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她妩媚动人》 继后她妩媚动人 第1节 继后她妩媚动人 作者:凝鹊 第1章 妩媚 下一本开《皇后她比月色动人》…… 冬日的天气很冷,但是却没有风,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颇有些风和日丽的调调。 街上端的是一派风和日丽,天下太平,但是昌邑王府却鸡飞狗跳的。 昌邑王妃那一肚子嫉妒憋闷的火直接烧到了楚国公府。 为的不是旁的,而是楚国公的外孙女——魏莺莺。 楚国公府大房主母王氏听了丫鬟报告的话,一张薄薄的吃了人般红艳的唇微微一勾,“还是许诺外室?” 丫鬟讪讪点头,“昌邑老王爷说非要纳了表小姐为外室,惹得昌邑王妃险些打上门来。” 王氏伸着刚染好的指甲,嘲讽一笑,“她不敢~纸老虎罢了。” 昌邑王妃的确是纸老虎,但是对付起昌邑王和府中的那些妾室,可是真真的厉害。 这次闹得鸡飞狗跳的,就是昌邑王受到侧妃的挑拨,借着醉酒找昌邑王妃要银子花。惹得昌邑王妃妒火滔天,当众赌气将老昌邑王偷人的事儿,当着下人一件件抖搂了个干净。 昌邑王平日虽然惧内,但是被当众打脸,自然也气急败坏了,到了院子里扔给昌邑王妃一句,“我是定要娶了楚国公的外孙女,定让你无可奈何!” 昌邑王能说这话,自然是王氏之前给他许诺过的。 不过王氏现在却故意拖着昌邑王。如今的昌邑王年近七十,当初许诺将外甥女魏莺莺许嫁给他,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儿子谋一个户部的差使。 现在这事儿被昌邑王妃那个妒妇知道了,她就更不着急了。她如今更要拿着魏莺莺拖住昌邑王,好让自己的儿子有更高的枝儿攀。 王氏朝着丫鬟吩咐道:“去,说莺莺身子不适,不适合见客。” 丫鬟看着王氏的脸色,忙出去回话了。 王氏是楚国公府大房主母,是魏莺莺的大舅母,是个极度有手腕的女人,嫁到楚国公府没一年,就掌管了府里的库房钱资,在后宅的事儿上,她说一没人敢说二。 莺莺刚投奔楚国公府时,这王氏忙前忙后,好生一副温柔善良形象,甚至还带着她去了白马寺祭祀祈福。 府里的人还以为王氏是因为之前夭折了个女儿,所以才对表小姐魏莺莺格外的好。 只是谁也不知道,王氏只不过是看中了莺莺那张脸儿,远山黛眉丹凤眼,端的是妩媚婀娜,风光霁月。 就那一眼,王氏就知道用好了这颗棋子,日后必定攀权扶贵,青云直上。 所以她对魏莺莺无敌的好,好到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能这般。 脑中想着,脚也不由自主地朝着梧桐院去了。 院子里静静的,半开的门透出些淡淡的香。王氏进门坐在绣墩上,吩咐下人将煲好的热腾腾的鸡汤端上来。 “舅母~”一声轻轻的柔柔的声音隔着纱幔传来。 王氏转头,只见一只白玉般的手掀开软软的纱幔,一个少女轻轻柔柔的朝她走过来,秀眉凤目,云鬓雾鬟,端的是绝色妩媚,像是天上的小仙女偷偷下了凡。 王氏盯着看她,她便抿抿唇低下了头,那双流光转盼的眸子微微敛着,恨不得把人心尖儿都揉了进去。 王氏起身,拉住她那双柔腻的小手儿,“莺莺过来,舅母专门吩咐人炖了补身子的鸡汤,还是切了火腿片一起炖的。” 莺莺乖乖地随她坐在椅上,闻到那股香喷喷的鸡汤味,却瞬间胃口全无。 这是大舅母王氏第三次来梧桐院,说的都是同一件事:让她嫁给年近七十的昌邑王。 王氏当着楚国公府的人夸奖昌邑王多好多好,楚国公和老太太又恰巧下了江南,府里也人管的了王氏,也没人敢说句旁的。 可是魏莺莺却听见下人私下嚼舌根子,说昌邑王放荡好色,后宅女人无数,加上昌邑王妃善妒,府里整天乌烟瘴气的。 “听说昌邑王年近七十……”魏莺莺看向王氏,声音软软的带了些祈求。 “年近七十也是王爷,你过去便是侧妃。”王氏握住莺莺的手,力度微微有些重。 “等祖父回……” 话还未说完,只见王氏长眉一拧,凌厉地看向莺莺,“你拿他们压我?” “舅母,莺莺不敢,只是祖父和祖母说过莺莺的婚事由他们做……”魏莺莺柔和地看向王氏。 “他们此次下扬州,兴许三五年回,也八成住的习惯,索性就不回了,莺莺难道要等他们一辈子?”王氏毫不为意,她把魏莺莺送进了昌邑王府,那二老爷说不得什么。 生米煮成熟饭后,谁还能管上谁。 见到莺莺依旧犹疑,王氏拧眉,颇有意味道:“或者你当真以为苏隆钟意你,然后会八抬大轿来娶你?” “……”莺莺低下头,并不说话,白白的脸儿上泛了红。 王氏见状,嘲讽地挑挑眉,说道:“前日永安公主醉酒,苏隆不顾男女大防,和公主同乘一辆马车回宫。你觉得他会娶身份贵重的公主,还是你这个近乎灭门的魏家女?” 魏莺莺听到这儿,心里不由一颤。 她与苏隆不过是一面之缘,不存在王氏说的那般情深。再者苏隆是京兆尹嫡长子,她魏家此刻却因为“蓝氏案”近乎落得家破人亡…… 现在的她不过是投奔外祖母家的孤女,如何跟公主相比。 魏莺莺微微看向窗外,细白的手指捏着帕子,娇声道:“舅母,莺莺从未奢望苏公子。” 王氏见她这般,不由笑着重新拉住她的手,沉沉道:“这世间的男人都聪明着呢,尤其是在婚姻上,算计的很。” 说完一双三角眼不住将莺莺打量,见她敛着眉眼,一缕长发顺着肩滑下来,委屈可怜的让人心疼。 “他苏隆对你好,你觉得他就不会对旁的女人好?”王氏给莺莺盛了一小碗鸡汤,端到她手边,道:“拿着感情当饭吃的女孩子是最傻的,莺莺,你定要听我的,这样未来才有个好前程!” 说完王氏又盯着莺莺,见她目光转圜,红唇欲张非张,有话欲说非说的美丽模样,不由微微眯眼。 心叹道,声音温婉娇柔,一张脸儿又生的妩媚可爱,怎么看怎么是让男人心神荡漾的——尤物。 第2章 亲戚 飞上枝头的是亲,跌在泥里的是弃…… 说起苏隆,王氏对魏莺莺的确是有隐瞒的。 因为苏隆的确是对魏莺莺认真过的。 前天,苏隆来国公府办差,顺便向王氏表达了自己喜欢倾慕表小姐魏莺莺的意思。 王氏看着一脸认真的苏隆,不由笑着拨了拨茶,“莺莺虽家世中道没落,但可是我们国公府的掌上明珠,苏公子要求娶,怎么也要考个状元来才是。” 府里的人听了还以为王氏当真要将魏莺莺许配给苏隆,便附和着一阵哄笑,“现在的少年……都是勇敢的很……呵呵……” 而那苏隆听到众人的揶揄,则默不作声,低垂着头,一张腼腆清秀的脸涨得险些滴出血来。 过了好半晌,待看向王氏,却捕捉到王氏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待众人走后,王氏脸上的笑立刻化作了盛气凌人,“苏公子,老实说,你们苏家都已经流落到了下三流。你这样的男人,莺莺是看不上的。” 王氏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晃眼,毫不遮掩对苏隆的讥讽。 从楚国公府出来的苏隆,脸一直僵着直到旭日东升…… 这也是苏隆选择送永安公主的主要原因,因为实在伤透了心。 其实莺莺在王氏进院子前,刚听婆子嚼舌根子,听到了这一桩事儿。 王氏竟然说谎,甚至把她描述成了一个利欲熏心的女孩子…… 从一开始,王氏就没对她讲舅母、外甥女的情分。对她好,不过是为了利用。 王氏心思精明,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莺莺的想法,索性也不遮掩,直接摊牌道:“这两年大梁灾荒不断,流民衣不遮体涌入京城,皇上此刻对京兆尹不满的紧,京兆尹现在把整个希望都寄托在苏隆身上。” 莺莺看向王氏,捏着帕子的手微微蜷起。 “便是我那日不退了苏隆,他也会离开你,你一无所有,只能成为他的负担。”王氏抿了口茶,继续道:“现在永安公主以苏隆母亲的名义开设粥堂,赈济灾民,他们苏家恨不得逮住永安公主这块免死金牌。你便是进了苏府,苏家二老爷容不下你!” 二老容不下,这话猛地落下来,像是把魏莺莺的心脏狠狠一揉。 魏莺莺缓缓转过头来,一双澄如秋水眸瞬间变得失落凄凉。 王氏见到她这幅模样,便抬起帕子微微擦了擦唇。她在后宅浸了这些年,就是老太太也算计不过她,更何况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小姑娘。 王氏见莺莺睫毛垂着,有泪珠儿在眼眶里微微打转,便又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昌邑王虽是老了,可是毕竟是王爷,你父亲被蓝家牵连,无辜入狱,你总要学着借力,救你父亲。昌邑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叔,他说一句话,你父亲不就能出狱了?” 说完,王氏抬手轻轻摸了摸魏莺莺的后脑勺。 这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雨势极大,下人叮叮当当的在外面收拾东西。 有小厮快步往梧桐院这边来,欢欢喜喜的顶着一脸的雨水,朝着王氏说:“送进宫里当女史的乔大姑娘,因御前伺候得宜,封了贵人……” 王氏听了很高兴,急匆匆的走了。 外面的下人也都忙忙碌碌喜气洋洋的,只留下站在窗边发怔的魏莺莺。 飞上枝头变凤凰,飞不上枝头的又是怎么一种下场…… 魏莺莺走在雨里,没精打采地盯着路上一颗颗铺的齐整的鹅卵石,脑中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干,什么也不愿想。 正在这时,忽听见前面猛地响起一声嘹亮的把掌声,“贱婢,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还敢勾引堂哥!” 魏莺莺抬头,看到一个穿着蓝衣的少女,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一张微微圆的脸儿,薄薄的唇,眼睛漆黑灵动,就是通身带着一股跋扈。 “让你给我捶腿,你这小贱蹄子怎么就锤到堂哥身上去了!?”那蓝衣少女拧着眉,眼睛带着一股狠辣恶毒,“来人,把她手砍了,赶出府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魏莺莺听了,细细的眉紧紧皱起,刚要说话,却见那蓝衣少女走过来,一双大大的眼睛上下打量莺莺,“呦呵,这不是要嫁给昌邑王的莺姐姐,说到底姑妈还是疼你,给你寻了这么一门好亲事。” 听她口中的姑妈,魏莺莺才想起跟前这蓝衣女子是谁。 这蓝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王氏的亲侄女——王容嫣。是王氏四弟的庶女,因貌美被王氏看中,常年养在府里。 只是这王容嫣天生是个轻贱命,学不得什么,便骄傲到了天上,恨不得整个天下都是不及她的。 只是因着王氏的干系,没人敢招惹,因为她马上就要被王氏送入皇宫选秀。 莺莺从未想过跟她多交流,可是这王容嫣却是早早就盯上她了。 王容嫣容色娇艳,王氏也时常夸赞,可是自打魏莺莺进府,她就一下从天上摔到了地上,摔得跟一滩烂泥一般。 听下人说,王氏私下夸奖魏莺莺,说是十个她都比不得魏莺莺,为此她心里嫉妒的发狂。 所以上下打量了莺莺后,王容嫣笑着弯唇,“你也别觉得我狠,这当家主母都是这般,莺姐姐日后进了昌邑王府可要伏低做小,安安顺顺的,免得被昌邑王妃剁了手脚送回来恶心人。” 莺莺听了这句话不由抬头,这才发现王容嫣目露寒光地望向自己。 继后她妩媚动人 第2节 王容嫣红唇微微一弯,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垫着脚要往莺莺的发上插,却见莺莺微微侧身躲开了。 王容嫣弯弯的眉蹙起,刚要张口说话,却听莺莺道:“姐姐不如妹妹懂得人情世故,一会子就去找舅妈说,让妹妹嫁给昌邑王,免得失了国公府的礼数。” 王容嫣听了,顿时气黑了脸,伸手抓住莺莺的衣袖,“你!!” 正在这时,不远处几个小厮抄着家伙朝着北面去了,吵嚷道:“赶紧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王容嫣抬眼,朝着领头的小厮问道:“这是吵嚷着做什么,闹得人心烦!” 那小厮见到是王容嫣,便赔笑道:“吵了姑娘了,是前阵子送到武国公府的史大姑娘,不守妇德,惹了武国公府世子厌恶,这般不中用还敢跑回来惹夫人厌恶,这不小的们要绑了她给武国公府送回去。” 