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个大佬的白月光替身》 第1页 《穿成七个大佬的白月光替身》作者:二十一挽【完结】 本文文案: 【本文主角攻受身心唯一,过程与结尾均为1v1呀^_^】 · 越知睡前看了本虐受耽美文。 文中主角受跟他同名同姓,是个无权无势盛世美颜小可怜。 因为与七位大佬的白月光都有相似之处,原主被迫含泪同时给七个人当替身,一路被各种虐心虐身。 除了钱,原主一无所有。 越知穿来的时候,原主刚车祸出院,还因为一些事情连累别人家被砸了。 对方以无家可归的名头堵着门,强势将越知推到墙角。 “我不挑食,保证听话认真干活,考虑一下养养我?” “……” 究极颜控越知动作熟练地掏出一张卡,贴耳低声: “记得嘴甜。” · 没过多久,各路渣攻纷纷得知白月光真相。 从来只把越知当作工具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冷漠霸总亲手做了饭菜,双目通红守在越知家门前,绝望恸哭,肝肠寸断。 曾让越知单衣淋过雨的当红影帝折断一身傲骨,在雨中跪了三天三夜,只求越知肯再见他一面。 斥责越知永远比不上他弟弟的阴郁表哥捧着弄错的那条项链声声血泪,发疯一样攻击前来讨要越知的合作商。 总对越知恶语相向的小狼狗与小奶狗两兄弟为他咳嗽几声毫无风度大打出手…… · 所有人都觉得,越知身边的那个男人配不上他。 而越知住着价值千亿的舒适房子,吃着顶级配置的饭菜果蔬,每天都在很尽力地帮某人维护他那漏洞百出的小破马甲。 一次宴会上,众渣攻示爱求婚连环撞车,场面一度修罗到极致。 越知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拐角处,等候已久的男人伸手环住越知的腰,俯身轻声:“看他们狗咬狗,好玩吗?” 越知勾着男人的脖子,语调散漫轻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越知,顾逢 ┃ 配角:求收藏鸭~~~ ┃ 其它:《万人嫌断情绝爱后》《一篇追妻火葬场文》求收藏呀^_^ 一句话简介:替身白月光,谁爱当谁当 立意:本文主角积极向上勇敢面对生活,在困境中百折不挠,永存善良之心 第1章 脑子不太聪明…… “当年明哥在大礼堂完美演奏这首《朝圣》的时候才刚满十八岁,事后多少国家级音乐殿堂抢着朝他抛出橄榄枝,谁知道明哥居然扭头进了娱乐圈。” “不过他也确实厉害,短短几年时间,明哥没用半点家族关系就拿下了影帝大满贯……欸,越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吧啦吧啦说话这人是个小绿毛,一直没得到回应,气愤扭头瞪了一眼。 越知懒散地靠着墙,呈现放松状态的后颈拉出一小段优美的弧度,他半截身子都隐没在阴影里,并不明亮的光线从窗户擦过他的发梢,在地板终止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他很随意的翻了两页琴谱,胡乱应声:“嗯。” “哼!” 见他又是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小绿毛表情一阵嫉恨,扭过头去不再看越知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首曲子对明哥来说意义非凡,他立誓再不弹《朝圣》,除非能够找到当年那位在他寂寂无名时陪伴并鼓励他的白月光,等下你要是当着他的面搞砸了,可别连累我们!” 白月光? 越知顿住,刚想出声问他,一只保养精细的手就横穿过来,粗鲁地扯掉了越知手中的琴谱。 那只手骨节修长,指甲修剪整齐,是先天优势与后天保护并存的美,越知视线随着看了过去。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不自量力,谁准你跟主办方上报你要弹《朝圣》的。” 他一手抓着琴谱,身形几乎能将越知完全拢住,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一头卷发有些乱,轮廓清晰的侧脸上还有一道不知被什么东西压出来的浅浅红痕。 看起来脾气相当不好惹的样子。 小绿毛一脸殷勤:“哎哟,明哥你别生气呀,越知你还不快点,快给明哥道歉啊。” 哦,他啊。 托小绿毛的福,越知后知后觉地将面前这人跟书中原文人物对上号了。 ——②号股票,影帝明寒。 这是一本买股颜色小说,前期剧情后期开车,作者完全根据每支股的行情决定后续走向与荤素搭配。 原文剧情无脑简单,七位股票的少年白月光都跟主角受“越知”有相似之处,主角受身娇体弱小可怜,无奈周旋各股票之间当替身,被意外爆炒、中计爆炒、强制爆炒…… 一系列强取豪夺虐身虐心后,作者看行情决定谁家股票先得知主角受就是当年的白月光,开启追妻模式。 不过这篇文的本质就是在虐受,所有攻都知道白月光真相之后,受因为车祸直接失去了全部记忆,众渣攻连追妻都没用追,直接和谐HE。 越知因为跟主角受撞名,半夜看得差点心肌猝死。 谁知道一觉睁眼,他穿书了。 原主刚出了个小车祸,越知在医院躺着玩了整整两天手机,基本确定不太可能突然一觉睡醒再穿回去了。 -- 第2页 关于这个小车祸原文没有描写,只能大概猜测现在应该还处于小说刚开头的剧情部分。 原主是个模特,之前因为跟影帝明寒合作电影而小火一把,没过多久又因为替明寒顶罪而淡出大众视野。 ——影帝明寒,手持八千万替身合约的最大金主。 越知不是原主,他当惯了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做事全凭心情,没兴趣为区区几千万去给人当什么替身。 