到达南充!” “好,两路包夹已成!”王恒岳站了起来:“你看,一旦到了成都局势无法收拾的时候,我亲自去武力调停,参谋长攻打逆贼陈宦,这是于四川大好的事情!” “是!” “恒帅,四川招讨军总司令熊克武来了!” “他终于来了吗?”王恒岳一笑:“有请四川招讨军总司令熊克武,给我换上我的都督服!” 熊克武一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王恒岳身上穿的都督服,怔了一下:“述之,我们可又见面了啊!” “克武兄!” 王恒岳快步迎上,一把握住了熊克武的手:“克武兄啊!重庆起义失败后,恒岳忧心如焚,恨不得能生上翅膀飞到克武兄的身边,老天有眼,克武兄成功脱难!” “那都是述之你派来的人救的那!”说到“二次革命”失败,熊克武也大是感慨:“自从满清开始,述之接连救我三次,我熊克武的这条命,就是述之老弟你救的啊!” 王恒岳请他坐了下来:“克武兄何来此言?你我乃是结盟兄弟,大哥有难,做兄弟的岂有不救的道理呢?” 熊克武来的目的,王恒岳再清楚不过,可他就是不说出来,聊来聊去,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到了后来,熊克武实在忍耐不住: “述之,现在成都乱成这样,难道你还不出兵吗?” “出兵?出什么兵?”王恒岳一脸惊讶。 熊克武哭笑不得:“述之,现在各路人马云集成都,你打我,我打你,你身为四川军政府都督,难道就不出面制止这个乱局吗?” 老子出面制止,难道把成都给你吗?当年救你,为的是好将来攀上你这棵大树,可现在情况大为不同,老子可不侍侯你了! 王恒岳叹了口气:“克武兄,说我是四川都督,可有谁来承认?你看,成都打成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来问我的,除了你克武兄还有谁把我当回事情?” 熊克武一怔:“难道你真的不想管吗?” 王恒岳愁眉苦脸地道:“我想管可是从哪里管起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八章 军阀时代开启(480月票加 “我想管可是从哪管起啊!” 王恒岳愁眉苦脸地说道:“你看看全四川有人听我的吗?我成立四川军政府,称都督,当然,这张位置应该克武兄你来做的,我是冒昧的了......可我成立了这四川军政府,响应的人却半个没有。周骏吧,帮着陈宦打我,刘存厚吧,根本就不理我,就算你克武兄,啊,哈哈哈,兄弟说错话了。” 王恒岳打着“哈哈”:“再说那个刘湘,人家可是受到袁世凯嘉奖的,哪里把我这个四川都督当回事情来看?还有戴勘和罗佩金,他们滇军是说来就来啊,想打就打啊,在我川南之地往来纵横威风得很!实话和你说吧,克武兄,我这气是真受够了,要不是顾念大局,兄弟早就想不干的,这位置非你克武兄来坐不能服众!” 熊克武听的哭笑不得。 这谁先打下成都谁就是成都之主,那可是他王恒岳最先说出来的,现在倒好,他推得一干二净,就好像这事从头到尾,和他一点关系也都没有。 自己这次来本来是想要得到王恒岳的支持,一举打败其它势力的,但万万没有想到,王恒岳却直接关上了这扇门。 熊克武硬了硬头皮,退而求其次道:“述之老弟,这次克武前来,也不是为了其它,在成都城外酣战许久,我部实在是弹药不济,还想请述之老弟无论支援一些!” “还有这样的事?克武兄,不是我说你,有这样的难处为何不早些对我说?”一言才毕,王恒岳当时就叫道: “杨森!” “到!” “立刻从你那调拨一百箱子弹,五十箱炸药给克武兄!” “没有!”杨森干脆利落地道。 “混帐!混帐!混帐!”王恒岳勃然大怒:“克武兄乃是我的义兄,眼下我义兄有难,你居然说没有?来人,拉出去枪毙了!” 杨森却把胸挺得笔直:“报告恒帅,就算要枪毙,也没有!之前又要和北洋打,又要支援滇军,我哪里还来的储备?” “也有一些道理。”王恒岳怒气消了不少,转向熊克武的时候一脸歉意:“克武兄,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哎......杨森,我现在命令你,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几箱子弹来!” “是,我的警卫营还有几箱子弹,愿意分出两箱,支援熊总司令!” “恩,好,这才像我的部下......”王恒岳朝熊克武微笑着道:“克武兄,你看我这也实在是有困难,也只能支援这么多了。可放心,克武兄,只要让我缓过这阵,我砸锅卖铁也要助克武兄一臂之力!” 熊克武怔怔地看着王恒岳。 王恒岳变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王队官了!尽管之前自己已经发现了,但这次看到王恒岳,却忽然发现他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让人觉得害怕。 自己和他之间,已经隔上了一堵墙...... 熊克武站了起来:“述之......哦,不,王都督,多谢你的好意,既然你有难处,熊克武也就不再为难你了,告辞!” “来人,送熊总司令!” 王恒岳看着熊克武的背影,面上的笑容消失。 自己和熊克武的交情,也就到这里结束了。 自己“三救熊克武”,就算和他翻脸,也没有什么可以被别人指责的了。 “恒帅,送走熊克武了!” “哦,知道了。”王恒岳应了声:“杨森,准备吧。” “是!” ...... 王恒岳的“袖手旁观”,让熊克武彻底对王恒岳失去了希望。 成都依旧是乱成一团,今天你帮我,明天我打你,人人眼里都盯着成都,人人都忘记了身后还有一只饿虎的存在。 就在四川大打出手的时候,全国的形势也开始发生重大转变。 5月下旬,北洋系内部愈趋涣散,袁世凯政权日暮穷途,广西护国军对湖南的压力日益加强,湖南反袁的民军声势愈发壮大,5月24日湘西镇守使、镇篁军统领田应诏宣布独立,这些新情势逼得湖南靖武将军汤芗铭不得不于5月29日宣布独立。 在北方,陕西是北中国唯一独立的省份,不过却是反袁运动中一幕丑剧,独立成为地方军阀争权夺利的手段。5月9日陕西镇守使陈树藩在三原宣布独立,自称陕西护国军总司令。5月15日,陈树藩率领部队进入西安5月18日陆建章以威武将军名义,陈树藩以陕西护国军都督名义会衔发表通电独立。 在山东,国民党领袖之一居正和吴大洲等在山东潍县、高密、周村一带组织了武装力量,居正称中华革命军东北总司令,不久吴大洲改称山东护国军。山东的反袁力量大为膨胀,5月上旬民军进展到济南附近,劝促山东将军靳云鹏宣布独立,5月29日袁召靳入京讨论退位问题,靳奉命即行,走到半路上就被袁下令免去其督理山东军务一职,改派第五师师长张怀芝继任。这一来山东的独立就流产了。 各省纷纷独立,袁世凯的历史走到尾声了! 他毫无问题是一个枭雄,是政治能手,而他的致命缺点是不肯以诚待人,不肯轻信于人。他出身本是一无凭借,他的崛起,当然是由于他的才智,于是他由庙堂柱石一跃而为民国总统,由民国总统又变为洪宪皇帝,再由洪宪皇帝腼颜回任民国总统,他任事躬亲,集中权力,他明知皇帝不可为而又愿为皇帝,是由于他不喜欢总统受制于国会以及责任内阁削减了总统权力,以为皇帝可以免去这些困惑。 6月2日袁世凯命张一麐打电报给老朋友徐世昌,这时徐世昌已归隐河南辉县,袁世凯请他立即到北京来见最后一面。徐世昌于6月5日抵京,立即赶到总统府,袁世凯仰卧病榻,有气无力,喘得很厉害,颤气地说: “菊人,来得好,来得好,我已是不中了。” 徐世昌和袁世凯缔交最久,四十年的好朋友,不论公谊和私交都相处甚欢,这时见到袁世凯垂危的病容,也不禁老泪纵横。他悄悄背过身去试了眼泪,然后轻轻地说道:“总统不必焦心,好好养几天就会好的。” 袁世凯却摇摇头闭了眼睛,眼角旁流下了一大颗眼泪。原来前一天袁世凯已病势加剧,总统府急请法国公使馆医官卜西尔诊视病状,卜西尔诊视结果,确定为尿毒症,加以神经衰弱,肝火涌塞,病入膏肓,断定已难挽救。 到5日,袁世凯的精神越为不济,卜西尔替袁世凯打了一针强心针,袁世凯的神志才略为清醒。正巧徐世昌来了,可是不久袁又陷于昏迷状态。 在袁世凯最后弥留时,口中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他害了我”四个字,这好像是他最后的遗言。是谁害了他?他的儿子吗?还是他的朋友或是部下呢? 民国5年6月6日清晨3时,袁世凯终于断了气,这位乱世枭雄,清末民初两个时代的重要人物,终于和人世永别了。 袁世凯死了后,张一麐在他办公桌的抽屉中发现了他亲笔自撰的挽联: “为日本去一大敌; 看中国再造共和。 ” 洪宪六君子之首杨度挽袁联云: “民国误共和,共和未误民国,千载而还再平是狱; 明公负君宪,君宪未负明公,九泉之下三复斯言。 ” 袁世凯终究还是去了,这个铁腕人物,这个中国历史上毁誉参半的人物走了。 一个枭雄倒下了,无数个枭雄纷纷站起来了。 中国历史上最绚烂多彩的一个时代来临: 军阀时代! 这将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是人人都可以当总统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了机遇和挑战的时候! 人人都是军阀,人人都是“大帅”,人人都可以虎视天下! 可是一个人物的出现,却必然将改变这一时代的走向: 王恒岳! 这位四川军政府的都督,当听到袁世凯的死讯后,一个人在那沉默了许久。 当初袁世凯召他去北京,他曾有冲动想去。 见一见袁世凯这个中国历史上的大人物,其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可惜,这个心愿再也无法完成了。 王恒岳也知道,袁世凯同样想见到自己。可惜,这两个人这一辈子都无法遇到一起了。如果还有下一辈子,自己倒真想和袁世凯好好的说上一会话。 袁世凯之后是谁?起码现在没有人能回答的出来。 杨森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恒帅闭着眼睛,不敢打扰,只能静静的站在一边。过了会,王恒岳睁开了眼睛: “什么事?” “成都那打了快三个月了,大家都大的精疲力尽,弹药也都快要用竭了,现在我看都有罢兵的意思。” “哦,那就是差不多了?” “是的,差不多了。” 王恒岳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入睡,他在那躺了好大一会,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挂在墙上的四川地图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说道: “结束乱战局面,武力统一四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统一之战(一)(500月票 “结束战乱局面,武力统一四川!” 1916年6月6日日,袁世凯病死,黎元洪继任总统;6月7日,王恒岳下令取消四川独立,拥护中央政府! 同时,四川军政府都督、定国军总司令王恒岳,对定国军全军将士发出指令: 维护和平,统一四川! 这一命令,威震四川! 定国军全军出动,统一四川之战开始! 这个时候的王恒岳,实力在四川已经无人能及。 其精锐的步兵师以精良的武器出现在战场之后,战斗的结果其实已经注定! 7日,在“武力统一”命令下达的当日,定国军之杨森师先攻刘存厚部,贾浩洋之警卫第一师猛攻戴勘部。 定国军的突然出动,极大的震惊了正在成都城外奋战的那些军队。 王恒岳来了,王恒岳终于来了! 王恒岳制定的期限已经到了,成都,却还是陷入混战局面! 面对刘存厚部和戴勘部遭到的攻击,谁都生怕惹祸上身,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战争之中,而是选择了沉默。 8日,杨森部猛攻“护国川军总司令”刘存厚部。刘存厚拼死抵抗,呼求支援,但只有罗佩金象征性的出了一下兵,但一遭到打击,很快便又缩回了原先防线。 8日,在经过大炮洗礼之后,杨森在一开始就投入了全部兵力。重机枪、情急,密雨似的泼洒向敌人阵地,“突突”乱窜的子弹,打的刘存厚部根本无法抬头。 同日,在成都西线战场,戴勘之滇军部也遭到定国军之猛烈攻击。 战况进行的非常激烈,西线战场的战斗,让一众志在成都的人都感受到了惊慌。 是日,二十九旅旅长给几路军队指挥去信,信中说道王恒岳逐一击破,戴其解决刘存厚、戴勘二人之后,便是其他人的死期到了,于今之计,只有各路攻成都军团结一致,联手对抗王恒岳或了自保。 但是,却没有人听他的话。 当日夜,刘湘亲率二十九旅全部,夜袭杨森部,但为防备森严的杨森发现。 这一新的情况,让王恒岳随即调整部署,命杨森调转枪口,先攻杨森,自己则亲自指挥卫队虎贲师猛攻刘存厚! 9日,王恒岳以两个团的兵力,切断了刘存厚与刘湘之间的联系,随后,杨森与刘湘展开决战! 激战一日,刘湘力不能支,二十九旅溃败,从战场上带着残部逃下来的刘湘,被迫投入熊克武军中,熊克武的“招讨军”势力为之之一振。 击溃刘湘部后,杨森立刻再度调转枪口,汇合王恒岳的虎贲师一起,对刘存厚部重新发起攻击。 当日,贾浩洋的警卫第一师在连续两日猛攻之下,突破戴勘防线,将戴勘部切为三截,尔后开始分别击破。 10日,王恒岳下达限日破敌令。杨森部、虎贲师,对刘存厚部发起全线突击,中午,刘存厚部第二道防线被突破,士兵投降一千余人。 刘存厚败局已定! 情知根本无法独力抵挡王恒岳攻击的刘存厚,向罗佩金发起求救,声明愿意全部听从滇军指挥。 同日,戴勘滇军也遭到沉重打击,各处防线纷纷遭到突破,戴勘本人于乱军中在卫队护送下仓皇逃离战场,欲离开四川。 但是贾浩洋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一个营的兵力在其后紧追不止,并在距离成都一百多里外的秦皇寺追上戴勘。 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打下去了! 被围困在秦皇寺中的戴勘,看着外面架设起了机枪的定国军,长叹一声:“人人都在盯着成都,却没有人看到王恒岳这只恶狼啊!当年王恒岳便能进成都,但他没有进,何为?非他不能进成都,而是不愿进尔!今我等蠢材,皆为王恒岳手中一棋子。可笑、可怜、可悲,戴勘唯愿一死,号召全体戮力同心!” 说着,戴勘解散卫队,次后拔枪自杀。 戴勘死后,其残部为罗佩金所收容。 次后,贵州都督刘显世闻听王恒岳猛攻成都各军,以三个团的人马企图进攻四川,但却遭到早有准备的定国军之徐牧第三师伏击,黔军大败,扔下了几百具尸体后,重新退回贵州。 云南都督唐继尧呼吁成都各方停战,亲自电王恒岳,王恒岳回电道: “四川和平,乃川人之福,就和平无望,唯有以武力换取和平。唐督只管朔云南,四川事自有王恒岳当之!” 唐继尧再请求允许滇军撤离战场,王恒岳又回了第二封电报:“当日蔡松坡欲撤滇军,滇军不肯,乱我四川。今王恒岳解除滇军武装,必然归还士卒!” 王恒岳的接连拒绝,让唐继尧大怒,想要亲自发入川,但定国军谢水向第一师已经列出阵型,进入作战状态。 当日护国讨袁,是王恒岳放滇军进来的,现在滇军再想进来,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而在武力统一四川上,王恒岳所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在此危急局面之下,在成都的各支部队终于最真切的感受到了王恒岳的威胁。尤其是在戴勘自杀之后,各部无不惶惶不安,唯恐王恒岳的下一个目标会对准自己。 在此情况之下,成都的陈宦以胡鄂公为使者,对各方进行调停。 11日,成都各军于刘存厚军中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如何对付来自于王恒岳的威胁。 这些在成都大打出手的人,此刻为了应付同一个威胁,却又坐到了一起。 已经投靠熊克武的刘湘慨然说道:“诸位的敌人不是在座的哪一个人,而是王恒岳。王恒岳兵精粮足,弹药充足,攻刘则刘败,攻戴则戴亡,今日在座诸君如果再不团结,戴勘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我们了!” 胡鄂公接口道:“刘旅长此言正中利害!王恒岳志不在在座哪一位,志在整个四川!他断然不会放过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于今计,唯有组成联军,方可与王恒岳对峙!尔后再请滇、黔之军,前后夹攻,或有生机!” 危机面前,这些曾经的朋友、敌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商议之后,推陈宦为四川都督,联军总司令,熊克武为副都督。周骏为前敌总指挥。 这些曾经为了成都大打出手的人,为了同一个目的,终于暂时走到了一起。 这样的局面,王恒岳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此时联军陈宦坐镇成都,刘存厚、刘湘部卫护成都左翼,熊克武、罗佩金部卫护成都右翼,周骏之川军第一师正面抗敌。 “联合起来了吗?”王恒岳笑了一下:“集中全部炮火,猛轰周骏!” “是!” “记得,只打周骏,不管两翼!” 炮弹铺天盖地的朝着周骏第一师轰去,雨点一般的落在周骏军中。随后,被王恒岳集中起来的机枪,也密集的朝着周骏部猛烈射击。 这一通乱打,打的周骏的第一师晕头转向,叫苦不迭,周骏连连催促,请求增援,但左右两翼的援军,却都在定国军的严密防守下冲击几次未果。 周骏恼羞成怒的对着定国军炮兵方向大骂: “老子和你王恒岳无冤无仇,为何只管打我!” “报告师长,有个自称王庆露的人来了。” “王庆露?是何人?” “他是王恒岳的参谋!” “王恒岳的参谋?”周骏眼中杀机一现,随即又恢复平静:“请!” 王庆露才一进来,周骏已经阴冷地道:“是来做说客的吗?” “是!”王庆露一点也没有隐瞒:“特来为周师长找一条生路。” “生路?”周骏冷笑了声。 王庆露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我定国军为何只轰贵师?不打其余?” 这也是周骏最纳闷的地方,定国军的统一四川之战爆发后,自己始终未与定国军发生正面冲突,怎么联军才一成立,就遇到了这么个情况? “之前我们不打贵师,皆因贵师与我军并无冲突,王都督素来仰慕师长为人,何必大家翻脸?”帮这周骏解开了心中疑团,王庆露接着说道: “但今日不同,周师长为何加入联军?联军是个什么东西?七拼八凑的乌合之众而已,早晚必败,周师长何必陷身其中?” 周骏有些恼怒:“那为何王恒岳又拿全部大炮轰我?” “不过掩人耳目尔。”王庆露一笑道:“周师长设想,若我定国军集中全部炮火兵力梦攻,周师长的部队还能幸存吗?况炮击至今,两翼和成都可有一兵一卒相助?所谓联军,不过各自心怀鬼胎之辈而已。” 周骏默然,但对“掩人耳目”这几个字似乎不太理解。 “今四川,王都督之四川,非他人之四川,周师长难道还看不出吗?难道周师长非要固执己见,再这里全军覆灭才甘心吗?” “那......”周骏有些迟疑。 王庆露笑了笑,随即面色一正: “奉四川军政府都督、定国军总司令王恒岳命,改编周骏师为定国军第七师,周骏仍任师长,送军饷十万,以奖周师长之忠诚!” 周骏“叭”的一个敬礼:“定国军第七师师长周骏,多谢都督再造之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章 统一之战 (二)(520月票 川滇联军第一师师长周骏宣布脱离联军,宣誓效忠四川军政府,宣誓效忠大都督王恒岳! 这一来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打乱了川滇联军的阵脚。 不光如此,宣誓效忠四川军政府的周骏,忽然调转枪口,对侧翼之熊克武部发起猛攻! 你打我,我打你,你背叛我,我出卖你,这个世道,哪有什么道义可言? 道义?这个世道,只配扔到马桶里。 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朋友都有可能变成敌人,敌人也都有可能变成朋友! 袁世凯一死,一切就都已经乱了,没有人再可以控制住这个乱局了。 除了四川! 一个强有力的铁腕人物倒下了,另一个铁腕人物又在四川站起来了! 在战场上,周骏打的比任何都要凶狠。已摇身一变成为定国军第七师师长的周骏,在得到了定国军大量的子弹补充之后,红着眼睛,“嗷嗷”叫着朝熊克武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完全疯狂了! 第七师的士兵,在长官的指挥下,不要命的朝熊克武发起了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并一度夺取了熊克武的第一线阵地,如国不是罗佩金部及时出兵,又把第七师给赶了出去,也许现在熊克武部的整个阵地都要崩溃了! 王恒岳!王恒岳! 熊克武在心里把这个名字诅咒了无数遍! 天杀的王恒岳! 他这是要赶尽杀绝,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就在定国军在王恒岳的亲自指挥下猛攻川滇联军的时候,蒋百里也由南充出发,指挥李逸风之第二师、王瓒绪之第六师、马啸之混编师、刘思海之炮师两个团、先行奔袭南阳、强攻遂宁,尔后集结兵力,对成都发起猛攻! 两面夹攻成都,王恒岳投入了全部精锐! 随即,王崇现指挥的武装警察第一、第二大队,也投入到了成都攻击战中! 王恒岳已经下定了最快的时间解决四川问题的决心! 而在这个时候,俞雷也在密切关注着成都战局。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四川王就快要诞生了,自己追随的人,即将把四川的一切大权都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 等到了,等到了,自己真正出人头地的时候也到了...... “是吗?王庆露说降了周骏?”俞雷欣赏着自己的指甲,问道。 “是的,周骏部已经被改编为定国军第七师,正在猛攻熊克武。” “恩......”俞雷站起了身,走了两步:“这个办法是恒帅出的,然后由王庆露却具体办的,他在恒帅身边,权利日重啊......” “局长担心吗?” 俞雷脸上露出了一些淡淡的、奇怪的神色:“恒帅身边的军人,都不需要担心,但是像王庆露这样的人,我却不得不妨啊。他是世家子弟,祖上当过盐道,官场上的那一套,他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的,他长久呆在恒帅身边,名为参谋,实则已经成为恒帅的心腹,权利日大,他心思又转得快,早晚要压到我们的头上啊。” “那局长的意思是?” “现在四川未定,恒帅对他信任有加,不能动他。”俞雷在那沉吟了一会:“这事暂时先放一放,成都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成都内的长衫子军人派实业团的情况大多摸清楚了。” “黑铁的特别行动大队呢?” “正在成都等待命令!” 俞雷“哦”了一声:“让黑铁把他们全部干掉,一个不留!” “是,但是像夏之时、谢持、黄复生这些人呢?他们在四川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另外,如龙光、李树勋、卢师谛这些人,目前都在熊克武的招讨军中担任要职,怕是不太好下手。” “我说了,一个不留!”俞雷淡淡地道:“恒帅眼看就要进成都了,成都从前清到现在,势力盘根错节,什么样的人都有。实业团的这些人,影响大,将来早晚要闹出事情来,在此之前要帮恒帅清除掉这些障碍。至于那些在招讨军中的,等到熊克武失败了,再把他们逐一解决,一举解除后患!” 在那略想了一想:“要做得狠一些,手脚干净一些,不要怕多杀人,但也不要留下证据是我们去做的,记得,手上沾血的事,只能我们去做。” “是,明白了。” 俞雷挥了挥手,让部下先行离开。 手上沾血的事,只能自己去做,无论如何,都要维护恒帅的形象。自己不介意被人骂,被千夫所指,只要恒帅还在,就没有人能够动到自己! 为恒帅铲除一切碍事的人,踢走一些阻挡前进道路的石头!为此自己杀再多的人也不在乎...... ...... 在成都战场上,随着周骏的倒戈,形势对川滇联军严重不利起来。 尤其是在定国军总参谋长蒋百里挥戈攻击成都之后,川滇联军腹背受敌,形势一天比一天更加恶劣了。 而王恒岳也开始及时挥舞起了一手金钱,一手大炮的策略。 周骏的倒戈是一个开始,对川滇联军来说也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王恒岳派出去的使者,不断出现在川滇联军各级军官之中,秘密取得联系,一张张的银票,一个个的官位飞了出去。 前有王恒岳强大武力威胁,后有周骏战场倒戈,再加上王恒岳的大洋和官帽子,本来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川滇联军,开始不断的步周骏后尘,不断的发生战场倒戈事件。 “又有一个连的士兵,带着武器全投到对面去了!”招讨军的参谋长卢师谛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把帽子狠狠的朝桌子上一扔:“这才两天功夫,王恒岳的定国军还没有正式动手,已经有几个连投了过去,我们现在哪里是在和王恒岳打,根本就是和自己人在打!” “要想办法,要尽快想想办法,不然这么下去怎么得了?”熊克武喃喃地说道。 卢师谛叹了口气:“想办法?怎么想办法?我们的军饷到现在还没有发,弟兄们上仗打仗,连军饷都没有,怎么让他们卖命?我刚抓住了一个准备投降的连长,你知道王恒岳给他许诺了什么吗?只要他投奔过去,先给他一笔大洋,然后三倍军饷,再直接升他当营长。还有更加让人气愤的,这些人反水之后,王恒岳直接给他们分发子弹,让他们反过来再打我们,你是没有看到,这些王八蛋打起自己原来兄弟那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熊克武面色凝重,但却一点办法也都没有。 卢师谛急的在那连连转了几圈:“克武,我们子弹早光了,要不是陈宦要利用我们,接济了我们一批弹药,怕早就顶不住了。可现在对面的那些人,弹药军饷充足,我怕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很难守住了!” 熊克武眉头紧锁:“罗佩金那里呢?” “他那的情况也不比我们好多少!”卢师谛连连摇头:“今天,滇军一个团长,带着整整一个营的兵力投奔王恒岳去了,转过头来,领了武器弹药就打自己的老长官!听说罗佩金都快要气晕过去了啊!” “王恒岳,王恒岳!”熊克武翻来覆去的念着这个名字,似乎要把全部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什么革命首义元勋,假的,全是假的!” “克武!”卢师谛急着说道:“现在不是要说什么革命首义元勋,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眼下还有谁说革命两个字?顾着眼前战场吧,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熊克武喃喃说着,忽然抬起头来:“反攻!” “什么?反攻?”卢师谛被吓了一跳:“克武,你可得想清楚啊,我们弹药不足,反攻要吃大亏的,而且如果真要反攻,也必须要所有部队都一起动才行!否则只有落个全军覆灭的局面那!” “事已到此,没有别的办法了。”熊克武咬了咬牙:“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继续在这耗着,也迟早要被王恒岳吃掉,还不如孤注一掷!去告诉刘存厚、刘湘、罗佩金,我招讨军准备展开强行反攻,就定在明日上午八时,请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和我们一起投入反攻!” 卢师谛在那沉默了会,勉强点了点头。 尽管他很清楚这样的反攻,是不会起到什么作用的,也许能够打败一些敌人,但王恒岳的定国军怎么办呢? 没有胜利的希望,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其它部队会不会也投入反攻? 可到了现在卢师谛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只有拼个鱼死网破,或者才有希望吧? “把我们所有剩下的钱都拿出来,分给弟兄们吧。”熊克武脸上一片凄然:“那些东西留着也没有用了,奖赏弟兄们,做最后一搏吧!” 卢师谛长长叹息一声,然后举手行了一个军礼: “克武兄,明天我将亲自带领士兵们冲锋,战死沙场,本来就是军人本分,只是希望克武兄你好好保重自己,将来再图四川大业!” 然后他一转身,大步的离开了熊克武的指挥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一章 统一之战 (三)(求保底月 王恒岳拿着望远镜朝对面看了许久: “熊克武是准备孤注一掷了吗?” “看调动的态势,也许是的。” 王恒岳放了下了望远镜:“让周骏一定要挡住熊克武半天时间,杨森,你负责继续攻击刘存厚、刘湘部!” “是!” “黄子煊!” “到!” “负责攻击罗佩金部!” “是!” “贾浩洋、王崇现!” “到!” “等到熊克武的招讨军打累了,打废了,两翼包抄,给我解决掉招讨军!” “是!” 看着部下纷纷离开,王恒岳淡然笑了一下。 够了,一切都够了!大量反对自己的军队中士兵纷纷叛逃到自己一方,随着总进攻的开始,还有有更多的军官带着人投奔过来。 现在来多少人自己都要,不管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至于改造,等到四川完全落到自己手里之后吧。 其实,四川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 “弟兄们!” 站在被集合起来的招讨军面前,他的身边,放着一口箱子,里面装着一些大洋、大多数的都是器皿之类,这已经是熊克武一切能够拿得出来的东西了! “弟兄们!”卢师谛又要叫了一声:“我知道欠了大家军饷,弟兄们心里有怨言,也有许多兄弟跑到对面去了,可我不怪弟兄们!当兵拿饷,天经地义,没钱,谁来打这个仗?可我们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那?变卖房子、变卖祖产的钱都拿出来了!大家看到这口箱子没有?” 卢师谛一指身边的箱子,声音抬高: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点财产了,看到这块表没有?这块表是当年总司令去美国,孙文先生送给他的,现在,总司令也拿出来了!弟兄们,拿吧,拿吧,看中什么都拿吧!哪怕要我卢师谛的眼睛,我也挖出来给你们!我就求你们最后一件事,再攻一次,弟兄们,再攻一次,最后再攻一次,我求求诸位兄弟啦!” 一片沉默。 卢师谛让人拿来了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十个大字: “护国护四川,必杀王恒岳”! “炸弹队队长曾子玉、颜德基!” “到!” “护国护四川,必杀王恒岳!带着你们的人,冲上去!” “是!” ......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周骏的定国军第四师也被集中起来了。 几口箱子抬了过来,然后打开,里面装的,都是明晃晃的大洋。 拣起了一把大洋,然后顺着手指滑了下去,王庆露转身说道: “弟兄们,第七师官兵反正有功,人人有赏,这是大都督让我带来的!可现在还不能给你们,为什么?因为对面的那些人要开始进攻了!弟兄们只要坚守住这里,这些大洋,全部都是你们的!杀死一个当官的,赏大洋五块!杀死一个当兵的,赏大洋一块!弟兄们,豁出命来打吧,坚守阵地,大都督万岁,军政府万岁!” “大都督万岁,军政府万岁!” 第七师官兵的士气,在大洋的刺激下一下就被调动起来了。 这都多少时候没有发饷了?眼前这白晃晃的大洋,当真充满了诱惑!都说定国军里的待遇好,看来不是吹的,早知道早就投奔过来了! “他妈的,和那些反贼拼了!”周骏站了过来,杀气腾腾:“大都督那么器重我们,弟兄们,没说的,和反贼拼了!谁要是打仗不卖力气,对不起大都督,别怪我周某人不讲情面!” 说着猛然抬高声音: “全体都有,进入阵地!” 第七师的所有官兵,都和他们的师长一样,杀气腾腾的进入到了阵地之中。 王庆露笑了,对付这些战场反正的士兵,要让他们豁出命来打仗,光说大道理是没有用的...... ...... “冲啊!” “冲啊!” 一片军号声中,无数招讨军的士兵冲了上来。 八时,熊克武之招讨军孤注一掷的进攻开始了! 第七师阵地上的士兵“嗷嗷”叫着,疯狂的扣动着手里的扳机。 后面几箱明晃晃的大洋,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们已经亢奋起来的神经。 王恒岳又举起了望远镜朝前看去。 在大洋的刺激下,第七师完全是打疯了。 按照之前的习惯,在招讨军这么不要命的猛冲之下,或许第七师的人已经跑了,但是今天却完全不同。 不用督战队,不用军官们的动员,每一个人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打。 “那是什么?那旗上写的什么字?”王恒岳忽然指着前面问道。 “护......好像是护国护四川,必杀王......必杀大都督......”卫兵小心地说道。 王恒岳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是必杀王恒岳吧......好,好,护国护四川,必杀王恒岳,有文采,记得仗打完了,把那面旗给我带来!” “护国护四川,必杀王恒岳”的大旗在翻飞着,招讨军前赴后继的冲着,可是对面的敌人今天一反常态,完全就是豁出性命来打了。 冲锋的道路上已经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尸体,几乎要把进攻的道路堵塞。 周骏部的悍不畏死,是完全出乎熊克武和卢师谛预料的。 原本以为虽然没有办法打败定国军,但要冲垮周骏部却没有什么问题,可此时周骏部爆发出来的凶悍战斗力,也大大让人吃惊。 有些招讨军明明已经冲进阵地去了,可阵地里的那些第七师的人,狂呼乱叫着就把他们包围起来,然后不要性命的和他们肉搏! 颜德基一口气扔出了几枚炸弹,“轰轰”的爆炸声中,颜德基强行往前冲了几步。可是他忽然觉得胸口一凉。 中弹了!这是颜德基的第一反应。 “冲啊,冲啊!”又奋力扔出了一颗炸弹,颜德基跌跌撞撞朝前冲了几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他隐隐的似乎听到了对面士兵的喊声: “杀死一个当官的了,杀死一个当官的了,五块大洋,五块大洋!” 惨笑了下,原来自己的一条命只值五块大洋而已...... “老颜!”看到自己的老兄弟颜德基就死在了面前,曾子玉悲愤的狂呼一声冲了过来。 颜德基已经死了,身上到处都是弹孔。 放下了兄弟的尸体,曾子玉朝身边看了一眼: 尸体,好多好多的尸体...... 他缓缓站了起来,一把接过了大旗: “护国护四川,必杀王恒岳!弟兄们,冲啊!” 光凭勇气,已经无法冲上去了。 对面的火力实在太猛了。招讨军已经打光了子弹、扔光了炸弹,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还有一样: 他们的命! 可是在这样的战场上,光凭拼命是无法取得胜利的...... 许许多多的人死了,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终究放下了最后一丝幻想,在生命和死亡面前,他们选择了前者。 调头逃跑的人越来越多,放下武器投降的人也越来越多...... 原本预想中的刘存厚部、刘湘部、罗佩金部,一个也都没有出击。他们现在的子弹还够支撑一下,他们不会去选择那么愚蠢的办法的。 况且,就算招讨军全打空了,尽管他们损失了一个力量,但和他们又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招讨军失败了,他们除了留下一地的尸体,什么也都没有获得。 熊克武知道自己也失败了...... 卢师谛被担架抬了下来,这位一直都在前线指挥战斗的参谋长,腹部中弹,已经起不来了。 “克武,克武,我们败了......”卢师谛面色惨白:“弟兄们死了好多,还有好多人都投降了,我们没有办法了啊......” 熊克武紧紧握着卢师谛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的,自己失败了,这一败,也许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四川王?自己当然也想当四川王,可是未来的四川却和自己一点关系也都没有了...... ...... “报告大都督,击毙叛匪曾子玉、颜德基,大都督要的旗属下给你带来了!” 周骏邀功似的一挥手,那面旗被松了上来。 “展开!” 随着这声命令,旗被展开了: “护国护四川,必杀王恒岳”。 看着这十个字王恒岳笑了。也许从现在开始,会有许多人抱着“必杀王恒岳”的念头吧。 可是,又有谁会在乎?那些想要杀自己的人,已经一个个的都倒下了,而自己,却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并且即将完成自己心中的第一个梦想! “大都督,招讨军已经溃败,请大都督下令吧!” 王恒岳点了点头:“出击吧。把熊克武抓到带来见我,如尽量要抓活的,如果实在抓不到活的......” 王恒岳沉默了一下:“死的也可以。” “大都督三救熊克武,全国皆知,早已对他仁至义尽,我等必然拼死作战,无论活的,还是死的熊克武都不会让他跑掉!” 是啊,三救熊克武,全国没有人不知道的。也许,自己当初就动的是这心思,王恒岳挥了下手: “去好好的打一仗给我看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二章 四川王!!!(求月票) 熊克武彻底的失败了! 在孤注一掷的进攻被打退后,熊克武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力量! 贾浩洋的警卫第一师、王崇现的武装警察两个大队、周骏的第七师,全线发起反攻! 战斗对于熊克武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被抓?被杀?根本就无所谓了。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外面到处都是枪声,熊克武抓着卢师谛的手,轻声说道:“我一直在想我们为什么会失败的,为什么会败成这样?王恒岳又为什么会成功?” 卢师谛摇了摇头。熊克武自言自语地道:“因为王恒岳会忍,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他会一直忍在那里,直到他认为能够成功了......而我们呢?上蹿下跳,不断的组织起义、起义、再起义,可一次都没有成功,最后的一切都归王恒岳所有了......” “没有关系,我们还可以再来......”卢师谛竭力在那安慰着。 熊克武在那摇了摇头:“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了,我们不是王恒岳的对手,不是,就算把我们全部捆绑在一起,我们也会输的。” 卢师谛忽然发现,熊克武真的输了,他输的不是某一次战斗,而是信心。他所有的信心,都已经把王恒岳打垮了。 或者可以这么说,熊克武这个人已经废了...... 这个时候,无数定国军的士兵冲了进来...... 熊克武张了起来:“我就是你们王都督的把兄弟熊克武......” ...... 熊克武的招讨军被彻底击溃,随后,王恒岳马不停蹄,又继续用兵于罗佩金部! 熊克武的失败,王恒岳的凶猛攻击,对其他人来说是一个警告,在王恒岳攻击罗佩金之后,刘存厚和刘湘拼了命的想要突破敌人封锁,进行增援。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定国军的机枪封锁着一切的道路,大炮轰隆隆的砸向敌人和成都,步兵们潮水一样的许卷过了一切。 再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王恒岳的脚步了...... 统一四川之战,从此时起已经进入了最后一步! 6月18日,定国军警卫第一师在贾浩洋的指挥下,突破罗佩金防线,滇军一个团投降。 随后,王崇现指挥的武装警察两个大队,突破罗佩金左翼,歼敌一千余人。 18日夜,罗佩金要求谈判,为王恒岳所拒绝。 19日,对罗佩金部的总攻开始! 四面八方响起的呐喊声,呼啸声,让大地为之震动,让山河为之颤抖。 滇军节节败退,罗佩金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罗佩金不想那么轻易的认输,他竭尽全力的指挥着依旧忠诚于自己的部下拼命的抵抗着,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放弃! 可是,勇气并不能够带来胜利。 看到自己部下成片成片的投降,罗佩金此时的心情就和之前的熊克武一样,绝望、无助...... 一发发子弹从他身边掠过,可是他却无动于衷。 恨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听蔡锷的话,为什么非要留在四川,为什么非要去争夺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非要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才会后悔? 他记得蔡锷曾经对自己说过: “离开四川,尽快离开四川,无论去哪里也都不要留在四川,王恒岳很快就会以武力统一四川,走得早,还能够来得及,可是晚了必然会落到可怕后果,走,一定要赶快走!” 他现在知道蔡锷为什么要说这些了,可是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他看到定国军冲上来了,甚至还能够看到明晃晃的刺刀! 罗佩金笑了一下,举起了手中的转轮手枪,这把手枪是蔡锷送给自己的,现在却要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人生,真的是充满了太多的讽刺。 当定国军冲到面前的时候,罗佩金对着脑袋扣响了扳机...... 6月19日,王恒岳灭罗佩金之滇军,这是继戴勘、熊克武后第三支败在他手下的军队。 同时,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蒋百里所指挥的东路军,轰开成都城门,大举入城。陈宦躲在皇城之中,进行最后抵抗! 成都,就快要是王恒岳的了! 现在,面前的对手只剩下了刘存厚和刘湘! 6月20日,王恒岳留武装警察两个大队继续打扫战场,尔后自己亲自指挥贾浩洋之警卫第一师、杨森之第五师、虎贲师、周骏之第七师,全力向二刘发起猛攻! 大炮拼了命的喧嚣着,机枪拼了命的炫耀着。 二刘的防御阵地,在一点一点的被削弱,定国军的士兵,在一点一点的压迫着。 站在一块高地上,王恒岳平静的注视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自己勇敢的士兵,自己精锐的部队,在蛰伏了那么长时间后,一旦露出獠牙,便能撕毁一切敢于抵抗的力量。 自己在军阀混战还没有正式到来之前,成功的鼎定了四川,抢得先机。 尽管,在得到了四川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等着自己去处理,还有许多危机等着自己去克服。 但这和之前付出的努力相比,一切都算不了什么了...... “恭喜恒帅即将成为四川王!”不知什么时候,王庆露出现在了王恒岳的身边。 “四川王?”王恒岳淡淡的笑了:“是吗?现在可以这么叫了吗?” “可以了,哪怕恒帅自己不叫,在四川所有人的心中,恒帅也都是四川王!” “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啊。”王恒岳轻轻叹息了声:“还是满清的时候,我偶尔救了秦广成,被秦广成想办法安到了新军之中,成了一个队官,谁想到今天会站在这里......” 王庆露平静地道:“在当时的新军中,有许多许多的队官,但今天能站在这里的,却只有恒帅一个!” “你也学会拍马屁了。”王恒岳微笑着道。 “我不是在拍马屁,而是说的真心话。比恒帅更大的官,都一个个的倒下了,可为什么偏偏只有恒帅这个当年的队官还在?而且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四川王?”王庆露显得非常认真: “我其实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因为恒帅的新军强大?是因为恒帅的炮火强大?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可是无论属下如何想,就是想不通这一点。后来属下猛然开窍了,既然想不通为什么非要去想?只要跟着恒帅一起干下去,总是不会吃亏的!” 王恒岳沉默了一下:“也许吧......” ...... 6月22日,在定国军的猛烈冲击下,刘存厚部溃败。 刘存厚在乱军中跑了出去,此后东渡日本,又去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 刘存厚,这个费尽了心思想要得到四川的人,最终一无所获,他失去了自己的军队,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当天,成都外的最后一支力量,刘湘的二十九旅,在失去了一切支援之后,终于选择了投降! “万岁!万岁!!” “大都督万岁!军政府万岁!!” 战场上,到处都响起了这样的欢呼。 士兵们狂热的举起手里的枪,狂热的欢呼着,他们中的许多人,等待这一天都已经等待得太久太久了! 当王恒岳出现的时候,这种狂热几乎到了失控的状态! 这是他们心中的偶像,是他们为之狂热效忠的对象! 正是这位大都督,带领着他们完成了不可思议的奇迹! 从一个小小的队官,一步步的走过,最终,成为四川的主人! “报告!”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报告大都督,参谋长攻破成都,打破皇城,生擒伪成武将军陈宦!” “万岁!万岁!!” 呼声再度震天动地的响起! “报告,定国军第五师师长杨森,请求大都督进入成都!” “报告,定国军警卫第一师师长贾浩洋,请求大都督进入成都!” “报告,四川军政府警察总署署长王崇现,请求大都督进入成都?” 王恒岳嘴叫带着微笑:“进成都?” “进成都,进成都,进成都!”一片的呼声响起。 武昌起义,自己去了成都,但随后又退了出来,因为王恒岳知道现在还不是进成都的时候;二次革命,成都可得,但王恒岳还是没有去,因为依旧不是时候。 而现在,是进成都的时候了! “那就进成都吧!”王恒岳淡淡地说道。 没有太多的喜悦,没有太多的兴奋,因为从一开始王恒岳就知道,自己早晚都会进成都的,只要自己愿意。 王恒岳骑在马上,在部下的陪同下缓缓的朝成都而去。 在他的身后忽然又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呼声: “四川王!四川王!!四川王!!!” 1916年6月,王恒岳终于登上了梦寐已久的位置: 四川王! 四川王在这一刻诞生! 从1908年到现在,王恒岳付出了差不多八年的努力! 这是个漫长而又艰难的岁月。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了,王恒岳完成了所有的准备,甚至: 争夺天下的准备! 这一刻,王恒岳站到了自己人生中新的巅峰: 四川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举城欢迎” “夏司令,夏司令!” 夏之时听到这话,摆了摆手:“不要脚我夏司令了,我早就已经不是夏司令了。我现在不过隐居在成都,欲要平平稳稳过此一生而已。” 黄复生连连顿足:“我的夏司令啊,眼看着卢师谛他们就要败了!我等身为老同盟会员,以实业为根据,立誓推翻满清。尔今满清虽灭,然革命未成。熊克武举兵护国,卢师谛为参谋长,正需我等奋发图强,怎么你现在倒退缩起来了?” “是啊,夏司令,事情危急了!”“实业团”的另一员干将朱之洪也大声说道:“熊克武和卢师谛正在成都城外浴血奋战,我们的意思,是由夏司令带领我们,召集民众,再次发动起义,趁着定国军大肆攻城之机,一举夺取伪成武将军府,控制军火库,尔后宣布成都独立,再立成都军政府,号召全川助之,如此大事可成!” “从重新到成都吗?”夏之时笑了,笑的样子有些讥讽。 “轰”的一声,爆炸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震的屋子都有些摇晃,夏之时朝屋子外点了点:“今时不同往日,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形势吗?四川,是那个王大都督的四川了,蔡松坡一病,四川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黄复生大是不以为然:“王恒岳何许人也?黄毛小子罢了,他哪里有什么资格当大都督?空有革命首义元勋称号,但和夏司令又如何相比?我等都愿意听从夏司令指挥,再举义旗!” 夏之时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自己的这些昔日同伴,到现在还沉浸在梦幻里?现在的四川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四川了! 自己这一批人,都已经为历史所淘汰。当然,如果没有王恒岳的话,也许自己这一批人,还依旧能够活跃在历史的舞台上。 可是,永远也都没有如果...... 其实从成渝政府合并的那一年开始,自己就已经关注到王恒岳这个人了。他明明可以坐上都督的位置,但他却放弃了,为什么? 是他大公无私?还是他根本就对当官不感兴趣?当时自己真的非常迷茫。 但现在一切的谜团都解开了: 王恒岳不是不想当,而是觉得时机没有成熟,当他认为时机成熟了,那么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坐到这张位置上去。而现在,这个机会就来了。 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把他从这张位置上赶下来了...... 只是,自己这些昔日的同伴永远也都看不清......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才打开门,就看到招讨军第一支队支队长,同样也是实业团重要一员的周官和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一进来就放声大哭:“卢师谛、曾子玉、颜德基牺牲了!” 这一声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屋子里的几个人晕头转向。 黄复生嘶吼着道:“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真的,是真的啊,我们失败了,失败了!”周官和泣不成声:“王恒岳收买了周骏,对我们进行反攻,熊克武总司令组织了最后一次进攻,卢师谛亲自组织冲锋啊,牺牲了,他们全都牺牲了啊!我好不容易才从战场上跑了回来,来告诉你们那!” 屋子里一片死静,好久,黄复生猛然悲怆的大叫一声:“王恒岳!” 门外忽然再次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爆炸声和枪声,听起来不太清晰。 夏之时收拾好了悲伤心情,让下人去开门,正想劝解一下同伴,不想忽然看到下人倒退着走了进来。 跟进来的,是七、八彪形大汉。 领头的那个,身材不太高,但看起来非常精干,面色阴冷,眼神阴鸷。 他背着双手朝屋子里的人打量了一下:“夏之时、黄复生、朱之洪?” “是我们,你是谁?”夏之时感觉到了不对,平静的问了声。 “我叫黑铁。”黑铁裂了下嘴,似乎在那笑,但整张脸却让人看起来更加可怕。 “王恒岳让你来杀我们的?”夏之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黑铁摇了摇头,猛然,他的手从背后伸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驳壳枪。 他身边的人全都亮出了手里的武器。 枪声爆竹一般响起...... 一切都结束了。 黑铁仔细检查着每一具尸体,确认全部都断气了,然后把自己手里的枪塞到了夏之时的手里,使了眼色,手下很快从外面拖进了两具尸体。身上还穿着军服,那是陈宦的兵。 黑铁无动于衷的朝一地的尸体看了一眼,然后不慌不忙的带着手下离开...... ...... “大都督万岁!万岁!!万岁!!!” “军政府万岁!万岁!!万岁!!!” 成都城里城外还在响着零星的枪声,但狂热的呼声却已经响彻全城! 无数的定国军士兵站立街道两侧,不断挥动着手里的枪,不断疯狂的喊叫着。 街道边的窗户上拉起了无数白色横幅,上面都统一的写着: “庆祝成都光复,大都督万岁,军政府万岁!” 大量的民众、士绅,站在士兵们的身后,不断挥动着手里的五色小旗,尽情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王恒岳数进成都,从来也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尽管战争带来的创伤还历历可见,但喜庆的气氛却已无法掩饰。 四川军政府大都督王恒岳的名字,在整个四川没有人不知道。 军官拥护他,因为是军中的支柱;老百姓拥护他,因为他在抗灾中那感人的表现,以及他善待百姓的种种故事;士绅、商人拥护他,因为他曾义薄云天的归还盐井,保护士绅利益、保护商人利益...... 甚至可以说在四川绝大多数的民众都是拥护王恒岳的,除了一小部分人。 王恒岳是用大炮轰开的成都,但却又是在欢呼和鲜花中走进成都的。 在他之前,尹昌衡做到,胡景伊做不到,陈宦也一样做不到。 只有王恒岳做到了。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骑在马上,穿着大都督服的王恒岳不断的向着民众挥手。 而他的动作,也引来了更加疯狂的欢呼! 既然进来了,就不要再给别人赶出去了。骑在马上,微笑着的王恒岳想道。 远远看到自己的参谋长蒋百里带着几个师长、旅长走来,王恒岳翻身下马,快步迎上。 走到面前,蒋百里和他的军官们一个立正,举手行礼:“大都督,东路军完成任务,打破成都!” “参谋长,辛苦了!”王恒岳回了一个军礼。 蒋百里一回头:“来人,把伪成武将军陈宦带上来!” 一队士兵押着五花大绑,垂头丧气的陈宦走了过来,王恒岳微笑着用马鞭指着他道:“陈宦,陈宦,当日叫降你不肯降,今日终成我阶下囚!” 陈宦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是低声说道:“陈宦抗拒大都督,罪该万死,只是求大都督饶我一命,从此归乡务农,再不过问世事。” 王恒岳“哈哈”大笑:“我杀你如杀一狗尔!来人,把陈宦押回北京!” 陈宦大惊失色。 押回北京自己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冯国璋、段祺瑞这些人虽然最后都和袁世凯翻脸,但其实内心都还是尊敬袁世凯的,尤其是在袁世凯死后,反而念起他的种种好处来。 而自己是最绝情的,和袁世凯之间的关系断绝的也最彻底,在那些北洋将领的眼里,自己早就成了忘恩负义的代名词。 自己这一被送回北京,只怕遭到的折磨和羞辱要远远胜于四川! “大都督,大都督......” 陈宦的叫声越来越远...... 边上再度响起士兵和民众的欢呼声,王恒岳微笑着朝他们一边挥手,一边对蒋百里感慨地道: “参谋长,这成都进的可当真不容易那。八年了,我足足准备了八年才能进来!” 蒋百里知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但这八年是完全值得的,根基已经扎稳,再进成都,就不用怕被人赶出去了。恒帅用八年时间坐上四川王的位置,得到整个中国,也许用不了八年了......” “哈哈,我哪有那么大的野心。”王恒岳打着“哈哈”说道。 蒋百里并不在乎他的态度:“恒帅有,恒帅只是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永远不会对别人说而已。” 王恒岳尴尬地笑了下,赶紧转移话题:“参谋长,成都虽然被我们拿下了,但四川问题还依旧一大箩筐。散兵游勇、土匪遍地都是,各种军票混乱发行。护国战争爆发以来,物价大增,很多地方百姓生活困苦,等着我们解决的问题多着啊!” “恒帅能够在大捷之余,尚且保持如此头脑,足以让我等欣慰。”蒋百里大是赞赏:“可饭得一口口吃,事情得一步步做,急不得!只要我们先把成都局势稳住,然后再慢慢的解决其它问题也就能够安定住四川了。” 王恒岳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不想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别人从这里给赶了出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四章 扩编、经略四川 “四川虽然基本平定,但并不代表就太平了。” 进入成都,王恒岳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立即把包括成都商业银行总经理秦广成在内的部下都召集到了前“成武将军”府,现四川都督府中。 看着自己部下,王恒岳仔细思索了下说道: “四川已经取消独立,以后不要再叫军政府万岁了。还有,滇军虽然战败,但云南都督唐继尧依旧对我四川虎视眈眈,还有贵州方面也是如此,必须早做准备!” 蒋百里接口说道:“恒帅之前,向来都是先动不如后动,后动不如最后再动,但这次不一样了,我们要寻找到一个机会,先动!” “不错,先下手为强!”蒋百里的话完全说到了王恒岳的心里:“此次我定国军战北洋、擒陈宦,护国讨袁,再造共和。威震四川,威震全国。诸位,再造共和!眼下黎元洪当了大总统,可他这个大总统一没有兵,二没有权,谁会听他的啊?他的命令只怕出不了他的大总统府,还得被人监视。杨森,你这个师长当的可比黎大总统有滋味多了!” 杨森和一众部下一片哄笑,王恒岳笑着让大家安静下来: “这段祺瑞是谁?老北洋了,手握重兵,哪里会把黎元洪放在眼里?早晚得起争执。这一争执那,只要黎元洪想摆脱段祺瑞,嘿嘿,这各省必然又要纷纷独立!” “又要独立?”一众人都是一怔。 “这独立尝出甜头来了,哪有不用的?独立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用个十次八次倒也无妨,反正就是一个威胁,你满足我的要求了,我就取消独立。”王恒岳语带讥讽: “所以这政治是个最复杂、又最简单的玩意,是个最严肃,又是最好玩的游戏,就看你能不能把这个游戏玩好了。各省纷纷独立了怎么办?共和还要不要了?别有用心的人呢,趁着这个机会,做些见不得天日的事情,天下眼看就要变了。于是呢,就得有个人站出来振臂一呼,这叫三造共和!” 三造共和?一众人都面面相觑。 这再造共和就够忙乎的了,全国乱成一团,再来个什么“三造共和”,那还了得? 王恒岳也不管部下是怎么想的: “都别惊讶,我说了政治不过是一场游戏,一次再造共和,我们得了四川,这三造共和要是来了,我们还得第一个起并拥护共和......” “西南!”杨森脱口而出:“大都督如今已是四川王,便是再当个西南王又有如何!” “胡说!”王恒岳一板脸:“什么西南王,眼下天下太平,本应和睦相处,发展地方。西南王,难道你想挑起战争来吗?” “是,属下错了。”杨森嘴里认错,却是满脸带笑。 一个再造共和,恒帅得了四川,要真来什么三造共和,以恒帅的脾气,指定要找到借口,拿下滇黔之地的! 云南三省一旦落到恒帅手里,退可以自保,进可以攻击陕西、两湖...... 杨森都不敢想下去了,难道恒帅不光要当西南王,而且要当全国...... “杨森的话,以后大家不可乱说,万一传了出去,势必要挑起战争。我是热爱和平的,最不愿意看到战争发生。”王恒岳一脸严肃:“但是,不愿主动挑起战争,却也不能不妨!这次护国讨袁之战,我军在前线奋战,结果黔军却企图偷袭四川,幸被、徐牧打败,云南都督唐继尧也想武力干涉,还好东流防范严密,使他不敢轻举妄动,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那,因为我不得不妨!” 说着,面色一正: “传令,我定国军自即日起开始扩编,定常规步兵师八个师,特种师两个师,装甲一师,混编两师,混成两旅,一个全川江防军,炮兵两师......” 一众部下听的连连砸舌,恒帅这是要下大手笔了。 大手笔下必有大动作! “军费一定要得到解决,财政一定要得到保证!”王恒岳面色凝重:“不许增加老百姓的负担,不然不用别人来打我们,老百姓就会把我们赶走!陈淇枫,你担任四川省财政厅厅长,总管四川财政。记得,不许加重老百姓负担,但你得给我保证我要的钱!” 陈淇枫咽下了一口口水。 财政厅厅长?这听奇怪怪好听的,可恒帅的一道命令让自己屁股坐到了火盆子上...... 王恒岳哪里会去管部下在想什么:“一定要取消掉苛捐杂税,禁止向老百姓借垫筹款,明确规定纳粮上税标准,由各县税收机关统收。至于驻军军费,由都督府军需课按月发给各军预算内分期领款凭单,县知事所需行政费,由财政厅按月发给领款凭单,统向当地税收机关领取款项。要建立了统收统支的财政制度,老百姓民只负责上缴正额粮税,其他苛捐杂税免除了,这点无论如何要给我办到!” “是!”陈淇枫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王恒岳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有个私人武装和土匪的问题。地方上的安全,自然有军队来负责,要那么多的私人武装做什么?是打土匪还是准备造反?私人武装一律取消,违者以破坏地方,意图造反论处!土匪问题......” 王恒岳停顿了下: “四川战乱频繁,盗匪趁机蜂起,无恶不作,十分猖獗,地方百姓朝不虑夕,惶惶不可终日。为了整顿治安,清灭匪患,我决定展开清乡!” 说着看了眼王崇现:“武装警察扩充到六个大队,会同地方知事,实行清乡。我再调,再调这个......贾浩洋!” “到!” “即日起,把你的师的第一两个字去掉,就叫警卫师。黄子煊,你再从虎贲师里调出两个团来,统一归贾浩洋指挥,协助清乡!” “是!” “记得,对土匪不要客气,该打就打,该杀就杀!还有一些所谓义匪,狗日的,平时不见他们做什么好事,抢了东西再分上那么一点零碎的给老百姓就算义匪了?打,坚决的给我打!半年之内,我要肃清全川匪患!” “是!半年之内,肃清全川匪患!” 王恒岳满意的让他们坐了下来:“然后就是货币问题。秦大哥,这方面你来说说。” “不敢,不敢,大都督千万不要这么称呼秦某。”秦广成急忙必恭必敬的道,接着清了清嗓子: “自从武昌起义以来,浚川源银行发行的军用券以及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在四川发出的大量纸币,在民众中尤如废纸。为了安定民众生活,平衡财政收支,我建议停止二百文的铜元流通,改用五十文的铜元流通市面。对于纸币,根据币值和物价情况,首先提高纸币币值,把原来一元面额的纸币,折合为硬币一银元五角,这样,市面流通的纸币逐渐减少,纸币币值稳定而不再低落。币值稳定了,市场价格才能得以平定,民众生活才能安定,经济秩序才能恢复。” “好,一切就按你说的办,由你全权负责。”王恒岳对这方面的也不是太懂,全都委托给了秦广成这才觉得宽心一些: “最后就是振兴实业和教育。过去有人喊实业救国,但实业救不了国,可不办实业国家地方也发展不了。首要就是推动工业和交通运输业发展,我决定筹备钢铁厂,然后......修筑成渝公路!” 底下一片惊呼。 “诸位,再艰苦也要修,这是事关未来的大事!”王恒岳缓缓地说道:“再难,花再多的钱,动用再动的人力也要把成渝公路修起来!” 在那稍稍想了一下:“槐昭,你最近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 “是!”王庆露平静的应道。 “要举办各种形式的基层训练班,拨款为工业办学培养技术人才,指定糖、肉税充实实业、教育经费,这些事情都要尽快抓起来了!”王恒岳面色庄正: “实业、教育,一个都不能少那。各人负责各人的一摊子,我会不定期的检查,抓到谁那里出了问题,别怪我王恒岳不客气!” “是!” 王恒岳的声音抬高了些:“最后一点,就是鸦片问题!其一,继续推行农民补贴,每亩地,在原有补贴基础上再增加一元。推行高产作物,补贴给农民的钱,一定要一文不少的都交到农民手里,谁贪污,我王恒岳翻脸就不认人! 其二,对公然违反禁令,私种和贩卖鸦片的土豪进行坚决打击,有一个抓一个,罪行大的,改砍脑壳子的就砍脑壳子,绝不手软!对老百姓要因势利导,可对那些土豪,我王恒岳杀起人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一个会,开了整整一天。 打天下易,守天下难,现在的王恒岳才算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什么都要想到,什么都要操心,什么都要过问。 四川王的名字听起来好听,可要真正坐了上去才知道其中的难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五章 “督军” 在黎元洪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后,北洋系方面不愿恢复旧《约法》,所以拟议仿照约法会议,来修订一个新约法,议会纷纭,莫衷一是。 6月25日,上海海军突宣布独立,驻沪海军总司令李鼎新、第一舰队司令林葆怿、练习舰队司令曾兆麟发表联合宣言,因拥护旧《约法》而宣告独立! 上海海军的独立,使段祺瑞感到事态严重和自身陷于孤立。中国海军共有三个舰队,第一舰队是海军的主力。这次公然独立,不仅严重地威胁北洋系势力下沿海各省区,同时还可以帮助一切反对北洋势力运兵北上。 段祺瑞这才了解问题严重,乃不再坚持要行新《约法》,同时由于林长民、张国淦的奔走,乃于6月29日由黎元洪正式申令,仍遵行民国元年公布之《临时约法》。 洪宪垮台,袁世凯去世,王恒岳、梁启超和蔡锷这师生二人便成为当时人望。黎元洪做了光杆总统后,极望能拉拢护国方面的力量,倚为支援,于是有人向黎建议,礼聘梁启超为总统府秘书长,如梁北上,以梁当时的人望和西南护国军方面的实力,足以牵制段祺瑞。黎颇以为然,遂于7月1日致电梁启超。 梁启超是聪明人。何尝不知道这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所以婉辞复谢。黎元洪随后复数次致书遣人邀梁入京,赞襄一切,并命公府收支处自7月份起月赠津贴二千元。 随后,黎元洪以共和重建,特发表大批授勋令,以为酬庸之典。首授孙中山大勋位;王恒岳、蔡锷、唐继尧、陆荣廷、梁启超、黄兴、岑春煊七人以勋一位;段祺瑞、王士珍、冯国璋三人以一等大绶宝光嘉禾章。 这些勋章,颁赠得太多,如西南首义反帝制派之将领及北洋帝制派之拥有兵权者,甚至逊清皇室之世续、载涛、绍英等,亦均获得。遂使鱼龙混杂,有勋章如雨之势。 据说四川都督王恒岳再听说自己被授勋后,只是鄙夷的笑了一下...... 袁死黎继,北京政府的大权便在段祺瑞掌握中,一切大政均是段的决定。6月10日裁撤了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这是袁世凯以总统的身份抓军权的机构,袁世凯在世之日和段祺瑞闹得最不愉快的,就是这个机构,黎元洪当总统,段祺瑞自然不能再让这个机构存在,所以首先废除了它。13日令徐树铮为国务院秘书长,令王式通为国务院参议。徐树铮是段的智囊,倚为腹心,却又是袁世凯所最憎恨的人。段祺瑞出任国务总理时,就为了要派徐树铮为国务院秘书长而和袁世凯闹得极不愉快,现在是段祺瑞的天下了,徐树铮当然要先掌大权的。这正合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古话。19日下令裁撤京畿军政执法处,这是袁世凯的特务机构,也是被各方最痛恨的机构,段祺瑞为了收揽人心,所以先裁撤了它。29日废国务卿名义,仍恢复国务总理,裁撤参政院和平政院所属的肃政厅。 30日政府人事大改组,外交总长、交通总长曹汝霖,内务总长王揖唐、海军总长刘冠雄、司法总长、农商总长章宗祥、教育总长张国淦辞职照准。以唐绍仪为外交总长、许世英为内务总长、陈锦涛为财政总长、程璧光为海军总长、张耀曾为司法总长、孙洪伊为教育总长、张国淦为农商总长、汪大燮为交通总长、段祺瑞自兼陆军总长。唐绍仪未到任以前陈锦涛暂兼外交总长,张耀曾未到任前,以张国淦兼司法总长。 7月6日对于各省军政首长的名称加以修改,在官制未定以前,各省督理军务长官改称督军,民政长官改称省长。 四川都督王恒岳,自此成为四川督军王恒岳! 王都督?王督军?其实不管什么,对于王恒岳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只是换了一个名头称呼罢了...... 当时,孙中山没有经过商量,就抢先委任吕超为四川督军。 可是孙中山实在太幼稚了,这时候的四川,已经是王恒岳的四川,一个孙中山委任的督军,又怎么能够进入四川? 而同为“实业团”的吕超也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点,干脆就没有去就任。 于是在次后段祺瑞任命王恒岳为四川督军兼署四川省省长! 段祺瑞却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段祺瑞发表的各省军政首长名单,是煞费若心的,一方面要促进南北统一,一方面要巩固北洋势力,求全而不全,换汤没有换药。举例言之,袁世凯颁布的将军名义和都督名义同时取消,代之为督军,只是在都督和将军两个衔头中各抽出一个字合创督军的新名词而已;其次是委曲求全方面,这次人事安排,无论帝制与反袁派,在台上或新被逐者,都给予一定的位置安排,人人各得其所,在安排上总算尽了最大努力。 段祺瑞的本意想在各省达到军民分治,所以只有少数省份是以督军而兼署省长的,署是临时性质。以省长而兼署督军的,只有四个省。四川、湖南、广东、广西。 这些省都是以军阀或者以文人而权充军事长官,这当然是临时性质。 至于段祺瑞在四川、湖南、广东、广西四省的权力分配,简直是播下了战争种子,制造了纷乱的根源。 尤其是对湖南,湖南是南北用兵必争之地,较之四川还要重要,因为在北洋军来说,取湖南比取四川容易得多! 北京政府任命各省督军命令颁布后,首先发生了冯国璋和张勋互争地盘的纠纷。冯、张两人都是袁时代的“上将军”,不过冯国璋在北洋派中的资望远在张勋之上。张勋的地盘在安徽,他的总部则在徐州,并将陇海线徐州以东的广大地区据为己有,这些地区是属于江苏的,冯国璋对此久已不能忍受。袁世凯末期,袁正想利用冯、张两人的利害矛盾以便从中操纵,冯国璋鉴于袁世凯的态度,所以只得隐忍,袁死后,督军命令又发表,冯国璋认为再也不能容忍下去了,因此电请张勋移驻安庆以符定制。那知张勋却告诉冯国璋,他除了安徽督军一职外,还兼长江巡阅使,江苏是在长江流域内,长江巡阅使驻防徐州怎能说不符定制。冯国璋接了这个电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竟气得向北京政府辞职。 冯国璋辞职当然是一种姿态,是敦促北京下令张勋让徐州,然而北京政府这时又哪儿有力量贯彻这种行动,只能委婉地劝张自动让防,张勋根本不理。 冯、张的纠纷只好不了了之了。 这是很妙的现象,安徽省督军的驻地,不在安徽而在江苏,省长的驻地也不在省会安庆而在蚌埠,安庆只设有督军和省长的驻省办事处。安徽的民政、财政、教育等庶政当然是在省会安庆,于是省政诸事每天要用函电向蚌埠请示处理。安徽省长倪嗣冲,也是一个骄横不法的军阀,他怎么说也不肯离开蚌埠。北京政府虽然一再敦促他把省长公署迁至安庆,他也来个相应不理。 乱了,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而在这个时候,蔡锷的病情也进一步加重了。 随后段祺瑞特派法国医生赶来泸州检治蔡的喉疾,第二天,法国医生检视结果,认为喉病延误过久,声带已狭,病况严重,非迅速赴上海或日本就专科医治不可。 “蔡锷不行了。”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王恒岳长长叹息一声。 放下了这个念头,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一封电报上。 这是张勋来的电话,邀请四川督军王恒岳参加徐州会议。 早在洪宪帝制覆灭之初,憎恨共和、蓄谋拥清复辟的长江巡阅使张勋就曾召开徐州会议,决议组织吉林、黑龙江、奉天、直隶、山西、安徽、河南七省军事攻守同盟,巩固团结,保境安民,实施宪政,“抵制暴烈分子参预政权”。是为第一次督军团徐州会议。 而在段祺瑞上台之后,段祺瑞又邀请四川、山东、奉天、吉林、黑龙江、河南、直隶、浙江、江苏、湖北、江西、绥远、察哈尔、热河十四省督军代表再次集会于徐州,准备由张勋、倪嗣冲领衔宣布成立“各省区联合会”,制定八条纲领,拥张勋为“盟主”,通电抨击“暴乱份子”,及政府阁员借故扰乱国家政务。 王恒岳怎么可能去参加这样的会议! “国家要大乱了,参谋长。”王恒岳把手里的电报递给了蒋百里。 蒋百里看了下,然后默默的放了下来:“其实袁世凯的死未必是件好事,他在,或许国家还不会乱成这个样子。” “是啊,但他毕竟不在了。” 王恒岳轻轻叹息了声,忽然身子一直: “命令,我四川严防死守,监视云南贵州动静,各部加紧扩军,随时准备调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非我定国军部一兵一卒进入四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四川大剿匪! 大规模的扩军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剿匪也已经开始! 王恒岳对四川匪患的重视程度,是理解四川当政者所没有的。 在王恒岳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义匪、侠盗”,匪就是匪,盗就是盗! 武装警察、警卫师,全部投入到了清剿匪患的工作之中。各县知事,也都纷纷忙碌起来。 动用一整个师的正规军剿匪,动静之大,全川瞩目。 王恒岳的决心,已经展现在了所有四川人的面前! 四川土匪组织称“棚”,有“总棚”、“分棚”、“边棚”之分,有一定的内部纪律约束,尽管大部分的土匪难以遵守约束。 整个四川土匪,分成四大“棒客”,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川东的双枪赵、川南的大炮齐、川北的米三爷、川西的悍匪柳九洞。 川南的大炮齐是其中势力最弱的一个,在王恒岳主政川南的时候,连番打击之下,早已经不成气候,给其带来“大炮齐”这个外号的唯一一门土炮,也早已被官兵缴获。大剿匪开始后的第二天,走投无路的大炮齐,便带着手下仅存的几十个匪众向官兵投降。 王恒岳的剿匪第一步,是切断哥老会与土匪的联络,用龙登杰、王天杰二人严厉整顿哥老会内部。 一旦失去了哥老会这双“眼睛”、“耳朵”,再大的土匪都成了瞎子、聋子。而反过来,哥老会反而成了官兵的耳目! 在大炮齐投降后没有多久,川东双枪赵偷偷下山,谁知才一进城,便被袍哥兄弟发现,半夜便被警察由其姘头处抓获。 所谓“双枪”,一枝转轮手枪,一枝烟枪。 由其带路,一日时间,武装警察直捣双枪赵老巢,歼灭大部土匪,川东最大匪患平定。 而川北的米三爷就是所谓“义匪”,这人在四川洪灾发生那年,的的确确救了些老百姓,也帮了一些受灾人家,在川北地区的部分老百姓心里还是有一定威望的。 本来亲自负责川北剿匪的警察总署署长王崇现,打算通过谈判的手段,让其解散土匪武装,留其一条性命,但随后发生的事却让王崇现打消了这一想法。 一个商队被米三爷劫了!而且,这是运送教育物资的商队。这里面是大量的书本、课本、笔墨等等。 不值钱,以至于米三爷在看着劫来的大车,打开箱子,拆开外面的油纸之后,目瞪口呆。包的这么严实,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宝贝,哪里想到是书! “书”,等于“输”! 米三爷是输了! 劫持商队的行为,激怒了王崇现! 恒帅说的对,这些土匪也许会做一两件好事,可是土匪究竟是土匪。他们的一切补给,靠的只有一个字: 抢! 王崇现命令准备参与剿匪的武装第一大队,明里高调撤兵,在耐心等待了半个月后,悄悄的折返,埋伏在土匪下山的必经之路上等待。 半个月未见官兵,让米三爷彻底放下心来,但一下山来的他们,很快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上百名土匪被打死,其余陷入包围中的,在逃跑无望之后,选择了投降。 米三爷也被打死了,浑身都被打满了弹孔。 对这个所谓的“义匪”之死,当地还是有不少百姓表示难过的,甚至一些过去得到其一些小恩小惠的百姓,甚至还求警察,让他们收了米三爷的尸体。 王崇现并没有多说,而是带着这些老百姓去了米三爷的匪巢。 老百姓们在匪巢里“大开眼界”! 匪巢里堆满了抢来的大量物资,其中竟然还发现了之前的部分赈灾物资! “抢了赈灾物资,然后再拿出一些来分给你们,就是所谓义匪?”王崇现指着面前冷冷地道。 “署长,快来看!” 几个警察的话把王崇现和老百姓都吸引了过去。 一个大大的地窖,打开,用火把探入,顿时引起了老百姓的一阵惊叫。 里面,是十几具女人的尸体,赤身裸体,有的看起来新死不久,有的已经成了白骨...... “我想这些都是邻近县城最近几年失踪的女人。”王崇现眼中闪着愤怒:“这就是你们嘴里所说的义匪吗?” ...... 四川境内最大的一股匪患毫无疑问就是川西的悍匪柳九洞。 柳九洞手下有两千来人样子,声势浩大,趁着护国战争时候,又一连兼并了川西地区的几股小匪,得了千把人枪样子,于是虚张声势,号称“十万”。 为了一举解决掉这个川西最大的土匪,精锐的警卫师两个团,在师长贾浩洋的亲自指挥下拉到了川西灌县一带。 “为什么要叫柳九洞?”贾浩洋拿着望远镜,看着对面山上问道。 灌南县知事急忙说道:“这人性子暴躁,绑架人票之后,如果有人家实在拿不出钱来赎的,他就在人票身上捅九个洞,然后让人票家人领尸体回去,因此人称‘柳九洞’。” “哦......”贾浩洋收起了望远镜:“准备进攻,我要活的柳九洞!” 两门专门调来的大炮拉开了架势,一声令下,大炮轰鸣! 柳九洞盘踞的小茂山上,只有一条可以供人走的路,易守难攻,很有一些“天险”的味道,这也是之前历次官兵剿匪都不能成功的原因。 可这次贾浩洋根本就没有想攻,而是让人封锁住了下山的必经之路,以炮火猛烈轰击匪巢。 整整轰了一天的时间,小茂山群匪死伤狼藉,就连他们的二“帮客”也死在了炮火之中。 到了夜间,土匪企图从山上下来进行偷袭,但才一下山,很快便遭到了机枪的猛烈扫射,扔下了几十具尸体,狼狈的跑了回去。 天亮,贾浩洋继续下令开炮,正好调防川西的王瓒绪的师部和附属一个炮营经过,贾浩洋和王瓒绪商量了下,第六师的炮营很快也加入到了对小茂山的轰击之中。 乱了,小茂山上彻底乱了! 大炮把一枚枚的炮弹狠狠的砸到匪巢之中,整个小茂山都处在了大炮的射击范围之内。 一面白旗出现在了视线之内,两天的炮击,终于让柳九洞坚持不住了。 这次官兵进攻,和此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官兵动用了大炮,动用了正规军,他们是来玩真的了,柳九洞终于明白了目前自己的处境。 “谈判?”当听到摇着白旗的土匪说明了来意,贾浩洋和王瓒绪同时笑了,贾浩洋挥了挥手:“去,告诉你们的柳帮客,一个土匪想要和我谈判?我给他两个小时,立刻带着他的所有人下山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贾浩洋平静的站着,耐心的等待着。 当规定的时间到来,贾浩洋终于失去耐心,准备下令继续开炮的时候,一面大大的白旗出现了。 在白旗的后面,跟着的是一大群一大群的土匪...... “柳九洞?”朝面前的匪首看了一眼,贾浩洋问道。 “是,是,正是鄙人。”柳九洞的一条胳膊被炸伤,草草用布条挂在胸前。 “听说你很喜欢在别人身上捅九个洞?” “不敢,不敢!”柳九洞面色变了一下:“都是谣传,都是谣传!” “哦,谣传。”贾浩洋笑了笑:“去把所有被柳九洞杀害过的人票家人找来,告诉他们,过去柳九洞是怎么对付那些人票的,我现在也允许他们怎么对付柳九洞!” “长官,长官!”柳九洞面色大变,连声哀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横行川西的悍匪柳九洞死的很惨,那些曾经被他残害过的老百姓,终于得到了报仇的机会。 据说当贾浩洋和王瓒绪看到柳九洞的尸体之后,这两个在战场上见惯了死人的职业军人,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四川四大“帮客”的先后被剿灭,让四川的匪患问题得到了极大解决。那些零星的小土匪,随后也都逐一被剿灭。 王恒岳以铁腕整治四川匪患的手段,得到了几乎所有百姓、士绅的支持。 四川土匪,几乎灭绝,而这也正是王恒岳希望看到的。其实土匪不仅仅靠剿,关键是要让他们失去生存的土壤和环境。 如果老百姓都能吃得饱饭了,谁还会去当土匪?如果当地太平安定,哪个老百姓希望看到土匪?就算真有,也不用官兵出动,老百姓自己都会把他们赶跑! 而对于私人武装,王恒岳同样也是雷厉风行行,毫不手软! 大量的私人武装被解散,各式各样的枪械都被收缴。有的人是配合的,但也有人极度抵制,不愿解散自己的私人武装。 对于这样的人,王恒岳并没有很好的耐性! 武力解决,武力收缴!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不允许看到私人武装的存在! 这当然引起了一些小小的动荡,但在王恒岳的雷霆手段打击之下,这些小小的动荡很快平息下来。也死了一些人,抓了一写人,关了一些人。 要想让自己在四川的统治稳固,这些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做一个四川的最高军政长官,王恒岳对四川大刀阔斧的改造计划开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七章 税收、教育 对土匪和私人武装,王恒岳铁腕整治,毫不手软! 但对内,这为四川督军,却表现出了很大的热忱。 苛捐杂税的减免,让才从战乱中度过的百姓、商人长长的松了口气。 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税收太多了,从前清开始,一项项的税就冒了出来。后来前清被推翻了,民国了,总想着不用交那么多税了吧?谁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死了赵尔丰,来了尹昌衡;罢了尹昌衡,来了胡景伊;调了胡景伊,又进了个陈宦。前任制定下的税收一文不能少,继任者又大肆制定新的税收,新税老税一起压上! 撑船要交船税、进城要交进城税、生个孩子要交添丁税、进城卖个菜要交占地税、吃饭要交入口税、上茅房要交清理税...... 天知道什么时候,放个屁也要交屁税! 果然是“万税万税万万税”! 四川官员收税也就罢了,可前些年滇黔联军入四川,后来护国滇军入四川,但凡经过的地方,一律要交“行军税”、“子弹税”、“革命税”...... 这革命还得交税? 总算来了个王督军! 这人过去在川南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他是个好官。当初的川南地区,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那么多的苛捐杂税! 说句心理话,大家都在盼着王督军早些主政四川,现在可终于是盼来了! 