这话一出,王容嫣拧起的眉头顿时怔住了。 这史大姑娘和乔大姑娘都是王氏的远房亲戚,一个封了贵人成了正儿八经的娘娘,成了王氏器重的;一个被武国公府世子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成了王氏口中的“不中用”…… 如今她和魏莺莺站在这儿,未来,谁又是史大姑娘谁又是乔大姑娘? 莺莺看着被五花大绑近乎疯癫的史大姑娘,不由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 亲戚,亲戚,谁是谁的亲,谁又是谁的弃…… “说到底,飞上枝头的是亲,跌在泥里的是弃……”莺莺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池塘,淡淡一句。 王容嫣听到这句,才从呆愣中回过神。随后看向莺莺,挑眉炫耀道:“姑妈还是疼我的,我日后会进宫封为娘娘,比你不知高了多少地位去!你且自求多福,好好盼着你那老头子夫君别提前死了。” 第3章 天子 一股天然的君王气场,让人不敢造…… 王容嫣走了,她那句话却像是一柄尖刀,稳准狠地插在莺莺心头。 那个昌邑王,年近七十,荒淫下流…… 莺莺站在雨里,细细密密的雨落在她的睫毛上,一张秀丽绝伦的小脸儿带着苦楚。 如今外祖父母都下了扬州,大舅母王氏在府里只手遮天的,她一介孤女,又该如何? 正想着,南边又有来送新衣裳婆子,见莺莺站在雨里,忙道:“适才夫人命人来传话,让表小姐试穿新衣裳,要是不合身,今晚就得拿去修改。” 莺莺抬眸,看到大红色的衣裳,上面绣着鸳鸯纹,领口处镶嵌着上好的羊脂白玉装饰,看上去极为华贵,华贵的近乎腐烂了一般,让人瞧着恶心。 莺莺眉头微微蹙起,看到那刺眼的红衣和鸳鸯纹,益发觉得自己委屈。 莺莺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那捧着红衣的婆子,径直回了梧桐院。 她觉得自己要给下扬州的外祖父和祖母写一封书信,把王氏私下做的这些腌臜事儿全都告诉他们。 只是不想,她信还未写完,就有人把在院子外,直接将信拦下了。 魏莺莺觉得自己投奔楚国公府,像是进了贼窝,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大舅母私下竟干这些勾当,也想不通王氏建立这般庞大的权势网,究竟要做什么…… 这些问题尚未理出头绪,罚抄写女戒百遍的刑罚先到了。 且随之而来的还有昌邑王送给王氏的一封荐书,举荐王氏儿子入户部,直接空降正五品官职。 这正五品是王氏一直梦寐以求,她之前就给昌邑王后宅塞过姑娘,只是那姑娘使劲浑身解数也未能为王氏儿子谋到这个前程。 昌邑王放荡,但是又擅长拿捏人的软肋。他深深知道王氏为她儿子筹谋户部这个位置很久了,他此次为了得到那个婀娜妩媚的魏莺莺,自然会快准狠地投王氏所好。 王氏私下往宫里送貌美的女人来打造权力网效仿的便是前朝平阳公主。只是王氏野心更大,不仅往宫里送,还往京中王侯将相府里送。 见到王氏亲手斟的香茶,昌邑王风流浪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 只客套了几句,昌邑王便直入正题,“贵公子明日便可入朝为官,只是本王何时可得美人共卧,沉醉香梦?” 听到这话,王氏捧茶的手微微一顿,表情带着为难,道:“昨日,我那外甥女淋了雨,这会子正发烧,刚用了汤药,今日怕是不能纳了去。” 昌邑王悠然道,“呵,说的也是,贵公子入朝也要走些流程,明日怕是也不能为官。” 这一句直接就唬得王氏心里一惊,忙赌咒发誓,“我绝对不欺瞒王爷,否则天打雷劈。” 昌邑王靠在椅子上,一双老眼打量王氏,“你这条命,本王不在乎。” 王氏忙笑了笑,又低低道:“今日老爷带着府里的哥儿、姐儿去祭祀祖祠,梧桐院没人……” 昌邑王听了,顿时笑的猥琐,斜睨王氏一眼,道:“她是你外甥女,你当真如此?” 王氏合上茶盏,淡淡道:“无毒不丈夫,况且莺莺能服侍王爷,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昌邑王笑着看向王氏,“可安排妥当了?” 王氏起身,望向梧桐院的方向,“这会子吃了药睡着呢,王爷开门小心些。” 昌邑王面上挂着笑,眼底却浮现出一抹讥讽,最毒妇人心,果真如此。 梧桐院前几株杨柳的枯枝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莺莺只觉得自己发烧,烧的跟块烧红了的烫铁一般,身子又冷。 浑浑噩噩间,听到房门呮呀一声响。 莺莺以为是送茶水的婆子,便没有动身,不想下一刻却有一重物跨过她的锦被,随后重重压在她的身上, “救命……救……” 话还未说完,两片带着腐臭味儿的唇便落在了自己的长发上,莺莺心中惊恐,挣扎推脱,奈何发烧烧的力气全无,待下刻却见一衣着华贵头发半白的男人不安分地朝她的胸部探来。 “救命……救”莺莺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呼喊,不想那男人大手重重捂住她的唇,“不要怕,我是昌邑王,你未来的夫君。” 听到他粗喘的声音,莺莺只觉的全身都像是蚂蚁爬过一般,恶心又厌恶,挣脱却又无力,昌邑王见状,熟稔地一把抽开她衣裙上的束带,急不可待地朝着莺莺的唇覆上去。 不想下一刻,唇间一股剧烈的刺痛,一股血腥味儿在口腔间流转,那小姑娘居然像野猫儿一般咬了他。 昌邑王纵贯花丛多年,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不由微微抬头,挑着眼角的皱纹盯着自己身下的女人。 “王爷是大梁贵胄,端的要为大梁效力,何苦折辱逼迫我一个孤女。” 昌邑王听了这句,不由抬手擦掉唇上的血,这还是头一回有女人敢指责他。他伸手掐住莺莺的脖子,指尖传来的滚烫不由让他重新看向莺莺。 一张发烧病的几乎苍白的脸儿,一双转盼的眸子,泪珠儿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委屈又可怜。 王氏听到动静,又忽然听不到动静,便慌慌张张地敲门,却猛地迎头撞见昌邑王。 王氏胆怯地扫了昌邑王一眼,却见昌邑王冷睨她一眼,皱眉道:“请个郎中给她好好瞧瞧。” 听到这话,王氏脑袋忽然发懵,半晌忙见风使舵道:“一早便请了,只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昌邑王打断了,“好生照料,过几天本王会带着聘礼来,纳为侧妃。” 王氏听到这儿,算是明白了这桩缘由,不由笑笑道:“王爷这般疼爱莺莺,她当真是八辈子修来的。” 昌邑王听了也不接话茬,哼了一声,便走了。 王氏面色平静,朝着莺莺的院落扫了一眼。 昌邑王那等放荡好色的,竟也魏莺莺跟前变得略有风度,不得不说自己那个外甥女是有令男人收心的本事的。 “来人,去请宫里的太医,好好替表小姐诊断诊断。”王氏朝着走过来的婆子吩咐了一句,脸上的情绪变化莫测。 待太医进了梧桐院后,莺莺已经烧的迷糊过去了。 毕竟之前是被娇养的姑娘,这一回她当真是被昌邑王给吓到了。 迷糊间觉得自己的腕子被捏住,忽然昌邑王那张老而腐朽的脸猛地覆上来,吓得她满身的冷汗…… “风寒倒也无大碍。“林太医将手从莺莺的腕子上移开,看向王氏道:“只是似乎惊吓过度,需要歇养个十天半个月。” 王氏点头,“这是自然,有劳林大人。” 林太医合上药箱,临走前又扫了一眼床上微微合着眼的秀丽姑娘。 待林太医走了,天已经黑沉下来,南边的天空挂着几颗稀疏的星子,一闪一闪的。 王氏脑中盘算着昌邑王这档子事儿,忽然一个蒙面黑衣人从墙上跳下,熟稔地将匕首紧逼在王氏的脖颈上,微微一道血印子。 “饶命。”王氏见风使舵的示弱,想要将这黑衣人拖出,好让府中的小厮擒拿。 但是这个蒙面黑衣人明显训练有素, 一双冷冰的眉眼没有半分波澜,拿出大内令牌沉沉道:“皇上微服出巡,准备雅舍,不可声张!” 王氏听到这话猛地怔住了,随后扭着僵直的脖子,偷偷瞄了垂花拱门处一眼。 只见雕着如意纹的垂花拱门处,那男人一袭黑衣,身形挺拔高大,面容丰神俊朗又明俊逼人,只是眉宇间极为冷淡威严,一股天然的君王气场,让人不敢造次。 第4章 初吻 微凉又霸道地吻上她红滢的唇…… 见到垂花拱门处的冷峻男人,又细细打量了一眼他袖边儿上绣的勾云纹,王氏心里一惊。 她听刚封了贵人的乔大姑娘说过,说当今皇上最喜欢的便是勾云纹。 在看看男子的年纪,约莫二十余岁的光景,算算初始登基的日子,正好是这个年纪。 王氏倒吸了口冷气,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脖子处伤口疼,忙跌跪在地上,想要行大礼。 而那冷峻疏离的男人目光望着远方,并没有半分与王氏搭话的样子。 正在这时,忽然一穿着蓝色长袍的少年进了垂花拱门,墨发高束,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天然的神采飞扬、肆意不羁。 王氏偷偷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认出跟前这轻狂不羁的少年,正是大梁十四王爷——淮王箫牧。 淮王见自己二皇兄冰冷着脸,便笑着依靠在一旁的歪脖子树上,朝着王氏勾唇笑笑道:“免了,起来吧。” 王氏头回遇见这等最尊贵的人,尤其是皇上箫晏竟也来了!想要讨好,却又担心因为冒失莽撞而惹恼了贵人。 淮王笑嘻嘻地盯着王氏,想要逗逗王氏,被身旁的二皇兄一瞪,立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不必紧张,本王和皇上此次微服出巡,恰好路过,顺便来瞧瞧国公。” 王氏这才松了口气,忙去安排房舍去了。 王氏一走,箫晏斜睨淮王一眼,“记得出来的目的。” 淮王怏怏扭头,恰好看到箫晏的侧脸,凤目长眉,面色如玉,极其俊雅,就是通身都透着一股寒意,冷肃的让人招架不住。 “查南疆使臣和楚国公的关系,臣弟记得清清楚楚。”淮王伸着懒腰,一边打哈欠一边说着。 只是说归说,他来国公府可不是为了查楚国公,而是为了昌邑王口中的绝色美人。 淮王平日玩世不恭,经常和昌邑王一起赛马,谁要是赛马输了,必要说出一件与美人的乐事。 昌邑王在房事上花样很多,他们是最喜欢听的。只是这次稀罕的是,一个小美人儿娇娆的竟然让昌邑王那个老色鬼收了放荡,起了怜惜。 而这个小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国公府的表小姐——魏莺莺。 说白了,淮王他就是来看昌邑王要纳的小美人儿的。 他远没有他皇兄箫晏冷峻正经,南疆使臣的要事,他是从没放在心上的。 继后她妩媚动人 第3节 声声的更鼓从远处的白马寺隐隐传来,青桐园的灯笼一盏盏如星光亮起,微微烛光在梨花木桌上闪闪烁烁。 王氏见箫晏和淮王进屋,便朝身边的婆子道:“让容嫣过来奉茶。” 婆子听了,立刻心领神会的去了。 王氏一直把王容嫣悉心培养,为的就是送进宫选秀,如今天子箫晏都来了,她怎么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抓住此次机会,明日自己的侄女定然会被册封为娘娘。 所以,王容嫣妆容精致的捧着香茶进了房。 房门一开,一抹幽香伴着茶香扑鼻而来,淮王抬头,只见王容嫣一张秀丽的小脸儿,眉目灵动,当下便脱口道:“呦呵,怎的让如此婀娜姑娘奉茶,来,给本王。” 淮王伸手去接茶,微凉的指尖顺势划过王容嫣的手儿,滑不溜丢,很软腻。 淮王打量跟前的王容嫣,王容嫣羞的脸涨红。 箫晏端坐在正座上,一双浅色俊雅的眸子目不斜视,手里的玉坠子却重重一顿,吓得淮王都一哆嗦。 王容嫣抬头,看到正座上一袭黑衣的冷峻男人,一下就晃了神,世间竟真有这般仙人之姿的男人。 淮王见状,微微咳嗽了一声,冰冷了一度语调,驱赶之意非常明显道:“有劳姑娘了。” 王容嫣听了立刻红了眼,想要说什么,却见两人都冷冰着,只能无奈出来。 王氏见到被赶出来王容嫣,差点气翻了眼珠子,头一回重重骂了王容嫣一回,“简直无知,让你去皇上跟前,你倒好,蠢笨的连正主都认错!