穿书前的越知从未体验过拥有健康身体的正常人生活,而原主虽然体弱,却也比他原来那副泡药罐的身子强太多了,越知非常珍惜。 “说话。”影帝明寒锋利的眉心紧拧,双眸一动不动凝视着越知,语气颇为不耐烦。 越知微微仰头与他对视,对他这莫名其妙的愤怒无动于衷。 他看着明寒,漂亮的眼珠没有一丝波澜。 “说什么。”声音淡漠,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随时能透明到消失。 明寒最讨厌越知每次一犯错就沉默着任由自己处置,好像拿捏住了自己根本没法怎么着他一样。 他想要越知还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小声拉住自己袖角告饶,眼睛一眨就能露出讨好的、让自己怒火瞬间平息的笑,而不是现在越来越多的沉默无言。 “我让你解释!” 这边动静这么大,整个走廊的人都在屏息悄悄看他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时不时投来等着看热闹的眼神。 小绿毛时刻给自己刷存在感:“哎呀明哥别动这么大火气,越知他马上就改一首,是吧越知?” 越知都不理明寒,更不可能理他了。 小绿毛有点尴尬:“明哥……” 明寒连一个眼神没分出去,他对别人说话时倒没有对越知这么咬牙切齿,但那种高高在上不把人放眼里的傲慢与轻蔑却更令对方难堪,“有你什么事儿?滚。” 这么多人看着,小绿毛脸都红了,愤愤跺脚跑了。 “都滚。” 明寒添了一句。 很快,整条走廊的人都散干净了,只剩下越知依旧没个正形的靠着墙与明寒对视,空气安静到凝滞。 明寒上前一步,身躯逼近越知,掐着他的下巴强迫前伸,声音压得很低,“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试图模仿他,也别再做这些东施效颦的事情,你只是一个替身,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懂么。” 越知下巴被掐着有点疼,他看着明寒眨了下眼,排列整齐的睫毛如蝶翼乍动,忽闪一下轻轻扫过。 “懂。” 他嘛,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不就是未来让你跪着火葬场的人么。 这位可是最大的金主,怎么不得给他安排个最酸爽的VIP贵宾套餐? 明寒仿佛被他的睫毛扫到了,手指骤然松开力道,那一小片肌肤迅速泛红,移开的手指就又落了回来,在那红痕间流连摸索。 怎么总感觉……今天的越知有点不同呢? 好像勾人了点。 越知皮肤白,是那种带着病气的白,瘦削的下颌只裹着薄薄一层皮肉,轻易便能掐出印子来。 看起来很软、很好欺负。 明寒眼神暗了几分,他知道越知生了副好皮囊,是那种单纯又无辜,一个眼神就能博得任何人信任的纯净美。 此时越知安静看着明寒,任由他摆弄把玩的样子瞧着特别乖。 他越乖,就让人越想欺负他。 “《朝圣》这首曲子讲的是信徒以虔诚之躯守护神殿的献祭,弹奏者要怀有一颗绝对纯粹的心,你有吗?” 越知缓缓抬手搭到明寒手腕部位,拇指从掌心穿过,停留在对方食指与拇指之间的位置。 “那肯定没有。” 岂止是没有,他心还脏得很呢,这要是放出来,得好几页的屏蔽框框。 这前所未有的亲近动作让明寒呼吸都加重了,他注视着越知双眼,甚至没太听清楚越知刚刚说了什么,只觉得好似被那双澄澈透明的漩涡吸了进去,忍不住向前继续靠近,心中不由荒谬猜测他的小替身是不是妖精变的。 “我忘了,你没学过弹钢琴,也是,你那么笨,我就是让你弹,你……嘶啊!” 虎口一阵抽筋般的疼,明寒猛地抽手后退,倒吸一口凉气:“你干什么?” 越知终于站直了身体,一步跨过光影。 “我一来就有人通知我准备弹奏这首曲子,那人戴着一次性口罩和黑色鸭舌帽,他当时手中只拿了这一份琴谱,其他特征我记不清了,你可以查监控,当时周围很多人都在拍照、录小视频,如果监控碰巧坏了你可以自己想办法去查他们手机。” “另外,大家都知道这首曲子是你的忌讳,这个大家里面包含本次活动的主办方,而此次海选是为了给你寻找搭档一起为VTN钢琴品牌拍摄广告。” “按照正常发展接下来就是我惹怒你,你生气离开,找不到合适人选,你要求单人独奏,然后与主办方各退一步,最终将由你单人弹奏钢琴曲《朝圣》。哦,你不愿意啊,没关系,现场可以不小心流露出几段模糊的偷拍视频去。” 越知轻哂,嘲讽意味明显:“这你都不懂。” 真可惜。 这人脸不错,身材也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挂,就是怎么感觉……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 第3页 越知不太能接受智障儿童,毫不犹豫将他从自己的“一起快乐”候选人名单中划了出去。 明寒愣住,手上仍旧残留的麻意泛滥开来,眼中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 ,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从来对自己逆来顺受的小替身原来也是有刺的。 越知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用那种很单纯懵懂的笑,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明寒,歪了歪头道:“我解释完了。” 一刹那间,明寒被他笑得晃了一下眼。 记不清多久越知没有笑过了。 