王恒岳正式被任命为四川督军兼署省长后,那些前清时候留下、革命政府时候留下、民国时候留下的种种不合理的税收被王恒岳一刀切除! 万众欢腾,当真是万众欢腾! 千税万税,不及减税! 因为战乱而凋零的市场,开始重新恢复。减免不合理税收,对于商人信心的提升是极其重要的。 市场一旦繁荣,那么之前因为取消苛捐杂税而看起来带来的“损失”,很快可以通过正常税收途径弥补回来。 争取老百姓的心,争取士绅的心,争取商人的心......民心所向,这才是坐稳四川王的关键所在! 至于在教育方面,王恒岳开始了大力整治。 王恒岳加大了对四川省城高等学堂、四川省师范学堂这些高等学堂的投入,同时也开始在各地开办中小学堂。 “教育是民之根本”,这是王恒岳始终都挂在嘴边的话。 一笔专用的教育基金启动,用来奖励那些特别优秀,或者在某一方面特别有特长的学生,同时用来资助那些家境困难的学生。 大量的中、外教师被王恒岳陆续请来,不能光盯着眼前的那些东西,要知道世界曾经发生过什么,正在发生什么。有什么比中国强的,有什么是中国没有的。 世界,并不是只有一个中国!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将来才能超过别人! 而王督军似乎对那些在某一方面有特长的学生特别感兴趣。甚至有些在老师眼中离经叛道,喜欢胡思乱想,整天想着“不切实际”东西的学生,也往往会得到经常来到学校视察的王恒岳的特别关注。 在冯如兼任校长的“成都飞行学堂”里,有一个也姓王的学生,曾经当着王恒岳和冯如校长的面,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现在飞机已能上空,如果把大炮用的炮弹,装到飞机上,再从空中往下扔,会不会造成更大的破坏?还有如果能飞到海面上对战舰扔炸弹呢?” “好,好!” 当听到这个设想,其实已经在让冯如研制的王恒岳接连说了几个好字:“你,叫什么名字?” 冯如把王恒岳拉到一边: “这人叫王希,十五岁,非常喜欢飞行,而且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不,简直就是天才,不过......” “不过什么?”王恒岳有些好奇。 冯如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他能够认真学习,将来他的成就必然会超过我,可是,他有许多不好的习惯。他的手脚不太干净,总喜欢偷同宿舍人的东西,有几次还把老师一些值钱的东西给偷了......” “恩,还有呢?”王恒岳听了问道。 “还有......”冯如迟疑了下:“有次......有次他溜出学堂,你猜他做什么去了?翻到别人院子里,偷看女人洗澡,结果被人抓到,一通好打,送回了我们学堂,整个学堂的脸面都被他给丢光了,因此,我们决定将他开除......” “什么?开除?”王恒岳一下瞪起了眼睛:“简直是在瞎胡闹!偷了点东西,偷看......啊,偷看女人洗澡就要开除了?这谁没有从少年时代过来?冯如,我问你,你小时候有没有过偷看女人洗澡的想法?” “没有。”冯如老老实实的答道,不过这人有些书呆子的脾气:“难道督军有过?” “啊,这个......胡说,我是督军,我怎么可能有?我是打个比方。”王恒岳“引火烧身”,赶紧转移话题: “还好我今天知道,要不然真要损失一个天才了,偷东西的习惯不好,得帮他改掉,偷看女人洗澡,这个,这个是青少年的正常生理反应......我看这样,将来他再偷东西,关他禁闭,把他关起来让他好好看书,非要提出了自己对飞机独特的见解,才能放他出来......这个偷看女人洗澡,将来也是一般处理......” 冯如应了一声,说实话,要真将王希开除了,自己心里也不舍得。但学堂里的那些老师对王希的意见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把他当成了害群之马。 那些带着家属的老师,一见到王希,就好像看到了流氓一般,忙不迭的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往宿舍里带。 现在好了,既然督军发话,自己对那些老师也有个交代了。 “你,那个王希,过来!”王恒岳板着脸,让王希站到了自己面前:“小小年纪,不学好,恩?我已经和你们冯校长说过了,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关禁闭,明白了吗?” “是,督军。”王希小声说道。 王恒岳露出一些笑意:“好好学,别老想着女人,等你再大一些,啊,那个......” “是,谢谢督军!” 在四川还有多少学堂里有像王希这样的学生?某一方面特别出众,但身上却有很多缺点? 这个王希如果不是正巧被自己发现,已经要被开除了,也许自己就少了一个人才,四川就多了一个普通人吧...... 不光是这些正常学生,同时专门针对特殊群体的学堂也开始免费招生。 四川“明光聋哑学堂”! 过去中国的聋哑学堂,大多由外国人开办,比如赫赫有名的梅理士夫妇。外国人尚且如此,何况自己这个堂堂的一省省长、督军? 聋哑学生,同样也有接受教育的权利! 在这一点上,杨方云是最高兴的。 杨方云同样也是一个聋人,但他是幸运的,因此他从小就得到了教育,还能开口说话,通过口型来辨别别人在说什么,但是其他的聋哑孩子却并没有自己这样的好运了! 那些聋哑孩子同样渴望获得知识,做个自食其力有用的人,但过去他们没有这个机会。而现在,王恒岳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聋哑学生进入“明光聋哑学堂”一律免除全部费用,并且由学堂来承担他们的一切日用开销! 王恒岳起初的意思,并不指望他们中能出多少人才,而是要给予他们与正常人一样的权利。 “谢谢恒帅!”知道这个消息的杨方云真诚的对王恒岳说道:“我知道聋哑人的痛苦,他们在看正常孩子去上学的时候,眼里的那种羡慕和渴望只有我能看懂。有的时候我也想帮他们,但我力量太小,无能为力,现在恒帅为他们做了一件大好事!” 说着,他摇出了一个布包:“恒帅,这是我的全部积蓄,我愿意全部拿出来,以助恒帅一臂之力!” “你拿着吧,留着娶个媳妇,生个健康的孩子。”王恒岳把布包推了回去:“我这人小气,不该用的我一文钱都不会拿出来,可该用的,我倾家荡产也要去办。方云,要经常去看看那些孩子,告诉他们,没有什么好自卑的,有缺陷,一样可以成为大人物,比如你,情报局杨局长,不就也做到了吗?” 杨方云用力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感激...... ...... 由王恒岳亲自担任学长的军事学校,也正式搬到了成都,改名为“四川军事学校”,同时,又在重庆成立了了新的军事院校:“重庆军事院校”。 这就是有名的“四川军校”和“重庆军校”。 不光是仅仅只有陆军,炮兵、装甲兵、海军、空军、工程兵......一切和军事有关的人才,都将在这两所军校里源源不断的产生。 王恒岳对这两所军校也是充满了期望,投入了重金,并且多次给他们亲自上课。调拨资金,聘请教师,培育人才。 这是未来军官们的摇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八章 欢迎蔡巡察使 四川的发展王恒岳是极其重视的,但随后的事情却让王恒岳高兴不起来了! “查获云土大量......” 陆宣的话还没有说完,王恒岳已经冷冷地道:“我说过了,严禁一切鸦片走私,一旦查获,一律从重处置!” 陆宣迟疑了下:“但这批云土有些棘手,是云南督军唐继尧运送的。” “唐继尧?”王恒岳皱了下眉头。 这个时代的军阀,许多都是靠着鸦片支撑军队,尤其这一问题对于云南来说,简直就是云南的核心利益所在。 唐继尧之所以提出“大云南主义”,主要就是要打通云土出口道路。控制四川,打通长江水道,好向长江流域运输鸦片。 而次后手里没有军队的孙文能在广州反复搞起义护国护法等等,就是因为云南支持,好打通输送广东的鸦片通路,而广西军阀也是靠着云南鸦片支持! 四川和云南的矛盾,看来随着自己统一四川,已经开始冒头,而且这种矛盾将来势必越来越难以调解。 虽然自己早晚要解决西南问题,但眼下四川军队还没有整编完成,有的师还只是一个架子,这个时候翻脸不是最恰当的时机。 只要自己一动,云南、贵州、广西因为利益,都会形成一个联盟,共同对付自己,甚至广西也会插手进来。以四川一家力量,这仗打起来可就实在艰难了,甚至会严重拖慢自己的发展脚步。 唐继尧明明知道自己在四川推行禁烟,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忽然输送大量鸦片?难道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唐继尧在试探我的反应!”王恒岳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是在看我敢不敢扣押这批云土,扣押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我扣了,就给了他借口。云南、贵州、广西就有可能对四川用兵!不扣,他就有肆无忌惮的朝四川运送鸦片,然后一点一点的在四川渗透!” 王恒岳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报告,蔡锷快到成都了!” “恩。”王恒岳点了点头。 蔡锷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虽然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但却整日咳血,此次是奉北京方面命令,先到成都、重庆视察一下四川军政,然后由重庆乘渡轮到宜昌,再从宜昌到汉口,一路视察,最后到达上海,或着北洋养病,或去日本治疗。 王恒岳忽然眼珠子急速转动:“成都、重庆举行盛大欢迎仪式!两地驻军团以上军官,一律随我出城欢迎!士绅百姓也都给我组织起来!” “是!” 7月底,蔡锷到达成都。 蔡锷绝对没有想到,四川督军王恒岳居然给自己弄出了那么大的欢迎排场! 那些军官们,军服笔挺,皮靴铮亮,一见蔡锷到来,鼓乐大作,军官们齐齐敬礼:“欢迎蔡巡察使视察成都!” “欢迎蔡巡察使视察成都!”后面的士绅百姓一齐欢呼起来。 军官分开,王恒岳大步走来,“叭”的一个敬礼:“四川督军、兼署四川省省长王恒岳,欢迎蔡巡察使视察成都!” “述之,你这是给我搞什么那!”蔡锷笑着回了一个礼:“你难道和我弄这一套吗?” 王恒岳“哈哈”笑了声:“松坡兄请!” 成都城内也是一般热闹,到处都是欢迎蔡巡察使的彩旗。 蔡锷一脸苦笑,自己虽然和王恒岳交往的不多,但这个人的脾气自己实在是太了解了,但凡他要这么做一定是有某些目的的! 请到了督军府内,早已准备好酒菜,那些旅长、师长们整齐的站在那里,一见蔡锷进来,都是“叭”的一个敬礼: “蔡巡察使好!” “松坡兄,请坐!” 请蔡锷坐了下来,王恒岳又是一个敬礼:“蔡巡察使,王恒岳向你请罪来了!” 蔡锷一怔:“我的述之老弟,王督军,你就坐下来说话吧。” 王恒岳这才坐了下来,先是长长叹了口气: “松坡兄,王恒岳对不起你啊。当日你离开四川,把滇军交给了我,我也是千拍胸脯万承认,一定帮松坡兄弟把滇军带好,送出四川,可是我......” 看着王大督军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蔡锷心里苦笑。 王恒岳实在太会演戏了,他早就想把进入四川的滇军解决了,只是碍于自己面子,有些不好意思罢了。谁想到罗佩金他们,居然去打成都,这不等于送给了王恒岳一个解决滇军的借口? 明明都把滇军处理了,现在却还要做出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自己能说什么?责怪他吗?可现在理都站在王恒岳那一边。 “算了,述之,只要你能善待那些投降的滇军就可以了。”蔡锷轻轻叹息一声:“滇军方面也有不对的地方,说起来川滇一家,这事过了就算过了吧。” “松坡兄大仁大义,兄弟更加惭愧,请!”王恒岳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蔡锷不能喝酒,只举杯意思了下。 一顿酒喝完,王恒岳请蔡锷到了休息地方,先等蔡锷吃了药,然后让人上了好茶:“松坡兄这一路视察,觉得如何?” 蔡锷认真地道::“述之打仗厉害,治理地方也有一套,手下人才济济,这四川非你镇守不可!” “哪里,哪里。”王恒岳谦逊了两声:“松坡兄可有什么指教的?” “指教不敢,蔡锷这次名义上是视察,其实是去养病的,这个巡察使不过是个虚衔而已。”蔡锷也没有隐瞒什么:“不过,我倒有个问题想请教述之。” “请说。” “述之准备怎么处理川滇黔问题?” 蔡锷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这个问题,王恒岳在那沉默了下:“其实在我看来,川滇黔本是一家,无分彼此。无事则互通往来,有事则联省自保,有人提出‘大云南主义’,又有人说什么‘大四川主义’,我看这些叫法都不妥当,我有个提法,叫‘大西南主义’.....” “大西南主义?”蔡锷默默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时间不早了,松坡早些休息。”在那说了一会话,王恒岳站了起来起身告辞。 送走了王恒岳,蔡锷的秘书修承浩走进来道:“今天王督军弄的排场好大。” 蔡锷并没有接这句话,而是自言自语地道:“王恒岳要准备统一西南了。” “什么?”修承浩没有听清。 蔡锷神色忧郁:“王恒岳今天是故意弄出这么大的排场啊,又特意在我面前说起什么‘大西南主义’,这是在明确的告诉我他的想法,他这在和唐继尧的‘大云南主义’针锋相对,让我不要插手其中那!” “巡察使,还是少管这些事情,安心养病吧。”修承浩劝说道。 在成都呆了一日,听着那些民政长官汇报了下成都情况,蔡锷告辞,奔赴重庆。 王恒岳这时借口川北之地匪患问题,已经起身,没有来送蔡锷。 蔡锷一行才出成都,就看到十几辆大车已经在那等候,心中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王庆露在一边接口说道: “回蔡巡察使话,这是我们督军准备的一点礼物!” “礼物?”蔡锷一怔:“不要,不要,都拿回去。” 王庆露微微笑道:“蔡巡察使还是打开看一下的好,其实也不是王督军的,而是云南的唐督军的,王督军不过是转手一下而已。” 蔡锷心中疑惑,吩咐人打开其中一口箱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慢慢一箱子的云土。 蔡锷面色一变,王庆露微笑着道: “唐督军的人许是走错道了,结果这些马车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四川来。四川正在禁烟,地方上纷纷嚷着要销毁这些鸦片,可是我们王督军大怒,说岂有此理,谁敢动云南的东西?谁动云南的东西,就是不给唐督军面子,不给蔡巡察使面子!” 说着朝蔡锷看了一眼: “又有人说要把这官司打到北京去,让全国都来评评理,四川禁烟,云南却把烟土运进来,这不摆明了再搞破坏?我们王督军更是愤怒,说唐督军和蔡巡察使必然不知道此事,所以特意把这些烟土交给蔡巡察使来处理。” 蔡锷默然无语。 云土是云南的根本,军队的武器军饷,全靠烟土支撑,这本来就是公开的秘密,控制四川,由云南经四川运出烟土,也是云南的省策。 尤其这次唐继尧以烟土来试探王恒岳的态度,自己也是知道的,不赞成也不反对,可谁想到王恒岳却反而把这事推到了自己身上。 王恒岳的性格还真有可能把这事闹得全国皆知,到时候云南就麻烦大了! 王恒岳大举禁烟大旗,必然得到全国拥护,可云南呢,怎么办?他现在这么做,是在明确的利用自己,让唐继尧依旧无计可施! 唐继尧不是王恒岳的对手!蔡锷心里想着说道: “修承浩,带着这些东西回云南,请转告唐督军,一定要查明此事,给王督军一个满意交代,四川云南之间的关系一定要和睦相处那!” “和睦相处”这几个字,被蔡锷特别加重语气说了一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九章 梁启超的进步党 “和睦相处?” “是,蔡锷是这么说的!” 王恒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蔡锷这是在个唐继尧发警报,我看蔡锷这么一出面,唐继尧这段时候必然不会轻举妄动了,不过这么一来,云南方面也会有所准备。” “反正四川云南迟早都有一战,这点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王庆露也不如何在意:“既然如此,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恩。”王恒岳点了点头:“还有什么事吗?” “湘督的位置又换了,换成了谭延闿。” 王恒岳托着下巴一声不响。 湖南督军这张位置实在是太敏感了。 原来的湖南都督汤芗铭被段祺瑞改任了广东查办使。 为什么段祺瑞不维持汤芗铭的湖南督军而改派他为广东查办使呢?原来就在段祺瑞发表各省督军名单的前两天,湖南出了大事,汤芗铭逃之夭夭。湖南独立之时,北洋军第六师在湘西,安武军倪毓棻部在岳州,汤芗铭直接指挥的,是北洋军一个混成旅,由旅长车震率领,驻扎在长沙附近。这时候,广西军已有一部分到达衡阳和宝庆。陆荣廷以护国军湘、粤、桂联军总司令身份,于6月初由广东开到湖南,进驻衡州。在湖南内部,赵恒惕等已组成了湘军两师,湘西一部分民军也开到长沙附近成立了一个师。这是个剑拔弩张的局面,袁军与护国军无法和平相处,随时可能发生冲突。 汤芗铭的处境,和陈宦在成都有点相同,既不能指挥驻扎在湘西、湘北的袁军,又不能指挥湖南的民军和桂、粤的客军。最糟的是湖南人恨透了这个杀人如麻的汤屠户,因此各路民军围攻长沙,以及国民党人要用手枪和炸弹对付汤的风声传遍了长沙城。7月4日深夜汤芗铭在四面楚歌中离开了长沙。 汤芗铭走后,湘军已成立了三个师,师长是陈复初、赵恒惕、陈忠洵。曾继梧以湘军第一军长暂代湖南都督,龙璋暂代湖南民政长。随后程潜以湖南护国军总司令名义由云南到了湖南,他的部队也改为湘军第四师。汤芗铭的离去,并未减轻湖南的火药味, 因此湖南各界推举年已七旬的刘人熙为湖南都督。为什么推他?因为刘人熙以前做过广西藩台,与桂军陆荣廷颇有渊源,想通过刘人熙的关系取得桂军协助以拒北洋军。 陆荣廷支持湖南这个行动,因为桂军也不希望北洋军大举进驻湖南。北军人湘问题引起了湖南人民和滇军、桂军的反对,其他党派人士如熊希龄、范源濂等则希望调蔡锷回到湖南,国民党人士则希望以甫由美返国的黄兴担任。可是蔡、黄两人均无意于湘督。黄兴推荐谭延闿以自代。谭延闿在各方都有很好的人缘,不过和北洋系的关系不够深。 而段祺瑞也了解,如果硬性派北军人湘,必会引起战争,段觉得这个用兵时间尚未成熟。因此他于7月16日改派刘人熙为湖南督军,并下令把第六师由湘西调回江西,第七师由四川调往洛阳,第三师也由四川调回岳州。 段祺瑞本来预定的计划是派第三师师长曹锟继陈宦以后的湖南督军,可是,段自己觉得他在北京的基础尚未稳定,必须靠一个可靠的北洋大将在自己身边,以加强自己的地位,因此选中了曹锟。曹锟一直给人印象是“老实人”,所以段调曹锟为直系督军。同时把7月间开回岳州的第三师分批调回北方。 这并不等于段祺瑞完全放弃湖南,因为他又安了一个棋子在湖南,他派他的内亲吴光新率领北军第三旅接防岳州。这当然是埋伏吴做为将来湘督的打算。天下事如要人莫知,除非已莫为。段祺瑞内定吴光新为湘督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湖南,当然又引起湖南全省激烈的反对,甚至公开宣称为了抗阻北军。不惜一战。 段祺瑞这才了解湖南的强硬,于是在8月3日下令改派谭延闿为湖南省长兼署督军。 段祺瑞这命令中,派谭延闿为省长暂代督军,即表示将来还要派一个督军,所以段这期间给谭的电报都是称谭延闿为省长! 谭延闿是反袁的,他在湖南很得人望。癸丑二次革命失败后,他承当一切湖南的责任,袁世凯调他和赵恒惕赴京。赵恒惕被囚,他亦形同软禁,有这段经过,更使他在湖南受人爱戴。 湖南人对于湘督一职很敏感,这是因为汤芗铭杀戮太甚所招致,而湖南人甚至西南护国军方面,反对北洋军再入湖南的态度,则尤其坚决,不过北洋军留在岳州已是既成事实,所以当时等于有一个默契,只要北军不越过洞庭湖,似乎双方就能和平共存下去。 而王恒岳历来也是对湖南极度重视的。 如果将来一切顺利,都是按照自己设想的进行下去,那么迟早也要和段祺瑞一样面对湖南问题。 王庆露知道督军心里在想什么:“督军,眼下我们的手还伸不到湖南,先安定好西方再说。” 王恒岳点了点头:“北京呢?” “黎元洪那张位置坐着难受啊。”王庆露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他在武昌起义时糊涂地做了民国元勋,又在袁世凯称帝失败后,莫名其妙地坐上了总统宝座。他接任总统后,对的各项问题由不问而要问,由要问而多问,他认为小事可以不问,大事必须过问,这对段祺瑞是无法忍受的。段祺瑞本已苦于国会给他的困扰,使他不能独断独行,再加上黎元洪遇事总是掣他的肘,使他感到非常受不了。他有时向他的亲信抱怨说‘我是要他来盖章签字的,不是请他来压在我的头上’......” 王恒岳一笑:“他们之间的那点事,和我没有关系,不过他们之间有一点是完全站在一个立场上的,那就是裁军和废督!” 在袁世凯时代,他曾授意黎元洪发出主张各省军民分治,和废督裁兵的通电,袁世凯希望借此试探能否在各省行得通,只要各省不坚决反对,他意思是先将都督和民政长两个职务分开,然后着手裁兵,各省都督一律裁撤,各省军队一律直属中央,把各省军阀割据的局面转变成中央集权的局面。当然,这个计划是得不到各省军阀的支持,不过这是一股正流,全国明达之士都支持废督裁兵的计划。这个计划虽孕死腹中,然而黎元洪却因此而获得虚名。 在护国倒袁期间,由于战争的关系,所以南北双方都尽量扩充军队,全国军队究竟有多少数目,谁也无法统计,因为如果调查人数,是为了达到扩充的目的,自然尽量夸大。可是袁世凯死后,全国重归和平,当务之急,在于复员,减小军队员额是复员的第一步,但这却是极其困难的问题。 段祺瑞在袁世凯死后,想方设法要把北洋势力进入西南,这便造成了更混乱的情势。 如在四川和湖南两省,尤其是四川! 四川已经非常明显是属于王恒岳的势力了,硬来肯定不行,但如果通过裁军和废督,那么王恒岳如果再行强硬抵抗,那么对他的威望也会造成很大影响。 只是军人出身的段祺瑞想的实在有些简单了,不光是王恒岳,那些盘踞各地的督军们,有哪一个肯裁军废督? 在这一点上,大小军阀们抱着的是和王恒岳完全一样的态度,段祺瑞是根本无法达到自己裁军废督目的的! 全国只是表面上的和平和统一,事实上西南各省,无论是王恒岳的四川、唐继尧的云南,还是刘显世的贵州,对北京仍采取一种貌合神离的态度,继续把持税款,扩充军队。 不只是各省不肯听命中央,甚至平素以笔杆为武器的进步党也想在西南地区建立私有武力,这可以从梁启超给他信徒的信中看出这种野心: “吾侪自命为稳健派者,曾无尺寸根据之地,惟张空拳以代人呐喊,故无往而不为人所劫持,无时不为人所利用。” 进步党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组织,只是通过梁启超和蔡锷的关系,在四川和贵州有点力量,再加上岑春煊和陆荣廷的关系而在两广有点力量。 梁启超很想把四川、贵州和云南几地变成进步党的根据地,建立武力基础,把进步党变成一个有实力、有根据地的党派,以便在中央争取更大的权力。 可惜的是,这些地方上的军阀们,又怎么肯让几个笔杆子进入自己的地盘?梁启超和进步党的“理想”,永远也都只能停留在理想的阶段而已。 “不过,还是不得不妨的。”王恒岳沉吟了下:“这些笔杆子们,有的时候具有很大的杀伤力,甚至比大炮机枪还要厉害得多那。” “是,据我所知,四川的那些进步党已经开始在活动了,并且在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刊登着一些对我们不利的文章,应该采取一些措施。” 王恒岳冷笑了声:“那我们也先同样利用报纸反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章 古梦枕(第五更求月票) 四川进步党和“中国国家社会党”的嘴仗终于开打了! 一方以《进步报》为阵地,一方以《四川日报》为阵地,各自鼓吹各自的思想,嘴仗打的热火朝天。 进步党一方的领袖是梁启超的弟子古梦枕,这人是梁启超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在报上不断评击王恒岳,说其不过是个四川独裁军阀,阻碍四川进步的罪魁祸首云云。翻来覆去的意思,只只有进步党才能救中国,才能改良社会。 其实无非就是要让进步党的势力进入四川而已。 梁启超的一枝笔,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所谓“妙笔生花”也不能形容其文章之精妙。而这位古梦枕更是得到了自己老师的精髓,写得一手锦绣文章,骂起人来针针见血,字字锋利,篇篇文章写的,能让人国社党的人恨不得生食其肉。 而国社党这边的一众御用文人就要差得许多了。国社党才成立不久,大多是由青年军官组成,临时请的几个笔杆子,大多是前清秀才之类,想为王督军唱赞歌,可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老生常谈,两边文章一比,高下立判。 几天一过,在古梦枕一枝笔的进攻下,国社党节节败退。 自从王恒岳组建军队以来,一次败仗也都没有吃过,可在论战上,却眼看就要一败涂地。 古梦枕的文章也送到了俞雷手里,俞雷的一枝笔在王恒岳集团里也是有名的,当年署名“雷公”写的文章,篇篇精妙。可他把古梦枕的文章仔细看了一遍,把报纸朝桌上一扔,叹了口气: “骂不过!” 王恒岳集团的第一枝笔都说了这样的话,还有谁能骂得过古梦枕? “骂不过,可却有办法打赢这场嘴仗!”俞雷却忽然说道。 接替原来黑铁位置的部下闷棍怔了一下,不是非常明白。骂都骂不过了,还怎么打赢这嘴仗? 俞雷微微一笑:“嘴仗,不过是游戏而已,真正靠的,还得是军队和枪。可知道恒帅为什么要打这场嘴仗吗?是要让国社党在政治上站住脚,在立场上站住加!打仗固然重要,可将来也不全是打仗......” ...... “青顶兄,干!” “干,干!” 酒楼内,这一桌显得特别热闹。七、八个二、三十岁的青年聚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纷纷举起杯来,敬坐在首席的古梦枕。 古梦枕嘴角带笑,脸带得意,一一个众人喝了,略有几分醉意:“黄阳兄谬赞,小弟不过是随后涂鸦了几篇文章而已......” “黄阳兄”一竖大拇指:“青顶何必如此客气?你的那几偏‘涂鸦’之作,就连令师任公先生看了也都赞不绝口。” 周围一片迎和之声,古梦枕摆摆手微笑道: “恩师那是为了勉励小弟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小弟虽然再不成气,可要连国社党的那些当兵拿枪的都写不过,实在是无颜见人了。他们拿枪可以,难道还拿得笔吗?” 一阵哄笑,尽管边上就坐着三个当兵的,早就怒目相视,可这些人却浑不在乎,叫黄阳的笑着说道: “只怕那些当兵的拿起笔来有千斤之重,又或者有人连自来水笔都从来未曾见过。” 又是一片哄笑,边上当兵的再也忍耐不住,当中的一个下士猛然一拍桌子:“狗日的,在骂谁呢?” 古梦枕斜着眼睛看去,一点不怕:“又未说足下,足下何必空自多情?” 他的同伴笑声更大:“青顶兄的这句空子多情他们能听得懂吗!” “狗日的!”那个下士大怒:“老子们为了国家流血奋战,你们这些读书人只会唧唧歪歪,除了发发牢骚还会做什么!” 古梦枕也是酒喝的多了,忽然不惧,站起来大声说道:“国家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弄乱的,北京死了一个皇帝,难道四川还想出一个皇帝吗?王督军?他早晚也得和袁世凯落得一个下场!” 下士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在骂恒帅:“狗日的,他在骂督军,打他的狗日的!” 操起一张凳子砸去,险些砸中古梦枕。 三个当兵的随即扑了过来,一人抓住一个就打。 论打架,这些人可就不是当兵的对手了,不过好在人多,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倒也还能坚持。 忽然,那个下士闷哼一声,跌跌撞撞的从人群中退了下来,手污着腹部,一张手,全是鲜血,腹部上,插着一把短刀! 这一来风云大变,所有的人都怔在了那里。 “班长!班长!”两个当兵的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扶住了自己的班长。 古梦枕和他的同伴们也吓傻在了那里,打架居然打出人命来了! “他,他杀我......”下士用手指了下古梦枕,然后轰然一下倒在了地上。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古梦枕面色苍白,连连摆手。 就在这时,十多个警察冲进了酒楼,带队的朝地上的下士看了一眼:“快送医院!” 把下士抬了出去,带队警察脸色阴沉的朝古梦枕看去,古梦枕一迭声地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谁,杀的可是军人,这事情闹大了。”带队警察也不和他多说:“都和我去警察局走一趟吧。” ...... 古梦枕提心吊胆的坐在一间全封闭的屋子里,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自己被带进了这里,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来过问过。 周围到处都是可怕的刑具,有些古梦枕根本就没有见过。 之前也叫了几次,可却根本没有人来搭理自己。 那个当兵的怎么样了?会死吗?要是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可那人真的不是自己杀的,自己哪里来的短刀? 想到这,才稍稍觉得安心了些。 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个身材不高,面色有些发青的人走了进来,看到古梦枕想站了,挥了挥手:“不必。” 在古梦枕对面坐下,很客气地道:“你好,我叫俞雷。” 看到这人说话客气,古梦枕这才稍稍放下了些心:“俞先生,那个当兵的真的......” 俞雷又挥了挥手,翻开了随身带来的卷宗:“古梦枕,原名古天德,字符养,号青顶,笔名梦枕,师从梁启超,二十七岁......” 这人对自己的一切如数家珍,想来也认得自己的老师梁启超先生吧?那自己一定不会有事了,想到这,古梦枕稍稍放下些心来。 “酒楼中斗殴,将一名军官刺成重伤......”俞雷说到这朝古梦枕看了一眼:“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没有?” “什么?”古梦枕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就是没有了。”俞雷站了起来:“判决死刑!” “什么!”古梦枕“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凭什么判我死刑?我说过了,那人不是我杀的,我怎么可能杀人?我是梁启超先生的弟子,怎么会去做那样的事?况且就算真的是我干的,你也得先经过审讯,然后由法院来定我的罪!” “你说的那是别的地方,可这里是我的地盘。”俞雷淡淡地道:“我杀你就好像杀一条狗,砍了你的脑壳子,然后把尸体拿去喂野狗,一点痕迹也都没有。” “你,你!”古梦枕指着俞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目无法纪,我无法无天,我滥杀无辜。”俞雷帮他说了出来:“可那又怎么样?你能到哪里去告我?” 古梦枕目瞪口呆,他从来也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俞雷淡淡地道了:“不过,还有一种法子,可以让你活命。” “法子?” 俞雷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听说你文章写的不错,我国社党现在真当用人之机,你如果肯脱离进步党加入国社党,我不但不要你的命,反而还给你享不尽的富贵。” 古梦枕忽然明白了,冷笑连连:“原来你是王恒岳的走狗!好,你杀吧,你杀了我,我的事迹终有一天也会让全国知道,到时候我虽死犹生,可你和王恒岳虽生犹死!” “有道理,有道理,我是恒帅的一条走狗,你也不怕死,很好,这很好,怎么办?”俞雷拍着脑袋苦苦思索,忽然道:“啊,有了。” 拍了下手,门被推开,几条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一个人手里捧着一大盘封的好好的大洋。 俞雷用手点了点大洋,又用手点了点古梦枕背后的刑具: “要么帮我做事,这些大洋全是你的,将来你要多少都有。要么不答应我,我也暂时不杀你,我会狠狠的折磨你,一直折磨到你觉得生不如死为止!” 古梦枕心中恐慌,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却咬着牙硬撑道:“来啊,我不怕你们,天地昭昭,我......” “那其它的就是废话了。”俞雷也不动气,拿起一卷大洋拆开,把大洋哗啦啦的落到盘子上,“大洋啊,好东西啊,居然有人不要。” 猛然面色一变: “来呀,好好的侍侯古先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天是他的天,地是他的地! “停!” 俞雷一挥手,鞭子停了下来。 朝古梦枕看了眼,又晕过去了,俞雷示意了下,一大盆冷水婆了上去,古梦枕这才悠悠醒来,“呜呜”的似乎要说些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捂上你的嘴吗?” 俞雷微微笑着:“因为我怕才打了你几鞭子,你就求饶,这样就失去乐趣了。” 古梦枕的腿在那不断的颤抖着,他发现自己失禁了。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人,恶魔!恶魔!这个人绝对是个恶魔! 俞雷这才让他把压舌球从古梦枕的嘴里拿出:“青顶先生,他们是这么叫你的吧?现在你可以为恒帅办事了吗?” 古梦枕怕,怕得要死,他想要答应,但只要一点头自己的名节就全毁了。 俞雷太知道此刻的古梦枕心里在想什么了,因为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验...... “把他的手指头砍下来!” “不!” 俞雷话音才落,古梦枕已经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他绝对相信俞雷一定能做得出来,少了手指,对于他来说甚至比死还有无法忍受。 俞雷微笑的看着他,古梦枕终于颓然说道:“我......我答应你......” 俞雷笑了,笑的非常开心...... ...... 在《进步报》拥有了古梦枕这一王牌武器,步步紧逼,打的国社党根本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一个笔名叫“卫兵”的人忽然冒了出来。 这人一连发了几篇文章刊登在《四川日报》上,笔锋之犀利,让人叹为观止,简直不在那个古梦枕之下。每篇文章都是在那为四川督军王恒岳说话,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四川不可以没有王督军! 形势逆转,在“卫兵”的文章下,进步党大为被动,而他们的第一才子古梦枕,却保持了沉默,始终不发一言,似乎完全怕了这个叫“卫兵”的人。 随着“卫兵”文章的日益增多,越来越的四川人开始觉得,什么进步党,进步党要来四川做什么?分权搞乱四川吗? 四川,只需要有王督军在就可以了! 本来四川人对进步党的忽然出现,并大肆攻击王督军就已经心存不满,可又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发泄不满,现在这个“卫兵”帮他们说出了心里话! “进步党,滚出去!” 在四川已经出现了这样的吼声! 一手放着《进步报》,一手放着《四川日报》,其实不用想,王恒岳也知道这其中发生的逆转是怎么一回事了。 其实自己并不在乎这场论战是谁赢谁输,四川是自己的,哪怕那些是进步党打赢了骂战,也夺不走自己一丝一毫的东西,自己之所以要策划推动这次骂战,只是要为了检验演习一下。 将来随着自己权利的增大,手臂的伸长,骂自己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自己必须给予强硬反击! 而且,那些各式各样的政党,必然会用各种手段对自己大肆攻击,以图混淆人心,真的到了那时候,针锋相对的回应是必须的! 原本只是演习,本当会输的论战,现在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 这不错,王恒岳手下什么样的人才都有,但就是缺乏笔杆子,现在,自己手里有笔杆子了,就是这个叫什么“卫兵”的人。 好好的利用他将来会发挥大用处的! ...... “卫兵,这个笔名很好听啊,青顶先生。”俞雷心情愉悦的收好了报纸。 古梦枕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自己背叛了进步党,也背叛了恩师。 走进来了一个人,朝古梦枕微笑了下,古梦枕一看这人,瞬间就呆住了: 被自己刺倒的那个下士!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俞雷设计好的! “下士”随即在俞雷耳边低低说了几声,俞雷“哦”了声:“青顶先生,你有个好友叫孟传的吧?” “黄阳?黄阳他怎么了?” 俞雷面色似乎非常难过:“这个孟传,啊,黄阳,昨天夜里家里进了强盗,他拼命反抗,结果死了......” 古梦枕身子晃动了下,几乎跌倒。 黄阳死了?黄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坚定的支持者黄阳死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死死的盯向了俞雷:“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 “什么?” 俞雷淡淡笑着:“你虽然是孟传最好的朋友,但孟传这人喜欢书籍,他的那些宝贝书籍,是轻易不借的,尤其是一套前清冒辟疆写的‘唐人传奇’,已成孤本,孟传手里就有,你几次相借,但孟传什么都肯借,就这套孤本不借,有没有这回事那?” “有!”古梦枕老老实实的道。 俞雷笑的更加诡异了:“所以你就决定冒险去偷,偷书嘛,本来是雅贼,被发现了也无妨,可你被发现后,心慌意乱之下,错手杀了孟传,就和你在酒楼里杀人是一样的!” “胡说,胡说,你胡说!”古梦枕大声叫了起来。 “我是胡说,也的确是在冤枉你,但你能拿我有什么办法?”俞雷不经意地说道:“我可以编造出你使用的凶器,还能伪造出你杀人时候穿的血衣,然后再在你家里找到那套‘唐人传奇’,可你说,你能怎么办呢?” 古梦枕颓然坐了下来。 我能怎么办?我究竟能怎么办? 天,是俞雷的天,地,是俞雷的地,人,是俞雷的人!俞雷可以轻易要了自己的命,也可以让自己身败名裂,受到千夫指责而死! 俞雷让人拿来了一杯咖啡,硬塞到了古梦枕的手里:“这叫什么来着?啊,对,咖啡,你们洋派的人就喜欢喝这个。我也试着喝了一口,差点让我吐了,可我还是强忍着喝了下去。为什么?听说这东西提神效果比茶还好,我欠觉,得靠这人提神。所以那,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就算是一堆狗屎你也得吃下去!” 古梦枕捧着咖啡的手在那不断颤抖着。 “大家都不知道你是卫兵,这不是我想要的。”俞雷缓缓地说着:“和梁启超决裂吧!” 古梦枕一下抬起了头。 俞雷饶有兴趣地道:“一个进步党的第一才子,一个梁启超最得意的弟子,如果忽然发表文章,和进步党,和梁启超断绝一切关系,那会很有趣的!” 古梦枕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样,将给予进步党和恩师以沉重打击,将大大抬高王恒岳的声望。大家会想,你看,梁启超最喜欢的弟子都不信进步党的那一套,转而支持王恒岳了! 于是,进步党的声望遭到了沉重打击,而王恒岳的威望却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这些全部都是俞雷想要的! 俞雷拍了下古梦枕的肩膀,很是善解人意地道:“你这就天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希望在报上见到你和梁启超决裂的文章......” ...... “这个俞雷。” 王恒岳摇着头把报纸放到了桌上。 王庆露拿起了报纸,又是那个“卫兵”写的文章,但这次,卫兵却公开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古梦枕! 梁启超最得意的弟子古梦枕! 文章之中写道:“夫梁启超者,旅日期间,依靠日文书籍认识西方思想,此后发表所谓‘著作’,不过全盘抄袭自日文书刊,焉有所谓学术上、思想上创造力,不过是一转译‘舌人’而已......” 同篇都是恶毒攻击梁启超的,而这样的文章居然是由梁启超最得意的弟子写出来的! “俞雷那,俞雷那。”王恒岳也不知是在那赞叹还是叹息:“这个人什么事情都想得出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槐昭,你说这人将来会怎样?” “不知道。”王庆露摇了摇头:“恒帅在,什么事都没有,恒帅不在,那就难说的很了。” “哦,怎么说?”王恒岳问了声。 王庆露在那沉默了下:“俞雷跟着恒帅,是因为他知道这样有前途,所以恒帅若在,或者依旧呆在权利的顶峰,那么俞雷绝对会忠心耿耿。在此前提之下,如果说在恒帅身边要选一个最不会背叛恒帅的人,那一定就是俞雷了,这点我可以确定。” 王恒岳点了点头,王庆露又接着说道:“可是换了一种情况,比如恒帅出了意外,那第一个反的人一定是他。又或者是恒帅忽然失势了了,再也翻不了身了,那属下可以确定,第一个背叛的也必定是此人!” “不错,你说的一点也不错。”王恒岳拿起了根烟,随即又放了回去:“要用好这个人,难那。他忠心,又充满了野心。他办事能力很强,但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给自己想好退路。他无耻,但又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无耻。这样的人......” “所以恒帅一定要继续扩大自己的势力,否则,没有人可以控制住俞雷这个人。”王庆露非常认真地说道:“一直到恒帅的势力稳固到再也没有人敢挑战了,那么,俞雷这个人才不会再产生任何的异心。” 也许吧,也许的确就是这样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二章 马家 督军府到了成都,王恒岳一家也从乐山搬到了成都。 当初马韵欣是从成都嫁到荣县的,现在又从荣县回到了成都,一切好宛若在梦里一般。 做梦也都想不到,自己的丈夫居然真的成了四川之主! 父亲马骋德整天乐得嘴都合不拢,想想还是自己的老子马维骐有眼光,当年一眼就看中了王恒岳,为马家挑选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婿。 四川王!自己做梦都没有想过。 女婿是四川王,那自己就是四川王的老丈人了! 要说王恒岳对自己马家还是不错的,一回到成都,就把马维骐以前住的地方重新拿来回来,依旧交还给马家居住。 马维骐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赵尔丰从坟里拉出来,然后指着马府,让他睁大眼睛看看: 我马家又回来了! “父亲,这个放哪。”穿着一身崭新军服的老大马伟忠指了指马车上的一张巨大的雕花大床。 “放到爷爷的老屋子里去。”马骋德掏出鼻烟壶吸了口:“哎,小心些,小心些,那是法兰西国进来的,弄坏了你一辈子都赔不起!” 说了几句,转向儿子问道:“在述之在那做的怎么样那?” “述之......” “混帐!”儿子话才出口,马骋德已经板着脸打断了他的话:“述之这两个字也是你叫的那?恒帅!不许乱了上下规矩!” “是,恒帅。”马伟忠赶紧纠正了自己的说法:“恒帅现在委任我为第四师师长,就是以前伍潜龙的那支部队,他现在去了水军,第四师便交给我了。” 马骋德点了点头:“打成都呢,你也算立了一些功劳......” “父亲!”一辆汽车停了下来,马骋德的女儿马韵欣,小儿子马伟义从汽车里钻了出来。 “韵欣!”马骋德扔下儿子,亲自迎了上去:“不,不,夫人!” “父亲,你怎么这么说。述之就算当上了大总统,我也依旧是你的女儿。”马韵欣略有些责怪地道。 “好,好,我有这么个孝顺的女儿,还有什么遗憾的。”马骋德乐得裂开了嘴,又朝小儿子看了一眼:“东峰,到现在怎么还是个小小的后勤官?你看你大哥,都已经是师长了,你这么将来怎么为恒帅效力那?” 马伟义唯唯诺诺,也不说话,马韵欣却替他打抱不平道: “父亲,述之说了,大哥和二哥,他反而看好二哥,说二哥虽然官不大,但却是最重要的。还说将来大哥在前线打仗,要是没有二哥,官兵都得饿死。” 马骋德乐不可支,自己两个儿子如此受到恒帅重视,马家重振家威有望。 马韵欣又拉着大哥的手道:“大哥,述之也一个劲的夸你,说在打成都的时候,你身先士卒,第一个冲进成都,差点被炸弹炸到,可你根本就不在乎。打皇城的时候,又是你一连冲了三次,终于冲了进去,生擒陈宦!” 马伟忠颇有一些自负:“打个成都算得了什么?将来恒帅起兵夺取天下,我必然要请为前部先锋,一口气打到北京去!” 马骋德朝他一瞪眼睛,马伟义赶紧把剩下的话缩了回去。 走到客厅里坐下,马骋德看着熟悉的地方,大是感慨。 回来,终究还是回来了。 “这夺天下易,守天下难那。”马骋德话里有话:“守天下,终究还是要靠自己人的,外人靠不住。韵欣那,有空和述之说说,让他来家里吃顿饭,顺便让你的几个堂兄弟、表兄弟都拜见一下述之。他们听说述之主政四川,都纷纷从各地来了四川......” 马韵欣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父亲,到底还是不要弄这些事情的好。大哥和二哥进入军中,原是的确都有才干的,不然述之也不会开这个口。我的那几个表兄弟,你看有一个好的吗?抽大烟的抽大烟,玩女人的玩女人,拿不起笔,抓不动枪,过来了,只会让述之为难,半分忙也帮不上。” 这点上马伟忠倒是完全站在妹妹这一边的:“父亲,当初我们举家逃往荣县,可有一个人帮我们出头的?恨不得和我们断绝所有关系才好。现在有这番气势了,一个个都巴巴的来了?” “这个,到底是自己人嘛......”马骋德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不说了,等他们到了再说罢......” 看气氛有些尴尬,马韵欣赶紧道:“父亲,有件天大的喜事,杏妹子......杏妹子肚子里有了......” “啊!”马家父子一齐叫了出来,马伟忠喜气洋洋地道:“好啊,好啊,大家这两年担心的就是这事,都说恒帅打出来的江山总得有人继承才是吧?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我得把这喜讯告诉弟兄们去。” “这也不算什么,当初述之从军,只有十八岁,在前清的那些新军军官之中,可也不算是年纪最幼的一个,有的队官都只有十七、八岁,你们爷爷,从军的时候才只有十四岁,就已经当了左队队官了。”马维骐喝了口茶,说道: “他自当了队官,终日忙于军务政务,夫妻间的交往也便少了,孩子生得晚也是正常。当初你们爷爷也是成婚数年之后才有的我。如今述之一切都暂时安顿下来,这孩子自然也该有了,只是可惜啊,这孩子不是韵欣你怀上的。” 马韵欣脸红了起来。 马伟忠倒没有在意,乐呵呵地道:“将来让恒帅多往妹子那跑动跑动也就是了,更何况,杏妹子和我们便如一家人似的,她的孩子岂不就是我们的孩子?”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马骋德连连摆手:“韵欣有的,终究和别人有的不一样。我看那个容含雁长住督军府中,也没有人再敢娶她,恒帅到底还是要纳她当个小的,还有那个叫叶宝儿的,说是恒帅卫士,但天下哪有女人做卫士的道理?又有个法兰西人玛格丽特,虽然仰慕恒帅四川皆知,但我堂堂中国人岂有娶洋夷的道理?” 朝女儿看了一眼:“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可有一遭,别人的孩子,到底没有自己的亲,所以韵欣你还得想方设法,为恒帅有了骨血才是。你是正房,若是有了孩子,这恒帅的大业究竟还是要有人继承的......” 虽然说的含糊,但马韵欣很快明白了父亲话里的意思。 自己也试探过容含雁和叶宝儿,二人虽是支支吾吾,害羞不肯说,但丈夫娶她们也是早晚的事,趁着现在四川初定,能帮丈夫把事情办了,也算自己这个正房的心意。 可自己这个肚子,什么时候才能争气一些? 丈夫对自己是很尊敬的,家里的事情也都交给自己来处理,可是没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在丈夫面前毕竟还是觉得心里愧疚。 “东峰。”马骋德把话转到了二儿子身上:“恒帅对我马家恩重如山,对你兄弟也是最器重的,但你自己还要努力,到现在还是二等军需正官,看看你大哥,你兄弟可有差距那。要多往恒帅和参谋长那走动走动,光埋头做事,是做不出名堂来的。” “是,是。”马伟义不敢和父亲抗辩,只是低头说道。 “父亲,二哥勤快得很。”马韵欣和二哥感情最好,忍不住道:“二哥虽然没有大哥那么风光,但述之却非常器重他。进成服后还说,若无二哥操持军需,只怕成都没有那么容易打下。况且人各有长,总不见得让二哥也和大哥一般去冲锋陷阵吧?” “好好,我闺女说什么就是什么。”马骋德笑着说道。 马伟义站起了身: “父亲,军中还有要务,一批军粮补给明日就要送到川东,不敢耽误,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去吧,去吧。”马骋德挥了挥手。 显然对自己这个二儿子非常的不满意,怎么性格如此懦弱?只要有老大的一半那就好了。到时候马家出了两个帅才,那才是真正的风光。 马韵欣也知道父亲心里在想什么,父亲实在太不了解自己的两个儿子了,甚至还没有丈夫了解。 丈夫曾经有一次评价过自己的两个哥哥: “马伟忠敢打仗,不怕死,逢阵必冲锋在前,是员勇将,可也仅仅是员勇将,带一个师,已经是他能力上限了,再往上,只怕就力不从心了。可马伟义不一样,这人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有些胆小怕事,可实际上这人心里倔强得很,只要交给他的事情,非得办得妥妥当当,一丝不出差错才好,我看你二哥将来的成就要比你大哥强。” 马韵欣原是想把这些话说出来的,可是想到大哥心高气傲,只怕听了心里不开心,因此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丈夫说的话到底对不对,时间总是会证明一切的。 父亲处处考虑马家,可也许考虑得太多了,丈夫的脾气自己实在太了解的,他绝对不会允许父亲干涉到自己的军务政务之中。 但有些遗憾的是,父亲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一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亲戚? 成都已经从战乱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走在成都的大街上,店铺已经纷纷开张,茶馆里坐满了摆龙门阵的茶客,战争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王恒岳在几个便装卫士的护卫下,和王庆露一起坐到了茶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喝着茶,嗑着瓜子,听着台上的说书人在那说着自己的故事。 这是新开的书目,叫“督军传奇”,讲的还是第一回,叫“王述之美国归四川,秦广成仗义助少年”。 说书人在那说的活灵活现,好像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听到一般: “......这王恒岳大有来头,他字述之,乃是秦时名将王翦之后,第......” 王恒岳正喝了口水,一听这话,差点喷了出来。 老子是名将王翦之后?怎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恩,看来以后编家谱的时候,得写自己的老祖宗是王翦。 那说书人滔滔不绝,启承转合,娓娓道来,说到精彩处,总能引起一阵欢呼。 “......王述之得了队官之职,就要奔赴荣县,这就引出了段拳打美国大力士奥皮音的精彩故事,欲知后事如何,明日再说!” 正说到高潮处,嘎然打住,起身拱手。 王庆露叫来来伙计,赏了说书先生一块大洋,那小二替说书先生连连道谢,要请客人留下名字,王庆露一笑,也不说,随王恒岳一起走了出去。 “槐昭啊,我老祖宗是王翦我怎么不知道那?”王恒岳笑着问道。 王庆露笑道:“但凡有些名气的,要么自己,要么别人来,总喜欢在自己身上贴上个名人之后的身份,这再正常不过。说到这王翦,大人知道这名字中的意思吗?” 王恒岳摇了摇头,王庆露道:“翦字原有割截、杀戮、歼灭的意思,所以王翦英勇,战场上所向披靡,从不留情。他的儿子叫王贲,贲字是指善战的勇士,王翦给儿子起名时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贲还有个意思,与‘奔’字相通,是急走、逃亡之意。老子剪除羽翼,到儿子只能奔走逃亡,到了孙子呢,只有众叛亲离、妻离子散的份了,所就孙子就叫王离......” 王恒岳一怔,哪里想到这名字中还有那么大的学问? 在那怔了一会:“难道王翦老谋深算如此,子孙的名字竟与国家的命运紧密地结合起来吗?” “这也是巧合罢了。”王庆露一笑:“如果真有人能计算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那王恒岳这三字是什么意思?”陪着王恒岳一起出来的叶宝儿忽然天真地问道。 王恒岳嘴角露出笑意:“当年我祖父喜欢看史书,我这名字是他取的。恒岳二字,取的是将来我的恒心毅力要和五岳一样坚强。我祖父他平生又最崇拜岳飞,因为这‘岳’字也有这个意思在内......” 这也是王恒岳生平第一次说起自己名字的来历。 想起祖父,王恒岳心中一阵发酸,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只怕再也见不到父母家人了。 “恒帅也做到了。”王庆露说的非常认真:“四川能有今日局面,靠的全是恒帅的恒心毅力。” “少拍马屁,少拍马屁!”王恒岳收拾了下心情,指指前面:“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一进去,找了张位置坐下,要了酒菜,还没有来得及吃,就听邻近一桌有个穿着华丽的中年人在那大声喧哗,边上陪他坐的,也不知道是他的朋友还是随从。 那中年人喝了口酒,一竖大拇指:“这次我们来成都,见了我家外甥女婿,怎么着也得放我任知府干干,没准就派我个巡抚,到时那是何等风光!” “八爷,现在不兴叫知府巡抚了。”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叫什么干个鸟事!你家八爷要是当上了知府巡抚,非要挑几个最肥的差事来给兄弟们干干,也不枉了兄弟们大老远的跟我来到四川!” “多谢八爷,多谢八爷!” 八爷得意非凡:“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四川的地头上,啊?哈哈,哈......” 王恒岳听的大皱眉头,低声道:“什么来头?仗着谁的势力?知府巡抚想做就做?槐昭,是不是你的亲戚?” 王庆露吓了一跳:“可不关我的事,我也不认得这几个人。” “没准是俞雷的。”叶宝儿嘀咕了声。 “不会,不会。”王恒岳想都未想:“俞雷这人除了个妹妹哪有亲戚?更何况以俞雷的脾气,是断然不会让这么几个人断送了自己前途的。” 那几人说话喧闹,全然不顾旁人感受,两坛子酒转瞬喝光,叫来伙计算账,拿出几张票子拍到桌上,站起身来就要走路。不想伙计急忙说道: “大爷,这是军票,我们四川已经不用的了。而且你这还是广东的军票。” “八爷”一瞪眼睛:“他妈的,军票就不能用了?当初老子收的就是这个!广东的军票到你四川来用又怎么样?眼下是民国了,统一了,你个小小伙计懂个屁!再嚷嚷办你个分裂国家的罪,弟兄们,走!” 掌柜的赶紧走了过来,拉住还想争辩的伙计:“大爷,几位大爷,这饭算是小店请了,几位走好。” 掌柜的也是有苦说不出,看这几人大有后台的样子,只怕得罪不起,何苦为了一顿饭钱坏了自己生意? 王恒岳低声说道:“宝儿,给你个出风头的机会。” 叶宝儿早就等着这一句话了,站起身来拦住几人去路:“吃饭付钱,天经地义,督军府有令,不许强买强卖,白吃白喝,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好俊俏的一个姑娘,回去给你家八爷做个三房姨太太吧。”“八爷”放肆的笑了起来,边上一众同伴也都轻薄的笑出声来。 叶宝儿跟王恒岳的时间长了,也不动怒:“知道这是哪里吗?成都!就算是王恒岳来了,吃饭也一样得给钱!” “他妈的,督军大人的名字是你叫的!”“八爷”有些恼怒:“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要钱,到督军府要去!” 叶宝儿怔了一下:“督军府?” “八爷”得意洋洋,一竖大拇指:“知道你家八爷是谁吗?四川督军王恒岳王督军的舅老爷!弟兄们,走!” 叶宝儿还想阻拦,忽然听到一声:“宝儿,回来!” 王恒岳铁青着脸站了起来,也不说话,转身就朝店外走去。 王庆露急忙放下一块大洋,朝叶宝儿使个眼色,匆忙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王恒岳心里是越想越怒,合着弄了半天是自己家的人闹出来的事情!自己还去管,管来管去管到了自己头上。 自己今天这人可丢得大了,在部下面前出了这个大的一个洋相! 好,好得很,自己大力整顿官场,结果自己屁股先被烧起来了! 王庆露快步赶上上去,低声道:“恒帅息怒,那人只是自己说的,想来是借着恒帅的招牌,在那招摇撞骗!” “借我的招牌招摇撞骗?”王恒岳冷笑声:“知府巡抚都分好了,看来我这督军的位置要让给别人来坐了!杏妹子、叶宝儿都是孤儿,容含雁的家人在法国,难道是玛格丽特的亲戚?我想来想去,这是韵欣家的!” 王庆露心里早想到了:“恒帅,还是问清楚再好,夫人平日端正贤淑,从来都不过问军政之事,我想这一定不是夫人做的,夫人只怕还不知情,恒帅千万不要动怒!” 王恒岳也冷静了下来,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的,韵欣不会做这样的事,想来想去,只怕还是我那老丈人那......” 回到家中,看到夫人马韵欣正送帮杏妹子检查胎儿的大夫出来,王恒岳拱手谢了大夫:“韵欣,送完大夫,你到我那来一趟。” 叶宝儿对马韵欣连使眼色,被王恒岳一瞪,吓得急忙低头离开。 也不多说,自行走到了屋子里,心中的怒气也渐渐平息。 自己的两个大舅子的确有些才能,也算是自己的好帮手,可那个老丈人自从自己势力一天大过了一天,总是一有机会就告诉自己,用人还是要用自己人,旁人用着不放心。又说什么某某亲戚大有才能,可以管理财务,某某亲戚是辅佐女婿的不二人才云云。 自己当初不想让老丈人没面子,只是说将来等有了机会,再逐一考量,如果真有才能,用了倒也无妨,没有本事的自己也不会用。 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些所谓“亲戚”却以这样形势出现了! “述之,发生什么事了?”马韵欣走了进来,看到丈夫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 “韵欣,我和你商量个事。”王恒岳让妻子坐了下来,客客气气地道:“我想把我这张督军的位置,请岳父大人来坐。” 马韵欣一下怔在了那里,好半晌才说道:“述之,你在说什么呢?” 王恒岳似笑非笑,语气听起来让人觉得非常怪异: “韵欣,我觉得岳父才能胜我十倍,治理四川绰绰有余,我实在是有些累了,不想再管四川这些事情,所以还是请岳父坐到我这张位置上比较妥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给你做个道尹好吗 马韵欣知道丈夫必是在那嘲讽: “述之,若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你尽管说出来就是。” 王恒岳冷冷地道:“你有一个舅舅,叫什么‘八爷’的没有?” “八爷?”马韵欣在那想了会,恍然大悟:“有,他叫归绅光,其实说起来是我舅舅,也只是个远房的,在家排行老八,所以都叫他八哥、八爷。” “就是远房舅舅那么简单?” “其实他家和我们走的很近。”马韵欣老老实实地道:“当年爷爷在广东做官的管事,八舅舅家因为也是广东人,所以经常走动,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听说他最近要来四川......” 说到这,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述之,是不是八舅舅惹你生气了?” 王恒岳点了点头,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马韵欣一听,也是连连顿足:“我才从父亲那回来,也听说了有许多亲戚要来投奔我们,这,怎么这出了这档子事?” 王恒岳握住了马韵欣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韵欣,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在这除了你们马家,半个亲人也都没有。亲戚来了,我们管吃管住,陪着他们玩,给他们盘缠,哪怕养他们一辈子也都没有什么,可就一条,你不能借着我的名头出去招摇撞骗,这不光是坏了我的名声,也是坏了我们定国军的名声!” 说到这里又有一些恼怒起来:“你的那个什么八舅舅张口闭口就是知府巡抚,这事不要几天,必然闹得满城都知道了......” “述之,你消消气,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代八舅舅给你赔罪了。”马韵欣紧紧握着丈夫的手说道。 “也不管你的事,我不该把脾气发到你的头上......”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马韵欣放开了丈夫的手:“进来。” 进来的是马家的管家:“问督军好,问夫人好。老爷说了,今天家里来了亲戚,督军和夫人若是有空,不知能否回家用个饭。” 马韵欣正想拒绝,王恒岳却忽然说道:“好,去告诉我丈夫,我们晚上一定到!” ...... 马家张灯结彩,一来庆祝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马府,二来也是为了四川督军王恒岳王督军回成都后首次来到这里。 才一进门,马骋德和两个儿子已经急匆匆的迎了出来:“述之,述之,督军大人,我的好女婿,你可来了!” “岳父,久等了。”王恒岳客气地道。 “恒帅!”后面马伟忠和马伟义一齐敬礼道。 王恒岳一摆手:“在自己家里,哪有什么恒帅不恒帅的,都是一家人!” “对,对,一家人,一家人。”马骋德得意地道:“来,述之,里面请。” 脱了黑色大氅,交给副官,一进去,王恒岳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八爷”,只当不认得:“这位是?” “草民归绅光参加督军大人!”还没有等马骋德介绍,归绅光已经跪了下来,必恭必敬地道。 马骋德笑道:“述之,这位是广东来的自家亲戚,论辈分,他是你的舅舅。” “哎呀,是舅老爷那,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王恒岳急忙扶起了归绅光,还顺手帮他拍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 马韵欣苦笑不已,丈夫越是这么做,一会归绅光便愈是难看...... 在酒桌上坐定,倒上了酒,王恒岳先举起杯来:“舅老爷几时来的?怎么来了也不到我那去?我和韵欣也好尽尽孝心。” 归绅光顿时大觉脸上有光,先喝了酒: “督军大人,不敢,不敢,草民知道督军大人公务繁忙,哪里敢轻易打扰?今日总算见到督军,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王恒岳微笑着道:“舅老爷太客气了,叫我述之也就是了,哪里要叫什么督军。” 归绅光愈发得意,一竖大拇指,给王恒岳杯子里倒了酒:“述之果然英雄,又毫无架子,马家得婿如此,夫复何求。述之,这一杯我敬你!” 王恒岳不动声色的喝了,边上马伟忠和马伟义却是大惊。 表舅怎么这么不懂事情?这“述之”二字,除了恒帅身边最亲近的人,岂是人人都可以叫的?况且表舅只是个远房亲戚而已? 归绅光却是丝毫不知道,洋洋得意。只觉得自己有了这么个外甥女婿,当真是什么都不用担心的了。 “不知舅老爷要在四川呆多少时候?”王恒岳忽然问道。 归绅光一怔,马骋德急忙帮着道:“述之,这次请你来,原是和你商量此事。绅光在广东过得不甚如意,你当了四川督军兼署省长,因此想来四川谋个差事......” “哦,这样啊。”王恒岳点了点头,在那想了好大一会没有说话。 归绅光神情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王恒岳,好半天才听王恒岳说道: “这样,我任命你为八县道尹,如何?” 归绅光也不知道“道尹”是个什么样的官,王恒岳解释道:“这道尹隶属于省长,八县道尹,就是管理八个县的地方最高行政长官,舅老爷以为如何?” 归绅光大喜过望。 本来这一次来,说什么“知府、巡抚”那不过是和同伴吹吹牛的,能弄到个知县干干也就心满意足了,谁想到外甥女婿居然给了自己八个县! 正想“谢恩”,又听王恒岳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现在就写任命,明日为舅老爷准备马车、盘缠,请舅老爷到广东上任去吧。” “什么?”归绅光怔在了那里:“广东?” 马骋德也只当王恒岳说错了:“述之,是四川吧?” “广东!”王恒岳重重重复了这两字:“舅老爷从广东来,当然要去广东上任。” 归绅光脑子有些糊涂了,王恒岳是四川督军,怎么能任命广东官员?广东督军焉能买他这个账?在那嗫嚅着道: “述之,这个你四川的任命怕是到不了广东吧?” “到得了,到得了。”王恒岳冷笑着道:“你广东的军票可以在四川用,我四川的任命为何不能到广东那?舅老爷!” 说着,冲外面道:“叶宝儿,把舅老爷的东西拿来!” 叶宝儿一走进来,归绅光当时就傻了,这可不是白天在酒楼里看到那个俊俏姑娘? 叶宝儿朝他讥讽的笑了下,拿出一样东西放到酒桌上:“舅老爷还认得这个吗?” 归绅光朝那一看,面色大变,可不正是自己在酒楼里用的广东军票? “归绅光,你好大的胆子!”王恒岳蓦然怒吼一声。 “扑通”一声,归绅光吓得跪了下来。 “这,这就是是何意......”马骋德一头雾水。 马韵欣急忙把父亲拉到一边,低低耳语,马骋德也是脸色急速转变。 看着跪在地上的马骋德,王恒岳冷笑连连:“好啊,好得很啊,我家里真的出人才了,依仗着我的势力,连我的面都没有见过,就敢狐假虎威,拿作废的军票招摇撞骗,我要是真的给你个道尹做了,只怕那里的百姓,要被你连皮都搜刮干净了吧!” 归绅光浑身颤抖,一句话也都不敢说。 王恒岳坐在那里面色冷峻: “你有何才能,敢到我这里来要官做?就算是韵欣的两个哥哥,也是凭着功劳一步步爬上来的,二舅爷到现在不过还是一个中校。我王恒岳赏罚分明,就算是我亲舅舅来了,要想做官一样要凭自己本事!” 他这话,一半是说给归绅光听的,一半是说给自己老丈人听的。 王恒岳口气稍稍缓和了些:“酒楼里的钱,我已经帮你双倍去赔偿了,我的家人不做好事,只能我去帮了擦屁股!可这屁股我擦一次可以,次次都让我擦想也别想!韵欣!” 马韵欣走了过来,把一封大洋放到了桌子上。王恒岳点了点: “这些大洋,你拿了回去,做些小生意也好,还是再去讨几房姨太太也罢,与我无关。算是我替韵欣尽尽孝心,明日你就离开成都,不要再来四川了!” 归绅光颤抖着拿过大洋,不顾马骋德挽留,抱头离开马家。 这一来气氛大是尴尬,马骋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王恒岳口气缓和了些:“岳父,督军府一切人事安排都有规矩,不是别人能够插手的。今天这事,如果换了别人,我一定会严厉处罚,但这是你的亲戚,我网开一面。只是将来千万不要再把人往我督军府插了。” “恩,恩......”马骋德连声应道。 “四川还没有完全安定。”王恒岳话里有话地道:“云南、贵州、北洋,都在对我四川虎视眈眈,我的脑袋不知道明天还在不在,现在谁要是就拿自己当皇亲国戚看待,只怕我的脑袋没有了你们的脑袋也不会安顿。” 马伟忠一个立正:“恒帅,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王恒岳站起了身,让副官拿来大氅: “我记得今天的话,大舅哥,二舅哥,我们是亲戚,我需要你们帮我坐稳这张位置,而不是存心要让我从这张位置上摔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五章 新的乱局又要来了 王恒岳对于四川的整顿,进行的有条不紊。 扩军正在紧张的进行着,编制大量新式军队的任务必须要在今年完成! 远在欧洲的邓勇,将生意扩展得非常好。大量的猪鬃、桐油、铜......等等物资源源不断的向欧洲输送,换来的是源源不断的金钱。 英国人需要、法国人需要、德国人也一样需要。 王恒岳很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插手不到世界大战,现在自己能够做的,就是在这场发生在欧洲的战争中,为自己捞取到足够的利益! 欧洲打的天翻地覆,与自己一点关系没有,自己在乎的只是能够获得什么! 斯特望的帮助是巨大的,他为王恒岳提供商船,开辟通道,似乎在欧洲没有他办不到的事,这让王恒岳也愈发对他的身份好奇起来。 当然,斯特望的帮助绝对不是无偿的,这位投资人已经在他的“股票先生”王恒岳身上开始赚取利润。 尤其是在中美矿业公司上。 斯特望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恒岳居然真的在四川发现了储藏量巨大的煤矿,还有伴随着煤矿一起出现的那些伴生矿物! 这不是煤矿,这简直就是一座金矿! 唯一让斯特望和美国投资团懊恼的,就是他们当初根本就不看好四川会出煤,只投资了机器设备和技术人员,占的股本很小。 但这没有办法,所谓投资,必须要眼光锐利,敢于出手,比如当年斯特望对于王恒岳的投资便是如此。 王恒岳下了狠手投资煤矿,不许巨资,于是他成功了!斯特望和美国投资团不以为意,于是只能占据很少的利益。 然而即便这很少的利益,也能为斯特望和美国投资团获得大量利润!起码从这一点上来说美国人还是非常满意的! 还有在云南的铜矿。 老天爷才知道,在所有人都认为云南铜矿已经开采一空的时候,王恒岳凭什么就判断云南还有大红山这么一个储藏量巨大的铜矿! 每年五十万元的租赁费,和给唐督军的十万元的孝敬费,与王恒岳获取的利益相比,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掠夺! 但唐继尧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仅仅是合同,所谓合同在唐继尧看来,根本就是一张废纸,他顾虑的,是“云南新龙矿业公司”总经理章南鹤背后的势力。 中美新龙有限公司总经理,美利坚合众国兰德实业公司驻四川总代理,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奥斯工业公司驻四川总代理...... 这一长串的头衔,意味着章南鹤背后既有美国人撑腰,也有英国人撑腰。 不光如此,大红山铜矿那还经常会有外国人出现。据说都是一些什么股东。甚至连美国驻重庆领事馆领事也都专门给唐继尧去电,感谢唐督军对于大红山铜矿的“照顾”。 当然,这些都是王恒岳用大红山铜矿百分之八的股份从斯特望那里换来的。这些股份换来了斯特望和美国投资团的资金、技术,还有美国人对于铜矿的无限支持! 王恒岳和斯特望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合同、互相利用的关系。一切的利益,把他们最紧密的捆绑在了一起,然后展开更加紧密的合作。 唐继尧投鼠忌器。 好在他很会安慰自己,好在每年还有六十万的利润可以到手。等将来打败了王恒岳,打进了四川,那原本属于王恒岳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了。煤矿、军队...... 当然他做梦也都想不到,大红山铜矿居然也是王恒岳的! 在这一年,王恒岳蒸蒸日上,拼命发展自己、壮大自己,也是在这一年,民国历史上两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去世了。 一个是孙文曾经最重要的助手黄兴。 黄兴自二次革命失败后,一直在美国,讨袁军兴,他乃从美国赴日本,5年5月9日在横滨登陆,随后回到上海。 黄兴回到了上海不久,民国5年的10月10日突患胃中血管破裂症,吐血数盂晕倒,医生认为他这病是劳瘁过甚所引起的。病中他还接待由四川过上海去日本的蔡锷,两位元勋互相慰劳,可是在蔡锷去日后不久,他竟在10月31日午后5时30分与世长辞了。 黄兴原名轸,别字庆午,又名瑾午,原籍湖南善化县榔黎市,出生于清同治十三年甲戌,公元1874年9月16日,折算阳历则为10月25日,比孙中山小8岁,比宋教仁和蔡锷大8岁。 他的一生都与10月有关,可说是一种巧合,他生于10月,殁于10月,成功于10月10日武昌起义,得病也是10月10日。他死时才43岁,英年早逝 黄兴病逝后,11月1日孙中山致函海外各支部,通告黄兴逝世,黄的噩耗传到日本,病中的蔡锷为之痛哭,他的挽联是: “以勇健开国,而宁静持身,贯彻实行,是能创作一生者; 曾送我海上,忽哭君天涯,惊起挥泪,难为卧病九州人。” 另一位和黄、蔡唱反调,可是他们私交却极莫逆的人,就是洪宪六君子之首杨度挽黄联云: “公谊不妨私,平日政见分驰,肝胆至今推挚友; 一身能敌万,可惜霸才无命,死生从古困英雄。 ” 护国讨袁的功臣的蔡锷,则在黄兴逝世后8天病逝日本。 11月8日,蔡锷自知不起,由左右扶起看窗外飞机,黯然对好友说道:“我是不行了,我不能死于对外作战的疆场上,真是死不瞑目。” 就是这一天,这位一代伟人,视富贵如浮云,功成而不居的护国元勋蔡锷将军与世永诀了。他离开这个世界时,年仅35岁。 蔡锷去世后,举国震悼,万里雨泣。 在所有挽联中,杨度的一联最引人注意,杨度的挽联是: “魂魄异乡归,于今豪杰为神,万里河山皆雨泣; 东南民力尽,太息疮痍满目,当时成败已沧桑。” 至于传说中蔡锷的红颜知己小凤仙的挽联则是在庄严肃穆的伟人事迹中的一段小插曲,小凤仙的挽联和祭文都是衡州狂士王血痕所代撰。小凤仙的两副挽联,当时传遍都下,第一联是: “不幸周郎竟短命; 早知李靖是英雄!” 第二联是: “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那堪忧患余生,萍水姻缘成一梦; 几年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美人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 于是,民间好事的人便根据这两副对联,编造出了蔡锷和小凤仙的故事,继尔又发展出了当年蔡锷是如何在小凤仙的帮助下逃离北京这样的传奇故事...... ...... “松坡去了,松坡去了!” 当得知这一噩耗,远在四川的蒋百里痛不欲生:“他一生最大心愿,就是能死在沙场之上,可是如今这个心愿,他是再也无法完成的了!” 王恒岳也是面色凝重:“参谋长,节哀吧。我已经命人在四川各地开设灵堂,悼念松坡先生。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蒋百里收拾起了悲伤心情:“蔡锷一去,从此恒帅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了,要准备对云南、贵州动手了吧?” 王恒岳沉默了下,然后缓缓后点了点头。 统一西南,是早就已经制定好的目标,而唯一顾忌的,不过是蔡锷而已。 蔡锷即便病重,但他在西南和全国,都还是有着很巨大威望的,他的一个电报反对,就有可能引起极大变故,而这是王恒岳所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蔡锷已经去了,自己不用再担心了。 一切,都将按照自己设定好的继续走下去...... 王庆露匆匆走了进来:“浙江发生异变!” 浙江是在段祺瑞主政时期纳入北洋势力范围的。 但是浙江督军吕公望根本不能控制全局。 段祺瑞为了控制浙江,调升夏超为浙江全省警务处长,改派吕公望的心腹傅其永为省会警察厅长,于是浙江的警政变成了不伦不类,有警务处,又有警察厅,警务处长虽然位在厅长之上,但是没有实权,夏超认为这是明升暗降,当然不满,他和浙江军界关系很深,由于他的策动,浙江督署参谋长周凤岐,浙江第二师师长张载阳、第一旅旅长朱伟良、第二旅旅长李炜章、混成旅旅长俞炜都向北京政府辞职,这种辞职是集体罢工。北京回电一律不准。 突然间浙江局势就像一座火山,有随时爆发的可能。 12月26日,新任浙江省会警察厅长傅其永到厅接事,在该厅举行欢宴时,突有彪形大汉多人涌入警察厅,一言不发就把傅其永抓出大门外,就在警察厅门前把傅其永不问青红皂白,打得遍体鳞伤,死去活来。 也就是这一天,杭州全城警察一律罢岗,电信机关都由武装人员把守监视。杭州官方发表吕公望的辞职电,并说已将浙江督军和省长两职分别移交给张载阳和周凤岐。可是张、周两人又表示不愿接任。浙江各界人士公推前浙江都督蒋尊簋继任督军,蒋尊簋也不肯出山。 吕公望当然不是自愿辞职,他看到杭州城内情势的严重,知道自己无力可以整顿、乃于除夕之日逃出杭州,潜往嘉兴。吕公望在浙江已无能为力,段祺瑞也深深知道这一事实。 浙江局势变得一片混乱,全国局势也很快将变得一片混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六章 在广东 广东。 这里毗邻香港,颇是繁荣。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卖把势的、摆小摊的、算命的,也都聚集在了最热闹的地方,要么凭着本事,要么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混上一碗饭吃。 广州惠爱路正对文德路口处有一间城隍庙,香火鼎盛。庙前的广场有不少看相、算命、卜卦的摊档。这些江湖术士,很懂得人们的心理,知道凡是来看相、算命的人,大都是倒运失意,或处于逆境有危难的人。所以,来人一坐下,术士就故意把他奚落一番,比如说“你满面晦气,正走着衰运”云云。然后话锋一转:“幸好你找到我,我可以指点迷津。”跟着说一番骗人的鬼话,使你入豰。 其中有一个诨名“大沙煲”的相士,逢人就破口大骂,先声夺人,倒因此生意滔滔,颇有名气。 中午时分,一个五十来岁,精神抖擞,穿着一身蓝色大褂的人,在几个下人的陪同下,缓步走来。 来到一个相摊前,这人停了下来,“大沙煲”一看来了生意,故计重施,当时就破口大骂:“看看你那个衰样,死到临头了还敢到处乱逛,不出三日必有......” 蓝大褂身边的下人吓得急忙连连向那人使眼。蓝大褂屁股还没有坐定,就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通,正待发怒,边上有一个年轻相士却不慌不忙地道:“你看错了,我粗粗一看便知这位先生必是大贵之命。” 蓝大褂顿时面上喜色一闪,来到年轻相士面前:“如何见得?” 年轻相士不慌不忙:“我观先生脸型,极具特色,如何看都是一个‘毋’字,拆之,上面为‘皿’下则为‘刀’,可见别人吃饭的器皿,甚至性命都只在先生一念之间。上持皿,下握刀......” 说到这,年轻相士忽然面色一变:“麻烦先生把手伸出来给我一看。” 蓝大褂依言伸出了手,年轻相士仔细看了会,面色变得愈发紧张,恭恭敬敬的道:“先生的命,我是不敢看的了。” 蓝大褂心中好奇:“但说无妨,说坏了我不会怪你,说好了我有重赏!” 年轻相士咬了咬牙,凑到了蓝大褂面前低声说道:“手握雄兵,独踞一方,雷霆一怒,天下震动。先生不是凡人,必是大将军无疑!” 蓝大褂听了脸色惊疑不定,自己把手凑到眼前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过了会,忽然“哈哈”大笑:“来人,赏大洋一百!” 边上一片惊呼,那些同样看相的同行,人人又是惊讶又是羡慕。这才多少时候,一百大洋?这里看相的哪个一下赚过这么多钱? 大洋放到了相士面前,边上大沙煲眼看自己那么一笔大生意被抢了,心中嫉妒恼火,不由开口骂了几句。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倒把蓝大褂给提醒了,阴沉着脸朝大沙煲看了去:“给我砸了这个摊子!” 一声令下,几个下人凶相必露,不容分说,劈里啪啦把大沙煲的算命摊砸了个稀烂,大沙煲才开口争辩几句,又被那些人按在地上一通好揍! 年轻相士也不劝解,只是把大洋一推:“先生,这钱我不能要。” 蓝大褂更是觉得奇怪:“为何?” 年轻相士朝边上看了看,声音放的很低:“先生虽然大富大贵之相,但明日必有灾祸。先生若肯听我,午时万万不肯出门,不然......” 蓝大褂沉吟下:“明日午时我倒有个重要宴会。” “先生,万万不可!”年轻相士急忙说道:“先生必须在家中呆到过了午时才可出门,否则就是杀身之祸啊,过了午时,灾祸自解,而且过了此灾,先生前途不可限量,请先生无论如何都要听我一次!” 蓝大褂朝地上被打的“哎哟”叫唤的大沙煲看了一眼:“这么说他刚才说的也是此意?” “这人江湖骗子尔,对谁都是那么说的。”年轻相士微微一笑,随即正色说道:“先生请回,这些大洋也都带回去,若是我说的准了,再来谢我也不迟。” 蓝大褂在那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 “让开,让开!” 一大队士兵冲了过来,驱散人群,来到年轻相士的摊子前,赶走了正在看相的一个老太太,一个军官上来,一个立正: “先生,请跟我走一趟吧。” 当兵的请,那还有好事? 年轻相识也不惊慌,微微一笑,站起来简单的收拾一下:“请长官带路。” 军官一挥手,一辆轿车过来,军官打开车门,必恭必敬地道: “先生,请!” ...... 硕大的屋子中,年轻相士平静的站在那里,欣赏着墙壁上挂的一副画。 不一会,忽然一阵笑声从外面传来: “恩人,恩人,我的救命恩人在哪里,我的救命恩人在哪里!” 一个一身戎装的人大步走了进来,年轻相士一看,怔了怔:“是你?” 这人正是昨天前来算命的那个蓝大褂。 蓝大褂放声大笑,一把握住了年轻相士的手;“恩人,恩人那!” “先生是......”年轻相士疑惑的问道。 蓝大褂又笑了起来,边上副官说道:“这位就是广东督军陆荣廷陆督军!” 年轻相士脸上明显露出吃惊样子,急忙一个鞠躬:“草民不知原来是督军大人,昨日多有冒犯,得罪,得罪!” 陆荣廷心情急好:“哪里得罪,我感激先生还来不及了,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不敢,不敢,草民林天龙。” “林天龙?好,这名字够霸气。先生请坐!” 陆荣廷请他坐了下来,大是感慨:“林先生,你真救了我一命那!今日中午我本有个宴会,那是一定要去的,但想到昨日先生之言,便没有赴宴。