混账!” 王氏气的一宿没睡着,梧桐院的莺莺更是如此。 眼前的红嫁衣,天未明就响起的丝管弦乐,还有拿着绳子重重给她开脸的婆子。 歌舞声乐益发热闹,魏莺莺一身红嫁衣一步步朝着门口的花轿去,不是明媒,自然惹人非议,她明显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目光。 昌邑王跟他正妃赌气,故意拿着八抬大轿纳她为侧妃,但是却根本不来娶,只是差人走这么一遭。 单是这么一遭已经把昌邑王妃气的火冒三丈,她魏莺莺怕是进了府门,就活不到明天。 细细的风微微吹着,恰好将红盖头的一角吹起,淮王环胸依靠在大门上,待看到盖头下那张脸儿,顿时就呆住了。 红彤彤的盖头,如火的日光,照在她脸上,一双清秀又妩媚的眉目,干净的好像是天山上的池水,他素来会形容女人,但是见到魏莺莺那张脸儿,他忽然觉得美若天仙这个词都俗气。 淮王就那样盯着魏莺莺看,眼底深处带着一抹烈火般的兴致…… 魏莺莺觉得有道极为炙烈目光投来,借着盖头寻了过去,刚要看到忽然被喜婆子一拽,入眼的就是石狮子旁站着的冷峻男人,眉目清雅又冷若冰霜。 她入神地看着那个冷峻的男人,而他也正好移过目光来, 就在这时,喜婆子捏住魏莺莺的胳膊,道:“时辰到了,姑娘早早上花轿,一会子可就是昌邑王侧妃了,可别耽误了洞房花烛!” 这句洞房花烛可算是插在了魏莺莺的心尖儿上,她不要嫁给那个比祖父年纪还大的昌邑王,她不愿接受被王氏摆布的命运,她救父亲,也定有旁的法子…… 法子就是——跟前那个冷峻男人。 想到这儿,魏莺莺深吸一口气,扯下红盖头,一步一步朝着箫晏走去,喜婆子忙要拉,却被王氏瞪了一眼。 箫晏敛眉看着跟前这个越走越近的小女子,他不喜女色,更不喜女人主动,他是做好了要一剑剐了那个穿红嫁衣的祸水的。 可是下一刻,在众目睽睽下,那个婀娜妩媚的祸水垫着脚亲在了他的唇上。 他箫晏是大梁天子,素来开山劈路、决断乾坤,素来不喜女色,可是当魏莺莺毫无防备地贴在他的唇上,这才发现,脑中一片空白。 那样的绵软香甜,像是邪药一般让他甚至有些不知怠足地想直接要了她。 但是他箫晏又是何等克制冷淡的男人,饶是如此,还是冷了眉眼的将她深深盯着。 喜婆子当真着急了,这是昌邑王的侧妃,当街让旁的男人给亲了,昌邑王知道了还不得削了她的脑袋。 喜婆子忙要冲上去,却被王氏微微伸脚,搞得摔了个狗吃屎。 王氏眼中精明闪过,在箫晏跟前,昌邑王算的了什么。 再者她瞧的清楚,当今大梁君王被“祸水”亲了后,没有愠怒没有一剑剐了她,那双俊雅的凤目里全是明目张胆的占有欲。 魏莺莺听见喜婆子摔得“哎呦”一声,便一下抓住了男人的手,一双清澈的眉眼全是祈求。 她走投无路了,她只有这一根浮木,她当众亲他已经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勇气。 他若不应,她当真不知如何再去讨好。 箫晏深深看着她,随后抬头冷漠地将手一根根从她手里抽出,魏莺莺泪珠一下在眼眶打转,几根红血丝浮在眼珠上…… 不想,下一刻,腰身却猛地被人一圈,那男人敛着眉眼,一张俊脸直接低下来,微凉又霸道地吻上她红滢的唇。 第5章 上位 这世间,谁又能不算计 箫晏一吻下来,魏莺莺一张秀丽的小脸儿顿时如滴血般的红。 一旁的淮王环胸靠在府门口的大石狮子上,一双桃花眼微微挑着,稀稀疏疏地落在魏莺莺的身上,懒洋洋道:“魏姑娘实在眼拙,本王尚未娶正妃,你委实该扑过来亲本王的~~” 听到“扑过来亲”这四个字,魏莺莺白腻的脸儿更是羞赫的快要涨出血来,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她为了摆脱被王氏摆布的命运,走了一步险棋,也得到了跟前这个冷峻男人的回应,只是……淮王这句看似嬉闹的话,却是对她的当头棒喝。 淮王素来轻狂不羁,目中无人,可是对抱着自己的这位却是敬重有加,且鼻梁和唇又生的极为相似……照这般来看…… 她魏莺莺竟……竟亲了九五之尊……大梁天子——箫晏! 这般一想,魏莺莺立刻就怂了,小手儿从箫晏腰上松开,讪讪地低下头,一双点漆的眸微微敛着,显得格外的玉承明珠、毓秀妩媚。 箫晏见她忽然又变得这般软怂,不由淡淡勾唇一笑。 而这一笑,倒是让淮王彻底打翻了醋坛子。 从一开始,他箫牧就是奔着魏莺莺来了,虽然一开始只是因为昌邑王炫耀,才过来瞧瞧。可是见美人落难,被迫嫁给年近七十的老翁这等下场,他淮王箫牧定是要拔刀相助的。 要不是那个喜婆子一喊,这魏姑娘亲上的就是他,而不是他的天子二哥。 而如今这幅场景,这般一见钟情,敢情他淮王箫牧就是个帮衬的冤大头!在整个大梁,在风月女人场上,他还没做过这种落寞的配角儿! 喜婆子那个缺德玩意儿!! 淮王一面意难平,一面想着旁的,忽然一抬头,见到王容嫣恶狠狠地盯着魏莺莺,那眼神里的恶毒,吓得人不由要抖上一抖。 王容嫣昨日里认错人了,被王氏狠狠呵斥了一顿,恼恨的要命。她今日本想借着魏莺莺出嫁,寻一个契机跌在箫晏怀里,好搏一个前程……不想竟被她魏莺莺夺了风头。 王容嫣紧紧攥着拳,细长的指甲半嵌入肉儿里,一张小脸儿嫉妒的发白。 淮王靠在大石狮子上,笑吟吟看王容嫣接下来的举动。 果不其然,不到眨眼的光景,伺候王容嫣的婆子便铁着面皮,高声道:“来人啊!小姐昏倒了!” 一时之间,婆子丫鬟婆婆,声声呼唤,乱作一团,惊吓出声,乱作一团。王氏心底里不情愿发生遮挡事儿,毕竟昌邑王也不是好得罪的。 可她又是个有主意的,魏莺莺得了箫晏的青眼相加,假以时日便可封个宠妃,比嫁给年近膏肓的昌邑王好太多了。当初她是想让侄女王容嫣得了这好差事,既然无心插柳,索性就成全个柳成荫。 所以见到王容嫣这般故意,王氏还是见缝插针,说今日有病气冲撞,这一年都不宜嫁娶。 这番周折下来,整个纳妾之事算是告吹了,王氏见众人散去,才舒了一口气,朝着箫晏看了一眼,恭敬却又颇有意味地跪在地上道:“臣妇治理府宅不严,出了这等荒唐事,望皇上重罚。” 箫晏垂眼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心机妇人,“荒唐?” 王氏听到箫晏冷冰冰的话,当场就怔住了,君威,这就是君威,她想借着年岁倚老卖老,可是不想跟前的箫晏虽是年轻却是君威满满。 王氏脑中千万个想法飞奔而过,最后却口不择言一句,“臣妇说的是容嫣,昨日怕皇上换了地方住不习惯,特意煮了一夜的安神茶,这才昏了……” 箫晏听了,眼光微微扫过刻意显露自己细腰和小鸟依人娇软的王容嫣,冷声道:“朕素来不喜安神茶。” 说完,又低头看看了已经避开自己一大步的魏莺莺,雪白的小脸儿,眼睛望向别处,一副乖乖巧巧又陌生疏离的模样。 箫晏收回目光,看向王氏,“她!” 王氏听了立刻心领神会,忙磕头谢恩道:“臣妇必定好好待外甥女!谢皇上隆恩!” “明日午时,朕要见到她。”说完,箫晏目不斜视,径直朝着朱雀大街方向去了。 王氏听了这句,一下跪伏在地上,心里的欢喜瞬间爆了棚。 待下一刻,却见淮王笔直站在她跟前,环胸朝她啧啧两声,“王夫人好大的算计,只是皇叔那边怕是要难办了。” 王氏惊恐地看着淮王,却见他蹲下身子,微凉的手挑起她尖细的下巴,“明日是皇叔的生辰,你顺水推舟的把魏莺莺送给皇兄,皇叔怕不是要拆了你这国公府!你怎么也该把她送给本王的,这样本王还能有别的法子宽慰宽慰老皇叔。” 王氏此番做派,的确是会惹恼昌邑王,只是王氏却是个见风使舵的女人,她早就想好了后路。 她等的就是淮王过来说这话。 王氏静静抬头,朝着淮王道:“其实容嫣煮茶并非单单为皇上,耗时间最多还是王爷那盏雪梅茶。” 淮王听了,一张明俊不羁的脸顿时一怔,随后却拍拍手冷笑,“你当本王是收破烂的?” 王氏听了,脸上一阵青黑,刚要解释,却听淮王冷笑道:“王容嫣是明年的秀女,好好安分等入宫的牌子。” 王氏见淮王面色不虞,便也不敢多说什么,忙低头答应。 淮王眯了眯眼,随后转到魏莺莺跟前,深深看着魏莺莺,随后高抬手重重压在她肩上,懒洋洋道:“你这丫头,眼光委实不好,该亲亲本王的。”说完也不顾魏莺莺的表情,径直伸着懒腰晃晃悠悠的走了。 魏莺莺看着淮王离开的方向,远远的巷口,昏沉沉的天,雪花无端一片片落下来,落在鼻尖上,微微的凉。 待回到梧桐院,房间里已经烧上了地炉暖炕,靠近她梳妆台的地方又摆了三个黄铜火盆,暖烘烘的。 可是王氏一进门,就呵斥婆子将那三只黄铜火盆熄灭了撤下去。 随后的梧桐院又是一片骚乱,谁也吃不准王氏这是做什么,但是大抵是为了表小姐魏莺莺今日的做派生气。 原本今日该抬去昌邑王府的,但不想竟出了这桩事,昌邑王自是不敢去跟皇上叫板,但是收拾一个日益颓没的国公府却是容易的。 虽说魏莺莺是暂时逃脱了王氏的算计,但是王氏日后却是难得,尤其是昌邑王闹到国公府大门上时,那是怎样一种熬法,用脚指头想想都能想得出。 所以看着火盆一只只被端走时,魏莺莺便知道王氏这是在刻意刁难自己。 她魏家尽管中道破败,但是从小却是被当做眼珠子一般的呵护疼爱,心性温婉而善意,所以尽管王氏这幅做派,她也没有半分的抵抗和不悦。 但是下一刻,王氏却一把夺下魏莺莺手中紧紧攥着的香囊,随后满脸寒霜地将那香囊扔到了窗外的寒雪上。 地上湿乎乎的,香囊一落在地上,就被脏兮兮的雪水打湿了…… 魏莺莺皱眉,一双秀雅的眉目委屈地望着那只香囊。 “你今日闯下这般大祸,整个国公府都要跟着受牵连,那只香囊你觉得是皇上碰触过的,所以格外珍惜,可是这国公府的哪一样都是我所珍惜的,你丢了香囊觉得委屈,我国公府摇摇欲坠,我就不委屈!?”王氏说的眼圈发红,又抓了魏莺莺的手儿道:“我是你的舅母,自然盼着你好,你能得皇上青眼,我这做舅母的如何不开心?” 王氏就是这般,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明明是蛮横无理,可是却又让人说不出道不得,总归是个极为厉害的女人。 见魏莺莺一声没吭,王氏便又将她的手儿袖在暖绒的大袖里,道:“舅母知道你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甚至觉得我做事蛮不讲理。” 魏莺莺讪讪抬眼看向王氏,“舅母……” 继后她妩媚动人 第4节 王氏嗔了魏莺莺一眼,像哄小孩子一样的道:“你当真以为,舅母方才是刻意刁难为难你?“ 魏莺莺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跟前的清茶。 “舅母是在教给你生存法则。”王氏第一次认真看着魏莺莺,“你选的男人是皇上,日后生存的地方是后宫,你方才觉得舅母扔你的香囊,就委屈的不行。那舅母告诉你,后宫比这要凶恶万倍。” “为了博上位,耍心眼斗心思,防不胜防。”王氏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 她说的都是真的,后宅的几个女人争斗,比起诡谲的宫廷差的太远了……现在后宫只有皇后、温僖贵妃和瑾贵人,日后呢? 就魏莺莺这般心性,便是进了宫也活不过三天,所以她故意用香囊来教她。 为了前程也好,为了利益也罢,王氏都希望魏莺莺能在后宫扎下根,好好的生存下来。 “莺莺不想争,也不愿争。”魏莺莺想了半晌,还是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后宫这潭浑水,争,都未必能活下来;不争,就更走不长远。”王氏看着魏莺莺那张妩媚清秀的脸儿,“你既是不认同我的想法,我也不为难你,只是男人最珍惜的女人不是美艳绝伦,更不是天下无双,而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魏莺莺迷茫的看着王氏,细细的眉头微微一皱,“得不到和已失去……” 王氏瞥了一眼魏莺莺,蛇打三寸道:“苏隆成了永安公主的驸马。” 这一句话算是戳准了魏莺莺的命门,眼里的泪珠儿绕了一圈,顺着眼中猛地滑落。 “为了挽回苏家和京兆尹府,永安公主是最好的选择。”王氏冷静地朝着魏莺莺一句。 魏莺莺的目光渐渐清明,冷冰冰地望着窗外益发下大的雪。 说的是呢,这世间,谁又能不算计。 第6章 惊华 将来必定能隆恩泽厚,圣眷加身…… 化雪天比前几日更冷了几分,院子里湿乎乎的,魏莺莺刚起身,就被冷气逼得打了一个怯怯的喷嚏。 