不,好像从前他也不会有这样明艳有感染力的笑容。 “你……” 明寒语塞,斜飞入鬓的剑眉锋利皱起,显得他整个人脾气更差了,他蛮横地拽着越知,那力道好似能直接把那细细的腕部拧下来,“老实点!别在外面学人家干这种勾|引男人的把戏。” 话是这么说,可他手上的动作却将越知拉得离自己更近了。 方才越知歪头含笑看过来,明明人就站在他眼前仅一步之遥的距离,可明寒忽然觉得他离自己好远,远到自己要抓不住的地步。 越知手腕火辣辣的疼。 他最厌恶的就是别人对他单方面以体力进行压倒性强迫,眉头紧紧蹙着,“松手,疼。” 明寒恍若未闻,压着越知的力气越发过分。 越知的反抗加剧了明寒心底的烦躁,他扔了琴谱,手掌轻松桎梏住越知。 “跟我走。” “松手!” 越知屈膝用力一击,明寒吃痛之下仍然攥着不撒手,两相力量碰撞之下越知也被弄得烦了,不管不顾挣扎起来。 远处一直小心注意着这边情况的助理小齐一见自家大影帝又发脾气了,立马小跑过来,赶紧帮着越知从魔掌下挣脱开,“明哥明哥,你冷静点!” 小齐助理是真的心疼越知,明寒脾气差他们这些身边照顾的人都知道,可跟在越知面前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据他观察,明寒见越知十次至少九次会发脾气,偏偏明寒就喜欢折腾他,前几天半夜非要越知来送亲手调的蜂蜜水,可怜越知他连车都不会开,半路就出了事,还好不严重,结果今天这才刚出院就又被逮住了。 “谁准你多管闲事的!不想干了是么,滚开!” 话虽如此,明寒至少还是冷静下来了,没有继续动粗。 越知握着自己又疼又胀的右臂,往后退了一步,他想起原文中写的,主角受经常中途被使唤着去给明寒做一些助理的工作,水凉了热了要找他,外套跟衣服不搭了要找他…… 像个巨婴。 明寒见越知往后躲,眉心狠狠蹙起,“你躲我?” 我还想打你呢。 越知又往后退了一步。 “就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明寒又问了一句越知根本听不懂的话,语气渐凶:“我给你那么多钱你不会自己打车么,非要坐路边的黑车,出事怪我?” 嗷~想起来了。 原主之所以出车祸住院,就是因为那天晚上明寒凌晨一点半非要越知去给他送粥,完事儿又不准司机送他回来,半夜把人赶到荒郊野岭的大马路上。 原主好不容易打到了车,半路就出了事,再之后越知就穿了过来。 呸,死渣男。 见他又不说话了,明寒愈发烦躁,指着门口:“滚出去。” “明哥,这几天台风,外面已经在下小雨了,他才刚出院,而且这里很难打车……” “怎么?你想陪他一起滚?” 小齐助理立马不敢说话了。 越知没有像往常一样服软道歉,他以前身体糟糕透顶,在医院的那几年医生再三叮嘱,千万不要为一些小事生气动怒,保持好心情有利于身体健康。 所以要是有人惹到他,越知不会生气,他会很冷静地让对方后悔,让对方比他还要生气,对方不开心了,越知自然就高兴了。 外面早已阴云压空,他当即在约车平台高价叫了辆就近的车来接自己。 拿好包和手机,越知回头看了明寒一眼,很淡的眼神,几乎没有起伏和情绪,却一下让后者怔在了原地。 小齐急得团团转,却见方才还怒气冲天的明寒仿佛被钉在了原地般,怔怔看着越知推开门,纤薄的背影站在廊下,几乎与细雨朦胧融为一体…… 他刚刚……没忍住。 其实也不是想要冲越知发脾气的,就是每次看越知垂着头不说话的样子他就会没由来一阵心烦。 方才牙尖嘴利的时候也不见他有半点怯懦,现在又跟自己装什么。 小齐眼瞅着越知探出手去触摸雨幕,似是打算冒雨走的样子,急忙掏出自己的伞:“明哥,越知刚出院,他的身体真的淋不了雨,我就给他送把伞行不行?” 对!赏他把伞。 明寒当即大跨步推开门:“越……” 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两辆黑色SUV稳稳停在越知面前,几名黑衣保镖从车上下来,领头那位撑着伞,毕恭毕敬弯下腰:“小少爷,陆总让我们接您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万人嫌断情绝爱后》,求小收收鸭QAQ 阮辞是个小傻子。 他浑身布满烧痕,心智残缺不全,仙门之中人尽可欺。 尽管他是神君秦钺唯一的徒弟。 -- 第4页 · 秦钺,凶残暴戾冷漠无情,无情道剑修第一人,离飞升只差一线机缘。 人人皆知,阮辞就是他亲手准备的那个机缘。 只有小傻子,为了一盏橘子灯和一句话,傻乎乎献上了全部真心。 即使秦钺喜怒无常,凌厉的剑气将他割得体无完肤。 没关系,师尊不是故意的。 即使秦钺收了惊才绝艳的新弟子,经常忽略他。 没关系,师尊不是故意的。 即使秦钺亲手剜了他的内丹去救别人,头也不回地将他独自弃在堕魔窟三千封禁之中。 没关系…… 阮辞从山巅一跃而下,“橘子灯我不要了,你求的无情道,我都给你……” 小傻子从来不傻。 · 远处,匆忙赶回的秦钺体内灵力突增,多年停滞的无情道最后一节瓶颈暴涨而过。 大道得成。 秦钺微滞,下一秒目眦欲裂…… · 苍玄一万三千七百二十四年,伏战神君秦钺得证大道。 同年,秦钺弑上古凶兽,以心头血炼还魂塑骨丹,只身破三千封禁,血洗堕魔窟,取走全部断肢。 次年,秦钺彻底疯魔,持剑直闯第一仙门,屠杀曾欺侮阮辞的门中弟子共计七十四名,只得了两段碎裂的玉镯和一盏烂掉的橘子灯。 三月后,秦钺跪遍满天神佛,怀抱几节断肢神色癫狂,双目猩红,声声绝望…… · 百年后,仙门山下来了位神君,他青丝曳地,容颜绝美,额间一朵枕霜花灼灼欲燃。 ——那是无情道道法大满的象征。 他说,他叫阮辞。 #阮辞,数百年来令神魔人三界闻之色变的名讳# 第2章 好喜欢呀 他们口中的陆总,应该是陆胥。 ——④号股票,原主的表哥,一个实打实的…… 变、态。 “越知”父母去世后,原主由外祖母抚养,跟陆沉一家生活在一起,直到外祖母脑部手术意外成为植物人,前阵子原主便从陆家搬了出来。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越知拒绝,他叫的车马上就到了,原主自己有住处,他一点也不想去见陆沉那个神经病。 几名保镖对视一眼,还想再开口,越知冷冷一个眼神看过去,“听不懂人话吗?” 他们最终还是让出了一条路,领头的将伞递给越知。 越知接过伞,只身朝着出口处的遮荫亭走去。 身后,明寒紧紧攥拳。 印象里,越知明明只是个长得好看的小模特,性格软弱,穿着普通,住着自己眼中过分简陋的小房子,身边也没什么朋友,还总是被欺负,什么时候…… 是了,明寒这才意识到,越知在A市无亲无故这个观点是他自己主观猜测代入的,他从没问过越知,也从没在意过他是否有什么身份背景。 这样一想,明寒恍然发现自己对越知的了解少得可怜。 小齐试探着开口:“明哥,这……越知没坐他们的车,要不还是让他回……” 明寒一个刀眼甩了过去,语气森冷,“你没看他根本用不着么,我让他滚他就滚,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听话,呵……有本事就再也别来求我。” 折叠雨伞被扔到地上,伞柄沾了泥水,脏兮兮被弃之一旁,明寒跨步迈过去,将门摔得震天响。 越知在小亭子坐着等了不到一分钟车就来了,他看了眼方才被自己垫着坐在屁|股底下的包,白色帆布边缘已经完全湿透了,拉链上挂着一只呆头鹅玩偶。 呆头鹅的正面还是干净的,毛绒的肚皮隔住雨珠,已经蒙上了一层细密的雾水。 司机见他还站在那里没动,刚想出声催促,却从镜子看见越知低垂的半张侧脸勾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恶劣与嘲弄,很不怀好意的样子。 这样好学生的长相配上这种表情也丝毫没有违和感,甚至比安静无声时更令人惊艳,整张脸都鲜活起来,好似有股神奇的力量能够吸引人的目光牢牢盯死在他身上。 司机瞬间就忘了自己方才想要说什么,只看着越知抬脚,鞋尖踩着肚皮轻轻一压,呆头鹅的身体被压扁再复原,原本光洁的肚皮却彻底沾满污泥…… 越知上车报出地址,恢复表面乖巧。 出租车驶远,满是污渍的呆头鹅与背包被遗弃原地,凄惨遭受风吹雨打。 …… 钢琴房内,明寒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脸色很差,气压一度低到极点,排号刚好轮到小绿毛弹奏,他本来就紧张,现在更是被吓得连连出错。 听着这错漏百出的曲子,明寒戾气更甚:“别弹了!出去。” 小绿毛吓得手一抖,钢琴发出难听的刺耳声,其他评委面面相觑,也都摇头叹气。 惊雷一声砸下,闪电穿透堆积的云层“嘶啦”划亮室内,暴雨倾盆而至。 A市多雨,今年更是台风频发,这才中午,天空已经阴沉如夜晚了,室内开着灯,豆大的雨点落在窗沿,毫无节奏的声响扰得人心烦意乱。 “叮咚”一条信息发来,明寒扫了眼手机,反手将屏幕扣到了桌子上。 他盯着桌面看了会儿,最终还是起身披了件外套,跟其他评委说了声才慢悠悠捡起伞往外走。 “怎么回事?” -- 第5页 遮荫亭前,小齐浑身都湿透了,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她把怀里的包递给明寒,声音带着哭腔:“我找了辆车来送他,但是我们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在马路边发现了这个。” 明寒死死盯着那只呆头鹅,拳头倏地攥起。 这只呆头鹅是他的应援物,几乎每个粉丝都有,当初越知红着脸仰头对自己说他是自己的粉丝,眼睛里的光点特别亮,小齐给了他一只呆头鹅,此后越知一直带在身上,从未摘下来过。 明寒抓着那只玩偶,大白鹅早就不白了,灰不溜秋的,一捏还挤出一手水来,明寒的脸就在那一把雨水中黑到极点。 “给他打电话了吗?” “打了,打不通。”小齐往道路尽头处的跨河大桥看了眼,咬唇:“明哥,那个……我听说前面有人……” 雨下得很大,明寒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不耐烦抬高了声腔:“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小齐眼睛都快被雨淋得睁不开了,艰难道:“前面有人跳河,为避免引起更多事故,刚才警方已经封锁道路了。” 闷雷当头彻响,明寒呼吸都停滞了那么一下,整个大脑宕机般空白一片,“你说……什么?” 不等小齐重复,明寒扭头跑了出去。 遮荫亭离跨河大桥并不算很近,明寒一路疾奔,大雨磅礴,几乎看不清路。 他想起今天越知离开的时候,那淡漠的、没有温度的眼神,轻飘飘的,未经触碰便碎了一地。 或许一切早有征兆,他那时候最后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跟自己做最后的告别,可自己……可自己什么都没意识到,还让他滚。 从什么时候起,越知不再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自己了? 明寒心口蓦地一疼,他脾气不好,不是真的想让越知滚,也没那么不喜欢他。 自己是喜欢他的。 他是最像“那个人”的人,也是最听话的替身。 不,或许不一定是越知,不久前他还在跟自己说话、朝自己笑,怎么可能自杀,说不定是别人,说不定弄错了呢。 “你好,请、请问跳河的人,他、他现在……” 警察吓一跳,连忙帮他顺了两口气,完全没把这狼狈不堪的男人往顶流影帝身上想,叹气道:“送医院去了,哎你说,这年纪轻轻一小伙子,长得文文静静的,怎么就想不开呢,非要……” 明寒如遭雷击,身形一晃差点站不稳。 