后来接到消息,酒宴里被放了一枚炸弹,结果当日赴宴的人,当场就被炸死两个,其他的都受了重伤。若无先生,只怕我也性命不保,来人!” 慢慢的一大盘大洋被端了上来,陆荣廷指着道:“先生,昨日不肯收,今日这里一千大洋,无论如何都要收下,这些银子换不来陆某的一条命,权当陆某一些心意而已。” 林天龙微微笑了下:“督军如此客气,草民却之不恭。” 眼看林天龙收下了,陆荣廷心情大好:“先生还有何教我?” “督军还有一场祸事,难道不知道吗?”林天龙忽然说道。 “什么?”陆荣廷吃了一惊:“昨天不是已经......” “昨天不过小祸,督军吉人天相,即便没有草民,也能避过,可这场祸事,却难那!” 陆荣廷此时已对林天龙信服:“还请先生教我!” 林天龙收起笑意:“昔日二次革命之后,袁世凯对督军忌惮甚盛,久欲除督军,但却无机会下手。现段祺瑞执政,已对督军窥觑久矣。而孙文势力在广东活动日盛也,视广东为必得之地,敢问督军,如何应对?” 陆荣廷眼睛眯缝起来。 在那死死盯着林天龙:“你是谁?你不是算命先生!” 林天龙淡淡地道:“算命,不过谋生之道,何足为奇?” “你倒是是谁?”陆荣廷的语气一下变得严厉起来:“林天龙,这里是广东督军府,我要杀个人如碾死一只蚂蚁!” “督军当然可以这么做,但草民没有任何恶意,全为督军着想!”林天龙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慌: “草民祖上昔日也曾为将,督军可还曾记得吗?一不抢中国人,二不抢穷苦人,三不抢驻地附近人。所劫皆外人,不自残同胞也,众呼为义盗!” 陆荣廷“呼”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你是谁?” 陆荣廷对这几句话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他原是“三点会”。他于光绪四年流浪至龙州水口,得撑渡工谭泰源之助,做一段时间撑渡,后谭泰源把女儿许配给他。不久,陆荣廷在水口纠集二十多个青年在中越边界活动,抢劫法国人的枪支和财物。成为三点会的首领和私盐贩。 三点会发展到数百人,时人称为“义盗”。 陆荣廷读书很少,却力求在先贤们的明训中寻找做人的模式,讲义气,诚实笃信,气量宏达,很有人缘。在绿林中,严守三不抢主义:一不抢中国人,二不抢穷苦人,三不抢驻地附近人。因此,慕义者渐来归至数千人,在中越边境团成旅,俨然为一独立王国,专与法人为敌,角逐将近十年,大小数十战,法国损失惨重。 单以陆荣廷个人一次在越南溃科就亲手打死法国兵23人,抢劫财务无数,如果算起他手下的五千部众的战斗威力,给法国人的重创是不言而喻的。 法国人穷于应付之后,一边勒碑悬赏缉拿陆特宋,一边胁迫满清政府逐陆荣廷出中越边境,并严加制约。 此举足以说明陆荣廷的游勇武装使得法国人觊觎中国边疆的企图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使中国南疆免遭外国势力蚕食的威胁,其功绩当不可磨灭。 此时,这一些陆荣廷平生最为得意的事情竟然从这个算命先生嘴里说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七章 广东、云南、四川 “林子昂!” 陆荣廷忽然大声叫了出来:“你是林子昂的儿子!” “督军还记得林子昂吗?”林天龙轻声说道。 “当然,当然。”陆荣廷的声音里带着几多感慨:“当年和法国人一战,如果不是子昂救我,哪里还有今日我这个督军?可惜啊,子昂却不在了。” 那年被法国人一场恶战,林子昂拼死救出了陆荣廷,但自己却死在了法国人的枪下,为此陆荣廷愧疚到了现在,他知道林子昂有个才出生不久的儿子,后来也去寻常过,却始终也都没有找到她们母子。 他心里想到了林子昂,越看面前这个叫林天龙的人越像:“对,对,太像了,太像了,你一定就是林子昂的儿子,是不是?” 林天龙作了一揖:“督军还能记得家父,家父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真的是子昂的儿子,真的是子昂的儿子!”陆荣廷大喜过望:“天龙那,我曾经去找过你们母子,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们究竟去哪里了?” 林天龙叹息一声:“督军,自从母亲知道父亲阵亡后,便带着我回了老家,后来母亲也去了,天龙只能一个人四处飘零,学着算命混口饭吃......”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陆荣廷连声责怪自己。 仔细问了一些林家事情,林天龙回答的一丝也没有错误,对他身份,陆荣廷确定不疑。 想到林子昂对自己的救命之恩,陆荣廷唏嘘不已,聊了一会,忽然想道:“天龙,你说我还有危机,除了方才说的,还有什么?” 林天龙正起神色:“我料北京大权早晚必被段祺瑞所得。到时候段祺瑞一定会兵发湖南,先拿湖南开刀。若段祺瑞湖南在手,则可以北军南下,饮马珠江!督军以为可以可有和北洋抗衡的实力吗?” 这一点其实陆荣廷也想了许久,现在由林天龙说出来,更加觉得有道理。 他平生最忌惮的就是袁世凯和北洋军,现在袁世凯已经死了,就剩下北洋了。一旦真的如林天龙说的那样,北军难下,饮马珠江,那两广之地可就危险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是救命恩人的缘故,陆荣廷越看林天龙越觉得喜欢:“依照天龙来看应当如何?” “我以为段祺瑞必先笼络督军,以慢督军之心,尔后一举讨之。”林天龙略一思索:“督军眼下必须先要控制两广之地,发展自己,有数万人马,两广之地,则可以应北军,征云南!” “等等,你说什么?”陆荣廷一怔:“征哪里?” “云南!”林天龙毫不迟疑地道。 “云南?” “是,正是云南!”林天龙接口道:“我知道眼下唐继尧与督军关系不错,但眼下中国混乱转眼即起,哪有永久的盟友?况且云南有样好东西,云土!督军若能将云南控制在手中,便少了对云南依靠。别人有的,终究不如自己有的好。” 陆荣廷怦然心动。自己窥觑云土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但当初云南一来有蔡锷在,二来军事力量也不容小看,万一弄巧成拙,少了一个盟友反倒不好。 眼下听林天龙这么说了,心又忍不住活动起来。 他的神色林天龙全都看在了眼里:“督军所忧虑者,无非是西南三省联盟而已。攻滇则川黔必救,但今时不同往日。蔡锷已死,川滇黔早晚必有一战,先动手者则能抢得先机。督军若要得云南,天龙有一计,何不联合四川王恒岳?” “什么?联合王恒岳?”陆荣廷皱起了眉头。 林天龙点头道:“不错,王恒岳也对云南贵州动心思许久。所谓远交近攻,督军可秘密派人,与四川王恒岳结成同盟,尔后攻滇黔二地。督军取云南,王恒岳取贵州,我料那王恒岳必然能够心动!” 陆荣廷在那考虑一会:“但王恒岳这个人野心很大,万一......” “督军尽管放心。”林天龙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王恒岳当然有野心,如今世道,谁不盯着别人的地盘?督军不妨先和王恒岳合作,看准机会,四川、两广一齐出兵。督军拿云南,王恒岳拿贵州,我料他必能答应。督军手握两广、云南,又兼有云土之利,军饷再不用担忧,以三地对付王恒岳,督军以为如何?” 陆荣廷在那想了一会,大喜:“好计,好计!我若是得了云南,四川、贵州也早晚为我所得,我又何必再去怕什么段祺瑞!” 说着,大是感叹:“子昂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天龙,可愿意留在我这里帮我?” 这次轮到林天龙怔了一下,陆荣廷叹息一声:“当年你父为救我而死,我一直心存愧疚,如今终于找到了你,你又如此有计谋,我身边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你若愿意,就留在我这里,先当一个副官,尔后再行慢慢提拔!” 林天龙轻轻叹息一声:“天龙飘零数年,如今既然督军赏识,天龙岂有不尽心竭力的道理?” 陆荣廷大笑起来,得意非凡。 今天既找到了老友的儿子,又多了一个好帮手,为自己出了这么一个计策,当真是老天爷都在那里帮着自己...... ...... “恩,好。” 王恒岳点点头,目光一直盯在报纸上:“关键是要解决两广的问题。广西督军陈炳琨是陆荣廷的人,对陆荣廷是言听计从,只要让两广和云南决裂,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杨方云肃立在一旁,王恒岳的头是低着的,他并没有看出王恒岳在说什么。过了会,王恒岳抬起头来:“孙文方面呢?” 杨方云接口道:“广东可以说是孙文的根据地了,北京他去不了,上海他去不了,南京也还是去不了,他唯一能够去的地方,就是广东,因为我以为他在广东必然有所动静。” 说着,把一份东西放到了王恒岳面前:“这是孙文最近撰写准备发表的一篇文章,我们抢先得到了它。” 王恒岳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一下,然后点了点:“这段倒是说了真话。” 杨方云看了去,王恒岳指的那段是: “共和......有人说,哦,不是一个人,是许多人,他们说,你说的这些个东西,太虚幻,太遥远,可望而不可及,不符合国情,是个气泡,看着很美丽,一飞上天,嘭,破灭了!这还是好听的。难听的说我是‘孙大炮’,就会放空炮,嘭——响声很大,可什么也没有!他们说,共和国其实就是个称号,还是别说她了,我们想要点实际的东西......” “共和也好,独裁也好,大家想要的都是一点实际的东西。”王恒岳站了起来:“跟着你,连饭都吃不饱,要共和做什么?跟着你,连子弹都没有,跟着你革命做什么?空炮动静很大,很吓人,可当人习惯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怕了。” 杨方云恩了一声。 “还有这段。”王恒岳又拿起那份资料:“......共和国是博爱之国,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可民国六年来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是只有人民对当权者恐惧的‘爱’,当权者对人民口头上的虚伪的‘爱’,那种真诚的真挚的博爱我们看不到。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在这个乱世居然说爱,还要博爱?” 王恒岳摇着头笑了一下:“爱这个东西那,是先得有了大炮刺刀,然后才能宣扬你的那套爱。满清不是靠爱推翻的,袁世凯也不是靠爱气死的。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都要四处逃亡,你还怎么指望别人接受你的那套理论,怎么来完成你的理想!” 说着,摆了下手:“按照之前计划,给孙文送三万大洋去当经费。” “是。” 对于恒帅一边评论他眼中的荒谬理论,一边又要给孙文送去三万大洋,杨方云一点也不奇怪。 恒帅心里早盘算好了。 那两广来对付云南,再拿孙文来牵制两广。而最后,唯一能够得利的,是四川,是恒帅! 只是杨方云觉得奇怪,为什么恒帅那么确定孙文能够在广东继续搞他的那套革命?是因为广东有大量孙文的信徒,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杨方云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按照恒帅吩咐的不折不扣的去完成吧。 “云南贵州那边也要抓紧监视。”王恒岳重新坐了下来:“云南贵州的一举一动,一定都要在第一时间汇报到我这里,如果云南贵州对我有什么挑衅举动,谁都不准还击,一个字,忍!” “是!” 杨方云心中一片雪亮。今日之忍,是为了日后更好还击。也许这个时候的恒帅,已经把所有的计划都想好了,并且在一步步的实施中。 大西南的梦想,正在逐渐实现。 无论是唐继尧、刘显世,还是陆荣廷,没有一个任何是恒帅对手,这一点杨方云确定无疑。 现在所做的一切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恒帅完美的大西南计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八章 王恒岳和魏斯 1917年3月14日,北京政府宣告:对德断绝外交关系,收回天津、汉口德租界,停付赔款与欠款! 中国政府宣布与德国断绝国交同时,宣布收回天津和汉口的德国租界,解除中国境内的德军武装,停付德国赔款和欠款。对德国侨民则仍表示友好,在中国各部门服务的德国人一体留用,各地德国商人照常营业,传教士照常进行宗教活动。德国公使辛慈下旗归国时,黎元洪还赠给他许多珍贵的礼物。辛慈于3月27日过上海返国时,上海官方还派人到车站迎送,兵士举枪致敬,军队奏国乐如仪,一切礼节就和未绝交以前一样,正应了中国一句传统的俗语:“君子绝交不出恶声”。 中国和德国绝交之后,中国政府应该归还德国的赔款,以及欠款就都停止交付,把这些钱提存中国银行。荷兰驻华公使公然送来了一个照会,声称他受德国政府的委托,代管德国在中国的利益,中德并未宣战,中国政府不能适用对待敌国的办法,没收德国的利益和财产。英、法两国的驻华公使则要求将上述款项提存外国银行。 对德绝交令下后,黎元洪松了一口气,他认为对德的一篇文章已经做完了,可是在段祺瑞而言却认为这个问题只走一半的路,还有另一半宣战问题没有做。 而在四川,却还是一切照旧。 “走?为什么要走?”面对德国领事魏斯,王恒岳笑了:“北京和你们断交,我四川可没有和你们断交,你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领事馆虽然是不能再有了,可我们生意照做酒照喝。” 魏斯推了一下单边眼镜。 说实话,他和这个中国人交往了太长时间,从王恒岳还是一个小小队官开始,他们就已经认得了,尽管在那个时候,他并不认为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而随后的发展却让魏斯感到吃惊。 在欧战爆发后,王恒岳主动找到了魏斯,并且愿意向德国提供一切德国需要的物资,只要他能够弄得到。 他做事似乎没有什么原则,一切都以金钱为出发点,但在赚钱的时候,他又对欧洲的局势了如指掌。 他和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也和英法签订下了大量订单,成为了这两个国家最受欢迎的中国人。可是一转身,他就会转到魏斯,同样和德国方面签订下大额订单。 他究竟是亲英法,还是亲德国?也许只有上帝才能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了...... 王恒岳看了一下魏斯提交的一份新的贸易清单:“好的,魏斯先生,我会立刻发货,希望我的货物能够给予你们帮助。当然,现在你们从中立国把这些德国急需的物资运回去似乎越来越难了些。” “是的。”对于这一点魏斯并不隐瞒:“但是,德国会想到办法的,永远不要忽视德国人的决心和智慧。” “没有,没有。”王恒岳笑了下:“对于德国,我还是非常尊敬的,也愿意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予你们一切帮助。但是,假如......我说的只是假如,假如德国输了这场战争,你们将怎么办?” 魏斯想都未想:“不,德国是不会输掉战争的,我们最终将打败我们的一切敌人!” 王恒岳收起笑意,显得非常严肃:“美国很快就会参战,这一点我们都心知肚明,除非你们能在美国到达欧洲之前,打败英法两国,但显然,这一点你们很难做到。一旦美国参战,力量对比就会发生很大变化......” 魏斯沉默着点了下头。 齐默曼电报的泄露,让美国国内一片哗然,向德国宣战的声音,在美国国内占据了主流,美国的宣战已经无法避免,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如果德国失败的话,将会失去很多。”王恒岳看起来有些惋惜:“比如你们的工厂,比如你们的军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来临,请相信我,我依然愿意保持与德国的友谊,并依然会向现在这样向你们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你们甚至可以把工厂开到我的势力范围你来。由我来保护你们的工厂,做你们自己想做的事。” 魏斯尽管很感谢王恒岳的好意,但还是有些不太开心。这位四川的军阀,为什么那么肯定德国就会输掉这场战争? 把德国的工厂开到中国,开到他的势力保护范围之内?这简直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王恒岳又重新露出了笑意。 是的,自己的这个想法在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实在太疯狂了...... 王庆露匆匆走了进来,在王恒岳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王恒岳点点头:“魏斯先生,有个消息不知道对德国是好是坏,沙皇尼古拉二世退位了。” “什么?”魏斯显得异常吃惊。 1917年初,在彼得格勒,罢工运动迅猛展开。2月25日,罢工开始发展为武装起义。尼古拉二世慌了手脚,连忙诏令彼得格勒军区司令哈巴洛夫“着令于明日,将京都骚乱悉行制止”。于是,在屋顶和角楼架起了机关枪,向示威的群众射击。2月27日,彼得格勒武装起义胜利。沙皇失去了军部、官僚和资本家的支持。 3月2日,尼古拉二世被迫退位。想传位给弟弟米哈伊尔大公,但是遭到他的拒绝,于是罗曼诺夫王朝灭亡。 这个消息对于魏斯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 “这对德国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王恒岳轻松地道:“也许俄国人会退出战争,这样德国就可以集中力量于西线了。” 魏斯想了一下,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 俄国发生的一切让人觉得实在突然,魏斯不敢耽搁,起身感谢了王恒岳的好意,然后匆匆告辞。 魏斯一走,王恒岳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北京方面呢?” 王庆露很快说道:“对德绝交令下后,黎元洪松了一口气,他认为对德的一篇文章已经做完了,可是在段祺瑞而言却认为这个问题只走一半的路,还有另一半宣战问题没有做。所以黎、段两人的恶化关系,并未因对德绝交而缓和,反而因此更为恶化。因为段祺瑞认为对德绝交案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对德宣战案。梁启超首先发表‘绝交后之紧急问题’一文以鼓吹对德宣战。可是,全国各地反对对德宣战的空气非常浓厚,康有为元电,张勋寒电,王占元谏电,都是一片反对之声。康电激动地说什么‘请悬吾目于国门,以视德舰之入’,居然以伍子胥自居。上海商界联合会通电反对参战,全国各地商会纷纷响应......” 王恒岳手里转动着一枝香烟,听王庆露说完之后:“段祺瑞的本意也是为国家利益打算的,他之所以坚持对德宣战,是受了协约国必胜的影响,认为如果不参战,战后便分不到胜利的果实。而各地军阀们反对参战,是因为怕一旦参战后,势必要抛弃了地盘、权位、财富和娇妻美妾,还要率兵远赴欧洲打仗,敌人又是最能打仗的德国陆军,所以军人们都和段唱了反调。,致意黎元洪嘛......” 王恒岳把烟扔到了一边,站了起来:“黎元洪则是和段祺瑞意气之争,他的左右告诉他的尽是不利于段的资料,这些资料也都是事实,所以对段祺瑞的参战案便持反对意见。” “恒帅分析的非常透彻。”王庆露点头道。 “日本现在和段祺瑞走的很近。”王恒岳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情报交给王庆露:“日本甚至已经准备对段祺瑞提供借款和武器,帮助他成立模范军,为统一中国做准备了。” “他要想统一中国,我看必然会先对西南用兵。” 王恒岳嘴角动了一下:“西南不是他想动就动的,他想依靠陆荣廷,但又要防着陆荣廷,又要打又要拉,陆荣廷也不是傻子,不会轻易让段祺瑞把手伸到两广去的。” “我们的布局已经布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着陆荣廷先动手了。”王庆露在那沉吟了下:“只是现在还缺一个导火索。” 王恒岳朝桌子上那个已经被自己揉得皱巴巴的香烟看了眼,拿了起来,点着了,吸了一口: “槐昭,想点着一枝烟,你必须去吸它,不然光用火点不着......” 王庆露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恒帅话里的意思。 “陆荣廷已经数次派人来找过我们了,目的只有一个,云南、贵州问题,我也很明确的答应了他,我只要贵州,绝无与他争云南的企图。”王恒岳抽了口烟:“陆荣廷对我们还是很有提防的,但愿意和我们合作,但又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我们。” “可是在利益的驱使之下,他一定会发兵云南的。”王庆露平静的说道。 王恒岳把烟用力按灭: “他一旦发兵云南,我们统一西南的时候也就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九章 自己真是一个疯子 1917年4月,美国向德国宣战,同月,法军于西线开展春季攻势,与德军在兰斯和苏瓦松之间进行会战,历时共一个月,但法军在伤亡十万人后却仍未有进展! 也同时是在本月,广东督军路同听推荐部下陈炳焜、谭浩明继任广东、广西两省督军;其真实意思是示意北京政府撤换与他不能合作的广东省长朱庆澜。黎、段都懂得他所需要的是更高的权位和更大的地盘,便于4月10日发表命令任陆为两广巡阅使,并根据他的请求以陈炳焜为广东省督军,谭浩明为广西省督军。 这是继长江巡阅使张勋之后的第二个巡阅使。但是张勋不能节制长江各省,陆荣廷却能节制广东、广西两省。从此,巡阅使就成为驾乎督军之上的一个大头衔了! 此时的陆荣廷节制两广,手握五万精兵,已然成了一个最有实力的大军阀。而他的目标,则按照之前所制定的,投掷到了云南。 此时,段祺瑞在北京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对德宣战问题。山西督军阎锡山、河南督军赵倜、山东督军张怀芝等等各省督军、都统参加,北方和西南各省督军也都派代表参加。 而四川督军王恒岳,则委派王庆露做为代表参加会议。 段祺瑞亲自主席,说明召集这次会议是为了讨论军制和外交问题。督军公推李纯代表发言,关于外交问题,会议前已经接洽好,大家都不反对对德宣战,各督军并拟一同到协约国各公使馆联络感情。 段祺瑞早已准备好一张签名单,上面写着“赞成总理外交政策”八个字,请各省督军和代表亲笔签名。以一个省区或一个军区为一权,共计二十五权,全场一致签名。这种表决方法,正像以前袁世凯所召集的国民会议代表一致投票赞成君主制度一样,是“旧戏重演”。 随后段祺瑞提出统一军队编制,规定军官标准以及裁兵节饷等问题。当然,叫督军们赞成对德宣战而不要真的出兵是容易做得到的,叫督军们裁兵节饷可就影响到他们的切身利害,大家都不愿接受,段祺瑞没有坚持下去。 督军们联袂拜会协约国各公使,各公使也居然设宴招待他们。 5月1日,国务会议正在举行,忽然闯进来二十几个督军和督军代表要求参加会议,这又是在国内政治上从来未有的事情。各督军公然在会议上纷纷发言。 中国的军人干政已经愈演愈烈,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切的事情都和王恒岳所预料的是一样的。 四川,正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的组织着“大西南计划”的实施......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王恒岳意想不到的事情: 皮特要回国了! “你要回国?”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恒岳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美国已经对德国宣战,你在这个时候回去做什么?” “正是因为美国对德国宣战了,所以我才要回去。”皮特显得非常伤感:“督军,不,王,我最亲爱的朋友,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我热爱这个国家,更加热爱四川。在这里,有我最最好的朋友,还有你,我的老板......” 周围的人听到皮特要回国,也都表现的非常难过。虽然这个美国人喜欢说大话,吹牛皮,但他总能给人带来快乐。战场上的他,也表现的非常勇敢,尽管他不认为投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似乎没有人把他当成是美国人,在大家看来,他不过是个中国话说的不好的中国人而已。 “皮特,别走了啊。”和皮特合作时间最长,关系也最要好的邓夏实在舍不得自己的老搭档离开:“到哪不是打仗?在美国,在中国。我们就要打大仗了,留在这里吧,没有你,我有些不太习惯......” 皮特的眼眶都红了:“邓,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如果你在美国,你的国家需要你,你会回来吗?” 邓夏沉默了许久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是的,当自己的国家需要自己,召唤自己,自己也会义无返顾的回去的! 王恒岳正想说话,忽然怔在了那里。 如同一道灵光闪过,一个荒唐的、荒谬的、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想法,忽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荒谬绝伦的想法出来? 自己有毛病吗?自己是不是神经上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居然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不,不可能成功的,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王恒岳反复的告诉自己。可是,万一成功了呢?万一被自己做到了呢? 上帝啊!王恒岳居然也学着皮特的样子,在心里呼唤了声上帝。如果自己成功了,那自己就是上帝了! 历史会按照什么样的进程发生惊天转折?世界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惊天转折?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想去做这件疯狂的事情,需要多久才能做到?十年?二十年?也许,永远只是个疯子才会想到的计划,永远也都不可能成功的。 不,不能去做,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王恒岳不断反复的告诉自己。 可是不去做的话,自己一辈子都会想着这个疯子才能想到的计划的,自己到死都会觉得遗憾没有去执行它...... “恒帅,怎么了?”蒋百里发现王恒岳的神情古怪,轻声问道。 做!他妈的当然去做,失败了,顶多自己白费努力而已,顶多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而已。 自己能够改变四川的历史进程,能够改变中国的历史进程,他妈的为什么不能改变全世界的历史进程? 四川,老子说了算!中国,老子说了算!全世界?个龟儿子的,早晚还是老子说了算! “皮特!” “到!”皮特一挺胸脯。 “你要回国,虽然我舍不得,但我却无条件的支持你!”王恒岳落地有声地道:“任命,皮特为定国军少将!” 皮特怔了一下,接着发出了一声欢呼! 定国军,只是在王恒岳势力范围内的一个称呼,而皮特,也成为了定国军的第一个外籍将军! 这份荣誉,对于皮特来说是巨大的! 王恒岳解下了自己胸前的“荣鼎宝星勋章”,郑重其事的佩带在了皮特的胸前。 这一刻,皮特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荣鼎宝星勋章”!皮特知道,这是中国政府授予有功者的最高荣誉勋章,但现在,督军居然把它授予了自己! 上帝,自己在中国做的一切都值了! 邓夏也解下了自己身上的佩刀:“皮特,给,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这把刀吗?送给你,带上它,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皮特接了过来,热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了出来,他紧紧的拥抱住了邓夏,抱得紧紧的,好久好久才松开。 “陈淇枫,拿三千美元给皮特。”王恒岳吩咐道。 皮特一下变得高兴起来:“啊,王,你终于肯付我拖欠的工资了。” 王恒岳也笑了:“是的,你忠诚的为我服务了那么多年,现在是到了回报你的时候了。不光如此,我还要为你配备保镖。” “什么,保镖?”皮特完全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 王恒岳拍了拍他的肩膀:“皮特,你可是我的宝贝,我们在一起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不愿意让你受到任何伤害。黑铁!” “到!”黑铁站了出来。 “挑选几个精干的人,和皮特一起回美国去。” “啊!” 王恒岳的话,让一贯冷峻的黑铁也禁不住叫了出来。 去美国?和皮特一起去美国? 见鬼,自己连四川都没有离开过一步,现在恒帅,居然让自己去美国?那得多远?要回四川一次恐怕都得好几天吧? 好几天?也许不止,得十几天吧? “和皮特一起回美国,和皮特一起作战!”王恒岳加重了自己的语气:“他是我们的朋友,要保护好他的安全,这是你唯一的任务!” “是!”黑铁大声应了,随即又有一些迟疑:“我什么时候回来?” “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你什么时候回来!”王恒岳平静地道:“到时候,我会给你一支主力部队指挥!” “是!”黑铁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谢谢,王!”皮特有些好奇:“但我并不需要别人保护。” “不,你需要,而且,我必须坚持我的命令!”王恒岳微笑着道:“你得好好的保护自己,实在不行了,被敌人包围了,投降也没有关系,反正这一套你拿手。但是,黑铁必须呆在你的身边,无论你到哪里,他都是你最可信赖的朋友。” 皮特虽然无法理解这一命令,但还是很感激王恒岳的好意。 俞雷转了转眼睛,似乎有些隐隐的明白了些什么。 皮特要走了,这个给大家带来无数欢乐的美国人要走了。去为他的国家参加战争,尽管他总是表现的不那么勇敢。 而此时的王恒岳却在自己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次: 疯子,自己真他妈的是个疯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章 复辟 “是,我这就调人到美国去!” 听了恒帅吩咐,俞雷连想都没有想就应了下来:“我把俞云派到美国去。” “俞云?”王恒岳怔了一下:“她还是个小姑娘......” “她已经不小了。”俞雷无动于衷地道:“前几年的锻炼,她的能力够了,也该为恒帅做更大的贡献了。” 王恒岳舒了口气,想勉励几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更何况,俞雷这个人是不需要勉励的,什么样的勉励对于他来说都是假的...... ...... 1917年5月18日,北京英文《京报》揭露了中日军械借款的秘密消息。原来日本政府决定以一万万日元借予中国,以聘用日本技师和管理人员主持中国军火工业、聘用日本武官训练中国参战军为交换条件。5月上旬,日本政府派参谋次长田中来华,以视察胶济路沿线情况作为幌子,事实上就是为了视察中国兵工厂和与段进一步接洽而来。这个消息传出来,引起了全国人民的震动,对摇摇欲坠的段内阁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在北京的督军团胡作非为,一会儿主张对德宣战,一会儿赞成包围议会,完全没有把黎元洪放在眼里。 而在此时,国务总理段祺瑞利用督军团压迫国会接受对德宣战案之际,孙文即与章太炎、岑春煊、唐绍仪联名致电段祺瑞及参众两院,要求他们遵守约法、尊重国会。 次后,黎元洪孤注一掷,罢免了段祺瑞。段祺瑞被继任总统黎元洪罢职后,唆使北洋督军叛变独立,以武力胁迫黎元洪解散国会,孙文又连续通电西南各省,呼吁拥护约法和国会,起兵讨伐北洋群逆。 5月29日,八省宣告与政府脱离关系! 同日,四川督军,监署四川省省长王恒岳通电全国:坚决反对军人干政,坚决反对解散国会。 30日,王恒岳宣布四川独立,号召护法! 当初一个“护国”,王恒岳当上了四川督军,现在他又喊出了“护法”口号,天知道他又要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了。 在王恒岳宣布四川独立之后,西南六省纷纷效法。5月30日,湖南督军谭延闿通电主张调停,淮军老将姜桂题表示附和,并建议邀请冯国璋、张勋、谭延闿等到北京,与王士珍共同组织“调人会议”。 孙文则反对调停,电促西南六省兴师讨逆。国民党系的海军总长程璧光电劝独立各省取消独立,并表明海军始终保障共和的态度。李烈钧由上海到广州,拟率领在粤滇军张开儒、方声涛两师北伐。 广东督军陈炳焜、广西督军谭浩明与李烈钧联名发出通电,发起滇、黔、川、湘、粤、桂六省联盟,并建议公推陆荣廷为盟主。唐继尧通电西南各省,建议在广州组织临时政府,遥戴黎为总统。 但是,西南六省内部其实矛盾重重,四川方面有川、滇军的冲突,广东方面有滇、桂军的暗斗。这些大小军阀们根本没有任何出兵北伐的意图。 “孙文又来了份电报,要求我川军出兵北伐。”匆匆赶回四川的王庆露把电报交给了王恒岳。 王恒岳看都未看:“出兵北伐?要不要我把这张督军的位置让给他来做?” 王庆露笑了一下。 “通电!”王恒岳面色一正:“我四川接受广东督军陈炳琨、广西督军谭浩明之建议,拥护两广巡阅使陆荣廷为西南六省盟主!四川护法,拥护......” 说到这王恒岳自己都笑了出来。 自己这算护的哪门字的法! “这个,云南督军唐继尧,要组织什么广州革命临时政府,我四川是坚决反对的,大总统还在北京,这个虽然独立,其实那是为了护法不得不如此做。”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会:“可以给陆荣廷发电了......” “是!” 王恒岳整理了下军装:“让我定国军各部,全军准备,武力统一西南三省!” “是!” ...... “巡阅使,四川督军王恒岳来电,拥护巡阅使为西南六省盟主!” 正在那看着书的陆荣廷,一听这个消息,把书往边上一放,接过电报草草看了一下,一拍电报:“大事成了!” “巡阅使,我桂军两万人已经集结在滇桂一线,只要巡阅使一声令下,就可出兵,解决云南问题!” “王恒岳那里呢?” “王恒岳的定国军也开始往贵州方向运动!” “好!”陆荣廷又叫了声好:“要比王恒岳提前动手!” “是!” ...... 6月1日,黎元洪召张勋入京共商国是。7日,张勋率辫子军自徐州北上进京。12日, 黎元洪被迫解散参众两院。 16日,张勋头戴红顶花翎,偕同定武军四个统领乘汽车到神武门,换乘肩舆到清宫,由清室内务府总管世续导入养心殿谒见溥仪。张勋行跪拜大礼,自称奴才恭叩圣安。溥仪赐坐,赏以紫禁城骑马,四个皇妃也都到养心殿来和他接谈。溥仪赐宴,并赏以古磁及名画多件。接着又到东交民巷遍访各国公使,日本林公使设宴予以招待。 张勋到北京的这天,也正是他的八面威风发展到最高峰的一天。 从这天起,他的威风开始逐步下降。根据徐州会议的决定,对于一切有关国家大计的问题,得由大盟主全权处理,事后再以文电通告有关各省。张勋到北京后,就是以大盟主的资格对有关各省发号施令。但是问题也就发生在此。以前无论袁世凯或者段祺瑞当权的时期,都把各省军阀当作天之骄子,遇事要和他们商量,不商量就行不通,因此养成了各省军阀人人目空一切。 袁、段都是北洋派的领袖,尚且如此迁就,张勋何物能够自居于各省军阀之上而向之发号施令;督军团里面有段派,也有冯派,此外大小头目也没有真正甘心充当张勋奴才的人。在督军团向黎进攻的时候,必须推出一个人来出面,张勋才得风云一时,现在黎的抵抗力已经不存在,而这个大盟主还要独断独行,大家岂能容忍? 6月28日,由天津到北京的火车三等客座中,来了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农夫,在北京车站下车,用大蒲扇遮着自己的脸,匆匆地迈步出了车站,站外有四个辫子兵恭恭敬敬地迎接他,请他上了一部马车,马车得得地把他载进南河沿张辫帅公馆,他一进门,辫帅就传令出来,不见任何客人。 这位老农夫不是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维新派领袖、保皇党党魁康有为。 7月1日凌晨2时左右,一出闹剧终于在锣鼓声中上场了! 早晨,警察忽然叫各户悬挂龙旗,居民们没有办法,只得由纸糊旗子来应付;接着,几年没有看见的清朝袍褂在街上出现了,一个一个好像从棺材里面跑出来的人物;报馆出了复辟消息的号外,售价比日报还贵。 张勋、康有为、瞿鸿禨等数十人合辞上奏,请清逊帝溥仪复辟! 复辟宣布后即改五色旗为黄龙旗。官制仍照宣统元年官制。即日以上谕封黎元洪为一等公。授张勋、王士珍、陈宝琛、梁敦彦、袁大化、张镇芳为内阁议政大臣。万绳栻、胡嗣瑗为内阁阁丞,梁敦彦为外务部尚书,张镇芳度支部尚书,朱家宝为民政部尚书,雷震春为陆军部尚书,王士珍参谋部大臣,徐世昌弼德院院长,康有为副院长。 又授张勋为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留京办事。冯国璋两江总督南洋大臣,陆荣廷两广总督...... 至于四川督军王恒岳,满清当然也没有忘记: 授王恒岳为四川总督...... ...... “哈哈哈!”王恒岳大笑:“你们说是督军听着威风啊,还是总督听着威风啊?” 王庆露也在一边笑道:“大总统听着最威风。” “不许胡说。”王恒岳笑骂了声:“我是不想当大总统的,可是让我在满清自称‘奴才’,那你杀了我还要难过!命令,我四川各地俱升民国之五色旗!” “是,四川俱升民国五色旗!” “通电全国!”王恒岳面色一沉: “天祸中国,变乱相寻,张勋怀抱野心,假调停时局为名,阻兵京国,至七月一日,遂有推翻国体之奇变......历考有史以来二十余姓帝王之结局,其安善未有能逮前清者也。今张勋等以个人权利欲望之私,悍然犯大不韪,以倡此逆谋,思欲效法莽、卓,挟幼主以制天下...... 四川督军王恒岳,偏居西南,本不敢参与重大国事,惟念辛亥缔造伊始,既已服劳于民国,不能坐视民国之颠覆分裂,而不一援。情义所在,守死不渝。中国巨变,义愤躲藏头。为国家计,王恒岳不才,愿尽起川地军民,讨伐张逆,保卫共和,万死不辞! 四川督军王恒岳,民国六年,庚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一章 统一西南之战 “庚冬通电”一出,全国震动! 王恒岳,又是王恒岳! 谁也没有想到在复辟闹剧发生后,王恒岳竟然如此迅速的摆出了如此强硬的态度! 从荣县独立,到护国讨袁,再到今天,似乎每一次王恒岳都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每一次做的,都让人倍感振奋。 “庚冬通电”当天,王恒岳宣布成立“定国讨逆军”,摆出一副北伐架势! 其后,段祺瑞、海军总长程壁光与淞沪护军使卢永祥联名通电讨伐复辟。 4日,孙文致电参众两院议员,号召议员南下护法。 也就是在同日,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两广巡阅使陆荣廷、广东督军陈炳琨、广西督军谭浩明,联名通电。 通电指责云南、贵州两省暗中支持张勋复辟,云南督军唐继尧、四川督军刘显世,名为护法,实为复辟,号召西南各省共讨之! 其实云南、贵州和复辟哪有关系?可这个世道,要找个借口开战那是再简单不过。 况且谁都知道,滇黔和广西、滇黔和四川,早就明争暗斗了太久,早晚都要开展,所谓复辟,不过是给他们找到了个打仗的借口罢了。 两万桂军,在通电当天立刻向云南方面发起攻击。 而唐继尧也早有准备,同样通电,指责陆荣廷等但人破坏革命,蓄意挑起战争,滇黔必以坚决反击。 随后,滇军投入战斗! 滇军之后,贵州督军刘显世通电,坚决支持云南,下令黔军投入战斗,支持云南! 又是在这一天,孙文通电,呼吁两广、滇黔停止战争,和平商议,以北伐为第一要务! 可仗都打起来了,还有谁听他的? 仍旧是在四号,四川督军王恒岳又发通电。 通电里表示支持两广军事行动,严厉指责滇黔行径,号召西南六省奉陆荣廷为盟主,为达此目的,定国讨逆军决议先怔滇黔,再行北伐! 通电满天飞! 这一天之间,四川、广东、广西、云南、贵州、孙文,天知道发了多少通电,你指责我,我指责你,你呼吁和平解决,我主张武力统一! 乱了,真正乱成一团! 那边段祺瑞北伐,这里西南酣战。人人都打着“正义”的旗号,人人都在盯着对方的地盘! 打吧,就看谁的拳头硬,就看谁的兵多枪多子弹多了! 1917年7月5日,四川督军,定国讨逆军总司令王恒岳誓师出征! 六个师的主力集结在了川黔边境,而指挥着这支队伍的,正是定国讨逆军总司令王恒岳! “参谋长,我攻贵州,参谋长瞅准时机攻云南,一切就要拜托了!”王恒岳朝蒋百里敬了一个礼:“云南实力强于贵州,我王某人是专拣软柿子打了!” 蒋百里一笑,随即正色说道:“恒帅这一路事关重大,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掉黔军,哪里有软柿子的说法?” 王恒岳大笑,翻身上吗:“弟兄们,出征!” 1917年7月5日,四川督军,定国讨逆军总司令王恒岳,亲自指挥六个师的力量,进行贵州攻略战。 统一西南三省之战拉开帷幕! 这一天,随军记者玛格丽特忠实的记录下了一切: “......阿瑞斯朝他的梦想又迈进了一大步,尽管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几万人的部队,浩浩荡荡一眼看不到头,在‘护法讨逆’旗帜的指引下,不可阻挡的开进了贵州! 他和他的士兵们,脸上洋溢着必胜的信念,没有人会怀疑他们这次出征会不会胜利,在四川人和定国军的士兵看来,只要有他们的统帅阿瑞斯指挥,胜利便离他们不远。 在中国,和阿瑞斯一样的人,统统被称为军阀,有大军阀,小军阀,每个人都占据着一块地方,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武力...... 阿瑞斯同样也是一个军阀,他盘踞在四川,任何其它势力都无法进入,他也不允许其它势力进去,但是他这个军阀,却总有一些与别人不太相同的地方...... 他得到了四川百姓的爱戴,也同样得到他的部下最疯狂的爱戴,在老百姓和军队心中,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到的....... 他有四个妻子,其中一个还是我之前的好朋友,这和我们概念中的一夫一妻是完全不同的。而且,他还即将会有一个儿子或者是女儿。但他有四个妻子的事实,却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声望...... 我在阿瑞斯身边已经有许多时间了,我记录下了自己能够记录的一切,也许有一天我回到欧洲,可以出一本书,甚至连书名我都已经想好了,‘一个中国军阀的故事’......” 不过也许玛格丽特并不知道,真能出这么一本书的话,王恒岳更愿意给她取名叫‘一个中国小军阀的故事’...... ...... 桂军和川军的说打就打,不只震动了滇黔,也震动了孙文和他的那些追随者们。 “胡闹,这根本就是胡闹!”孙文显得非常恼怒:“我们的敌人在北面,现在最紧要做的就是北伐,为什么西南先打起来了?” 他的追随者们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孙文更加生气:“我三番五次的让王恒岳尽早出川北伐,他为什么就是不听?” “定威将军”陈炯明苦笑了下:“王恒岳什么时候听过命令?从武昌起义到二次革命,再到护国讨袁,他根本就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一直在利用我们达到他的目的。更加不用说这次让他北伐了!” “王恒岳,无法无天!”孙文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首义功勋,假的,都是假的,我要先讨伐他,再讨伐陆荣廷,统一西南,然后武力北伐!” 几个追随者被吓了一跳,陈炯明赶紧说道:“总理息怒,我们手里能用的兵太少,讨伐王恒岳不太现实。王恒岳兵强马壮,当年北洋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更加不用说我们了。而且此人很会演戏,在四川,甚至在全国都很有名望......” “我要揭穿他的假面具,我要揭穿他的假面具!”孙文连声说道:“你们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陈炯明想了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个立足点。还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先行进入广州,建立政府,而后以总理的名望,再另行设法。” “当今也只有如此了。”孙文点了点头,他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追随者,忽然猛力挥动了下拳头: “出当今变乱,实真共和与假共和之争,假共和之祸尤甚于真复辟,只有打倒假共和,才能得真共和之建设......” 他,居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演讲场所...... ...... 川军进入贵州的消息,也让贵州督军兼署省长刘显世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本来滇黔制定的目标,就是先想方设法吃掉四川,尔后再解决广西问题。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滇黔还没有动手,川桂却已经先动了! 而且川军居然这么快的就并发贵州! 环顾自己部下中最勇猛善战的袁祖铭和自己外省王文华,刘显世连声问道:“你们说,你们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请唐督军立刻援黔!”王文华想都不想就脱口说道。 袁祖铭朝他看了一眼:“桂军正在攻打云南,唐继尧自顾不暇,哪里有空来管我们?” 王文华大怒,正想反驳,刘显世急忙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争吵?还是先解决目前的困境吧!” 袁祖铭和王文华是素来就有矛盾的。 袁祖铭、王文华同为刘显世的部下。王文华是刘显世的外甥,手握重权,能文而不知兵,所以一有战事王文华即命袁祖铭为前敌总指挥,战事平息后又调袁祖铭为司令部参议,不让他拥有兵权。 这口气,袁祖铭早就憋了很久了。 “鼎卿,你说说看该怎么办?”到了这个时候,指望自己外甥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把希望放在了袁祖铭身上。 “先谈判,稳住王恒岳。”袁祖铭早已有了计划:“尔后集合窦居仁、谷正伦、胡瑛、张春圃、何应钦五旅精锐,寻找机会袭击川军!我贵州地势难行,川军远来,必有可趁之机!” 王文华心中不服气,哼了一声:“你说谈判便谈判?你当王恒岳会中你的计吗?” 袁祖铭也不和他多说,只对刘显世说道:“谈判是假的,是要争取时间,督军,川军此来,必然要速战速决,不会长久打下去。我们只要能够顶住川军前期攻势,我想要不了多久王恒岳就会撤兵的!” 刘显世在那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全部听他的了: “鼎卿,你去办吧,任命你为前敌总指挥,部队全部都交给你指挥。无论如何都要挡住川军,不能让王恒岳把手伸到贵州来!” 袁祖铭一个敬礼,大声道: “请督军放心,袁祖铭决然挡川军于贵州之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二章 骗局 泸州。 “恒帅,过这就到贵州境内了。” 王恒岳点了点头:“休息!” 大军停住,扎下营盘。王恒岳从马上下来,整理了下军装。 再朝前走,就要进入贵州,战斗很快就会开始了。 “恒帅,吃点东西吧。” 接过了部下递来的食物,王恒岳才放进嘴里,就看到部下把泸州道尹带了过来。 “泸州道尹李启明参见督军。” “坐。”王恒岳点了一下边上,问了一下合江情况,大致心里有了些数,顺口问道:“泸州一切都还安定吧。” “都还安定,只是最近出了件希奇事,下官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处置。”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王恒岳起了好奇心。 李启明缓缓把事情前后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大约在两个月前,泸州城西有个姓张的商人要卖掉一套宅子,后来来了个叫蔡辰方的年轻人,一眼就看中了这套宅子,当场就要买下。 宅子标价三万六千元,蔡辰方非但不讨价还价,而且立刻就要,开付成都商业银行支票。 当时已是下午五点多的时间,成都商业银行泸州支行已经关门,张姓商人有些担心支票真假,本想明日再行交易,但蔡辰方却急得很,说立刻就要去重庆,家人明天便到泸州,一些妇道人家办不好事,为了今天办成,情愿加到三万八千元。 张姓商人为凭空掉下的二千元诱惑,立刻成交,交个房契,写了转让文书,一切办妥。 房契和转让文书到手,蔡辰方很快就来到城南的一家当铺,要拿这张房契做当二万元钱,偏巧当铺的郑掌柜的和张姓商人相熟,一看房契,就知道是自己朋友的房子。下午都还没有转让掉,怎么现在就易手了?再看转让文书,墨迹都还没有完全干透。 当时郑掌柜心中生疑,一边稳住蔡辰方,一边叫伙计赶快去找张姓商人。 等张姓商人来了,一听此事,当下明白,蔡辰方开的必是空头支票无疑,先从自己手里骗得房契,然后当了,这人是个骗子! 立刻报警,警察把蔡辰方带走,投入监狱之中。 这故事听到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不过是一个笨骗子而已。天下哪有这么心急火燎的要把才骗到手的东西当了的? “这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啊。”王恒岳的大舅子马伟忠摸着脑袋说道。 “不对,不对,这其中有古怪,必然有古怪在内。”王恒岳连声说道,但想了半天,也实在没有想到问题出在哪里。 “恒帅,这当中的确有问题。”李启明苦笑不止:“可任凭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问题在哪。” 李启明接着说了下去,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故事缓缓呈现。 蔡辰方也不急,在监狱里呆着还挺逍遥自在。第二天被提神的时候,他一口咬定那只支票是真的。 见过骗子,可没有见过那么嘴硬的骗子。警察也不废话,让人带着支票去了成都商业银行,结果一查证,警察傻眼了,支票竟然是真的! 这算是怎么回事?三万八千元买的宅子,一转眼就二万元当出去? 人家支票是真的,想当一两银子也是他的自由,警察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只能把蔡辰方放了出去。 但,蔡辰方却不干了! 你莫名其妙关了自己,这也算了,蔡辰方倒没有计较,可他随即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的人,全部都呆住了。 蔡辰方说出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 原来,这蔡辰方是做药品生意的,有个客商问他订购了十九万元的药品,他还签订了正规合同。 蔡辰方于是想方设法从上海、武汉等地采购到了这批药品,先付了部分定金,其余的货到付款。 结果你说巧不巧?蔡辰方才买了房子,货物就到重庆了! 蔡辰方身上还少两万银子,没奈何,只能拿着才买的房子房契去抵当,来凑足这笔银子,谁想到,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说着,蔡辰方还让人拿来了合同,上面标注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几月几日几时交割货物,超过时限,合同作废,还要追赔三倍损失! 王恒岳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原来骗点就在这里!” “是,骗点就在这里!”李启明也是叹了口气:“当时就算骑了再快的马,也无法在约定时间到达重庆了,合同作废,蔡辰方损失惨重。三倍赔偿啊,他当时就不依不饶,要求张姓商人和郑掌柜,还有,还有警察局赔偿他的损失......” 王恒岳大笑起来:“匪夷所思!” “可不正是匪夷所思?”李启明连连摇头:“过了两日,他专门请来了他的供货商,和问他采购药品的商人当证人,打起了官司,可这官司实在没有办法判那。供货商是洋人,采购药品的商人也是洋人,写下了供词就扬长而去,下官就是想调解一下也没有办法。” 王恒岳点了点头:“你明明知道这人是个骗子,但却一点办法也都没有!” “难就难在这里!”李启明苦笑不止:“他设下了一个局,让所有人都跳了进去,你知道他是骗子又怎么样?他占足了理,你只能干瞪眼。不光如此,他还不知道从哪请来了记者,大肆宣扬此事,说在我们四川吃了大亏等等,弄的我们非常被动!” “恩。”王恒岳点了点头:“你要是用强的,必然闹到全国皆知,于我四川声望大受影响,而且也会沦为笑柄。你呢?你是怎么处理的?” 李启明又是一声叹息:“下官无能为力,下官只能躲着,可那蔡辰方却不依不饶,天天都来闹,记者也天天跟着,下官心力憔悴,实在没有办法了,今日既然督军来了,还肯请督军来处理此事。” “我有什么办法。”王恒岳心里嘀咕了声。 这骗局近乎于完美,一点漏洞没有,绝就绝在我告诉你我是骗子,可你能拿我怎么办?从法律上来说,我是无懈可击的。 尽管现在中国的法律根本不完善,但我请了记者弄到全国皆知!和外国人做生意,此时正是欧战开打,中国民族工业大力发展的时候,你四川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要是不维护中国商人的利益,难道你不怕成为千夫所指,成为“罪人”? 王恒岳在那想了好半天:“你把那个,那个什么蔡辰方带来!” “是!” 等了一个多小时,一个瘦削的年轻人被带了来。 王恒岳出人意料的让手下人回避,然后盯着蔡辰方打量半晌:“说吧,你想怎么解决此事?” “草民损失惨重......” 蔡辰方才说了这么一句,王恒岳已经打断了他:“同伙呢?” 蔡辰方眨巴了下眼睛:“草民是个正经生意人,哪里有什么同伙?” “蔡辰方那,我只是个军阀。”王恒岳不紧不慢地道:“别人治不了你,可我能治你,军阀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蔡辰方的面色变了一下。 王恒岳又淡淡地道:“什么记者,什么全国皆知,与我一点干系没有。我先杀了你,然后说你被土匪杀了,过个几个月,还有谁记得你?” 蔡辰方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 “你害怕了?”王恒岳忽然笑了一下:“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和你的同伙一齐帮我做事,所有骗来的钱,我拿八成,你们拿二成!别嫌少,我是军阀,想杀人就杀人,想要人活就能让人活。你们和我合作,就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了。骗局暴露,别人抓你们,我保着你们,天王老子我都能保着你们!” 蔡辰方狡黠的朝王恒岳看过去:“真的?” “我说了我是军阀!”王恒岳坐在那一动不动:“军阀什么样的人都需要,这样才能不被人打倒,你们为我赚钱,我保护你们,这是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 “草民的同伙叫胡琦英。”蔡辰方不再隐瞒什么:“也就是那个一直报道此事的记者,这骗局是草民和胡琦英一起设计出来的,从此后草民二人就只效忠督军一人,无论督军让我们去骗谁我们就去骗谁!” “好,把胡琦英给我叫来!” 出现在王恒岳面前的胡琦英,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站在那里一摇三晃,看起来还有些木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骗子。 “草......草民胡琦英见过大......大人。” 这哪里是骗子?这哪里能让人想到这个骗局他也参与了设计?王恒岳倒有些纳闷了:“你见到道尹也这么说话?” 胡琦英的话却一下流畅了起来: “见道尹大人的时候我是记者,当然不能这么说话,可现在看到督军大人,我心里害怕了,当然这么说话,还请督军大人见谅!” 王恒岳大声笑了起来:“你们这一对那,好,本督军以后想着给你们封个官,你们先给老子去办件大事,露一手给本督军看一看!” “是,草民等无有不遵从督军的道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一天升两级的旅长 定国讨逆军兵发贵州,大战来临! 7月7日,王恒岳置孙文第三道电报于不顾,占领赤水,兵逼习水。次后,前锋直取娄山关。 娄山关亦称太平关,位于遵义、桐梓两县交界处,是川黔交通要道上的重要关口,人称黔北第一险要。 布置在娄山关的,是黔军悍将谷正伦旅的两个团。 这是川军入黔的第一战,也将是最惨烈的一战! 8日,完成准备的定国讨逆军开始猛攻娄山关! 炮团开始以强大之炮火猛烈压制娄山关之敌,次后,素以勇猛著称的定国讨逆军第四师师长马伟忠一马当先,对娄山关发起强攻! 前敌指挥部中,王恒岳始终都在关注着战场态势。 战斗一开始就集中在娄山关前沿之躲狗桥上。 十数挺机枪被集中起来,暴雨似的子弹拼命的泼洒向敌人,山呼海啸的定国讨逆军士兵,在机枪的掩护呼啸着席卷而去! 仅仅一个冲锋,躲狗桥上黔军一个前哨排便被全部消灭! 王恒岳大喜,指着躲狗桥那面猎猎飞舞的“定国讨逆”四个大字的战旗问道:“前锋是谁,何其勇猛!” “报告恒帅,那是第四师第七旅第十九团第二营,营长刘昭承,原是重庆将弁学堂速成班毕业,熊克武手下。二次革命失败后,进入我部!” 王恒岳的心跳了下,随即又道:“十九团团长呢?为什么不在前线?” “报告恒帅,十九团季团长进入贵州即得了疟疾,不能行动。” “疟疾?”王恒岳冷笑了声:“提第二营营长刘昭承为十九团团长,告诉他,给我把定国军的旗帜插到娄山关上去!” “是!” 是年,定国军第四师第七旅十九团团长刘昭承二十五岁! 随着躲狗桥的丢失,娄山关直接暴露在定国军炮火覆盖之下! 铺天盖地的炮弹,排山倒海把娄山关死死封锁起来。黔军在定国军猛烈炮轰击之下,躲在关内根本无法动弹! “如此炮火,何其壮哉!”七旅旅长钱广均得意的指着前方道:“这样炮火覆盖之下,我军焉有不胜道理?命令全旅准备,进娄山关里吃晚饭去!” “旅长!”刚刚被提拔起来的十九团团长刘昭承站了出来:“我军炮火虽猛,敌人虽然狼狈,但娄山关终究是黔境第一雄关,里面又有整整两个团的兵力,弹药充足,强行攻击只会增加伤亡而已......” “刘团长。”钱广均朝这位才提拔上来的年轻团长看了一眼,原先的季团长是他的亲信,结果被个年轻人战场顶了位置,已经让他很不开心,此刻见到刘昭承再度反对自己意见,更是不悦: “我知道你是恒帅火线提拔起来的,年轻人嘛,有自己想法是好的,但不可骄狂。我第四师素来以勇武著称,每到大战,师长必然亲临前线,指挥作战,长官尚且如此,我等如何敢不尽忠效命?士兵打仗不猛打猛冲,难道还龟缩不前吗?” 刘昭承还待说话,钱广均一挥手:“等你坐到我这张位置再来指挥战斗!我命令,十九、二十、二十一团全部投入战斗,旅部警卫营、通信营、工兵营亦同时投入攻击作战!晚饭前,我要把我的旅部搬到娄山关里!” 惨烈的娄山关攻防战开始了! 号称第四师第一猛将的钱广均,在第一次的进攻之中,即扔下了自己的全部本钱,不顾一切,向着娄山关发起猛打猛冲,意图一举夺取雄关,以成全功!但战况的发展却和他的判断完全不一样的! 原本以为在定国军如此炮火覆盖之下,黔军早已不堪一战,必败无疑,但没有想到的是,定国军面临的进攻阻碍却远远超过想像。 那些黔军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炮火攻击才停,立刻操起武器,嘴里叫着骂着就对着进攻方疯狂扫射! 负责指挥的黔军副旅长夏达成,指挥着部下把一箱箱的弹药、一箱箱的鸦片不断的搬了上去,挥动着手臂不断的嚎叫: “弟兄们,打啊,打啊!子弹有的是,大烟有的是,给老子豁出命来打!打跑川蛮子,全军放假三天,女人管够,烟土管够!” 黔军士兵“嗷嗷”叫着,在女人和大烟的刺激下,拿出了比平时高上几倍的勇气,不要命的坚守在雄关之上! 第七旅一连冲了三次,次次无功而返,雄关之前,一地尸体。 钱广均眼睛泛红,师长就在后面看着自己,恒帅也在后面看着自己!一个冲锋就拿下了躲狗桥,可在娄山关下,自己却折损无数! “旅长......” 一个败退下来的连长被手下搀扶到了钱广均的面前,浑身都是伤,勉强敬了一个礼。 钱广均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这个部下:“你为什么先退下来?” “旅长,我......” 话还没有说完,枪声响了,连长倒在了血泊里。 “懦夫,懦夫!”钱广均收起了枪,环顾一众部下:“我的第七旅里不需要懦夫!打到现在还打不下来,不是敌人表现的有多么勇敢,而是我们表现的太懦弱!我命令,各团、营、连长一律冲锋在前,攻,再给老子去攻!” 一切都落到了王恒岳的眼中,他皱了下眉头:“第七旅在做什么?拿弟兄们的生命在开玩笑吗?” “恒帅!”马伟忠却是信心满满的:“钱广均是我部下第一猛将,他已经和我拍了胸脯,天黑前一定把他的旅部搬到娄山关里,请......” “胡闹!”王恒岳有些恼怒:“打仗是靠拍胸脯的?你自己看看!” 马伟忠举起了望远镜,眼中的一切让他也感到震惊。 第七旅的弟兄们冲的不可谓不猛,攻击决心不可谓不坚决,各级军官一律冲在了最前面,悍不畏死的对娄山关发起了轮番进攻。 但关内的火力实在太猛,地形对防御方也实在太有利。只一会儿的功夫,前锋连几乎全部倒在了雄关之前。 “打仗靠勇猛就能取得胜利,老子第一个冲上去!”王恒岳一把夺过了马伟忠手里的望远镜:“撤下来,全部撤下来,重新组织攻击!” 想了一下:“把钱广均和那个新提拔上来的团长刘昭承给我叫来!” 钱广均出现在王恒岳面前的时候,有些忐忑不安。自己的部队一连攻了那么多次,却根本无法攻上去,在娄山关内吃晚饭的豪言也成为了一个笑柄。 谁想到王恒岳却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把刘昭承叫到了自己面前:“你说,娄山关能不能打下来?” “能!但不是这么个打法!”刘昭承的回答一丝一毫迟疑也都没有。 “说说看。” “我军精锐,武器强大,但娄山关很难让我们把这些优势充分发挥出来,敌军据险而守,子弹充足,可以充分利用有利地形对我进行射杀。”刘昭承停顿了下: “因此强攻决不可取!” 王恒岳在那仔细听着,等他说完:“让你指挥,怎么打?” “全旅分成两部。”刘昭承没有丝毫畏惧:“一部依旧正面强攻,吸引敌人火力,一部由侧翼寻路绕到敌后。切断敌之退路,摆出攻击桐梓态势,黔军必慌。趁此机会,集中全部炮火,猛烈轰击,前后夹攻,一战可以成功!” 王恒岳沉默不语,等他说完,忽然说道:“你担任第七旅旅长。” “什么?”马伟忠、钱广均、刘昭承一起叫了出来。 “你担任第七旅代理旅长,指挥全旅,炮三团也全部交给你来指挥,第八旅担任辅助攻击,一切以配合第七旅为主。”王恒岳淡淡地道:“刘旅长,我定国军出川第一战绝对不能败了,把娄山关给我拿下来,去掉你那代理两个字!” “是!”刘昭承不再迟疑,一个敬礼,转身就走。 马伟忠和钱广均目瞪口呆。 这算是定国军中前所未有的了!一个小小营长,竟然在一天之内连升两级,一跃成了旅长! 钱广均满脸委屈的朝马伟忠看去,马伟忠硬了一下头皮:“恒帅,那钱广均怎么办?” 王恒岳朝钱广均看了一眼:“你不是打仗很猛吗?去担任决死大队队长吧,担任总攻娄山关后备力量,什么时候能打出样子来了,什么时候恢复你的旅长职务!” “是!”钱广均用力答道。 眼看着钱广均大步离开,王庆露有些担心地道:“恒帅,钱广均打仗勇猛,而且非常忠诚,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太公平吧?” “我知道。”王恒岳点了点头:“他能坐到旅长的位置上,不是靠的关系,而是真打出来的。可是这人性格暴躁,遇胜则骄狂,遇挫折则迁怒于部下,不是当旅长的料。我定国军一路打到现在了,多猛将,而少善于动脑子的指挥官。” 王庆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王恒岳嘴角带上笑意,指了指前面的娄山关道: “槐昭,你看着吧,如果我没有看错人的话,刘昭承指挥全旅攻击,顶多到了明天此时,他的战旗就可以插到关上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四章 雄关易手 “十九团一营、二营寻找小路,由一营长饶国华统一指挥,侧翼攻击,一旦绕到敌后,分出一个营做出威胁桐梓态势!” “是!” “十九团三营、四营配属工兵营,亦同时向侧后推进!” “是!” “二十团、二十一团以梯队阵型展开,向关口推进,,正面强攻!” “是!” “决死大队!”刘昭承朝自己的老长官钱广均看了一眼:“充当全旅总预备队,一旦正面打开缺口,全大队出击!” “是!”尽管心里充满了不情愿,钱广均还是大声应了一声。 “全旅准备,一旦十九团到达指定位置,关内敌人一乱,炮三团集中全部火炮,不留余力猛轰,全旅适时展开攻击!有进无退!我只问责团长,团长问责营长,营长问责连长!” “是!” 这时候,马伟忠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刘旅长,第八旅完成准备,我将亲自指挥第八旅,担任辅助攻击任务!” “谢谢师长!” 马伟忠朝着那些军官看去:“传定国军总司令军令。此次攻击娄山关,为我川军出川首战,战必胜,攻必取!违抗军令者,杀!扰乱军心者,杀!临阵退却者,杀!泄露军情者,杀!贻误军机者,杀!当进不进者,杀!当死不死者,杀!” “战必胜,攻必取!违抗军令者,杀!扰乱军心者,杀!临阵退却者,杀!泄露军情者,杀!贻误军机者,杀!当进不进者,杀!当死不死者,杀!”所有军官一起挺身,大声应道。 “一营长饶国华,出发!” “是!” 是夜,两个营的士兵,在饶国华的指挥下,悄悄出动。 这是新晋旅长刘昭承指挥的首仗,也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仗,定国军中一个最年轻,也是最有才华的将领从这一仗开始诞生...... ...... “跟上,跟上!” 声音一个个传了下去。 饶国华是兴奋的,最早荣县陆军学堂毕业的这一批人,自己是升得最慢的了。王铭章当了上团长,许国璋是副团长了,只有自己还是个营长。 那个刘昭承,今天开战前还只和自己一样是个营长,可谁想到摇身一变,居然连升两级成了旅长。 自己要再不抓紧,只怕真要被越拉越远了...... 道路异常难行,但令人兴奋的,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敌人,也许此时敌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经被集中到了战场正面。 “营长,三连过去了!” “好,各连加紧通过,告诉三营、四营,紧跟我们!” 一个个的士兵,在黑暗的掩护下,长蛇一般的穿梭而去...... 太阳悄悄的露出了头。 整个夜里,定国军并没有再发动任何进攻,似乎之前白天的攻击,已经让定国军的失去了攻占娄山关的希望。 黔军士兵打着哈欠,过足了大烟瘾头,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朝关外看去。 那边似乎正在集结,好像新的进攻要开始了。 忽然在关后传来了什么声音! 黔军士兵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好像是枪声。 接着,枪声猛然密集了起来,黔军士兵面面相觑,哪里来的枪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定国军的大炮在黔军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猛然开火! 这次的炮击力度和密度,远远超过昨日。 定国军完全不留后手的,把大量大炮弹倾泻进了关内。 关内的守军被炸懵了,到处都是炮弹飞进,到处都是爆炸。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定国军的炮兵简直要把这里彻底摧毁才肯罢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夏达成披着军装冲了进来。 “川军开始进攻了!” “他妈的,打的那么猛,定国军不想过了吗?” “报告,川军绕到我们后面去了,桐梓遭到攻击!” “什么?” 这一消息,让夏达成和他身边的军官大惊失色。 “报告,关后面出现川军!” “报告,关右翼也出现川军!” 乱了,黔军一下乱了! 桐梓遭到攻击,娄山关被三面围攻!乱了,彻底乱了! 炮弹还在呼啸飞来,层层叠叠的,完全要把娄山关淹没在炮火的摧残之下。而娄山关被断后后路的消息,也很快在黔军之中传开。 后路被断了,后路都被截断了!桐梓再一丢,完了,全都完了! 黔军一下乱了! “顶住,顶住!”夏达成疯狂的叫了起来:“把子弹都拿出来,把大烟都拿出来!犒赏弟兄们!后退一步者,格杀勿论!” 可是,这一招在混乱的黔军面前已经不管用了。 炮弹继续轰炸着关口,失去了信心的黔军迅速陷入到混乱之中,到处狼狈逃窜,无论官长如何竭力呼唤也都无济于事。 本来要是实在守不住,还可以退到桐梓去,可是现在后路被切断了,还能跑到哪里去? 信心士气一旦丢失,一切便都不同了。 炮弹还是一样的炮弹,但此时在关内守军听起来却是如此的恐怖。 定国军的炮火被集中起来,朝着关口炸个不停,终于,再也无法承受住如此密集炮火攻击的关口,被炸了一个大大的缺口出来。 随即,漫山遍野的定国军军旗飘舞。 马克沁重机枪,仿马克沁的川造“民国四年型”重机枪,麦德森轻机枪,川造“暴龙三型”轻机枪,同时发出怒吼。 无数端着最新式“蜀1916式”步枪的定国军士兵,在炮火和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密密麻麻的冲了上来。 缺口已经堵不住了! “决死队,出击!” “是!” 钱广均手里紧紧握着一条步枪,看着已经密集的冲上去的兄弟们,大吼一声:“决死队,跟我来!” 定国军已经冲入了关口,穷途末路的夏达成,亲自枪毙了两个连长,委任自己的亲信,重新组织起全部兵力朝着关口猛烈反扑过去。 定国军、黔军,在关口,在关内,绞杀在了一起,进行着最后的战斗! 钱广均带着决死队的兄弟冲了上来,身为旅长,却成了决死队队长的他,这样的耻辱,只有用鲜血和战功才能消除! 一枪刺死了一个冲上来的黔军,钱广均“嗷嗷”叫着:“冲,冲啊,弟兄们,冲啊!”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朝着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冲去。一枪一枪咬牙切齿的刺出,浑身都已经被敌人的鲜血染红。 他看到一个士兵被几个敌人困在了中间,“嗷”的叫了一声,冲上去就刺死了一个敌人。 和那士兵背靠背的站着,刺刀奋力前伸,接着快速的拔了出来,又是一个敌人倒在了自己面前。 “兄弟,杀啊,杀啊,别和老子一样杀!” 钱广均已经完全不顾忌什么了,这个时候的他好像一个疯子一般,眼里只有敌人,和自己失去的荣誉。 可以死,但不可以失去军人的荣誉! 那个士兵也受到了他的鼓舞,一把挡开了敌人刺出的一刀,回手刺刀递出,鲜血飞溅了他一身。 士兵朝前趔趄一下,猛然一翻身,虎吼一身刺出。 两把刺刀同时刺中了对方。 敌人倒在了血泊里,那川军士兵也被刺中了。 钱广均刺死了面前的最后一个敌人,一回身,看到那名士兵用步枪驻住自己的身子,胸口的血止不住的流下。他朝钱广均敬了一个军礼: “报告,定国军决死队二等兵石小毛完成使命!” 说着,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钱广均默默的看了一眼这个士兵,然后一举枪,用全部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吼声: “定国讨逆,冲啊!” 7月9日,娄山关后方、侧翼同时遭到攻击,关口在定国军凶猛炮火轰击之下被炸开。 刘昭承出动第七旅之全部,一举突入娄山关内。 是战,两军在娄山关内白刃格斗,近身肉搏,酣战至下午时分,冲进来来的定国军越来越多,黔军全线溃败。 下午3时,“定国讨逆”的大旗插到了娄山关上! 此役,奉命坚守娄山关的黔军两个团,几乎遭到全歼,副旅长夏达成带着几个卫兵侥幸逃脱。 仅仅两天时间,娄山关便丢给了敌人,让夏达成再也不敢回去。 这以后夏达成便失去了消息。有人说他被乱军杀了,有人说他被土匪杀了,还有人说他后来跑到香港当了一名寓公。但谁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谁还会去管他的死活? 王恒岳的皮靴在他计算的时间之内踏进了娄山关内。 他看到自己新提拔的旅长刘昭承朝自己走了过来,这个年轻的将领脸上并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是朝王恒岳敬了一个军礼: “恒帅,我第七旅夺取娄山关!” 王恒岳回了一个礼:“以你旅为前锋,向遵义进发!” “是!”刘昭承的回答简单而有力。 娄山关落到了定国军的手里,贵州境内最能够阻挡敌人的一座雄关,在年轻将领刘昭承的指挥下仅仅防御住了两天不到! 娄山关一丢,遵义危急。 王恒岳看到了坐在地上,浑身数处负伤的钱广均。 他走到了钱广均的面前,只说了一句话: “你打的很勇敢!” “谢谢恒帅!” 钱广均笔直的站了起来。 “去担任第四师参谋长吧,记得,打仗光凭勇敢无法取得胜利。” “是,知道了,打仗光凭勇敢无法取得胜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的信仰又是什么 在定国军大举入黔,于贵州境内展开酣战的时候,后方也在有条不紊的支援着前线的战斗! 俞雷异常的忙碌。 在这种非常的时候,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的闪失。 自己的敌人在敌方活动着,敌方的人同样也在自己这里活动着。 要确保前线的安全,确保后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抓住云南方面的探子八人,贵州方面的探子两人。” 俞雷听了一下汇报:“审问一下,套出他们全部知道的东西,然后一律枪毙。” “是。”闷棍应了一声:“湖南、湖北到处都在组织北伐,最近到成都、重庆的外地人多了许多,有些还是学生......” “我不管那么多。”俞雷摆了下手:“要给我特别注意一下那些学生,这些学生容易受到诱惑,中毒很深,一旦把那些什么思想主义散播开来,影响将会非常恶劣。” “是。” 俞雷站起了身:“找两个警卫,去街上看看。” 成都的街头显得特别热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些负责执勤的士兵不时的走过,大量的便衣密探也混迹在人群中悄悄打探着消息。 俞雷看到一个茶馆里人多,信步走了进来,找张位置坐下,要了碗茶,眼睛不断的在茶馆里巡视着,几个学生模样打扮的人很快引起了他的兴趣。 “孙先生已经到广州了,革命政府很快要就要成立,听说孙先生就要指挥北伐了。” “是,我也听说了,但广东、广西的军队却正在打云南,为什么不听从孙先生的命令北伐?” “那些都是军阀!国家不能靠这些军阀来掌握,要打倒一切军阀!” 俞雷带着的两个警卫正想起身,却被俞雷用目光制止。 那些学生越说越是热闹,完全忘记了这里是四川,不是他们孙先生呆的广州。 “何止是两广之地,全国各地都是如此!” 一个清脆的女声引起了俞雷的注意,他侧耳听了过去。 “包括四川,这里的四川督军兼省长王恒岳,以前也曾是个坚定的革命党,领导了荣县首义,间接的推翻了满清王朝,护国运动,又在四川和北洋激战,最终引导全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反袁运动,可就是这样的一个革命先驱,现在却也沦落成了军阀。孙先生号召北伐,他却置孙先生的命令于不顾,去打贵州,扩充自己地盘,哪里还有半点革命味道?” 这一些话,很快引起了一片共鸣。 “打倒军阀!” “呼唤全川人民起来,逼迫王恒岳从贵州撤兵,坚决拥护孙先生北伐决议!” 俞雷站了起来,扔下茶钱,慢慢走了出去。一走到外面,低声说道:“全部都抓起来,秘密抓捕,不要惊动到民众。” “是!” 俞雷正想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把那个鼓惑得最凶的女学生带到我那去,我要亲自审理。” ...... 审讯室里非常阴森恐怖,苏郁有些害怕。 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被抓了起来。 屋子狭小,让人喘不过气来,仔细一闻,似乎还有血腥味道。 “来人啊,来人啊,为什么抓我!”苏郁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俞雷在门外听了一会,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见进来了人,苏郁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俞雷笑了笑,自己先坐了下来:“坐。” 苏郁在那迟疑了下,还是坐了下来。 这间审讯室里审过古梦枕,审过太多太多的人,但审个女学生还是第一次。 俞雷朝女学生看了一眼,心中动了一下。 瓜子脸,大眼睛......脸上的稚气还未脱尽,这女学生长的特别像自己以前想的媳妇的模样。 平定了一下心神:“姓名,从哪里来?” “苏郁,武汉来的。” 其实俞雷早已从她的同伴那里调查清楚了她的一切:“苏郁,字若水,武汉女子学堂毕业,父亲苏宣缁,在北京政府担任农商次长,恩,大家闺秀,为什么来四川那?” 苏郁扔去了畏惧之心:“北洋独裁,张勋复辟,各地军阀林立,眼下孙文先生已到广州,我等热血青年,当从孙先生命,传播革命,呼吁听从孙先生指挥,号召全国联合,北伐护法!” “孙先生?”俞雷笑了一下:“你们的孙先生现在担任什么官职那?凭什么要求全国都听他的?” 苏郁怔了一下,随即抬高了声音:“孙先生领导武昌起义,建立共和!” “武昌起义是他领导的?”俞雷摇了摇头:“不过是趁着湘军入川,防御空虚,一群士兵临时起事这才成的,和你们的孙先生有何关系?孙先生从前清开始,也闹了不少次起义了,有哪一次是成功的?听说,他有个外号叫‘孙大炮’?” “不许你侮辱孙先生!”苏郁生气地道。 “这可不是我起的外号。”俞雷一点也不动怒:“要说这满清是如何被推翻的,我们四川督军那是占了首功的,若不是他领导荣县首义,岂有后来局势?” 苏郁又怔了一下,随即抗辩道:“是,王恒岳是领导了荣县首义,也进行了护国讨袁,但他后来蜕变了,他成了个军阀!” “小小年纪,懂什么叫军阀,什么叫革命?满嘴胡言。”俞雷冷笑了声:“你是苏次长的女儿,我也不为难你,也份认罪书赶快回去吧。” “认罪书?我没有罪,为什么要认罪!还有,我的同伴在哪?你无权扣押我们!” “我有,在这里我有无限权利。”俞雷不经意地说着。 边上的审讯室里,传来了一声惨呼,苏郁身子哆嗦了下。 俞雷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你的同伴,正在受到审讯,各种各样的刑法都有。在这里就算我杀了他们,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苏郁的脸色变得惨白,失声尖叫起来:“你是个恶魔!你......” “很多人都这么骂我,没有什么新鲜的。”俞雷淡淡地道:“我是恶魔,但我有信仰,有追求,有理想,你呢?你的信仰是什么?” “我......”苏郁不自觉的被俞雷吸引了过来:“我的信仰是追随孙先生!” 俞雷“哦”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重建共和!” 俞雷看着苏郁,好像在看着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家半步的孩子一样:“现在不就是共和吗?孙文搞过共和,袁世凯搞过共和,黎元洪搞过共和。你们要的共和究竟是什么样的?是只要有一点不顺你们的心意,就要搞暴动,搞武力讨伐,搞护国护法?是国家必须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建设,别人不能有一点反对意见,那才算是共和?” 苏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俞雷摇头叹了口气:“国家不在于什么政体,美国是合众国,英国、德国是君主制,法国呢?一会是皇帝,一会是共和,但也未必见得他们便衰弱了。国家本来已经统一了,但现在却又分裂了,是军阀的错,还是死死咬住一个制度一本宪法的错?所以那,我看来我们的国家最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而不是整天在那放空炮!” 苏郁正想说话,却听俞雷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说王督军是军阀,可是这个军阀自从主政以后,修内政,强军事。洪灾来临,奋不顾身,几乎淹死。日本人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奋起反击,不惜一战,这样的军阀,上得到军官们的爱戴,下得到老百姓的崇敬,你还能找到比王督军做得更好的吗?” 俞雷站起了身: “非得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听从孙先生的指挥,北伐?把四川按照你们的设想来改造?再弄一批议员出来,你争论应该怎么办,我提议应该怎么搞?然后整天在议院里高谈阔论,却什么实事也都不办?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我......”苏郁完全没有力量反驳。 “四川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规模,不需要别人来鼓动,来破坏。”