原本魏莺莺是前几天就送进宫的,但是箫晏这几日忙着肃贪,整日整日忙的焦头烂额的,所以这事儿一来二去就推到了今日晌午。 雪水顺着房檐儿一滴一滴的落下,地上被马车轱辘一轧瞬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车辙子,一直从楚国公府延伸到了正德门。 到了下马石前,魏莺莺就见箫晏身边的总管太监邓公公提着浮尘,疾步走过来,“姑娘总算是来了。” 魏莺莺看着跟前的邓公公,一身红色的衣裳,一针一线皆是精致,讲话皆是客气而滴水不漏。 魏莺莺微微点头,一双清雅的眉目望着正德门后的红墙绿瓦,不动声色地默默叹口气:不爱宫墙柳…… 只是不管爱不爱,日后这高墙大内就是她的归宿了。 “魏姑娘,皇上这些日子忙着朝政,您啊先在宫里安置下,待皇上处理妥帖了,自然会去看您。”邓公公唇角挂着笑,极为圆滑地朝着魏莺莺说了一句。 魏莺莺柔和地看着邓公公,一双眸子里带着轻轻浅浅的信任。 邓通起于微末,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才混上了总管太监,见惯了后宫妇人的眼神,有算计、有利用、有谄媚,也有敬重,但是唯一不曾见的就是跟前这小姑娘眼底的信赖。 也是冲着这份柔和的信任,邓公公才又多嘱咐了魏莺莺两句,“皇后娘娘是太后的外甥女,太后素来疼爱皇后娘娘,这回子太后去行宫养病,皇后娘娘也便随着去了。这会子,主事的是温僖贵妃,姑娘可仔细着,千万别开罪了她。” 说完,邓公公便转身朝着德阳宫掌事姑姑吩咐道:“皇上说将魏姑娘安置在德阳宫西配殿。” 德阳宫掌事姑姑贾瑞雪朝着邓公公点点头,便带着魏莺莺朝着德阳宫去了。 这德阳宫的主位先前是惠嫔,但是前年惠嫔染病去了,整个德阳宫便空着。虽说魏莺莺住的是西配殿,但是上头却没有主位压着,倒也轻松不少。 待安置下,掌事姑姑瑞雪便叫了德阳宫的宫女、太监来,将宫规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宣读了一遍,这一遍宫规下来,整个德阳宫的气氛就微妙了。 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魏莺莺得了箫晏青眼相加的,再加上瑞雪宣读宫规,他们总觉得这德阳宫的春天快要来了。 前朝就有一个梅贵妃,跟魏莺莺相似的身世,也是被先帝钦点入宫,后来经常讨先帝欢心,一跃成了宠冠后宫的贵妃…… 如今凭借魏莺莺这天人之姿,他们自然会将魏莺莺跟前朝的梅贵妃相联系。 这一来二去的,德阳宫的宫自然自信了起来,每日洒扫也是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 而楚国公府这边儿,也不安静。 王容嫣自打那日装病昏倒后,就备受王氏冷落,找了王氏多回,最后跪在王氏房前一宿,这才得见了。 王容嫣毕竟是王氏的亲侄女,哭的梨花带雨的,王氏根本挡不住。加之王氏见王容嫣生的豆蔻年华,这样哭起来,倒是有几分让人心中一片软的姿色。 王氏原本就是要将王容嫣安排进宫选秀的,如今王容嫣又装极度渴望进宫争宠,她自然会找刚封了瑾贵人的乔大姑娘从中帮衬。 黑夜的街道无人,天上星光黯淡,天上下着雪粒子,北风吹得窗户微微的响。宫里尚膳监里吵吵嚷嚷的。 为的不是旁的,而是魏莺莺宫中的一个宫女被尚膳监的小太监拿着滚烫的粥泼了一手。 那般热的粥,自然是烫的起了泡,那小宫女哭得泪人儿一般,眼泡也红肿着。 原想尚膳监总管太监会骂那小太监,但不想他却脸挂寒霜的数落起那小宫女来。 数落了好半天,尚膳监总管才“哈”一声,对着那小宫女讥讽道:“这还不见的能飞上枝头呢,倒是张狂起来了,莫说烫你,便是此刻宰了你,你德阳宫那位没名没分的能做的了了什么!?” 这话一出,整个尚膳监便都哄笑讥讽,“温僖贵妃娘娘的血燕粥还没熬好,你还敢跟咱家要旁的,德行!” 受这场恶气,小宫女只能憋气忍耐,但是手背上烫了那一溜的燎泡,到了夜里却是疼的要命。 瑞雪取来消肿雪花膏给她敷上,也是一疼,激的那小宫女朝着魏莺莺指桑骂槐道:““说来姑姑也是好心性儿,伺候那等没用的,没名没分的还乱指使人,有本事自己去尚膳监!” 这小宫女被烫这一遭,不敢对着尚膳监发作,但是却对魏莺莺怀恨在了心。 魏莺莺听了也只当听不见,只是低头认真琢着手里的那块璞玉。 再过了没几天,大部分德阳宫的宫人便使银子走关系,被调拨到了旁的宫里。 正冷冷清清时,温僖贵妃身边的赵嬷嬷来了,说是温僖贵妃这回子忙过来了,要找魏莺莺说说话。 魏莺莺看着赵嬷嬷那张精明又阴森的脸,顿时心里微微起了一层疙瘩。 她进宫快有七天了,也被德阳宫的宫人甩脸子甩了七天,温僖贵妃作为协理六宫的主事,不会不知道。且更明显的是温僖贵妃是有意为难她,打压她。 想透了这层,魏莺莺便深吸了口气,随着婆子朝着温僖贵妃的中安宫去了。 中安宫是除了皇后居住的长乐宫之外,最靠近箫晏寝殿的。入眼便是金碧辉煌,有一种要艳压东宫的嚣张和野心在无形中蔓延。 赵嬷嬷领着魏莺莺从偏门进,魏莺莺抬头,只见温僖贵妃一身玫红色的衣裙,斜斜靠在贵妃榻上,染着丹寇的纤细手指轻轻按着眉心,颈上挂着一串红玛瑙,脸白如玉,秀眉纤长,明媚娇艳,的确是有艳压六宫的姿色。 温僖贵妃是一早便瞧见魏莺莺了,她双目微微抬起,在看到魏莺莺那张小脸儿时,眸底的漫不经心顿时凝固,一双弯弯的眉,不由紧紧一皱。 魏莺莺见温僖贵妃不问话也不发话,便静静地站在一旁。 温僖贵妃手指微微揉着太阳穴,双目微微合着,朝赵嬷嬷道:“可是办妥了?” 赵嬷嬷恭敬走过去,跪在地上轻轻给温僖贵妃捏腿,“回娘娘,那个贱婢已经杖毙了!一下等宫女竟敢勾引王爷,秽乱宫闱,已经按照宫规杖毙了!” 温僖贵妃红唇微微一弯,声音娇软却又嘲讽道:“心思用错了,恒王便是瞧中了她,也断不会明媒正娶的,谁会为了个身份低贱的失了自己的身份~~” 魏莺莺听到这话,也不应声,她知道温僖贵妃是借着杖毙宫女的事儿来敲打她。尽管心中不快,但是在后宫这个地方,张口辩驳本身就是错。 温僖贵妃斜睨魏莺莺一眼,见她乖顺敛着眉,一副认真听教训的模样,便没了折腾她的兴趣。 “吆~这不是魏妹妹~”温僖贵妃起身,朝着赵嬷嬷微微呵斥道:“既是来了,便要知会一声,让妹妹站的这般久。” 赵嬷嬷听了,立刻见风使舵地扶着魏莺莺坐在下首左侧的椅子上,道:“老奴昏了头了。” 魏莺莺也不深究,只是朝着赵嬷嬷道:“多谢。” 温僖贵妃听她柔柔软软的声音,长眉微微一挑,“本宫协理六宫事,实在忙,也没请妹妹过来。” “娘娘言重了,是莺莺该来的,只是怕扰了娘娘。”魏莺莺起身,声音柔和,不卑不亢。 见到她这幅妩媚婀娜又兼具大家闺秀的温婉,温僖贵妃不由手指微微攥起,打量了魏莺莺半晌,才道:“知道你曾在楚国公府小住,想必和王妹妹关系不浅。” 话音儿刚落。就见王容嫣从里间儿纱幔里出来,横斜魏莺莺一眼后立刻换了谄媚的嘴脸,吹捧温僖贵妃道:“臣女虽然与她同在国公府,可是总觉得跟娘娘巨亲近,说起来娘娘才像臣女的姐姐。” 听了这话,温僖贵妃一双流光转盼的眸朝着赵嬷嬷看去,眼底的讥讽毫不加遮掩,“都说小门小户出刁民,如今见得这般活泼,本宫倒是真信了。” 赵嬷嬷听出温僖贵妃的意思,也斜眼看看王容嫣,疑惑瑾贵人怎么送来个真这般蠢笨又嚣张的货色。 魏莺莺眉头微微一皱,这个王容嫣的确是太小家子气了。 温僖贵妃收回目光,重新打量魏莺莺,挑眉道:“凭借魏妹妹的姿色,将来必定能隆恩泽厚,圣眷加身。妹妹若与本宫联手,长乐宫指不定就万象更新了。” 魏莺莺僵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听着温僖贵妃一字字一句句飘进耳朵里的话,她袖里的手微微蜷起,一张妩媚清雅的小脸儿血色全无。 王容嫣听了,也不顾旁的,直接跪在地上,朝着温僖贵妃道:“臣女愿为娘娘马前卒,力保娘娘入主长乐宫,凤仪天下!” 听了这话,魏莺莺手指都抖了。 这是后宫,不是王氏掌控的府宅,王容嫣这会子这般说,下一会子就传到皇后那里。这大不敬的罪,如何招架的了? 魏莺莺要拉王容嫣,却听温僖贵妃噗喝一下,上下打量她一眼,道:“她不顾你,你却是个有情义的。” 第7章 君恩 身在后宫,尔虞我诈,君恩便是最…… 魏莺莺听温僖贵妃话里有话,小脸儿不由白了下,低低地说:“同在楚国公府,总是有些亲戚关系在……” “亲戚关系?”温僖贵妃一双螺子黛描的细眉微微一挑,红唇轻蔑一勾,“正是你们这番亲戚关系,要不然本宫还不知道你和京兆尹的公子有这么一桩缘分。” 听温僖贵妃这么一说,魏莺莺眉头微微皱起。 “你若心系于他,便只管嫁了便是,非要嫌贫爱富的选了老皇叔,到底是七十岁的人,能活几年呢?”温僖贵妃敛眉转着手指上的戒指,“让你舅母好生羞辱,又说苏家下三流,又说你瞧不上他的,敢问魏妹妹家世又是下几流?” 听温僖贵妃将王氏办的事儿全部压在自己身上,魏莺莺不由转头看向王容嫣。 “原是莺莺傻,一颗心总是攀附着权贵,要知道苏公子可是个良人,再说了选个老的那般的,便是能动,又有什么乐子!”王容嫣用帕子微微掩住嘴,一双微微眯着的眼儿里透着放荡和愚蠢。 温僖贵妃毕竟是大家族里教养出来的女子,听到王容嫣这等放荡粗鄙的话,当场便朝着赵嬷嬷使眼神儿。 赵嬷嬷心领神会的去了,王容嫣却是不知所谓,依旧话往粗鄙处讲。 温僖贵妃静静地听着,半晌忽然看向魏莺莺,低沉着语气道:“男女深情倒也无妨,只是忘记了男女大防却是大事。” 魏莺莺听到温僖贵妃这番话,又是有关苏隆的,便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 当时魏家被“蓝氏案”牵连,魏莺莺父亲被刑部抓走,整个魏府乱做一团,当魏莺莺被那些慌乱逃走的奴仆快要撞到时,苏隆拉了她一把,之后因为她染了风寒发烧,苏隆便在客栈照料她一宿。 但是就只是照料,再无旁的。 魏莺莺抬头,见到唇边噙着浅浅笑意的温僖贵妃,不由心里微微一紧。 温僖贵妃挑着长长的指甲,接过赵嬷嬷递过来的凤仙花汁,细细的涂抹了片刻,淡淡道:“本宫是信你的,只是这男女私自在外过夜……你又身在皇宫,传了出去,难免有损皇上的颜面。” 听到这话,魏莺莺微微地苦笑了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继后她妩媚动人 第5节 她如今不管说什么,都会坐实了她与苏隆曾一夜相处的事,便是温僖贵妃不管,污了名节却是真真的。箫晏是大梁天子,素来冷峻自矜,怎么会碰一个污了名节又“嫌贫爱富”的女人。 魏莺莺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温僖贵妃,只见她一张娇艳无伦的脸儿算是算计和笃定。 从一开始,温僖贵妃摆的就是一场鸿门宴,而且一石二鸟的要除掉她和王容嫣。 温僖贵妃看着魏莺莺,一双明媚的双眼带着得意。 她素来没有容人之量,她是老早就想除掉魏莺莺的,只是箫晏将魏莺莺安顿在德阳宫,让她暂时收敛住了性情 德阳宫原本是惠嫔的主位,惠嫔病逝后一直空着,钦点魏莺莺住德阳宫,就是给魏莺莺自由,不想让旁的女人压着魏莺莺……只是箫晏越是这般对魏莺莺,温僖贵妃心里的妒忌就越滔了天,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正在气头上,王容嫣那个蠢货为了讨好她,专程送来了魏莺莺和苏隆曾同屋待了一宿的秘密。 事实上,温僖贵妃早就看穿了魏莺莺这等温软柔和脾性根本不会幽会苏隆,苏隆那等胆怯温和的自然也做不出什么来,但是她要的就是这男女私会的流言,还要这流言传到太后那里去。 魏莺莺看向温僖贵妃,低低道:“莺莺自请离宫。” 温僖贵妃轻轻靠在贵妃榻背上,唇角一勾,阴毒道:“本宫自会送你去个好地方!” 魏莺莺抬眼,只见赵嬷嬷又起身从偏门出去了。 温僖贵妃起身,走到魏莺莺跟前,白腻的手捏住魏莺莺的下巴,“本宫也是为了你好,待会会有验身的婆子来,魏妹妹可要老实些,婆子们粗手笨脚对的,免得一个不仔细伤了妹妹。” 魏莺莺听到温僖贵妃这话,眼里立刻泛起了泪珠儿,温僖贵妃是诚心的,她是早就找好了那些婆子使坏,要在验身过程中故意破了她的身…… 看着魏莺莺泪珠儿顺着脸颊下来,王容嫣眼中带着恶毒的痛快。 她原本是奔着瑾贵人来的,可是瑾贵人那个棉裤嘴,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但是却透漏了一个最大的秘密给她。 