他脑子里什么都没了,疯了似的往医院赶,以至于没听见警察叔叔后面的那句:“非要在跨河大桥上求婚,被拒了就要死要活的……” …… 此时,越知人已经在小区楼下了。 原主从陆家搬出来后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没住两天就遇到了入室抢劫,现在是借住在⑤号竹马家。 ——竹马沈濯,是越知小时候的邻家哥哥,后来出国学习,人此时还在国外呢,下个月才会回来。 原文16章提过原主的小区名和楼层,越知在医院的时候也看了眼外卖平台的详细地址信息,知道具体位置。 现在的问题是,他不知道单元楼的密码啊。 大厅服务台值班的人没在,手机也没电关机了,不知道是不是暴雨没人出门,越知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还没见有人进出。 百无聊赖间越知思绪又飘远了。 他今天去海选是想看看有没有心仪的“一起快乐”人选,可惜一个相中的都没有,还附带剔除了个种子选手。 找个合眼缘的就那么难吗? 大雨从滂沱渐渐淅沥,落在耳边也有了节奏感,滴答连绵,听久了便不自觉放松下来。 脚步声落下,自远即近踩着地面蓄积的浅浅一层雨水。 有人来了! 越知惊喜回头,直愣愣撞入来人眼中,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男人撑着一把黑伞自雨幕走近,眉梢染雾,双眸氤氲如藏山水。 他站在台阶下,身高接近一米九,越知站在两级台阶之上才能与他平视。他穿着一身考究严谨的西装,修剪合体的西裤包裹着两条长腿,宽肩窄腰,还有那在笔挺的西服外套下依稀有迹可循的结实肌肉。 太满意了。 越知滚烫的视线如同巡视领地般继续向上,男人领带的温莎结打得很标准,他单手握着豹头伞柄,手指很长。 嗯…… 长一点好。 在此之前越知一直认为审美是很多元的,他欣赏硬朗帅气,也喜欢温文尔雅,矜贵禁欲、阳光软萌他也统统都觉得好看。 可此时见到这个人,越知否决了之前全部的观点。 薄唇高鼻,眉眼深邃,这张脸无法用确切的标签词汇来定义,他更像是造物主连接越知自己都不知道的脑域后捏出来的。 从未见过如此符合自己心意的男人,这人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只看他一眼,越知想: 就是他了。 “你好,”越知主动上前一步,扬起一抹又乖又甜的笑,“我哥哥收留我来住一阵子,但是我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他,你能帮我开下门吗?我把密码给忘了。” 见男人未动,越知歪了下头,不谙世事地朝他笑,甚至又往前靠了下,近到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沾了水汽的味道。 “我没有骗人,我哥哥是很厉害的设计师,他叫沈濯,他下个月就回来,唔……你不相信我的话,等我手机充上电,我可以当着你的面给他打电话证明。” -- 第6页 男人收了伞,迈步走上台阶,原本宽敞有余的空间显得狭窄逼仄,越知只到他胸口,不得不仰起头来看他。 距离太近了,早已超过了正常社交的范围。 呼吸间仿佛都是男人的气息,越知食指忍不住动了两下,勾住衣角、再松开。 “滴——”一声,门开了。 越知站着没动,扬起的脸颊染上薄薄一层绯红,清莹见底的眼睛很亮,“谢谢你呀,我叫越知,你……你是谁呀?” 男人轻笑,微凉的指尖擦过越知脸侧,一下捏住了那个粉红色的小耳垂,声音低醇悦耳,“你好,我是沈濯。” 作者有话要说:  顾逢:“没错,我就是沈濯。” 濯(zhuo,二声 【高亮!!!这个就是攻呀,咱们小攻:大号反派,小号竹马。一人顶俩(bushi】 第3章 喜欢你才给你钱 呀,翻车了。 一丝淡淡的尴尬散开,越知第一次出手即翻车,多少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这个人……竟然是沈濯? ⑤号股票,竹马沈濯,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邻家大哥哥,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拿受当替身的人,也是受从小暗恋的人。 原主父母尚在之时和沈濯家是邻居,沈濯是单亲家庭,由他母亲抚养,小时候两人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后来沈濯出国学习,成为炙手可热的新锐设计师。 原文里他下个月才回国,“越知”会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与若有若无的暧昧中沦陷,然后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并求他带自己离开。 可惜沈濯母亲以死相逼,他当时不得不以另有白月光为由残忍拒绝了受,这直接导致了原主心境的变化,导致接下来几章“荤菜”暴增。 不过这些都是原文和原主的事,越知认为跟他本人是没什么关系的。 他比较惊奇的是沈濯的气质,看起来跟原文描述的不是很符合。 沈濯无声笑了下,捏着他耳垂的手指向上,很轻地碰了下越知耳边的头发,眼中含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温声道: “先进去吧。” 越知应了声,亦步亦趋跟着。 