俞雷脸色严峻:“你们这些学生,自以为是,读了一些道理却觉得很了不起了,什么都懂了,什么人都不放在心上了,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和你们想的不一样。” 说着,叫进了人:“把苏小姐带下去,让她好好反省一下,再给苏次长去封电报,告诉他女儿在我们这里,让他派人来领回去。” “是。苏小姐,请吧。” 苏郁站了起来,对俞雷怒目相视:“你没有权利扣押我们,没有!” 俞雷懒得再和她争辩,挥了挥手让人把她带了出去。 关上了审讯室的门,俞雷坐了下来。 恩,自己承认的确对这女学生有些好感。 要不然,自己不会和他废话到了现在。 但这样的好感,和恒帅的大计比起来,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任何妨害恒帅的人,都将被自己毫不犹豫的让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过这个叫苏郁的却是苏次长的女儿,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俞雷在那坐了会,拿过了纸笔,然后在纸上写道: “论所谓革命的目的和‘意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六章 讨逆军 在王恒岳出征贵州之时,段祺瑞也在7月4日以讨逆军总司令的身份誓师出兵! 7月2日,那个就职不到十天的内阁总理李经羲化装为运煤工人,由北京逃往天津。 7月3日,程壁光与淞沪护军使卢永祥联名通电讨伐复辟。 同日。冯国璋在南京召集军事会议,果然不出张国淦所料,他把握机会想领导恢复民国的主流,反对复辟,可惜南京距离北京太远,地理条件上不及天津。同时,他又拍电给段祺瑞,列举张勋八大罪状,要求和段联名申讨。冯、段遂联名发表了以下的通电: 由于南京和上海的实力派都表示了反对复辟的态度,浙江督军杨善德也于3日发表通电反对复辟。 就在这一天,洪宪帝制祸首杨度也有通电反对复辟。但他的论点与众不同,只反对清室复辟而不是一般地反对帝制。 洪宪帝制的另一祸首孙毓筠也有通电反对复辟。 有不少军阀在复辟改变时期,既不表示反对复辟的态度,又不表示赞成复辟的态度。他们力求先看清风向,然后再表明自己的态度。例如湖北督军王占元、河南督军赵倜在接到北京伪谕的当时,都曾吩咐电局暂勿公开,以免别人问及他的态度时难于置答。张作霖假日“奉天地位特殊不便表示态度”。有人问湖南督军谭延闿的态度,谭只回答了“滑稽”两个字。 讨逆的军事行动是民国6年7月7日开始,12日即告结束,前后一共不过六天,中间还有四天顿兵不进,真刀真枪的战事只有两天。 6日,讨逆军西路集中芦沟桥,东路由廊房开进到黄村,在丰台的辫子军便陷于腹背受敌的情势。张勋命令辫子军把丰台铁路破坏以阻止讨逆军前进,这一着引起了外交团的抗议,他们根据《辛丑条约》中“京津铁路行车不得中断”理由,派遣洋兵保护,修理车轨,恢复通车。这一来,对于辫子军是很不利的。 张勋在抵抗讨逆军时,自知力量薄弱,他只带了辫军5000人北上,这个兵力只是用于象征式和威胁性,一旦正式作战,就太不够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只好把非辫子军打头阵,辫子军则押后督战。7日他派吴长植的一旅和田有望的一团开赴丰台驰援,由辫子军二营押后。结果吴、田的部队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倒戈相向,驻南苑的第十一师李奎元旅和十二师刘佩荣旅也乘势枪口对着辫子军。辫子军在这种情形下就狼奔豕突地四散逃之夭夭了。 十二师师长陈光远由南苑赶到丰台,东西两路讨逆军便在丰台会师。由前线溃退的辫子军都退到北京永定门外,江朝宗下令关闭城门,不许散兵进城,张勋听了大怒,压迫江开城放进辫子兵。 这就是讨逆军的第一次战斗,不过是小小的接触,根本没有大战,因为在炮火中,火车仍然照开。这次战争辫子军败在北洋军对他倒戈相向,所以没有正式交手就败下阵来。 张勋这时慌了手脚,他赶忙拍电给参加徐州会议的各省军阀,请求他们实践诺言,赞助复辟,停止进攻。 可现在谁还会去管他? 讨逆军不费吹灰之力,一战而克廊房,再战而会师丰台,三战而兵临北京城下。东路讨逆军总帅段芝贵的捷报称:“逆军委弃辫发及鸦片烟枪很多。” 廊房之战其实并未开火,该地防军为陆军第十六混成旅,段祺瑞起用该旅前旅长冯玉祥,廊房遂不战而下。这时另一位旅长吴佩孚在曹锟手下任第三师第六旅旅长。吴、冯两人曾在四川与护国军作战,现在两人又参加讨逆战争。 7月8日,辫子军奉到张勋的命令,全部退入北京内城,集中于天坛、紫禁城和南河沿张宅三个地区。令步兵统领江朝宗派兵防守各城门,原驻北京城外的第一师第一旅张锡元部就乘势攻进了朝阳门。 这一来北京城内可能爆发巷战,局势顿形紧张。北京警察总监吴炳湘乃匆匆地拜会张旅长,要求张旅退出,其理由是北京各城门已经由中立的步军统领接管! 原来自张勋的辫子军退入内城后,北京变成了三重势力范围,驻守内城的是辫子兵,他们仍然悬挂五爪黄龙旗。中间一道是不挂旗的“中立区”,由江朝宗的部队分驻各城门,江朝宗仍用复辟后的九门提督伪职发出安民布告。既不称“中华民国”,又不称“大清帝国”,布告的后面还用阴阳两种历日。城外则是讨逆军,他们飘扬着五色旗张勋眼见大势已去,不由得慌了手脚,他派伪外务大臣梁敦彦到日本公使馆要求日使保护“皇上”,不得要领;这时黎元洪还住在日使馆,梁见到黎,向黎请罪。张勋又想仿李傕、郭汜的故智,纵火焚宫室,挟“幼主”出齐化门“西狩”热河,当然这也行不通。 这时候北京各城门布满了半月形的沙袋,南池子张宅门外架起了机关枪,市区的商店关门闭户,老百姓惶惶不安,因为他们恐怕辫兵重施民国2年洗劫南京的一幕。 然而这一次张勋却很聪明,他知道北京的外国人很历害,所以辫子兵完全不似当年在南京那样烧杀劫掠,居然不妄取民间一草一木。 讨逆军没有积极进攻北京,是怕巷战后让这座古城毁于炮火,所以段祺瑞打算通过外交途径来解决一切。7月8日段祺瑞派汪大燮、刘崇杰入城和各国公使接洽,请其转达张勋,提出了以下的四项停战条约: (一)取消帝制,(二)解除辫子军武装,(三)保全张勋生命,(四)维持清室优待条件。同时派傅良佐、曲同丰入城办理遣散辫子军事宜。 各国公使推荷兰公使为代表,把讨逆军的条件转达给张勋的伪外交部,力劝张勋接受,并表示各国愿意承认张勋为国事犯而加以保护。 张勋眼见大势已去,作了一个如意算盘,他想通过外交关系,率领辫子军安全地退出北京,回到徐州老巢,同时他和雷震春、张镇芳联袂向溥仪提出辞呈,溥仪小傀儡皇帝当然批准,并发表伪谕,以徐世昌组阁,在徐世昌未到京以前,由王士珍代理。 张勋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复辟美梦竟是昙花一现,而徐州会议时那些“唯大帅马首是胆”的督军们,竟然现在用“拖”和“等着瞧”的态度来看他唱独脚戏。在大势已去的情形下,他想一走了之。他想学袁世凯,袁当年上演洪宪称帝,皇帝做不成于是转回头要做总统,张勋如今复辟不成,也想回徐州去当大帅。 当段祺瑞通过外交团向张勋提出解决时局的四项办法后,张却用四句歌谣来作答复,他说:“我不离兵,兵不离械,我从何处来,我往何处去。” 这时他已忘了那个他所拥立的小皇帝,有人问他怎样对清室作一个交待,他大声地说:“我太傻了,人人都很聪明,复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张,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愿望,复辟成功大家享福,如今干垮了拿我一个人受罪。这件事本来和清室不相干,干成了,小皇帝安坐龙廷,失败了,我一个人受罪。” 张勋想把北京的事完全推给徐世昌和王士珍,他认为这两个人,一是北洋派的元老,一是北洋派的重臣,有他们出来负责,北洋派的人心里会舒服些。同时,他直觉地认为北洋派并不反对复辟,而是反对他一个人包办,如今他把北京的善后交给徐和王,北洋派的人自不会赶尽杀绝,当然会放他一条生路,让他回徐州。他确是很痛心,深深感到自己是被一些军阀们出卖,因此,他觉得不论维持“大清帝国”,或者恢复中华民国,都让徐世昌之流去搞,自己越早脱离北京这个是非窝为佳。 这时,全国各地一片骂张勋背叛民国,从前参加徐州会议的人也没有一个出面替张辫帅讲话。 7月9日起,讨逆军联合近畿的北洋军,兵临北京城下。第一师在安定门、广渠门、朝阳门外,第十三师在西直门外,第十一师的一部分在永定门外,第三师、第十二师的的一部在彰仪门外,第十一、十二两师的另一部在西苑,对北京采取了大包围。 复辟的局面是彻底的瓦解,9日奉天的第二十八师师长冯德麟投奔张勋,拥护复辟,眼见情势不对,想溜之大吉,不料才逃到天津,就在火车站被讨逆军拿获! 10日雷震春、张镇芳、梁敦彦也自北京逃出,在丰台车站被捕。雷震春和张镇芳都是袁世凯称帝时的宠臣,如今参加复辟,时人称之为“双料帝制犯”。 他们要求打电报给在徐州的倪嗣冲,可是电报也被扣留下来。 只有那位善于化装术,号称文圣的康有为,抛弃了头品顶戴,扮成一个古朴乡下的老农,偷偷地逃过了沿途军警监视哨,他的财产在戊戌政变时被查封,民国3年之时发还,这次又被查封了。 昙花一现的复辟闹剧居然就以这么样一种滑稽形式落幕了。 可是贵州方向,四川督军王恒岳的军事行动却依旧在进行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七章 贵州攻略战 7月11日定国军夺取桐梓,12日王恒岳兵临遵义! 架设好大炮的定国军对着遵义就是一通猛轰,呼啸的炮弹,炸的遵义城里的黔军狼狈不堪,根本无心抵抗! 12日当日,定国军夺取遵义! 局势危急了。 定国军入黔以来,势如破竹,连取数地,黔军望风而逃,基本不敢应战,整个贵州的战局,已经完全朝着对定国军有利的地方倾斜! 15日,王恒岳集中起五个师的兵力,对息烽、瓮安发起猛攻。 气势磅礴的贵州战役,正式进入到了最精彩的篇章! 在西南三省四川、云南、贵州,从清末到民国,尽管战争不断,但都是零星接触,包括护国之战,规模也都限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而且基本全部集中在四川境内进行。 像王恒岳组织的贵州攻略战,其规模之大,是前所未有的! 六个主力师,两个炮团,一个战斗工兵团,以及随后增援进入贵州的两个独立混成旅,完全集中起了大量部队,强攻贵州。 在贵州方面,唯一可以信赖的,窦居仁、谷正伦、胡瑛、张春圃、何应钦五旅精锐,以及王文华亲自掌握的第五混成旅,和临时组织起来的三个警察大队,配属由土匪、地方武装改变而成的三个旅。 袁祖铭制定的计划完全没有起到效用。 在娄山关失陷之后,刘显世的特使来到王恒岳军中,请求谈判,但为王恒岳一口回绝,并且当着特使的面,王恒岳慷慨激昂地道: “三省不平,死不收兵!我非为自己尔,为天下计!今贵州目无政府,嚣张狂妄,先有屡次犯我川地在先,后有暗中支持张勋复辟在后,天下共愤,天下共讨之!今定国讨逆军已然进入黔地,安有未成全功,便先行收兵者!” 王恒岳的这番话,传到刘显世耳朵里,直把这位贵州的统治者气得七窍生烟。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可这位王督军的“义正凛然”的借口,根本就说不通,贵州什么时候支持过张勋,什么时候支持过复辟了? 王恒岳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占领贵州而已! 而袁祖铭的诱敌深入计划,也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定国军始终都在稳扎稳打,防御严密,首位呼应,不给前进任何可趁之机! 云南方面传来的消息也同样不好,桂军主力正在和滇军激战之中,双方互有死伤,谁也占不了便宜,云南方面,暂时没有力量援助贵州! 一切,都只能靠贵州自己了! 16日,仅仅一天时间,定国军大破贵州警察一大队,和临时编成的黔军第十旅。 息烽、瓮安,毫无悬念的落到了王恒岳的手里。 这两个地方的失陷,是在袁祖铭意料中的。袁祖铭把所有的主力,都集中在开阳一线,准备与定国军展开决战! 而在决战之前,两边的秘密工作也都在进行着...... “周师长,这里是二十万大洋的银票,还请收下。”刘显世的亲侄,王文华的妻弟刘悫昌,出现在了第七师师长周骏的师部,把一张二十万的银票推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周骏看了一眼,问道。 “周师长难道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刘悫昌笑了笑:“王恒岳这个大军阀,依仗自己武力,悍然进攻我贵州,上不行天道,下不顺民意,眼下风头正劲,可是早晚必败!周师长在攻克成都之战中,立下了何等功劳,可到现在却还只是个师长。其实在我家刘督军看来周师长便是当个定国军的副总司令,那又有何不可?” 周骏眯着眼睛朝银票看了一眼: “你是来挑拨我们关系的吗?” “不敢,不敢!”刘悫昌连声说道:“我们只是为周师长觉得不值,以周师长的赫赫武功,和在四川的人望,便是当个四川督军又有如何?” 周骏微微笑了一下,也没有回答。 刘悫昌赶紧说道:“我们刘督军说了,只要周师长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将来我贵州愿意全力帮助周师长登上四川督军之位,如有违誓,天打雷轰!” 周骏在那沉吟了好大一会,这才缓缓说道:“要我怎么做那?” 刘悫昌顿时大喜,精神振作:“看定国军的布阵,第七师离王恒岳的总指挥部最近,等到决战爆发,周师长可以率领第七师战场倒戈,强攻王恒岳的指挥部,一举击杀王恒岳,大事就可以成了!我黔军则负责死死拖住定国军,使其无暇分身!” 周骏闭上了眼睛。 刘悫昌在那死死盯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过了好大一会,周骏才睁开眼睛,慢吞吞地说道:“银票先留在这,回去和你们刘督军说,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 “恒帅,谷正伦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条件,战争一旦爆发,战场倒戈!” “哦,知道了。”王恒岳翻看着手里的一本书,并不在意地道。 谷正伦这个人自己是太了解的,这是一个经常挑起腥风血雨的醒目人物,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这个人习惯于见风使舵,当上司强大时,他会忠心耿耿的效忠;当上司落魄时,他会毫不犹豫的出卖,这人似乎和俞雷有些想像地方。 这样的人要想收买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王庆露在那迟疑了下:“恒帅,我现在担心的倒是周骏。” “怎么了?”王恒岳的眼睛还是盯在自己手上的那本书上。 “周骏这人,大不可信,而且今日我似乎发现在他师中还有可疑人物出入,我怕他......” 王庆露说到一半,王恒岳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怕他和谷正伦一样,受到对方收买,临阵反戈是吧?” 王庆露点了点头。 王恒岳把手里的书扔到了一边:“槐昭,周骏这个人,我是最清楚的,不是怕,而是这人很有可能反戈,他对我坐上这张位置,从来也都没有服过。当初我不杀他,是因为此人一是在我们攻打成都的时候有功,没有借口,擅杀功臣,将士们心里不会服啊。二来这人在四川还是有些名望和追随者的,忽然杀了他,必然引起四川变化。” 王恒岳站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次出征要把他带在身边吗?” “难道......”王庆露皱了一下眉头:“难道恒帅想借着这次机会解决了他?” 王恒岳笑了一下:“这样的人,留在四川,则将成心腹之患,放到参谋长那里,也将成为一颗炸弹,只有放在我的身边,才有办法在他生出二心的时候,干掉他!同时,四川的那些旧势力也该一举解决掉了。” 王庆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道恒帅调二个混成旅进来的目的,是为了......” “心里知道就好了!”王恒岳说着,走到桌前,提起笔来,写了几张纸条,然后点了点说道:“把这几张纸条,给各师师长,他们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王庆露走了过来,看了下,随即收好。 “槐昭,把这些命令给各师师长之后,你先暂时留在第四师吧。”王恒岳忽然说道。 王庆露想都未想,就明白了王恒岳话里的意思,慨然一笑:“恒帅,你也太小看我了,难道恒帅可以冒险,我就不能冒险吗?恒帅,我虽然不是一个军人,但自从在雅安跟随恒帅后,便早已决定与恒帅共进退了,所以恒帅赶是赶不走我的!” 王恒岳放声大笑:“好,你我一起共进退,我倒很想看看看,天底下还有谁能拿着枪对准老子的脑袋!想拿老子脑袋的人,已经一个个的都先掉了脑袋!” 王庆露长长一揖:“恒帅之所以得人手,是因为恒帅什么都不怕,再危险的状况,恒帅也不在乎。战必胜,攻必取,这天下早晚都是恒帅的!” 王恒岳收起了笑容,默默的重新坐了回去...... ...... 1917年7月20日。 “不行,我一定要回恒帅那里去,他一个人应付危局,实在是太危险了!”看完了纸条,马伟忠咬牙切齿地道,那样子,恨不得立刻回到王恒岳的身边。 “师长。”才晋升为旅长的刘昭承平静地道:“恒帅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不愿意我们的贵州攻略出现任何一点意外,这才是恒帅最想看到的。” “但是恒帅那里怎么办?”马伟忠一瞪眼睛大声说道。 刘昭承显得非常镇静:“我料恒帅必然无事,他既然敢这么大胆,就一定已经防备充裕,叛乱者不是他的对手。况且,我们只要击败对面黔军,就是对恒帅最大支援。” 说着,把马伟忠带到了地图前:“师长请看,恒帅把自己的总指挥部特意后撤到了花梨一线,为什么?因为恒帅就是要开辟出一条通道来,而彻底歼灭那些叛乱者,所以,恒帅想的远比我们仔细。我们要做的,就是眼先的战斗!” 马伟忠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眼睛又重新落回到那那张纸条上,那上面写的是: “将有叛乱,各部按照之前计划攻击,不许管我生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八章 荒谬可笑的叛乱 1917年7月20日,开阳决战爆发! 定国军主力尽出,三个炮团的火炮,以不可阻挡之势疯狂发炮,覆盖着黔军的每一寸阵地。 王恒岳、袁祖铭,这两位总指挥,都在耐心的等待着某一时刻的到来。 对定国军来说,这将是武力统一贵州的一次决战,对于黔军来说,这将是保卫贵州的一次决战。 大决战,对于双方来说都有着异常重要的作用! 王恒岳在耐心的等待着即将发生的变故,战场上激烈的枪炮声,丝毫也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反而把铃木正广和山本助之这两个日本人叫到了自己的指挥部中。 “我们之间曾有过不愉快,但那都已经过去了。”王恒岳今天的面色看起来特别友善。 “哈依!”铃木正广和山本助之一齐应道,随后铃木正广说道:“之前我做错了事情,狂妄的挑战恒帅阁下,而我也终于知道了恒帅是无法战胜的。” “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王恒岳摆了下手:“中日之间也有着许多的不愉快,爆发过战争,我们输了,这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们落后于日本,这点同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但是我们痛定思痛,起码我想迎头赶上......” 铃木正广在那沉默了下:“恒帅阁下,中国很大,日本很小,我们缺乏资源,而中国却不一样。中国的地方很大,资源丰盛,一旦中国人团结到了一起,那么这样的力量将是非常可怕的。仅仅在四川,这一点就表现得非常突出。四川有了您这样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所创造出来的成就,是让人觉得惊讶的。” “但是我必须要直言,日本始终想要和中国打上一仗。”王恒岳似笑非笑地道:“这仗要打起来还不会小。受苦的不光是中国人民,日本人民也一样受苦。我不希望看到战争,但有的时候我却有无能为力的只能看着战争爆发......” 铃木正广的神情有些悲哀:“在没有加入到恒帅的队伍之前,我也同样抱着这样的想法,只有占领了中国,才能使日本永远强大。请原谅,不光是我,日本大多数人都有同样的想法。” 王恒岳并没有生气:“这不是一朝一夕才形成的,我并不只能责怪你一个人。我们应该尽力避免战争,但如果真的战争爆发了,怎么办?中国必然奋起一战......” 忽然,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铃木正广和山本助之“嚯”的一下站了起来,王恒岳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中国必然奋起一战,日本多大?中国又有多大?” 枪声密集了起来,可看了下王恒岳丝毫都不在乎的样子,两个日本人又重新坐了下来。 “你们说,如果真的有这样战争的发生,谁会最终取得最后的胜利?”王恒岳缓缓地道。 铃木正广在那考虑了一会:“如果中国是由恒帅来领导,那么日本将输掉这场战争。” “是的,这和我想的是完全一样的。”山本助之也接口说道。 王恒岳微微笑着:“不光是我,只要中国不妥协,不低头,就一定能够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所以,中国人将陷入战乱之中,日本人也将陷入战乱之中。而我想,最终带给日本人的伤害将会更深......” 两个日本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但他们能够怎么办?他们现在认清了现实,但国内的大多数日本人却完全陷入在狂热之中。 他们对改变这一切无能为力。 王恒岳微笑着注视着他们。 自己方才的那一些话,如果换一个人来说,未必会有这样效果,但是这些年来,这两个日本人一直都呆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充满了敬畏,无论自己说出什么,在他们内心的本能里,都会觉得是完全正确的真理。 王恒岳觉得自己越来越疯狂了! 先是皮特,自己动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无法阻止的冒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疯狂想法,有的时候自己想着想着,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现在,自己又把脑筋动到了日本人的身上。 管它能不能成功,就算再困难自己也一定要去做。失败了,只当自己这个疯子进行了一次疯狂的尝试,可是一旦被自己成功了呢? 本世纪最大的疯子就是我,王恒岳很确定的告诉自己。 对铃木正广和山本助之这两个日本人,要一点一点的来,一点一点的引导,然后才会达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疯狂计划。 “恒帅,周骏第七师叛变,正在进攻指挥部,我虎贲师第一旅正在抵抗。”黄子煊走了进来,平静地道。 “八噶牙鲁!”王恒岳还没有什么,铃木正广已经愤怒的站了起来:“背叛者,不可原谅!” 说着,朝王恒岳一低头:“恒帅,请您立即离开,我将和叛军决一死战!” “不用着急。”王恒岳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军装:“走,看看去。” 外面已经打成了一团。 第七师忽然战场倒戈,大举进攻王恒岳的总指挥部。 而早有准备的虎贲师,在叛乱的一开始,即迅速以强大火力展开还击! 王恒岳平静的看着战场,一句话也不说。 子弹横飞,王恒岳轻轻的呼出了口气:“二十分钟之内结束战斗!” 此时的周骏也陷入了茫然之中。原本以为自己发起这次突袭,王恒岳必然没有准备,自己将一举而成功。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叛乱才一开始,自己的部队便遭到了强大火力打击。 而此时在前线,定国军各部也对开阳之敌发起了猛烈攻击。 “不对,好像后面,花梨总指挥部那有枪声?”一个团长皱起了眉头道。 “没有。”在前线指挥着战斗的刘昭承摇了摇头:“总指挥正在花梨进行军事演习,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击溃对面之敌!” 演习?在这个时候进行演习?团长有些莫名其妙的抓了抓脑袋...... 可既然旅长那么肯定,想来总是真的,自己只管打好眼前的战斗也就是了...... 第四师师部。 “他妈的,攻上去,攻上去,今天必须要占领开阳黔军一线阵地!”马伟忠在那大声吼着。 没有谁比自己更加着急的了,在花梨,是总指挥部所在的地方,是恒帅所在的地方。 恒帅是在的妹夫,他不光关系在四川,也同样关系到自己马家的未来! 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战斗! 参与攻击之定国军各师师长,同样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尽管恒帅镇定自若,一定早就有了解决叛军的办法,但没有亲眼看到恒帅安全,心里究竟还是放心不下的。能早一分钟解决战斗那就能早一分看到恒帅安全...... ...... “师长,十五旅叛变了!” “什么?”正在焦虑不堪的周骏,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空霹雳一般。 “师长,一开始十五旅就没有真在打,才刚打了没多少时候,十五旅就突起发难,把十四旅截成了两断!” “师长,大事不好,王恒岳的第1混成旅,第2混成旅到了!” “那么快?”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震的周骏几乎站立不住。 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不是说第1、第2混成旅已经拉到前线去了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又回来了? “师长,那两个混成旅,晚上就绕回来了,早就埋伏好了!” “师长,虎贲师开始反击,十四旅顶不住了!” “师长,十四旅又有一个团投降了!” “顶不住,顶不住了!” 周骏颓丧的坐了下来。完了,彻底完了,王恒岳早就知道自己要叛乱了,这根本就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等着自己往里跳呢...... 而自己,却真的傻乎乎的跳进了里面...... 完了,彻底完了! 自己非但没有成功,反而给了王恒岳一个解决四川全部旧势力的借口。 荒唐可笑的叛乱,荒唐可笑! “投......投降吧,师长。” 周骏苦笑了下...... ...... “恒帅,十四旅投降,十五旅和第1混成旅正在打扫战场,第2混成旅正在进攻周骏师部。” 王恒岳看了下表。 比自己规定的时间提早了十分钟:“告诉俞雷、陆宣、杨方云,我这里已经完事了,他们那里也可以动手了,所有之前拟定名单上的人,以参与叛乱罪一律实行逮捕。” “是!” 一场叛乱闹剧而已,但却给了自己借口。 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应该感谢周骏。 “恒帅,周骏投降了。” “哦,知道了。”王恒岳应了声,把王庆露叫了过来,低低吩咐了几句。 王庆露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王恒岳面上笑意一闪而过,随即大声说道: “命令我定国军各部,全线发起猛攻,告诉师长们,我王恒岳正在看着他们,把定国军的旗帜,给我插到敌人的阵地上去!” 1917年7月20日,开阳决战爆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九章 妖人、妖旅! 1917年7月20日,开阳决战爆发! 在决战爆发之后,先是定国军第七师师长周骏发起叛变,但早有准备的王恒岳,却在最短的时间里平定叛乱,第七师师长据说“自杀”身亡。 而在黔军方面,定国军展开攻击之后,黔军谷正伦旅也同时战场倒戈。 倒戈的谷正伦,回戈一击,向邻近之窦居仁旅发起攻击。 而在正面战场,定国军五个师的强大兵力,则对开阳发起一波波山呼海啸的进攻! 在危局面前,黔军总指挥袁祖铭表现得非常镇定,他亲自出现在了前线,指挥着黔军一边合围谷正伦旅,一边拼死抵挡定国军的进攻! 袁祖铭知道开阳决战意味着什么,一旦黔军丢了这么那么贵阳门户大开,定国军将可以轻松的架设起火炮,对着贵阳猛轰,进而夺取整个贵州! 不能后退一步,无论如何也要死死守住开阳! 战争进行的非常惨烈。 炮火笼罩着阵地,黔军的大炮仅仅进行了些象征性的抵抗,便完全被定国军的炮火所压制。 那些轻重机枪组成的火力,尽情摧残着黔军阵地,尔后就是潮水一般涌上来的定国军。 在内部,谷正伦一连对窦居仁旅发起了几次冲锋,但都被破釜沉舟的窦居仁所击退。次后,袁祖铭组织了一个警察大队,两个地方旅,对谷正伦发起了反冲锋。 在黔军的压制下,谷正伦被迫龟缩在了自己原有的防线尽力抵抗,以期盼定国军的尽早到来。 突在最前线的何应钦第三旅,面临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对开阳决战一开始,何应钦便成为了定国军重点攻击的对象。 定国军第四师从师长到士兵,素来都以勇猛著称,打仗不要命,敢拼命。 而尤其在刘昭承的横空出世之后,其第四师第七旅简直就成为了一支“妖旅”。 第七旅是负责主攻的部队。 在战斗一开始,刘昭承指挥配属给其的炮三团在黔军第三旅的左翼阵地上撕开了一条大口子,然后集中起一个团的力量,摆出了进攻左翼的态势。 这迫使何应钦见第三旅主力调集到了左翼,防备定国军的强力突击。 可是,第三旅刚刚调集完毕,刘昭承随即又下令大炮对第三旅阵地右翼展开狂轰烂炸,接着又以两个团的兵力,大吹军号,拉起了总攻架势。 何应钦眼看右翼又出现漏洞,不得不再次调兵,防御右翼。 可是刚刚勉强拉开阵型,左翼之定国军两个团已然对何应钦部发起冲锋。 何应钦被迫把手里的最后一点预备队扔了出去,但预备队才刚进入阵地,定国军第七旅却又呼啦啦的退了下去。很快,定国军火炮开始继续肆虐何应钦左翼阵地。 黔军原有防御部队、增援上来的预备队,拥挤在一起,再被铺天盖地的火炮一炸,乱成了一团,挤成了一团。 “他妈的他定国军究竟想打哪里!”一贯喜欢表现出“儒将”风度的何应钦也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部队连番调动,一会这么,一会那里,仗还没有正式开打,原本有序的防御阵型,却已经被调的七零八落。 士兵们疲于奔命,却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一个,谁没有怨言的? 一个上午,刘昭承就这么左翼右翼的一连来了七八次,黔军第三旅已经完全麻木了。到了后来,实在弄不清定国军真实目的的何应钦,也终于下了不再来回调动的决心!他干脆把部队一分为三,左、中、右各守一路,无论你的炮火打到哪里,哪怕撕开再大的口子,也坚决不再调动一兵一卒,以不变应万变。 到了吃中饭的时候,定国军的火炮再度对黔军左翼开炮! 到了此时,第三旅从上到下都已经麻木了,炸吧,炸吧,看你能炸到什么时候,反正你除了有大炮,什么也都没有! “差不多了。”刘昭承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集中我第七旅之19团、20团、21团全部,战斗工兵营,警卫营、决死大队,全部投入战场,对黔军第三旅左翼发起强突,不留一兵一卒,全部投入战场,冲垮敌人!” 7月20日中午12点整! 军号已吹响,军旗在招展! 定国军第四师第七旅,上至旅长、团长,下至炊事兵、司号兵,全部投入到总攻之中! 被炮火炸得晕头转向,对定国军不断响起的冲锋号,却又看不到敌人的做法早已麻木、无动于衷的黔军,当再度听到对方吹起冲锋号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狼来了,有时候也是好事。 当“定国讨逆”的大旗已经出现在视线之中,黔军上到军官,下到士兵甚至还没有任何的反应! 假的,又是假的! 可是,那些密如下雨的子弹,那些明晃晃的刺刀,却是真的! 完全处在混乱、疲惫、麻木中的黔军第三旅左翼阵地,在定国军的一个冲锋之下,彻底的被冲垮了! 何应钦根本没有反应调整的时间! 这次真的是真的了? 当何应钦终于明白过来这次真的是真的了的时候,他的左翼已经丢了! “不要打扫战场!”刘昭承的面色宁静郑重:“集中全部兵力,突破黔军中路!” 刚刚占领敌人阵地的第七旅,又如狂风一般朝着黔军中路横扫而去。 那些举着双手,等待投降的黔军莫名其妙...... 整个都处在混乱之中的黔军第三旅,面对从自己侧翼杀出来的敌人,完全失去了最后一点抵抗的决心。 中路,也同样溃败了! “不要打扫战场,继续突击!” 这个时候刘昭承的任何一道命令,却已经成了定国军第七旅官兵们最信服的声音! “完了,完了。”何应钦面色惨白,不敢相信自己精锐的第三旅居然就这么完了! 这才多少时候,自己的阵地就被全线突破了? 可是,外面山呼海啸的声音却证实了一切! “撤退,撤退!”绝望中的何应钦终于下达了撤退命令。 “旅长,我们一撤,张春圃的第一旅见侧翼受敌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撤退!”何应钦暴跳如雷的叫道。 黔军第三旅完全放弃了阵地,狼狈的朝着贵阳方向溃败而去。 刘昭承看了下时间,12点50分。 五十分钟,自己的部队就击溃了敌人! 刘昭承脸上却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战斗工兵营留下打扫战场,控制阵地,其余各部,向黔军第一旅发起突击!” “胜利!胜利!” 被如此迅捷胜利鼓舞起了巨大信心的第七旅官兵,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 “多少时间?”王恒岳以为自己听错了。 “才仅仅用了五十分钟!” 王恒岳怔在了那里好大一会。自己知道刘昭承会用兵,能打仗,是不世出的杰出军事天才,可再能打仗,也不能打的那么妖异吧? 五十分钟就把黔军精锐的第三旅打垮了? 各师还在战场上继续奋战着,第七旅倒是不错,非但仅仅靠着一旅之力,已经冲垮了敌人阵地,而且还对黔军第一旅发起了攻击! “伤亡呢?”王恒岳追问了声。 “伤亡可以忽略到不计。”王庆露笑着说道:“刘昭承指挥着大炮,一通乱轰,已经把何应钦炸得七晕八素,整个阵地完全乱了,接着一个突击,何应钦和他的部下又以为刘昭承还是在那里玩把戏。接着何应钦稀里糊涂的就丢了阵地,只怕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 说着,翻了一下战表:“歼灭倒没有歼灭掉多少敌人,可是黔军第三旅投降的,倒有两千多人。” “妖怪,妖人,妖旅。”王恒岳摸着鼻子喃喃地道:“这绝对是个妖人,他的部队绝对是妖旅,我定国军中多有几个刘昭承这样的妖人,我现在就敢北伐!” 也就从这个时候起,“妖旅”的名字成了第七旅的一个别称...... ...... 而当黔军前敌总指挥袁祖铭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完全无法相信发生了什么。 这才多少时候,何应钦就把阵地丢了? 他不相信定国军的战斗力强大到了如此地步,一心认为是何应钦的胆小怯战造成的。 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惩罚何应钦。 何应钦也是刘显世的亲戚。 何应钦回黔后不久,即取得王文华信任,引入心腹。其原因是王之妹王文湘尚未与人订婚。王氏家人原属意于李毓华,但何与刘显世亲侄、王文华之妻弟刘悫昌昌关系很好,又是少年时同学,因之刘悫昌于王文华之母前,经常说何应钦的好话,使之一家对何有好感;再加上何在王文华麾下办事勤谨,无烟、酒、赌博及女色之爱好,家庭也是有根基人家,遂决意与何议婚。 何应钦因此遂与刘显世之甥女、王文华之胞妹王文湘于本年四月在贵阳结婚。 这样的人,自己怎么去动他? 更何况王文华的“新派”势力,早和自己的“旧派”势力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章 开阳决战 (上) 袁祖铭根本没有办法去惩罚何应钦! 而现在战场的局势却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何应钦的第三旅溃败,谷正伦的第四旅叛变,张春圃的第一旅也在遭到来自正面的和侧翼的攻击,危在旦夕。 黔军最精锐的部队只有五个正在前线奋战的精锐旅,和掌握在王文华手中,当成宝贝一样始终没有投放到战场上的第五混成旅。 两个旅已经没有了,光靠剩下的那三个正在遭受着定国军一波高过一波攻势的旅,还有那些警察部队,以及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旅怎么作战? 参谋们惊慌的神情,也极好的说明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为了贵州,战斗到底吧!”袁祖铭咬了咬牙。 他拿起了一枝枪,戴上了军帽:“走,所有人都拿起武器来,和我上战场去!” 袁祖铭要拼命了! 可是现在的战场,光靠拼命又能够扭转战局吗? 袁祖铭却不去考虑这些了...... ...... 随着黔军第三旅的崩溃,谷正伦终于得救了! 他的第四旅损失了三分之一,不过不管怎么样,大半支部队还是保留了下来,自己还活着。而且凭借着这次的“功劳”,飞黄腾达已只是眼前的事情。 这是谷正伦第一次见到王恒岳。 面前这个名满全国的四川督军,让谷正伦觉得有些惊讶,这人居然是那么的年轻。 王恒岳平静的注视着他,这人倒也不是一无可取之处。他虽然心狠手辣,但却编练出了中国宪兵部队,有着“现代中国宪兵之父”的美称。 而且,他谷家是贵州有名的大地主,名门望族,对于自己将来对贵州的统治还是能够起到很大作用的。 对于自己有用的人,王恒岳是从来都不介意暂时利用一下的。 “坐。”王恒岳点了点前面的位置。 谷正伦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 “战场倒戈,对我定国军讨逆之军事行动意义重大。”王恒岳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要重重的奖赏你。” “是,谢谢督军,谢谢督军!”谷正伦受宠若惊地道。 “你的第四旅虽然号称精锐,但却已经被打残了,而且那些武器装备,在我看来实在不怎么样......” 谷正伦心中动了一下,难道督军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王恒岳淡淡地道:“我准备解除你的第四旅旅长职务......” 果然和在想的一样,谷正伦面如死灰。可是现在自己的命都在别人手里,自己又能怎么样? 看着谷正伦的样子,王恒岳微微笑了一下:“我准备给你一个更加重要的职务。” 谷正伦精神一振,只听王恒岳说道:“我准备组建宪兵部队,这在中国是没有的,我委派你为宪兵司令,好好的研究一下国外是怎么搞的,然后把我们的宪兵部队给弄起来!” 谷正伦这时的心情,就好像才被人踢下悬崖,正在绝望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悬崖下隐藏着一个有着巨大宝藏的山洞一般。 宪兵?司令! 虽然宪兵这个名字听起立比较陌生,但司令这两个字对他的诱惑却是实在太大了! 自己一个小小的旅长,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司令? 王恒岳还是在那淡淡笑着: “我的想法是先把宪兵组建八到十个团出来,由我直接掌握,你也只听命于我!” “是,属下只效忠恒帅一人!”谷正伦急忙大表忠心。 王恒岳点了点头:“平定贵州之前,你先跟在我的身边,开阳决战胜负已定,不过之后的事情还有许多,比如如何取贵阳,如何整治贵州?这些都不得不考虑啊。” 谷正伦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王恒岳话里的意思:“恒帅放心,黔军之中有不少是我的朋友,眼下形势对黔军严重不利,属下可以派人出去,联系各旅旅长、团长,乃至营长,让他们效忠恒帅,战局不难平定!” 王恒岳微微点头,又听谷正伦继续说道: “至于贵阳,其实也不难打下。刘显世的外甥王文华和袁祖铭之间,一个是新派,一个是旧派,两边多有矛盾,争斗不休,眼下虽然因为战争而勉强联合一起,但一旦战事失利,必然生乱。督军大可以利用两派矛盾,一举而下贵阳......” “好,继续说下去。”王恒岳赞许地道。 谷正伦倍受鼓舞:“至于如何整治贵州,更加容易。先收士绅之心,再安民心。服从督军的,厚待,不服从督军的,杀!” 王恒岳叹了口气,举着自己双手看了下:“我这双手上,不想沾上鲜血那。” 谷正伦心思转得飞快:“督军不沾,属下可以沾。” 王恒岳淡淡笑了一下;“听说你父亲在贵州很有声望,我准备打下贵州之后,请人写一块匾,‘忠孝传家’,你看如何?” 谷正伦激动的身子都抖了起来,急忙站起: “属下谢督军之恩!从今后属下对督军忠心耿耿,属下就是督军在贵州的眼睛,在贵州一把最锋利的刀!” ...... 出现在前线的袁祖铭,很快发现形势远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恶劣! 第三旅溃败,第四旅倒戈,警察一大队、二大队,杂牌的第八旅、第九旅被击溃的击溃,投降的投降。 眼下,黔军已成了苦苦支撑之势。而这还只是决战爆发后的第一天。 尽管在战前袁祖铭已经对定国军的战斗力有了充分准备,但只有当他真正面临定国军的时候,才会知道这支部队的可怕! “总指挥,没有办法再继续坚持下去了!”第二旅旅长胡英连连摇头:“定国军火力实在强大,攻得也实在太猛,尤其是他们的第四师第七旅,简直就是没有办法阻挡,打起仗来飘忽不定,完全没有章法,现在张春圃的第一旅也快支撑不住了!” 说着,迟疑了下:“总指挥,撤吧。” “撤?”袁祖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往哪撤?后面就是贵阳,我们没有地方撤了!开阳我们打败了,难道贵阳还能守得住吗?” 胡英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 “报告,第一旅张旅长处遭到敌军猛攻,情况危急,请求援军!” “事情还有挽回的办法,胡旅长!” “到!” 袁祖铭点了点前方:“我带着卫队去救张春圃,你带着你的第二旅,趁敌人注意力全部被我吸引的时候,在敌人后面发起突击!就算无法打败定国军,起码也能拖慢他们的步伐!” “是......” 袁祖铭豁出架势拼命了! 当张春圃看到前敌总指挥竟然亲自带着卫队上来,也有一些不太相信:“总指挥,你怎么亲自上来了!” “我手里没有兵了,我只有带着卫队上来救你!”袁祖铭大声说道:“再坚持一会,我已经让胡英绕到定国军后面去打了!” “是!” 总指挥的亲自救援,让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士气一下得到了极大提升。那些本来行将溃败的黔军,又重新拿起了武器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炮弹一枚枚的在周围爆炸着,“轰隆隆”的爆炸声几乎要把一切淹没。 袁祖铭大声呼唤着,大声指挥着,从一个阵地跑到另一个阵地,不断的鼓励着自己的士兵,不断的为黔军兄弟打气! 虽然拼命无法挽救败局,但一个主帅的出现,和他的奋不顾身,还是给正在战场上作战的士兵们带来了最大的勇气! 第一旅在那死死的坚持,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定国军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铺天盖地的子弹覆盖着黔军,有些阵地上的黔军,被打的根本抬不起头来。 一枚炮弹就在附近爆炸,把袁祖铭大半个身子都埋在了土里。 等到爆炸过后,袁祖铭竭力从土里探出身子,吐出了嘴里的沙土: “打啊,弟兄们,顶住,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只要胡英的第二旅及时出现在定国军的身后,那自己就还有办法继续坚守下去。 开阳决战虽然必败无疑,但自己能坚持多少时候就是多少时候。 在开阳的后面,是贵阳! 第二旅,胡旅长,快动吧,赶快动吧,再不动,整个第一率就要完了! 邻近的第六旅也同样遭到了最猛烈的攻击,部分阵地已经被定国军突破,但是袁祖铭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第六旅的弟兄们在武器、兵力完全不如敌人的情况下孤军奋战。自己没有援军了,一个援军也都没有了,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胡英,胡旅长,你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 胡英放下了望远镜: “撤退!” “啊,可是总指挥他......” “什么总指挥,他套送死,难道老子还陪着他送死吗?笑话!” 胡英不屑的抽动了下鼻子:“命令,我全旅向贵阳方向撤退!” “但是总指挥日后要是追究起来只怕......” `“他追究什么那?我是刘督军的旅长,可不是他袁祖铭的旅长,用不着听他的话,他想送死那就让他一个人去吧,老子不会给他陪葬!” (关于更新时间的变动:恩,接受读者意见,更新时间变动一下,每天11点发第一章,然后各隔两个小时发一章,一直发到晚上七点,正好五章,先说明一下,不知道弟兄们有没有意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开阳之战 (下) 第二旅始终也都没有出现! 袁祖铭带着自己的卫队,和第一旅一起死死的坚守着。侧翼的第六旅在定国军的强大攻势下,已经溃败,朝贵阳方向撤退。 现在在整个开阳战场上,只剩下了第一旅和一起临时收拢来的败兵。 “总指挥,不行了,不行了!”张春圃大声的叫了出来:“第二旅不会来了,不会来,总指挥,快撤吧!” “张春圃!”袁祖铭的声音一下抬高起来:“我是总指挥,我没有下命令,一兵一卒都不许退,死也要给我死在阵地上!” 发现自己的声音严厉了些,袁祖铭稍稍平缓了下口气:“春圃,黔军的主力精锐都集中在了这里,贵阳方面一点防御也都没有,这个时候撤退,定国军就可以趁势长驱直入,贵阳就全完了啊!再坚持一天,再坚持一天那!” 袁祖铭的坚持,让张春圃无奈的摇了摇头...... ...... “督军,你怎么来了!” 看到王恒岳忽然出现在了阵地上,刘昭承怔在了那里。 “我来看看你打的怎么样了。”王恒岳拿过望远镜朝前看了一会:“那是谁的部队?” “是黔军前敌总指挥袁祖铭亲自指挥的黔军第一旅。”刘昭承急忙说道:“督军,现在开阳之敌大部已经溃败,只剩下一个第一旅无足为虑。袁祖铭之所以死死坚守在这里,是为了贵阳在拖时间,我建议留下一部兵力继续歼灭第一旅,其余主力直奔贵阳!” “恩,我已经这么下令了。”王恒岳点了点头:“同时,我准备派你为前卫旅,直扑贵阳!” “是!”刘昭承干净利落的回答道。 “不过......你到了贵阳以后准备怎么打?” 刘昭承似乎早就想好了:“我准备首先封锁住贵阳东门,迫使黔军龟缩在城内,尔后......” “不对。”王恒岳忽然说道。 “不对?”刘昭承有些不太明白。 王恒岳淡淡地道:“你这么做,黔军可就有活路了......” 刘昭承在那想了一下,眼睛一亮:“督军的意思,是要把黔军引到云南去?” 王恒岳有些吃惊,面上不露生色:“我为什么要把黔军引到云南去?” “一是为了找到讨伐云南借口,二来......”刘昭承朝王恒岳看了眼,声音放低了些:“二来,黔军入滇,可以增强滇军实力,挡住桂军,使云南不落到陆荣廷的手中。危急时滇黔两军必然通力合作,可是只有等危机过了,失去了自己地盘的黔军,必然要在云南闹出事端来,到时原本团结的滇黔两军,将起内讧,这就......” “这就给了我机会了。”王恒岳微笑着帮他把话说了下去:“昭承,去吧,去贵阳,我的意思你已经明白了,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是!”刘昭承端正的敬了一个军礼...... ...... 袁祖铭已经绝望了。 定国军根本就没有上自己的当,根本就不想和自己在开阳纠缠,而是只留下了两个旅的力量,不断对自己进攻攻击,剩下的大队,早已绕过阵地向贵阳开发! 完了,什么都完了! 凭借贵阳目前的防御力量,是无法阻挡住定国军的。 “胡英,胡英......”袁祖铭不断的叫着这个名字,如果这次自己能够活着出去,一定要亲手枪毙了这个见死不救的畜生! 现在第一旅想退也没有地方退了,定国军已经截断了退路。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死战到底!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们,他们已经非常疲惫了。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坐在阵地里,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袁祖铭叹了口气。 “总指挥,这仗还要打下去吗?”一个士兵怯生生的问道。 “来,到这来。”袁祖铭让那士兵坐到了自己身边:“我们打不过定国军了,可打不过还是要打,因为在我们后面就是贵阳,无论如何也都要守住这里......” 士兵有些奇怪:“可是那么多部队在开阳都打输了,难道贵阳还能守得住吗?” 袁祖铭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枪声响了起来,定国军重新开始进攻了,这算是为袁祖铭解了围。 “弟兄们,进入阵地,准备战斗!”袁祖铭大声的呼唤着。 枪声密集的在战场上扩散开,这个时候对于黔军来说,战斗已经是机械而麻木的了。 他们不在乎这仗还能不能打赢,这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之所以还这里继续战斗,完全都是因为这是总指挥的命令。 起码,总指挥也在这里和他并肩奋战...... 左面的枪声特别的稀落,这让袁祖铭有些奇怪。难道定国军把主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这里,而不管张春圃那了吗? “总指挥,不得了,不得了啦,张旅长带着手下人投降了!” 这一叫喊,好像旱雷一样砸到了袁祖铭的头上。 投降了,又一个人投降了...... 其实这并不能怪张春圃,战斗打到这样,已经没有任何胜利希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张春圃能够坚持到现在,也算是尽了一个军人的本分了...... “总指挥!” 阵地对面,传来了张春圃用铁皮喇叭发来的叫声: “别再打了,没有希望了,王督军答应我了,只要你能投降,就保证你和弟兄们的生命。总指挥,为了弟兄们,投降吧!” 袁祖铭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怪张春圃。 他回首看了看自己的士兵们:“弟兄们,你们都听到了吧,如果想投降的,去吧,留下自己的命,没有关系!” 士兵们迟疑着,然后,一个士兵站了起来,缓缓的朝阵地外举着双手走了过去,接着,又是一个,又是一个...... 大部分的士兵都走了出去,此后就再也没有人动了...... 袁祖铭朝边上看了一下,留下的,都是他的卫队。他点了下,还有一百来人。袁祖铭的心在流血。 轰轰烈烈的开阳决战啊,到现在只剩下了一百多个人! 定国军,王恒岳! 袁祖铭勉强挤出了一个看起来轻松的笑容:“你们都不走吗?” “总指挥,我们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说话的是袁祖铭的卫队长耿三山! 这人以前是个土匪,后来被收编了,袁祖铭看他一声功夫,就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当了卫队长,没有想到,当正规军都溃散后,却只有这个土匪留了下来。 “好!”袁祖铭抬高了声音:“既然弟兄们愿意留在这里,那我袁祖铭就带着你们一起奋战到底!” 定国军知道不会再有人投降了,在经过短暂的沉闷后,又重新组织军队慢慢的压了上来。 这已经是自己的最后一战了! 袁祖铭把枪放到了阵地上: “弟兄们,大家一起上路吧!” ...... 枪声停了下来,阵地上一点声音也都没有了。 袁祖铭艰难的睁开了眼睛,他浑身都在疼,自己都不知道伤在那儿了。 血眼蒙胧之中,他看到自己的卫队长耿三山正在奋不顾身的和敌人拼着命。 他勇敢的砍倒了一个敌人,又是一个敌人......接着,他自己身上也被扎了几刺刀。 可耿三山还是在拼着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得护着自己的总指挥。 耿三山终于倒下了,浑身是血,嘴里也在不断的吐着血。 袁祖铭看到,耿三山垂死的眼睛朝自己这里看来,然后似乎朝自己裂嘴笑了一下,身子一阵乱动,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三山......”袁祖铭悲哀的发出了一声呼唤。 蒙胧中,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然后蹲了下来:“袁祖铭?” 袁祖铭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是四川督军,定国讨逆军总司令王恒岳。”那人自我介绍道。 王恒岳?这个人就是王恒岳!袁祖铭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对手。 “你很勇敢,真的,非常勇敢。”王恒岳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惋惜:“你本来不应该死的,我还想好好的用你。” 袁祖铭笑了一下:“王督军,我求你一件事。” “说!” “好好的对待贵州的老百姓,打仗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他们没有关系。” 王恒岳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不会伤害无辜的老百姓的,只要我在,贵州就可以过上安宁的生活!” “谢谢......谢谢......” 袁祖铭说完这句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袁祖铭,号鼎卿,贵州安龙县龙广镇五台人。个高体壮,近视,肤白,喜留金黄八字胡,有“银面金须将军”之雅号。 袁祖铭治军颇有方略,既峻法使之畏,又怀义以感之,所带官兵畏其威感其义,故乐于为其效命。每逢战斗时袁祖铭总亲临前线鼓舞士气。 他在黔军中设立有纠察队,但凡部队有所行动,纠察队必随后检查纪律执行情况,并于宿营时呈报,若有违反军纪者必责成其长官严加惩处。 但这个在黔军中有很高威望的军人,就这么倒在了开阳战场之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二章 川黔巡阅使 开阳决战,黔军败的之惨,败的之迅速,让人震惊! 开阳一丢,贵阳直接暴露在了定国军的面前。此时的贵阳城里,已经乱成一团! 黔军大部都已被击溃,贵阳除了王文华的第五混成旅建制完整之外,其余陆续跑归贵阳各部都已成为残军。 慌了、乱了。 尽管知道自己与定国军实力上有差距,但败的这样惨,这样迅速还是让刘显世措手不及的。 急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乱窜,但却又无计可施。 “督军,定国军前卫距离贵阳不足百里!” “完,完了......”刘显世面色惨白。 “贵阳守是必然守不住的。”王文华同样面色难堪:“当今之计,只有放弃贵阳,向云南方向撤退。进入云南境内,联络滇军,再行反击!” “放弃贵阳?”刘显世怔在了那:“那,那不就是说要放弃贵州?” 王文华急切地道:“舅舅,不能再迟疑了,那么多人都被打败了,难道还指望一个贵阳能够守得住吗?若现在还当断不断,我们必成为王恒岳的俘虏!” “是的,督军。”才跑到贵阳的何应钦也竭力站在了王文华这一边:“定国军无论在炮火还是士兵素质,都超过了我黔军。只有尽快离开贵州,以避免全军覆灭,才有可能卷土重来!” 刘显世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可是,自己在贵州经营了那么长的时间,忽然放弃怎么甘心? 可是,不放弃又能有什么办法? 刘显世怔怔的在那想了许久,忽然巍颤颤地道:“文华,带着部队走吧,离开贵州,去云南,为我们黔军保留下一些火种,将来还有机会......” “舅舅,你呢?” 刘显世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是准备通电下野的了......” 1917年7月26日,贵州督军兼署贵州省长刘显世通电下野,同日,王文华率黔军第五混成旅,以及陆续撤到贵州各部,仓皇逃离贵阳,向云南方向撤退。 定国军并没有为难他们,甚至充当前卫旅使用的刘昭承之第七旅,还刻意放慢了进步脚步。 27日,黔军前脚刚刚离开贵阳,定国军之第七旅便进入贵阳。 定国军7月5日誓师出征,27日即逼得刘显世通电下野,王文华逃离贵州,占领贵阳,前后不过二十二天的时间。 其动作之快,之迅速,让人震惊! 进入贵阳的刘昭承,并没有追击逃离黔军,而是迅速在城内展开安抚工作,严令士兵不许扰民。 为防止下野的刘显世受到伤害,刘昭承专门派遣了一个班的士兵在刘府门口站岗,保证刘显世不受袭扰。 当日晚,谷正伦到达贵阳。 现在的贵阳,还是之前的那个贵阳,但却已经物是人非了。城楼上飘扬的,是定国军的旗帜! 奉王恒岳之命,谷正伦专门拜访了刘显世。 对于之前自己的这个部下,战场忽然倒戈,刘显世显得非常的愤怒和鄙夷,但谷正伦却并没有在意,而是拿出了两根金条放到了刘显世的面前: “硕公,这是王督军给你的。” “什么意思?”刘显世翻着白眼问道。 “王督军的意思,其实再明白不过。这贵州现在乱得很,硕公继续呆在贵阳,只怕会遭到伤害,因此请硕公离开贵州!” 刘显世冷笑了几声。 谷正伦微微笑着说道:“硕公可以先去广东,尔后再去香港,家产都可带走,我定国军保证不拿一分一毫,硕公在香港,岂不逍遥自在?” 他一口一个“我定国军”,让刘显世听的眉头大皱,,一转眼,谷正伦就从黔军高级将领变成了王恒岳的“忠臣”? 谷正伦站了起来:“请硕公越早离开越好,不然恒帅进入贵阳,大家见面不免尴尬,最好明日就走,带些简单行李也就是了。硕公在这的房产田地,自然有人帮着处理,尔后再给硕公送来。” 说着,扬长而去...... 谷正伦趾高气昂的样子,让刘显世恨不得离开拔枪枪毙了他,可是,自己却没有资格再这么做了。 贵州的天,已经不姓刘了...... 28日,下野的刘显世带着家人,和一些简单行李,凄然的离开贵阳。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29日,四川督军,定国军总司令王恒岳进入贵阳,这意味着贵州的正式易主! 贵阳街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那么多的欢迎人群,举着民国五色小旗,举着定国军的小旗,拼命挥动着,好像从一开始他们就在等着王恒岳到来一般。 骑在马上的王恒岳笑着摇了摇头,这必然是先到的谷正伦弄出来的,不过这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弄出这样规模,也算有些本事。 “贵阳百姓欢迎督军大人!” 随着这声声音,就看到谷正伦和一大群士绅打扮的人走来,一到王恒岳面前,便恭恭敬敬地道。 “恒帅,这位是家父谷用迁,特带贵阳士绅,欢迎恒帅入城!” 谷用迁表现的必恭必敬,一挥手,让人抬来一块牌匾,揭开上面红布,“救国救民”四个大字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王恒岳从马上下来,笑着拱了拱手:“王恒岳哪里当得起这四个字,不过是想兴兵讨逆而已,今日既然进入贵阳,等到局势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王恒岳还是要离开贵州的,这贵州终究是让贵州人来管理得好。” 话音才落,那些士绅一齐大声说道: “请督军长驻贵州,贵州百姓无不心悦诚服!” 贵州攻略战的胜利,让王恒岳的大西南计划迈出了很重要的一步。此时的王恒岳手握川黔二省,势力大涨。 在云南方面,蒋百里指挥的部队也已经进入云南,与桂军一起,对滇军展开夹击之势。 在孙文弄的护法运动方面,倒也像模像样。 7月21日,海军总长程壁光程与第一舰队司令林葆怿联名通电,提出拥护约法、恢复国会、惩办祸首三项主张,率第一舰队共十艘军舰向黄埔进发。同行者有唐绍仪、汪精卫等。 感受到了来自孙文方面的威胁,陆荣廷加速了对云南方面的军事行动...... “参谋长指挥的南路军,在镇雄、彝良、大关与滇军连续作战三次,三战三捷,已经在云南有了立足点,眼先正在向鲁甸推进!唐继尧把主力集中在了与桂军的作战之上,因此没有办法分兵抵抗川军。” “黔军正在一路向云南境内逃窜,我们刻意放慢了追击脚步。” 王恒岳仔细的听着,不时点一下头。 “恒帅,可以和北京方面拍电了,我川军讨伐贵州成功,贵州地方安定,百姓欢悦,段祺瑞会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什么意思啊?”王恒岳朝王庆露看了一眼。 王庆露微微一笑:“若我猜得不错,为了笼络恒帅,不久段祺瑞就会委任恒帅为川黔巡阅使。” 川黔巡阅使! 之前有个张勋的长江巡阅使,后来有个陆荣廷的两广巡阅使。现在第三个巡阅使即将出现: 川黔巡阅使,王恒岳! “川黔巡阅使算得了什么?西南巡阅使那才威风!”马伟忠在边上接口道:“恒帅,趁着现在贵州平定,我军士气正旺,一举打到云南去,克定云南全境,当个名副其实的西南巡阅使又有何不可!” “让我们成为靶子,让正打的热火朝天的桂军和滇军联合起来吗?”王恒岳笑了一下:“云南是肯定要进的,但问题是怎么个进法。现在参谋长已经在云南找到了立足点,剩下的就是要找一个机会。云南这仗要么不打,要打就要速战速决,不给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机会!” “是!” 恒帅用二十二天击败黔军,横扫贵州,对于云南问题也必然是早就胸有成竹! 大西南计划已经牢牢的刻在了每个定国军军官的心里。什么时候进步云南,恒帅他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才进贵州,根基不稳。”王恒岳在那考虑了下:“像谷用迁这样的贵州望族,是一定要争取笼络的,我已经做了一块‘忠孝传家’的牌匾,明日我会亲自给谷家送去。还有老百姓方面的问题,一切不许扰民,不然只怕我们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要被赶出去!” “是!” 王恒岳指了下王庆露:“槐昭,你暂时代理贵州省长,张贴告示,安顿民生,千万要稳住贵州的局势。一些我们在四川使用的律规,找合适贵州的用上,一些比较激进的暂时不用。等等慢慢安顿下来之后再说。” “是。” “还有你们这些当军官的。”王恒岳又指了下自己的亲信军官:“谁敢骚扰老百姓,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定国军军规森严,违犯的,自己对着军规看应该受到什么处罚。士兵犯错了,我直接找军官问责,没有商量余地!” “是!” 王恒岳满意的站了起来。 贵州已经落到了自己手中,现在是该把目光投到激战中的云南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三章 贵阳 在王恒岳取得贵州之后,为了笼络王恒岳,段祺瑞于第一时间在北京任命王恒岳为川黔巡阅使! 自这一道任命开始,王恒岳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民国政府的第三位巡阅使! 与此同时,孙文电邀王恒岳前往广州参加护法会议,王恒岳又采取了老办法: 病了! 他对在广州举行的什么会议,丝毫也都没有兴趣,眼下王恒岳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西南之上。贵州虽然为自己控制,但还有一个云南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什么会议,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贵州虽然已经在自己掌握之中,但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 “川黔巡阅使到!” 随着这一声声音,新任川黔巡阅使王恒岳出现在了贵州望族谷家。 “谷用迁见过巡阅使!” “迁公,客气了。”王恒岳笑着迎了上起,后面两个当兵的抬着一块牌匾过来,王恒岳笑道: “王某初进贵阳,迁公以‘救国救民’相赠,今日王某特来拜访,送迁公四个,还望笑纳!” 手一挥,“忠孝传家”四个露出。 看到这四个字,谷用迁的手都颤抖了。 谷家是贵阳的名门望族,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么大的荣誉。这块牌匾往谷家门上一挂,岂不光大门第! 谷用迁巍颤颤的跪下就要给王恒岳磕头,王恒岳急忙将其扶住:“迁公何必多礼!” 把王恒岳让进了屋中,谷用迁急忙吩咐上茶:“当年小儿不识大体,妄起刀兵,与巡阅使抗衡,幸赖回头不晚,有幸在巡阅使身边,朝夕听闻教诲,可谓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迁公实在太客气了。”王恒岳笑道:“谷正伦还是很有能力的,将来治理贵州,还是要多靠他的。也望迁公大力协助。” “一定,一定。”谷用迁连声说道。 王恒岳把话带到了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上:“迁公,战乱起后,贵州被战火包围,致使各业凋零,市场不开,民路不通,眼下战争初定,我准备恢复市场,还请迁公多多帮忙。” “巡阅使哪用这么客气。”谷用迁急忙说道:“我谷家在贵州也有一些产业,明日,不,今日便行开张,以为表率。” “多谢迁公。”王恒岳拱了拱手:“还有一点,战争虽然结束了,但造成的影响必然不小,物价飞涨,民不聊生,所以平抑物价是第一位的!” 谷用迁的心思已经全在“忠孝传家”那块牌匾上了。他谷家什么都不缺,就缺那么一块足以让自己流芳百世的牌匾。这时的王恒岳在他眼里和大恩人一般无二,王恒岳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巡阅使尽管放心,不光是谷家卖的东西一定想办法降下价格,就连这贵阳的物价,我也一定想方设法让他降下来,以报巡阅使之恩!” “如此就多谢了,迁公!”王恒岳露出了笑意;“另外,我有个想法。我既然身为川黔巡阅使,便要为川黔二地百姓考虑。西南山路难行,通往颇有不便,我一准备大力修建公路,二准备铺设川黔铁路......” “川黔铁路?”谷用迁眉头紧皱:“公路好修,铁路难办那。铁路非得调集大量资金、人力、物力,又要耗费大量时间才能办到,极其艰难。” 王恒岳点了点头:“的确艰难,但铁路一旦修成,对于两地之间是有莫大好处的,我是已经决定要把这件事办成的了。资金发面,我决定发行川黔铁路股票,还请迁公一定要带头大力助我王某人那!” 谷用迁皱眉想了许久。 王巡阅使看来是下定决心了。自己儿子曾经对自己说过,王巡阅使统一西南是迟早的事,谷家能否尽快取得王巡阅使的信任,对谷家未来是至关重要的。 现在王巡阅使准备修建铁路这么重大的事,不去和别人说,先来和自己商量,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信任。 既然如此,那自己是更加要助王巡阅使一臂之力的了! 想通这点,谷用迁慨然而道:“既然王巡阅使如此信任谷某,那谷某还有什么说的?即便倾家荡产,也要帮巡阅使把铁路修成!” “好!”王恒岳大声赞道:“迁公如此豪迈,王某必然要在西南大力宣扬,以为西南表率!” 谷用迁大喜,急忙起身拜谢。 在大西南计划之中,铁路的修建也是很重要的一条。把西南三省之间用铁路连接起来,这对于以后将是非常重要的! 在贵州,有了谷家的鼎力协助那就好办多了...... ...... 贵阳。 原本预想中的贵阳攻防战并没有发生,这让老百姓心中安定了不少。 老百姓不会去管你谁打谁,打的怎么样了,老百姓关心的只是自己的生命能不能得到保障,自己今天有没有饱饭吃。 老百姓的要求,只有那么一点点。 陆续有商铺开张了。 谷正伦带着王恒岳专门派给他的几个卫兵便装巡视在贵阳街头,密切关注着街上的一举一动。 巡阅使说将来要让自己搞宪兵,这让谷正伦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期待,这是巡阅使对自己莫大的信任! 而在此之前,自己的任务是协助贵州代省长王庆露恢复贵州的秩序。 贵阳街头大致还让自己满意,谷家带头开张,商人们也都恢复了一些信心,陆续开门营业。 谷正伦在一家大门禁闭的米铺前停了下来,皱了一下眉头:“小蛋子,叔公的米铺为什么不营业那?难道没有接到命令吗?” 这米铺原是谷正伦的叔公开的,这位叔公从小就疼谷正伦,为了谷正伦也没有少费心。 跟着谷正伦的小厮小蛋子一听,急忙说道:“听说叔公要过上几天才会开张。” 谷正伦皱了下眉头,让小蛋子去把门敲开,门里的人一看,是二少爷来了,急忙打开门把谷正伦请了进去。 “去把你们掌柜的请来,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是,二少爷请稍等。”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请看到谷正伦的叔公谷学礼匆匆走来,一见到谷正伦,就乐呵呵地道:“纪常啊,怎么在这,也不到家去。” “叔公。”谷正伦对着叔公行了一个礼,开门见山地道:“叔公,父亲已经通喻贵阳,尽早开门营业,怎么叔公这里却是大门禁闭?” “纪常啊,你是带兵的,对这买卖了就不太了解了。”谷学礼笑眯眯地道:“这一打仗了,米价第一个上升。就算仗打完了,也是一样如此。这个时候囤积粮食最是有利。你想,市面上粮食紧缺,价格哪有不疯涨的道理?到了那个时候再拿出来抛售那是最好不过的。” 谷正伦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叔公自己这么做,还是棵大家都说好了的?” “我们几个米商一样商量下来的!” 谷学礼拿着旱烟“叭叭”的抽了几口:“不然凭我一个人,怎能把米价给抬上去?” 谷正伦眉头锁得更深:“叔公,还要不要如此的好。巡阅使才进贵阳,眼下平抑物价是最重要的,听说巡阅使在四川的时候,为了这事关过人,也杀过人。” “他当他的巡阅使,我卖我的米,大家谁也管不到谁!”谷学礼不在意地道:“我谷家在这势大业大,他王恒岳难道还能动我们谷家?” 谷正伦眯起了眼睛:“难道叔公要为了自己的私利,坏了我谷家的前途吗?” “你说什么?”谷学礼一时没有明白。 谷正伦似笑非笑地道:“叔公,我好不容易投靠了巡阅使,眼看就要有大好前途,怎么可能为了叔公的私心而坏了大事?所以为了我自己和谷家,不得不拿叔公开刀了!” “你说什么?”谷学礼目瞪口呆。 “来人。”谷正伦不慌不忙的叫进了卫兵:“谷学礼私囤积大米,扰乱物价,按照巡阅使令,查封米铺,给我把谷学礼关起来!” “畜生,你个畜生!”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了的谷学礼不断挣扎:“枉我在你小时候那么对你,难道你为了自己前途,就不念一点亲情吗?” “亲情?”谷正伦冷笑了声,挥了挥手:“带下去,关起来!” 什么亲情,和自己的前途比起来,亲情算个屁! 朝米铺看了看,谷正伦倒真的要感激自己这个叔公,不然自己怎么有像巡阅使表达忠心的机会? 谷正伦把自己亲叔公抓起来的消息,极大的震动了贵阳商人。谷正伦连他的亲叔公都敢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一时间,贵阳各商铺纷纷开张。谷正伦倒的确是为王恒岳做了一件大好事。 恶人,不是巡阅使做的,而是他谷正伦做的! “四川有个俞雷,现在贵州有个谷正伦!”当听到这件事后,王恒岳笑了,俞雷和谷正伦两个人的身上,实在有太多相像的地方了。 贵州的局势慢慢平定下来,并且正在按照四川模式改造着。募兵的工作也同时开展起来。 一切,都只为了一个最终的目标: 大西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元帅 在王恒岳成为川黔巡阅使后不久,1917年8月14日,北京政府正式向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宣战,废除中德、中奥条约! 海军总长程壁光等人于8月5日到达黄埔。 由于段祺瑞打败张勋重新掌握政权后,拒绝恢复约法和国会,采纳梁启超建议,准备另行召集“临时参议院”,重新制定国会组织法和选举法,选举新国会,以达到他取消国民党议员占优势的旧国会和废除临时约法的目的,从而引起旧国会议员的不满,他们响应孙中山择地另开国会的号召,纷纷南下赴粤。至8月中旬,到达广州的国会议员已达150余人。 8月18日,孙中山在黄埔公园宴请国会议员,商讨召开国会问题。考虑到来粤议员不足法定人数,决定效法法国大革命前夕第三等级代表举行国民议会的先例,召开“国会非常会议”。 正在云南与唐继尧作战的陆荣廷听到这个消息后大惊。 自己在云南和滇军交战,可滇军还没有战败,孙文的势力倒先渗透进了自己地盘! 打败滇军一时间也不可能,陆荣廷急忙命令前线停止对滇军的进攻,并向唐继尧发出了休战罢兵的意思。 唐继尧也根本不想打这莫名其妙的仗,更何况,自己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桂军,而是那个已经占领了贵州的: 王恒岳! 王恒岳的势力扩张实在是太快了,那么短的时间里,占领了贵阳,赶跑了刘显世和王文华这些人。 滇黔联盟,转瞬间土崩瓦解! 贵州向来都在唐继尧的控制之中,可是一眨眼,却成为了王恒岳的地盘,这让唐继尧根本无法接受! 而且,川军已经进入云南,尽管控制的地盘不多,但起码已经有了立足点。王恒岳的意思实在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以川黔二地之力,合攻云南! 在这样的情况下,和桂军之间的那点恩怨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 广州方面已经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 7月25日段祺瑞内阁命令广东省长朱庆澜和广西省长刘承恩对调。朱庆澜以广东自主为理由,拒绝接受这个命令。 广东在当时的西南,是政治和军事中心,不过广东内部的情势很不稳,极复杂。段祺瑞对广东是采取一方面自外面施加压力,一方面在内部制造分化,利用地方派军人的排外主义,企图制造广东内部主客两军互相混乱,使北洋军能乘虚而入。当时北洋派势力已占领了福建和江西,这两省和广东毗连,段打算拿这两省当作进攻广东的跳板,同时从海道运兵在广东沿海地区登陆。 段祺瑞这个计划受阻于江西,因为江西督军陈光远是直系,直、皖两系对于向南方用兵意见不一致,所以后来段乃派兵取湖南另开一条取广东的路线。 广东内部一直不稳,几种势力明争暗斗。 桂系军人陈炳焜是广东督军,自居于统治者地位,但是省长朱庆澜也有兵权,他统率警卫军及地方派军人。他们之间是对立的,督军和省长对立,桂系军人和广东地方派军人对立。另外,在北江还有滇军两师兵力驻防,由李烈钧率领,是国民党的基本武力。 广东地方派军人有时和国民党联合以对抗桂系,有时又在南方与北方之间、国民党和桂系之间摇摆不定。 两广是在督军团叛变和国会被解散时宣称“自主”的。北京复辟时,桂系便高唱出兵,不过实际上却没有行动,主要是想利用时机以统一广东的军权! 驻粤滇军以及朱庆澜所属的警备军也想北伐,但是桂系不肯给予军事装备。。 广东的桂系既然是统治者,对于滇军和地方武力便吝不予军费,逼得驻防各县的地方军纷纷就地筹饷。朱庆澜以省长名义发行救国公债,滇军则提印花税甚至扣留鸿安公司的鸦片以充军费。桂系便以此为理由打击滇军和朱庆澜。 桂系所搞的自主,完全是一种投机手段,他们认为自主是半独立,在半独立情形下,他们采取联冯倒段的策略。 在国民党方面。 8月18日,孙中山在黄埔公园宴请国会议员,商讨召开国会问题。考虑到来粤议员不足法定人数,决定效法法国大革命前夕第三等级代表举行国民议会的先例,召开“国会非常会议”。25日非常国会开幕,31日通过《中华民国军政府组织大纲》13条,规定中华民国为戡定叛乱、恢复《临时约法》,特组织中华民国军政府。军政府设大元帅一人,元帅三人,由国会非常会议分别选举之。 《临时约法》的效力完全恢复以前,中华民国之行政权由大元帅行使,大元帅对外代表中华民国,元帅协助大元帅筹商政务。军政府设外交、内务、财政、陆军、海军、交通六部。为了适应护法戡乱的战争需要,军政府没有采纳《临临时约法》规定的内阁制,而采取中华革命党《革命方略》中提出的党、政、军权合一的大元帅制方案,实行军事、内政、外交合一的元首制。 9月1日非常国会根据军政府大纲选举大元帅,孙中山当选,次日补选元帅三人。 三位元帅是: 川黔巡阅使王恒岳、两广巡阅使陆荣廷、四川督军唐继尧。 可惜的是这个护法政府根本没有得到西南军人的支持,云南唐继尧不理不睬,而桂系陆荣廷更为冷淡。 至于那位川黔巡阅使王恒岳,更是对这份所谓的任命看都未看! 非常国会选出王恒岳为元帅后,王恒岳迅速去电不受元帅,非常国会和孙大元帅都去电劝勉,同时派章炳麟为劳军使,携带元帅印前往正在贵阳的王恒岳,请王恒岳接受。王恒岳仍然拒绝接受。 王恒岳的态度铁板一块,刀刺不入,水泼不进,让孙中山很是恼怒。 不久孙中山又发布命令唐继尧为川、滇、黔三省靖国军总司令,可是唐继尧哪里肯受这份虚职? 川滇黔三省靖国军总司令?现在四川和贵州都在王恒岳的控制之下,自己这个总司令除了滇军,还能指挥谁去? 好像说好了一般,非常国会选出的三位元帅虽然彼此间明争暗斗,甚至大打出手,可是在对待“元帅”这件事上,却是出奇的保持一致。 在非常国会选出陆荣廷为元帅的当天,陆荣廷致电非常国会表示自己的政见,反对另组政府,主张黎元洪总统复职,同时通电全国声明“以后广东发生任何问题,概不负责”。非常国会对陆荣廷这个态度未敢谴责...... 桂系的广东督军陈炳焜则表示另一种态度,他招待广州报界,解释自己的立场:“冯代总统的地位是合法的,段内阁的地位是非法的,所以我们反段不反冯。” 至于在广州组织军政府问题,他说,“我不能表示赞成的态度,也不愿采取干涉的态度,但是广东人民不能担负军政府和非常国会的经费开支。” 西南实力派的三大军阀王恒岳、陆荣廷、唐继尧对所谓的“护法政府”,采取了完全不合作态度! 西南各路军阀有枪有兵,他们需要的是独霸一方,而军政府方面,却采取了元首制,树立了孙中山在护法政权中的领导地位,他们反而成了配角! 王恒岳是素来不理睬孙文的任何命令的,而陆荣廷与唐继尧对军政府的组织原则及选举结果都非常不满,三人均不肯就元帅职也就在情理之中。 伍廷芳、唐绍仪、程璧光、李烈钧等国民党稳健派人士为求得与西南实力派的合作,也赞成合议制,故这四人也不肯就职。 于是孙中山任命了一批中华革命党的骨干和原同盟会或国民党的激进分子代理各项工作。 这样,军政府实际上成为中华革命党力图领导护法运动的政府,从而决定了它必遭西南军阀的反对的命运! 军政府的成立,标志着护法运动高潮的到来,也标志着南北对峙局面的形成。 段祺瑞继承袁世凯武力统一中国的衣钵,决心以北洋武力镇压西南护法,挑起第二次南北战争。 段祺瑞的敌人是西南军人,包括云南、贵州、四川、广东和广西五省。他的用兵计划准备是先稳住四川,拉拢四川军阀王恒岳,如果王恒岳能够就范,那么便派王恒岳由四川进攻云南,自己由湖南进攻两广。 湖南距离北洋派的占领区最近,本身实力又不强硬,是一个假道的理想地带。段祺瑞打算由湖北、江西两路夹攻湖南,段祺瑞乃决定调淞沪护军使、第十师师长卢永祥为湖南督军。 这时候湖南人唱出“湘人治湘”的口号。在北京的湖南著名人士,如熊希龄、范源濂等也主张湘人治湘,维持现状,反对北军入湘,加以谭延闿以湖南省长而兼督军,颇得湖南人们的拥戴。 可是,这却不是段祺瑞愿意看到的局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五章 你护法,我打仗! 1917年8月6日,段祺瑞派出心腹大将傅良佐代替谭延闿为湖南督军;派其内弟吴光新为长江上游总司令兼四川查办使! 9月9日傅良佐率北洋军到湘后,即下令免除原同盟会会员、零陵镇守使刘建藩和驻衡阳湘军旅长林修梅的职务。18日,刘、林二人联名通电,宣告“自主”,与海军和西南护法各省一致行动。 西南护法各省将湘督易人看作是北洋派进军西南的信号,为了自身利益,保证湖南不落到段祺瑞手里,使其无法饮马珠江,桂系决定派出桂、粤联军80营援助湖南。 10月3日孙中山正式下令讨伐段祺瑞等民国叛逆。 湘省护法军组成以程潜为首的湘南总司令部,粤、桂、湘三省护法军的总目标是会攻长沙。此时,段祺瑞也向北洋军下达了讨伐令,傅良佐任命第八师师长王汝贤为湘南司令、第二十师师长范国璋为副司令,分三路讨伐湘南。 10月6日,北洋军和湘南护法军在湘潭西倪铺接战,护法战争正式爆发! 10月7日,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的滇黔巡阅使王恒岳,忽然宣布: 讨伐云南! 借口? 云南武力对抗护法政府,不听护法政府调遣,不肯北伐! 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要说不把护法政府放在眼里,他王恒岳认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可现在这为川黔巡阅使居然打出了这个个旗号来! 段祺瑞大喜!很显然,他是把王恒岳当成了自己一派! 可还没有等高兴完,王恒岳又通电全国,四川、贵州“自主”。这“自主”,不过是“独立”换了一个比较好听的叫法。 孙文有些急了,这南北之战刚刚开始,王恒岳倒先在西南打了起来! 孙文紧急给王恒岳拍来电报,命令其立即收兵,先行北伐! 可王恒岳压根就没有把这位“大元帅”看在眼里,在给孙文的回电里说到,要想北伐,必先平定内部,唐继尧是段祺瑞的追随者云云云云。 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他王恒岳平了云南,一定率领大军北伐! 眼下桂军、粤军和北洋军激战在湖南,根本就没有功夫来顾及云南的事。 况且最要紧的一点,王恒岳手握精兵,他现在表面上还是支持护法政府的,如果真的把他惹恼了,反戈一击,协助段祺瑞的话,那就大事去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护法政府甚至连谴责电报都不敢发了...... 和过去完全一样,王恒岳在最恰当的时间发动了最恰当的战争! 