瑾贵人是因为御前伺候得宜,才升了贵人,但是实际上御前伺候并不是伺候床笫,而是伺候笔墨……据瑾贵人所言,皇上箫晏似乎在闺房之事上有隐疾……尽管宫中有皇后、贵妃和各类妃嫔,但是皇上从未碰过。 王容嫣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故意和温僖贵妃成了一派,她觉得只要除掉魏莺莺,她便有的是法子成为箫晏的枕边人。 比起温僖贵妃以及李皇后、瑾贵人这帮女人,她开放而会玩儿,便是皇上有隐疾,她也能玩儿出花来,成为箫晏的宠妃! 前提是必须除掉魏莺莺,只要魏莺莺在,她们谁都不得上位! 王容嫣见温僖贵妃渐渐闭了眼,才不露声色地走到魏莺莺个恩前道:“验身是怕日后孽种充当龙种!你与苏隆在客栈一宿,干柴烈火,我偏生就不信你俩不做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会代替你和皇上孕育出好孩儿。” 这话一出,温僖贵妃顿时睁开了眼,细眉紧紧拧着,目光落在王容嫣那纤细的腰身上。 一旁的宫女看了看温僖贵妃的脸色,故意悄悄将桌上的红豆子洒在了王容嫣的脚后,王容嫣得意满贯,一个不注意踩在那些红豆上,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王容嫣使劲儿拽住魏莺莺,想拉魏莺莺垫背。 这是这一拉,脚下一滑,她没拉住魏莺莺,倒是一把将魏莺莺朝着门口猛地一推搡。 但是就在后脑勺快要撞在门槛上时,腰间猛地一双手将她箍住,魏莺莺慌乱抬眼,却猛地入了箫晏那双暗沉又冷峻的眼里。 温僖贵妃见到箫晏箍在魏莺莺腰上的手,脸色立刻妒忌的发青。 温僖贵妃也顾不得穿鞋,直接光脚踩在地上,不动声色地将箫晏从魏莺莺身边拉开,“皇上说好昨日来臣妾的中安宫,怎么总是食言~~” 温僖贵妃声音娇媚而软,全然一副小女儿家见到心上人的模样。 只是箫晏一张俊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目光微微落在地上那些凌乱的红豆,还有摔得落泪的王容嫣。 温僖贵妃见箫晏看王容嫣,心里的怒火更是上了一层,她看着箫晏道:“这王姑娘怕是犯了疯病,疯癫地踩着红豆,又是追打魏妹妹的,将臣妾吓得不轻。” 王容嫣这才慌了,忙要解释,被温僖贵妃一瞪,吓得又闭上了嘴。 箫晏并未往心上去,唯一听到耳朵里的就是追打魏莺莺。他斜睨魏莺莺一眼,“可是摔着了?” 魏莺莺未回话,倒是温僖贵妃先开了口,“两人都是楚国公府的,平日里应该也亲近,王姑娘非说魏妹妹同男子外宿一宿……臣妾协理六宫,这等流言定要查清楚,免得传到太后那里……” 温僖贵妃声音带着媚色,但是每说一句话都紧紧盯着箫晏。 见箫晏沉着脸,温僖贵妃不由喜上眉梢儿,又急补充道:“魏妹妹原不是那般轻佻人儿,只是为了平息流言,验身还是要验的。” 箫晏侧目睨了温僖贵妃一眼,寒气的目光中带着七分警告。 温僖贵妃微微钻拳,平日她怎么收拾后宫的女人,他都不说一句重话,如今为了这魏莺莺,他竟然…… 温僖贵妃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太后娘娘,每半个月都要臣妾上报宫中事,为免节外生枝,验身还是要验。” 魏莺莺抬眼看向箫晏,还未张口就对上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眸子,魏莺莺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道:“妾愿意验……” 温僖贵妃忙示意赵嬷嬷,不想进门的却是宫中女医林氏。 温僖贵妃拧眉瞪了赵嬷嬷一眼,随后静静地看着内厢房的锦帷,但是袖里紧攥的手儿却冒了一层汗。 过了片刻,林女医从内厢房出来,朝着箫晏道:“魏姑娘是完璧之身。” 温僖贵妃拧眉,朝着林女医恶声恶气道:“按照宫规私相授受宫妃银两,乱说话杖刑八十,流三千里!” 林女医淡淡一笑,“贵妃重视宫规是好事,刚巧微臣逢见了几个医婆,她们非说是娘娘您请来的……” 箫晏看向温僖贵妃,温僖贵妃忙呵斥赵嬷嬷道:“看谁又打着本宫的旗号乱来,拖出去通通杖毙!” 箫晏一言不发,见到莺莺在内厢房迟迟不出来,便转身大步进了厢房。 整个厢房华贵奢靡,而魏莺莺蜷缩在墙角,见他进门,一双鹿儿般澄澈的眸定定地看着他。 箫晏蹲下身子,绣着金龙的袖口微微划过她的脸儿,“你……” 话未说完,魏莺莺就紧紧圈住了他的脖子,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在箫晏的颈窝儿。 魏莺莺哭也不出声,只是隐忍着,忍得一双极为清媚秀雅的眼发红,红的让人心疼。 她哭着哭着,忽然张口咬住了箫晏的肩,而下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腰身被紧紧一箍…… 前殿,温僖贵妃一张娇艳的脸儿气的青黑。 这等家道中落的女子,见惯了世间的冷暖,往日那些家族教条都拘束不住她们,这是她输给归燕阁那位的原因,也是她现在永远赢不过魏莺莺的地方。 就冲着魏莺莺那张脸儿,这样委委屈屈的趴在男人肩上哭,饶是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 魏莺莺觉察到箫晏手劲儿的变化,便又将手从他脖颈上松开,一双明媚的眸子讪讪地望着他,娇娇软软道:“皇上,妾自幼随着夫子读书,可御前侍墨。” 身在后宫,尔虞我诈,君恩便是最大的筹码。 在温僖贵妃这等跋扈又毒辣的女人跟前,她便是躲过初一也避不过十五,既是无路可退,她就豁出去为自己谋一次君恩。 而箫晏接下来的态度,就是她在后宫立足与否的转机。 第8章 隐疾 就你这点本事,还敢以身试疾?…… 御前侍墨也不是随便就能侍的,只是这是魏莺莺当下摆脱温僖贵妃收拾的唯一选择。 魏莺莺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箫晏,再次道:“妾请御前侍墨,为皇上分忧。” 箫晏侧目,只见她跪在地上,兴许是紧张,一张小脸儿苍白的没血色,但是那双满是祈求的眸子却格外的清雅绝俗,明媚的不像尘间人。 “侍墨?”箫晏眼尾微微一挑,眸底带着一抹玩味和暗沉。 魏莺莺见他有意抻着,便深吸一口气,一只白玉般的小手抖着一下抓住了他绣着金龙的袖口。 小小的手,软腻的跟没了骨头一般,就那样微微抖着似有若无地碰触着他的大掌。箫晏长眉一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浓烈。 魏莺莺抓的手都酸了,可是跟前这大梁天子却无动于衷,冷峻的跟天上的谪仙一般。 魏莺莺在想,其实美色也有不中用的时候。 这个时候外殿一片寂静,要是旁的宫嫔是断断不敢进去的,可是温僖贵妃谢玖是谁,是晋国公的嫡孙女,往常在后宫那是横在走惯了的。 想到这儿温僖贵妃长眉紧紧一拧,随后艳红的唇微微一勾,朝着地上吓得发抖的王容嫣低低道:“听说你最清楚魏妹妹和京兆尹家公子的事?” 王容嫣一听,立刻明白了温僖贵妃的意思,平日里她或许还会静下来想个一两秒,但是在冲撞了皇上的情况下,一切都是靠本能来反应。 而王容嫣的本能就是蠢。 这不,温僖贵妃还没起身往内厢房去,王容嫣倒是直接起身冲撞进去了。 温僖贵妃挑眉侧目睨了一眼赵嬷嬷,赵嬷嬷心领神会地一笑。 “去,给皇上沏一盏太平猴魁,一会子热闹着呢。”温僖贵妃一双如画的眉目带着一抹戏谑。 赵嬷嬷应了一声儿,随后走到内厢房处斜睨了一眼,心里道:有王容嫣这个蠢货,一会子的确就热闹了。 此刻王容嫣跪在箫晏跟前,手里捧着一块玉佩,急切道:“民女不敢撒谎,魏莺莺跟苏隆的确在客栈宿了一宿,这块玉佩就是证据。” 箫晏扫了一眼那羊脂白玉的半圆形玉佩,上面刻着“不离”二字。 王容嫣见箫晏看着玉佩,便继续道:“魏莺莺这块儿刻着不弃,苏隆手里还有一块刻着不离,合在一起正好是一整块羊脂白玉。” 这时,温僖贵妃也来了,扫了王容嫣掌心的玉佩,故作惊讶道:“哎呀,本宫记得永安公主提起苏公子的确有块玉佩上面刻着不离,永安说怎么都要不来,原是这么一桩典故……”说完又看了箫晏一眼,故意装作失言捂住了口。 箫晏看着温僖贵妃的模样,不由微微用力拉起地上的魏莺莺,随后朝着温僖贵妃道:“晋国公的青云路是走的太顺利了,顺利的你谢氏在后宫搬弄是非。” 听到箫晏话里的敲打,温僖贵妃当下长眉就拧了起来,一双明艳的眸子里晕着恼恨和畏惧。他能这般说,自然心里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温僖贵妃紧紧攥着掌心,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搬弄是非……这是他头一回这般说她,且是头一回为了别的女人说她。 箫晏反手抓住魏莺莺,将她一把拉过来,低沉道:“不是要御前侍墨!?” 就这样,温僖贵妃恼恨又嫉妒地看着皇上带着魏莺莺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摆设很简单,但是龙案上的密折却是厚厚一摞,批改的折子还未来得及合上,微微一眼,便可看到箫晏批的折子,运笔沉稳,笔走龙蛇,十足的君王威仪。 箫晏进了御书房便松了魏莺莺的手,随后埋头在了那厚厚的折子山中。 他要尽快批完,因为他最近的头疾益发严重,经常有种炸裂般的痛感,痛的如同疯了一般,恨不得劈死几十个人…… 魏莺莺在一旁,见他时不时揉揉太阳穴,便从袖里取出一只小小的药包,头低低道:“皇上可是头疼?” 箫晏抬眼看了她手里的药包一眼,端着茶,喝了一口,冷冰冰说:“少说话。” 魏莺莺听到这话,顿时乖顺地闭上了嘴,但是嘴闭上了,手脚却没闲着。 箫晏听到声音,不由皱眉看她,只见她巅着脚将香炉里的香片取出来,随后小心将小药包里的药沫子倒进了香炉。 一抹烟气升腾,箫晏眉头皱的更紧,正要训斥,却见她笑嘻嘻地过来,趴在他龙案旁,一双清媚的眼儿讨好地盯着他,“皇上,如何?是不是头没那么痛了?” 箫晏最不喜别人干涉,尤其是香炉的香,可是看到她那双讨好的眼睛,自己心里那股滔天的龙怒,瞬间就跟一团棉花似的,三拳也打不出个花儿来。 索性,放下御笔,靠在龙椅上,打量了跟前的小女人半晌,从龙案一侧的柜子里取出一只玉簪,横在魏莺莺前道:“你的?” 看到那只簪子,魏莺莺脸儿一下就白了,粉腻的唇微微抖着。 纷来不止的思绪一下涌入脑际。 那日,她染病再床,烧的浑浑噩噩,王氏为讨好昌邑王,故意放昌邑王进她的闺房。 昌邑王荒淫无耻,若非她极力抵抗,最后以死相逼,早就让昌邑王得了逞。 继后她妩媚动人 第6节 后来王氏只知道,昌邑王没有碰莺莺,还被嘱咐要请郎中给莺莺看病。可是谁也不知道的是莺莺的簪子却被昌邑王拿走了。 而如今那簪子在箫晏手上,说明他已经知道了。 长戴的玉簪被荒淫无耻的昌邑王拿着,便是有清白,也是丑事一桩,说不清楚的。 魏莺莺极力忍住不哭,待下刻看着箫晏那双暗沉的眉目,也不知怎的眼泪一下就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而下一刻,却见箫晏勾唇一笑,一把将她拉到身边,道:“朕有说过什么吗?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魏莺莺听到他这句物归原主,心里才恍然大悟。 他能拿到这只玉簪,自然也会知道其中的内情,他不过在试探她的心性,试探她会如何解释或者如何说谎。 “物归原主?”魏莺莺迎上箫晏的目光。 箫晏听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反问,不由转目望她。 只是下一刻,却见魏莺莺挺直了脊背,径直将唇贴了在了那张从未有任何女人碰触过的龙唇上。 他探究地看她,不为所动,却眉眼带笑。 过了片刻,魏莺莺皱眉,长长的睫毛挨着他的睫毛,一双秀莹的眼儿透着探究。 方才王容嫣提及后宫妃嫔无子嗣,暗指皇上有隐疾,如今她都这般,他还无动于衷,看来八成是有隐疾的…… “妾曾学过些医术,若皇上有难言之隐,或许妾可以一……”话未说完,箫晏忽然反手钳住她的腰身,动作粗鲁把魏莺莺压在龙案上,薄唇贴在她耳侧,暗哑道:“就你这点本事,还敢以身试疾?” 