电梯也没人,沈濯按了楼层,电梯门缓缓合起,数字逐层向上,轻微的失重感在密闭狭小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 越知盯着电梯门走神,在想万一沈濯问自己刚刚为什么没认出他来,自己要怎么解释? 想着想着,视线不自觉透过反光镜面去看他。 细长有力的手指,宽阔挺直的肩背,再往上是性感的喉结、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再往上…… 镜中人眼中嚼笑逮住了越知的视线,深邃幽暗的眉眼从电梯反光墙如有实质般射向了越知。 身体本能反应“嗖”一下撤回了视线,心口砰砰加速。 他的眼睛很漂亮,俊美逼人,直视的时候像是要把人卷进去似的。 越知喜欢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独自等待速度平息,又重新看了回去。 沈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了身,越知这一眼忽地直直坠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刚才怎么回事,认不出来?解释一下。” 越知看着他的眼睛,缓慢靠近,心跳加速感再度袭来,引得越知语调越发轻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濯点点头,“行,那给你‘哥哥’打电话吧,不是要当着我的面证明一下么。” 越知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 从来都是他戏耍别人,什么时候被人耍过。 沈濯嘴角笑意放大,看越知用微红的眼眶瞪自己,不禁放软了语气:“别生气,不逗你了。” 越知得了道歉,冷淡轻“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挥开了他碰自己后脑的手。 这人怎么这么恶劣,比自己还坏。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濯捉弄够了人,笑着轻叹一口气,抬手拂上越知眼睛,“别这样看我,不逗你了,真的。” 睫毛轻缓掠过,他温暖干燥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一股抚平人心的力量。 耳边“叮——”一声,电梯到了。 越知拨开他,率先走了出去。 就先让他得意一会儿,既然他是沈濯,那自己想要他乖乖听话还不是容易得很…… 越知脚步一顿。 眼前房门大开,指纹锁被人暴力拆了。 ……难怪他们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人。 越知径直走进去,在一片狼藉中找了个能落脚的地方。 电脑、电视以及一些能砸的装饰品全都被砸了,沙发、衣柜和床这些砸不了的则被淋了个遍,厨房和浴室的水管都被绞断了,望着还在滋滋喷水的房间,饶是越知这样的“外来者”都有点变脸了。 陆胥那个神经病未免欺人太甚。 书桌上的作业全被撕了,越知盯着地上那堆废纸,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越知回头,发现沈濯脸色也不太好。 哦对,这是他的房子。 “稍等。”越知说。 他扒拉出一根还能用的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我先联系物业,不然这个水等下可能会滴到楼下去,你别报警,这件事我来处理。” 手机连接电源后自动开机,趁这个空,越知翻出了一张卡,拉着沈濯的手“啪”一下拍到了他掌心中,“给你。” -- 第7页 “给我钱干什么?” 越知:“这个房子没法住人了。” 他在金钱上向来大方,这张卡里的钱大概够买十栋这样的房子,按照原文剧情,竹马刚回国会因为个人工作室的原因资金紧张。 沈濯手指夹着那张卡正反看了眼,“我不缺你这点钱。” 越知略一皱眉。 他是想等准备好充足的能够拿捏沈濯的把柄之后,再正式跟他谈,但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收钱肯定是不行的。 自己是打算当他金主的,哪有金主弄坏了自己房里人的东西不加倍补偿的? 穿书前,周围想从他身上获得好处的人很多,越知也习惯给钱。 “你的工作室现在面临很严重的经济危机,这张卡里的钱足够你未来至少三年不用担心任何资金问题。” 反正刚才没认出人来就已经反常了,越知也不介意自己继续崩原主的人设,就算他起疑,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越知看着沈濯,咬字清晰:“我打算包|养你。” 他的眼睛格外漂亮,每当他一眨不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那双敷着淡淡光晕的眸子就会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沈濯一愣,随即笑出了声。 他像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眉眼都笑弯了起来。 越知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虽然是第一次包人,流程却很清楚,觉得没有哪里出错能让沈濯来笑自己。 “哼。” ——等拿到证据,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几十条消息蹦出来,越知打眼一看全是影帝明寒,他刚想点叉,对面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背后,沈濯高大的身躯贴近,声音沉而缓,带着几分不明意味:“这是谁?” 越知食指轻点拒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濯又靠得更近了点,几乎从后将越知完全笼罩在了怀中,“那我呢?” 这题越知会,他回答,一字一顿,带着几分料定了对方会满意的笑,拖出带钩子的尾音,像早已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遍,精湛拿捏住最勾人的语调:“沈大哥。” “不对。” 沈濯拿过他手机划出拨号页面,找到自己的名字直接按了下去,然后塞回越知手中,“来,再想想叫什么。” 越知捧着手机一愣,旋即想起了刚刚自己说过的话。 ——“我没有骗人,我哥哥是很厉害的设计师,他叫沈濯……” ——“……我可以当着你的面给他打电话证明。” 屏幕通话时间一秒一秒的跳动。 “怎么?不仅不认识我,连怎么叫人都不会了?” “……” 放平时,一个称呼而已,叫就叫了,可这人站自己面前好整以暇地等着听自己叫,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越知有点羞耻:“……哥哥。” 哥哥。 自己的声音从语音通话传送到沈濯那一端,又从他的手机里传出来重复响了一遍,比越知自己的声音低一点,像一把小勾子,挠得人心痒。 沈濯备份了通话录音,将手机一收,好像很正经的样子:“包|养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得考虑一下。” 这个没问题,毕竟对方不愿意的话越知也不可能硬逼他。 “好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稍后我整合一下,具体我们再协商。” 沈濯又笑了,嘴唇上挑着,这次越知一样没搞懂他在笑什么。 “那我现在就有一个。” 越知犹豫:“你说。” 那一瞬间沈濯的眼神有点危险,但他隐藏得很好,“从现在开始,除非我拒绝,你不能去跟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用这副样子,说这种话。” “没问题。” 不就是只包他一个么。 越知好笑,这还没答应呢,就先圈起地盘来了。 不过没关系,越知确定暂时不会有人比他更合自己胃口的,愿意给他一点特殊。 电话又响了起来,明寒那头仿佛只要越知不接他就能一直打下去似的。 越知接了起来,沈濯便压着他的肩膀,无声安抚: 约定。 越知三言两句打发了电话那边的明寒,飞快结束通话,像在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确实有遵守诺言。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黑屏的手机,邀功似的:“放心,我没忘。” 这样沈濯才满意了,他跟越知将屋子里的东西清点了一遍,看着积水越来越多的地板,问:“叫物业了吗?” “没,我找不到物业电话了,你去下面办公处叫一下他们吧。”越知不怀好意地戳了戳沈濯,“再给我带一个纸杯蛋糕,要草莓牛奶味的,不过排队的人好像有点多,可以吗?” “好。” 他一走,越知就将定位发给了明寒,还附带一句: “快点。” …… 明寒赶到医院时医生通知说:“你来晚了,人已经……” 来晚了? 什么叫来晚了,明寒差点跟那个医生打起来。 被小齐拉住后听那个医生又多说了几句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搞错了,抓着人问清楚原委后,明寒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红。 小齐原本还拿着他的手机继续尝试联系越知,刚想问还要不要继续打,电话就被那端的人接了起来。 -- 第8页 “明哥,越知接电话了!” 明寒下意识就想伸手接过来,又生生卡在半空,张开的五指攥成拳收回,眉心拧起:“问他在哪儿,详细地址。” 越知发了地址站在阳台边玩了会儿手机,直到余光瞥见一个身影,他才换了鞋,慢悠悠通过楼梯间走到了下一层。 等他再乘电梯到楼上,刚好跟对着被砸烂的屋子一脸震惊的明寒撞上。 越知快步走上前往里面望了一眼,浅褐色的眼睛看着明寒没有说话。 明寒郁闷:“不是我!” 他担惊受怕一上午,还以为越知想不开要自杀,心情跟过山车似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好不容易见到人了,还被倒打一耙。 越知孤零零站在门口,背影看起来特别可怜,“那是谁……” 明寒过来是想教训他的,此时看他这副被打击到快哭了的样子,胸口那股火就卡在喉咙,硬生生憋了下去。 还……没见他哭过呢。 明寒抬起手,原本想拍拍越知肩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收了回来,语气愈发凶巴巴的:“行了行了,别哭了,我找人帮你查。” 越知垂着头,在明寒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嘴角。 既然陆胥要发疯,自己就陪他玩玩。 明寒打了个电话,把没能发越知身上的火全发泄在了电话那端的人身上,直到对面再三保证绝对会以最快速度查清楚,他才勉为其难点了头。 “他们敢这么大张旗鼓,监控肯定是指望不上,我已经找人吩咐下去了,但可能要多等几天,你还是早点换个地方住吧。”