打在你的节骨眼上,让你想干涉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干涉! 10月7日,在讨伐令下达的当天,南路军蒋百里即组织鲁会攻势。在鲁甸、会泽对滇军发起猛攻。 会泽乃是云南督军唐继尧的老家,在这里,唐继尧放上了两个师的精锐,以第六师师长顾品珍为前敌总指挥! 顾品珍,这位在护国战争中蔡锷的部下,再次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而这次,他的对手不是北洋,是川军! 准备充分的定国军,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以强大之炮火,不断梳理滇军阵地,不断的削弱滇军实力。 眼看如此密集的炮火,顾品珍忍不住长叹道: “若是蔡督还在,王恒岳又焉敢如此嚣张!” 可惜,蔡锷已经不在了,王恒岳在武力统一西南三省的道路上,少了一个最大的对手! 顾品珍忽然想起其实蔡锷当年已经说过: “......王恒岳这个人野心很大,早晚会要统一西南......非要滇、黔、桂、粤联合起来,否则不能抑制王恒岳,切切......” 蔡锷的预言准了,但他想看到的四省联军,却并没有出现。 黔军败了,失去了贵州,而桂军先和滇军打了一仗,现在桂粤联军又在湖南和北洋激战! 想到这,顾品珍就忍不住长长叹息...... “黔军呢?到达指定位置没有?” “没有!” “没有?”顾品珍猛然一回头:“为什么?” 其实不用问,顾品珍也知道这是为什么。 自从黔军进入云南以来,起初大家同仇敌忾,还算相安无事,可是随着桂军撤退,川军暂时停止军事行动,矛盾便开始显现出来。 最主要的矛盾就是军饷问题。 黔军失去了自己的地盘,军饷无法得到保证,只能靠云南方面支援,但云南方面的经济状况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南最主要的经济指出云土,由四川运出去的路线已经被王恒岳切断,这迫使唐继尧只能把更多的云土输送往两广。 云土一旦受到牵制,那么滇军的经济便出现了很大问题。 当年护国军尚且只能在军饷中夹杂大量云土,又何况现在?尤其是在桂军进攻云南之后,经济问题便更加严重了。 枪声一响,黄金万两! 滇军自己的军饷尚且得不到妥善解决,又哪里有力量去管黔军的事? 唐继尧既然不肯管,那黔军就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暂时借给黔军驻扎的地方,很快变得不太平起来。勒索地方,抢劫等恶性事件几乎天天都在发生,弄的地方天怒人怨,一天不得安静。 可是传到唐继尧的耳朵里,唐继尧却只能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黔军要吃饭,要拿饷,自己不能给他们,怎么办? 可是唐继尧的纵容,却让黔军愈发的无法无天起来。甚至和邻近之滇军接连发生冲突,有几次还几乎大打出手。 滇军上下怨声载道,都纷纷要求把黔军赶出去,有的甚至要求武力解决。如果不是定国军忽然开始大举进攻,只怕事情便会进一步激化。 可是,种子却已经埋下了...... “总指挥,黔军要求给他们发饷,不然他们不肯动,我们已经接连催了好几次了。” “算了,不指望他们了,只要不给我们添乱就好。”顾品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炮声骤然变得密集起来。 “让士兵们注意躲避炮火,要找好藏身处。” 顾品珍不断的想像着蔡锷当年是如何指挥军队的,他发誓要在云南,打出和蔡锷一样漂亮的仗来! 可惜,他面对的却是蒋百里! “总指挥,东川,东川!” “慌什么,东川怎么了?”顾品珍皱了一下眉头。 “定国军正在猛攻东川!” “什么!”顾品珍几乎跳了起来。 “东川告急,告急!” 顾品珍一下坐到了椅子上! 东川!定国军竟然去打东川了! 滇军在鲁甸和会泽一字排开,定国军也摆出决战架势,可他们却根本不想打什么鲁会决战! 东川一旦丢失,滇军势必将被切断后路! “放弃鲁甸,调第七师防御会泽,第六师迅速回援东川!” “是!” ...... “报告参谋长,滇军第七师放弃鲁甸!” “知道了。”蒋百里平静地说道:“让谢水向第一师占领鲁甸,李逸风第二师,警卫师对会泽发起攻击,让佯攻东川的部队,拉到武定去,牵着滇军的鼻子走。让贵州方面的第四师,摆出攻击隆林,威胁昆明的架势,彻底打乱滇军部署!” “是!” 蒋百里扔掉了手里的笔,朝外面看一眼:“把指挥部搬到鲁甸去!” 没有费一枪一弹,蒋百里就得到了鲁甸。 一切都在牵着顾品珍的鼻子走,当蒋百里进入鲁甸的时候,谢水向的第一师已经控制住了全城。 “报告参谋长,我第一师无伤亡,只是在进鲁甸的时候,一个连长扭了脚!” 蒋百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参谋长,一枪一弹不发就得了鲁甸,这仗也只有你打得出来了。”谢水向很有一些“谄媚”地道:“怪不得恒帅能放心的呆在贵阳呢。” “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蒋百里收起了笑脸:“继续大范围的调动,让滇军草木皆兵,我要顶多再有一天,会泽也会被顾品珍主动放弃的。” “一枪不放,这个鲁会攻势便结束了?”谢水向摸了摸脑袋,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松坡还在,一定会看出里面问题的。”蒋百里似乎又想到了自己的好友蔡锷:“正面集中兵力,大规模的调兵遣将,为的只是夺取鲁甸和会泽这两个地方?松坡必然不会上当。” 谢水向默默的点了头。 恒帅之所以让参谋长指挥南路军,自己根本不管不问,是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云南自从蔡锷一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是参谋长的对手了。 顾品珍不行,唐继尧也同样不行! 蒋百里定了下神:“集中起全部机枪,对着会泽猛烈扫射,要打的猛,打的迅急,但不要进攻,扰乱滇军心神,再让武定、隆林两个方向的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是!”谢水向大声答道 “给恒帅发电......”蒋百里想了一下: “可派遣一旅,沿隆林、丘北、文山一路进攻,扰乱滇军,威胁昆明,则不用一月,云南问题可以解决!” 对于云南问题,蒋百里早就已经胸有成竹,他现在唯一要面对的只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取得最满意的结果而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六章 突发情况 “第七旅旅长刘昭承!” “到!” “由隆林出发,沿丘北一路打上去!” “是!” “立即出发。” “是!” 刘昭承敬了一个军礼,一转身,离开了这里。 10月8日,刘昭承之第七旅由隆林出发,向丘北方向急速前进。这个时候的滇军主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从会泽到昆明一线,没有力量再行抽兵。丘北等地,几乎已经成为空城。 踏进丘北,兵不血刃的刘昭承,看到城里好像就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战争一般。 这里是个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僮族人、彝族人、回族人,比比皆是。 这一点刘昭承是特别注意的,在部队入城的时候,特别再三交代了要尊重当地少数民族风俗习性,避免发生矛盾,为恒帅未来的到来增加麻烦。 当地人看到军队的时候,眼里透着冷漠、麻木,偶尔看上一眼,和军人的眼睛四目相对,很快又会收回目光,埋头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只有几个拖着鼻涕的小孩子,好奇的看着从城里路过的这些当兵的,有些胆子大的,甚至还跟在部队边上一齐朝前走着, 刘昭承从马上下来,拉住了一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阿勒。”尽管孩子有些畏惧,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阿勒。”刘昭承点了点头:“你家的大人呢?” “阿爸死了,阿妈病了。”阿勒神色暗淡地道。 “哦。”刘昭承想了一下:“带我去看看你的阿妈好吧?” 阿勒蹦蹦跳跳的带着刘昭承来到自己家中,一间低矮破旧的草房,门板都已经掉了,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边。 刘昭承朝那指了下:“帮他们修好!” 住在周围的人,看到那么多当兵的进来,起先都害怕的躲在屋里,可发现这些当兵的非但没有恶意,反而还帮着阿勒家修起了门板,都有一些好奇,先是从门缝里悄悄的偷看,接着大着胆子纷纷从家里走了出来。 那些当兵的朝他们和蔼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门板上。 屋子里,刘昭承看了一看,屋子里到处都在漏风,根本没有一样值钱的家当,灶台和住人的地方在一起。上面放着一只破碗,里面黑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一床破破烂烂的被子盖在身上,看家里来了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刘昭承急忙摆了摆手:“不用起来,好好养病。来人,把医务官叫来!” “长官,谢谢,谢谢......” 几个乡民走进了屋子,不声不响,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那里。 一会,医务官走了进来,检查了一下,是急性寒热,留下了药,嘱咐按时吃,等两天就没有下床了。 那女人一迭声的谢个不停,看那样子,眼泪都似乎要流出来了。 刘昭承挖出了几块大洋,放到了女人的身边:“好好养病。”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一出去,看到不光方才屋子里的几个乡民都出来了,而且屋子外也呆满了人。 “长官,帮我家媳妇看看病吧。” “长官,我家娃子病了好几天了,求求你,行行好。” 刘昭承没有任何迟疑,让医务官随着这些乡民一起过去。 乡民们的态度完全变了,一个人端来了一碗水:“长官,您喝水。” 刘昭承微笑着接过了水:“谢谢!” 乡民们把刘昭承围在了中间,好奇的问这问那,刘昭承不厌其烦,一一解释,告诉他们,自己是定国军,是川黔巡阅使王恒岳派来的。 乡民们不知道什么是“定国军”,也不知道谁是“川黔巡阅使”,可他们知道,这些当兵的都是好人。 “长官,你是好人,和前两天在这的部队不一样......”一个乡民说道。 “哦?”刘昭承的目光一下投到了他的身上:“前两天这有部队?” “是,一到这里,把一点吃的都给抢光了,我们和他们争辩几声,他们拿起枪托就打,好几个人都被他们打伤了。” “现在他们呢?” “昨天走了,说是什么要到昆明去。” 刘昭承眉头皱了一下:“他们有多少人,能追上他们吗?” “大概几百个人的样子,能不能追上不太好说。” “能!” 一个声音响起,刘昭承回头一看,是阿勒。 阿勒走了过来:“长官,他们有个当官的也抓住了我,还打我,问我从这到昆明怎么走最近,我气他们打我,就故意给他们指了一条错道。他们只会越走越远,要想去昆明,还得折回来!” “好!”刘昭承大喜,站起来摸了下阿勒的头:“阿勒,要是能追上他们,你立了大功了!” “长官,你要追他们,我给你们带路!” “你?”刘昭承迟疑了下。 “恩!”阿勒用力点了点头。 边上有村民说道:“长官,让阿勒带你们去吧,这里的路他都熟!” 刘昭承点了点头:“阿勒,辛苦你了。” “长官,你们那还要人不?你瞧我身子壮,抗枪打仗没有问题。” “是啊,长官,大家肚子都吃不饱,带上我们吧,听说当兵能吃到饱饭。” 刘昭承让大家安静了下来:“只要符合条件的,我们都要,但我不行,我得继续打仗去。你们记得我,我是定国军第七旅旅长刘昭承,将来等到云南的仗打结束了,你们来找我!” ...... 阿勒没有骗人,他对这一带的环境实在是太熟悉了。 之前从丘北经过的那支部队,在什么地方停留过,从什么地方路过,阿勒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判断的清清楚楚。 “长官,再往前走就是马关了,他们一定会发现走错了路,一定会转回来的。”阿勒非常肯定地道。 “好!”刘昭承摸了一下阿勒的脑袋:“阿勒,你的任务完成了,先回去吧,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 “长官......”阿勒乞求的抬起了头:“带上我吧,我能帮你抗枪,能帮你擦鞋,我什么都能做!我和阿妈说好了,阿妈说长官如果能收留我,就跟着长官。家里,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刘昭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轻轻的摸着阿勒的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 “他妈的,那个小王八蛋,老子还以为抓个小娃子,不能骗老子,结果他妈的骗老子走了那么多的冤枉路!”齐长宽骂骂咧咧的边走边骂。 “营长,那些都是刁民,等回去了,好好的重新收拾收拾他们!” 齐长宽越想越是恼怒,等到回了丘北,非把那些个刁民一个个的都收拾了不可! 擦了头汗,正想说话,边上忽然“劈里啪啦”的响起了枪声,齐长宽和手下的士兵一惊,正想反抗,无数的士兵已经冲了出来! “投降,投降!” 齐长宽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毫不犹豫,“当机立断”的举起了手。 刘昭承握着阿勒的手,慢慢的走了过来,阿勒一看到曾经当过自己的齐长宽,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 “姓名,番号。”刘昭承冷冷的问道。 “报告,黔军第二旅第四团第二营营长齐长宽。” “黔军的?到这里来做什么、?”刘昭承皱了一下眉头。 “报告长官,我们进入云南之后,唐继尧不管我们死活,鄙部奉命驻扎隆林,防范定国军,但又没饷没吃的,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解决,后来接到胡英旅长的命令,让我们立刻撤出隆林,秘密,秘密向昆明进发......” “秘密向昆明进发?”刘昭承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齐长宽朝边上看了一眼:“长官,请借一步说话。” 走到一边,齐长宽小声说道:“长官,卑职是胡英旅长的妹夫,因此知道一些内幕。黔军自从到云南后,补给之类的一律没有得到补充,下面已经非常不满了,而且我们经常和滇军起冲突,所以胡英和王文华、何应钦几个人商量了,准备趁着定国军进攻云南之时,进入昆明,然后一举驱逐唐继尧。” 刘昭承吃了一惊:“当真?” “当真,千真万确!”齐长宽赶紧说道:“卑职就是奉命秘密到达昆明的,只是我们不认得路,这才到了这里。” 刘昭承在那沉吟了会:“按照你的估计,黔军主力现在到哪了?” “如果快的话,大概明天,最晚后天就能到达昆明!” “齐长宽,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行动?” “愿意,愿意!” “好!”刘昭承略略抬高了一些声音:“只要你真心和我们合作,我保证不杀你!”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刘昭承把饶国华这几个团长叫到了自己身边,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昆明必然有变,我准备让部分弟兄换上黔军军服,突袭昆明,趁乱寻找机会。” “旅长,那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任务是死的,现在情况有变,突袭昆明,机不可失,如果有任何变故,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全部的责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七章 昆明风云 (上) 会泽方向的战斗看起来非常热闹! 大炮、机枪,什么样的武器都用上了,可就是不见定国军进攻。 滇军从顾品珍到下面的士兵,完全摸不着定国军的真实用意。 鲁甸已经丢了,丢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顾品珍拱手送上的,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一旦东川被敌人突破,那什么都完了。 可是当回援的第六师到达东川的时候,敌人却早已没了影子。 接着,武定方面又传来了告急声。 第六师又匆匆忙忙的直奔武定,可是就和在东川一样,等第六师到达武定的时候,定国军又“跑”了。 定国军究竟想做什么?究竟想打哪里?顾品珍一头雾水。 对面的敌人越是不打,顾品珍心里就越是担心。也许一个自己不知道的阴谋,正在悄悄展开。 进,对方人多势众,武器精良;退,万一对方趁势掩杀过来,怎么办? 僵持了足足一天,顾品珍在会泽决战的决心终于彻底动摇! 处处都是陷阱,处处都是漏洞,定国军可以选择在任何一个地方进行突破,而凭借自己手上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进行全局防御! 撤...... 顾品珍到底还是下了这样的决心。 放弃会泽,撤退到武定、嵩明、黔西,那里背靠昆明,互相呼应,再也不必忍受这样的提心吊胆了。 第七师全部撤离了会泽,让人庆幸的是,定国军并没有展开追击。 随后,顾品珍下令,第六师也放弃来回调动,布置在武定一线,与第七师形成犄角之势,抵挡定国军的进攻! 蒋百里再一次成功了! 从鲁甸到会泽,蒋百里仅仅用骚扰和疑兵战术,不费吹灰之力的获得了这两个地方,昆明的门户已经被打开了! 而顾品珍精心准备的鲁会决战,也被轻易的粉碎,化为泡影...... 如果顾品珍知道了蒋百里的战术,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可惜在战场上,永远也都不会出现如果...... “以第六师控制嵩明,集中第二师,第三师、第五师、警卫师,对武定发起强攻!”得到会泽的蒋百里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之前的鲁甸和会泽,蒋百里用的是疑兵,而现在,滇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强攻的时候到了! 迷惑敌人的时候,虚虚实实在,一旦下定强攻决心,则必然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击溃敌人! 10月11日,蒋百里集中起四个主力师的力量,对武定之滇军第六师发起强攻! 第六师是顾品珍的老底子,是滇军精锐中的精锐。但正是这样一支精锐的部队,面对定国军疯狂的炮火,精良的武器,和接近五比一的人数优势,从战斗的一开始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蒋百里没有留后手,而是从战斗一开始便把手里的全部主力扔到了战场之上。 “云南之战关键在于一个快字,必须要在桂军和粤军在湖南与北洋对峙之时解决!一旦拖延下去,局势必然有变!” 这是在云南之战开始前,王恒岳再三交代过的! 快,这仗关键就在一个“快”字上! 山呼海啸的进攻让武定完全淹没到了绝望之中! 大炮的轰鸣不断削弱着敌人的防御工事,那些用来拉大炮的骡马,也都被这疯狂的炮声所惊吓,不断的发出了“咴咴”的鸣叫。 滇军的士兵蜷缩在战壕里,完全不敢抬头。只要略微露出一些,那些呼啸而来的炮弹便会将他们淹没。 定国军的士兵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层层叠叠的冲了上来,一条条的火舌,从他们的枪口中喷泻而出,然后如同天下的雨点,劈劈啪啪的落在阵地之上,飞溅起无数的尘土碎石。 滇军面前组织起了一些反击,但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定国军士兵,迅速趴伏下来,接着负责掩护的机枪再度开火,趁着滇军被压制住的瞬间,一排定国军士兵站了起来,手用力的挥出,一排的手榴弹,带着尖利的呼啸,可怕的落了下来。 爆炸声把一切都淹没,火光包围着周围...... 滇军终于顶不住了,尽管他们的伤亡并不高,但是这样歧视的攻击,给予人信心和士气上的打击是巨大的。 没有任何人的命令,在定国军第一次冲锋开始没有多久,滇军第六师放弃了武定...... 攻如雷霆!攻如疾风! 夺取武定的蒋百里,没有任何停留,迅速兵锋直指嵩明。 援军!援军!面对定国军摧枯拉朽的攻势,顾品珍全部的希望都放到了这两个字上,但是援军在哪里? 面对着朝着嵩明逐渐压上来的定国军,顾品珍真的有些绝望了...... ...... 前线的战局,也不断的传到了唐继尧的耳中。 “督军,顾品珍又来要援军了。”第二军军长赵又新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一脸忧色。 “援军,我到哪去找援军给他?”唐继尧心烦意乱地道:“让顾品珍一定要顶住,顶住!鲁甸、会泽那么轻易的就丢了,嵩明再也任何闪失,定国军的大炮就可以架到我的鼻子下了!” “督军,指挥定国军的是蒋百里。”赵又新迟疑了下:“此人就连蔡督当年都推崇有加,王恒岳用此人打云南,志在必得。” 唐继尧呼了口气,坐了下来。 危局,现在已是一片危局,如果再不尽早想到解决办法,也许自己就要和刘显世一样不得不通电下野了。 可是,现在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还有件事。”赵又新显得忧心忡忡:“我们让黔军支援前线,但王文华非但没有执行,还把黔军秘密的朝昆明运动,此时昆明城里已经有部分黔军进入,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唐继尧猛然抬起了头问道。 “我担心黔军会有变乱!” “混帐!”唐继尧恼怒的叫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知道联合起来对付定国军,难道还真的想自家人反了吗?” “王文华当初在贵州的时候,就有威逼他舅舅刘显世的意图,现在在云南更是不得不妨。”赵又新皱着眉头道:“因此我想把第二军的两个师,一个安放在昆明城外,一个放在昆明城内,如果王文华他们着有异动,我们也好有所防备。” 唐继尧叹了口气,然后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接着站起,目露凶光: “当初王文华走投无路,我这才收留了他,今日他想反我?他不仁,我不义。又新,不管他们是不是想反,不听军令就是一罪,提前动手解决他们!” “是!” ...... 在唐继尧准备对黔军的动手的时候,王文华、何应钦也做好了对滇军动手的准备! 他们并不是没有感念过唐继尧的恩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的激化,这份原有的感恩却逐渐变成了强烈的怨愤。 没有军饷,没有补给,却还要自己去为云南打仗,这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吗? 当何应钦提出夺取昆明,驱逐唐继尧这一计划的时候,王文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何应钦的整个计划,是将自己的第三旅分批送进昆明,以王文华的第五旅,胡英的第二旅,和第六旅一起,秘密运动到昆明附近。 由第三旅在昆明城内突然动手,一部突袭督军府,能够生擒唐继尧最好,不能生擒,也可造成城内混乱。一部则控制城门。 而城外的几个旅,则在王文华的统一指挥下,进入昆明,继而控制整个局势。 一旦能够控制昆明成功,罢免了唐继尧,则可以指挥起整个滇军,与定国军决一死战! 至于在他们成功之前,云南的局势会发展到怎样,定国军会不会大到昆明,已经不是他们所能考虑的了。 “总指挥,唐继尧好像发现了我们的行动,正在那里不断调集兵力!”何应钦匆匆走进来道。 “怎么办?”王文华似乎有些失措。 何应钦眨了一下眼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拼了!总指挥,事到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还是按照之前商定好的,你在城外指挥,我立刻进城,提前动手!” “敬之。”王文华握住了他的手,有些感动:“你甘冒奇险,进入昆明,这事不成功,则大家成仁,若能成功,我绝忘不了你的恩情!” 何应钦跺了下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不要说成功了如何如何,现在先得保住我们的脑袋!” 王文华点了点头:“敬之,放心吧,无论你在城内能不能得手,我都会尽全力对昆明展开攻击,这次要死大家死在一起!” 何应钦敬了一个军礼,匆忙的离开了这里。 定国军正在步步紧逼,而在云南,在昆明,一场变故却在悄悄的发生。这会对云南局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起码,云南自己要新从内部乱了。 也许连老天爷都在帮着那个远在贵阳的王恒岳吧,让他的统一西南之路变得更加顺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八章 昆明风云 (中) 王恒岳坐在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轻轻晃动着身子,接受着身边玛格丽特的采访。 从自己当队官开始,说到荣县独立,再说到成为川黔巡阅使,当中有些是玛格丽特知道的,有些是玛格丽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 这个年轻的让人羡慕的两省最高军政长官,这个时候就好像在和自己家里人拉家常一般。 什么都说,没有什么大纲,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往往会现在还说着一个话题,一转眼又要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玛格丽特也非常认真小心的记录着,这个年轻大帅的成长过程,也许就点在这支离破碎的点点滴滴之中看出来。 玛格丽特总想弄明白,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年轻人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功,但越是随着对王恒岳的认识加深,却越没有头绪。一切对于王恒岳来说,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 从队官到大帅,这条路上对于他来说似乎只有一个字: 等! 等着别人犯错,等着别人出现破绽,然后他就像一只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猎物的狼一般,趁着猎物犯错的那一瞬间,凶猛的扑出,一口咬在对方的要害上,夺取对方的性命! 听起来非常简单容易,但要做到这一步,却实在太难太难了。 王庆露走了进来,看到面前的模样,站在了那里,一句话也都不说。 “王省长,你们谈吧,我的采访结束了。”玛格丽特收好了本子,站了起来。 这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在,什么时候该走。 “走好,玛格丽特小姐。”王庆露彬彬有礼的让出了道路。 王恒岳让自己的部下坐了下来:“什么事?” “参谋长在云南发起攻势,连战连捷,势如破竹。”王庆露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云南方面的情况:“另外,刚刚接到情报局的消息,黔军秘密进入昆明,似乎有所异动。” 王恒岳好像早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样局面的发生。 当初放黔军出去,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一山不容二虎,情况危急的时候,两只老虎会联合起来对付猎人,但两只老虎永远不可能一直和睦相处下去的。 “恒帅,要不要命令前线的部队抓住这个机会?” 王恒岳想了下,摇了摇头:“我说过了,任何情报我这里一份,前线指挥官一份,参谋长会知道这个消息的。我让参谋长全权负责云南战事,全权的意思,是我绝不干涉,他打的好也好,打的不好也罢,一切都由他来负责。” 王庆露明白了恒帅的意思,这是一种信任。 太多的说过“全权负责”,但却总喜欢干涉,但恒帅不一样,说放权就放权。 “槐昭,云南控制在我们手里,是早晚的事情。”王恒岳停止了躺椅的晃动:“我现在考虑的,是云南到我们手中之后,两广必然不满,他们必然要和孙文联合起来,我们的新的敌人出现了。” 王庆露一笑:“恒帅面前有过许多敌人,他们一个个的倒下,再多一个敌人,其实也没有什么。” 王恒岳没有说话。 一个敌人打倒了,又一个敌人出现了,这些年来,自己始终都在不断的和不同的敌人斗着,就算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够站到中国权利的最顶峰,也一样还会有新的敌人出现。 小军阀? 王恒岳想到这三个字,忽然笑了。 当初,自己想的不过是当个隐藏在大人物身后的小人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却站到了历史大舞台的风口浪尖,自己具备了决定无数人生死,甚至是改变历史进程的能力,这对于自己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小人物,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让越少注意到自己的人越多越好,但大人物却完全不同了,自己将成为被攻击目标,自己从暗处站到了明处。 过去是自己拿冷枪来射别人,而现在正好倒了个个,加倍小心了必须,不然自己就会和那些倒在自己面前的对手一样莫名其妙的倒下...... ...... 昆明。 10月15日。 滇军、黔军之间的内讧如约而来! 从凌晨开始,黔军抢先动手,提前进入昆明的黔军第三旅,在何应钦的指挥下,忽然对督军府发起进攻。 尽管比预想中的叛乱时间提前而显得略有一些慌乱,但已经有了防备的滇军,还是在第一时间发起了反扑。 枪声在昆明城里响起! 在定国军席卷云南之机,滇黔之间的矛盾却终于上升到了必须以武力解决的地步!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混战!双方先是在督军府周围大打出手,黔军两次进攻都被滇军击溃,但是在城门防线,黔军却取得了成功。 控制住了城门,在城外早就按捺不住的王文华,立刻指挥全部队伍进入昆明。 乱了,昆明城里乱成了一团! 黔军进城,滇军反扑,原本的“一家人”,现在却在昆明这座美丽的城市里大打出手。 枪声刺耳的响起,子弹在空中横飞,那些炸弹,毫不留情的在昆明城内到处乱炸。 民众惊慌的躲在自己的家中,乞求着菩萨保佑。 任何的战争,第一受苦的总是民众。 一队黔军士兵冲进了城,领头的军官抓住了一个士兵,领头的那个声色俱厉地道:“旅长呢?” “旅长?”士兵怔了一下:“何旅长?” “对,何旅长!” “他妈的,滇军开始反击了,何旅长正带着弟兄们在广大盛洋行那里抵抗!” “滚,叫人来,支援何旅长!”饶国华放开了士兵,踹了他一加,等到那个黔军士兵跑了,饶国华一转身:“立刻去通知旅长,我们已经进城,城里太乱,我们给他来个火上浇油!” “是!” 饶国华掏出枪来,对着天上“砰砰”放了两枪: “唐继尧跑了,唐继尧跑了!” “唐继尧跑了,唐继尧跑了!” 所有的士兵一齐大声叫了出来。 没有多少时候,昆明街头到处响起了这样的呼声...... ...... “参谋长,刚接到的情报,昆明有可能发生内讧!” 蒋百里在那沉吟了下:“我们有没有部队在昆明附近?” “不清楚,现在云南战场乱得很!” 蒋百里猛然叫道:“贾浩洋!” “到!” “你亲自率领一个团,不管正面战场,强行军奔赴昆明!” “是!” 乱了,不光是昆明乱了,整个云南战场也都乱了! 昆明的人不知道前线打的怎么样了,前线的人也不知道昆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在这乱成一团的时刻,考验的是双方指挥官对于局势的判断,和及时做出的调整...... ...... “什么?唐继尧跑了?这情况可靠吗?” 当听到这个消息,何应钦怔在那里。 “旅长,我们也不清楚,就是听到街上大家都在那里这么叫着。” 何应钦在那急速转动了下眼睛:“不管消息是不是真的,要让弟兄们全部知道这些消息,告诉他们,唐继尧跑了,昆明是我们的了!” 话才说完,侧耳听去,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外面又在叫什么?” “好像,好像是在叫王文华死了......” “放屁!”何应钦忍不住骂了起来。可嘴里这么骂,心中却有一些忐忑。现在昆明乱成这个样子,万一王文华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忽然对面那些正在进攻的滇军又发出了一片欢呼: “何应钦死了,何应钦死了!” “放屁,混帐!”何应钦呆若木鸡,挥动着手枪大声吼道:“老子还在这里,老子还没有死呢!” 乱得一塌糊涂,谁都知道究竟谁跑了,谁被抓了。 一会,滇军督军府后忽然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让滇军一片混乱,忙不迭的分出部队去察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正当黔军以为自己援军到的时候,身后却猛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惹得黔军大乱,纷纷掉转枪口。 这究竟是谁在打谁?究竟在昆明城里有多少部队在? 唐继尧一头雾水,王文华一头雾水,何应钦同样也是一头雾水,这他妈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够给他们答案! 饶国华带着兄弟们才在黔军身后放了一通乱枪,很快又带着弟兄们撤了下来,正想喘口,气,忽然看到一小队滇军不知道怎么出现。 一声“打”字,弟兄们手里的武器一齐开火,“劈里啪啦”的枪声响成一片。 才打了一会,滇军周围一片喊杀声,成群的黔军冲了过来,只一小会功夫,这些滇军便放下了武器。 “我们是胡旅长第二旅的,你们哪一部分的!” 饶国华站了起来:“我们是何旅长的人,弟兄,多谢了啊!” 带队的黔军营长走了过来,扔给了饶国华一枝烟:“他妈的,这仗打的,哎,听说你们何旅长阵亡了?” “我也不知道,这乱成这样的都找不到长官了。”饶国华一摊手,有些无奈地道:“你们那呢,情况怎么样?” “还能够怎么样,反正我们就不知道究竟该怎么个打法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九章 昆明风云 (下) 昆明乱了,云南乱了! 谁也无法给出答案,昆明城里到底怎么样了。 而一会传来的“唐继尧跑了”,一会传来的“王文华死了”,也让滇黔两军人人内心惶惶,谁都无心恋战。 胡英第二旅旅部。 胡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那焦虑不堪的走来走去。 这个该死的仗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打下去才好了。互相之间已经失去了联系,所有的情报完全是凭借着街上那些人的叫喊声才得知的。至于真假?鬼才知道! “报告旅长,我们找到第三旅的一部兄弟!” 胡英一听大喜:“带进来!” “第三旅”的那个军官才走进来,胡英已经急匆匆的问道:“你们何旅长怎么样了?” “不知道!”饶国华一个立正:“我们被滇军冲了一下,冲散了,后来也是听说何旅长阵亡了,不过消息恐怕不确实,因为何旅长才下达过命令,督军府的左侧已经被炸开了一个缺口,何旅长准备带着弟兄们冲上去,生擒唐继尧!” “什么,督军府被炸开了缺口?” “是的,千真万确!” “他妈的,何应钦,你这是想独吞功劳啊!”胡英一听就来了气:“全体集合,不能让第三旅把肉都给吃了!” 看着胡英带着部下急匆匆的离开,饶国华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 “旅长,昆明城里到处都是枪声,情况不明,饶团长他们也暂时失去联系!” 刘昭承点了点头,目前的情况是在自己预料中的。 拿起望远镜朝前看了一会:“命令,全旅出动,从左右两翼压上去,一定要控制住城门,这是关键!” “是!” “行动!” ...... “胡英,你怎么上来了?” 乱成一片的战场,让匆匆赶来准备“抢肉吃”的胡英目瞪口呆。第三旅正在蒙受着滇军凶猛的反扑,哪里有一点攻克督军府的样子? “我炸开了督军府?”何应钦张大了嘴:“简直是在胡说八道,你看看我,滇军疯了一样扑了过来,我自顾不暇,哪里能够占领什么督军府!” “他妈的,上当了!”胡英终于反应了过来,忽然明白了什么:“何旅长,出问题了,怕是定国军已经进来了!” 这个消息让何应钦脸上一片惨白。 定国军进来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旅长,城门遭到攻击,总指挥那顶不住了,要求立刻支援!” 何应钦脑子里一阵眩晕,当真怕什么来什么! “老何,看来情况不太对啊。”胡英阴沉着脸道。 何应钦也从震惊中醒了过来,他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在那来回走了两步:“胡旅长,情况不太对了,定国军已经混入城内,而且他们有力量对城门发起强攻了,说明来了不少,得为自己留后路了。” 胡英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在军队里混得时间很长了的职业军人,这样的局面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过! “老何,唐继尧的督军府防范森严,而且滇军正从两边包抄过来,现在定国军又进城了,看来我们是不成的了。”胡英冷笑了声:“当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有灵犀的点了下头...... ...... 同一时刻,唐继尧也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对! 黔军的叛乱是在意料中的事,并且自己也已经做了充分准备,平定叛乱并不难,但现在情况发展的却似乎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赵又新带来的消息,印证了唐继尧可怕的想法: 定国军,似乎已经进城了! 这是一个让唐继尧无法接受的噩耗,他甚至想过,宁可让昆明落到黔军手里,也不愿把昆明交给王恒岳! “我已经派人去打探过了,黔军已经向城门方向运动,王文华的部队似乎已经和对方交手!” “凤阶,情况危急了啊。”唐继尧忧心忡忡:“现在城里有我们滇军,有黔军,川军又趁乱进入,这昆明怕......” “督军,事情还有挽救余地。”赵又新倒显得非常镇静:“在昆明我们手里还有两个师,足够继续坚持下去,我建议用一个师控制昆明,把黔军和川军逼在城门一带,让其自相残杀,然后再调动昆明城外的一个师对其形成合围之势!” 唐继尧在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凤阶,你去指挥,在这里给我留下一个卫队就可以了。” “但是,万一......”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万一!”唐继尧苦笑了下:“昆明不能守住,我这个督军府难道便能守住?凤阶,你的责任重大,无论如何都要把敌人阻挡在昆明城外!” ...... 昆明城门附近,已经陷入到了一片战火之中。 战斗完全脱离了王文华的想像。督军府并没有被攻占,唐继尧也没有被抓到,而现在自己却又遭到了敌人的攻击! 士气已经有些混乱,士兵们在那盲目的开着枪,但脸上的惊慌却根本无法掩饰得住。 对方的攻势很猛,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外沿阵地,被对方一个突击已经冲散。万一这个时候城内的滇军再趁势反扑,那一切就完了! “报告,何旅长和胡旅长来了!” “是吗?快请!”焦虑中的王文华一下来了精神,急忙说道。 眼看何应钦和胡英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王文华快步迎了上去:“城内的情况怎么样了?” “总指挥,唐继尧已经被我们抓住,赵又新也跑了!” “啊!好,好!”王文华一下变得亢奋起来,接连说了几个“好”字,兴奋的手舞足蹈:“唐继尧被抓了,好,好,昆明落到我们手里了!” “轰、轰”两声,外面的阵地响起了爆炸,这才终于让王文华从狂喜中清醒过来,现在自己的对面还有着大量的敌人! “何旅长,胡旅长,唐继尧是被抓住了,但那里的敌人怎么办?” 何应钦和胡英互相交换了下眼神:“总指挥,有个办法可退兵!” “说,快说!”王文华惊喜地道。 何应钦沉默了下:“只有一个办法,把你交给定国军!” “什么?” 大惊失色之中,何应钦和胡英带来的卫队,已经快捷无比的接触了王文华卫队的武装,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何应钦,胡英,你们想做什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王文华暴怒的叫道。 “借总指挥一用。”何应钦微微笑了一下:“定国军已经到达昆明,我们无法攻占督军府,穷途末路之下,只能抓住总指挥去请功了。” “畜生,畜生!”王文华瞠目结舌,好半天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何应钦,我把自己的妹妹都嫁给了你,你居然这么对待我?” 何应钦根本没有被他的态度影响:“大舅子,我很感谢你把自己的妹妹嫁给我,可是现在危难之机,为了我和弟兄们的前途考虑,我也不得不如此了,不过放心,我总要保着你的性命才是......” 说着一挥手:“来人,把总指挥看住了!” ...... “旅长,你看!” 对面的枪声一下停了,顺着部下手指的方向看去,刘昭承看到一个当官的举着白旗,手在那不断挥动着,朝着这里走来。 “警戒!” 刘昭承抬了下手。 军官被带到了面前,对刘昭承一个敬礼:“黔军第二旅旅长胡英!” “胡旅长!我是定国军第四师第七旅旅长刘昭承。”刘昭承回了一个礼,有些吃惊:“胡旅长此来有何贵干?” 胡英胸膛挺得笔直:“刘旅长,云南境内战火弥漫,民不聊生,非我等军人愿意看到,我等欲结束战争,恢复云南和平,奈云南督军唐继尧和黔军指挥王文华执意不肯,我等无奈,只能扣押了王文华,战场起义,特来和贵部商谈事宜!”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没有任何征召的就战场起义了? 刘昭承在那想了一下:“胡旅长,起义部队有多少?” “我的第二旅,何应钦的第三旅,现在王文华亲自指挥的第五混成旅大部也在我们掌握之中!” “城内的情况呢?” “滇军仍在抵抗,大约有一个师的样子!” 刘昭承点了点头:“胡旅长,你们战场起义,即为我定国军的一份子,请你部继续控制城门,等待我旅接受。何旅长的部队,严密防范昆明方向滇军部队!” “是!” 这个时候的胡英和何应钦,决心是非常大的。 先是背叛了滇军,再背叛了王文华,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只有把自己的命运和定国军牢牢的捆绑在一起了。 而昆明的突发状况,也完全出乎刘昭承的想像,原本想像中的恶战并没有到来,城门轻而易举的落到了自己手中。黔军的忽然倒戈,帮了定国军的大忙。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坚守住这里,然后等待大部队的到来了。 昆明的枪声再度变得密集起来,但是,离云南之战的结束已经并不远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章 平定云南之最后一战 云南之战从昆明内乱开始,便已经注定了其结局! 在嵩明的顾品珍,当得知昆明内战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他很清楚的知道: 一切,都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云南之战的失败,对于滇军来说再也无法避免,而自己能够做的,只是尽到一个军人最后的本分而已。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军人的荣誉失去。 蒋百里已经派人来劝说过自己投降,但自己拒绝了,不为别的,为的只是两个看起来有些荒唐幼稚的字: 荣誉! 在别人眼里也许这两个字不算什么,但在自己眼里,却没有什么比这更珍贵了! 蒋百里也有一些无奈,自己可以取得战场上的胜利,但却无法改变一个真正军人的决心。 而正在蒋百里准备下名对嵩明展开最后猛攻的时候,贵州方面王恒岳给顾品珍的一封信却到了。 蒋百里派人把这封信送到了顾品珍的手上...... “筱斋先生台启......” 顾品珍打开了信,上面是王恒岳亲笔写给自己的: “昔日护国之役,先生忠勇奋战,奋不顾死,大败北洋,可歌可泣,国家民族永世不忘。今日先生为捍卫云南,以孤军之势犹自奋战,精神感动天地...... 恒岳非为一己之私,欲谋滇地,而为大西南计。当今全国大乱,西南偏居一隅,分则不能自保,合则能够自强......先生即便不珍惜......” 顾品珍把自己关在指挥部里整整半日,没有人知道这位前敌总指挥在想什么。 而定国军的攻势,也忽然一下停了,似乎也在那配合着王恒岳,在做着争取顾品珍的最后努力...... 当日,在天色渐晚的时候,顾品珍终于从自己的指挥部里走了出来,他把自己全部的团以上军官都召集到了自己身边,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准备和定国军和谈。” 没有人接口说话,谁都知道“和谈”这意味着什么。 “战争对于我们已经结束。”顾品珍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沉重:“在我们的对面,聚集着实力远远超过我们的部队,光是开炮,就能够把我们这里轰平,我是决意去死的了,以报效当初蔡督对我的栽培之恩,但是王恒岳给我来了一封信,他在上面问我,即使我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难道也不珍惜滇军千千万士兵的生命吗......”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原本无论王恒岳如何巧舌如簧,我也不会动心的,可偏偏就这句话打动了我。死我一人,无足轻重,但滇军那么多兄弟,在明知必然会失败的情况下,又何必陪着我一起去死?结束了,战争该结束了,王恒岳既然要要统一云南,就让他统一去吧......” 当顾品珍说完了这些话,他就好像卸下了千斤重的包裹一样...... 1917年10月16日,在昆明变乱发生的次日,滇军前敌总指挥顾品珍,下令部队停止射击,并派出谈判代表与川军进行谈判。 蒋百里接受了顾品珍提出的善待滇军,对滇军将士生命给予充分保证和尊敬的等八项条件。 次后,滇军前敌总指挥顾品珍下令前线滇军停止武力抵抗,驻守原地,等待定国军接收阵地...... 前线的战争,结束了。 蒋百里和顾品珍见面的时候,非常平静,顾品珍甚至还以对待上司之礼,郑重的对蒋百里行了一个军礼! 蔡锷是自己的老上司,蒋百里是蔡督的好朋友,这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顾总指挥准备去哪里?”蒋百里问道。 顾品珍叹息了声:“现在我哪里还是什么总指挥?如果允许的话,请蒋总指挥能够给我一匹马,我准备从此后脱离军队,继承家业行医去。” “行医?”蒋百里眉毛跳动了下:“筱斋兄久在军中,这样实在可惜了吧?” 顾品珍笑了笑:“没有什么可惜的,以前家父就想让我当个医生,可我偏偏穿上了这身衣服,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军中,好好钻研医术,也算对家父有个交代......” 忽然眼神有些暗淡:“当年我若是肯定好好学医,也许蔡督就不会......” 蒋百里没有挽留顾品珍,人各有志,就算把他强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顾品珍,字筱斋,昆明人,出生医生世家。清末附生。1909年从日本回云南,任云南陆军讲武堂军事教官兼骑兵科长。1911年先后任骑兵团长、云南陆军讲武学校生徒队队长、校长、兵工厂厂长、陆军第二旅旅长、第二师中将师长、第六师中将师长、云南讲武堂监督等职。1917年在川滇之战失败之后,离开军队。 此后顾品珍专心行医,钻研医术,成为了云南当地一个很有名望的医生。 他曾经叱咤风云过,护国战役之中,在蔡锷的指挥下,大败北洋。但当铅笔华洗尽,也许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才是最无忧无虑的吧...... ...... 前线已经失败,在昆明城内,决战也同样到了最后关头! 黔军先是反叛,接着倒戈于定国军,再度对城内滇军发起猛攻。 战斗进行的非常激烈,唐继尧和赵又新非常清楚,这将是云南之战最后的决战! 城内、城外的滇军发起了一波波的攻势,企图把城门重新夺回来。但川黔联军,却死死的把守着阵地,死死等待着主力的到达。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每拖延一些是,危险,也就更加近了一步...... 赵又新亲自出现在了战场之上,亲自指挥着部队,向城门方向发起了一波一波的攻势。 就在这个时候,新的情况又发生了: 滇军某旅诸旅长宣布中立,不再参与战斗! 这位旅长在滇军之中享有很高威望,他的中立,让赵又新措手不及。 堡垒,最怕从内部被攻克! 局面有些失控,滇军人心惶惶。 这让正在指挥着战场的刘昭承取得了重新布置的时间!他迅速调整兵力,把第七旅和倒戈的黔军混合在了一起,阻挡来自两个方向的压力。 “滇军好像有些乱。”何应钦指了一下前面。 刘昭承拿起望远镜朝对面看了一下,尽管他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但立刻当机立断地道: “何旅长,你在这里继续指挥战斗,我率领两个营倒攻进去!” “倒攻进去?”何应钦一时没有理解意图。 刘昭承冷静地道:“必须要坚持到主力的到来,滇军兵力胜于我,我们又缺乏重武器,不知道能够守到什么时候,两方面的压力太大了,趁着现在滇军混乱,我倒攻进去,能为我们争取到时间!” 何应钦有些庆幸自己反正得早。 这些定国军的将来实在太能打仗了,如果自己还没有倒戈的话,或者用不了多少时候自己就得成为俘虏了...... 定国军的突然反攻,又杀了滇军一个措手不及。 滇军中能打仗、敢打仗的将领不少,勇猛、不怕死者众多,但唯一缺乏的,就是一个能把握住大局的帅才! 蔡锷一走,可以说是滇军重大的损失! 在刘昭承亲自指挥的两个营兵力的猛攻之下,人数众多的滇军竟然大乱,连续后退,让川黔联军的压力徒然减轻。 赵又新接连弹压,这才勉强稳定住了阵脚。 但取得突破的刘昭承,并没有趁势继续进攻,而是就地构筑防线,为城门方向的守军又争取到了一个缓冲地段! 赵又新真的急了,再这么下去,昆明就不再是唐督军的了! 亲自被赵又新挑选出来的军官,组成了军官敢死队,“嗷嗷”叫着对定国军发起了最凶猛的进攻。 战斗进行的非常残酷,时间对于双方来说意味着一切。 与此同时,城外的滇军也加强了攻击力度,企图尽快打破阻拦,与城内友军汇合! 硝烟弥漫着昆明,爆炸震动着大地。 云南之战的最后一场战斗,就在昆明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何应钦有些顶不住了。 那些滇军是真能打,一波才能打退,一波“嗷嗷”狂叫着又冲了上来。 但何应钦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齿继续坚持下去! 伤亡正在增大,部分前沿阵地已经被滇军突破。 何应钦亲手枪毙了一个放弃阵地的排长,这才稍稍稳定住了一下军心。可还能坚持多少时候?再这么继续打下去,也许等不到援军到来就全完了。 唐继尧想要杀了自己,王文华也同样想要杀了自己,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凶猛进攻的滇军后面忽然大乱起来。无数嘹亮的军号响起,无数士兵出现在了滇军身后。 一面面军旗在那飞舞,军旗上的大字赫然在目: 定国讨逆! 在最关键的时候,贾浩洋指挥的警卫师两个团终于出现在了战场。 “呼——”何应钦长长的松了口气。 川黔联军的所有官兵也都松了口气。 云南之战到了这个地步,也终于落下大幕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一章 西南王! 定国军警卫师的到达,意味着云南之战已经进入尾声! 就算不知道外面战况究竟如何,从枪声来判断,唐继尧也大概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惊慌,而是平静的坐在那里,还用留声机放个片子出来听。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急,也急不出什么了,还不如干脆放宽了心,静静的等待着。 卫士长龙云走了进来,朝督军看了眼:“督军,敌人的援军到了。” “哦。”唐继尧只简单的“哦”了声。 “督军,要不要准备离开?” “离开?现在还走得了吗?”唐继尧根本没有动弹的意思。 “但是,我怕督军受到伤害。” 唐继尧笑了起来:“你太不了解王恒岳这个人了,他会让我下野,然后把我赶到上海、香港去,还会‘大仁大义’的让我带走一切属于我的东西,可他就是不会杀我。为什么啊?他是仁义之师,他是仁义之主,他要博得让所有人赞同的好名声那!” 说到这,唐继尧笑的愈发讥讽起来:“他什么都会做,就是不会杀我。下野吧,走吧,离开这里吧,再也不要回来了,这里是他王恒岳的地盘,是他恒帅的地方,他不光四川王,他还是西南王!” 他虽然还在那里笑着,可是龙云却从这笑声中听到了太多的无奈...... 西南三省,很快都要落到王恒岳的手里了,四川王?西南王! 唐继尧站了起来:“龙云那,看着吧,拿下西南三省,只是他的第一步而已。他用陆荣廷来打我们,消耗我们的实力,趁着桂军、粤军去和北洋作战,又立刻出兵,夺取云南。他陆荣廷难道真的以为王恒岳打下云南,就不会对两广动手了吗?可笑,要不了多少时候,他王恒岳就会对两广动手,陆荣廷的结果比我好不了多少!” 冷笑了几声,苦笑了几声,唐继尧的声音无限悲凉: “到时候那,要么在上海,要么在香港,我一个,陆荣廷一个,两个老东西那,坐在一个破旧的小房子里,喝上一壶酒,两个当年不可一世的老东西那,除了这么打发余生还能做些什么?陆荣廷问我,‘老家伙,当年你的在云南怎么那么快就被王恒岳打败了?’我啊,告诉他说‘还不是你个老东西,当年先打我云南,结果被王恒岳拣了个便宜那?’于是我们两个老东西谁也不服气谁,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着,可那个时候,王恒岳却坐在西南王,不,也许是大总统的宝座上,正在嘲笑着我们这两个笨蛋呢!” “督军......”龙云有些迟疑:“你说他王恒岳还想当大总统?” “想,当然想,这个人的野心那大着呢。”唐继尧叹息了声:“他从一个小小队官,隐忍了那么多年,然后坐到了西南王的位置上,还有谁能阻挡他?孙文?他没有军队!段祺瑞?他只顾着和北洋那些老将们争权夺利。王恒岳就好像一只狼,一口一口的吃掉所有的猎物!” 龙云沉默了下来。 “督军,定国军杀进城了!”赵又新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知道了,进来就进来吧。”唐继尧一点也不奇怪:“凤阶,我们部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艰苦,外面的部队已经被拖住了,定国军先是上来了大概有两个团,刚才又有新的部队增援上来!” 唐继尧点了点头:“那就别打了,让弟兄们放弃武器吧。” “什么?”龙云和赵又新一下叫了出来。 赵又新有些急了:“督军,我们手里还有两个师,还能继续抵抗下去,只要有我赵又新在,绝不让定国军危害到我昆明!” “算了,算了。”唐继尧似乎有些心灰意冷:“两个师又怎么样?今天能够守住又怎么样?王恒岳手里有的是部队,两个师不够,他就可以调四个、八个师上来。今天打不下来,他还没有明天后天接着打!” “但是......” “不要再说了。”唐继尧打断了部下的话:“既然失败已经无法避免,那就认输吧,王恒岳想要云南,我就让给他。何必再死那么多人?积点德,也好让我们下辈子却投个好人家。” 赵又新默然无语。 督军已经彻底绝望了。 其实督军说的不错,就算今天能够抵挡住又有什么用?定国军还会不断的把部队投入到战场之中...... 枪声,在昆明城内嘎然停止! 1917年10月17日,云南督军唐继尧通电下野。 同日,定国军第七旅刘昭承部接管昆明。 和贵州之战一样,云南之战同样是以速战速决的形式结束的。 滇黔之战,定国军打的就是一个字: 快! 趁桂军、粤军主力被吸引在湖南战场之机,一举解决滇黔,让其根本无法做出反应,而后则王恒岳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 西南王! 大西南,已经有三个省份控制在了王恒岳的手里! 唐继尧虽然下野了,但他也得到了应有的待遇,正如他自己之前判断的一样,王恒岳是不会杀他的。 杀一个下台的督军,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的名声! 和之前的刘显世一样,唐继尧被允许带走一切他愿意带走的东西,即使一时无法带走的房产等等,或者留在昆明,或者按其意愿变卖之后存放到他指定的银行之中。 有些部下想要和唐继尧一起走,但却为唐继尧所制止,唐继尧告诉他们,好好的留在这里,跟着王恒岳,比跟着自己更有前途。 只有赵又新,坚持不愿意再穿这身军装了,坚持要和唐继尧一起离开,唐继尧也就由了他。 出去的时候,唐继尧看到了定国军年轻英武的旅长刘昭承,刘昭承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奉定国军南路军总指挥蒋百里命,我旅特调拨一个班的士兵,充当唐先生护卫,请问唐先生要去哪里?” 从“唐督军”到“唐先生”,让唐继尧有些不太适应,先是怔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称呼自己: “我准备经广西,到广东,再去香港。” “广东很乱,恒帅的意思,是想请唐先生先去上海,然后安排船只,送唐先生去美国,那里最适合唐先生居住。” 唐继尧又讥讽的笑了。 王恒岳这是逼自己离开国内啊!好吧,既然这样自己就满足了王恒岳的意思。 “去告诉你们恒帅。”唐继尧指了指刘昭承:“我就去美国了,再也不回来了。” “谢谢先生。” 刘昭承说完,让出身子,唐继尧看到那个在云南采矿的章南鹤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唐先生,多谢你在云南对我们的关照。”章南鹤彬彬有礼地说道。 唐继尧笑了起来:“你也是王恒岳的人?” “是的,我是恒帅派来的。”章南鹤很客气地道,接着让人拿来了一只皮箱:“唐先生,这里面是明年大红山铜矿给您的私人谢意,一共十万大洋的银票。另外还有张一万美元的支票,汇丰银行出具的,请唐先生收下吧!” “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唐先生方才说去了美国再也不回来了,我家恒帅想唐先生手笔向来就大,在美国呆上一辈子,开销总是要的。所以这点意思不成敬意。唐先生在云南的财产,我们很快就会折算清楚给您送到。” “一辈子,一辈子......”唐继尧喃喃地念了一遍这几个字,回头对赵又新笑着道;“走吧,这里我们再也回不来了。” 唐继尧也走了。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云南王,永远的离开了这里...... ...... “恒帅,云南已经定了。” “哦,唐继尧呢?” “走了,和赵又新一起走的。” “可惜啊,还想见见他呢。”王恒岳抬起了身子,奇怪地问道:“槐昭,为什么我养花总养不了多长时间?” “我说过了,恒帅不是种花养鱼的人。” “不养了,再也不养了。”扔掉了手里的铲刀,王恒岳洗了下手:“告诉前面将士,要善待滇军放下武器的士兵,愿意还吃这碗饭的,按照定国军的编制待遇进行整编,不愿意的,要发给遣散费给他们,不要小气,对待黔军也是如此。” “是,已经吩咐下去了。” 王恒岳擦干了手:“还有,云南的民政工作也要尽早抓起来,云土的问题很复杂,牵扯太多,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被群起而攻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云南、贵州我们才得,如果稳定住才是最关键的。” “是,我都会吩咐下去的。”王庆露停顿了下:“大西南计划已经完成,恒帅,现在就剩下两广之地了,可以把全部精力都放到这上面去了。” “慢慢来,慢慢来。两广的问题太负责了,稍有闪失就会前功尽弃。” 1917年10月,趁着桂军、粤军在湖南与北洋军酣战之机,王恒岳大举出兵,连续发动贵州战役、云南战役之后,终于登上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座: 西南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业投资公司的经理 在王恒岳平定滇黔之时,湖南战局也出现了重大变化! 段祺瑞的心腹大将傅良佐调北军作战,以第八师师长王汝贤为湖南军总司令,第二十八师师长范国璋为副总司令,下令三路。第八师和第二十师正面进攻衡山,湘军第二师第四旅为右翼进攻宝庆,从安徽调来的安武军进攻攸县。不带兵入湘的诺言撕毁了,湖南问题成为第三次南北战争。湘军第二师第四旅旅长朱泽黄虽是湖南人,却愿为北军效力,率领湘军由永丰、界岭进占宝庆,北京政府立刻发表朱为长宝镇守使,晋升陆军中将。 10月6日担任正面的北军第八师第十五旅王汝勤部于11日攻下了没有设防的衡山。在北京的段祺瑞心情为之一松。认为湖南指日可平。同时运送了大批慰劳品到前线犒赏士兵。 湘军方面,当赵恒惕在衡山居丧守制时,由于北军大举南侵,其旧部第一师官兵请赵恒惕火速回部,赵恒惕乃墨绖从戎,先至衡阳与刘建藩、林修梅商讨军事,从容布署,在衡山西南550里之萱洲河与刘建藩部夹湘水设防。王汝贤、范国璋率部进攻,双方剧战历时40余日,刘建藩部区司令黄钺以严冬即至,弹药将竭,恐难支持,乃率敢死队百余人抄袭北军之后,竟以身殉职,北军为之丧胆,湘军把握时机反攻,北军不支,乃告溃散,湘军掳获大批军械弹药,军力士气同告大增,追奔逐北,北军已无战意,仅在长衡公路的茶园铺接战一次,北军遂溃退长沙。 段等待湖南方面有更多的捷报和更好的消息,怎知一个月过去了,却什么消息也没有。就在前线战况沉寂的时候,忽然晴天霹雳,传来北军王汝贤、范国璋的联名通电,主张停战撤兵, 王、范寒电吁请停战撤兵的当晚,傅良佐在长沙下了特别戒严令,断绝市内交通。在夜色迷朦中,傅偕同代理省长周肇祥偷偷爬上军舰,逃往长沙下游60里的靖港去了。 王汝贤、范国璋的停战通电,是直系对皖系的致命打击。因为这两师都和直系渊源较深。第八师是段讨逆时的主力,这一师助段削平复辟之乱,结果鸟尽弓藏,师长李长泰被解除了兵权,段把旅长王汝贤升任师长,段以为王会感恩图报,怎知这一着之差而栽了跟斗。 在湖南战局出现转变之后,两广巡阅使陆荣廷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趁着桂军、粤军北伐,王恒岳竟然闪电一般夺取滇黔两地,这在已经把云南视为囊中之物的陆荣廷来说,是完全不可容忍的! 但现在的陆荣廷想要讨伐王恒岳,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军费! 先是和滇军在云南狠狠打了一仗,接着又为了自身利益,以桂军、粤军八十个营援湘,大把大把的钱扔了出去。 所谓枪炮一响,黄金万两。 打仗缺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缺钱。 但现在的陆荣廷,却是什么都不缺,就缺钱! 林天龙在那摆弄了半天卦象,忽然站起来朝陆荣廷深深一揖“恭喜巡阅使,贺喜巡阅使!” “我的天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陆荣廷略带责怪地说道。 林天龙微微一笑:“属下从来不说假话。卦象上看,这几日两广境内必然要来一个财神爷,这人将是巡阅使的贵人。” 陆荣廷平生最信这个,听了林天龙的话,将信将疑:“真的?” 话音未落,外面已经有部下走了进来:“报告巡阅使,有个自称香港大业投资公司的人求见。” 陆荣廷张大了嘴,朝林天龙看去,好半晌才说道:“难道,难道,这个......” “是否就是那个财神爷还能难说。”林天龙在那掐指算了半天,皱着眉头道:“奇怪,又是又不是,又不是又是,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管他是不是,先看了再说!”陆荣廷整了一下衣服:“让他进来!” 不一会,一个瘦削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穿着洋服,驻着文明棍,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一进来便说道: “哈罗,陆巡阅使大人,你好,我是香港大业投资公司总经理蔡斯理。” “蔡先生,你好,请坐,”陆荣廷请这个不速之客坐了下来:“大业公司?这名字好,这名字好,不知蔡先生来此有何贵干?” 听到“大业”这两个字,陆荣廷心中已有几分喜欢。大业大业,这名字听着就觉得吉利。 “巡阅使大人,我常年在国外做生意,伦敦、巴黎、柏林、纽约......”蔡斯理很不经意地说道:“但巡阅使大人也一定知道,现在欧洲到处都在打仗,很不太平,所以我就把我的公司开到了香港,准备开拓国内生意,当然,这也是我的堂兄介绍的。” 听蔡斯理在那么多国家有生意,陆荣廷肃然起敬,又听到他说“堂兄”,心中好奇:“冒昧,敢问蔡先生的堂兄是?” 蔡斯理轻描淡写地道:“尊敬的巡阅使大人,他以前也在国内带兵打仗过,听说还当过什么总督......噢,不,是都督,你瞧,在国外我们喜欢叫总督,我总要弄错,真是抱歉,我老以为现在自己还在繁华奢靡的巴黎......” 陆荣廷心里更是惊疑不定,当督军的堂兄,是谁? “说到巴黎,我想到了巴黎歌剧院,那美妙的歌声啊,我想到了美妙的舞会,噢,上帝,还有华伦伯爵夫人那曼妙的身材......” 蔡斯理喋喋不休的在那说着,仿佛整个人又回到了巴黎,陆荣廷大是不耐烦,可是根据过去经验,这些从国外回来的假洋鬼子大抵喜欢如此卖弄。 耐着性子听他吹嘘完,蔡斯理这才终于想起了周骏堂兄这么一回事来:“我的那个堂兄,以前是贵州?不,湖南?也不是,噢,我想起来了,是云南的总督......不,都督!” “蔡锷!”陆荣廷和林天龙一齐叫了出来。 “是的,蔡锷。”蔡斯理完全不当回事:“怎么,他很有名气吗?” 陆荣廷和林天龙相对苦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才好。 他的堂兄是蔡锷?他居然还问蔡锷在国内有没有名气? 林天龙有些狐疑地道:“蔡督是你的堂兄?” “上帝,我的军官阁下。”蔡斯理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一个都督难道真的很大吗?不,绝不,我认得华伦伯爵,认得希茨伯爵。上帝,上帝,难道我要拿一个什么都督来冒充自己的堂兄吗?” 蔡斯理看起来非常生气的样子,林天龙却并没有因此而丧失警惕,只是赔着笑脸问道:“蔡先生,蔡斯理一定是您的洋文名字吧?请问您的中国名字是?” 蔡斯理的脸居然红了一下:“这个......这个中国名字我很久没有用了,那是我的父亲帮我取的,叫这个,这个......蔡全旺......” 陆荣廷忍不住了笑,蔡斯理?蔡全旺! 好好的中国人,不叫中国名字,非去取个外国人的名字。 “这个......请问蔡先生这次来还有什么时吗?”陆荣廷想了一下问道。 “是的,巡阅使大人。”蔡斯理拿出一张请柬:“我的大业公司下月开张,明天我在桂福楼摆上几桌宴请各界名流,还请巡阅使大人务必光临。” 陆荣廷正想拒绝,却看到林天龙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改口道:“既然是蔡先生请客,那陆某明天是一定到的,来呀,请柬收了。” “谢谢。”蔡斯理站起来,微微鞠了个躬,然后驻着文明棍走了出去。 陆荣廷正想说话,却听到林天龙说道:“来人,想方设法去找本蔡氏家谱来!” “天龙,眼下孙文的那批人都在两广活动,说不准他们就心怀叵测,为什么明天还要去?” “巡阅使不用担心什么!” 林天龙接口说道:“明日我先去,一定把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确保巡阅使无事。我算出巡阅使这几日必有财神相助,只怕就应在了此人身上。只是这卦象有些奇怪,我到现在还没有参透什么叫是又不是。” “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陆荣廷在那沉吟一会:“只是你要找蔡氏家谱做什么?” 林天龙淡淡地道:“巡阅使,蔡督现在已经不在人世,谁知道这人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借着蔡督的名头招摇撞骗怎么办?属下不敢不仔细考虑。” 陆荣廷顿时大为感动:“天龙,你很好,你很好,办事忠心耿耿,又是如此细心,我自从有了你之后,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在不用担心的了。” “巡阅使如何这么说?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林天龙一点都不居功自傲,反而恭恭敬敬地道: “巡阅使和家父乃是好友,又蒙巡阅使赏识,留在左右,属下唯有尽心尽力,拼力做事,才能够报答巡阅使的恩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小恒帅”出生了 “蔡......在这!” 林天龙的手指落了下来:“这是蔡锷的父亲蔡正陵,这里,他的一个远房兄弟蔡正荏。早年赴日,后赴美,有二子,对了,小儿子就是蔡全旺,也就是那个蔡斯理。” 顺着林天龙手指的方向看去,陆荣廷大是感慨:“天龙,你办事实在是太谨慎小心了,居然真的弄来了本蔡氏家谱校对。” “吃什么样的饭,用什么样的心。”林天龙恭恭敬敬地道:“如此看来,蔡斯理的身份是没有问题了。属下也派人去桂福楼检查过了,巡阅使大可以安心赴宴。” 陆荣廷拍了下林天龙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 但愿和这位部下说的一样,那个满口巴黎纽约的假洋鬼子蔡斯理,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吧。 自己现在实在太需要钱了...... ...... 王恒岳终于踏进了云南。 这是西南三省计划中的最后一块拼图,现在也终于完成了。 一入昆明,看到定国军的士兵们正整齐的从城门口一直到城门排成两列,一见恒帅到来,震天动地的呼声很快响起: “西南巡阅使!西南巡阅使!” 王恒岳露出微笑。这西南巡阅使可是官兵封给自己的,北京政府还没有答应,现在也就只能在自己的地盘里叫着玩。 看到蒋百里、刘昭承带着军官们,正在等待着自己,王恒岳翻身下马,大步走到他们面前。蒋百里带着军官们一个敬礼: “恒帅!” “辛苦了,参谋长!”王恒岳也端正的还了一个军礼。 秋风扫落叶那! 当按照计划出兵之后,整个云南被蒋百里率领的南路军以疾风狂飙之势横扫,只用了最短的时间,迫使唐继尧下野,云南,牢牢的掌握在了王恒岳的手里。 还有这个刘昭承,在情况发生突变的时候,当机立断,转道昆明,分兵奇袭,强攻城门,为未来的夺取昆明扎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目光落到了饶国华的身上:“饶国华!” “到!” “这次打的不错,听说你把昆明弄的是乱成一片?很好!” “谢谢校长!” 马伟忠忽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手里握着一份电报,满脸抑制不住的喜色,一来到王恒岳面前,声音急促欢欣: “恒帅,天大的好消息啊!” “广......”王恒岳差点问出两广那边得手了这句话,一想起部下没一个人知道,这事是自己亲手掌管的,这才把话咽了回去:“什么事?” “恭喜恒帅,我定国军中从此有个小恒帅了?” “小恒帅?哪里来的小恒帅?”王恒岳一时觉得莫名其妙,奇怪地问道。 蒋百里从马伟忠手里拿过了电报,一看,也是满面喜色,挥着电报大声道:“恭喜恒帅,贺喜恒帅,杏妹子顺利产下一子,重六斤九两!” 所有人都是一怔,接着一片欢呼: “恭喜恒帅,贺喜恒帅!” 饶国华更是趁机起哄:“小恒帅,小恒帅!” 王恒岳也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一边笑骂“什么小恒帅”,一边从参谋长手里抢过电报,翻来覆去看个不停,不停傻笑着,好像这电报上能看到自己儿子一般! 儿子?自己有儿子了! 双喜临门,真正的双喜临门! 自己先完成了大西南计划最重要的拼图,现在杏妹子又给自己生了个儿子。 “恒帅,咱外甥还没有名字呢。”马伟忠也摆出了一副舅舅的架势提醒道。 “啊,对,对!” 王恒岳嘴里应着,对蒋百里道:“百里兄,我这脑子现在不太够使,一片混乱,还是请百里兄帮着取个名字吧。” 蒋百里也不客气,想了一会:“取名为‘鼎’,字‘春轩’。” “王鼎,王春轩。”王恒岳念了一遍这名字,大笑:“好,就叫王鼎王春轩了!百里兄,这名字既然是你取的,你将来可就是他的干爹了!” 一派喜气洋洋,一直闹腾到了原来唐继尧呆的督军府,这才稍稍安静一些。 王恒岳挥手让大家静下来:“将来回到四川再去庆祝,眼下我们的大事刚刚起步,都别乐得忘记了还要做什么。目前湖南战局发生转变,桂军、粤军占了上风,陆荣廷必然要把主要心思拿到对付我们上面。方云,你说一下情况。” 杨方云站了出来: “湖南战局虽然南军方面占据优势,但其内部矛盾重重。孙文的护法军政府在广州并不得意,因为桂系不予合作,桂系有桂系的打算,两广为桂系的势力范围,陆荣延希望让湖南作为北洋派和桂系中间的缓冲地区。当傅良佐入湘后桂军便在湘桂边境黄沙河增兵布防。陆荣廷希望北方的直系能牵制皖系,使段祺瑞在湖南用兵的计划流产。冯国璋曾派密使到南宁访问陆荣廷,陆对冯的密使表示,对于国会问题并无成见,不过必须是一个国会,不能北边一个,南边又一个。至于湖南问题则应该恢复原状,划湖南为南北军事缓冲地区,允许湖南自治,大家保证互不侵犯。冯虽然同意陆的主张,可是段用兵冯无法阻止,因此冯和陆虽然声气相通,可是却不能阻止段的军事行动。 桂系鉴于湖南局势严重,直系无能为力,湘军无力单独抵抗北军,而北军如果占领全湘,第二步目标自然是两广,因此陆荣廷乃在南宁召集军事会议,桂系的广东督军陈炳焜奉命邀请护法军政府的海军总长程璧光到南宁和陆荣廷会商出兵援湘问题。” 拿出一份资料: “南北之战爆发后,段祺瑞罢免了两广巡阅使陆荣廷、广东督军陈炳焜和广西督军谭浩明。他刚办好两批日本借款,有了钱胆子更壮,因此便有恃无恐地决定征湘、平粤、伐桂、讨滇,四大任务同时并举,可惜战斗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来进行。” “在北京,冯国璋和段祺瑞的矛盾非常尖锐。”王恒岳接口说道:“冯国璋要拉拢西南实力派,不赞成撤换掉陆荣廷等人,段祺瑞呢?却逼迫着冯国璋盖印,两人之间早晚要爆发最大规模的冲突。至于我这边,还有个有趣的事......” 王恒岳说着拿出了两份电报:“这份,是段祺瑞给我的,在我夺取昆明次日,段祺瑞调我为两广巡阅使,命我立刻用兵平定两广叛党。” 一阵笑声响了起来,蒋百里带笑道:“段祺瑞是要我们放弃西南三省,到广东广西当官去了。” 王恒岳也笑道:“老子在这活得逍遥自在,难道巴巴的跑到两广去?还有这份,是冯国璋任命的,才接到。他任命我为西南巡阅使,可惜,这是他冯大总统单独任命的,没有段祺瑞的许可也就是一张废纸。” “现在无论是冯国璋还是段祺瑞,手都插不到西南来。”蒋百里清了下嗓子:“目前倒是陆荣廷虽然名义上被罢免了,但他未必拿北京方面的命令当回事,而且他为了自保,会很快和国民党方面进行合作,目标无它,就是我们西南三省!” “同样的,我们的目标也是两广!”王恒岳面色一正:“我们和两广之间,早晚都有一战,但绝对不是现在。现在开战,只会让桂系和国民党更加加强合作,联合对付我们。而且桂系和滇系、黔系不同,桂系内部相当团结那!” 他在那里沉默了下:“桂系虽然在湖南和北洋干上了,但他们一直都是倚直系为奥援的,所以不把孙中山和国民党放在眼中,可现在冯国璋被迫发布罢免陆荣廷等命令后,桂系会清楚地看到直系这个同盟者在北方是制止不了皖系的。既然直系并不能成为桂系的奥援,桂系必然伸出‘友谊之手’来和国民党握手,他们一合作,嘿嘿,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一众部下都知道其中情况,恒帅从来都和孙文不太对付。 孙文下达的那些“命令”,恒帅素来都是置若罔闻,就连任命他为什么元帅,恒帅也都从来没有给过面子。 还有上次,孙文问恒帅借五万大洋,以应对护法政府的日常开销,恒帅却是连回复都没有回复一下,人家哪有不把这些事情记在心里的? 不过现在虽然听恒帅说的情况严重,可再看恒帅样子,却是丝毫也都没有畏惧。 王恒岳朝自己的部下看了一眼:“也不用太担心,仗是肯定要打的,但现在时机对大家来说都没有成熟。桂系想打,没钱,我们想打,暂时也打不进。所以我命令,在川滇黔三地加紧整训军队,严密监视桂系动静,随即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还有一个鸦片问题。”王恒岳沉默了下说道:“现在我们虽然控制住了云南,但是地方不平,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暂时还不能动这里的鸦片,不然,所有势力都得红着眼睛和我们拼命了,云南鸦片问题,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擅动!” 云土,这一利益巨大的产业,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这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尤其是在现在桂系虎视眈眈的情况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出大乱子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七爷” 桂福楼。 “两广巡阅使陆大人到!” 随着这声声音,蔡斯理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又是寒暄又是问好,把陆荣廷引进了一个专门为其准备的雅间之中。 里面坐着四五个人,都是买卖做得很大的生意人,大多陆荣廷都认得,见到巡阅使进来,一一起身向陆荣廷问好。 只有一个岁数不大,脸色许是酒色过度而显得苍白的年轻人,却大咧咧的坐在那里,根本就当陆荣廷不存在一般,当时就引得陆荣廷有些不太高兴。 只是碍着这么多客人,一时也不好发作。 蔡斯理举起杯子一一个敬过,几杯酒下肚,气氛才变得热闹起来。 蔡斯理是主人,陆荣廷却才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一众商人纷纷奉承,陆荣廷也在那想着法子要从这些商人身上刮些油水下来,好充抵军费,也尽量把自己表现得斯文客气一些。 话题说着说着就转到了湖南战局之上,陆荣廷为了让商人们对自己更有信心,不免夸大其词,桂军如何如何英勇善战云云。 不想正说到高兴处,那个架子很大的年轻人却冷哼一声:“若是袁大总统还在,天下焉会如此之乱?可叹,可惜,大总统那,你一走这国家就变成什么样子了那!” 被他这么一闹,陆荣廷的一张脸当时就阴沉了下来,蔡斯理急忙说道:“七爷,七爷,您喝酒。” 陆荣廷看在蔡斯理的面子上,忍了下气,重新换上笑脸,对那些商人说道:“护法那是最重要的事,我桂军在前线浴血奋战,那都是为我地方争彩......” “是,是。”几个商人一迭声地说道。 “只是......”陆荣廷话锋一转:“只是打仗就是打的钱那,眼下前线军队,已经开始欠饷了,今日既然诸位都在,陆某还想请诸位多帮帮忙那......” 一听要拿钱出来,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酒宴一下变得冷清起来,几个商人低着脑袋只管喝酒吃菜,谁都不敢拿正眼瞧陆荣廷。 陆荣廷心中恼怒。 说实话,广西之前的财政还是不错的。 陆荣廷以结拜陈炳焜为广东督军,妻舅谭浩明为广西督军,不消说,所有广东军政要职都是广西人。广东各兵工厂造出的枪械子弹,首先满足桂军或运回广西,粤人军队不能染指,造币厂造出银毫,概运回桂,使广西财政金融绰有余裕,而广东银根短拙,毫币低落,粤人损失,年逾千万,引起粤人与桂系集团的深刻矛盾,至于运米营私,包运鸦片、私卖矿产等等,视广东为冒险家的乐园。桂系中上级官员,大多成了富翁。 可接连的战争,却让广西积存那些的那些家底,大量的消耗,眼下这种局面,你让商人们拿出钱来,那是太困难了些。 边上蔡斯理却忽然说道:“巡阅使既然有困难,我捐助大洋一万,以助军饷!” 一听有人开头,居然还是蔡斯理,陆荣廷大喜,连声道谢。蔡斯理却耸了耸肩:“我在巴黎的时候,为了取悦华伦伯爵夫人,一天我就花掉了相当于两万大洋的法郎,这一点点钱,算不了什么。” 酒席间一片惊呼,陆荣廷也是打定了主意要交好这位财神爷。 谁想到那位“七爷”又不阴不阳地道:“也只有你们这帮整天窝在家里的乡下人才从来没有见过世面,两万大洋?七爷在北京为了小桃红,十天就扔了十八万大洋!” 哗的一下,酒席台上一下就炸开了,那些商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如果这话是真的,这可又是比蔡斯理更大的财神爷了,陆荣廷虽然厌恶此人作派,却勉强笑道:“不敢请教高姓大名?” “这位是北京来的胡琦英胡七爷!” 蔡斯理才刚介绍完,胡琦英又连番冷笑:“要是能把朝鲜的那批东西......” 蔡斯理急忙连声咳嗽,胡琦英这才发现自己失言,赶紧低头喝酒不再说话...... 可这却引起陆荣廷的注意。 这顿酒,打从说起军饷开始,人人就心存鬼胎。