魏莺莺看到他那双暗沉的眸子里巨浪翻滚,炙烈的骇人,不由吓得有些慌。 她家族败落,又被王氏陷害拿捏,她的确是万般走投无路……可是当真要她如花楼里那些姐儿一般开放而狐媚……她便是想也做不来。毕竟自幼受的是女学,而不是花楼里那套魅惑人心的本事。 “妾……没有……没有学……说。”魏莺莺语无伦次。 眼前佳人慌乱转盼的模样太过撩人,不学便是天生尤物。 更何况这小女人莹白又软腻的身子紧紧贴着他。他箫晏便是满心的四书五经、儒家典故,此刻有些难耐。 正在他大手解她的束带时,雕花木门传来“扣扣”一声。 邓公公轻声道:“皇上,温僖贵妃忽然昏倒了,中安宫的嬷嬷急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子拼了命的找您呢。” 第9章 缱绻 君情缱绻,承恩者谁? 听到邓公公说温僖贵妃突然昏倒,魏莺莺白腻的小手乖顺地从他身上挪开,目光也移向御书房的博古阁上。 其实宫中女子多半妒气,莫说是温僖贵妃昏倒,便是此刻她死了,也非要缠住箫晏的。但是此刻魏莺莺的乖、谦让,令人莫名萌生一种怜惜。 箫晏敛眉看着身下推拒的人儿,原本就生得冰肌玉骨,如今乖成这般就更楚楚可怜,婀娜妩媚的抓人。 外面邓公公又敲了一声门,“皇上,温僖贵妃……” 箫晏似笑非笑地盯着怀里的魏莺莺,一张俊脸微微压下,温润且凉的唇微微撩拨过她的耳珠,道:“你当真与朕论这贤淑女德之道?” 魏莺莺触到那抹微凉,顿时一个激灵。 可就是这一激灵,脑中忽的闪过清明。如今她在宫中,跟前这个俊美的帝王就是她唯一的救赎。况且温僖贵妃还在那儿虎视眈眈地捏着她的小命。 魏莺莺并不擅长男女之事,只是红着脸耐着性子,微微回转过头来,生涩又羞赫地去亲他的下巴。 等抬起眼皮时,箫晏微微挑眉,眸中带着炙烈和微微沉迷,薄唇噙着一抹笑,随后大手挥掉了满桌的折子,贴在莺莺颈侧低声道:“如此,的确可医朕的隐疾。” 话音刚落,魏莺莺就觉得身上重量陡增,肩颈处忽然一阵微微的凉,衣裙的束带也就着折子跌落在地上…… 他话很少,对此道极为生涩,她忽然吃痛,长长的指甲深深掐住他坚硬的后背。 素来清冷的御书房忽然温度暧昧而热烈,箫晏低头看她,见她一张白里透红的脸儿微微带着汗珠儿,待四目相对,见她又对着他甜甜一笑,讨好意味明显。 箫晏勾唇,大手微微一翻,力道狠如狼虎。 而那故意的讨好和那为了讨好而做出的甜甜的笑忽然就成了带着哭音儿的“疼”。 原本他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可以说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可是就是没兴趣,原想着头一回该是温雅和煦的,可是一遇到跟前的小人儿,温雅和煦四个字与他就拉开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门外的邓公公听到里面的动静,小眼儿忽然就睁圆了,随后轻咳一声,朝着不远处站着的赵嬷嬷道:“一会子舒太医会过去为贵妃诊脉,皇上此刻繁忙,您请回吧。” 赵嬷嬷听到里面似有若无的一声声娇娇的莺啼,猛地攥住了拳。 香炉里的药片已经燃尽,整个御书房里一抹浓烈又暧昧的味道,龙案上的御布沾着星星点点的红梅。 魏莺莺看着箫晏冷脸穿衣,不由伸手要去拿地上的衣裙。 “此刻又不疼了?”箫晏将魏莺莺抱起,径直朝着西侧的龙榻走去。莺莺小脸贴在他胸口,声音带着哑,低低道:“疼……也渴。” 箫晏生性冷冰,自幼又被众人捧着奉承着,如今被魏莺莺抓的背上一道道血印子,难免不悦。但是见她被冷待后还坦然伸着那被捏青的小手儿去拿地上的衣裙时,他心里又有种陌生的情绪。 这鬼使神差间,他堂堂大梁天子,竟亲自端了甜香的枣茶给她。 见她诧异地盯着他端茶的御手,箫晏目光陡然变得暗沉,帝王最忌红颜……他如今竟亲自给她端了枣茶…… 魏莺莺起身要接茶,可一动,身子就一阵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的“嘶”一声。 箫晏目光扫过她如油彩里滚了一遭般的肌肤和疼得打颤的手儿,淡淡道:“惠嫔早逝多年,德阳宫正好缺个主位。” 他说这话时,一张俊脸早已经挂上了往日的冷峻疏离。 魏莺莺起身披上他的里衣,长的拖地,宽的晃荡,认真看着他清冷的眸,“莺莺请御前侍墨,德阳宫主位不适合莺莺。” 君心善变,他给,她就要,那么此后她与后宫众妃嫔就再无差别。 箫晏听她这话,忽然勾勾唇,随后大手箍住她的纤腰,刮刮她的鼻尖道:“你若再御前侍墨,朕这些折子怕是永远批不完!” 听到他戏谑又调戏意味明显的话,魏莺莺小脸儿红的滴血一般。 风轻轻的吹着,吹散了魏莺莺小脸儿上的红,也吹恼了温僖贵妃的脾性。 茶盏碎了一地,宫女跪在碎裂的茶盏上,赵嬷嬷抬头看着满脸愠怒的温僖贵妃,小心翼翼道:“皇上还是在意娘娘的,要不也不会让娘娘掌握王容嫣的死活。” 温僖贵妃娇艳的脸儿蕴着怒色,白白嫩嫩的手儿敲着贵妃榻,道:“这种在意,给你,你要不要!?” 赵嬷嬷忙低下头,跪在地上,“娘娘,老奴……” “行了,本宫也是一时心烦。”温僖贵妃抬手揉着太阳穴,扫了赵嬷嬷一眼,道:“依嬷嬷看,王容嫣如何处置?” 赵嬷嬷沉吟半晌,道:“京中有松韵馆,凡是犯了错的官家女子都会被送进松韵馆,据说管教的是极乖极好的。” 这松韵馆,听着好听,其实就是一家花楼。与寻常花楼不同的是,里面全是些犯了罪的官家贵女,一旦进了那个地方儿,清白二字算是三生三世无缘了。 “嗯,既是如此好地方,那便发送了王氏吧。”温僖贵妃挥了挥手,目光落在茶盘的薄皮核桃上。 她记得之前为箫晏掰核桃,手指头微微泛红,箫晏便皱眉。她一直以为那是帝王恩宠,是专门心疼她剥核桃的皇恩。 可是,皇恩缱绻,承恩的该是她谢玖,凭什么是一个没落不入流的魏莺莺! 箫晏放下手中的御笔,目光落在那盅核桃参汤粥上。 核桃……看到这个东西,他便想起他的母后。 当年他母后因替陈妃求情,被先帝冷落染病,直到最后都记得先帝爱吃核桃,所以一颗颗的剥,剥的手指发红出血…… 之后周贵妃指使宫人污蔑他母后在后宫用巫蛊之术,还伙同前朝状告他外祖父的府宅占了皇家龙脉之地,导致先帝缠绵病榻,随着先帝病情越来越重,对他母后和外祖父一族猜忌越深。 鸿禧八年,周贵妃勾结匈奴以炼铁汁之法为其儿子谋夺皇位,最终引发了匈奴大举侵犯大梁。 匈奴入大梁后,先帝为保荣华富贵,允诺匈奴在大梁荥阳郡杀烧抢掠二十日。而这二十日,整个大梁兵荒马乱,民不聊生。 身为太子的箫晏终是看不得这种局面,与淮王箫牧、卫国公之子卫巡、襄阳侯二子赵清臣发起大梁卫战,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境况下死守荥阳郡。 只是不想,就要取得大捷时,先帝竟再次为了荣华富贵,讨好匈奴汗王,鸩杀了他母后和外祖父一族…… 而淮王箫牧、卫巡、赵清臣也相继陪他战死在疆场…… 那是怎样一段日子,黑暗沉郁的近乎将人逼疯,这也是箫晏重生后头疾疼得发狂的原因。 不过好在这辈子,他早得先机护住了母后。而那个不争气的父皇也因沉迷福、寿膏而提前驾崩…… 第10章 嫂嫂 狠狠治一治德阳宫的魏小狐狸…… 温僖贵妃为着魏莺莺承宠的事儿,气的一整宿没睡着。 第二日,温僖贵妃想起箫晏最疼爱十八皇妹萧敏可,便打起了利用十八公主萧敏可的念头。 温僖贵妃到了尚仪局没寻见,听尚仪局女官王尚仪提了句御花园,便朝着御花园四处找了找,到了慧草亭倒是模模糊糊间看到了个小身子在蠕动。 温僖贵妃唇角嗪笑,正要说话却见十八公主萧敏可手里拿着一只玉雕的小蚱蜢朝着魏莺莺跑去了。 “皇嫂嫂,敏可找到了,说好的,嫂嫂要为敏可做芙蓉酥。”十八公主小脑袋贴在莺莺怀里,撒娇似地扭来扭去。 温僖贵妃下意识的攥住了广袖中的手儿,皇嫂嫂?她做贵妃多年,就没混上这十八公主喊一声皇嫂,连皇后也没被叫过,这倒好,喊一个什么位分都没有的魏氏嫂嫂! 温僖贵妃深吸一口气,想要过去说话,却见慧草亭的东侧十八公主的宫女紧张地拽了拽萧敏可的袖子,“公主,王尚仪说一会子您的伴读和司籍都要来了……瞧着时候也不早了……” 萧敏可并未理会那小宫女,而是紧紧拉着莺莺的袖,道:“听说嫂嫂最擅长御前侍墨,给敏可也侍墨好不好?” 温僖贵妃听到御前侍墨四个字,顿时就皱起了眉,走过去试图拉开萧敏可,道:“公主,魏妹妹是专门给皇上侍墨的,魏妹妹的功夫,咱们寻常人可受不起。” 温僖贵妃话里带着刺儿,故意羞辱魏莺莺,但是萧敏可却丝毫不介意,甩开温僖贵妃的手又笑嘻嘻地挽住莺莺的手,朝着温僖贵妃道:“贵妃娘娘这就错了,敏可最得皇兄疼爱,敏可不是寻常人,自然是受得起的。” 温僖贵妃见状气的秀眉皱起,但又不能朝十八公主萧敏可发作,所以颐气指使地朝着魏莺莺道:“魏妹妹好手段,这德阳宫还未坐热了,倒是先攀上旁的了。” 莺莺听出温僖贵妃的冷嘲热讽,但不想牵扯进萧敏可,便对怀里的萧敏可道:“等晚上公主下了学,且到德阳宫来,到时为公主备下芙蓉酥。” 话音儿刚落,就见尚仪局女官来了,萧敏可恋恋不舍松开莺莺的手儿,定定道:“皇嫂嫂说话算话,不然敏可就当真找了皇兄去。” 魏莺莺笑笑,看着尚仪局女官带着十八小公主走远。 温僖贵妃转身上下打量魏莺莺,“一瞬之间得皇上和十八公主青眼相加,魏妹妹的本事真是让本宫开眼。” 莺莺不愿与温僖贵妃再生波澜,便再次装没听见。 温僖贵妃见莺莺装听不见,就益发的生气愠恼,正要拿着宫规来呵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扬唇一笑,“魏妹妹如此本领,本宫奈你不得,自然有人拿得了你。” 说完,温僖贵妃似笑非笑的走了。 赵嬷嬷跟在温僖贵妃身侧,纳闷道:“娘娘怎么不罚那个狐媚子,连十八公主都被她勾了去。” 温僖贵妃转身看了赵嬷嬷一眼,冷冷一笑道:“不急,长乐宫那位快坐不住了。” 赵嬷嬷有些着急道:“李皇后如今在行宫陪太后,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 继后她妩媚动人 第7节 温僖贵妃似笑非笑道:“可若是她长兄又惹事生非呢?” 赵嬷嬷顿然,佩服地望着温僖贵妃,配合道:“说的也是,他再惹事,李皇后心里就着火了!” 皇后李柔静谨慎黠慧,进宫后颇得太后欢心,但是却并不得箫晏的喜欢。 若论起原因,则是掺和着先帝夺皇位的一件旧事了。 清平二十八年武帝病重,想让身为太子的先帝监国,但是当时权臣田氏、刘氏大力举荐扶持安王监国,并私下对宣帝的主意阳奉阴违。 最后权臣王氏、刘氏把矛头指向先帝,罗列了先帝大大小小罪行足足三页纸。 但是当时卫国公府和昭国公府却鼎力相助先帝,在宣帝卧床不起时,卫国公和昭国公想出了一招欲擒故纵,一个扮演红脸,一个扮演白脸,打算唱双簧来驳斥那足足三页纸的罪状以及护住先帝的太子监国之权。 不想后来,昭国公夫人舒氏竟偷偷找了先帝,将计划告知先帝,并将全部的功勋揽到了昭国公府。先帝为了嘉奖昭国公府功勋,特下旨赐昭国公府女儿为箫晏的太子妃。 到最后,卫国公出了最大的力,却成了昭国公府青云直上的棋子。 而舒氏不是旁人,正是卫国公府老太太的表侄女,也是现在皇后李柔静的母亲。 尽管卫国公府不提当年的事,但是打监国那件事后,卫国公府和昭国公府关系变得臭不可闻。 正如温僖贵妃私下嘲讽李皇后的,“这大梁的皇后原本该是姓卫的。” 不过,温僖贵妃此刻不想揪着李皇后的小辫子折腾,她巴不得李皇后赶紧鸾凤回巢,狠狠治一治德阳宫的魏小狐狸。 这不,温僖贵妃的话还未传到晋国公府,李皇后那不争气的长兄就戳了“马蜂窝”。 箫晏的五皇叔和昭王在清海斋宴请南疆使臣,就快要讨到南疆重甲的制造法子时,忽然李皇后的长兄在门口大吵大闹,“老子妹妹在宫里做皇后,老子都没包下这清海斋,这感情好,多大的派头,包下清海斋出丧不成?!狗东西!” 等和昭王出来,正在骂街的李皇后长兄李环才止住了喝骂,一张不可一世的扁脸瞬间吓得冒出汗珠子来,“王……王爷……哎呦,这……清海斋不会是王爷您包……包的吧?” 李环想到自己方才在和昭王跟前一口一口的称“老子”,还拉扯出亲妹李皇后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根子一剪子给剪了去。 