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吃了段时候,纷纷借口起身告辞。 陆荣廷坐了会,心中有事,也推说军务繁忙离开。 “查查那个胡琦英的来历。”一出酒楼,陆荣廷便阴沉着脸说道。 “是。” ...... 陆荣廷召开的梧州军事会议准时召开。 这次会议,除了桂系军事领袖外,还邀请了孙文的代表胡汉民、护法军政府代表外交次长王正廷、海军总长程璧光、广东省长李耀汉参加。这次梧州军事会议比南宁军事会议扩大了,这是一次包括国民党、桂系、广东地方军人的联席会议。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要精诚合作,共抗北军,同时消除内部的隔阂。桂系自己担任援湘的正面行动,同时要求国民党出兵福建,开辟第二战场以牵制北军。 国民党这时才有机会表示意见,因此提出桂系的广东督军陈炳焜不得人心和攫夺省长亲军等问题,陆荣廷立刻接受,建议调陈为讨龙济光军总司令,推程璧光为广东督军,陈炳焜所接收的省长亲军20营亦拨交陈炯明指挥,用以进攻福建,但须受程璧光的节制。 程璧光在国民党中是一个著名的温和派,他一向主张要联桂系以抗北军,桂系推他担任广东督军和节制陈炯明,是对他比较信赖,这时国民党不愿在广东督军这一职位上让桂系难过,因此极力敦促陆荣廷自己到广州来主持军事。最后会议中推陆荣廷以两广巡阅使兼任广东督军,程璧光以海军总长兼任讨闽军陆海联军总司令,下辖海军总司令林藻怿,方声涛共同攻闽。 会议最后,居然还弄了份谴责王恒岳的声明出来。 声明里说什么王恒岳破坏护法,攻打滇黔,破坏西南局势云云等等,还要求王恒岳立即邀请下野的唐继尧和刘显世回到云南、贵州,重新主持两地军政要局。 只这份谴责,王恒岳当不当回事情,那就难说得很了...... 军事决议是有了,但还是老问题: 军费! 军费到哪里去弄?援湘需要军费,攻闽需要军费,防范那个西南第一实力派王恒岳也一样需要大量军费! 陆荣廷手紧,国民党手里更是穷的叮当响。 手握西南三省的王恒岳手里倒有钱,可你怎么去问他要?才发表谴责声明,转眼就问他拿钱?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更何况就算你要王恒岳也不会给你...... “巡阅使,查到那个胡琦英的底子了。” 这话让陆荣廷从烦恼中回过了神,这才想到了那天的胡琦英。 也并没有怎么太在意,顺口问了声“什么来头”,林天龙低声说道:“此人是从北京来的,而且真的很有来头。他人号‘七爷’,张勋复辟的时候找过他,段祺瑞、冯国璋也把他当上宾,而且据说非常客气恭敬。这人在北京花钱和流水一样,为了捧个戏子,十几万大洋一扔不皱一下眉头!而且他和洋人银行方面来往密切,只不过有件奇怪的事......” 他朝边上看了看:“这人是忽然悄悄离开北京的,他一走,好像冯国璋和段祺瑞都有一些乱了,到处派人在秘密抓捕他,而且还不愿意公开抓捕,你说奇不奇怪?” 陆荣廷听着只觉得其中大有古怪,这位“七爷”究竟是什么来头,能被冯国璋、段祺瑞这些不可一世的人物奉为上宾?后来又为什么离开了北京,惹得冯、段还只能秘密抓捕? “他和蔡斯理的关系呢?”陆荣廷忍不住问道。 “这人去过法国,大约和蔡斯理是在法国时候认识的。”林天龙很快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而且我还打听到,这次蔡斯理回来,根本不是什么想把自己的生意转移到国内,肯定是为了胡琦英回来的。还有一件古怪的事,蔡锷在日本病死前,蔡斯理匆匆到了日本,一直陪伴在蔡锷的身边,我想......” “我想想,我想想......” 陆荣廷不断的在屋子里转着圈,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忽然停下了脚步,眉头松开:“有古怪,有古怪,胡琦英此人身上必然隐藏秘密,而且蔡锷一定也知道。不要忘了,蔡锷可是在北京,在袁世凯身边呆过了很大一段时间的......等等......” 陆荣廷忽然想到了什么:“胡琦英开口袁大总统,闭口袁大总统,难道此人和袁世凯有什么关系?或者,或者知道什么袁世凯的秘密?” “有可能,我怎么没有想到?”林天龙一拍脑袋说道:“如果他真的知道什么秘密,要能够说出来的话,那对我们或者大有帮助。” 陆荣廷在那想了会,眼珠转了几下说道: “立刻拿我的片子去,请胡琦英,还有那个蔡斯理一起来我这吃饭,要客气点,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们给我请到这里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总统的宝藏 “请,请!” 一迭声的“请”字中,陆荣廷连连举杯,热情洋溢。 蔡斯理倒是一直客气得很,胡琦英依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连两广巡阅使陆荣廷也许都不放在他的眼里。 陆荣廷也不动气,敬了几杯酒微笑着道:“蔡先生是来这里做生意的,请问七爷来此有何贵干?” 胡琦英懒洋洋地道:“在京城里住的腻味了,到这来散散心。” “怕没有那么简单吧。”陆荣廷微笑着道:“听说北京的冯大总统和短执政都在找七爷,没奈何,今天陆某特意请七爷来吃顿送行饭,吃完后就派人把七爷送回北京去。” 胡琦英和蔡斯理同时面色大变:“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回不回北京与你何干?” “我是两广巡阅使,除了逃犯当然与我有干系,来人!” 一声“来人”,几个卫兵冲了进来,蔡斯理急忙说道:“巡阅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陆荣廷微微笑着,挥手让几个卫兵先出去:“说吧,你们究竟什么来有,究竟来我这做什么了!” 蔡斯理和胡琦英不断交换着眼神,似乎在那做着一个非常困难的决断。 过了会,蔡斯理一咬牙道:“巡阅使,你听说过大总统宝藏吗?” “大总统宝藏?”陆荣廷怔在了那里。 “正是,那是袁世凯留下的一笔巨大宝藏!”蔡斯理神情肃穆:“当年袁世凯二十三岁以帮办朝鲜军务身份驻藩属国朝鲜。次后‘开化党’人士发动‘甲申政变’,日本亦插手其中,朝鲜国王李熙派人奔赴清营求助,袁世凯指挥清军击退日军,袁世凯因为立有大功,年仅二十六岁就被封为‘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左右朝鲜政局,俨然朝鲜的太上皇。袁世凯在朝鲜太上皇这张位置上,整整呆了十年那......” 这事陆荣廷再清楚不过,只是不明白这和“大总统宝藏”有什么关系。 蔡斯理接着说道:“袁世凯在朝鲜十年,搜刮来的财宝不计其数,光是一个朝鲜王宫,就几乎要被他搬空了。这笔款子的巨大,简直让你难以想像......” 陆荣廷完全入神了,这话他相信。 袁世凯在朝鲜当了十年太上皇,朝鲜大小事物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搜刮到的财物以亿万论又何足为奇?当年他为了讨好李莲英,就只为了弄清楚慈禧太后的喜好,一出手就是上百万两银子那! 蔡斯理朝外面看了看:“后来他虽然陆续运送回了国内一些,但朝鲜突然爆发东学党暴动,随后日军迅速出动朝鲜,,袁世凯化装成平民逃走,好容易才从仁川跑回了国内,他的那些财宝也就全部留在了朝鲜。” 陆荣廷听的目瞪口呆。 “袁世凯回国后,念念不忘的就是这笔宝藏。”蔡斯理叹了口气:“他始终都想把宝藏运回来,可后来朝鲜为日本控制,却始终没有机会了。” “这笔宝藏究竟有多少?”陆荣廷忍不住问道。 “数目实在难以估量。”蔡斯理在那想了一下:“这么说,后来袁世凯问四国银行团大借款,曾和自己儿子说过这么一句话,若是我在朝鲜的宝藏能够启运回国,那些借款我哪里还会放在眼里呢?” 陆荣廷瞠目结舌。 袁世凯的善后大借款,整整二千五百万英镑,折合银元二万万八千万那! 这,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巡阅使,你想,近三亿大洋袁大总统都不放在眼里,这宝藏究竟价值几何?”蔡斯理慢条斯理地道。 “慢着!”陆荣廷忽然打算了他的话:“这批宝藏,既然袁世凯没有带回国,朝鲜又为日本所控制,到了现在,难道宝藏还能找到!” “小小日本,焉能找到大总统的宝藏!”胡琦英冷笑一声:“只不过日本人也知道这批宝藏的存在,这么多年一直在朝鲜寻找,始终一无所获。日本人为什么那么急着要推翻大总统?怕的就是大总统有朝一日能够运回这批宝藏,那我中国国力大增,可就不怕什么日本了。” 原先倒也没有想到过这么多,现在被胡琦英这么一说,人性的本能让陆荣廷觉得袁世凯如此恨日本,日本如此急迫的想让袁世凯下台,内中果然大有隐情。原来却是这么一个内幕。 忽然一拍桌子:“不对,既然这内幕如此隐秘,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蔡锷在袁世凯身边呆了那么长时间,早就有所耳闻,我去日本,他把这事告诉了我,而且,而且......”蔡斯理迟疑半晌,指着胡琦英道:“巡阅使,你可知这位七爷是谁?” 陆荣廷迷茫的摇了摇头。 蔡斯理声音放低:“当年袁大总统在朝鲜娶了几房小妾,巡阅使可知道?” 见陆荣廷点了点头,蔡斯理表情愈发神秘:“其中一个为袁世凯生下一子,恰逢朝鲜变乱,大总统逃回国内,她母子便被留在朝鲜。后来袁世凯在朝鲜的儿子长大,也娶妻生子,这位七爷便是大总统嫡亲的孙子!” 陆荣廷这次是彻底怔住了。 袁世凯的确常年在朝鲜,也有几个朝鲜小妾,这些都是世人所知的,但他在朝鲜还有儿子、孙子? 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袁世凯那时正当壮年,生几个子女又算得了什么? 忽然想起了林天龙调查到的情报:“此人是从北京来的,而且真的很有来头。他人号‘七爷’,张勋复辟的时候找过他,段祺瑞、冯国璋也把他当上宾,而且据说非常客气恭敬......” 难道,这蔡斯理说的都是真的? 胡琦英很傲慢的从脖子上解下一块金长命锁,朝陆荣廷面前一放。 陆荣廷接了过来,见上面写着:“福寿万年”,下面是小字“父世凯于朝鲜”。 陆荣廷再无怀疑,恭恭敬敬的把长命锁放回到胡琦英面前:“这想来是大总统当年给令尊的,请七爷收好。只是荣廷不明白,为何大总统姓袁,七爷姓胡?” “为隐姓埋名尔。”胡琦英叹息一声。 陆荣廷心中释然,蔡斯理接着说道:“后来袁世凯秘密派人回到朝鲜,想要接她母子回来,只是可惜,七爷的祖母已经过世,他父亲又不愿离开朝鲜,于是只有七爷一个人回来了。冯国璋之流也都隐约知道宝藏之事,大总统在时,谁也不敢动心思,可后来大总统忽然离世,冯国璋、段祺瑞为了得到宝藏,百般讨好七爷,七爷焉能不知道他们的狼子野心,想方设法逃出了京城,这才引来抓捕!” 陆荣廷双眼放光:“难道七爷知道大总统宝藏下落?” “当然知道,要不然冯华甫和段芝泉为何如此巴结于我?”胡琦英傲然而道:“可惜他们那点心思,怎能瞒得了我?” 陆荣廷又惊又喜,林天龙为自己算了一卦,说自己必有财神爷相助,不想却应在了此人身上! 一切都让陆荣廷恍然大悟,蔡斯理才来,林天龙便说“又是又不是,又不是又是”,原来却要靠着蔡斯理把胡琦英这个大财神给引出来! 准,实在是太准了! 现在胡琦英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走了,这么大一棵摇钱树那!要是能够得到大总统宝藏,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陆荣廷只当关心地道:“宝藏放在朝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那。七爷何不尽早启出?” 胡琦英的脸色因为这话变得黯淡下来:“我也不是不想运出,当年祖父把我叫到北京,原来已经安排妥当了,有这么一大笔经费,能买多少机枪大炮?祖父便是坐上皇帝的宝座又怕什么!” 陆荣廷连声称是,怪不得袁世凯敢那么大胆的登基称帝,有了这笔天文数字一般巨款,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去做? “可谁想到祖父的身体却撑不住了,那些天杀的革命党!”胡琦英又是愤怒,又是叹息:“祖父一去,这事情便耽搁下来了,可惜之前白做了那么多准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陆荣廷急忙问道:“都还缺些什么?” 胡琦英似乎有些顾虑,闷头喝酒。 “七爷,既然说了,大家都痛快一些,巡阅使也是关心。”蔡斯理略略责备几句,帮着说道: “其实所有的门路我们都走好了,驻在朝鲜的日本几个主要官员,我们都已收买,我们知道这是袁世凯的宝藏,但他们要弄到手,如何脱手却是个大问题,一旦事情泄露,非被他们的天皇杀了不可,因此愿意和我们合作,并协助我们把宝藏运到中国,只是他们索要其中二成做为报酬,这批宝藏最少值五亿大洋,二成就是一亿大洋,折合成英镑就是九百多万,全部现款,存到他们指定银行!” 陆荣廷倒吸一口冷气。 一亿大洋?九百多万英镑! 蔡斯理面露苦色,长长叹了口气: “我和七爷在巴黎就认得,后来蔡锷病重,七爷当时也在日本,于是便要找我一齐合作,我倾家荡产下来,也只能拿不到三百多万英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骗局 “那也是很了不得的了!” 陆荣廷嘴里赞了一声,心里却在那不断盘算起来。 三百万,三千多万大洋,还有六千来万的缺口。如果自己能够掏出这笔钱来,那袁世凯宝藏的一多半就要落到自己口袋里。 只是这事情究竟有多大风险?究竟是不是真的? 还有,就算这事是着的,六千万,自己到哪去弄这笔巨款去? “巡阅使,烦你派人去我那里,在我办公室里,拿个皮箱过来。”陆荣廷在那沉吟的时候,蔡斯理忽然说道。 陆荣廷点了点头,让林天龙出去安排。 三个人在那说了会话,陆荣廷又仔细问了一些细节,大约半小时的样子,林天龙拿着一个皮箱进来。 蔡斯理在酒桌上腾出了一块地方来,把皮箱放到上面,一打开,里面露出的东西顿时让陆荣廷看呆在了那里。 一尊流光溢彩的玉观音,出现在了陆荣廷的面前。 太美了,美得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价值连城!价值连城! “这尊玉观音就是宝藏中的一件,原是要带来脱手转卖的,只是价格昂贵,一时找不到下家,既然巡阅使喜欢,那就请巡阅使笑纳。” “啊,使不得,使不得。”陆荣廷一怔之下,连声说道。 “巡阅使不用客气。”蔡斯理不容分说的关上皮箱:“七爷以为如何?” 胡琦英漫不经心地道:“和大总统的宝藏一比,也值不了几个钱,老陆,你就留着吧。” 这声“老陆”叫起来如此顺口,一点也没有让陆荣廷觉得不悦。 “好了,酒也喝够了,菜也吃饱了,走吧。”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蔡斯理和胡琦英根本没有任何邀请陆荣廷加入开启宝藏的意思,居然站起来谢了陆荣廷的酒宴,然后告辞。 陆荣廷不断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打开箱子,看下那尊玉观音,一会又合上箱子,长吁短叹。 林天龙平静的在边上看着,一句话也都不说。 “天龙,你以为如何?”陆荣廷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林天龙不暇思索:“我以为可以。属下帮巡阅使算过,必有贵人相助,现在贵人来了,而且属下还算了一卦,此事乃是上上签!” “我也认为可行。”陆荣廷皱着眉头道:“但要把宝藏运回来的那么一大笔资金从哪里来?现在我们连发军饷都有问题了。” “借!”林天龙脱口而出。 “借?问谁借?那些银行里的会借给我们?” “巡阅使,我们现在能凑出多少?” “我们一共发行了钞票一千五百万元,收回的银毫大约有一千来万,这笔是救命钱,一直都没有动过。还有我好不容易凑来的军饷,有一百万的样子,那是前线急着等用的,再不发只怕要闹饷了。广西银行那准备金始终不足,最低的时候才不到二十万,实际已无兑换之银了,不过让广西银行想想办法,我再出面担保,或许能拆借到一百万......” “那也只有一千二百万,差得很远。”林天龙沉吟一会:“这些钱可以都拿出来,军饷那让前线的军官想想办法,一旦有钱了,全部按欠的发双饷。然后把广东、广西的兵工厂、机器厂等等全部抵押出去,再以高利息向各钱庄、银行贷款,年息五厘,一句话,倾家荡产,哪怕把军队的武器卖了,也要凑齐这笔银子!” 陆荣廷倒吸了一口凉气! 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这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做一次赌博!赢了,则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输了,那一切一切都没有了。 “更何况,我们手里还有一个筹码,可以拿去换钱。” “什么?”陆荣廷有些不太明白。 林天龙嘴角抽动一下:“‘海容’号和‘海筹’号!” 陆荣廷倒吸了口凉气。 程璧光准备率舰南下护法,派民国海军将领杜锡硅、林颂庄率“海容”、“海筹”二巡洋舰北上,将在北京日本使馆中避难的大总统黎元洪接至上海。临行前,程璧光还特别拨给二舰20万元开拔费。不想,杜、林一去就出了大问题了。 他们到京后,经不住段祺瑞的利诱,留了下来。 不过,程壁光并没有放弃对二人的争取,不断派人游说,晓以大义,终于再次说动二人,“海容”和“海筹”二巡洋舰再度向广州进发。 “这两艘巡洋舰就快到了。”林天龙特意放低了声音:“林颂庄和巡阅使是多年好友,巡阅使何不派人寻到林颂庄,劝说二舰投奔巡阅使。大人,这两艘舰当初买来的时候,可值十六万三千英镑了,现在对折出售,两舰也能超过十五万英镑,那也是一笔白花花的银子啊。” 疯了,这真的是疯了。 即便能够成功劝说二舰,可又能到哪里去找买主?这可是块天大的烫手山芋,只怕没有人敢接手。 像是看出了陆荣廷的心思,林天龙慢吞吞道:“有一个人敢买。” 陆荣廷略一思索,突然想起是谁:“王恒岳?” “不错,这人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林天龙点了点头:“大人,眼下筹到这笔钱才是第一要务,将来有钱,什么事情都好办。王恒岳虽然虎狼之心,但给他两艘舰船,他也暂时派不上用场,对我们造不成威胁。至于他买了后怎么安置,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陆荣廷坐了下来,双手不断的在那搓动着。 过了好大一会,他才艰难地道:“天龙,再帮我占一卦看看!” “是。” 陆荣廷紧张的注视着林天龙的一举一动,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巡阅使,好了。” 一会,林天龙抬起了头: “巡阅使,上上签......” ...... “恒帅,广西那边的陆荣廷已经动了。” “恩,很好。” 王恒岳对着镜子,试着自己才做好的军服,很是满意:“帮他把!” 杨方云沉默了下:“恒帅,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知道陆荣廷一定会上当?” “贪婪,这是人的本性。” 王恒岳扣上了扣子:“贪婪是人的丑恶本性里最可怕的一种,尤其是在你急需某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又非常巧合的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为其疯狂,不惜代价。陆荣廷现在最缺的是什么?钱,为了钱他可以不顾后果。” 朝前走了两步,试了下皮靴的松紧:“他有那么多的军队要养,到处都需要花钱,几个亿突然出现了,几个亿那。一个再冷静的人,也会为之动心。况且我们又是编大总统的遗产,又是编蔡督的亲戚,此前的一系列已经把他弄晕了,再加上他非常迷信......拿几千万去搏几个亿,这个险他非冒不可。” “可是这险他一冒就完了。” “对!”王恒岳舒心的笑了:“他的整个经济都会因此而崩溃,前方的军队始终都看不到饷银,你说会出现什么样后怕的后果?我说过,桂系非常团结,但这样的团结却有一个度数,一旦触犯到了最根本的利益,那矛盾便会爆发,最后将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即便是在自己那个时代,“遗产骗局”也是一个让无数人为之上当的骗局,多少人为了子虚乌有的“遗产”而“前赴后继”,倾家荡产。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骗局还没有出现过,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陌生的,缺乏应有的防范能力。 甚至当王恒岳对“蔡斯理”蔡辰方和胡琦英说出自己整个骗局大概意思的时候,两个天才的骗子都有一些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恒岳居然能想出这样大胆的骗局来。 这个骗局的关键就是编造出一个让人眼花缭乱,有着一个大名人做后盾的故事出来,故事越玄幻越好,和上层人物越有牵连越能让人相信。把被骗者,慢慢的引诱进来,丧失最初的警惕。 然后一点点的拿出所谓“证据”,最后彻底瓦解对方的戒心。 而为了支持这个骗局,王恒岳动用了大量的人力、武力,甚至整个两广地区的核心情报人员都将为了这个计划而全力配合。 最后一点最重要的,就是陆荣廷当高官实在太久了,周围的人对他只有阿谀奉承,他无论如何也都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人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里诱他上钩。 一个在这个时候看起来精妙无比的骗局,一个急需大量金钱的当权者,当两者碰撞的时候,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武力进攻广西,是一个办法,但却不是最好的办法。先在经济上打垮对方,然后再利用对方内讧的机会,一举解决广西问题。 进而,把目光盯到广东。 王恒岳在那停顿了下,说道: “告诉他们,谨慎是第一位的,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千万不要着急,慢慢的和他耗下去,我们有的是时间,但陆荣廷最缺的就是时间!他在前线的军队,正在眼巴巴的等着军饷。” 说着,自己先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陆荣廷可以先给前线士兵画出一张很厚的大饼出来,可是一旦士兵们发现这张大饼是假的之后那他一切都完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七章 第三次的平叛 “快,快,都赶快给我跟上了!” 杨森骑在马上,一迭声的催促道。 谁都不会想到,甚至连指挥着部队的杨森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发动云南战役、贵州战役的同时,王恒岳竟然还同时把目光投到了西藏! 三路用兵! 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 王恒岳没有疯,而是在第二次西藏平叛之后,王恒岳就一直在等待着的机会! 在王恒岳第二次西藏平叛结束后,英国代表又以调解人的面目出现,在会议上提出了一个所谓的“折中方案”,把整个藏族地区划分为内、外藏,外藏包括阿里、卫藏和大部分康区,内其余藏区为内藏,中国在内藏享有若干主权,外藏实行自治,中国只有名义上的“宗主权”。在英国代表的恫吓、威胁下,1914年4月,中国代表陈贻范在说明只是草签需中国政府批准才能正式签字后,在草约上划了押,但是全国各界民众强烈反对这一草约,袁世凯政府也不敢批准这一条约,中国代表没有在条约的正式文本上签字,并声明中国绝不承认这一条约。 拖到当年7月时因战争战在欧洲爆发,英国无力东顾,西姆拉会议宣布无限期休会,英英国的阴谋以破产告终。 欧战来了,王恒岳的机会也来了! 在这一年,俄国爆发“十月革命”,退出战争,德军立即集中于西线。 法军于西线开展春季攻势,与德军在兰斯和苏瓦松之间进行会战,历时共一个月,但法军在伤亡十万人后却仍未有进展,引起了法国士兵的骚动。战事再度胶着,而法军因内部骚动,无力防御,只得由英军负责西线防御。 在该年下半年,英军再在西线猛攻,但在损失一百多万人后,仍无法改变战事的胶着状态。 现在,英国人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欧洲,已经没有多少精力空再去管西藏问题了! 而王恒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王恒岳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用的办法,就是选择好最佳时机,打你这个最难受的“点”!对于英国人来说,这一年正是它最难受的“点”! 西藏从来就没有平静过。 在王恒岳第二次平叛之后,西藏老实了一段时候,但随着各地战乱不断,有时是南北战争爆发,西藏终于又按捺不住了。 1917年7月,叛乱藏军大举进攻,驻守西藏之边军,统领彭日升投降,其所部官兵均被分批解至藏中,藏军乘胜东进,先后攻陷贡县、同普、石渠、武城等九县,全国为之震动。 边军第一团团长王政和率四个营奋然而起,力敌藏军,朱宪文部亦配合作战。 边军、藏军血战甘孜一线二十多昼夜,双方死伤惨重,方对峙于雅砻江。 在这个时候,一直准备着解决西藏问题的王恒岳终于动了! 这次平叛,没有满清朝廷命令,没有北洋政府指挥,王恒岳一个人说了算,再也不用打到一半,无功而返,再也不用功亏一篑! 不打则已,要打就要彻底平定藏地! 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也许西藏问题局势将会变得更加复杂! 杨森还清楚的记得,当恒帅把那面代表着无上荣誉的“平叛第一功”的旗帜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 “解决西藏问题,你当独断专行,不必事事向我汇报,目的只有一个,彻底的解决西藏问题,后勤你不必顾虑,我王恒岳亲自当你的后勤官!” “不平西藏,誓死不回!” 杨森也同样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誓言! 这是自己第一次单独领军出征,而恒帅却把这样重要,这样光荣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一个师又一个混成旅,一个骑兵团,这是自己的全部力量。 无关人数多少,在自己的身后,是一个庞大的集团在支撑着。 杨森抬头看了一眼那面猎猎飞舞的大旗: 平叛第一功! 王铭章从前面返了回来。 这个年轻的军官,真的非常得到恒帅的重视,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一跃而成为了第六混成旅的旅长。 恒帅提拔人,从来不看年纪资历,尽管有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凭着个人所好,但时间却总能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总指挥。”王铭章敬了一个礼:“甘孜那边打的很凶,边军第一团有些顶不住了。” 杨森沉吟了下:“仁次旺杰!” “在!”骑兵团团长仁次旺杰雄赳赳的策马过来。 “骑兵团以一个营的力量,迅速驰援甘孜,猛冲叛军正面!” “是!” “王铭章。” “到! ”“你亲率一个团,一旦仁次旺杰冲开缺口,则迅速展开突破,把叛军给我从甘孜赶出去!” “是!” 仁次旺杰在四川的这些年,早已把自己当成了定国军的一份子,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名叛军。 拔出马刀,仁次旺杰凶相必露: “兄弟们,报效恒帅的时候到了,杀光叛匪,跟我冲!” 那些骑兵发出了“荷荷”的狂叫,马刀纷纷出鞘,战马扬起四蹄,发出嘶鸣,卷起漫天风尘疾驰而去...... ...... “杀!杀!杀!!!” 由后响起的喊杀声,让酣战在甘孜战场的边军第一团的官兵们一个都掉转头去,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无数战马飞奔而来,马上骑士一个比一个凶狠,口中狂呼乱叫,马刀乱舞。 第一团的官兵只以为自己被人断了后路,正在惊恐之间,却忽然看到那些骑兵从自己阵地这里耀武扬威冲过,直扑对面藏军阵地。 官兵们看的目瞪口呆,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骑兵风驰电掣的冲了过来,又风驰电掣的冲到了藏军阵地面前,那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藏兵,很快便陷入到了一阵大砍大杀之中。 对峙已久,本来就已经身心俱疲的叛军,在这股生力军的砍杀之下,发出悲惨的叫声,溃散着逃离了自己的阵地。 “杀,杀,杀!!!” 仁次旺杰疯狂的叫喊着,他并不因为面前的人和自己一样是藏人而有任何的手下留情,反而在他看来这是取得恒帅最大信任的最好途径! 一个大口子被冲了出来,近百名叛军尸体倒在了阵地里,侥幸没有死的,正在血泊之中翻来覆去的发出一阵阵悲惨的呼声! 很快,王铭章率领的混成旅一个团也赶了上来,一边吩咐士兵们尽快进入阵地,一边对着边军第一团团长王政和敬了一个礼: “定国军第六旅旅长王铭章!” “定国军?”王政和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们是王,王督军的部队?” “是!”王铭章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一瞬间,王政和热泪夺眶而出。 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王督军,王恒岳! 那个二次平叛西藏,杀的叛军闻风丧胆的王督军终于到了! 王政和转过身子,声嘶力竭的叫道: “弟兄们,王督军来了,四川督军王恒岳来了啊!王督军来救我们了啊!” 那一刹那,哭泣声和欢呼声混杂在一起,每一个边防军的官兵,热泪滚滚而出...... 边防军,在袁世凯死后,似乎变成了孤魂野鬼一般。他们并不属于四川管辖,而是由中央直接管理。 但是国内混战,却让中央根本就无暇再去管理这里。 从西藏叛乱开始,边防军一直都是在那孤独作战,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援军,一个也没有。 可是现在,援军却出现了! 王恒岳,那个二次平叛西藏的王恒岳。 从这一刻开始,边防军再也不是孤独的了。 王铭章看着这一切,也有一种落泪的冲动。这些边军士兵们真的太不容易了,孤军奋战,却还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 而更深的感受,却是让从来没有参加过西藏平叛的王铭章,最真切的感受到了恒帅在这里所受到的爱戴! 两次平叛,恒帅已经在西藏和边防军官兵心目中,建立起了赫赫威望! 好容易等到王政和平静了些,王铭章问道:“藏军如何起了叛乱?” 王政和收住眼泪,脸上露出愤怒:“藏番二人越界割马草,类乌齐驻防炮队队长余全海将其拿获,那两个藏人还带着枪,肯定不是普通藏人,于是不肯退还人枪,致引衅端。逆番大股出巢,猛攻类乌齐,极其猖獗,队长余全海会同陆军第一营营长兼恩达县知事田文卿督军抵抗。彭统领委任封云树为临时司令率兵八十名往援,,彼众我寡,势不相敌,又复求援。统边军帮统聂民德率兵往援,在途中敌埋伏,死伤甚重。营长等见后援兵不至,余队长又阵亡,因此退至恩达,与敌相持月余,粮弹殆尽。逆番督队猛攻,我军饿困,无力抵御逆。番夺得该营大炮一尊,架于财神山上猛攻我军......” 王政和大致说了一下情况,王铭章听着脸上渐渐露出愤色,然后冷笑一声: “王团长,集合边防军第一团所有兄弟,杀叛军报仇去!” (书友gggmmm提出王恒岳儿子字“春轩”的问题,的确是蜘蛛失误,感谢gggmmm的指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不配! 杀叛军报仇去! 没有人料到,在争夺西南只关键的时刻,王恒岳竟然会分兵进入西藏!这起码在大多数人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分兵,是极其不理智的。 可王恒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多事情上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在乎采取什么样的手段,甚至设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圈套让别人去跳。 但是在大是大非,在国家主权上,王恒岳从来也都不会退后一步! 你要战,那就战!你叛乱,我平叛! 就是那么简单的道路,没有其它任何理由! 机枪开始在甘孜响起,定国军的士兵们,如果一群打开铁笼的猛虎一般咆哮而出。他们用手里跳动的枪口,用含着愤怒扔出去的手榴弹,向叛军用做出了最庄严的宣布: 平叛军队,来了! 武昌起义之时,十三世达赖喇嘛尚在印度,不久即返拉萨,组织民军,驱逐在藏川军。二次平叛之后,西藏地方专门成立“玛基勒空”,即藏军总司令部,由擦绒.达桑占堆等任总司令,组建十余个“代本”,编制亦有扩大,每代本人数500-1000不等,并由英人提供武器,组织训练。为了增加军费,西藏地方政府还增收了皮革税、盐税等.就这样,西藏地方逐渐组织了一支较为庞大的军队,以供内战之需! 在杨森的面前,就有两个代本的叛军! “轻重机枪全部集中起来,扫射,给我狠狠扫射!” 随着杨森的这道命令,所有的轻重机枪都被集中起来,可怕的火舌,如同一条条狂飞乱舞的金蛇一般,在空中摇摆着妖冶的身段,然后钻入猎物的心脏...... 叛军被有些打懵了。 本来他们还占尽上风,可是一转眼之间,敌人的增援却那么快速的就赶到了。 火力之猛,攻击决心之大,完全让人惊讶! 随即,端着步枪的定国军士兵开始压了上来。 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和对面的叛军在作战素质上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们有序的,不慌不忙的一点点向前突进,一点点取得战场上的主动。 看起来打的并不快,但胜利的天平,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掌握到了定国军的手中。 叛军之前的那种心理优势,在精锐的正规军面前,逐渐被消磨。尤其当那些叛军得知是,正在进攻自己的部队,正是那位“战神”王恒岳的部队之后,无法遏制的天然恐惧很快从他们的心里升腾而起。 王恒岳,王恒岳!他们永远也都无法忘记这个名字! 骑兵团从两翼呼啸着压了上去,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仁次旺杰,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欲望。他大声催促着自己的士兵们,猛力催动着胯下的战马。 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叛军,越是这样,越要在新的叛乱中取得恒帅信任! 叛军的第一道防线被冲开了,大量穿着灰色军装的定国军士兵进入战壕。 一地的叛军尸体,无数举起枪投降的叛军...... “报告,抓到指挥甘孜叛乱军的代本扎巴坚增。” 杨森的望远镜一直举着,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报告,抓到叛军头目扎巴坚增!” 当又一次汇报声音响起,杨森才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带上来!” 扎巴坚增被带上来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些漫不经心。这是他第三次被俘了。第一次,是被赵尔丰的部队抓到的,第二次,是被蔡锷的部队抓到的,前两次,赵尔丰和蔡锷都放了他。 这一次也是一样,那些汉人是不敢杀自己的。自己是达桑占堆总司令的义子,要是杀了自己,难道他们不怕西藏更乱?难道他们不想收买人心?就算以杀戮著称的赵尔丰,当年在得知自己身份的时候,也对自己客气得很! 杨森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叛军头目,然后淡淡地道:“拉下去,枪毙了吧!” 他之所以要让人把扎巴坚增带上来,唯一的目的只是想看看这个叛军头目长的什么样子而已。 而这一道命令,却让扎巴坚增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什么,自己听错了吗?枪毙自己?甚至都不问自己话? 眼看汉人士兵恶狠狠的上来了,扎巴坚增急忙大叫:“等等,等等,我是达桑占堆的义子!” “我知道。”杨森无动于衷地道。 “我是达桑占堆的义子!”扎巴坚增再次叫了起来:“藏军总司令达桑占堆!” “藏军总司令?”杨森朝他看了两眼:“政府什么时候任命过这个职务了?他不配!” 他不配!就是那么简单! 扎巴坚增完全傻了,声嘶力竭地道: “不要杀我,我给你们带路,我可以去找总司令,让他们可你们谈判!我的用处很大,用处很大,留下我的命,我为你们做事!” 杨森淡然笑着,笑的让扎巴坚增害怕,然后杨森用不大,但却能让扎巴坚增听的很清楚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你不配!” 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你不配和自己谈判! 杨森接过了一条步枪,拉了下枪栓,在扎巴坚增恐惧的叫声中,枪声响了。 他把步枪重新还给了手下:“不要俘虏!” 王铭章倒吸了一口冷气,朝边上看了看,低声道:“总指挥,这要传出去的话,恐怕......” “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杨森无动于衷地道:“一切的骂名由我来承担,西藏一叛再叛,始终不能平定。恒帅早晚要进行北伐,难道在北伐最关键的时刻,在西藏再来一次叛乱吗?” “是,明白了!” 杨森点了点自己脚下:“在这立上一块碑,‘杨森杀扎巴坚增于此’!” 这是一支西藏叛军从来也都没有见过的汉人军队,他们如同一群在大冷天饿了许久,忽然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般: 嗜血、冷酷、无情! 对于敢阻拦他们前进的任何力量,都将被他们撕得粉碎,一点渣都不留。甚至,他们完全无视俘虏、投降者,他们手中的枪总是响个不停,他们手中的刺刀总是挥个不停。 甘孜的叛军在节节败退,战场上到处可见的尸体,空气中让人闻之欲呕的血腥,让叛军为之胆寒。 而边防军第一团的官兵们,也把长久以来积聚在胸中的怒火彻底的发泄了出来。 他们冲的比定国军更猛,打的比定国军更凶! 终于,在定国军和边防军的努力下,他们完成对甘孜叛军的包围。 一千多叛军被压缩在一个极小的包围圈里,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叛军的末日,已经来到! 而就在杨森准备下令对叛军发起总攻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抓到个外国人?”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杨森的眉头锁在了一起。 “是,叛军里的英国顾问。”王铭章放低了自己的声音:“据说本来是要回印度去的,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没有回成。叛军进攻甘孜之后,这人居然跟着一起来了,并且指挥了几次对边防军的战斗,我们发起反攻后,这人腿上受了枪伤,结果没有跑成!” 杨森不断摸着自己的下巴,好像在考虑着一个非常难决的难题。 按照自己想法,直接悄悄的给上那个英国人一枪也就是了,可是这样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却让杨森不得不迟疑起来。 自己倒无所谓,将来会给恒帅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那人叫什么名字?”杨森忽然问道。 “麦考森。”王铭章很快的答道。 “这事情我们处理不了。”杨森终于下定了决心:“派一个班的士兵,把他押回四川去,让恒帅处理去。” “恒帅现在在忙着云南和贵州的事情,而且这英国人到底是个麻烦,不如......”王铭章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 “我也想,可是不能。”杨森摇了摇头:“恒帅现在几面受敌。两广的陆荣廷对恒帅恨之入骨,广州的国民党也想取恒帅而代之,还有北洋方面......如果这个时候再让洋人找到借口干涉进来,事情恐怕不好办了。我杀叛军,为的是杀一儆百,以杀立威,可是英国顾问,我却不得不有所顾虑,不能去给恒帅添麻烦那......” “是,明白了。” “路上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是!” 杨森轻轻呼出了口气:“命令各部准备,对甘孜被围叛军发起总攻。” “是!立刻发起总攻!”王恒岳大声应道。 看到王铭章大步走了出去,杨森朝外看了一下,一个瘸着腿的外国人正在那说着什么,但很快几名士兵上来,把他强行按倒在了担架上,然后绑好抬起来就走。 什么时候能和这些洋人打上一仗?杨森心里忽然想到。这些该死的洋人,在中国耀武扬威了太长时间,明明欧洲都自顾不暇,还要千方百计的来管这的事情。 总有一天中国会强大的,一定,到了那个时候,当自己再抓到这样的俘虏,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枪毙,然后对这他说,在中国的土地上撒野: 你不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九章 鸦片和土豪问题 行走在云南乡下的田间,王恒岳倒是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轻松过了。 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考虑,只是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好好的“犒赏”一下自己。 几个贴身侍卫高度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生怕出现任何可疑目标。 玛格丽特好像一贴膏药一样粘住了王恒岳,王恒岳走到哪,她便也跟到哪。 田间的风情让玛格丽特忍不住欢呼起来。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王恒岳不得不承认,好吧,现在的玛格丽特已经不是自己在西藏时候遇到的那个小姑娘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她都已经很成熟了。 “恒帅,快看那里。” 卫士指了一下前面,顺着前面看去,一颗大树上贴着一张告示,王恒岳走近一看,见上面写的非常奇怪有趣: “鸦片害人,你们是知道的......何必丢好好的蚕豆、大麦、小麦不发不种,独种这害人的鸦片呢?呀,你们错了,我劝你们种田的人,仍就在粮食上用工去,去找银钱,也会发财的。等到割了麦子......种些好蚕豆种,点些好大麦小麦种。到明年春上,蚕豆拔得了,大麦小麦也割得了,现钱卖现货,公公正正,直直平平,哪个少得一文,哪个少得一颗,处处行销个个要。不比那鸦片烟,到了街市要上厘金,卖人又要压秤......且有一宗最坏的事,今年种烟册上你的名都挂在册子上了......到明年,你若不减产,一定是犯法了......大帅已出告示,你们去仔细看看,我劝你们不要种这害人的鸦片烟,也是好事。都是你们个个做到的,你们也要仔细想想,除饬绅耆劝导你们外,合撰白话告示为你们劝示:你们各村居民,识字的人,念与不识字的人听,记得的人,说与不记得的人听;大家劝喻,竭力禁止。本县劝你们的话也就完了。你们该明白了,勿违,切切特示。” 告示最后,改着富民县的大印。 “嘿,这么贴官府告示倒是第一次见到,闻所未闻。”王恒岳指着这张告示,大觉有趣:“去,把这的知事给我找来。” 说着在树下坐了下来,玛格丽特也一屁股坐到了王恒岳的身边,一阵阵好闻的香气止不住的钻到王恒岳的鼻子里,让王恒岳也有些心神荡漾。 若不是有卫士在边上,就算现在就把这个洋妞“就地正法”了又有如何? 好容易挨到卫士带着富民县知事过来,王恒岳这才收住心神。 “富民县知事马南见过巡阅使。” “坐吧。”王恒岳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的地。 马南一怔,就坐在地上?再一看巡阅使,可不也是坐在地上的?这么个上司下属间的见面,倒当真是从所未见。 王恒岳朝头上指了指:“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巡阅使指的方向看去,马南看到了那张告示,当即说道:“回巡阅使,乡人大多都不认得字,你要是写的文绉绉的,一定没有人能够看得懂。所以我把它编成了白话,让大家一听也就明白了......” “恩,好,好,你很会办事?”王恒岳连连点头“富民的鸦片情况如何?” 马南赶紧答道:“虽然也很严重,但比起其它地方来却要好得多了。” “哦?”王恒岳来了兴趣:“说说你都怎么办了?” 马南整理了一下思路:“硬行禁绝鸦片,肯定是不行的。云南鸦片也不是没有禁过,前清那会就禁了好几次,但禁一次,鸦片之害却大上一次。为什么?因为云南许多人都靠这个吃饭,你禁是禁了,但烟农的生活怎么办?还不光是烟农,那些驮夫呢?他们吃什么?所以等你风头稍稍一过,他们便又重操旧业。” 王恒岳频频点头。 这话说的可是当真一点也都没有错! 烟农、驮夫等过日子,得活下去,他们不种鸦片吃什么,用什么?甚至可以说一家大小都指望着这些大烟活着呢。 “继续说下去。”王恒岳沉吟着道。 “是。”马南轻声应了:“所以硬禁肯定不能成功,这是有教训的,因此下官就想了几个办法,其一是推广适合云南种植的经济作物,比如蚕豆、大麦、小麦。这原本也是巡阅使在四川用的办法,可惜富民财政短缺,无法进行农业补贴......” 他在那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然后,下官想方设法,求爷爷告奶奶的,请来了几位商人,带着他们在富民考察了一番,又好说歹说,答应了一系列的优惠之后,让他们在富民办了几个厂,如此,则可以解决禁烟后遗留的烟农家庭收入、驮夫安置以及地方财政收入问题。” 他在那说的详细,王恒岳听的仔细。 等他说完,王恒岳赞许的点了点头:“马南,你是一个好官!” “多谢巡阅使夸奖,下官愧不敢当。” “要把富民的经验在全云南推广,我就不信这鸦片问题就解决不了了。”王恒岳说着问道:“还有什么困难没有?” 马南想了一下:“困难肯定是有的,但其它都可以克服解决,可土豪问题却实在没有办法。” “土豪?”王恒岳皱起了眉头:“说!” 巡阅使难得来这里,错过这次机会将来再什么时候能把问题反应上去那就难说的很了。马南把心一横,说道: “其实,这不光是富民的问题,云南各县都有。每县俱有一个土豪,当地所有鸦片都归他们管。从种植到收购,谁也绕不过他们。这些土豪的势力非常大,家家都养有私人卫队。从前清那会开始,只要官兵来清剿鸦片,这些土豪是真敢和官兵打啊。而且这些土豪都和广西那边有接触,不好惹啊......” 王恒岳也没有生气恼怒,在那想了一会:“继续说下去。” 马南清了一下嗓子: “要想解决云南鸦片问题,首要便要铲除这些土豪,这些人可以说是桂系在云南境内的耳目、帮凶,如果把这些人给除去,那桂系和云南的联系边被切断了一半!。可话说这么说,要铲除他们谈何容易?非得下大决心,花大力气不可。” 从他的话里,王恒岳隐隐的感受到了一种不信任。 只怕过去有过很多这次的行动了,但一次都没有成功,逐渐让当地人心灰意冷起来,而土豪的势力和气焰也就愈发嚣张起来。 更何况,现在主政云南的只是自己这么一个“外来人”? 但是,从和富民知事马南的对话中,王恒岳却有一些把到了云南鸦片问题的脉络。 “马知事,富民的土豪是谁?”王恒岳忽然问道。 马南沉默了下:“这人叫阿标剞,手下有几百人枪,眼下就住在富民县内,下官曾去找他谈过几次,但每次都被他轰了出来。” 王恒岳大怒,随即克制住了自己怒气,冷笑几声:“好,好得很。连我委派的地方官员,都有人不放在眼里。马知事。” “在。” 王恒岳站起了身:“今天我就去你的富民县过夜。” 马南迟疑起来:“巡阅使,和您说实话,阿标剞过去和唐继尧关系非常好,唐继尧下野后,他一直嚷嚷着要为唐继尧报仇,所以......” “报仇,找我报仇?”王恒岳“哈哈”一笑:“唐继尧的几万军队,我尚且没有放在眼里,一个小小土豪居然猖獗到了如此地步,我倒要看看他想如何找我报仇!” 说着,让马南在前面带路,自己叫过一个卫士,在那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卫士快步离开。 朝玛格丽特看了一眼,正想说话,玛格丽特已经抢先说道:“不,你去那,我也去那。” 一进富民县城,见到街上还算热闹繁华,王恒岳忽然停下脚步,拉这了一个行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行人怔在那里,茫然摇头。 “我是西南巡阅使王恒岳。”王恒岳说完,放开了那人的手。又抓住了另外一个人:“看清楚了,我是西南巡阅使王恒岳,来富民了!” 马南完全怔在了那,不知道巡阅使想做什么。 阿标剞心怀恶意,眼下巡阅使来到了他的地盘,而且就带了那么几个卫士,阿标剞一旦知道,岂有不立刻动手的道理? “巡阅使,巡阅使......” 马南话才出口,王恒岳已经笑着大声说道:“这位是你们的马知事,特意来迎接我的,去告诉阿标剞,就说我王恒岳带来富民了!” 马南面色如土,不想王恒岳却一下放低了声音: “不要害怕,我要不费力气的解决阿标剞!” 马南怔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巡阅使想做什么。再看那些卫士,倒一个个镇静得很,好像早就预料到了,恒帅一定会做出这样事情来一般。 王恒岳早已胸有成竹,除掉阿标剞不算什么,而是要借着这个机会,一举解决掉云南所有大大小小的土豪们。 平定两广即将开始,在云南自己也可以对久悬不决的鸦片问题动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章 官员 只在最短的时间里,西南巡阅使王恒岳出现富民的消息,已经让富民满城皆知。 阿标剞也很快得知了这一情况。 而着为富民的土豪,第一反应局势是有些惊慌。 王恒岳来富民了?他来这里做什么?他一进富民,为什么要弄的整个县城都知道?他在那打的什么用意? 阿标剞想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来。 “老爷,现在王恒岳就住在富民县衙,他就带了七、八个侍卫,还有一个外国娘们,要下手的话倒是个机会。” “不,不......”阿标剞摆了摆手:“王恒岳之所以只带这么几个人,大张旗鼓的来到富民,我以为其中必有阴谋。只怕王恒岳想对我们动手那......” “老爷,他就次那么几个人那......” 阿标剞冷笑了声:“几个人?他一战灭刘显世,再战灭唐继尧,这人叱咤风云,川滇黔三地如今都掌握在了他的手里,那些小看他的人已经都死光了,凭我们的实力焉能斗得过他?” “那,那怎么办......” 阿标剞在那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让所有的人都做好准备,我去县衙拜会王恒岳!” “什么?”部下大惊:“万一......” 阿标剞冷笑一声“王恒岳现在还不敢除掉我,除掉我,这富民乱了怎么办?” ...... 富民县衙看起来很是清贫,破破烂烂的,也不知多久没有维修过了。 马南这人倒是个好官,王恒岳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如此。才进富民,就看到了那张通俗易懂的告示,接着就是马南为了执行禁烟令而做的努力。 现在又看到他的县衙居然如此清贫,心中好感更增。 王恒岳这个时候已经决定以富民为样板,无论是在内部革新还是对土豪的整治上。 尤其是在土豪问题上,王恒岳就是要告诉各地知事,自己就是他们最大的后台,没有哪个土豪势力能够凌驾到官府之上! 端上茶来的居然上马南的媳妇,这位富民知事居然连个下人也都没有。 王恒岳喝了口茶,一点茶味道也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哪弄来的便宜货,王恒岳也不介意:“马知事,你在富民办了几个厂,怎么也不给自己弄些好处?还有,你的月饷也不少,不至于那么穷困吧?” “办厂,都是下官拉来的资金,下官实在不敢经手一分一毫,不然还有谁再敢来富民投资?”马南不暇思索,但下面的话却让王恒岳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至于下官月饷,的确不少,足够生活开销,用个丫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下官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做给别人看的。” 王恒岳大是好奇:“做给别人看的?你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马南也不隐瞒:“下官特意把自己这里弄的那么贫困,一是要让来富民投资的商人知道,下官是多么的清廉,分毫不取,来这里投资大可放心。其次是为了让老百姓放心,老百姓有种看法,清贫的官就是好官,因为他廉洁。老百姓信你,对你有了信心了,那一切也就好办得多了,下官要推行一些命令也便容易执行的多了......” 这样说法王恒岳听着新鲜,可再一想,倒还真是那么回事。 马南做法相当滑头,甚至有些投机取巧,但这并不影响到自己对他的看法。现在除了“好官”,这人还可以称得上“能吏”了。 “把你的好茶拿出来。”王恒岳板着脸道:“本巡阅使来了,还拿这个来糊弄我吗?” “是,是。”马南赶紧应道。 他媳妇很快换来了好茶。 王恒岳喝了口,放下茶碗:“恩,这茶才有点意思。马南那,你这么做,是一心为了富民,我也不怪你,相反还要表扬你。可我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这样的官都能把我糊弄住,你说底下还有多少官想方设法的要蒙骗上面?” “很多。”马南老老实实地道:“十个地方官里,只怕有一半是对上面的意思阳奉阴违的,能把上面的政策命令执行到一半,那就算是很不错的官了。至于贪污腐败,只要不把事情做的太大,不把事情做得太绝,一般上面发现不了......” “是啊,发现不了。”王恒岳表情凝重:“拿我来说,我能管的人,实际上就那么几个。参谋长,各师师长,各省省长,治民官......到道尹这一级,我就只能记得一半名字了。至于知事,十个里我倒不认得九个,谁是好官,谁是贪官,我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听别人的汇报,等到真正发现问题的时候,也就晚了......” 马南接口说道:“我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皇帝只问丞相,各部尚书,下面的什么知府、知县,做了什么事情皇帝哪里知道?偶然知晓某地官员贪污腐败,民愤极大,抓几个,办几个,于是就成了明君,百姓欢天喜地,可一个皇帝能抓几个贪官恶吏?每朝每代都要办上几个大案要案,可是风头一过,贪官污吏又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王恒岳的眉头越锁越紧。马南现在说的,和自己之前想的完全是一样的,整治官员问题,解决贪污腐败,随着自己地盘的扩大,已经比较紧急了。 要想带领军队征服一个地方,其实并不困难,但征服之后出现的问题,如何解决才是最困难的。 很多和自己一样的统帅,可以打败敌人的千军万马,却无法打败贪官污吏。 无数个朝代,也被这些贪官污吏么一点点的挖空,最后轰然倒塌...... “其实,之前的各个朝代都有对官员的监察制度。”马南这人胆子不下,当着西南巡阅使的面也能侃侃而谈: “我国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监察制度和监察机构的国家。从秦、汉开始,中国就有了相当完备的监察制度和监察机构,并有鲜明特征。一是直属皇帝。监察部门的官员都直接向皇帝负责,独立性很强。二是地位崇高。汉代全国最高监察官御史大夫同时兼任副丞相,与丞相、太尉合称三公,在皇帝面前可以坐下来议事。元代的御史大夫由皇太子或王爷担任,官至正一品。三是官小权大。古代真正执行监察任务的主力是监察御史,监察御史级别很低,只有七品。但是历朝历代的监察御史可以监督除皇帝以外的任何人,包括中央部门的监察官员。四是权重责轻。为了让监察官放心监督,给予监察官员特权,甚至可以‘风闻奏事’,查无实据也不加罪......” 看了巡阅使一眼,王恒岳听的非常仔细,马南又接着说道: “但这样的监察制度,局限性实在是太大了。御用性就是很明显的问题,这是所有弊病产生的根源。无论监察系统还是监察官员,只对皇帝一人负责,这就要求皇帝本身是一个负责的人。可事实上有些皇帝昏庸无能,带头破坏制度,甚至随意更改监察制度;还有的皇帝虽然非常重视反腐败,力度很大,惩治措施也十分严厉,但在整个制度设计上不合理,甚至逼良为寇,结果前腐后继,屡禁不止,朱元璋和雍正就是最好的例子了。其次是监察不专业。监察官员有举报权,但不一定有查案权,很多案件在查办过程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削弱了监察的威慑力。再次对监察官员的监督问题没有得到有效解决。一些监察官员最开始清正廉明,由于缺乏有力监督和制约,时间一长便开始变质,与贪腐的地方官员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导致监督变成另一种腐败......” 这些道理王恒岳都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从这个时代的一个官员嘴里说出,却让王恒岳对马南有了更大的好奇心。 王恒岳微微点头:“反腐反腐,越反越腐。马南,你分析得好啊,分析得透彻,你能把这些问题都看透了,不简单,不简单!” 马南接口说道:“巡阅使可知道有个国家叫瑞典?” 王恒岳哑然失笑,自己不知道瑞典?可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道:“说吧,瑞典怎么样了?” “瑞典国号称是世界上官员最清廉的国家,究其本质,是有一定原因的。”马南丝毫没有炫耀,而是认真地道: “瑞典是世界上最早开始推行官员财产登记制度的国家。早在数百年前,瑞典公民就取得了查阅所有官员财产和纳税状况的权利,任何公民都有权查看首相的财产及纳税清单,这个制度一直延续下来,迄今已近二百年。瑞典规定包括公职人员在内的所有公民和团体,都必须向税务部门公开自己的财产和收入明细,并接受所有人的查询。我想这或许就是瑞典国清廉的主要原因吧。” 王恒岳忽然问道::“你曾去过瑞典?” “没有,下官只是喜欢研究,并托好友从海外带来的大量这方面的书籍,因此也略略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一章 你有什么资格!! “瑞典、芬兰这些国家之所以能成功,是很有其特殊性的!” 王恒岳在那沉思一会,说道:“那个时候的瑞典并不富裕,所以推行这一制度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但在我们国内要想如此实行,只怕难过登天。” “可是再难也要做。”马南似乎完全忘记了坐在自己边上的是巡阅使:“做了,就有希望,不做,永远没有希望。” “好一个做了就有希望,不做永远没有希望。”王恒岳赞了一声,接着慢吞吞地道:“云南少个省长,你去代理省长吧。” “什么?”马南完全震惊在了那里。 王恒岳似乎并没有太当回事情:“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云南省长的问题,现在看你有些能力,先代理着,要是能力不够,再把你撤换了也还不迟。” 马南做梦也想不到,就因为和巡阅使谈了这么一番话,自己居然从一个小小的知事,一跃而成为地方大员? “怎么,不愿意做吗?” “愿意。”马南再无迟疑:“既然巡阅使信任下官,下官一定竭力做好这个省长。” “是代省长。”王恒岳纠正了下:“什么时候去掉这个代字,还难说得很。至于这个云南督军,我会另行任命。但有一点,督军不能干涉地方行政事物,军政必须分开!” “巡阅使英明!”马南真心诚意地说道:“军政分开,乃是大势所趋!军人管地方政治,早晚都会出乱子的。” 王恒岳喝了口茶:“十天后在成都召开三省军政长官会议,记得来参加吧。” “是。” “巡阅使,阿标剞求见。” 王恒岳放下了茶碗:“让他进来。” “草民阿标剞参见巡阅使大人。” 王恒岳根本就没有搭理这人,而是又在那仔细的和马南商议了一些事情。 阿标剞站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中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来这,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在那站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样子,王恒岳这才似乎注意到了他:“阿标剞?” “是,是,见过巡阅使大人。”见巡阅使终于注意到了自己,阿标剞急忙说道。 “听说你扬言要为唐继尧报仇,要杀了我?”王恒岳不紧不慢地道。 阿标剞背后冒出冷汗,赶紧说道:“大人,这些都是谣言。草民是和唐继尧的关系不错,可草民哪里敢对大人动歪脑筋。” “我看未必,未必......”王恒岳笑了笑:“如果你有机会,只怕真的会一枪打在我的脑门上。只是这世上想要我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土豪身上!”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也没有给阿标剞留任何面子。 阿标剞背后的汗出的更多了,自己是不是真的预判错形势了?本来在他看来,王恒岳只带了几个卫兵来,肯定是正巧路过此第。自己在当地虽然无官无职,但很有“声望”,自己这次来见王恒岳,王恒岳非但不会难为自己,还会笼络自己。 而自己,也可以借着这么一个机会,来观察下王恒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以为未来做准备。 唐继尧已经倒下了,虽然自己和唐继尧是“好友”,可好友都没有权了,总得为自己再另外找一个靠山吧? 现在云南,势力最大的就是王恒岳了,如果能和王恒岳建立关系的话...... 可现在,阿标剞发现自己错了,王恒岳根本对自己一点兴趣也都没有! 王恒岳淡淡地道: “你来的时候一定想,我总要勉励你几句,为什么?因为你是富民的大土豪,富民什么事情都得经过你,我就算想对你动手也不会是在今天!” 阿标剞也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错了。”王恒岳忽然说道:“我是谁?西南巡阅使!手握十数万精兵,势力横跨川、滇、黔三省,我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几十万人生死,你一个小小的土豪,势力不过富民一县,手里不过几百家丁,卑微如蝼蚁一般,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和我对话!” 阿标剞冷汗直冒。 王恒岳严词犀利严厉,丝毫不给情面。而阿标剞也忽然发现了,是啊,自己不过是个小小土豪,拿什么来要挟三省巡阅使,拿什么资本来和三省巡阅使谈判? 其实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只是当初王恒岳并没有出现在这里,阿标剞就是这的土皇帝,为所欲为,也曾经几次对抗并打败过所谓“官兵”,让他的头脑一下发热膨胀起来。 可现在王恒岳的话,让他彻底醒了。 西藏平叛,闪击刘显世,大败唐继尧,西南无一人是他对手,自己凭什么和他斗?又拿什么和他来斗? 王恒岳语气稍稍和缓了些:“阿标剞,去办理一下后事。” “什么......”阿标剞彻底怔在了那里。就连马南也没有想到巡阅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巡阅使的军队毕竟还没有到来,毕竟在他身边只有几个卫士! 可王恒岳却好像一点也不为这操心:“阿标剞,办理下后事,然后来我这领死。我只要你一个人的命,保你全家人的太平。你要想来杀我,也可以,带着你的人来,我同样可以保证,你的老婆孩子全家大小,人人头颅落地!” 阿标剞浑身都在颤抖。 他这一辈子也从来都没有听过那么霸气的命令! 马南也活到现在还没有听过那么霸气的命令。在巡阅使的眼里,阿标剞就和一个死人没有任何分别。 “恒帅!” 卫士长脚步平缓的走了进来:“警卫第三连距离富民还有半小时路程!” “知道了。”王恒岳挥了下手:“阿标剞,回去吧。要么准备反抗我,要么办好后事来领死,我给你两小时的时间。” 阿标剞颤抖着嘴唇,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 “老爷,老爷......” 屋子里哭声一片。 管家有些不太甘心:“老爷,难道真的就这样任他宰割吗?我们有人有枪,既然横竖都是个死,干脆和他拼一下吧!” “拼?”阿标剞惨然一笑:“拿什么和他去拼?他有机枪,有大炮,我们有吗?过去我们能打败官兵,是因为官兵根本就是在应付差使,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王恒岳亲自来了。他杀人如麻,你以为他会放过我?死了我一个,还能保住一家人的命那!” 说着叹息一声,对自己的老管家说道:“以后一家就拜托你了,王恒岳这次来,我还是准备彻底解决大烟问题的,他杀我,不过上杀鸡给猴看的,将来凡是我家的人,千万千万不要再碰鸦片了,云南鸦片早晚都要被他王恒岳铲除干净的!” 临死前的阿标剞终于想通了,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今天,王恒岳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南土豪们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一切都因为王恒岳来了! ...... “巡阅使,阿标剞会来吗?”马南有些不太放心的问道。 “会的,一定会的。”王恒岳镇定自若地道:“他不是个笨蛋,知道是自己一个人送命,还是全家送命划算,他一定会来的。” “恒帅不费一枪一弹,就让阿标剞主动归案,下官佩服。”马南说话样子倒也不像是在恭维:“阿标剞一伏法,很快云南各地土豪都会知道,他们选择无非两种,一种是老实等候巡阅使的处置,一种是反抗到底,只是用后一种办法的人只怕不会太多......” 王恒岳的心思却似乎并不在这上面: “抓住阿标剞没有什么希奇,杀了他也在我一言之中,但这不是我想要的。他必死,但应该经过正常的司法审判,然后才可以死......” “我国的司法制度很不健全。”马南点了点头:“尽管法院等等都已建立,但形式却更多于内容,许多时候都是走个过场,杀伐决断,往往凭借着当地当权者的喜好,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司法制度。” 王恒岳叹息了声:“建议一个健全的司法制度,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够看到。” “既然这样,那么现在西南三省的命运就依旧全部掌握在巡阅使手里吧。”马南平静地说道:“镇守使现在一只肩膀上抗着军事政治,一只肩膀上抗着司法民生,很累,但没有办法,现在的中国,是一个人撑起一片天的时代!个人的魅力和能力胜过一切。” 王恒岳的心里动了一下,似乎这话也很有道理。这个时代的中国你可以没有健全的法制,可以没有健全的民主制度,但绝对不能没有强大的个人魅力。 个人魅力,能够暂时掩盖许多矛盾。 但也不是永远。 “巡阅使,阿标剞到了。” “一切都在巡阅使的计算之中。”马南认真地道。 王恒岳笑了笑,平缓地道: “我说过,他一定会来的,他知道该如何抉择,土豪不应该存在在云南,将来,也不会存在在任何的地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二章 第一次代表大会 1917年11月26日,中国国家社会党第一次代表大会于成都召开! 中国国家社会党简称“国社党”,党魁称“领袖”。国社党领袖王恒岳。 成立中央执行委员会,蒋百里、王庆露、俞雷、杨方云、马伟忠五人为中央委员会委员。 候补委员十一人。 11月26日上午8点,国社党代表大会正式展开。 国社党领袖,代表大会主席团主席王恒岳,发表国社党章程,即政治纲领: “追求国家富强,民族自求进步,国家自求强大。谋求国家之统一,反对分裂国土,团结全国民众,复兴中华文化。全党上下一心,服从领袖,服从党章,始终如一,为中华民族之强盛统一奋斗终身!” 随后颁布党章总纲八条,党员需知十一条,政策纲领十九条。 在颁布完党章后,王恒岳发表讲话,题目为《国家的进步和强大》: “......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转折期。北洋、中华革命党、地方势力,正为了各自的利益,而进行着激烈的交锋。和平谈判,已经成为了虚无缥缈的梦呓,武力统一已经无可避免...... 从满清入关并站稳脚跟的那一天开始,我们的民族便逐渐丢掉了自己的血性和勇气,面对外敌,政府不能以破釜沉舟之决心而抵抗,军队不能以决死之心而战斗,民众不能以牺牲之精神而抗争,致使国家主权沦丧,民族日益衰败...... 满清覆亡,奴才思想并不因一根辫子的剪去而在一些人的心中消失。有人以满清遗老遗少自居,有人以迎娶格格而自喜,有人以叩头山呼万岁而以奴才自称。康熙爷、雍正爷、乾隆爷,凡此种种,皆以圣明君主称呼。却不见康熙朝尼布楚条约开中国以土地换和平之先河;却不见雍正谋父逼母弑兄屠弟杀功臣之恶毒;再不见乾隆连战连败,国土沦丧! 此三人者,荼毒之巨,亘古未有!天下人尽可以杀之!而我中华后人,竟为其粉饰太平,以‘千古明君’称之!满清荼毒之深,尤胜兵刀之灾...... 满清者一钱不值,实为中华衰弱之罪魁祸首! 尔后民国,举凡有不顺应所谓‘革命者’心意者,必起兵‘讨伐’之,致使中国战乱不断,民不聊生,何为功,何为罪?谁为功,谁为罪? 中华革命党有无数主义,我只有一个主义: 强盛主义! 凡我国人,皆当以民族强盛为根本。为国家和民族之强大,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当此国家危急关头,凡我国社党党员,皆因抛弃一切私心杂念,一切偏见傲慢,全党上下一心,以党章为根本,以国家民族利益为根本,壮大本党,壮大民族,不畏艰险,逆流而上,迎头猛进,为中华之强盛而奋斗一生! 我们的民族,分则死,合则生!战争不是解决的争端的根本,战争只是解决争端的一种手段。但现在,有些人却挥舞着这个手段来强迫全国服从他的领导! 既然和平遥遥无期,某些人,某些政党,一定要挥舞这根将对国家民族造成重大损失的大棒,那么,我们唯有以战争对战争,以战争来换取和平! 我,王恒岳,以国社党最高领袖身份,谨此向在座所有党员宣誓: 尽我所能,恢复和平,完成统一,壮大民族,强盛国家,百折不挠!” 当着最后一句话落定,所有的国社党党员都站了起来,齐声呼道: “尽我所能,恢复和平,完成统一,壮大民族,强盛国家,百折不挠!” 国社党第一次代表大会,一共进行了三天。 在这三天之中,另一个组成也宣告成立: 中国国家社会党青年团。青年团以王恒岳为荣誉领袖,邓夏当选为青年团执行长,贾浩洋当选为秘书长。下设青年团执行委员会,委员七名。 一个以王恒岳为核心的组织从这一刻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了! 青年团成立当天,王恒岳出现在了全体青年团团员面前。 “呼”的一下,所有的青年团团员一齐站了起来。 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青年军官们,王恒岳举起手朝他们敬了一个军礼。 “刷”的声音响起,所有的军官们一齐举起了手。 王恒岳放下了手,让大家坐了下来: “先告诉大家一个事,西藏又叛乱了。自从我穿上了军装开始,西藏这是第三次叛乱了。为什么?外国势力渗透?西藏上层的意思?不,我看是我们的国家太弱了,那些人才可以肆无忌惮! 我已经下令出兵平叛了,我这个人,你抢了我的房子我可以忍,抢了我的地我还可以忍,可你想分裂我的国家,我就不能忍!非但不能忍,我还要狠狠的打掉你的牙齿,打断你的腿,让你从次后,一想动分裂的脑筋,就会想到我这个人! 可是,现在我们的国家还很弱小,无论哪个外国人,都想在中国这块大蛋糕上分上一块,但我们的政府却无能为力,俄国人可以在中国的土地上打仗,日本人也可以在中国的土地上打仗,只要我们的政府做出了任何不顺他们心的动作,于是战舰开来了,陆军运来了,大炮对准我们的首都了,于是我们只能低头了。 总有一个人能结束这一切,或者说总有一个政党能结束这一切。我希望从你们开始,国家民族的未来命运,我希望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青年,是国家的未来,是民族的希望!你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将成为未来军队的指挥官,成为国家民族脊梁,我唯一想要看到的,是你们的这根脊梁永远都不会被任何外来压力所折断!我希望你们的脊梁,是用钢铁浇铸成的!” 王恒岳缓缓地看着所有的人,然后他的手,慢慢的举了起来,最后停滞在了空中,军礼笔直、端正: “万岁,我的热血青年们!” ...... 王恒岳有些累了。 出兵平定贵州、云南,又马不停蹄的展开禁烟运动,出兵平叛西藏,召开代表大会,就算是个铁人也会累的。 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王鼎! 蒋百里帮自己儿子取这个名字,是有“问鼎天下”的意思。 抱着儿子在手中,王恒岳乐的嘴都有些合不拢了,方才的疲惫早已一扫而空。 儿子,这可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王鼎居然没有哭,反而睁着乌溜溜的黑眼珠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抱着自己的“陌生人”。 “王鼎,宝贝儿子。”王恒岳笑的有些傻:“儿子,来,给你家老子哭一个,哭个给你老子听听。” 马韵欣哭笑不得:“天底下哪有叫自己儿子哭的?” “对,对,这话说的有道理。”王恒岳连声说道:“我王恒岳的儿子,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呸,呸。”马韵欣赶紧朝地上吐了两口:“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快,快吐两口口水。” 王恒岳“哈哈”大笑:“男子汉流点血怕什么?想当年你家老子我,和英国大力士奥皮音打擂台的时候,弄到浑身是伤。” 看到丈夫抱着儿子一颠一颠的,生怕把儿子弄伤了,马韵欣急忙接了过来,交给了她的亲生母亲杏妹子: “述之,赶快去洗一下吧,瞧你这一身脏的,玛格丽特在你身边,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顾着你,帮你洗洗换换的呢!” 王恒岳一怔,随即有些尴尬的笑了:“这玛格丽特又不是我媳妇,人家凭什么帮我洗洗换换?” “我啊,也想通了。”马韵欣让人端来了水,让丈夫洗下脸:“玛格丽特在我们这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了,她要真想在这,那就留在咱们家中吧,反正再多一个也不多。” “够了,够了。”王恒岳笑着擦了把脸:“你,杏妹子,叶宝儿,容含雁,都有四个老婆了,打桌麻将可都够了。就你们四个了,等到天下统一了,我就不干了,从军中退伍,你们四个打打麻将,我呢,带带孩子足矣。” 马韵欣白了他一眼,这鬼话有谁相信?自己男人要真不干,只怕他的那些部下第一个就要把天给闹翻了。 “哎,你知道俞雷抓了个人吗?”马韵欣忽然问道。 王恒岳有些莫名其妙:“俞雷抓人有什么希奇的,他抓的人难道还少?” “不是这个意思。”马韵欣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是个女的,叫苏郁,你那个部下俞雷,抓了人家又不打又不骂,天天说着要给她洗脑筋,款待的比他自己吃的都好。” “等等,难道......”王恒岳忽然醒悟到了什么:“难道俞雷看上人家了?” 马韵欣笑着点了点头:“我看八成就有这个意思。” 王恒岳一下兴奋起来:“嘿,你说俞雷啊,又残酷又阴险,除了我,好像全天下人都是他的仇人一般,怎么对个女人会动心了?” 马韵欣又白了丈夫一眼,说道: “俞雷岁数不小了,按理,早该成家有孩子了,可这些年一直忙着帮你办事,你这个当大帅的,总也该帮着别人考虑考虑了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战即溃,再夺恒城! “总指挥,前面就是恒城了!” “恒城,恒城!”杨森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如果一座城市是一一个人的名字来命名的,那将是何等的光彩?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待遇,那就再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总指挥,藏军叛乱头目扎西多吉眼下指挥着三个代本的兵力盘踞于恒城之中!” 杨森眼中杀机一闪而过:“恒城乃以恒帅之名而命,是我定国军上下骄傲,叛匪竟敢如此大胆,夺我恒城,辱我名声!全军集合,强攻恒城,叛军上下,一个不留!” 说着拔出指挥刀来,朝前一指: “杀!” “杀!” 1917年11月26日,也就是在国社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的当天,定国军对恒城只叛军展开攻击! 在历史上,这被称为“第二次恒城之战”。 盘踞在恒城的叛军,在首领扎西多吉的指挥下,也拼命的防御着,拼命的阻挡着定国军的进攻。 扎西多吉并没有想到,汉人竟然会那么快的就出现在了恒城。 本来在西藏叛乱分子上层头目的计划中,此时的汉人正在进行南北战争,面对西藏发起的叛乱,必然无暇顾忌。 但是,汉人的反应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神速出兵,一战击溃甘孜叛军,然后势如破竹,一举杀到这里。 外面密密麻麻的汉人军队,让人胆寒。密集响起的枪声,似乎正在展示着汉人不破西藏终不还的决心! 那些一字排开的机枪,暴雨一般的将子弹射出,叛军们被打的根本无法抬头,躲避在战壕之中,这能偶尔的还击上一枪,随即又被打的慌忙低下了头。 一面汉人的大旗,刺眼的出现在了所有叛军的眼中: 平叛第一功! 所有的藏人,尤其是这些叛军永远也都无法忘记,这面汉人的旗帜意味着什么! 叛军的首领们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竭力督促那些叛军从战壕里抬出头来,哪怕自己的部下全都死了也不在乎,只要能够守住这里! 可是,这似乎有着很大的难度...... 那些汉人除了拥有犀利的武器,而且手里还能发出雷声。他们用力一挥,手里便有一个黑疙瘩飞出来,接着便是“轰轰”的爆炸,然后就用倒下好几个叛军。 汉人,真的会召唤雷神! “不是雷神,不是雷神,是手榴弹,手榴弹!”一些见识过手榴弹的叛军头目,在那疯狂的叫着。 可是即便知道那不是雷,而是什么“手榴弹”,叛军依旧被吓得魂不附体。这些手榴弹,一个个都和小炮似的,阵地都快要被轰塌了,这仗可还怎么打法? 除了手榴弹,更让叛军担心的是: 那个“战神”王恒岳来了没有? 王恒岳对于西藏人心理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两次西藏平叛,他都好像天神一样无可阻挡,席卷西藏如入无人之境! 叛军们坚信,没有人可以阻挡住王恒岳,一个也都没有,就连活佛也不例外。 人的心理一旦出现阴影,那么,带来的将是信心的流失...... 那些正在勇猛进攻的定国军,此时在叛军们的眼中,已经不是一个个普通的士兵们,而是忽然之间就变成了: 一个个的王恒岳! “总指挥,叛军似乎无心恋战!”王铭章第一个发现了战场上的变化。 杨森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放了下来:“不错,目前叛军头目督战很严,叛军还能勉强作战,只要再加紧一些攻势,叛军很快就会溃乱。” 说着,在那想了一下:“王铭章,把你的旅全部投到正面战场,继续保持攻势!” “是!” “仁次旺杰,带着你的骑兵,绕过恒城,切断叛军退路,一旦叛军溃乱,向你处溃败之时,则离开展开最凶猛之歼灭!” “是!” 战场上的枪声愈发的密集起来,一声声的,都好像催命的声音,不断敲打着每一个叛军的心脏。 三个代本的叛军,一千五百多人,而对过的定国军,却是一个整师又一个整旅,配属一个骑兵团的精锐编制。 人数比叛军多,信心比叛军足,武器比叛军精良,士兵的作战素质也远超叛军,这场战斗,其实从一开始就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 再加上巨大的心理阴影,在定国军强大的攻势之下,叛军终于顶不住了。 先是死伤惨重的左翼叛军,在遭受了又一次的打击之后,指挥着他们的头目倒在了手榴弹的爆炸之下,失去了指挥的叛军,扔掉了手里的武器,掉头就跑。 于是,这就像传染病一样传染开了...... 越来越读的叛军学着同伴的样子,扔掉武器,掉头就跑,跑的速度要远超过进攻的速度。 整个战场都出现了溃乱,到处都能看到狼狈逃跑的叛军,而从战斗开始到现在,时间才刚刚过去了一个小时。 扎西多吉瞠目结舌。 尽管他早有预料,这次战斗凶多吉少,但在战前还指望着能够在恒城尽量的多拖住一些汉人进军的时间,为后面的同伴,尽可能的多争取到一些时间。 但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一个小时,自己的部队便遭到了溃败。 “首领,跑吧,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部下艾多心慌意乱的催促道。 扎西多吉这才反应过来:“跑,跑,快跑!” 也不管部下,翻身上了战马,拼命挥动着皮鞭,不要命的朝后跑去。 无论如何,也都不能落到汉人手里。 这次来到西藏的汉人,和之前任何的汉人军队都不一样。他们杀起叛军来,绝对不会手软,甚至,就连当年的那个王恒岳杀的也没有他们那么狠。 扎巴坚增的死,对他们就是一个最好的警告! 负痛的战马扬起四蹄飞快的奔跑着,在扎西多吉的身后,是艾多带着的几十个亲信。 对于逃跑,扎西多吉还是有一些信心的,这些地形自己实在太熟悉了,完全能够在汉人追上来之前跑出去。 可是,意外忽然发生了! 就在他们眼看就要逃离汉人追杀的时候,无数的骑兵忽然从埋伏处蜂涌而出! 这些挥舞着马刀的骑兵,嘴里发出凶狠的叫喊,一冲过来,不容分说的就看死了扎西多吉超过一半的卫兵。 “仁次旺杰!”扎西多吉忽然叫了出来。 是的,那个骑兵领头的人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是仁次旺杰,当初驻扎在恒城的。 那时候大家都说仁次旺杰叛变了,投降了汉人,可是扎西多吉怎么也不相信。当初仁次旺杰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并且亲自委以重任的,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向汉人投降的! 仁次旺杰一挥手,他身边的骑兵都停下了动作,但却虎视眈眈的把扎西多吉和他剩下的卫兵围在了当中。 “仁次旺杰,你这......” 扎西多吉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清楚了仁次旺杰身上的穿的正是汉人的军装! 传说是真的,仁次旺杰真的向汉人投降了。 “首领。”仁次旺杰在马上欠了欠身子。 “我不是你的首领,藏人中没有你这样的懦夫!”扎西多吉眼里冒着怒火,大声呵斥道。 他实在是太伤心了,当初大家都说仁次旺杰投降了,但只有扎西多吉不相信,反而还处处为仁次旺杰辩护。 可是现在眼前的一切,却证明了自己是错的...... “首领。”仁次旺杰显得无动于衷:“汉人的实力远超过我们,一旦汉人认真起来,什么叛乱都要被剿灭的,更何况你们的对手是恒帅。” “恒帅?”扎西多吉讥讽的笑了,这还是自己当初认得的那个仁次旺杰?他冷声说道:“仁次旺杰,你是来劝我投降的吗?” 仁次旺杰摇了摇头:“不,我不想劝你投降,因为你的才能比我大,你训练骑兵的技术也比我好,如果你也投降了恒帅,那么地位很快就会超过我的。” 扎西多吉仰天大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到,仁次旺杰居然是那么卑鄙的小人! “仁次旺杰!”艾多愤怒的策马走上:“你这个无耻的不守信义的小人,难道你忘了当初首领是如何对你的吗?” “我没有忘记。”仁次旺杰笑了一下,忽然一扬手,马刀挥动着一道寒光落下。 艾多发出一声惨呼,从马上坠落。 扎西多吉悲伤的看着自己忠诚的手下,惨然一笑:“仁次旺杰,你以为今天杀了我,王恒岳将来就不会杀你吗?等你的利用价值没有了,你会和我一样,不,你会死的比我还要惨!” 仁次旺杰无所谓地说道:“那是以后的事了,起码现在我活着,而你快要死了。扎西多吉,念在你我相识一场,你自己了断吧!” 扎西多吉看了自己这个曾经的部下一眼,大叫一声,用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仁次旺杰策马走上,不放心的用刀又刺了地上的尸体几下,看了看扎西多吉那些剩下的卫兵: “全部杀了!” ...... 1917年11月26日,恒城重新回到了王恒岳的手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四章 工卡“决战” 恒城的重新回归,让西藏叛军高层陷入到了一片惊慌之中。 “魔鬼又来了。” 那些叛军从上至下发出了这样的哀叹。 在他们的眼里,这些汉人军队就是魔鬼,他们会用最可怕的法术,来摧毁对手的一切。就连最高的雪山,也都无法将他们挡住。 现在,他们又来了。 “汉人军队距离拉萨还有八天路程!” 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拉萨彻底乱了! 十三世达赖喇嘛盘腿坐在那儿,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知道内情的人,总会被他这“庄严”的模样而感到尊敬。 不过这位喇嘛现在心里想的,却是难道又要跑回印度去了? 第一次是清朝那会儿,赵尔丰带的队,王恒岳当的前锋,自己被迫跑到了印度。第二次是蔡锷和王恒岳一起组成的队伍,自己又跑到现在印度。 现在倒好,王恒岳又来了! 难道,这个人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难道,自己真的无法摆脱这个人带来的恶梦! “达桑占堆总司令,现在应该怎么办?”副司令干支德桑显得有些惊恐的问道 叛军的总司令达桑占堆同样也束手无策。怎么办?拉萨附近还有八个代本,这已经是自己最后的力量了! 那些该死的英国人,提供的武器弹药越来越少了,只往自己这里扔了几个“顾问”敷衍,可自己要的不是顾问,而是实打实的步枪、子弹! 那些汉人的军队实在太可怕了,他们推进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自己那么多得力的手下,那么多得力的部队,就这么消失了。 达桑占堆把目光投到了达赖身上,一直半闭着眼睛的达赖终于睁开了眼睛:“佛爷告诉我,汉人魔鬼将会遭到天谴,神的愤怒,将会化为闪电,在他们中炸开。当他们接近拉萨的时候,会有十万头神牛出现,把汉人的军队淹没在他们的犄角和铁蹄之下。” 达赖做出了预言,这让达桑占堆和他的同伴们顿时大喜。 活佛说了,神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用再担心什么汉人魔鬼了,最后的胜利者将是自己! 达赖微笑着看向达桑占堆:“去吧,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神迹就会出现!” “是,活佛。”达桑占堆恭恭敬敬地道,然后他一转身:“干支德桑!” “在!” “我命令你为前敌总指挥,去,指挥着勇士们,把所有的汉人都杀光!把他们的脑袋,挂在最高的树上,把他们的人皮,蒙在战鼓之上!” “是!” 得到了达赖的祝福,那些消失的勇气和信心,似乎又一下子回来了...... ...... “总指挥,前面是工卡,过了工卡,就是拉萨了。”仁次旺杰指着前面,说道:“我刚刚派我的骑兵去侦察了下,那里聚集起了大量的叛军,似乎要和我们决战!” “决战?”杨森不屑的撇了一下嘴:“命令,王铭章之第六旅为前卫旅,骑兵团分两翼展开,第五师紧随其后,一举击溃叛军!” 西藏环境的艰苦,远远超出了杨森的想像。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听说当年恒帅翻越雪山的时候那才是最艰苦的。 枪声响了,杨森举起了手里的望远镜...... 无数骑兵在战场上出现。 那是定国军的骑兵和叛军的骑兵相遇了! 马刀雪亮,吼声震天! 双方似乎都忘了机枪大炮都已经遍布世界了,而只是用手里的冷兵器殊死拼杀着。 两个骑士面对面的冲了过来,面对散发着寒光的马刀,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叮当”一声巨响之后,二马交错而过。 一个骑士从马上栽下,他的一只脚还在马镫里没有出来,失去主人的战马,拖着这具尸体,“咴咴”鸣叫着绕过大半个战场这才停了下来。 而幸存下下的那个骑士同样也不好过,他永远的失去了一只胳膊。俯在马背之上,呼天叫地的哭喊着。 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 有的人死了,什么叛乱、平叛,和他一点关系也都没有了;有的人还活着,可是曾经健全的他,却永远的成为了一个残废。之前他还能生龙活虎的乱蹦乱跳,可是很快,他连解个手都需要家人的搀扶了...... 战争......战争就是这样的! 两边的机枪在啊拼命对射,只是在数量和火力上,叛军完全落了下风。 成片成片的叛军在死去,一眼看去,到处都是穿着灰色军装的定国军士兵。他们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 干支德桑焦急的指挥着部队拼死战斗,不停的把一批批的叛军投入到战场之上,不停的朝天看、朝后看。 神呢?神在哪里?神牛呢?神牛又在哪里?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伤亡在不断的增大,但是佛爷预言的那一切却始终也都没有出现。 光靠这些士兵,是无法阻挡住汉人军队的,这一点干支德桑确信无疑! 第一线阵地已经全部落到了汉人军队的手里,叛军们狼狈的跑到了第二线阵地,那里一旦丢失,那就什么都完了。 除了临时构筑起来的阵地,工卡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汉人军队的! “首领,汉人攻得太猛了,我们实在挡不住那!” 小头目仓皇的报告,让干支德桑皱起了眉头:“挡住,一定要挡住,天兵天将很快就会出现,无数的神牛将会把汉人全部吞噬!” 靠着最后一点信仰,叛军苦苦的支撑着。可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信念什么时候会忽然崩溃...... 从上午酣战到下午,从下午酣战到夜间,始终没有看到什么天兵天将,始终没有看到什么能把汉人军队吞噬的神牛。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经过了昨日一天预热的定国军,准备发起最后之总攻了! 看到正在集结的汉人军队,一种巨大的恐惧,正在叛军之中弥漫...... 军号声响起,那些定国军的士兵们,拍着整齐的队列,扬着明晃晃的刺刀,一点一点的朝着叛军阵地接近。 战马在战场上发出低低的嘶鸣,蹄子不安分的刨着地上的硬土。然后在主人的指挥下,也缓慢的朝着前方进发。 开始了,最后之战开始了! 这是1917年的12月1日。 在这一天,工卡决战爆发,尽管把其称为“决战”有些名不副实。 参与这场决战的,汉军方面投入了一个整编师,一个混成旅,一个骑兵团的全部平叛力量。叛军方面,则将全部的八个代本投入到了战场。 决战没有任何的悬念。 叛军没有等到神迹的出现! 定国军冲垮了敌人的最后一道阵地,以极小的伤亡,歼灭了大量的叛军。整个工卡防线,遭到完全彻底的崩溃。 干支德桑还是忠于了自己的“信仰”,在阵地被突破的时候,他亲自指挥着最后的残部向汉人冲了上去,他想要用自己的勇敢,来做最后的努力。 但他并没有成功。 他死的时候,身上被打满了弹孔,几乎已经难以分辨原来面目了。 在这次决战中,近二千名叛军被打死,一千多人成为俘虏。整个西藏的叛乱力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王恒岳是应该感谢达赖的。正是他编造出了那些虚幻的谎言,这才有了工卡决战。 叛军投入了几乎全部的军事力量,这让前方平叛总指挥杨森省力了不少。 在出征之前,王恒岳和定国军总参谋部仔细讨论过平叛进程,对于胜利没有任何人怀疑,唯一担心的就是胜利后那些叛军的骚扰。 但现在看来这一点并不用担心了。 站在工卡,杨森意气风发,工卡完整的落到了自己手里。 恒帅二夺恒城,这才有了“恒城”这一流传千古的名字。自己呢?或许工卡应该改名“森城”或者“惠城”? “王铭章!” “到!” 杨森收住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叛军主力已被击溃,拉萨方面已经没有抵抗力量,由你亲自指挥第六旅,立刻向拉萨进发!” “是!” 三次西藏平叛,有两次王恒岳都几乎能够看到拉萨了,但最后因为种种原因却并没有成功,而现在这份光荣,落到了定国军一个青年军官的身上: 王铭章! 历史将会永远记得这个名字! 在工卡决战失败之后,十三世达赖喇嘛、叛军“总司令”达桑占堆等叛乱首脑再度逃离拉萨,仓皇进入印度。 前两次他们逃跑后,最终都回来了,可是这一次呢?这一次他们还能回来吗? 他们是非常想再次回来,再次组织叛乱的,可是有一天不会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了: 王恒岳! 王恒岳不是满清政府,也不是当初的民国政府,这个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彻底;要么不打,要打就要打到你永远都忘记不了这个人! 拉萨,也许以后永远只会活在达赖这些人的梦里了。 1917年12月3日,定国军平叛军前卫旅,王铭章之第六旅进入拉萨。 定国军的旗帜,在这一天,终于在拉萨迎风飘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反击! “拉萨光复!拉萨光复!” “恒帅兵发西藏,杨森怒夺拉萨!” “看报看报,恒帅三次平叛,克定西藏!” 一声声报童的呼声,在成都城里响起。 才出版的《四川日报》,转瞬间就被抢购一空! 西南巡阅使、定国军总司令王恒岳,三度发兵西藏,终于克尽成功! 西藏屡叛屡平,屡平屡叛乱,始终都为心腹大患,但今天,终于平定了,达赖又被赶到了印度! 创造了这一切的,只有一个名字: 王恒岳! 王恒岳已经成为一个传奇般的名字,三次平叛的功勋,在全国迅速传遍。 北京方面争斗不休的冯国璋和段祺瑞,也通电全国,大赞王恒岳平叛之光辉事迹。 广州临时政府孙文,也用一时刻发来贺电。 王恒岳,籍借三次西藏平叛,把自己的名声推到了一个全新高度。 唯一不高兴的也许就是英国人了。 英国人在西藏花费了太多的精力,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但最终这个叫王恒岳的人出现了! 王恒岳和英国保持着非常“友好”的关系。在各个方面都展开着合作,对于正在进行的欧洲战争,也给予了巨大帮助。他的桐油、猪鬃等等物资,遍布欧洲,煤炭、铜矿也源源不断的卖给了英国人和法国人。 英国人是很满意王恒岳这个西南第一军阀的,但唯一让他们不开心的事情,就是王恒岳对于西藏的态度。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英国人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欧洲战争之上,已经没有空来管西藏的问题了。而且,这次王恒岳的出兵实在是太快了。在英国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准备干涉的时候,拉萨,已经落到了王恒岳的手里。 现在英国人唯一能够做的,只有等到欧洲战争结束之后,再重新专注西藏了。 可是王恒岳还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巨大的声望,让国社党党员激增,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 尽管国民党和孙文不断的评击王恒岳是一个军阀,可这个军阀却制止了国家的叛乱,维护了国家领土的完整和主权的尊严! 更何况,你孙文盘踞在广州,和军阀又有什么区别? 国社党更大的行动开始了。 《四川日报》开始陆续刊登署名文章。在文章中,开始重新审视满清被推翻的原因。 “......昔日满清政权,千疮百孔,民不聊生,根基早已动摇,四川保路,武昌枪响,孙文者皆在海外......十次武装暴动,大多皆为黄兴等革命志士领导,孙文亦在海外......逼迫清廷退位,袁世凯以不流血方式完成,厥功至伟......” 文章开始把孙文与满清覆灭的联系剥离开来! 尔后刊登的文章,更加令人震撼,这些大多数是一些个人的回忆以及资料: “约摸在1900年6月初,孙博士(孙文一生从未得过博士或荣誉博士学位,说他是博士纯属以讹传讹。是dr——医生的误译。他是医学院毕业生,也行过医。)会晤了法国公使朱尔斯.哈尔蒙德......希望得到法国军火装备和法国军事参谋的帮助,按照哈尔蒙德先生的报告,作为交换条件,孙中山提出在华南境内给法国人大面积的租界...... 1902年12月底或者1903年1月,孙中山抵河内,与法国总督的私人秘书会谈,‘孙博士答应,在华南建立起联邦共和国以后,它将转向法国要求帮助,为了取得法国的支持,并将给以大面积的租界。’ 1910年3月,孙文与美国人荷默.利和布思会谈,‘这三个人建立了一个辛迪加......孙博士任命布思为辛迪加和同盟会两者的驻国外的唯一财务代表,并且授他以处理贷款、收款和购买所有陆海军装备的代理人的全权。辛迪加保留其权利,以负责掌握铁路建设的借款,割让满洲矿藏租借地给美国支持者,在临时政府建立以后,将借款转用于中国的经济建设。美国人同意在十七个月之内筹足三百五十万元,分为四期摊付给孙博士。’ 孙博士答应在英国政府的建议下活动......他答应给英国和美国享有超过所有其他国家的优惠待遇。他将把中国的海军置于服 从他个人命令的英国军官指挥之下,对于日本的态度,他将根据英国的建议办事。由于英国政府寄希望于袁世凯,没有理睬这些建议...... 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身为临时大总统的孙文,偕同秘书长胡汉民同三井财团代表森恪及宫崎滔天、山田纯三郎会谈。会谈前,森恪等曾得到先后出任首相的日本政界元老桂太郎、山县有朋等授意,冀图与孙文等革命党人订立密约,使东三省归日本所有。 会谈中,孙文表示:‘当此次举事之初,余等即拟将满洲委之于日本,以此希求日本援助中国革命。’日本政府如能 ‘火速提供资金援助’,‘余或黄兴中之一人可赴日本会见桂公,就满洲问题与革命政府之前途,共商大计。’ 森恪在会谈当天下午6时还发出一封经过孙文、胡汉民修改的致日本有关人士的特急电报,内称:‘关于租借满洲,孙文已表应允......如能在汉冶萍公司五百万元借款之外再借与一千万元,则孙等与袁世凯之和议即可中止,而孙文或黄兴即可赴日订立关于满州之密约。’此事一波三折,最后因日本陆军大臣石本新六的反对没有办成。原因是‘按照日本军部的扩张主义分子的观点,在中日、日俄两次战争中,满洲是日本人为之抛洒珍贵的鲜血的地方,理应享有一切权益,而无须以金钱收买。’...... 1912年1月10日,南京临时政府刚刚成立,孙文便致信曾任大藏大臣的阪谷芳郎,委托他建立中国的中央银行。同日,又电告阪谷‘设立中央银行事,应即迅速进行。’十天后,阪谷便复函孙文说‘接到贵电及中华民国元年一月初十日贵翰,委托阪谷以贵国中央银行设立之事’,因此他草拟了《中华国立中央银行设立特许札》,要求孙文盖章批准。其中规定‘该特许札之有效期限,自交付特许札之日起算,以五十年为限。’‘该银行有发行纸币之特权。’其他职能包括 ‘国库之岁入及岁出’、‘内外国债之整理及新招集国债之时,可使该银行办理’、‘货币之整理及改造’、‘管理印花纸出入贩卖等事’、‘政府设定监督银行之业务’等等。重要人事之‘任免全权’,也交给阪谷...... 宋案发生以后,孙文认为‘日助我则我胜,日助袁则袁胜。’根据这个指导思想,孙文与袁世凯都不惜代价,争取日本的支持.......” 这些文章一登,全国哗然。 而结合之前曾经说是黄兴泄露出去的一封孙文的信,《四川日报》刊登的这些也更加增添了可信度。 这封信是孙文1914年5月11日给日本首相大隈重信的信。这封信有四个要点: “中国对日本,可以起到比印度之于英国更大的作用。孙文说‘英国之区区三岛,非甚广大,然人莫不知其国力膨胀日加者,以其得印度之大陆,为母国之大市场,世界列强始莫能与争。日本之发展已尽,殆无回旋之余地,中国则地大物博,尚未开发。今日本如英国之于印度,无设兵置守之劳费,而得中国之大市场,利且倍之,所谓一跃而为世界之首雄者此也。‘也就是说,中国可以提供给日本比印度这块殖民地之于英国更廉价和利益更大的作用。具体说来是内政、外交、军事、实业、司法等等均靠日本帮助,且‘可开放中国全国之市场,以惠日本之工商,日本不啻独占贸易上之利益...... 袁世凯政府实际上是反日的。袁氏及其政府‘佯与日本周旋,而阴事排斥......或政府依违其间,而嗾使民间反对,或其权利已许日本,而翻授之他国。彼之力未足以自固,又惮民党与日本亲善,故表面犹买日本之欢心.......设其地位之巩固过于今日,其对待日本必更甚于今日也! 国民党掌握政权之目的未达到之前,中国不可能安定...... 日本能助革命党,则有大利,所以要敢于超越常规,帮助国民党。孙文坦言‘中国革命党事前无一强国以为助,其希望亦难达到’,但‘助一国之民党,而颠覆其政府,非国际上之常例。然古今惟非常之人,乃能为非常之事,成非常之功,窃意阁下乃非常之人物,今遇非常之机会,正阁下大焕其经纶之日也。’” 当年这封信的公开,使国民党形象严重受损,造成国民党内部重大分裂。 而现在,这封信再次被提了出来,再次成为了打击孙文的利器。 借助着西藏平叛成功,自己的个人声望达到的新的高峰,王恒岳对国民党的反击开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六章 钱 “这里一共是五千三百万。” 陆荣廷看着面前的银行本票,心中好像被针扎一样:“天龙,我已经倾家荡产了,钱庄、银行我都以最高利息借了个遍,兵工厂、制造局,所有可以抵押的我也全部抵押出去了,广西银行又发行了一批纸币,准备金根本没有了,一旦......” 陆荣廷显得忧心忡忡,再次发行的纸币,根本和废纸没有两样,自己能够做的,就是尽量不让外界知道这个消息,尽量拖延时间,他叹息了声: “两艘巡洋舰我也都收买了,也找到了买家,还有,我最后一点用来救急的一千万也都在里面了,前线我已经尽量让军官安抚士兵情绪,答应他们很快就会发双银,一旦拖不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陆荣廷顾虑重重,林天龙接口说道:“要不巡阅使再考虑下吧。” 话音才落,就看到秘密监视蔡斯理和胡琦英的人急匆匆走了进来:“巡阅使,蔡斯理和胡琦英准备走了。” “什么,走了?”陆荣廷一怔,大惊,急忙站起:“走,天龙,陪我一起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一来到蔡斯理的办公室,就看到蔡、胡二人的行礼都已经收拾好了,蔡斯理笑着迎了上去:“哈罗,巡阅使大人,我正想去和您道别呢。” “道别?你们要去哪?”陆荣廷干笑着问道。 蔡斯理朝周围看了下,神秘地道:“还记得我说的大总统遗产吗?我们已经找到投资人了,现在我们就去上海,拿到投资金后立刻再去朝鲜。” 找到投资人了?陆荣廷怔在了那里。可自己能说什么? 蔡斯理和胡琦英从来没有求自己投资过,甚至根本没有准备让自己投资,难道自己还能强迫他们不许找投资人吗? “小蔡,现在见到老陆了,赶快走吧。”胡琦英有些不耐烦地道。 “等等。”林天龙朝陆荣廷看了一眼,见陆荣廷点了点头,说道:“蔡先生,七爷,先别急着走,我们有几句话想说。” 蔡斯理看了下时间:“林副官有何指教?” 林天龙请两人坐了下来:“其实大老远的去上海做什么?我听说那里的拆白党,恩,就是骗子特别多,二位是在海外呆惯的,想来不了解那些人的丑恶。” “哦,还有这么回事?”蔡斯理有些迟疑:“但我们现在急需资金,林副官,朝鲜那的日本人就快离任回国,已经催过我们几次了,这事绝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要资金,好办那。”林天龙顺着他话说了下去:“找我们巡阅使不就能解决了?” “巡阅使也有兴趣?”蔡斯理吃惊地道。 陆荣廷傲然一笑:“不就是几千万的事?我身上就带着一张五千三百万的的银票,蔡先生和七爷既然需要资金,我这钱闲着也是闲着,我看我们之间不妨合作一下。” “这个......”蔡斯理好像不肯轻易答应一般,低头沉吟不语。 陆荣廷这一刻,担心的反而不是自己投资,而是对方肯不肯答应了。对方还有六千多万的缺口,而自己倾家荡产的钱都在这里了。 “蔡先生。”林天龙劝说道:“你和谁合作不是一样?更何况,大总统宝藏运回来后,你还得想办法出手是不?有巡阅使在背后为你撑腰,你还用怕谁?将来蔡先生和七爷要在两广做些事情不也方便的许多?” 胡琦英不耐烦了:“小蔡,就几千万,婆婆妈妈的做什么,日本人在那等着呢,赶快收了,去朝鲜把东西运回来!” “好吧!”蔡斯理终于下了决心:“还有几百万的缺口,想来问题也不是很大,巡阅使既然看得起我们,那我们就合作,把合同拿来。” 究竟是外国回来的,做事就是正规上路! 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各人所占比例,如何分成,双方承担的义务等等之类。 蔡斯理逐一解释清楚,然后和胡琦英一起签上了自己名字,少顷,陆荣廷也在合同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巡阅使,这是你的,请收好。” 陆荣廷仔细收好了合同:“天龙,辛苦你一趟,陪蔡先生和七爷一起去朝鲜,路上要小心照顾,怎么对待我的,就怎么对待蔡先生和七爷。” “是。” 大家心里都明白,其实这就是用来监视用的。 蔡斯理拿好了行礼:“巡阅使,事不迟疑,那我们就出发了。” “走好!”陆荣廷拱了拱手,把林天龙拉到一边:“天龙,我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了,千万千万要谨慎那!” 林天龙点了点头:“请巡阅使放心,要是没有把事情办成,我也没有脸回来了!” “恩.....啊,不,要回来,要回来,一定要回来那!” 胡琦英大咧咧的朝陆荣廷一抱拳:“巡阅使,你就放心的等好吧,给我找块地,等我回来,我要在这造个大宅子,有你巡阅使照顾,我也做做当土皇帝的瘾!” ...... 蔡斯理走了,胡琦英走了,林天龙也走了。 离开广西之后,林天龙一伸后:“拿来。” “什么?”蔡斯理怔了一下。 林天龙冷笑了声:“蔡辰方,银行本票。” “啊,啊,是。”蔡辰方干笑着拿出了银票。 一个骗局成了,带走了陆荣廷的身家性命,整整五千二百万大洋!也带走了陆荣廷的全部! 整个骗局,蔡辰方和胡琦英都是特意处在被动一方,而让陆荣廷站到了主动一方。 陆荣廷始终认为整个局面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骗局的关键是,让对方来求你,而不是你去求骗局对象。 “遗产骗局”,是个简单但却又复杂的骗局,一个个人物粉墨登场,一点点的把陆荣廷拉到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与其说陆荣廷被人骗了,不如说他倒在了自己的贪婪和迷信之中。 许多军阀都是迷信的,甚至连行军打仗都要算上一卦。而陆荣廷也是如此,在一个骗局面前,再有林天龙这个故人之子的“神算”,他于是失去了一切。 在这个时代,你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钱...... 远处一队士兵赶了过来,林天龙知道那上恒帅来接应自己的:“蔡辰方,胡琦英,恒帅已经帮你们在成都商业银行立了一个户头,你们该得的钱都在里面,随时可以支取。” “天龙兄,帮我们谢谢恒帅!”蔡辰方和胡琦英一齐说道。 林天龙接着说道:“现在,恒帅准备派你们去上海。” “上海?” “对。”林天龙把王恒岳交代自己的话,仔细的说了一遍给两人听,两人连连点头,心中却都是有些骇然。 这位恒帅胆子也实在太大了,一场骗局刚刚落幕,又一场新的骗局又开始了。而且这次要对付的人可不仅仅是个军阀那么简单了。 “你们在上海的事,无论能否办成,之后将去美国。” 美国?这把两个大骗子吓了一跳,去美国做什么? 林天龙还是那样淡淡地道: “具体的不用问我,我也不知道,到了上海之后,会有人和你们联络的,你们需要的任何道具,都有人帮你们解决!” 说着,朝他们抱了下拳:“二位,好运,兄弟只能和你们到这里了,告辞。” “告辞,告辞!” 两个大骗子互相看了一眼。 去上海还能理解,可去美国做什么?那里人生地疏,难道恒帅也对骗子这一行当上瘾了,准备把中华骗术到美国去发扬光大? 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 “恒帅!” “天龙!”王恒岳微笑着拍了一下林天龙的肩膀:“做得好,当初把你从军校调出来,我心里也没有底,可你干得漂亮!” “多谢恒帅夸奖!”林天龙身板挺得笔直:“其实这一切主要要归功于那两个骗子。” 王恒岳笑了起来:“是啊,得感谢他们,没有他们,就不能把陆荣廷的老底掏光。五千多万,充实了我们自己,也挖空了陆荣廷,桂系如此团结,可就因为这一次,将使他们分崩离析!” 说着,在那想了一下:“是想去作战部队还是继续做情报工作?” “听候恒帅安排!” “好,那继续做情报工作吧,现在这方面缺人。” “是!” 王恒岳笑了。 五千三百万,是一笔很大的巨款,但却远远超过了钱的本身。这已是陆荣廷的全部! 前线的部队在等着发饷,陆荣廷可拖多长时间?而这个消息一旦散布出去,会在两广造成什么样的巨大影响? 自己也许不费一枪一弹,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开进广西,等待自己的,或者不是子弹,而是欢呼。 因为,自己不是打仗,而是带着大洋去的! 广西,已经可以划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了,唯一要看的就是自己准备什么时候去取。 至于广东,情况要复杂一些,可自己的反击已经开始,孙文坚持不了多少时候,两广之地,很快都将成为自己的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七章 皮特 1917年美国总统威尔逊呼吁国会召开特别会议,国会参众两院议员都聚集在一个会议室内,当威尔逊总统快速步入会议室时,他们全体起立。威尔逊总统站在那平息了一会,随后他发表讲话: “我完全清楚我所要采取的行动的严重性,我建议国会宣布,德国政府最近所采取的行动,实质上是对美国宣战。” “让热爱和平的人民投入战争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正义比和平更加珍贵,我们为之战斗的是我们一直所珍爱的事物――民主、权利和各小国家的自由,以及将全世界自由人民团结起来将和平和安全带给世界各国。” 威尔逊总统那激情的演说,让许多议员都流下了眼泪,他们觉得威尔逊总统的请求是极其严肃认真的。当威尔逊总统离开国会大厦返回白宫时,国会大厦外面街道两旁的人群向威尔逊总统欢呼。威尔逊总统坐在车中,悲伤地摇摇头,他说:“好好想一想,他们所欢呼的是什么,我今天所发表的演说,带给我们年轻人的是死亡的信息,而他们却如此地欢呼。” 1917年4月6日,国会批准了对德开战的宣言。 协约国欢迎美国参战。这场战争对于协约国而言越来越糟糕,他们已经损失了大量的军队、金钱和物资。协约国的军舰正遭受德国潜艇越来越严重的攻击,损失惨重。英国海上封锁极大地减少了德国的食品供应,现在,英国自己也面临严重的食品短缺。协约国代表前往华盛顿,向美国解释他们需要什么。他们需要补给,特别是食品,这非常紧急。他们还需要金钱,以便购买补给物资,他们需要船舶,以便将物资从美国运往欧洲,他们还需要美国的士兵。 威尔逊总统和国会共同合作,将整个国家投入到战争之中。国会赋予威尔逊新的战时权力,他很快就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来建造船只、提高工业生产和控制全国的运输;他成立了一个农业机构,以便增加食品生产和食品出口;他成立了一个信息委员会,以便获得广大民众对打战的支持。威尔逊的这些努力取得了成功。协约国很快就从美国那获得了他们所需要的船只、补给物资和资金,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美国士兵。 协约国军方领导人说,他们大约只需要五十万美国军队即可,但美国决定组建更为庞大的军队规模。不久,大量的美军越过大西洋来到欧洲,他们将在欧洲西部战场与德国作战。协约国所获得的这支新生力量将在击败德国时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周分解。 很快,美国军队就来到了欧洲大陆,他们在巴黎大街上游行,法国人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法国人向这些年轻的美国军人欢呼,向他们抛掷鲜花和飞吻。 美国军队来到了拉法耶特侯爵的墓地。拉法耶特侯爵是法国军队的领导人,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他前往美国帮助美国人。美国人想报答法国人一百多年前对他们的帮助。有一位美国军官在拉法耶特的墓地发表讲话,他说:“拉法耶特,我们美国人来了!” 是的,美国人来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参加迄今以来最为血腥的战斗的准备。 一周又一周的过去,越来越多的美国军队来到了欧洲。到1917年10月,到达欧洲的美军总数已经达到了十万人。领导在欧洲的美军司令官是约翰.潘兴将军。潘兴将军的军队没有直接参加战斗,而是在训练、修建基地和准备补给。然 后他派遣一支小规模部队前往瑞士和德国的边界。美军与德军进行了一场短促但非常激烈的战斗。 德军知道此前美军并没有打过战,所以他们试图利用刺刀和枪与美军进行激烈的战斗! 没有打过仗的美国士兵对此显然是惊慌的,但是,指挥着这支小部队的一名美军中校及时站了出来,指挥着部队对德国人的进攻发起了挑战。 这位勇敢的中校的名字,叫康威尔.s.皮特。 皮特中校! 一个由遥远的中国回到美国参战的勇士! 他在中国,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在中国的四川,他参加过无数次的战斗,甚至因为他的勇敢,而被破格授予少将军衔! 这在中国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 而且,他在美国也有着深厚的人脉,他的前辈,曾经参加过南北战争,赢得了广泛的尊重,他的家族,经营着不错的生意,在美国和中国都有。 更加重要的是,没有打过仗的美国人,太需要这么一位具有丰富实战经验的军官了! 皮特被安排到了第2师,指挥一个步兵团。而他带来的那几个中国人,据说也拥有着同样丰富的作战经验,他们也被安排到了皮特所在的部队之中。 现在的情况让皮特有些恼火,目前自己手中只有一个连的力量,而且他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在自己的对面,却是有着丰富战场经验的德国人。 “铁,铁!”皮特大声叫了起来。 “做什么?”黑铁朝对面放了一枪,大声问道。 几发子弹打来,皮特躲在了掩体后:“现在怎么办?” 黑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团长,我只是个连长,怎么办,你问我?” “上帝!”皮特有些恼火。 是的,自己是个团长,这可是个相当大的官了,可自己也从来没有单独指挥过战斗!如果王恒岳现在在自己身边,那自己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冒着弹雨跑到了黑铁身边,皮特显得有些忙乱:“见鬼,铁,帮我想个办法,这些人,都是菜鸟,他们从来没有打过仗,我们很容易崩溃的!” 黑铁哭笑不得,谁才是这里的长官?要不是出国前恒帅再三交代过自己,一定要保护好皮特,那自己恨不得狠狠的踹上他几脚,然后掉头就走。 还以为到美国几天就行了,谁想到居然在海上漂泊了那么多日子,自己又晕船,差点把苦胆都给吐出来了。 恨恨的瞪了皮特一眼:“看到那里没有,德国人想从那进攻,然后用刺刀把我们消灭!你带着人坚守那里,如果有人逃跑,枪毙他们!” “ok!”皮特兴奋地应了:“你呢?” “我带几个人,绕过边上去打下德国人!” “ok!”皮特再次应了声,拿起枪来:“小伙子们,德国佬不可怕,打败他们,进巴黎,那里有大把的漂亮姑娘在等着我们。为了姑娘,战斗!” 美国大兵的神经一下就被刺激起来: “为了姑娘,战斗!” 这些从来没有打过仗的美国人,对着对面就是一通乱放,毫无准星可言,可完全不顾惜子弹消耗的打法,却真把德国人给暂时压了回去。 上帝,原来那些德国人也是会害怕的! 一个年轻的美国士兵欢呼一声,冒冒失失的把脑袋冒了出来,接着他的欢呼声还在嘴边,一个人却轰然倒下了。 他死了。 “见鬼,见鬼!”皮特大声叫了起来:“不要抬头,不要抬头!” 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死人的美国士兵们,顿时变得慌乱起来。天那,真的会死人的! “射击,射击,见鬼,射击!”皮特恼火的叫道。 德国人都重新压了过来,训练有素的德军,并没有把这些菜鸟放在眼里。 但是,德军的侧翼忽然响起了枪声,两个德国人一声不吭的栽倒在了地上。 德国人有些混乱,不知道枪声是从哪里来的。 皮特知道这是黑铁他们开始动手了: “上帝保佑,冲啊!” “上帝保佑,冲啊!” 乱哄哄的美国大兵们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原本应该是德国人进攻,可现在却变成了美国人进攻。 乱成一团的战斗! 黑铁原本是想继续压制一会德国人,然后再发出进攻讯号的,可谁想到这美国人莫名其妙的就冲出来了? 气的吹胡子瞪眼,可你能拿这些菜鸟有什么办法? “队长,怎么办?”黑铁从中国带来的部下问道。 “怎么办?进攻吧!”黑铁冲了出去! 太乱了,实在是太乱了。美国人、中国人、德国人混乱的厮杀在一起。那些德国人的拼刺技术非常精良,可这些美国人在这个时候倒表现的非常勇敢。 尤其是那几个黑人,拼刺刀不会,可真在那玩命。 德国人的人数实在少了些,他们在刺倒了十几个美国人后,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不得不退了下去。 这群美国大兵怔了很久,忽然才醒悟过来,德国人真的退了,自己胜利了吗? “上帝,我们赢了!” 乱糟糟的欢呼爆发出来,“赢了,赢了!” 皮特一把抱住了黑铁:“铁,铁,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们赢了,赢了!” 黑铁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胜利? 美国大兵死了十一个,受伤有七八个,德国人只扔下了三具尸体,然后主动撤退,这算什么见鬼的胜利? 可不管怎么样,美国人的这第一仗终究还是在皮特的“指挥”下“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八章 欧洲 “有!” “铜?” “有!你要什么都有,你要什么我们都能满足你。钦克伯爵!” “好吧,那么告诉我,你需要什么?你应该知道,战争进行到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全额付款了!” “我们的友谊,不是一天就有的。”邓勇站起了身,倒了两杯酒,递给了钦克伯爵一杯:“从战争爆发开始,我就已经在这里了,无论什么样的变故,都不能影响到我们的友谊,无路德国遇到了什么,请相信我,伯爵,我永远都是你们的朋友。” 钦克伯爵矜持的抿了一口酒,说话始终保持着德国人的严谨:“好吧,现在请您说吧,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上帝。”来到欧洲久了,邓勇说话的时候也带了一些欧洲人的习惯:“为什么你不能相信我是你们最真诚的朋友?我是真心诚意帮助你们的。” 钦克伯爵放下了酒杯,依旧是一脸的严肃:“从我们和你打交道的第一天开始,你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成朋友,你不过是把德国当成一个生意伙伴,甚至在某些程度上,你赚大德国的钱比谁赚的都凶,我们需要付出双倍的代价,才能得到我们急需的物资。” “上帝,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这么看待我的,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邓勇一脸的委屈:“是的,我承认,我的确卖给你们的东西贵了一些,但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你要知道,全世界都在对你们进行封锁,只有我,冒着危险的给你们送来一批批的物资。” 说着,邓勇忽然说道:“好吧,既然你一定要这么说,那么我应该诚实的提出我的要求,毕竟我是冒着危险在和你们做生意的。” 对于邓勇的态度,钦克伯爵一点也不惊奇。 面前的这个中国人是一个纯正的商人,他根本就不在乎同盟国和协约国谁才是正义的,在他眼里,钱才是第一位的。 自从来到欧洲,他疯狂的从英国、法国和德国之间赚取着巨大的利润,那些急需的战争物资,只要你有钱,都可以从他手里获得。 这个人对于钱,看的比什么都重。所以当他说出那些“情深义重”话来的时候,钦克伯爵根本就不相信。 邓勇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厚厚的一叠文件,交给了钦克伯爵:“伯爵,你需要的东西,我一定为您安排好,而这是我的要求。” 伯爵一声不响的接过了文件,一丝不苟的看着,可是越往后看,脸上夜是露出了惊讶,当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他脸上的严肃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那,你是疯了吗?” 邓勇朝自己身上打量了下:“伯爵,你为什么认为我疯了?” “上帝。”伯爵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你居然向我们索要这么多?这些东西......上帝,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想要的!不,你实在是太贪心了!” 邓勇耸了耸肩:“那有什么?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维持你们继续战争的物资,你们需要继续把战争进行下去。美国的军队即将登陆欧洲,你们又将面对一个强大的国家,而现在全世界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向你提供物资?不,没有了!” 邓勇喝了口酒:“我索要的这些,和战争相比根本无足轻重,你们失去了这些,还可以继续发展起来,因为你们拥有这样的基础,在旧有基础上继续发展,原本比其他任何国家在一无所知的情况要要更加容易。更何况,请恕我说一句冒昧的话......” 邓勇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假设,你们赢得了战争,相比你们失去的这些,那有算得了什么?假设,你们输掉了战争,难道你们以为自己还能保留这些吗?上帝,英国人和法国人是不会允许的。” 钦克伯爵一句话也不说死死的盯着这个中国人! 邓勇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而我可以答应你的,除了继续提供你们需要的一切物资之外,一旦你们输掉了这场战争,那么在你们重新振作发展的时候,我同样也会给予你们最大的帮助,这点我可以给予你最庄重的保证,哪怕你们失去了全世界的支持,受到全世界最严厉的制裁,起码你们还有一个朋友。” 钦克伯爵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不是一个商人,你代表着你的政府?” “上帝,我的政府和我一点关系也都没有,起码现在没有。”邓勇微微笑着:“我现在代表的只是个人,你们需要我提供的物资,我需要我想要的东西。请相信我,伯爵阁下,无论战争的结果是怎样的,我,永远都是你们的朋友!” 伯爵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邓勇并没有催促他,而是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耐心的等待着。 马克鲁斯.冯.钦克伯爵,容克贵族世家的一员,大德国皇帝陛下的钦命特使,无论在军中还是民间都备受尊重的马克鲁斯家族的重要成员。 好吧,这些身份足够和自己进行谈判了。 来到欧洲这么长的时间,和德国人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生意,邓勇都太了解德国了。这个国家和中国有着很大的不同。 在中国,当皇帝被推翻后那么皇室成员和那些贵族,都将会遭到新政权无情的铲除,但在德国,即便德国皇帝被推翻了,但是这些贵族们依然会受到无限尊重,依然会有着很大的发言权。 自己完全不在乎德国会不会失去这场战争,自己在乎的只是能不能抓住这些贵族! 战后的德国,太需要一个能给予自己帮助的朋友了。这句话,是在自己离开德国时候恒帅亲口对自己说的。 让邓勇觉得惊讶的是,为什么从一开始恒坏就认为德国会输掉这场战争。 但是战争的进展却和恒坏的判断是一模一样的! 伯爵抬起了头,然后很艰难地道:“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重大了,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必须要回去商量一下,然后才能给你答复。” “完全没有问题。”邓勇轻松地道:“伯爵阁下,我希望尽快听到你们的回复,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着,看了一下时间,拿起了自己的外套:“伯爵阁下,我不能再陪着你了,还有一个宴会正在那等着我......” ...... “邓,我的朋友,你可来得晚了。” 新任法国司法部长杜让亲热的迎了上来,和邓勇轻轻拥抱了下:“我在中国呆了那么多年,我知道中国有个习惯,迟到的人,将会罚酒。” 邓勇笑了起来:“非常抱歉,对于我的迟到,我必须道歉,我也愿意罚酒。” 杜让笑着让人拿来了一杯酒:“好吧,我介绍一个全法国的英雄给你认识。” 现在的杜让,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在法国处于战争不利时的愁眉苦脸,随着美国对德国的宣战,欧洲战争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了。 杜让把邓勇带到了一名威严的军官面前,带着无限尊敬说道:“邓,请允许我向你介绍,全法国的英雄,亨利.菲利浦.贝当将军!” 邓勇吃了一惊。 亨利.菲利浦.贝当,欧洲战争爆发前夕,贝当仅为陆军上校,任第三十三团团长,时年58岁。随着德军在凡尔登战役初期进展顺利,奥古斯特.迪巴伊将军要求撤退,贝当所部于被调往凡尔登前线,接手坚守凡尔登要塞的职责。他到任之后发现形势虽然严峻但并不危急,提出了著名的防御口号:“他们不会通过”! 贝当到达凡尔登后,先对整个防御体系巡视了一番。遍布尸体的前沿阵地令贝当感到情况万分危急,凡尔登面临着被包围的危险。 贝当感到情况不妙,立即在前线划定了一条督战线,严令士兵顶住德军进攻,有谁胆敢退过此线,格杀勿论。 紧接着,贝当召开了前线军事会议,研究保证后方援军和军火物资迅速到达的方案。当时除了通向西南的一条巴勒杜克――凡尔登公路还没彻底破坏,其它已全部被德军的大炮切断了。贝当当即下令组织了一支抢修队,在沿途平民协助下,铺砌和拓宽公路路面,并保证车辆安全通行。 两天后,6000辆汽车通过这条路,把19万援军和2万多吨军火物资运到了凡尔登要塞。由于这条公路出色完成了凡尔登战役的运输任务,因而被法国人称为“圣路”。 双方来回拉锯,死伤非常惨重,仍然相持不下,德军仅前进了七八公里。 次后,法军转入反攻,迅速收复丢失的炮台,德军溃退,退出了凡尔登战役。 现在,这个“法国英雄”居然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邓勇正了一下神色,彬彬有礼地道:“您好,贝当将军。” “您好。”贝当同样也表现得非常礼貌:“我听说过您,一个给予了我们巨大帮助的中国人,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物资,请允许我代表法国人民感谢您。” 邓勇微微笑着:“为了正义,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九章 贝当将军和马丹夫人 贝当将军的出现,还是让邓勇有些吃惊的。 不过很显然贝当对这位中国人充满了好奇。自从这个叫邓勇的中国人来到法国之后,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了上流社会的焦点。 他为法国弄来了大量的物资,除了军用物资和民用物资,还有一些很特殊的,比如丝袜、丝绸等等之类。 这是大受那些贵妇人们欢迎的。 该死的战争破坏了一切,甚至在重大宴会的时候,让那些贵妇人们也不得不穿上去年已经穿过的礼服,这实在是太令人尴尬了。直到这位中国人出现之后。 他表现得非常慷慨。如果你手头不太方便,那么没有问题,他完全可以送给你,从来也不提一个钱字。这一点最大程度的取悦了那些贵妇人们的欢心。 上帝爱法国,法国爱这个中国人。 这些贵妇人们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她们的丈夫、情人身居要位,是许多事情的参与者和决策者,通过她们,邓勇也和这些人建立和联系和紧密的“友谊”。 “邓和我在中国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是一段让人回味的时光。”舞池里的音乐在响起,杜让、贝当和邓勇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在法国最困难的时候,他依旧给予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冒着危险,运送来了法国急需的物资。现在美国已经对德国宣战,战争的态势很快就会扭转,我相信在战争结束后,邓会成为法国的英雄的。” 邓勇微笑着道:“不,我只是一个商人,信奉的是危机越大,发财的机会也就越好。” 杜让和贝当一起笑了出来。一个坦率的中国人。 邓勇太了解这些外国人了。 和他们说这些话,完全不用顾忌什么,反而会让他们对你倍加好感,在战争中做生意,决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也和爱不爱法国没有任何关系。 “邓。”贝当清了一下嗓子:“冬季即将来临,前线的士兵们还缺乏过冬的物资。美国的援助才到法国,我的申请还没有批下来,这一些官僚们......所以......” 邓勇接口说道:“我想没有任何问题,贝当将军,我正好有一批冬季物资就在巴黎,我很愿意给予你们帮助。” “谢谢。”贝当显得非常高兴,随即又有一些为难:“但是在资金方面立刻付款恐怕......” “法国的事业是我的事业,法国的胜利也是我的胜利。”邓勇不暇思索地道:“我将会在没有明天就把这批物资送到前线去,您完全不用担心,将军阁下。至于金钱方面,我想那些官僚们迟早总会批下来的......” 三个人一齐笑了出来。 这是一个慷慨,并且风趣的中国人。 聊了一会,邓勇忽然话锋一转:“将军阁下,我也有一件小事情需要您的帮忙。” “请说吧,我的朋友。”贝当和热情地说道。 邓勇在那组织了一下思路:“我有一些东西或者要经过您的防区。” 贝当吃了一惊,和杜让互相看了眼。 经过自己的防区?那就是去德国人那?这件事情有些麻烦了。 毫无疑问,邓勇是个商人,他和英国人做生意,和法国人做生意,当然,也会和德国人做生意,战争的胜负对他是不重要的,他关心的是自己能够获得多少利润。 这点无可厚非,但要从法国人的防区去德国人那,而自己只当做没有看到似乎有些难办了。 万一传了出去,自己似乎就要卖国的嫌疑,这对自己的未来是影响很大的。 看出了贝当的为难,邓勇微笑着道:“将军,您完全不用担心什么,我不会向德国人提供重要的军事物资,而是一些民用产品。美国人已经来了,战争就会要结束了,这些民用产品的利润是相当可观的,我无法放弃,难道您认为,德国人会用从我这得到的丝袜,来打败法国?或者用我卖给他们的香烟,来和勇敢的法国士兵拼刺刀吗?” 贝当和杜让忍不住笑了出来。 贝当在那考虑了一下:“真的只有这些?” “您完全可以仔细检查。”邓勇耸了耸肩:“如果查到了别的,您可以把我抓起来,再交给杜让司法部长,一颗子弹就可以结束我的生命。” “好吧,也许我可以相信你......”贝当转动着手里的酒杯:“但是,仅仅限于民用物资,而且数量不能太多,必须要严格的控制住。司法部长,你说呢?” “战争就快要结束了。”杜让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话里有话地道:“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做一些事情也是可以允许的。” 邓勇和他们轻轻碰了一下杯子。 好吧,为了杜让的这句话,在分红的时候又要给他加上很大一笔了...... ...... 早上醒来的时候,邓勇的头还是有些疼。 昨天的酒会很尽兴,自己喝了很多的酒,邓勇仔细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说错任何的话。 一只光滑的手臂绕到了邓勇的身上,接着传来了马丹夫人的呢喃:“我的甜心,几点了?” “夫人,六点了。” 雅克桑.马丹夫人睡眼惺忪的坐了下,被子滑落,美好的身材一览无余的显露出来,在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那是纯金的,一个坠子就荡在她的双乳之间,这是邓勇送给她的。 这个慷慨的中国人,在巴黎物资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总能为自己弄来各式各样的奢侈品。相比于自己的丈夫,马丹夫人坚信,自己的中国情人要可爱讨人喜欢的多。 邓勇起身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夫人,下午时候,我会给您送去一箱红酒,还有您丈夫喜欢抽的雪茄。” “我的甜心,天使。”马丹夫人一跃而起,完全不顾自己的身子是赤裸的,拥抱住了邓勇,给了他一点长吻:“我想举办一个宴会,但是东西实在太匮乏了,你的红酒和雪茄,正好能给我派上大用场。” “您要举办酒会?”邓勇显得非常惊奇:“您为什么不和我说?天那,难道您认为和我开口是件很羞耻的事吗?” 马丹夫人热情的拥抱着他:“不,亲爱的,我只是不想给你增添更大的麻烦。” 邓勇轻轻拍了下她裸露的后背:“为您效劳是我最大的荣幸,您的酒会上还需要一些什么,请您给我一张清单,很快您就将得到需要的一切。” 马丹夫人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在这个战争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要举办一场酒会是件很奢侈的事情。甚至会让自己的同伴们疯狂的。 昨天杜让先生举办的那场小型的酒会,已经吸引了大批的名媛前来参加。自己那个白痴的丈夫,身为战略物资管辖部的负责人,居然无法弄到一张邀请函,如果不是自己想办法,也许就要错过杜让先生的酒会了。 如果自己也能成功的办起一个丰盛的酒会,那自己很快将会成为巴黎社交圈里的焦点。 邓勇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既然他答应了,那么就能弄来酒会需要的一切东西。美酒、佳肴、音乐...... “对了,夫人,我有一点小忙需要你丈夫的协助。”邓勇忽然说道。 “需要他的协助?他吗?”马丹夫人很有一些不屑:“他管理着那么多的物资,居然不能为我弄来一件礼服,我实在想不到,他能给予您什么样的帮助!” 邓勇微微笑着,把火炉加旺了些:“我不需要他的物资,只是有张通行函,需要他在上面签名并盖个章。” “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用直接找他了。”马丹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听这样,轻描淡写地道:“我可以帮您办了。” “是吗?”邓勇显得非常惊奇。 马丹夫人笑的非常得意:“我模仿我丈夫的笔迹非常逼真,有的时候在他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帮他签署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没有人能够认出来。至于盖章,我想中午我可以去一趟他的办公室,他中午总喜欢去办公室隔壁睡上一会,我知道他喜欢把印章放到了什么地方,这是件很容易就办到的事情。” “夫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邓勇给了马丹夫人一个拥抱:“这份通行函对我非常的重要,如果这次我的生意做成了,我想我会给您一大笔法郎,来表达我的感激。” 马丹夫人心花怒放,她真的想不通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一件事情,居然还能给自己带来丰厚的回报。 愚蠢而麻木的女人啊,在和马丹夫人热吻的时候,邓勇心里鄙夷的想道。 她们不会在乎战争最后是谁打赢了,她们想的只是美酒和音乐,想的是奢华的宴会,想的是如果成为社交圈的焦点。 为了这个,她们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前线将士的奋战和鲜血,对她们来说无动于衷,死上再多的人,也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丢掉再多的土地,她们也漠不关心。 甚至,法国全境沦陷了她们也会毫不在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章 闹饷 一条消息开始悄悄的在两广地区流传开来。 广西银行已经空了,根本没有准备金,他们发行的钞票根本就是废纸! 这带给人心理上的打击是巨大了,广西银行发行的钞票是废纸?随着这则消息的越传越广,广西银行的信誉遭到了沉重打击。 一旦发生甭盘,那么这家银行发行的钞票,甚至比废纸还要不如。 不光如此,还有一条更可怕的消息传来: 陆荣廷欠了一屁股的债,他大肆借款,甚至连本应下发的军饷一起,全都投到了香港股市之中,结果一败涂地! 军饷是军队的根本,桂系已经欠饷数月,士兵们几次闹饷,都被长官或者严厉弹压,或者好言相告的暂时解决。而唯一支撑着桂系将士的,是上面答应了很快会发双饷! 如果真的能发双饷,那么暂时忍耐一下倒也无妨。 可就在这个时候,陆荣廷在股市输光了军饷的事传了出来!不光是士兵们,就连那些中下层军官也有些忍不住了。 桂系精锐模范营。 本来这支部队是应该在营长马晓军的带领下,开赴湖南与北洋军作战的,但是同样因为军饷问题而迟迟未能开拔。 士兵们天天都在那里闹,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 现在不光是军饷,就连最基本的补给都已经无法得到保障。 每次去问上面,上面总是找到各种理由推托,一次、两次......起初马晓军还能尽量安抚好士兵,但随着次数的增加,士兵们的不满情绪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现在,居然就连正常的吃饭都已经保证不了!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接着无数的谩骂传了过来,马晓军皱着眉头走了出去,就看到自己全营士兵几乎都在,正在那乱哄哄的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马晓军大声问道。 营长在士兵们的心中还是非常有威望的,看到营长出来,士兵们暂时停止了喧哗,一个当兵的大声说道: “营长,人都快要饿死了,天天吃这怎么打仗?” 他一开口,顿时又引来了一片:“是啊,营长,肚子里饿得慌啊,再这么下去弟兄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营长,什么时候发饷?家里一大家子在等着呢,总不能让老婆孩子都饿死吧!” “安静,都给我安静!”马晓军严厉的呵斥住了官兵,目光扫了一遍:“白崇禧,出列!” “到!”中尉连长白崇禧大声应着站了出来。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朝弟兄们看了一眼,白崇禧也不在顾虑什么: “营长,这不能怪弟兄们,多少时候没有发饷了?总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的,弟兄们家里都指望着这些卖命钱呢!要让弟兄们去打仗拼命,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我们不怨谁。可是上了战场,子弹无眼,保不准哪个人就会送命,当兵的战死疆场,原是本分,可是军饷你不能不给吧,弟兄们死了,一大家子怎么办?” 马晓军默然无语。 白崇禧说的是实话,大家吃的这碗饭,拿的都是带血的钱。现在连这血钱都不能给,谁心里能服气,谁心里没有怨气? “弟兄们,我也实在没有办法那。”马晓军叹息了声:“我找团长几次了,团长也找了旅长、师长好几次了,可上面总是说,欠的饷肯定补上,而且一定是发双饷,次次都是如此,你们让我怎么办?” “营长为弟兄们说话,弟兄们都记在心里了!” 白崇禧抬高了一些声音:“弟兄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你上面总得给我们一个时间吧?不能总是遥遥无期,把我们当猴耍吧?” 说着,朝后一看,接着转过头来:“石肖三,我的班长,家里孩子病了,托人来说了几次,让他赶快拿钱回去给孩子看病,不然孩子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可石肖三哪里有钱?弟兄们想帮他凑,可是弟兄们的口袋里也是空荡荡的啊,营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说到了自己的伤心处,石肖三蹲到地上,捂住脸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马晓军抿了一下嘴,从口袋里解下了怀表,塞到了白崇禧的手里:“健生,拿去卖了,先给他孩子看病吧。” 白崇禧拿着表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营长,你是好人,可你帮得了石肖三,其他的弟兄呢?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谁家不在等着这几个血钱过日子?” 马晓军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自己也想帮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弟兄们,可自己能怎么办? “还有,营长。”白崇禧也是豁了出去了:“一天只开一顿伙,看看我们吃的是什么?一点干的都没有啊!弟兄们别说是打仗了,就连枪都抗不起了!我们是模范营,尚且如此,别的地方只怕比我们更差!营长,得想想办法了啊!” 马晓军在那沉默了许久许久:“弟兄们,再等三天,三天!上面要是再不想办法解决,我这个营长也不当了,老子回家种田抱孩子去!” 尽管士兵们暂时被稳住了,但以后该怎么办?马晓军不知道。可是马晓军很清楚,当再一次出现这样情况,自己必然无能为力。 他把白崇禧叫了进来。 这人虽然年轻,但却深得马晓军的信任。他不但聪明,有谋略,而且记忆力实在惊人,全营上下几百号人每个人的名字、年龄、老家在哪他都能准确无误的报出来。 可是面对这样的困境,白崇禧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营长,有人在外面找你。” 正在那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声汇报传了进来。 “不见,没有空。”正在心烦意乱的马晓军不耐烦地道。 “营长,那人说是你的老乡,叫祝正陶。” “祝正陶?祝文山?”马晓军一怔:“快请!” “营长,这人是谁。”白崇禧有些好奇。 马晓军大是感慨:“这人是我同乡,当年我家景贫寒,他不时的救济我,要不是他送我上学,我只怕现在还在老家种地。” 正说着,祝正陶走了进来:“马营长,久违了。” “文山兄!”马晓军一下站了起来:“想死小弟了,小弟从军后,去找了你几次,可说你去海外游学了,小弟每每想起,都是无限惆怅!” 请他坐了下来,祝正陶笑着说道:“那快毕业的时候,我在家里呆着无聊,就去了趟日本,又去英国、美国看了下,才回来不久,听说你当了营长,特意来看看你。这位是?” “这是我的连长白崇禧,白健生。”马晓军介绍了下:“文山兄游历海外,想来见到了太多东西,可一定要和小弟好好的讲一下。” 祝正陶一笑:“这个以后我们好好聊聊,兄弟这次来,实在是有事情来求贤弟的。” “文山兄尽管说,但有我办得到的,无论如何都帮文山兄办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祝正陶淡淡地道:“我这次从海外回来,钱都用得差不多了,你知道我有产业在上海,因此准备再去上海,可是囊中空空,因此特来问贤弟借上一点盘缠。” 马晓军一下就怔在了那里。 文山兄居然要问自己借钱! 祝正陶自顾自地道:“也不多,就一百块大洋,多了你老弟也拿不出来,你那点军饷,养养家还可以,顶多略有积蓄。放心,我一到上海就把钱汇给你。” 马晓军大是尴尬。 自己哪里有钱?几个月没开军饷了,现在家里就靠那点微薄的积蓄过日子,只怕再等上一两个月,家里也就没钱了。 祝正陶帮衬自己全家的可不少,过去自己上学时候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他拿出来的?现在他问自己开口,无论怎样也是要答应的。 可是实在是没有钱那! 看着马晓军闷声不响的样子,祝正陶有些不开心了:“难道贤弟是信不过我,怕我赖帐吗?” “不是,不是。”马晓军赶紧说道:“钱有,钱有,请文山兄在我这略住两日,顶多两日我就给你送来。” 祝正陶却说道:“兄弟我是实在等不及了,今天就要拿到钱,立刻就要赶路到上海去。” 马晓军半晌也都说不出话来,自己哪里去弄大洋? 看着他的样子,祝正陶鼻子里冷哼了声:“原来马营长当官了,认不得我这个朋友了,马营长,我也不为难你,只当我没有来过,告辞!” 说着怒气冲冲站起身就要走。 马晓军一把拉住了他:“文山兄息怒,息怒,不是小弟不给你,实在,实在小弟真的有难处,真的一言难尽......” 一边的白崇禧一直一言不发,这时忽然站起身来说道:“祝先生只怕不是为了大洋来的吧?我看祝先生的装束,区区一百大洋,又岂能难倒祝先生?” 祝正陶朝着年轻军官看了一眼,忽然“哈哈”笑道: “贤弟不要担心,我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我这一来,就知道你囊中羞涩,别说一百大洋,只怕现在你连十块大洋都拿不出来了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一章 军饷来了 马晓军满脸尴尬,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贤弟,开个玩笑,来,咱们坐下慢慢说。”祝正陶拉着他坐了下来:“你这军中,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发饷了吧?” 马晓军默默的点了点头。 “士兵打仗,按月发饷,那是天经地义的事。”祝正陶不再开玩笑,而是认真地道:“不不发饷,黑死病自然就要闹饷,现在尚可,只怕到了后来便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啊。” “文山兄,这些我都晓得,可我能有什么办法?”马晓军长长一声叹息:“只盼着上面赶快能把军饷发下来,也好安抚一下兄弟们啊。” “上面?你还指望上面发饷?”祝正陶冷笑一声:“陆荣廷已经一块大洋都拿不出来了!” 马晓军和白崇禧都是大吃一惊:“文山兄怎么知道?” “何止是我,整个广西都知道了,只有你们这些当兵的还被蒙在鼓里。你们知道为什么陆荣廷不敢发给你们纸币吗?” 马晓军和白崇禧摇了摇头。 祝正陶面色凝重:“因为广西银行是个空壳子了,纸币一钱不值,眼看就要甭盘,欠饷还能拖一下,可是要是士兵们手里拿的是一堆废纸,当时就会兵变,局势谁都无法控制!” “巡阅使,巡阅使手里真的没钱了?”马晓军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他何止是没钱,简直就是欠了一屁股的债。”祝正陶压低了声音说道:“钱庄的,银行的,中国人的,外国人的,利息都是五分六分的,可是他根本就还不出钱来。知道为什么吗?” “听说......听说是投资股市失败?”马晓军迟疑着道。 “股市?”祝正陶摆了摆手说道:“天知道他拿这钱去做什么了,但现在广西到处都是去找他要债的,中国人他还可以打发,外国人那里怎么办?现在谁都再也不肯借给他一毛钱了,广西银行要倒了,陆荣廷,也要倒了!” 马晓军和白崇禧倒吸一口凉气。 巡阅使要倒了?那这么多的军队怎么办?弟兄们怎么办? 祝正陶叹息一声:“打仗靠的是什么?不是士兵战斗有多勇敢,打仗打的就是钱。你现在非但连军饷发不出,正常的维持都进行不下去了。还别说你们,就连那些行政官员都几个月没有领导薪水了。如果猜的不错,广西就要大乱了!” “还有挽救余地吗?”马晓军心存侥幸的问道。 “哪里还有什么挽救余地。”祝正陶冷冷地道:“他这个窟窿挖得太大太深了,把他自己填进去都不行。六千万那,外面都在风传他整整拉下了六千万的亏空,人心思动,谁都不肯再认真做事了,陆荣廷完蛋了,只有你们这些当兵的还不知道真相而已!” 绝望的神色从马晓军的脸上浮现。 其实谁当这个巡阅使,他并不在乎,可是他对弟兄们的许诺怎么办? 弟兄们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双饷,不,哪怕先发一个月的军饷也好,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成为泡影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祝正陶说的都是假的,都是谣言。可是这似乎不太可能,祝正陶没有理由编造出这些东西来。 “营长,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营附童衍文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脸上如临大敌:“刚刚得到消息,广西银行挤兑,经理已经连夜逃跑,广西银行完了!” 如同一道霹雳炸到了马晓军的头上。 童衍文又继续说道;“不光如此,广西银行发行的钞票也完了,大量的商人、民众都聚集在了巡阅使府,哭的闹的寻死的都有!听说巡阅使府门口连机枪都架起来了,外国银行方面也派人交涉了啊!” 还没有等马晓军回过神来,又有人进来道: “营长,师长下令,命令我模范营停止进军湖南,立刻向南宁方向运动!” “贤弟,陆荣廷红眼了,这是想以武力弹压啊!”祝正陶不紧不慢地道。 马晓军一瞬间也没有了主意。 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 去南宁?帮着弹压?弟兄们那,自己应该怎么交代? 不去吗?那就是违抗军令,是要掉脑袋的啊! 白崇禧表现的非常镇静:“营长,不能去,一去,我们就是罪人,到时候会被当成替罪羊抛出,谁都救不了我们了!而且按照目前情况,广西真的要出大事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马晓军六神无主地道。 白崇禧朝祝正陶看了一眼:“祝先生,你是来帮我们的吧?” 祝正陶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贤弟,你有这么一个帮手,真的是福气那,不错,我这次来,的确是来帮你们的。” 说着,站起身来,对外面叫了一声,很快又两名手下抬着一口箱子进来,放下,然后迅速又走了出去。 祝正陶不慌不忙的打开了箱子,慢慢一箱大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几个军官都看呆了。祝正陶微微笑着道:“诸位,这箱大洋,是军饷,也是给你们的救命钱!” “这,这......”马晓军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 白崇禧朝大洋看了一眼:“这些大洋,如果我猜的不错,是王恒岳让你拿来的吧?” 祝正陶大是惊诧,这个青年军官的心思实在是太缜密,反应也实在是太快了。 白崇禧不动声色地道:“王恒岳早就盯着两广很久了,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一档子事,他岂有不来插一手的道理?弟兄们眼巴巴的等着钱,他就把钱送来了,广西不用打,眼看就要变成他王恒岳的了!” “健生那,我算是服你了。”祝正陶一竖大拇指:“不错,这是西南巡阅使王恒岳王大人让我给你们送来的!” 没有人说话,现在什么西南巡阅使,什么两广巡阅使,和他们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他们唯一要考虑的就是自己今后出路! 桂系之前非常团结,但现在是生死存亡之机,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悬崖。 看这样子,只怕陆荣廷是真的要倒了...... “马营长,还有诸位。”祝正陶也不再隐瞒什么:“王巡阅使来广西也好,陆巡阅使在广西也罢,弟兄们总是要吃饭的,不光是你们的模范营,各营现在都已经收到了王巡阅使送去的第一批军饷!陆巡阅使欠下的债,王巡阅使来还!王巡阅使让我带话给诸位,只要他进了广西,欠下的军饷一律他来该,而且是真正的双饷!” 要到了决断的时候了。 王恒岳肯定是要进广西的,这已经不可避免。 模范营当然还可以继续为陆荣廷效忠,但面对的结果,或许是过去的同僚对自己举起枪来。 王恒岳多一个模范营,少一个模范营,根本就不在乎! 忠心耿耿的继续保护陆荣廷,将要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家父教我为人要忠诚,对上司要从一而终。”白崇禧站了起来:“可是现在,我们再忠心也没有用了,外面的弟兄们很快就会得到这些消息,他们不会再继续服从长官了,兵变马上就要发生!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他走到箱子前,象征性的拿起了一块大洋,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请帮我谢谢王巡阅使,我的军饷已经领了。” 童衍文也站起来拿起了一块大洋! “营长,不要再迟疑了。” 马晓军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把这些大洋分给弟兄们吧,去告诉陆巡阅使,我马晓军对不起他多年的栽培了。” 祝正陶脸上露出了笑意。 自己,终于没有辜负王巡阅使的嘱咐...... ...... 桂军第五旅第十团第二营。 李宗仁拿起了一块大洋,自嘲的放到嘴边吹了一下,放到耳边听了听,又自嘲的笑了:“王恒岳真舍得下本钱啊,军饷他都包了!” “营长,弟兄们都已经集合好了。” “把王恒岳,不,王巡阅使给弟兄们的饷银都拿出去,告诉他们,这是西南巡阅使王恒岳给他们发的。”李宗仁把大洋重新扔回到了箱子里: “从此后,我们就不是桂军了,得叫,得叫定国军了。对了,邻近部队怎么样?” “邻近的陶营、章营,也都收到了王恒岳给的军饷,部队已经集合,好像有想我部运动的迹象。” 李宗仁笑了笑;“去告诉他们,我李宗仁也收下军饷了,让他们不要摆出攻击架设,过去我们是同僚,现在还是同僚。” “是。营长,要不要对南宁发起攻击?这样也好让王巡阅使对我们比较看重。” “不,我李宗仁绝不做这样的事。”李宗仁的回答斩钉截铁:“我迫于无奈,这才转投了王恒岳,但要我攻击自己的老长官,我绝不干这遭千人骂万人恨的事情,谁要拿这样的功劳就让他们拿去!” “是!” 李宗仁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军装。军装还是这身军装,只是这身军装以后不姓陆了,而要改姓王了。 整个广西也很快都要改姓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二章 混乱局势 一大堆的文件放在了王恒岳的面前。 王恒岳实在有些头疼,当个领导人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 有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一推,然后什么都不管,自顾自的逍遥快活上几天,可是每每一升起这样的想法,很快又强迫自己压了回去。 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你能怪谁? 伸了一个懒腰,看到俞雷走了进来:“什么事?” “广西那边已经动了。” “哦。”王恒岳无动于衷的“哦”了一声。 并没有太值得惊奇的地方。 对于广西,自己已经下了太大的血本,花了太多的精力。万事俱备,就等着广西自己乱起来了。机会,总是在等着最有准备的人。 俞雷也不动声色地道:“陆荣廷现在非常惊恐,大量的卫队已经调集到了他的巡阅使府,广西现在乱成一片,就等着我们进去了。” “广西我不担心,湖南湖北那呢?”王恒岳顺口问了一句。 “两湖方面,曹锟之第一路军已经进入,北洋将领吴佩孚正在进攻襄阳。” “襄阳方面是什么湖北靖国联军总司令黎天才在指挥战斗吧?” “是。” “黎天才,这个名字取得好啊。” 王恒岳笑着站了起来:“黎天才不是吴佩孚的对手,我看要不了多少时候襄阳就会落到吴佩孚的手里。吴子玉是个人才那,可惜当初护国那会,没有能够抓到他,要不然为我所用,倒可以独当一面。” 俞雷太了解恒帅的心思了。 对于人才,恒帅向来是恨不得全部归拢到自己手下。对于有才能的将领,他也是从来不吝啬破格提拔的。比如那个刘昭承,还有王铭章大多如此。 “算了,先不去考虑吴佩孚了。”王恒岳定了下神:“把谢水向和杨森对调,让杨森尽快回来,马上就要打大仗了。” “是。” “两湖方面,两湖方面。”王恒岳在那沉吟了许久:“德广,你说我们要出出兵湖南的话,派谁去对付北洋比较好?” 俞雷怔了一下,自己是个搞情报的,怎么问起自己军事方面的事情来了?在那想了一下:“李逸风、马伟忠都可以胜任。” “不行。”王恒岳摇了摇头:“李逸风正在帮我训练特殊部队,马伟忠嘛,这人勇猛有余,谋略不足,我要找个可以和吴佩孚匹敌的将领,放在前线我才放心。” “参谋长可以胜任。” 王恒岳笑道:“百里我是要留在身边,旦夕不可以离开的。我倒有一个人,你说我把刘昭承派去怎么样?” “刘昭承?”俞雷有些迟疑:“恒帅,这人的提拔太快了,从营长一下就提拔到了旅长,上也又因为他的昆明的战功而再次提拔到了师长,又要他单独领军出征?” “快?我还觉得慢了。”王恒岳大是不以为然:“德广,我们定国军中,除了参谋长,我看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才能。这人太会打仗了,元帅之才啊。我恨不得现在就任命他为方面军总司令!” 俞雷笑了一下。 恒帅的用人之道说实话自己是看不懂的。看似随便的一个提拔,往往总能收到奇效。 不过那个刘昭承,恒帅对他真不是一般的器重。不断的提拔,不断的嘉奖,看恒帅这个样子,只怕刘昭承早晚都会成为一方大员! “好了,这事暂时不要外传,广西方面,还是继续要浇上一把油,要逼得陆荣廷喘不过气来,死死的扼住他的脖子。”王恒岳收了回了神思说道。 “是,我这就去办。” 俞雷正想走出去,王恒岳忽然笑着道:“德广,那个叫苏郁的女学生怎么样了?” 俞雷怔了一下:“我......” “你的私事我不管。”王恒岳笑嘻嘻地道:“你为我办了那么多年的事,年纪也不小了,有看中的,该下手时就下手。听说苏郁的父亲是北洋的一个大官?你也不差,在四川呼风唤雨,我看你们两人就挺般配的,这年龄不是什么大问题。” “恒帅,多谢关心,我自己会把握住的......” ...... 南宁,巡阅使府。 陆荣廷几乎要崩溃了! 什么消息也都没有,蔡斯理没有消息,胡琦英没有消息,连林天龙这一去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一种担忧,正在陆荣廷心里不可遏制的升了出来。 广西银行已经垮了,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陆荣廷发誓,只要抓到这个人,自己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随之而带来的一系列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那些自己的债主们,早已开始骚动起来,外国的银行,也不断的给自己施加压力。要是自己把兵工厂、机器局抵押出去的消息再传来,那将不堪设想! 陆荣廷的妻舅,广西督军谭浩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陆荣廷一下站了起来:“情况怎么样了?” “很不乐观。”谭浩明摇了摇头:“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人,到处都在要见巡阅使,还说什么要巡阅使给个交代。” “交代?我一个两广巡阅使要给他们什么交代!”陆荣廷咬着牙愤怒地道:“这些刁民,刁民,为了几个钱,难道还想要我下野吗?” 目光重新转向谭浩明:“军队呢?只要有军队我就什么也都不怕!镇压,谁敢闹事,坚决镇压!” “巡阅使,现在麻烦就麻烦在这里。”谭浩明有些沮丧:“我们欠饷太厉害了,部队已经有些指挥不动了,大家都在闹饷,尤其是不知道谁传了出去,说巡阅使把军饷都给亏空了。下面的几个师长旅长都派人来问了,说,说......” “说什么?”陆荣廷一瞪眼睛问道。 谭浩明大了下胆子:“说再不发饷,他们也顶不住了,只怕真的会有兵变!” “混帐,混帐!”陆荣廷恼怒的叫了起来:“当初我如何对待他们?现在才多少时候没有发饷,他们就控制不住军队了吗?我要他们有什么用?你去,告诉那些师长旅长,谁要控制不住部队趁早给我滚蛋!老子不要他们,老子不缺当军官的!” “巡阅使......”等到陆荣廷的脾气稍稍小了些,谭浩明小心谨慎地问道:“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钱了?” 陆荣廷阴冷的眼神投向了他:“怎么,你也要和我闹饷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谭浩明急忙说道;“现在不光是军队,那些当官的也都几个月没有发薪水了,很多部队都撂挑子不做了!” “他们不做,统统抓起来投到监狱里去!”陆荣廷发泄完了这句,颓然坐了下来:“月波,真的是没有钱了......” 谭浩明顿时大惊失色! 没钱了?怎么真的没有钱了?难道外面说的都是真的?看了下陆荣廷,谭浩明大了大胆子,小心翼翼地道:“我们不还有一笔一千万的救命款吗?现在这个形势,不如先拿了出来充当军饷稳定军心。” “没了,也没有了。”陆荣廷惨然一笑:“都被拿出去了,可到现在一点消息也都没有。” 谭浩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了?用到哪里去了? 陆荣廷很想告诉自己的妻舅是怎么回事,但自己不能说。如果真有大总统宝藏,那事情还有挽救余地,如果这是一个骗局的话,那自己的威望也将荡然无存,甚至将来只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牙齿掉了,只能往肚子里咽。 一份电报被送了进来,谭浩明看了一下,脸色大变:“巡阅使,第五旅、第六旅都说没有军饷,士兵们不肯动,请巡阅使迅速调拨军饷,哪怕一个月的也可以,不然兵变,旦夕就要发生......” 