而远在行馆为太后侍疾的皇后李柔静听说这事儿后,彻底的坐不住了。 第11章 主动 小手儿勾了勾的大掌 到了晚上,十八公主果真来了德阳宫,这一来就是三天。 宫里人都知道箫晏最宠十八皇妹,见到十八公主总是往魏莺莺的德阳宫跑,自然就对魏莺莺起了讨好的态度。 这不,莺莺还未起床,宫正司就送来了掌事姑姑梁鸾镜和宫女木小寒。 掌事姑姑梁鸾镜一入德阳宫就恩威并施,惩罚了乱传谣言的几个宫女,木小寒则给莺莺悉心煮茶。 莺莺出门看到的就是木小寒用碾子捣碎茶饼,筛茶煮茶的场景。 整个德阳宫里忙忙碌碌的,好像她当真成了德阳宫的主位一般。 只不过众人都这般想,莺莺心里却一阵发闷,因为她问过掌事姑姑梁鸾镜有关皇上的事。 鸾镜说皇上国事繁重,每天忙到晚上,前日还抄了勾结嘉王的顺天府尹的老巢,威震了那些图谋江山的各路王叔。 而查抄之后,箫晏又在章德殿宴请了淮王箫牧、卫国公府嫡长子、襄阳侯二子赵清臣等陪他出生入死的干将。听鸾镜说皇上平日冷峻,实则见了那帮干将实在是豪爽飘逸,甚至酒后同三人直接风驰电掣地纵马出了宫门。 魏莺莺静静地听着箫晏策马恣意纵横的事儿,满脑子都是他意气风华,俊朗飘逸的模样……可是想着想着,她心里就一阵发闷。 她对箫晏在前朝的事一无所知,她也没有外戚告知,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宫女那一张张的嘴……明明前几日她和箫晏身体距离如此相近,今日再听,竟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说到底,他是帝王,她若不主动些,他又能记她几时? 正想着,温僖贵妃那边便传了人来,送了个被打的半死的宫女,说这宫女浓妆艳抹地去中安宫勾引侍卫,恰好被宫正司逮了个正着。 而那个宫女是早早就使银子离开德阳宫的,可是那又能如何?温僖贵妃就是以贵妃的位分敲打她。 “如今温僖贵妃娘娘协理六宫,您此时不去,终究不好。”鸾镜一边伺候莺莺梳妆,一边淡淡道:“那宫女之前在德阳宫当差,若是有心人挑拨,一来二去的,什么脏水都泼身上了。” 莺莺知道秦宫正人品的贵重,送来的掌事姑姑鸾镜也是正直而忠心,自然也就听了意见去了温僖贵妃的中安宫。 不想这一去,可算是没完了,里面的嬷嬷一会子禀告温僖贵妃在看账本,一会子劳烦姑娘等半个时辰,折折腾腾的,闹得莺莺脚站的都酸了。 莺莺抬头,看着中安宫忙来忙去的宫人,不由微微蹙眉,身在后宫,便是树欲静,那阵阵妖风也能刮死个人! 她心里打算着,等从中安宫回去,她是无论如何要见见箫晏了。 一轮圆月升在半空,魏莺莺原想借着温僖贵妃出来的功夫,赶紧道歉回宫。这脚腕子站了半天,酸疼的都要肿了。 不想温僖贵妃故意折腾她,见她要过来,便朝她过来,明艳的眼儿扫了她发麻的脚一眼,道:“过几日便是分发春季贡茶,本宫忙的头昏脑涨的,魏妹妹且再等一等,本宫稍后便来。” 温僖贵妃这话说的滴水不漏,魏莺莺又毫无位分,只能硬着头皮再站一会儿。 正当站的脚发木,快要跌倒时,一只大手不动声色地挽住她的腰身。 “御前侍墨侍到中安宫了?”箫晏敛眉盯着脚打慌的莺莺。 莺莺看着跟前高大俊朗的男人,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儿,又轻轻伸手拉住了他的袖,柔声道:“妾担心皇上存了食,想着皇上还是走走的好,赶巧从中安宫往御书房,不远不近的,消消食。”说着,小手儿勾了勾他的大掌,示意他带自己离开温僖贵妃这吃人的院子。 中安宫的宫人看到魏莺莺主动勾箫晏的手,不由脸上一阵悱恻。 箫晏知道他们脑中想的是什么,但是懒得解释,他是大梁皇帝,宫规戒律如何裁定也是他说了算,他都不计较魏莺莺,谁又敢说什么。 不过瞧着方才魏莺莺小脸儿窘迫的模样也是有趣。整日在自己跟前思维跳脱,不着三五的小姑娘,竟然还有怕的人。 先前看跟前这小姑娘是在御书房,在满桌的折子旁倒也没觉得有多妩媚,可如今月光淡淡洒下,照在那雪白莹润的小脸儿上,倒真有股妩媚美色。 缓缓一转头,那小姑娘睁着一双澄如秋水的眉眼,可爱又讨好地望着自己……箫晏微微敛眉,心里莫名的一跳…… 魏莺莺见他盯着自己不住地打量,便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道:“贵妃娘娘那里……” “你进宫怎么从未问起你父亲和你母亲的案子?”箫晏打断魏莺莺接下来的话,话锋急转到了蓝氏案子上。 说起父亲魏世杰,她自然是惦念担忧的,尤其是刚出了这事儿时,她更是坐立不安,度日如年。而至于母亲,她自幼便未曾见过,她母亲早早便遁入了空门,青灯古佛,不问世事。 自打记事起,掌管府宅的就是父亲的妾室韩氏。韩氏平日里端方有礼,她一直以为韩氏是个不错的人,知道父亲被蓝氏案牵连,韩氏立刻出了和离书,卷着整个府邸的金银细软跑路了。 她曾私下找过韩氏,待说到父亲的案子时,韩氏就轻嘲道:“你是他女儿,自然要沉不住气,我不过是和离妾室,哪里有那等本事救你父亲。” 也正是韩氏卷着府里全部的金银细软和离了,她才寄人篱下,在楚国公府受尽王氏的摆弄。 当时,她被迫嫁给昌邑王,也是因为王氏总是拿捏着父亲的事儿吓唬她。 直到她进宫,见到了箫晏的冷肃公正,她才明白父亲便是牵扯进了蓝氏案,也会最终水落石出。 她不信王氏,但是她打心底相信箫晏,相信他的性情。 月色清清,鹅卵石路上被照的亮亮的,箫晏静静看着莺莺,直到她回过神儿歪着头看他。 魏莺莺从袖里取出一只小小的药包,笑的柔和道:“这是安神香,方子是妾幼年时随着祖母学的。” 听到她避谈朝政而是关心他头疾安神的事儿,箫晏感觉心里的疑虑慢慢地消散些。 箫晏抬手摸了摸魏莺莺的额头,薄唇微张,不深不浅地斥责一声,“身在后宫,须谨言慎行,你这讲话不着三五的,哪里有后宫生存的机会?” 莺莺听到这话,红唇微微一弯,灵秀清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和酸苦。 箫晏突然想起莺莺在中安宫的事儿,听邓公公说她被温僖贵妃刻意刁难了大半天,脚腕子站的酸疼着呢,便屏退了跟着的宫人,微微弯身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抱着朝德阳宫方向去了。 帝王抱着回宫,魏莺莺哪里敢?不免一番挣脱,可是她那点儿小力气哪里比得上天子的气力,没过多少时间就被禁锢在那坚硬的胸口。 软腻的脸儿贴着自己的胸膛,箫晏不由微微勾唇,心情大好。 魏莺莺抬头,见箫晏心情大好,薄唇微微弯着,往日的冷肃端正减了三分,而那股俊秀清雅却增了七分,与当前清清月光相得益彰。 待到了德阳宫门口,箫晏将她放下,差人取来了化瘀的清凉药膏,“涂在脚上,一个时辰就不疼了。” 兴许是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的算计和人情冷漠,微微的关怀就觉得想要抓住,魏莺莺见他要走,微微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妾疼得厉害……若是皇上御手亲涂,莺莺觉得半个时辰就会痊愈。” 箫晏听到她这话,深深看她一眼,低沉道:“听你这般说,朕倒是大梁第一神医了。” 莺莺敛眉,正要告退,手儿却被他紧紧攥住。 第12章 贵妃 后宫表率……? 宫里总归是这般,没有不透风的墙。 箫晏抱着魏莺莺回德阳宫的事儿,才眨巴眼的功夫就在后宫传开了。 德阳宫里的宫人因为主子受宠,自觉的脸面倍儿有光,就连中安宫的温僖贵妃都专门送了两个使唤丫头来。 这两个使唤丫头一个端庄大方,另外一个温婉柔雅,两人的容貌放在后宫都是佼佼者。 德阳宫的宫人看到两个娇娇成这样的女孩子都被送进了德阳宫,不由觉得底气又盛了两层。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温僖贵妃只是制造表面和睦,实则暗使手段,狠狠地将了德阳宫一军,送来两个心腹宫女却又将宫正司送来的正派姑姑鸾镜和木小寒调离到德阳宫外院。 这手段就如前朝周贵妃害宫中妃嫔的一样,先收买宫人,将自己家族的好闺女以宫女的身份送到得宠宫嫔身边,然后设计她们服侍皇上。 一旦这些宫女爬床,成功侍寝,就会立刻反客为主,将宠妃谋算个干净。 宫女木小寒得了闲,终于到了魏莺莺跟前,说起温僖贵妃送的这两个美貌宫女颇为欢喜,“姑娘,温僖贵妃都知道这圣宠的风往咱们德阳宫这边儿吹,多跋扈的人,竟然给咱们宫里送人。” 莺莺听了,不由叹口气,拉住木小寒的手,淡淡道:“前朝周贵妃往丽嫔那里送了两个貌美宫女,后来宫女爬床,顺利封了贵人……” 木小寒听到莺莺的话,那种过度欢喜的表情立刻消散了一般,“姑娘的意思是?” “那两个宫女顺利成先帝宠爱的枕边人时,立刻联合周贵妃对付丽妃。”莺莺微微叹口气,不露痕迹地扫了木小寒一眼,“那丽嫔虽然没被打入冷宫,但宫里宫女都敢与她发生口角,最后抑郁而终……连个封号都没有。” 木小寒听完这话,心里不由一沉,皱眉道:“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就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到底是没安好心。” 这话音儿刚落,就见宫正司的女官王宫正来了,为的不是旁的,就是温僖贵妃那档子事儿。 “魏姑娘,德阳宫姑姑梁鸾镜在月雪池放水灯,刚好被贵妃娘娘瞧见,请姑娘随奴婢走一趟。”王宫正极为客气地朝着莺莺说了一句。 木小寒听到这话,默不作声地看了莺莺一眼。 梁鸾镜是荥阳郡人,她从宫女逐渐升到宫中的姑姑,今年年满二十五岁,原本是可以领宫银出宫的,但是因她性情独立而宽和,所以被王宫正拨到德阳宫伺候,没成想刚来没几日就收到她祖母暴毙的消息,她无法出宫祭祀,便偷偷到无人的月雪池畔放水灯,以祭亡灵。 饶是鸾镜万分谨慎,但是她一举一动都被温僖贵妃的眼线看在眼里,水灯刚碰水,一帮太监就冲了过来,直接将她擒拿进了温僖贵妃的中安宫。 阳光清清淡淡的,空气有些冷,莺莺站在中安宫殿外等着,王宫正已经进中安宫半个时辰了。 莺莺见赵嬷嬷出来,忙过去,低眉顺眼地请赵嬷嬷跟温僖贵妃求情。 说实在的,莺莺是不该也不能这般对温僖贵妃身边的老嬷嬷这般低声下气的,但是鸾镜现在已是磕头磕的头破血流,猩红的血肉露着,嘴唇也在发抖。 鸾镜这般磕头,为的不是旁的,而是内疚牵连莺莺进了温僖贵妃设计的这潭浑水。 鸾镜内疚,但是莺莺却看得清楚,温僖贵妃这般冲的不是鸾镜,而是自己。 继后她妩媚动人 第8节 不过赵嬷嬷丝毫不理会,而是当莺莺不存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莫说姑娘你此刻没名没分,即便是封了贵人,也要掂量着,不过是一个宫人而已,何必惹了这一身的晦气。” 这时,温僖贵妃被宫女搀着出门,一双明艳的眼儿扫过莺莺,随后从发髻上取下一根凤凰金步摇插到了莺莺头上,“知道妹妹你家世没落,一个宫婢而已,不过就是一金步摇的价儿,妹妹且带着回你的德阳宫,这宫女务必要杖责一百,以正宫规。” 莺莺温僖贵妃遭到嘲笑,觉得发髻上那只凤凰金步摇刺挠扎人的紧。 半晌却装成无事发生,抬头望向月棠阁方向,见到雪白的梨花下,瑾贵人穿着一身素净的兰花长裙,面若芙蓉,肤如凝脂,而一旁十八公主萧敏可笑着拉着瑾贵人的手,两人极为和谐地站在廊庑下赏花。 “这宫里三年小选,五年大选,贵妃娘娘便是今日除掉我魏莺莺,将来有多少魏莺莺,娘娘可算得出?算的出,就能除的干净?”魏莺莺看着瑾贵人和萧敏可笑的暖融,便转头朝着温僖贵妃道:“十八公主喜欢温暖善意之人,对贵妃娘娘态度差距变化如此大,娘娘顾着生气,可曾想想各种缘由?” 温僖贵妃原本是想借着鸾镜放水灯祭祀亡灵的事儿,来为难莺莺,不想如今竟被她寻到问题,还被她毫不掩饰的反讽一顿,温僖贵妃顿时觉着极为气闷。 “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没落下三流的罪人之女,也配教训本宫?!”温僖贵妃打断了莺莺的话,随后冷声讥讽道:“皇上便是宠幸你又如何,他丝毫没有给你位分,你在宫里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清楚?!” 