陆荣廷坐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忽然想起什么:“模范营呢?那是我亲手栽培的部队,立刻让他们进入南宁!” “模范营也没有动。”谭浩明绝望的摇了摇头。 陆荣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难道都背叛自己了吗?第五旅、第六旅、模范营,都是自己一手提拔栽培了,他们也都背叛自己了吗? 陆荣廷隐约感觉到,自己已经踏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 “巡阅使,几家外国银行的代理人要求立刻见到巡阅使。” “巡阅使,这是广东、广西十九家钱庄的联名抗议。” “巡阅使,广西银行的几名职员被控制住了,那些储户和老百姓要求立刻见到巡阅使。” 一个个慌张的报告,好像一把把的刀子一般在剜着陆荣廷的心。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外面自己还有部队,还有机枪,勉强能够控制住局面,但以后呢?局势很快就要失控,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陆荣廷不知道,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林天龙,你究竟在哪里?大总统宝藏,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运回来? 不到最后一刻,陆荣廷是不会死心的,他还在那里等待着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是这两广的天,很快就要变了,城头上的大王旗也很快就要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从北京到广州 西南纷扰不定,关外也发生了变化,先是黑龙江,然后是吉林。黑龙江的督军兼省长毕桂芳,原是旗人,后来改入直隶籍,是个外交人员出身,曾担任清国驻俄公使馆随员。 毕桂芳两大特色,一是怕太太,唯太座之命是从;一是万事不打理,绰号“毕不管”。他虽然万事不管,可是他有官运,官运亨通,一步一步爬到了黑龙江省长地位。袁世凯去世时,黑龙江将军朱庆澜被军务帮办逐走,段祺瑞便以省长毕桂芳兼署督军。 6年6月,督军团纷纷独立时,黑龙江军务督办许兰洲也宣布独立,他不是对中央,而是对毕督军。毕桂芳向他进行商谈,愿以省长相让而留任督军。许的意思也想要督军,以讨价还价,结果许愿任省长兼师长,但又听说毕调兵自卫,马上翻脸,限毕24小时内离省。段内阁对毕、许之争本无所谓,亦无心袒毕,但他不欢喜犯上作乱,所以电召许入京一谈。许回电说:“黑龙江有两个宗社党徒,是毕桂芳和巴英额,职须留此扑灭匪类”。 毕桂芳发表寒电下野,推许代理,段祺瑞并不接受毕的推举,6年7月26日,发表鲍贵卿为黑龙江督军,命许仍回帮办原任。许赶走了毕桂芳,自己却登不上督军宝座。 鲍贵卿是安徽人,和段祺瑞同乡,又是奉天督军张作霖的亲家,从此黑龙江便成为“奉天王国”的属地了。 10月18日,北京政府调任吉林督军孟恩远为诚威将军,调察哈尔都统田中玉为吉林督军,以张敬尧继田中玉为察哈尔都统。孟恩远字曙村,天津人,小站练兵入伍,1904年任吉林巡防军管带,民国2年逐走吉林都督陈昭常,取得吉林省军政大权。督军团闹事时,他因年龄最长而被推为领衔人,大家尊呼他为孟大哥。他也和毕不管差不多,会写一个“虎”字,督署的事,内事交给女婿陆承武,外事交给外甥高士傧,高是督署参谋长。孟大哥的调动,是和张作霖有关的,据说张作霖检举孟在复辟时期曾接受吉林巡抚伪职。事实上张作霖这时已是关外王了,自不愿意吉林有这位老大哥在卧榻之傍。 孟恩远早听到一些风声,曾派秘书戴艺篑到北京冯国璋处打听虚实,冯说没有这回事,劝孟不要听谣言。可是不久谣言成了事实,孟接到命令后大为光火,便打电报质问内阁调动的理由,限三日内答复,否则吉林便宣布自主。 段祺瑞正全力对付南方,所以希望东三省不要出麻烦,他打算提升张作霖为东三省巡阅使,由他处理吉林督军,升任第29师师长吴俊升为黑龙江督军。 东北战争一触即发祺瑞向湖南用兵时,冯、段之间的分裂表面化了。冯国璋不同于黎元洪的是他在北洋军系中有地位,有兵权,还有长江三督为后盾。 冯国璋的第一道本钱是江苏督军李纯,冯国璋做了总统后,曾表示尊重责任内阁制,对于段用人行政和决策的决定都不干涉,段祺瑞对冯国璋在态度上也比对黎元洪时好得多。可是他们是两个实力派,冯国璋颇有心机,段祺瑞则刚愎自用,冯国璋当然不愿意做一个和黎元洪一样的受气总统,段祺瑞则决不肯放弃半点权力,因此两人的争执,一样尖锐化。 争执的第一遭,是军权,这也是历来总统、总理间的争执焦点。冯就任不久,就想恢复“大元帅陆海军统率办事处”,段当然不肯同意。段在国务院设立了“参陆办公处”,以取代袁世凯时代的“统率办事处”。 冯要过问全国大事,不愿做有名无实、像个泥塑的大总统,段在这一方面总算让了步,自6年10月8日起,每天派一位官员向总统报告政情。 可是,总统、总理之争,不是表面的,或是一件事情上让一点步就可以和缓,于是权力之争使这两位北洋巨头,裂痕愈来愈大...... 北京方面钩心斗角,广州方面也乱了起来! 在广州军政府成立后,孙中山曾令邓耀为广东招抚局长。12月4日,孙中山饬令邓耀停止招抚,所有该局派出人员悉数撤回。为扩充军政府军队,孙中山还派出专员到粤省各县征募民军。 11月12日前,就已派出30余名专员到各处招兵。规定带枪士兵来投奔的每月军饷15元,未带枪来投奔的每月军饷10元,此时已花招兵费5000元。 桂系对此甚为忌恨。陆荣廷在11月20日与胡汉民晤商时,对此强烈反对,要求军政府停止招兵,已招者予以遣散。11月23日,孙中山颁布停招民军令:“所有各属民军,除潮梅外一律停止,以待后命。” 11月28日,军政府组织的讨伐潮汕镇守使莫擎宇叛军的潮梅军第一支队司令金国治,被桂系将领沈鸿英诱杀,部队被缴械遣散。潮梅军总司令邹鲁急电军政府惩治沈鸿英,但在粤督的曲为庇护下,不了了之。孙中山对此极为愤懑。 于是,两次炮轰督军署事件发生。 第一次炮轰督军署所在地观音山发生在1917年11月15日,目的是驱除粤督陈炳焜。 当时孙中山密令海军驻省河舰只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命令大元帅府所能指挥的陆上部队听到海军发炮后立即响应。除命朱执信直接指挥驻河南的李福林部外,同时命令罗翼群秘密联络驻广州周围的黄明堂部、魏邦平部及林虎部属梁鸿楷营等各部,约定同时向陈炳焜的督军署发起攻击。梁鸿楷表示听到炮声后,愿率全营袭击桂军苏世安炮兵团,并约罗翼群带炮兵学员劫夺大炮,开进牛王庙阵地,掩护步兵进城。 约期到了以后,当夜罗翼群带炮兵学员及其他军官十余人,先到沙河息鞭亭酒店开房,假装打麻将消遣,准备听到炮声就行动,但等到天明仍然没听到。罗于是乘马车到大元帅府询问究竟。这才得知,原来孙中山昨夜未登军舰,而是亲自到中流砥柱炮台指挥发炮,不料这些火炮是30年前晚清广东海防大臣彭玉麟为抵抗法军所铸造的旧炮,加上火药包潮湿,轰不着火。孙中山因已疲乏即回帅府休息,安排有关人员及部队改期再举。 这件事发生5天后,即11月20日,粤督陈炳焜去职离省。次日,莫荣新奉陆荣廷电令正式代理粤督。 1918年1月3日孙中山筹划第二次炮轰观音山,目的是要“炮教”莫荣新。 准备期间,孙中山命朱执信等运动驻穗各路军队响应海军,合击桂军,派许崇智、邓铿督促陈炯明响应行动。但驻穗各军大都反对武力解决。 孙中山曾商请程璧光派海军讨伐,遭到程璧光的拒绝。 同时,当时革命党内及军队中的一些主要人物意见不一致,认为大元帅此举过于冒险。为此李烈钧、吴景濂、王正廷等人都曾劝解过孙中山。但孙中山态度坚决,不为所动。为了避开李、吴等人的劝阻,孙中山只好装病。 滇师长方声涛闻讯也赶到帅府严词谏阻。孙中山甚为恼怒,对他厉声斥责:“吾意已决,毋劳借箸,吾为民除害,今即以身殉民,份也。汝师不我助,或反助敌,唯君自择,吾无介焉。” 1月3日,孙中山致函莫荣新,要求莫荣新承认军政府及其本人的地位及军事统帅指挥权,并要求由军政府任命广东外交官员。当晚,孙中山率亲信将领黄大伟、马伯麟等及少数卫队登上同安舰,豫章舰随行。当两舰驶至中流砥柱炮台时,孙中山指挥开炮,向督军署驻地观音山轰击。两舰长起初不敢答应,孙中山便亲自发炮,又督促炮手连发50余炮。 炮声响后,游击司令李安邦按照约定计划率小兵舰巡江,向长堤桂军驻兵机关如江防司令部等处用机枪扫射。军政府下辖的陆军部队除李安邦部外,其余各部在海军发炮后,均未遵约响应。更怪异的是,桂军方面也没有还击。原来莫荣新事先已得密报,莫荣新的参谋长郭椿森力主镇静,不予还击! 他认为:“还击则彼众我寡,绝无胜算,不还击,人将谓曲在中山,彼将更成孤立。” 莫荣新采取了不理睬政策,命令将灯火熄灭,避免目标暴露,不许开炮还击。同时给在海珠舰的海军总长办公室打电话,向海军总长程璧光报告遭受海军舰只轰击情况,请求紧急调处。 程璧光急忙派海琛舰前往传达“停止炮击,开回省城”的命令。 同安、豫章二舰起事后得不到陆军的响应,又接到长官命令,只得返回省城。后来程璧光将这两个舰长撤职处分。孙中山讨莫计划失败。 形势一片大乱,而这对于在南宁的一个人来说,他等待着的机会也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武力调停” 孙文对广州督军署的两次炮击,终于给王恒岳找到了借口! 在第二次炮击督军署事件发生后的次日,王恒岳通电全国,严厉谴责此次事件。在电文中王恒岳说道: “革命政府者,为天下人革命而革命,非为一人革命而革命!军政府谓之大元帅孙文,数次以民主为借口,组织政府,组织军队,或武力讨袁,或武力北伐,应者甚众。 炮击观音山之前,驻穗各军皆反对,军政府皆反对,孙文亦一意孤行,强行炮击,此所谓赞成其主义者皆革命,反对其主义者皆****又提出五项要求,诸如承认军政府为护法各省的最高领导机构;承认大元帅有统帅军队全权;承认广东督军由广东人选任,必要时大元帅得加以任,等等之类。 此等行径,与大独裁者有何分别......” 电文措词严厉,再不给孙文颜面。 孙文反应迅速,立刻同样通电全国,严厉指责王恒岳为全国罕见之大军阀云云等等。 接着又是王恒岳继续通电...... 这就是有名“川穗通电战”。 王恒岳的手下再清楚不过,恒帅只要一发如此严厉措词的通电,战争很快就会爆发...... 果然,大批的定国军开始集结,而第一个要攻取的目标只有一个: 广西! 广西局势一片混乱,反对陆荣廷之声不绝于耳,纷纷要求陆荣廷立刻做出一个合理解释,但除了外国银行,陆荣廷一律不予理睬。 军队,成了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就是这样一根稻草,现在看起来也是如此的脆弱了...... 几个主要精锐桂军,已经陆续为王恒岳所收买,甚至对仍忠于陆荣廷的部队摆出了攻击态势。 随后,让两广震惊的消息传来,广东、广西的兵工厂、机器局等,已经全部被陆荣廷所抵押!消息一出,两广一片哗然。纷纷对陆荣廷发起严厉谴责。在这样的情况下,陆荣廷的那些死忠也都悄悄的把自己的头埋了起来。 1918年1月8日,王恒岳发出了著名的“武力调停电”。 在电报里,王恒岳力属陆荣廷种种罪过,要求陆荣廷立即下野,自己则将亲自到广州善后。调停各方关系,解决广西问题。 因此,这份电报也被称为“善后电”。 当日,王恒岳由云南、贵州两路发兵,进入广西!王恒岳亲自指挥第一路军,由云南威逼广西。 一路所经之处,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早已被收买的桂系将领,纷纷督促士兵停止抵抗,等待定国军接收。 那些收了王恒岳军饷的桂系士兵,也都根本不想再战。在王恒岳的军事生涯中,从来没有哪一次的战斗是如这次般轻松的。 隆林、八桂、百色......一个个的城市落到了王恒岳的手里。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陆荣廷苦心经营起来的桂系军队,轰然倒塌。 对于那些投降的将领,王恒岳好言安抚,并且在到达百色之后,亲自召见了桂系两个年轻的将领: 李宗仁和白崇禧! 熟悉恒帅脾气的人都知道,这两位桂系将领很快将要得到提拔...... “报告巡阅使,李宗仁奉命前来!” “报告巡阅使,白崇禧奉命前来!” 王恒岳抬起了头笑道: “好,坐!” 两名年轻将领端正的坐了下来。 “李宗仁。”王恒岳先点了李宗仁的名字:“收了我的军饷,不肯打仗,有没有这回事?” “有。”李宗仁根本没有隐瞒:“收军饷,是因为士兵数月未曾发饷,再如此下去,士兵必有兵变,甚至会因此劫掠地方,伤害民众,所以李宗仁不得不如此做。但要李宗仁攻击昔日同僚,我是绝对做不出的,愿受巡阅使责罚!” 王恒岳微微一笑:“白崇禧,你说什么广西目前状况,是我最期待的,啊?难道我早就想夺取广西了吗?” 白崇禧平静地道:“巡阅使要的不是一个广西......” “哦,为什么?” “巡阅使做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有步骤的。艰苦隐忍,用了八年时间才夺取四川,但是四川一到巡阅使的手里,巡阅使整个布局都已经好了,以闪电之势夺取滇黔二地,现在又兵发广西,我想,巡阅使很快又要对广东用兵了吧?” 王恒岳不置可否的一笑,朝两人看了下:“你们两个一个是营长,一个是连长,官太小了,给我干团长去吧。” 这道命令出人意料,李宗仁和白崇禧互相看了一眼。 原以为王恒岳会对自己有所责罚,却没有想到居然给自己升官了? “别急,这团长不是那么好干的。”王恒岳收起笑容:“我的定国军中,之前有川军、滇军、黔军,现在又有了桂军。你们说,我该如何整治桂军那?” “无分川军还是桂军,都是定国军。”李宗仁不暇思索,脱口而出:“巡阅使要想整治其实也不难,剔除陆荣廷系的人,按照定国军编制整理桂军,选派可信人手担任军官,如此桂军就将真正的成为巡阅使的部队了。” 王恒岳微微点了点头。 白崇禧接口说道:“还有一件大事,陆荣廷下野只是早晚的事,但在两湖和北洋激战的桂军、粤军怎么办?” “那里有一个什么湖北靖国联军,不过我看他们不是北洋对手。”王恒岳沉吟了下:“我看先把桂军和粤军那些愿意撤下来的,撤到广西境内进行整编。军饷、武器一律按照定国军的配制来安排......” 在那想了一下:“白崇禧,如果要进行二次进入湖南作战,你愿不愿意去?” “听凭巡阅使吩咐。”白崇禧不动声色地道。 “好,我知道了。”王恒岳微笑着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是!” 李宗仁和白崇禧一出去,林天龙后脚就跟了进来。 “恒帅,又有八营桂军投诚。” “恩。”王恒岳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还会有越来越多的桂军投降的,我们骤然得了那么多的军队,未必便是好事,要立即对其整编,还要安抚好各级军官之心,避免出现激变。对了,南宁方面怎么样了?” “南宁周围,大约还有二十几营的兵力,这些倒不足为虑,他们也已经派来了人和我们联络,相信南宁桂军也一样不愿意打仗。”林天龙很快的接口说道:“只是在南宁城里,陆荣廷还有两队卫兵,这些卫兵是忠诚于陆荣廷的,也是陆荣廷起家的老底子了。”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会:“一路进入广西,我们只遇到了零星战斗,我的想法是尽量避免战斗,得到广西不难,迅速恢复广西的秩序才是首要的。” 一路进入广西,除了桂军纷纷倒戈之外,当地对陆荣廷已经极度失望的士绅民众也都对王恒岳抱以了极大的欢迎! 战斗,能够不进行尽量不要进行! 王恒岳并不是害怕打仗,广西的秩序能够早一天恢复,对于当地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 “恒帅。”林天龙迟疑了下:“我想去趟南宁。” “什么,你要去南宁?”王恒岳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要去劝服陆荣廷?让他放弃抵抗?” “是!”林天龙坦然说道:“看陆荣廷目前的样子,是准备抵抗到底的了。一旦战斗发生,对南宁的地方和民众造成的损害是巨大的。陆荣廷现在是困兽犹斗,如果有一个人能在这个时候对他进行劝说,我想,他是能够下野的。” 王恒岳有些犹豫:“陆荣廷一旦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必然对你恨之入骨,我担心你的安危那。” 林天龙一笑:“陆荣廷又怎么知道我是恒帅的人?又怎么知道我是骗局的参与者之一?况且就算他真的知道了,我以为他也必然不会伤害我。他之所以摆出这副破釜沉舟的架势,其实在我看来不过是为自己找后路而已。” “哦,说说看。”王恒岳有些好奇。 “是。”林天龙略一沉吟:“陆荣廷明知事已不可为了,为何还要殊死一搏?他害怕自己一旦下野,便会遭到伤害,毕竟现在广西恨他的人太多了。还有一点,陆荣廷已经两手空空,倾家荡产,即便去当一个寓公他也没有本钱了。” 王恒岳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等到林天龙说完,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这样,我同意你去,你到了南宁见到陆荣廷后,告诉他,我会派人护送他离开南宁,他要去上海也好,要去香港也罢,我都会满足他的。至于他下野之后的生活,也不用担心什么,我会给他一笔款子,让他安心度过下半辈子的。” “恒帅英明,如果广西很快便属于恒帅了。”林天龙认真地道。 “我不英明,英明的是你们。”王恒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天龙,却了南宁,一切都要谨慎小心,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撤出来,千万不要耽搁。” “是,谢谢恒帅关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五章 广西易主 南宁城里乱哄哄的。 西南巡阅使王恒岳“武力调停”,兵进广西,一路势如破竹,距离南宁已经不远,这并没有让南宁人感到惊慌,反而还很期盼那位西南巡阅使的到来。 陆荣廷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 失败肯定已经无法避免,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排后事了,对于这一点陆荣廷是看的非常清楚的。 大半个广西已经控制在了王恒岳的手,一个南宁又能够怎么样? 最让陆荣廷恼火的,是新任广东督军莫荣新,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也当起了缩头乌龟。 “我说过莫荣新靠不住,现在果然如此!”广西督军谭浩明恼火地道:“让他去当广东督军,原本是为了稳住孙文的,现在孙文炮轰督军署,他还要当面去给孙文认错。王恒岳这一来广西,他又屁都不放一个,等事情过了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 陆荣廷苦笑了下。 等事情过了?这事情唯一能过的方式就是自己下野。可是下野之后呢? “巡阅使,第二军、第三军联名通电,要求......要求巡阅使下野......” 谭浩明勃然大怒,正想发火,陆荣廷摆了摆手让他安静。对于这样事情,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麻木了。 墙倒众人推,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巡阅使,巡阅使,林,林副官回来了!” 陆荣廷“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快,快,人呢?” 林天龙走了进来,陆荣廷激动得嘴唇都颤抖起来:“天龙,天龙,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说着,又朝后面看去,他希望看到蔡斯理和胡琦英出现在那,希望看到大总统宝藏的出现。 可是,后面什么也都没有...... “天龙,朝鲜那里......” 林天龙缓缓的摇了摇头,让陆荣廷彻底的绝望了。林天龙缓缓地道:“巡阅使,没有大总统宝藏,没有,我们上当了。” 陆荣廷怔怔的朝后退了两步,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忽然暴躁的吼了起来:“那你回来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把那两个骗子抓回来?为什么?你不是算卦说我有财神相助吗?骗子,你也是个骗子!” 等陆荣廷狠狠发泄了通,林天龙这才缓缓地道:“巡阅使,下野吧。” “什么?”陆荣廷怔了下,接着恶狠狠的盯着林天龙:“是谁让你来这么说的?” 林天龙并没有害怕:“回来的时候,我去了王巡阅使那里,咱们桂系的很多人都在那里。巡阅使,没有指望了,放弃吧。” “放弃?”陆荣廷冷冷的笑了两声,忽然道:“来人,把这些畜生给我拖出去枪毙了!” 看到冲进来的卫兵,林天龙并没有任何的惊慌:“巡阅使,等我说完几句话,你再枪毙我也不迟。” 谭浩明挥了挥手,让卫兵先退出去,又劝说了陆荣廷几句,只听林天龙平静地道: “很多我们的人都投降了,现在大半个广西已经落到了王恒岳的手里。南宁附近的那二十来个营,随时也都会叛变,巡阅使,光靠两个卫队是抵挡不了王恒岳的......” 说着,在那停顿了下: “这次我自告奋勇,得到王恒岳的允许,来找巡阅使,为的全是巡阅使的前途。王恒岳已经说了,只要巡阅使能够下野,他将确保巡阅使的安全。无论你想去上海还是香港,王恒岳都可以送你去。” 陆荣廷的鼻子里哼了一声。 林天龙又继续说道:“还有,王恒岳还会给你一笔款子,让你足够舒服的过完下半辈子。” 陆荣廷不再发脾气了。局面弄成这样,没有人比陆荣廷更加清楚已经无法挽回了。他要的就是王恒岳的这些承诺。 朝谭浩明看了眼,见自己的妻舅也朝自己微微点头,陆荣廷冷声问道:“我怎么知道王恒岳有没有在骗我?” “王恒岳没有必要骗你。”林天龙平静地道:“局势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把战斗继续进行下去,以保全南宁而已。” 陆荣廷长长的叹了口气。 “天龙,先下去吧。”谭浩明此时说道。 林天龙行了一个军礼:“巡阅使,时间已经不多了!” 林天龙一出去,屋子里一下变得沉闷起来,过了半晌,谭浩明这才缓缓地道:“巡阅使,没有挽回余地了,我看王恒岳提出的条件还算可以......” “我知道......”陆荣廷点了点头:“其实即便王恒岳不开出这些条件,我也准备通电下野了,这摊子实在太乱,我已经无法收拾了......” 陆荣廷是一个聪明人,当他发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下野,成为了他最好的选择。 1918年1月18日,也就是在王恒岳“武力调停”开始后的第十天,两广巡阅使陆荣廷通电下野。 广西,王恒岳没有经过几场像样的战斗,便控制在了自己手里。 下野在这个时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打得过,就是督军、巡阅使,打不过,那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下野! 从刘显世到唐继尧,再到广西的陆荣廷,这三个对头一个个的都倒下了。 四川、云南、贵州、广西这西南四省,王恒岳牢牢的抓在了自己手里! 王恒岳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他并没有为难陆荣廷,而是派人把他送到了香港。 陆荣廷的一生,有功有过。 他年轻时被人称为“义盗”,他喋血关外,盗亦有道。平生有三不抢主义:一不抢中国人,二不抢穷苦人,三不抢驻地附近人。而他的主要对手,是企图染指中国的法国人。 在治理广西期间,他还是不扰民的,无功无过。广西在他的治理下,还算得上太平,不过在地方建设上,他除了开可几口水井,什么事也没有做。 不过一个无功无过的军阀,在这个时代里,也算是难得的了。 他唯一做错的事,就是轻信了什么大总统宝藏,结果终于把自己推到绝路上。 十多年后,陆荣廷在上海去世,有人写了一副对联评价他的一生: “深山射虎,只手降龙,十年岭峤镇南关,为罪为功,今日盖棺应论定; 杰出武鸣,师出岳麓,一柱南天支大厦,可歌可泣,千秋信史有公评。” 这也算是他一生最好的写照了...... 而获得广西的王恒岳,还没有来得及恢复广西的秩序,广州的军政府却来插上了一脚。 有些异想天开的孙文,居然以命令的形势,让王恒岳交出广西,由军政府进行管理,并要求王恒岳的定国军,立刻全部退出广西,并宣誓效忠军政府。 王恒岳哭笑不得,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情?让自己交出广西?一些人过于天真的想法,真的是让人啼笑皆非。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孙文到现在还不知道吗? 王恒岳也没有和孙文纠缠,反而通电,自己将代行两广巡阅使、广西督军之职,并要求广东方面立刻接受自己指挥。 同时,他又毫不留情面的再次指出,孙文悍然炮击广东督军署,是为无法无天,破坏两广和平之卑劣举动,要求广州军政府立刻改选! 这被看做是王恒岳公然对孙文发起的挑战! 其实在军政府中,伍廷芳、唐绍仪、程璧光这三位总长,从一开始的坚决拥护孙文,到后来,也渐渐的生出了怀疑,一直到孙文不听劝阻,炮轰广东督军署后,这份不满自然也就愈发的加重了。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王恒岳手握四省,要取广东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就看他准备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形式取得了。 广东督军莫荣新已经秘密开始了与王恒岳的接触,之前的靠山陆荣廷已经倒了,现在赶紧为自己找到一个新的靠山才是最要紧的。 那个广州军政府,本来就看不惯自己,再加上若和定国军真打起来,绝对不是对手。 莫荣新的想法,是一个聪明人的想法。 王恒岳也没有怎么搭理这人,而是在取得广西之后,立刻宣布对于广州军政府和北洋军的战斗,自己保持中立。 中立这招,已经被王恒岳玩得炉火纯青了。 尽管北洋军方面对王恒岳取得广西产生了极大恐惧,但他的中立宣言,起码多少能够让他们安心一些,一切都等到解决了两湖问题再去考虑王恒岳吧。 “立刻和伍廷芳、唐绍仪、程璧光展开接触。”王恒岳在宣布完中立后,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三个人身上:“这三位总长我都要,一个也都不能少。还有海军,那些舰船一艘也都不能少了,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海军舰船还有人才!” “是!恒帅,孙文那怎么办?” “暂时部不去管他,让他闹去,恢复广西秩序,威逼广东,让他们自己内部先乱起来,我们只管专心发展自己!” 1918年1月,广西易主。 王恒岳的势力终于遍布西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六章 俞雷、苏郁 在王恒岳夺取两广之时,俞雷也在四川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 铲除一切在四川、云南、贵州反对恒帅势力,稳固恒帅地位,这是俞雷唯一要做的。 忙碌了一天,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俞雷收拾好了文件,慢步离开了办公室。 他工作在统计局,住也同样住在统计局。推开宿舍门进去的时候,看到酒菜已经准备好了,苏郁正冷冷的看着他进来。 起码最近苏郁已经不像才被抓的时候那么激进了,这是俞雷唯一感到欣慰的。 “你父亲的回信到了,已经派人来接你,大约明天就能到来。”俞雷一走进来就说道:“我是从来不喝酒的,不过这次给你送行,就破一下例了。” 喜色从苏郁的眼中一闪而过,但随即又问道:“我的那些同伴呢?” “不要再去考虑你的那些同伴了。”俞雷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盅酒:“你能回去,因为你的父亲是农商次长,你才能够安全回去。” 苏郁的嘴唇苍白,拿给酒瓶居然给自己也倒了一盅酒,狠狠的一口灌下:“你们永远不会有好报的!” “来人,给苏姑娘拿瓶酒来。”俞雷淡淡地道。 一瓶酒很快送了进来,俞雷帮着打来了盖子,放到了苏郁的面前:“我这个人从来也都不指望会有好报,天知道什么时候一发子弹打来,我就完了。可只要我活着一天,在恒帅的势力范围内就不允许有反对恒帅的势力!” “你就是王恒岳的一条狗!”又给自己倒了一盅,苏郁咬牙切齿的骂道。 可忽然想起,俞雷根本就不在乎别人骂自己什么,自己这么骂根本没有作用。 俞雷果然丝毫也都没有在意:“是,我是恒帅的一条狗,但你们呢?你们岂不是也同样是孙文的走狗!” “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是为了理想,为了中国的未来!”苏郁很自豪地说道。 俞雷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的理想又是什么?” “建立一个服从于法律和民意的民主国家!”苏郁毫不迟疑地说道。 “法律?民意?”俞雷把酒缓缓喝了下去:“你们的那个孙文先生,已经是最讲究法律和民意的吧?” “当然!”苏郁立刻答道。 俞雷笑的有些讥讽:“组建军政府,武力北伐,这些都经过法律和民意了吗?哦,对了,炮轰广东督军署,完全不顾总长和军官们的反对,这也经过法律和民意了吗?炮手们不愿放炮,孙文就亲手去放,逼着炮手连放五十余炮,这些也都经过法律和民意了吗?” 苏郁无言以对。孙文炮轰广东督军署的事,已经弄到天下皆知的。不光是他的敌人,就连在国民党内部,也都有人在报纸上开始评击这种行径。 这做法,似乎的确不妥当了些。 俞雷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所谓的法律,是需要人人去遵守的。就说孙文所推崇的美国式民主,我听说美国总统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经过议会批准,这次向德国宣战,同样如此。你们的孙先生什么时候这样做过?想打就打,要另立政府就另立政府,他以为自己是谁?皇帝吗?炮轰督军署,他这是在公然违背自己所倡导的法律和民主!” 苏郁急得脸都红了,可俞雷说的句句是真,自己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只能恨恨的把酒灌到了肚子里。 俞雷也不劝她,自己也是一杯杯的陪着她喝:“一个秩序既然注定出来,那就是需要所有人去遵守的,没有人可以有特权,你说呢?” “那王恒岳呢?难道他遵守秩序吗?遵守法律吗?”苏郁不甘的问道。 俞雷淡淡地道:“我们有秩序,我们的秩序,就是恒帅是我们的一切,我们的法律,就是恒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法律。你说他是独裁者,是,我们遵从于一个独裁的秩序,并且从来没有怀疑和违背过!” 他说的非常从容和平和,仿佛在和自己的一个好朋友在那谈话:“我们制定出了这样的秩序,我们无条件的服从这一秩序,有违背的人,将会遭到最严厉的惩处,没有人可以例外,这样的秩序你们能够遵守吗?” 苏郁在那沉默了会,酒喝的多了,急了,脸上绯红绯红:“独裁者永远没有好下场,民主才是世界的主流!” “民主是什么?”俞雷忽然问道。 苏郁一下来了精神:“demos,这是个希腊语,指的是在一定的阶级范围内,按照平等和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来共同管理国家事务的国家制度。在民主体制下,人民拥有超越立法者和政府的最高主权......” 俞雷耐心的听她滔滔不绝地说完:“现在的中国老百姓懂这么深奥的道理吗?” 苏郁怔了一下,俞雷叹息了声: “你把这些大道理说给中国的老百姓听,他们能够听明白吗?人民拥有超越立法者和政府的最高主权?你把这个权利现在给他们,他们知道如何运用吗?中国还有太多的人不认识字,没有脱离贫困,让他们参与管理国家,请问应该怎么管法?你们的孙先生,在就任总统的时候,征询过那些老百姓的意见吗?他们有投票权吗?” “没有......”俞雷不需要苏郁来回答:“他们没有获得这个权利。你们的孙先生,宁可去争取军阀的支持,也绝不会去要老百姓来支持自己,更加不会去听老百姓的意见。为什么?因为老百姓的手里没有枪、没有炮,而军阀手里却有!” 苏郁沉默在了那里。俞雷的话,不是没有几分道理的。 俞雷也不知道怎么,自己今天的话特别多,喝的也特别多,一瓶酒眼看就要见底,话也说的不是非常连贯了: “所以,民主是个好东西,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目前的中国,不需要。如果真的要征询所有中国老百姓的意见,那么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反对战争,要求和平,可是南北正在交战的两方会答应吗?” “不......不会......”苏郁的舌头也大了起来。 俞雷把最后一点酒倒在了酒盅里:“我穷苦了三十年,好容易遇到了恒帅,我跟着他有大把大把的前程,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的借口去打倒恒帅的,决不!孙文不可以,你们这些学生更加不可以!” 苏郁醉眼蒙胧,发现面前的俞雷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可恶:“你这样的人,只会为自己考虑。” “是,我只会为自己考虑......”俞雷忘记了这暂时是个苏郁住的,并不是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了床上:“我要真为自己考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媳妇......” 苏郁也喝醉了,力不能支,倒在了俞雷的身边,嘴里呢喃着不知道在那说些什么。 俞雷翻了个身,一只手搭到了苏郁的身上,正好碰到了苏郁的胸部。 软绵绵的感觉传到了手心,这一瞬间,一直隐忍着的情欲,因为这一不经意的动作而迅速无法遏制的扩散开来。 俞雷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苏郁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俞雷的呼吸一下变得沉重起来,身体也变得燥热不堪,然后,他不顾一切的朝着苏郁压了下去...... ...... 天亮了。 俞雷头疼欲裂的爬起,自从跟了恒帅,从来也都没有起来的那么晚过。 以后一定不能再喝酒了,这是个恶习。自己难得喝一次,就醉成了这个样子! 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在自己的宿舍里,怔了一下,昨晚喝醉后发生的一切,一下就涌现出来! 俞雷朝边上看去,苏郁已经不在了。 床单上留下了一片落红......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啊!上了一个女学生,俞雷丝毫也不在意,但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失态?怎么可以在一个女学生面前说那么多的话?自己说漏了什么吗? 俞雷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穿好了衣服:“来人!” “俞局长。” “苏郁呢?” “走了。” “走了?” “是,俞局长交代过,领苏郁的人来了后,就可以把她带走,苏郁的哥哥亲自来的,一大早苏郁就和她的哥哥走了。” “哦,出去吧。”俞雷挥了挥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惆怅起来。 随即平定了下心情,骂了自己一声“混蛋”,自己身为恒帅最得力的助手,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动感情? 俞雷把昨天晚上的思路仔细梳理了遍,确定自己没有说漏什么,这才放心了些。 可万一有自己想不起来的呢?要不要现在就派上追上去杀了苏郁?以绝后患?俞雷在那想了一大会,缓缓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苏郁的父亲是农商次长,将来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苏郁或许就是其中的一个桥梁。 恒帅早晚是要进北京的,到时候,这层关系说不定能够用起来。 一直到了现在,俞雷也根本没有想到和苏郁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更加没有想到这一晚会对苏郁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三大总长 “军政府外交总长伍廷芳、财政总长唐绍仪、海军总长程璧光到!” 听到这声声音王恒岳急忙站了起来,亲到门口迎接:“欢迎三位总长大驾光临!” 这三人原是受了广州军政府委托来和王恒岳进行谈判的,本来也用不着三位总长亲自出面,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王恒岳却偏偏点名要这三个人来。 “不敢劳驾巡阅使。” “劳的哪门子驾。”王恒岳笑着把三人迎了进来,请他们坐定,吩咐上茶:“王恒岳对三位总长向来仰慕。伍总长自费留学英国,入伦敦学院攻读法学,获博士学位和大律师资格,成为中国近代第一个法学博士。唐总长任驻朝鲜汉城领事、驻朝鲜总领事、南北议和北方代表、民国第一任内阁总理,为我国主权、外交利益做出巨大贡献......” 他对三个人如数家珍,随即话锋一转:“至于程总长,恒岳更是佩服。中日战争爆发,粤舰被留作后备力量。程总长上书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请求率领粤舰赴前线作战。李鸿章许之,于是三舰编入北洋舰队参战。程总长奉命率舰护陆军东行,在大东沟洋面与敌舰接仗。程总长立广丙舰上指挥作战,腹部受伤,血染内衣,犹然死战不退,这等可歌可泣行径,恒岳心里实在佩服!” 王恒岳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是真情流露,丝毫也都没有做作。 伍廷芳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位西南巡阅使哪里有半分传说中的军阀习气? “喝茶,喝茶。”王恒岳端起茶碗:“这是广西的七里香茶,我专门让人帮我弄来的,招待三位总长。” 看他性子随和,伍廷芳忍不住打趣道:“端茶送客,端茶送客,难道我们屁股还没有坐热,巡阅使便要赶我们走吗?” 王恒岳“哈哈”一笑:“三位总长我平时请都请不来,哪有赶的道理?我是真心诚意请三位总长品茶的,为了买到这茶,好家伙,用去了我一个月的薪水,我老婆不定在四川怎么骂我呢。” 伍廷芳三人一齐笑了起,唐绍仪有些好奇:“难道巡阅使也领薪水?” “领,怎么不领?”王恒岳莫名其妙地道:“我要管那么多事,又是军事又是经济的,真正是最忙的一个,总不能光做事不要钱吧?” 唐绍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西南都是巡阅使的地盘,巡阅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又何必去领薪水那么麻烦?” 王恒岳一听这话连连摆手:“不一样,这不一样,我和你们说句实话,我有钱,但那不是我的,那是公家的,我要把公家的钱当成了自己的钱,将来还有谁能服我?” 伍廷芳三人微微点有。 不管这王恒岳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他能说出这话来就已经相当不错的了。 在那闲聊了会,伍廷芳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巡阅使,关于我们此次前来......” “伍总长,不说谈判的事,不说谈判的事。”王恒岳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这谈判没有什么好谈的,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主张。反正我是不会让步的,我看你们的孙大元帅也不会让步,与其这样,那还浪费个什么时间?” 三人面面相觑,伍廷芳有些不悦地道:“难道巡阅使是叫我们来消遣的?” “我哪敢啊。”王恒岳笑着道:“我请三位来,是想让三位帮我出出主意,这两广将来要怎么搞才好。” 三人大惊失色! 不谈判也就算了,可王恒岳的意思,却好像连广东都已经是他的地盘了一般! 王恒岳却不去管三人表情,自顾自地说道:“我想啊,两广必须要恢复原有的经济秩序,陆荣廷在这这么一搞,现在乱七八糟,要恢复起来非常困难。还有对外的关系,这欧洲战争马上就要打完了,列强喘过气来,腾出手来,又该把目光盯在中国了。还有我最最想办的就是海军,广东由我管理,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发展海军。海军不能强大起来,这国家也就谈不上强大了,可这海军究竟应该怎么办还得程总长给我出出主意!”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伍廷芳三人已经完全糊涂了。这算什么?在这位巡阅使的眼里,广东已经是他的了?自己这三个人也成了他的部下了? “巡阅使。”唐绍仪终于忍不住道:“广州革命军政府尚在,孙先生又是公推的大元帅,你这么说话恐怕不太妥当吧?” “没有什么妥当不妥当的。”王恒岳大是不以为意:“孙文那个大元帅当的,谁都不服他,我看三位总长对他也有意见。你说我们自己人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安下心来,好好发展地方,壮大国家,这才是当务之急。” 一直没有说话的程璧光沉吟着道:“巡阅使的话也有道理,但名不正则言不顺,广州军政府究竟是各省联合同意成立的,大元帅也是大家选举出来的,所以还请巡阅使说话三思。” 王恒岳笑着说道: “各省选出来的?我看未必吧,这国会法定人数都没有凑够,只能弄个非常政府和非常大总统,谈何大家选举出的?” 程璧光沉默不语。其实在这次来南宁之前,自己已经和孙文等人弄的很不愉快了。 去年,岑春煊、李烈钧等有组织各省联合会以谋护法各省之统一的倡议。岑、唐是想以联合会取代军政府的职权,并准备与北京政府妥协谋和。今年1月,公布了条例,并开了成立会。对此会的成立,程璧光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但条例一经宣布,就遭到国民党人的反对和章太炎的痛骂,称之为“李完用第二”。 对于这种谩骂程璧光是觉得很委屈的。 想当初,孙文弄护法的时候,自己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当时海军第一舰队拥有较大的巡洋舰,是海军主力。南下护法的第一舰队军舰先后有海琛、海圻、永丰等八舰,连同原驻广州的楚豫、永翔二舰共计十舰。舰队南下途中,段祺瑞着萨镇冰、刘冠雄来电劝诱北归,自己未予理会。海军的这一行动,使护法声势加大,也使北洋军阀大为震惊。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舰队抵粤后,受到各界的欢迎,同时国会议员即纷纷南下。这才有了之后非常国会非常会议选举孙中山为大元帅,有了军政府的宣告成立。 可这才多长时间,自己居然就成了“李完用第二”了? 那李完用是何等人?是朝鲜王朝末年的政治人物,积极参与消灭大韩帝国与推动日韩并合,被朝鲜与韩国视为亲日派与卖国贼,是乙巳五贼、丁未七贼、庚戌国贼之一。 自己首先呼应孙文护法,却被那些人把自己和朝鲜国贼相提并论! 程璧光的脸色可瞒不过王恒岳。程璧光受了委屈,伍廷芳和唐绍仪又何尝不是如此?三大总长一起力劝孙文不要炮轰督军署,可孙文却反而把他们三人大加斥责了顿,三人心里能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他就是要借着三大总长受委屈的机会,把他们三个人拉到自己身边。 要论说,伍廷芳和唐绍仪都是办外交出身的,自己可说不过他们,所以干脆开门见山,谈的哪门子的判?干脆直截了当的拉拢他们! “我对孙文是有看法的,这点想瞒三位也瞒不住。”王恒岳清了清嗓子说道:“所以孙文有国民党,我有国社党。孙文有广州军政府,我有西南巡阅使署,大家地位一般无二,我为什么非要听他的瞎指挥?” 他也把话给说开了去:“为什么湖南打到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败?反而在北洋军的进攻下,联军连连退让?很简单,因为你们没有那个实力。你们没有,我有!我敢和北洋军去打,也有把握打赢他们。但我为什么不打?和程总长说的一样,名不正则言不顺。我带着我的定国军到了战场之上,是他们听我的,还是我听军政府的那?” 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他王恒岳的实力远强于孙中山,可他就是不愿意听广州方面的那些安排! “巡阅使的意思是......”伍廷芳隐隐猜到了什么。 王恒岳一笑道:“我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广州军政府应该改组,找更有能力的人来领导,完成北伐,统一中国,四造共和!” 王恒岳第一次提出了“四造共和”这么一个说法。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其实在广州方面,早已经有许多对孙中山不满的人,要求结束大元帅制,改成总裁联合制,只不过至于有几位总裁,一时还没有确定而已。 尤其是在王恒岳取得广西之后,人人自危,这个想法,也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可现在听王恒岳的话,他根本没有把广州军政府放在眼里,甚至他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领导两广的第一人! 他的军事实力,很明白的放到了所有人的面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战场上的家书 王恒岳的军事实力,很明显的放在了那里! 一旦他真的决定对广东发起进攻,军政府根本无法阻挡。 但是现在听他的意思,他的重点倒似乎在北伐之上! 王恒岳话锋一转:“若是能联合西南各省和广东,北伐必能成功,王恒岳之所以如此,不是为了一个人的地盘,而是为了中国之命运和未来。” 这话听起来有些像大话,但他王恒岳却有资格说出来。 拥有四川、贵州、云南、广西四省,王恒岳已经有了足够的本钱。 看了一下三人,王恒岳又说道:“我不想武力进攻广州,而是想用和平的方式来完成北伐前的准备。大元帅这个位置,本是有能力的人坐之。否则像现在坐在位置上的那个人,失去各地军阀支持,便连一兵一卒也都调动不了,那有何用?” 伍廷芳三人不自觉的微微点头。 所谓实现梦想,尤其是在国家方面的梦想,是需要有巨大武力支撑的。 王恒岳说着站了起来:“走,我带三位总长去参观参观......” ...... 1918年,欧洲。 得到生力军补充的德国军队开始在西线进行大规模进攻。 刚刚来到欧洲的美国军队战斗经验奇差,但由于局势所迫,他们参加了保卫巴黎的战斗。整个春季,大约有100万巴黎人逃出城市躲避战乱。 5月末6月初,在巴黎以东56英里处马恩河的战斗中美军士兵表现得非常出色。 皮特的部队也参与到巴黎保卫战中。 “你看。”皮特把一封信在黑铁面前晃了下。 “什么?”黑铁顺口问了句。 皮特耸了耸肩:“f连的一个士兵写的信,我念给你听听吧......” 说着,皮特打开了信,念了起来: “爸爸、妈妈: 一个多星期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给你们写信。我们刚从前线撤下来,我们的师参加了抵御德军的战斗,是交战以来德军最大的一次进攻,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一点便宜都没有占。我们的人不但打退了他们的进攻,还在几个地方成功地进行了反击。 星期一上午,德军开始向我们发起可怕的攻击。法国兵说,开战以来这是最猛烈的一次进攻。敌军以密集炮火逐步推进,有些地方到处都是弹坑,地面就好像整个翻了过来一样,15英里之内的路一直在敌人的炮火攻击下。 开始交火时两名上尉和我们其他5个人一起守在一个村子里。村子就位于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后面,村民早都撤走了。我们有三辆救护车。第一轮炮火稍见平息时,我们跑到一个4英尺深的地下室里,匍匐在那等待指令。凌晨两点时我们接到了前线的第一道命令,我和劳伯要去开动停在地下室后面一码远的救护车,我们刚从地下室探出头,一枚炮弹就呼啸而过,我们赶紧缩了回去。之后我们又从地下室走出去,眼前的景象令人生畏。 整个天空都被炮火映红了,一些地方火光冲天。村里的房子不少都着了火。数千重型武器连续发射,枪炮声连成了一片,时而会听到军火库爆炸时轰鸣的巨响。我们安全地到达了紧急救护站,是第一辆开到的救护车,一路上炮火把路映得像白天一样。伤员刚被运下来,我们的车马上装满伤员,开回医院。 轰炸持续了一整天,一直到夜里。连着48小时,我们一直忙着往返运送伤员,几乎什么也没吃。不过在奔忙之中,人的神经高度紧张,倒也没觉得饿。我看到了一些令我终生难忘的景象,尤其是我们的士兵和那些法国人咬牙忍痛的样子。他们尽管胳臂、腿被子弹撕开,在被运往医院的途中却尽量不哼一声。一些炮兵冲上去前把他们的马拴到树丛里,我亲眼看到一枚炮弹落到马群中,瞬间之后那里只剩下五六十匹死马。路上到处都是骡子和马的死尸和后勤部队的装备! 德军的炮火非常猛烈,但我们的人守得很坚定,他们发过来的每枚炮弹我们的炮手都会多回赠一枚。抓到的俘虏说,我们的炮火实在太厉害了。他们的尸体肯定堆了很高。我们的一支炮兵部队用的是一种规格为3英寸的法国75型炮弹,他们不停地发射,结果一个被俘的德国兵说想看看我们的3英寸口径的机关枪。法国人说,他们从来没见过像我们这样出色的士兵,指挥的法国将军对我们的称赞也很快在军中传了开来。 德国佬说我们是野蛮人,他们不喜欢我们打仗的样子。我们的士兵进行突袭或者冲到敌人的战壕时,会扔下碍事的长枪,拿着刺刀、截断枪管的枪械、手榴弹往上冲,德国佬可不习惯这样打仗。从阿拉巴马来的那些小伙子都很善于用刀,他们喊叫着冲向敌人时就像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一样。难怪德国佬会给吓破了胆。 论单打独斗,德国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一个就可以轻松地对付他们两个人。他们占优势的只是武器装备。我们抓了不少俘虏,具体人数我说不清,总之是很多。有时他们整班人都会投降,一个机枪班投降后还想和我们一起作战,但领兵的中尉没答应。 我们运送了不少德国伤兵,对他们就像对自己人一样。我们在一个掩体里俘虏了一个大约17岁的德国兵,他没受伤,一直帮我们干活,往救护车上抬伤员。他长得眉清目秀,我真很喜欢他。我们把战俘安置得很好,还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幅很详尽的地图。他们多数人都很愿意当我们的俘虏,还说德国坚持不了多久了。但也有些人很强硬,一个德国佬说,来多少美国兵都没用,照样都会被打垮,还有一个伤兵在运往医院的途中不停地嚷着‘该死’。说得够多了,再谈点别的吧。 昨天晚上回来后我发现有一堆写给我的信。我还没能全看完呢。我先看的是家里新写的信,担心有没有什么事。还好,你们一切都好。 和我在一起的艾略特、劳博,还有别的你们认识的人现在都很好,一点也没受伤......” “吹牛!”听到这里,黑铁不屑地说道:“德国人吓破胆了?还是你们美国人在刚上战场的时候吓破胆了?美军士兵的战斗素质,完全无法和德国人比拟。对了,这名士兵呢,应该好好的教训他不要吹牛。” 皮特的神色一下暗淡了下来:“他死了......” 黑铁怔了一下,随即叹息了声:“总会死人的,这该死的战争!” 战争进行的是残酷的。 昨日,皮特所战的作战组帮助第2师攻打德军在贝洛森林附近以重兵驻守的阵地。人数上占优势的德军用机关枪不停地进行扫射并施放毒气,美国军队几乎被打垮。后撤的法国部队建议美军不要再打了。 黑铁记得自己愤怒地喊叫道:“我们好不容易到这来,难道就为撤退?” 在他和皮特的指挥下,他们展开了白刃战,终于日战胜了德军。但胜利的代价是巨大的,美国方面大约损失了5200人,几乎是总人数的一半。 而黑铁,也有了一个外号:“黄色死神”。 黄色死神?黑铁在听到这个外号后,觉得还是不错的。 在美国军队中,不光有黄种人作战,也有大量的黑人在协助作战。 “中校,中校,德国人上来了,德国人上来了!” 急促的叫声,打断了皮特和黑铁的交谈。 “进入阵地,进入阵地!” 那些美国大兵们纷纷进入到了阵地, “......我眼前突然模糊起来,然后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泪水蒙住了我双眼,我再也忍不住,大声哭起来。我想家,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想家......” 斯莫特匆匆写完了这一段话,赶紧把信收好,抱着枪进入到了阵地中! “愿上帝保佑我。”斯莫特在洗里小声的对自己说道,然后他把枪举了起来。 他瞄准了一个德国人,扣动了扳机,德国人应声而倒,斯莫特兴奋的叫了起来,上帝,这是自己在战场上打死的第一个德国人。 可欢呼声还没有结束,斯莫特闷哼了一声,倒在了自己的阵地中。 “斯莫特,斯莫特......” “上帝啊,医生,医生,医生到底他妈的在哪里!” 斯莫特的耳边不断响起这样的呼喊,他想到,自己就要死了吗?为什么自己一点也都没有感觉到痛苦呢? 他感觉到一双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斯莫特虽然无法睁开眼睛,但却能感觉到这一定是女人的手。 啊,是那个美丽的中国姑娘的,她叫什么来着? 对,俞云,她叫俞云。自己很喜欢她,原想等到这仗打完,就和她表白的,但看来,自己是没有机会了。 俞云站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叫斯莫特的美国士兵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作战科主任蒋中正 在德军发动春季攻势之时,王恒岳也发动了自己的“春季攻势”! 在伍廷芳、唐绍仪、程璧光三位广州军政府的总长由南宁“谈判”归来之后,原本就对孙中山不满的态度更是明显。 随后,三总长提议改组军政府。 并没有太多的人惊奇,似乎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而王恒岳也没有闲着,不断拉拢非常国会中政学系和益友社两派议员,以及众议长吴景濂、副议长褚辅成,欲通过议会手段来合法倒孙! 在很快通过的《中华民国军政府组织大纲修正案》中所规定,改大元帅一长制为七总裁合议制,政务总裁地位平等,责任同负。这就剥夺了孙中山以原有大元帅名义统领政府的职权。 一半的议员都已经被王恒岳所买通,剩下的议员也都持观望态度,孙中山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王恒岳根本不想给孙中山任何喘息之机,随即提出立即召开非常国会特别会议,讨论修正军政府组织法案。 如非常国会能满足自己要求,那么自己和定国军将宣誓效忠广州革命军政府,为北伐而不惜牺牲,拼死一战! 这是王恒岳第一次对北伐做出最明确的表态! 此时桂军已经为王恒岳所收编,粤军人心不稳,西南,只有王恒岳的势力是最强大的!一旦得到王恒岳的全力支持,广州革命军政府势必声势大振! 在王恒岳发表申明之后,见风使舵的广东督军莫荣新立刻通电表示欢迎,并竭力表态粤军将拥护王恒岳的指挥! 莫荣新已经表态了,那些议员们更加不敢示弱。非常国会用最快的速度通过决议,邀请西南巡阅使王恒岳进入广州,共同商议军政府组织法案。而王恒岳很快接受了这个邀请! 3月16日,西南巡阅使王恒岳到达广州! 当王恒岳一踏入广州,整个广东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从西藏调回来的杨森之第五师、王瓒绪之第六师,摆出对广东攻击态势。一旦恒帅在广州出现任何闪失,战争,将无可避免的来到! 而跟随王恒岳一起进入广州的,是王恒岳贴身卫队虎贲师的一个精锐旅。 本来按照定国军将领建议,是要将虎贲师全部伴随恒帅拉到广州的,但是,孙中山却提出了严正的抗议! “孙文怕了我了,我有有何惧哉?我就只带一个旅去!”王恒岳在知道了这个抗议后哈哈大笑:“我内有虎贲师一个旅护卫,外有三总长和那些国会议员照料,还有莫荣新一心想保护我,谁能伤我?即便真想伤我又怎能伤到我!” 杨森旋即说道:“恒帅尽管放心去,一旦出现情况,警卫旅足够坚持两天,两天之内,我的第五师必然进入广州,血洗全城!” 在谈判和各放斡旋之下,孙文终于答应王恒岳带一个旅的武装力量进入广州! 无数的定国军士兵站在了广州的街道两侧,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莫荣新专门派来保护王恒岳的粤军,则担负起了外围警戒任务。 三总长、国会议员,和站在最前面的孙中山,就在那里等待着王恒岳。 王恒岳脚步稳健的走了上去,见到了孙中山,一个敬礼:“大元帅好!” 孙中山没有想到王恒岳会给自己来这么一套,急忙伸出了手去:“王巡阅使,革命首义功勋,当年我在海外对你的大名就如雷贯耳,今日终于得见,何其荣幸!” 这是王恒岳和孙中山的第一次见面,看似热情的欢迎中,天知道隐藏着多少的杀机...... 简单的欢迎一结束,孙中山借口有事先行离开,王恒岳则被三总长引到了临时住处。 趁着侍卫在那检查住处,王恒岳对一直陪同着自己的莫荣新说道:“莫督军,辛苦你了,看来,我要在这打扰上一段日子了!” “哪里,哪里。”一门心思要巴结王恒岳的莫荣新连声说道。 “莫督军,还有件事要摆脱你下。”王恒岳忽然说道。 “巡阅使尽管吩咐。” 王恒岳想了一下:“在你们粤军中,有个叫蒋中正的没有?” “蒋中正?”莫荣新怔了下,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来。” 王恒岳沉吟了下:“这人以前叫蒋志清,这人在东京振武学校毕业,后来改名叫中正,因为在日本的时候用过一个笔名叫‘介石’,后来就用它做了自己的字。恩,他现在应该是你们粤军作战司令部作作战科的主任或者副主任。年纪嘛,大约在三十岁左右。” 莫荣新听的非常仔细:“我担任广东督军位置并不长,粤军作战司令部也并不是归我管的,这样,我回去一定查,找到了就给巡阅使送来。” 说着,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人得罪过巡阅使?” “没有,没有。”王恒岳“哈哈”笑道...... .莫荣新一心要讨好王恒岳,没有到晚上,居然就真的把那个叫蒋中正的找到了。 蒋中正笔直的站在西南巡阅使的面前,一动不动,说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何大名鼎鼎的西南巡阅使王恒岳,要召见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作战主任。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庞,王恒岳心中大是感叹。蒋中正、蒋介石、蒋公,兄弟是对不起你的了,抢了原本应该是你将来会坐上的位置。 从此后中国少了一个未来的委员长,而多了一个王恒帅了! “介石啊,坐。”王恒岳语气亲切地道。 “巡阅使在这里,中正不敢落座。”蒋中正大声说道。 “坐,坐,在我这里不用客气。”王恒岳显得非常客气。 蒋中正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但只有半个屁股是搭着凳子的。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介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不知道,巡阅使!”蒋中正又一下站了起来,身子依旧站得笔直:“中正犯了什么过错,请巡阅使责罚!” “坐着说话,不用起来。”王恒岳笑了一下,等蒋中正重新坐了下来,这才说道:“介石,听说你在粤军里做得不错?” 蒋中正倒是一怔。 自己虽然挂着粤军作战司令部作战科主任的头衔,可说实话,因为自己不是本地人,当年又加入过同盟会,因此处处受到排挤,郁郁而不得志,哪里有半点做的不错的意思? 可巡阅使既然这么问了,必然有所目的,蒋中正坐在那里也一时没有回答。 王恒岳微微一笑:“听说你在保定军官学校的时候,曾经怒骂过一个日本教官?” 巡阅使那么清楚自己的情况,蒋中正倒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 1906年,蒋中正通过竞争激烈的考试,考入了保定军官学校。浙江报考者有1000多人,只考中了60人,他是这60人中的一个。 但是两件事对他不利:他是汉人而非满族人;另外他留着短发,在革命前的中国;这可能就会被认为是对帝国传统的蔑视,招致叛逆的嫌疑,被认为是一种具有危思想的人物。 学校里的教员大多是日本人。由于他们国家刚刚打败沙皇军队,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早些时候还战胜了中国军队,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显得趾高气扬,毫不掩饰对中国人的蔑视。 有一次上卫生课,日本教员拿出一个土块,将它比作中国,看到学生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这个教员解释道:“中国有四亿人,而他手中的那个土块正好有四亿个微生物。” 看到这,蒋介石胸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他不顾军纪走上前去,把那土块一下掰成差不多大小的八块,两眼怒视着教员问道:“日本有五千万人,是否也像五千万个微生物,寄生在这土块的八分之一中?” 教员被问得哑口无言,可不一会儿,他用手指着蒋介石剪去了辫子的头威胁他说道:“你是个革命分子!” 蒋介石立刻大声说道:“先回答我说的对不对,请别把问题岔开!” 在军校,是不允许学员这么做的。对蒋介石来说,他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他可能因此而被军校赶出来;还有可能被秘密逮捕。 他被召到校长办公室,算他走运,校长觉得他这么干有他自己的理由,只严厉训斥了他一顿,并不深究,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 这也算是蒋中正比较得意的一件事了。 王恒岳笑着道:“好,好啊,日本有五千万人,也像五千万个微生物,寄生在这土块的八分之一之中,这话听着解气。蒋中正,我现在手边缺人,有没有兴趣到我这,来帮我做事那?” 蒋中正一下就呆住了。 自己是听错了吗?巡阅使要自己过去帮他做事?谁不知道西南巡阅使王恒岳手握重兵,虎视天下,是西南的第一实力派?现在他居然要自己过去帮他做事? 这一瞬间,蒋中正几乎怀疑自己在梦中一般。 “怎么样,愿意还是不愿意那?”王恒岳的声音再度响起。 蒋中正“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巡阅使,蒋中正愿意为巡阅使效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章 演讲 王恒岳的“合法倒孙”正式拉开大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实话,无论王恒岳扩充了多少的地盘,拥有多少的军队,孙中山还是一直看不起这个大军阀的。 武人,永远都是武人。 可现在这个武人却偏偏动用起了政治手段,用自己最擅长的那一套来反对自己,并且准备推翻自己在广州革命军政府中的绝对领导地位,这就不能不引起孙中山的担忧了。 武人一旦拥有了政治觉悟和能力,造成的后果将是非常可怕的! 而队伍王恒岳来说,进入广州的那一刻开始,“合法倒孙”便被加快了节奏。 3月17日,非常国会在临时国会厅举行对王恒岳的欢迎仪式,而这将成为王恒岳的舞台。 当主持会议的议长吴景澜说出了“有请西南巡阅使王恒岳”这一句话的时候,会议厅里所有的议员全部站了起来,很快,响起了如潮水一般的掌声,其热烈程度让同样站在那欢迎的孙中山也不得不感到惊讶。 “革命首义元勋、护国功臣、护法英雄、再造共和”......等等等等,悬挂在王恒岳头上的光环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一身戎装的王恒岳走了进来,掌声更加热烈! 唐绍仪把讲台让给了他,而王恒岳也丝毫没有客气的站到了所有国会议员的面前。 掌声停了下来,王恒岳的声音平稳的在所有议员的耳边响起: “我想说很多客套话,但再多的客套话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北伐军正在湖南、湖北和北洋军进行激战,我们的同志正在流血牺牲,南北之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孙中山心里一惊,“我们的同志”?王恒岳的开场白很快就把自己和这些国会议员们拉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这个武人绝对不是没有头脑,只会凭借物力的那一种人! 王恒岳的声音继续响起: “战争必须要结束,但我很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们有那么多不怕流血牺牲的同志,有那么多沉着冷静的指挥官,有那么多舍生忘死的士兵,但在前线却一次次的失败?是信仰不够?是不够勇敢?不,都不是!前线的官兵们,已经尽了他们能尽的一切努力! 我们缺少强而有力的指挥,缺少有效完善的布置。就连在我们自己的内部,也都根本无法把意见统一起来。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甚至就在不久之前,还发生了一个领导人炮轰督军署的让人震惊的事件......” 会议厅里一阵窃窃私语,所有议员的目光都投到了孙中山的身上。 没有人想到,王恒岳居然直接向孙中山开炮了!不留一点后手,不留一点情面,昨日进城时,王恒岳对孙中山标准的军礼,到现在还让人记忆犹深。 王恒岳没有在乎任何的表情: “内部尚且不能团结,何谈一致对外?眼下在北京,冯国璋和段祺瑞之间闹的不可开交,直皖矛盾无法调和,本来这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但我们却偏偏的放弃了,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机会从我们的手里流失,每每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心疼。 革命,非一人之革命;国家,非一人之国家。一个满清皇帝被推翻了,一个洪宪皇帝被推翻了,我不愿意看到又有一个‘革命皇帝’出现。顺我者生,逆我者死,披着革命外衣的独裁者,不是我们想要的,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人,悲痛、悲哀、悲愤!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议员们。北洋军阀的大炮,眼看就要架到我们的鼻子下了,等到了那个时候再后悔,所有的一切必然将淹没在敌人的大炮之下。那么多革命同志的鲜血,必然白白流逝,我们的坟前,只会刻着三个字,误国者!” 误国者! 这三个字,好像炸雷一般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王恒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国家不能耽误在我们的手里,我们不能成为民族罪人!有人提出了改大元帅制为七总裁制,我完全拥护这一提议。大家知道,我是国社党党魁,而你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国民党的党员,但这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我们应当立即抛弃党派间的排斥,抛弃政党间的敌视,团结一心,努力奋斗,护国护法,结束一人独大之局面,保卫临时约法之神圣,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王恒岳略略沉默了下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革命,非一人之革命;国家,非一人之国家!若能结束军政府之独裁,我王恒岳,愿亲领十万精兵,以充护法之先锋,以充革命之马前卒,誓师北伐,决战北洋。我定国军全体官兵在此宣誓: 护法不成,死不归乡!” 说着,他举起手,端正的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大步走了下来,笔直的向门外走去,甚至没有回头。 忽然,在他的身后,再度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震耳欲聋的欢呼! 护法不成,死不归乡! 西南第一实力派王恒岳,终于发出了这震动人心的誓言!这比什么样的口号都要让人振奋,这比什么样的鼓动都要让人鼓舞。 王恒岳很清楚的知道,背后的那些掌声代表着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王恒岳离开了国会厅,但激烈的争吵很快便在这里发生。 绝大多数的议员都站到了王恒岳的这一边,建议取消大元帅制,改以七总裁制,并且立即进行投票表决。 孙中山、朱执信等少数人坚决反对,并且认为王恒岳和其他军阀没有两样。但是这样的意见很快就淹没在了绝大多数人的声音之中。 议长吴景澜、副议长褚辅成,以及政学系和益友系的议员,完全是站在王恒岳这一边的。他们竭力拥护王恒岳所说的结束独裁统治,革命非一人之革命这一说法,并且大声指责不久之前发生的炮轰督军署之事件。 等到稍稍安静了些,程璧光这才说道:“请大家听我说。” 议员们安静了下来,程璧光缓缓地说道: “不久前,我和伍总长、唐总长去了一次南宁,与王恒岳进行谈判。在那里,我们看到王恒岳正在竭力恢复当地的秩序,弥补陆荣廷造成的巨大损失,他得到了几乎所有广西人的拥戴以及支持。我们总说他是军阀,但据我所知,这个所谓军阀,无论在四川、贵州、云南,或者是之后的广西,他都不遗余力的稳定地方,恢复经济,安抚民众,兴建工厂,开办实业,解决民众吃饭问题,从而得到了民众的拥护,这样的军阀我看再多几个也是无妨的。而更加让我震惊的是,他对待鸦片问题的态度。 他自己掏出腰包来,补贴百姓,禁绝鸦片,在座的诸位都知道,鸦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金钱、武器、军队,那是之前大多数军阀的财政支柱!可这个西南第一军阀却义无返顾的放弃了,为什么?因为他不想再看到这种祸国殃民的东西在中国继续蔓延!而反观我们呢?有那么一些革命同志,却在不断的接受着当初滇系、黔系军阀的资助,而这样的资助,却正是在鸦片上产生的,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革命者?”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孙中山的追随者陈炯明,也是非常坚定的铲除鸦片的支持者,他同样鸦片,不愿看到这样的东西继续在中国大地出现,但自己的力量却实在太渺小了。而王恒岳却已经开始在做了。 程璧光的话,让陈炯明的心好像被刺了一般。 军阀?不,不是军阀,没有哪个真正的军阀,会这么做的,没有哪个真正的军阀,会看不到鸦片能带来的巨大利润! 王恒岳,是一个真正办事的人! 陈炯明在心里想到。 程璧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还看到了定国军,武器精良,士兵训练有素,士气高昂,如果这样的军队,能够加入北伐的话,我相信胜利已经离我们不远了。王恒岳已经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宣誓了,当唯一的前提就是要改组军政府......” “程总长!”朱执信的声音传来:“去了一趟广西,你就被王恒岳收买了吗?” 程璧光冷笑一声:“收买?是的,我是被王恒岳收买了,伍总长、唐总长也被收买了,但我们却是心甘情愿的!如果被一个真正做实事,有着强大军事实力和坚定革命之心的人收买,那,是我们最高的光荣!” 说着,他的声音里透着愤怒和强烈的不满: “然而我们的一些革命者,却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在我从广西回来后不久,也就是2月26日,我遭到了无耻的刺杀!天幸,你们嘴里的那个大军阀王恒岳,早就预料到我们去了次广西,一定会有人对我们不利,他派来的人及时保护了我!” 程璧光遇刺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的。 如果没有王恒岳派给他的卫士,也许现在程璧光已经无法站在这里发表演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零一章 请愿团? “究竟是谁刺杀了我,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军政府必须立刻改组!” 程璧光的口气一下变得严厉起来:“我想大家都非常清楚,如果王恒岳真的想要以武力夺取广州的话,那么以他的实力,几天之内就可以夺取广州,但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害怕我们?不,他没有什么可怕的,真正应该害怕的是我们!他来这里,是不想发生战争,不想以武力来解决我们,而是要通过最合法的方式,来为北伐完成准备。可我们呢?难道到了现在还要喋喋不休的争论什么吗?还要对他有任何的怀疑吗?” 议员们沉默着,然后,不知道是谁,带头轻轻鼓起了掌,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掌声的行列之中...... 吴景澜让大家安静下来:“3月22日,召开会议,进行表决!” 当这句话出来后,掌声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回到自己住处,孙中山恼怒的叫了起来: “这些人算什么革命者?他们不是真正的革命者,他们盲目的被王恒岳这个武人欺骗,想要把权利都交到王恒岳的手里!我们国家最大的隐患,就是武人争雄。南与北如一丘之貉,虽号称护法之省,亦莫肯俯首于法律及民意之下。军政府虽成立,而被举之人,多不就职,即对于非常会议,也没有丝毫的尊敬,而现在最可悲的,是那些议员们竟然站到了王恒岳的那一边,这究竟是革命政府还是军阀政府!” 朱执信一声不响的站在孙中山的身边,等到他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说道:“大元帅,我看那些议员大多都是赞同王恒岳的,二十二号召开的会议恐怕不容乐观。” “必须要尽早制止,必须要尽早制止。”孙中山连着说了两遍,但自己的眉头却紧紧的锁了起来。 制止?怎么制止? 现在的王恒岳不光拥有强大武力,而且居然还用自己最擅长的办法来对付自己,甚至那些议员,也都纷纷站到了王恒岳的那一边。 “有两个办法。”朱执信忽然说道。 “说。”孙中山把目光投到了自己部下身上。 朱执信整理了一下思路:“第一个办法,是军事解决。王恒岳带到广州的只有一个旅,我们手里还有一个师的力量是可以信赖的,但军事解决一定要快,如果拖延下去......” “不,这不行。”孙中山想都未想就摇了摇头:“王恒岳虽然只有一个旅的力量,但却装备精良。短时间内我们无法解决。而且,莫荣新现在站在了王恒岳的一边,只要广州出现任何变故,他会第一时间出兵,反而容易把我们陷入到极度被动之中。” “是。”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孙中山会说这样的话,朱执信接口说道:“这一点我也顾虑过,那只有用第二个办法了。议员们虽然站在王恒岳那一边,但在民众中大元帅的支持者不在少数,我们可以组织一个公民请愿团,来围攻非常国会......” “公民请愿团?”孙中山有些迟疑。 朱执信点头说道:“是,我们如何都不能让非常国会顺利召开,否则局势将对我们非常不利,七总裁制一旦通过,那大元帅实际上就是被架空了,最后的权利势必要落到王恒岳之手。王恒岳如果联合莫荣新进行镇压,那就给了我们借口,可以立即阻止表决召开。他如果不制止,那公民请愿团必然能给非常国会以巨大的压力。” 孙中山在那沉默不语。 也许这的确是目前能够采取的最好办法了。 “你去处理一下。”孙中山终于开口说道:“但一定要谨慎小心,不能给人落以把柄。” ...... “孙中山必然要弄一个公民请愿团那!” 在自己的临时住处,王恒岳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黄子煊撇了下嘴:“什么公民请愿团,干脆调军队进来解决他们算了!” “胡闹,要调军队我早调了,还用在这里和他们费什么口舌,动什么脑筋吗?”王恒岳笑骂了声:“动武谁都会动,但这不能实质性的解决问题。孙中山为什么要弄公民请愿团那?他巴不得我可以武力解决,这样一来,他就能扭转局势了!” 黄子煊嘀咕了声,这些事情自己是不懂的,哪有打仗那么干净利落。 “恒帅,蒋中正来了。” “让他进来。” 蒋中正进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定国军的军装,抗着中校军衔,一进来敬了一个军礼:“报告巡阅使,蒋中正奉命报道!” “像个我定国军的军官了。”王恒岳笑着让他坐了下来:“介石,我想了下,准备先任命你为我的侍从室副主任代主任,兼政治宣传处主任。” “是!”蒋中正大声应了,随即又有一些疑惑。 侍从室副主任代主任,这官虽然不大,但却属于巡阅使的身边人,算得上是亲信,只是,这政治宣传处算是怎么一挡子事? “要把我们的理念宣扬出去,让各多的人知道,国社党究竟为的是什么。”王恒岳想了下:“啊,忘了,你还不是国社党党员。” “是......” 王恒岳一笑;“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中华革命党?” “回巡阅使话,民国二年十月二十九日。” “你记得很清楚啊。”王恒岳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要加入中华革命党,都必须要进行宣誓,还要写宣誓书,按手印。宣誓书最后的一句话是什么遵守此约,至死不渝,如有二心,甘受极刑是吧?” 蒋中正点头道:“是这样的,当时加入中华革命党都要这么写。” “这哪里是什么革命组织,简直就成了一个黑帮了。”王恒岳语气里很是不屑:“入党自由,退党也自由,什么叫有了二心,就要受到极刑那?这和流氓组织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在那逼迫党员!” 蒋中正轻轻叹息一声:“这是孙先生亲自制定的誓约,当初许多人都提出了反对意见,甚至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我知道。”王恒岳沉吟了下:“如果你愿意的,那就发一个中华革命党的退党声明,加入国家社会党吧。” 蒋中正怔了一下。 退党?加入国家社会党? 很明显这是巡阅使对自己的一个考验,也关系到了自己的未来,如果按照巡阅使的话做,那么自己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但是这么一来,势必引起一系列的反应。 王恒岳也并没有催促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平静的等待着蒋中正的回复。 他很清楚的知道蒋中正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明白了,巡阅使。”蒋中正开口说道:“在非常国会表决会议召开的时候,我会宣布脱离中华革命党,加入国家社会党的。” 王恒岳笑了起来,蒋中正比自己想像的还要聪明。 这样的人能成为自己最好的帮手,但也是一个隐患。用得好,自己许多事情都可以交给他了,关键是要如何控制好他,能不能控制得住! “叭——叭——” 忽然外面传来两声枪声! 王恒岳坐着没有动,蒋中正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随即也继续笔直的坐在那里。 又是一声爆炸声传来,就在外面的院子里。 蒋中正一下站了起来。 但他很快发现,王恒岳还是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 蒋中正在那迟疑了下,也慢慢的坐了下来。 “你的退党,会引起一些风波,但不要紧,你不是中华革命党的那些重要人物,孙中山虽然会觉得愤怒,但也不会太当一回事。”王恒岳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枪声和爆炸声的在交代着一些细节。 “恒帅!” 黄子煊走了进来:“方才有人在外面开了两枪,并且扔进了一颗炸弹,我们的一个卫士受伤了。” “伤得重吗?”王恒岳不紧不慢地问道。 “一条腿受了一些轻伤,但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但刺客对这非常熟悉,而且现在又是在夜里,怕是无法追上。” “追不上就别追了。”王恒岳根本就没有当回事:“一些小小刺客,掀不起大风浪来。马上去通知广东督军莫荣新,和非常国会的那些总长还有议员,就说广州不太平那,连我的生命安全都无法得到保证了。” “是。要不要把杨森他们调进来?” 王恒岳淡淡一笑:“杨森知道怎么做,这里是广州,莫荣新也知道怎么做。我们说起来是客人,哪里有客人管主人的事情那?” “明白了。”黄子煊说完匆匆离开。 “到处都有暗杀那,前次暗杀海军总长程璧光,现在暗杀居然动到我的头上来了。”王恒岳笑着站了起来:“好了,介石,你也去准备一下吧,为了你的安全,我会抽调几名卫士,对你进行贴身保卫的。” “是,谢谢巡阅使关心!”蒋介石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王恒岳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