莺莺先前只觉得温僖贵妃言语跋扈,如今撕破了脸皮,却是如此的小肚鸡肠而恶毒。 见莺莺皱眉看着自己,温僖贵妃表情变得难看,拧着眉道:“你若是个有自尊的,此刻就该跳了这中安宫的水井,好为梁鸾镜报恩。” 莺莺听到这话,往雕花镂空围墙处微微扫了一眼,随后不怒反笑,朝着温僖贵妃低低道:“我若跳了这水井,怕是你谢玖永生不得安宁。” 听到这话,温僖贵妃广袖一挥,细白的手指朝着莺莺脸儿的方向就扇了过来,莺莺伸手重重捏住她的腕子,捏的她疼的额头冒了冷汗。 莺莺借着不经意间,凑在她耳边柔和道:“你好好记着,我魏莺莺不仅不跳井,还要魅惑君王,早日封贵妃,早日搬进你这中安宫~” 温僖贵妃哪里听过这般刺激的话,她素来都是在后宫说了算的,顿时气的拔下方才送魏莺莺的凤凰金步摇就要划莺莺的脸儿,“狐媚子,便是本宫治不了你,皇后也容不下你!” 而就这么一转身,却不曾想和箫晏那双冷肃端方的黑眸迎了上了,温僖贵妃下意识的僵住了手儿,忙将金步摇藏进了袖里,遮掩住眸子里的恼恨和愤怒。 箫晏朝着中安宫的院落走来,停在了温僖贵妃半米处,“后宫贵妃表率……谢氏,你可当真是表率。” 温僖贵妃眼神慌乱,“皇上,臣妾………” 一旁的魏莺莺也深吸一口气,她方才就瞧见他了,所以才敢那般放肆地跟温僖贵妃对着干,但是当他冷着一张脸时,不知为何,她觉察到了一种深刻的压迫感和……畏惧。 第13章 重罚 依妾看,刑棍杖…… 魏莺莺因为箫晏威压严厉而害怕,而温僖贵妃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此刻的温僖贵妃心里发毛的很。 尤其是听他那句“后宫表率”,温僖贵妃觉得她再也得不到他了。 明明她入太子府时,他对她总是有几分喜欢在的……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温僖贵妃眼泪啪嗒一下顺着娇嫩的脸儿滚落下来,而这一落,她脑际忽然闪过去年她与表哥赵旦在宫宴相遇的场景。 表哥赵旦为顺天府知府的嫡长子,是正四品朝廷大员的公子,在顺天府赵旦是被一众少女追捧的,而赵旦却深恋早已封为温僖贵妃的谢玖。 当时宫宴,赵旦遇见温僖贵妃,眼底瞬间闪过丝欢喜,尽管很快收敛了这份欢喜,可是在背人处,赵旦还是寻了温僖贵妃来,极为认真的问道:“玖妹妹,你可曾喜欢过我?” 温僖贵妃“嗤”笑了一声,“玖妹妹也是你能叫的?” 见到表哥赵旦一怔,温僖贵妃勾勾唇,一双明艳的眸微微一挑,细白的手指掠过耳尖的碎发,嘲讽道:“你瞧瞧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无品的举人,而本宫是贵妃,是你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你就不能遮掩好你那点儿心思!?” 听到这话,赵旦顿时有些慌了,忙要抓温僖贵妃的手,焦急道:“玖妹妹……不……温……贵妃娘娘……” 温僖贵妃看着他这幅手足无措的模样,顿时更出几分厌烦和愠怒,“你看看你这德行,跟皇上比差了十万八千里。”说完,温僖贵妃一把揪住赵旦的领口,一双明艳的眸全是嘲讽,“你的喜欢让本宫觉得恶心!” 而她刚说完这句,就见一身龙袍的箫晏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从那之后,留下的还未缓过神来的表哥赵旦,还有后宫那无尽的黑夜和冷落。 她一直深深记得箫晏讨厌飞扬跋扈的女人,而宫宴见赵旦那次,她的飞扬跋扈完完整整地撕开晾在了他跟前……如今,她对付魏莺莺的手段,不仅嚣张跋扈更添加了阴狠…… 箫晏扫了一眼被金钗划破脸的魏莺莺,随后冷着脸将一封暗卫查到的密信扔在温僖贵妃脚下,“朕若不来,当真不知你如此恶毒,害死宫女祖母,又在宫中恶毒而咄咄逼人!” 温僖贵妃听到暗卫查到了证据,顿时脑中便空了,她跪在地上,一把抓住箫晏的衣袖,“皇上,不是……定然是魏莺莺这个贱人污蔑谋害臣妾……皇上……” 箫晏皱眉看着脚下的温僖贵妃,暗沉的眸里翻腾着愠怒,“温僖贵妃嚣张跋扈,凶残无端,性甚恶残,削去贵妃位分,杖责五十,贬入大佛寺修行。” 金口一开,所有皆成定局。 温僖贵妃眼泪簌簌的流,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或许旁人觉得惩罚不重,可是对别人不重,对她谢玖来说已经是绝望。 都说她是晋国公府的明珠,各种娇养,可是她母亲却并不受宠,连带她也被府里那些庶女私下欺负,直到她封了贵妃,风头无两,往日那些庶妹全都跪伏在她脚下,任她讥讽嘲笑……可如今却从云端跌落到了泥里…… 晋国公府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如今她跌落到如此地步,往日那些暗潮会一波一波的奔涌来,将她死死淹没。 看到温僖贵妃忽然由哭变成了笑,最后被宫人拖去杖责,魏莺莺便瞧瞧差人带鸾镜回了德阳宫。 箫晏最厌恶后宫争斗,尤其是经历了上辈子他母后被周贵妃设计陷害。 如今,这魏莺莺进宫不多时,整个后宫就成了这般模样,他心里的确是不悦,且是极度不悦。 所以,他瞧见了魏莺莺差人带着鸾镜,还是漠着脸走了,他是帝王,最不能被美色所祸,而这魏莺莺也决计不能再留。 心里是这么盘算的,到了晚膳时分,也是打着去德阳宫兴师问罪的。 可是一进门看到,魏莺莺一双小手细细地给鸾镜上药包扎,那些白白的纱布也打成了小巧的蝴蝶结,而魏莺莺脸上那被温僖贵妃用金簪划破的脸儿还在渗血。 箫晏目光一冷,转念便想起了鸾镜在宫中放水灯祭祀的事儿,这本就违反宫规,索□□给暗卫查办了,也算干净。 而魏莺莺一抬头,看到箫晏神色不对,便瞬间起身,小步疾走到他跟前,小手儿握住他的大掌,立刻抢先道:“鸾镜二十五岁了,月例全都寄给她祖母了,她如此重孝道,祖母却被宫妃害死……若是这罪责再落在鸾镜身上,倒是有辱了皇上的英明不是?” 箫晏侧目看着魏莺莺眉眼里的急切,瞬间冷哼了一声。方才跟谢玖那般打的那般厉害,如今为了个宫女却怕的仿佛要了她的小命儿一般。 “宫女犯错,你也难逃罪责。”箫晏冷冰一句。 魏莺莺拿捏不准自己是否说的顺了箫晏的龙心,只是见他神色冰冷,但是却未推开她的手,便讪讪地点了点头,“该罚,该罚,是该罚。” 箫晏见她这幅娇俏模样,心中的怒气和杀意顿时就像是一拳锤在了棉花上,散的没个劲。 既是心气儿舒爽了,态度也微微转好了几分,看到魏莺莺雪白的小脸上冒出的一层薄薄的血痂,红润的仿佛在春水中滚了一圈儿的蜜桃,莹润诱人的紧。 魏莺莺被箫晏拉入德阳宫西偏房时,心里猛地漏跳了一拍,而德阳宫的宫人也识趣地去烧热水去了。 西偏房里极为暖和,刺的脸上那道浅浅的伤口有些发痒,箫晏坐在梨花木椅上,修长的手将一瓶装着化瘀药散的小绿瓶打开,一双冷冽威严的眸朝着魏莺莺扫了一记,淡淡道:“过来!” 若是旁人,见到这威严冷冽的目光,早就下的心里发毛了,可是魏莺莺毕竟是与他有过些什么的,那种冷冽严肃底下翻腾着的炙烈和占有,让她脚底生了钉一般,死死地镶嵌在地上。 “过来!”声音不大,但威慑十足。 魏莺莺深吸一口气,刚抬脚却被他大掌一把拉过,一个乾坤大挪移似的将她重重压在桌上,眉眼的冷冰早已化成了嗓间的暗哑,“方才你同朕讲,你该罚,那你好好说,朕要如何罚?” 魏莺莺身子失衡,不由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红滢的唇微微一动,“宫人犯错往往刑棍杖责,依妾看,刑棍杖……” 话还未说完,小腹处就似乎逢见了什么,随后耳侧便是沉沉一句,“朕刑棍在身,的确是要好好罚你!” 第14章 太后 箫晏斜睨她一眼,没有说话 昏黄的窗扉被烛火晕成一片暧昧,而箫晏起身,刚好挡住了那一片昏黄的烛火,灯火芯子“噼啪”一声,倒是惊了下面的魏莺莺。 “从未料想过入宫,可如今真来了倒是颇为想念街边的抄手……”魏莺莺睁着一双明净又妩媚的眸,深深地望着身上的男人。 君情缱绻,暧昧绵绵,尽管箫晏是帝王,可是在这个时候,难免也沾了一二分的春情,他沉沉嗯了一声。 魏莺莺见他似乎没认真听她讲话,便伸出温软的小手儿捧住他的俊脸,柔柔和和道:“妾想出宫一趟。” 箫晏一双炙烈的眸瞬间浮上一抹晦暗不明和疏冷,大掌将她的腰身微微上托,道:“出宫?只为抄手?” 这一句已经比刚才那沉沉的回应,多了一抹帝王的威冷。 “嗯。”魏莺莺定定望着他,认认真真地回了一句,甚至还轻轻浅浅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箫晏冷峻的眉眼微微扫过身下娇艳的小人儿,她是吃定了自己会同意,亦或是学了后宫妇人的手段,故意借着这事儿来媚宠。 箫晏垂目,微微扫过那张满是期待的小脸儿,冷声道:“国有国法,后宫妇人不得随意出入后宫。” 他是帝王,讲话总是带着威压和冷峻,但是也不知为何,兴许是两人动作太过暧昧,以这种姿势说着国规似乎也并不是很吓人,相反倒是有种夫妻之间的拌嘴。 而下一刻,这种小小的拌嘴就被淹没在无尽的床帏之中,流苏微微的晃着,外面的梨花花瓣如雪一般热烈的一片片飞腾旋落。 魏莺莺发髻凌乱,一双秀雅的眸全是媚气,但是这媚气里却又夹杂了几分落寞。 她提起出宫吃抄手,并非媚宠,而是今日是四月十五,每年这天她都会吃抄手。不为旁的,只是因为听说她母亲每年四月十五吃抄手。 她母亲早早入了空门,她没感受过半点母亲的温暖,每年四月十五的热气腾腾的抄手,对莺莺而言,倒像是有了丝旁的慰藉。 不过,这个地方是后宫,她的男人是大梁天子,而她不过是个连妾都算不上的玩意儿…… 她这等靠着皮相的女孩子,怎么能去扭转圣心,此番当真是僭越了。 脑中这般百转千回了一遭,发现箫晏早已换上了常服,乌发高束,俊美的脸早已挂上往日的冷若冰霜。 魏莺莺就这么看着他,越看心里越清明,他重视规矩,不会为任何人坏了后宫的规矩,而她此番的僭越似乎惹了他的厌恶。 她本就不该怀揣着旁的念想,能顺利逃出王氏和昌邑王的魔爪已经是万幸,她又恃宠而骄的期待些什么。 箫晏见她转过身去,忽然阴沉着脸命令道:“起来!” 魏莺莺听了这句,心里猛地一揪,仿佛有什么地方被绣花针狠狠扎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情绪。 她披上一件簇新的里衣,而要转身去拿外衣那刻,腰间忽然多了一双手。 “皇上……”魏莺莺惊诧地看着正抱着自己的帝王,一双明眸睁的极圆。 他常年习武,年少时曾跟着老将军们征伐疆场,因此抱着魏莺莺的手劲儿很大,但是似乎因为没抱过人的关系,抱着她的动作又带了些笨拙。 “不过是一碗抄手,便是嘴馋,也不必出宫吃。”箫晏微微皱眉头,随后将魏莺莺径直抱出了偏房。 “不是嘴馋……”魏莺莺小声咕哝一句,随后又圈住他的脖颈,笑眼盈盈道:“那就是让御膳房做喽?想必也是好吃的……” 箫晏听到这话便是一皱眉头,但是看魏莺莺开心的模样,又咽下了冒到嘴边的恶言,道:“战事连绵,国库岁银须用在戍边的将士身上。” 魏莺莺讪讪收回目光,是了,大梁早就被先帝造了个干净,若非箫晏力挽狂澜,整个大梁早就兵荒马乱……如今世事虽说平静,但却暗潮汹涌,谁也保不齐将来会发生什么,他不动国库之银,就是为了备战之需。 就拿现在这个时辰来说,箫晏若为了魏莺莺要一碗抄手,御膳房必定用尽珍馐忙的人仰马翻,用尽了全力做出一碗珍馐盛宴的抄手,可是这些珍馐的银钱却是戍边将士的口粮和天下苍生的福祉。 箫晏不会这样做,魏莺莺是读过书的人,自然也不会这样要求, 只是她脑中还未想出个折中的法子,却见箫晏早已进了小厨房,手脚麻利地烧火下抄手。 魏莺莺看到他这番麻利,倒是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为何你会……” 也是太惊诧,他身为一国之君会做这个,所以一时间忘记了身份,言语也微微有些冲撞。 箫晏斜睨她一眼,没有说话。 上辈子,他带兵攻打入侵大梁的匈奴,而先帝却断了粮草,一众将士心慌,为了稳军心他身先士卒,撸起袖子便点火煮猎来的猎物……那个时候,什么都煮过了…… 而跟前这碗抄手,自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