明寒皱着眉,冷声训责:“以后手机要24小时开机,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早把今天上午两人不欢而散的事情给抹消了。 越知抬起头,出其不意:“明寒,我不想再继续给你当替身了,钱我还给你,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明寒卡顿了一下,像是完全没想过这种话能从越知口中说出来。 “不行!我不准。” “那正好,”越知笑了下,“那八千万我就收下了。” 本来就是意思意思,还好明寒上道,原主打工那么久,不收钱肯定是不行的。 “不是……你又发什么疯?十倍违约金你赔得起吗?”明寒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因为你蠢。 越知咽下心里话,应付道:“因为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 明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精彩,不可否认刚刚越知说解约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慌乱,可越知说不喜欢他,明寒就懂了。 现在越知也会跟其他人一样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了,这么说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对他更好点。 别的明寒不敢肯定,可唯独越知喜欢自己这件事,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只是世界上喜欢自己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一个他都要喜欢回去吗?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越知的喜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呵呵,”明寒冷笑两声。 “上个月,你深夜来给我送蛋糕,为了能让我吃两口,你布置了九十九个朵玫瑰花和蜡烛,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还亲口承诺过,说会一直喜欢我!” “是么。”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他的话,沈濯拎着一份现烤的纸杯蛋糕,逆光中冷冷看过来,“越知,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25 17:30:11~2021-10-26 17:2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霏缦麑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先让我看看 烤蛋糕队伍那么长,越知没想到沈濯这么快就买到了。 “他是谁?” 明寒离得近,越知最先感受到的就是来自他的低气压。他拉住越知小臂往自己这边一拽,像是在宣誓主权,一张脸阴沉地滴水:“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 沈濯拎着蛋糕过来,走廊太安静了,导致他每一步踩下落到地板的声音都格外清楚. “你的蛋糕。” 右侧明寒抓在他手臂上的力气愈发加重,眼前沈濯拿着蛋糕等着自己,眸光幽深,空气中每一粒细小灰尘的碰撞都减缓了速度。 越知没有考虑太久,大概半秒钟,他想伸手去接蛋糕,而明寒嵌在他手臂上的力道却岿然不动,警告意味十足。 “不要?”沈濯的手落了下去。 “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你等一下。”越知换左手从他手中接过蛋糕,在这句话末尾无声比了两个字的口型: 约定。 沈濯脸色稍霁,正好物业上来,他看了越知一眼,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越知动了动小臂,“松开,很疼。” 明寒收手,目光落到越知胳膊上。他今天穿了件棉白色的圆领衫,如藕节般泛着淡淡粉色的细胳膊露在外面,原本白皙无暇的肌肤印着他留下的指痕,鲜红一片。 以前也没觉得他这么能激起人的凌虐感,明寒挪开眼,见他还拿着蛋糕盒,忍不住讥讽道:“我原以为你有所改变,没想到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荣,我满足不了你了是么车祸的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你还想怎么样?” -- 第9页 新鲜烤蛋糕的奶香味从纸盒中溢出几缕香气,淡淡的,带着一点草莓的甜味。 “刚刚你说的那些,分明是你逼我做的,那些话也是你让我照着台词念的,至于引起你误会的那些,我记得我最开始就告诉你了……”越知一顿,话传到明寒耳中如古钟长鸣,“我是你的粉丝啊。” “我说了不会继续跟你维持替身协议了,当初你给我的八千万我现在就可以还你,好聚好散吧。” “还我?”明寒的神情有点阴鸷吓人,“十倍违约金,你拿什么还?八千万的十倍是多少你知道么?” 啊?他还想要八个亿啊? 越知没绷住,嗤笑一声:“这种包养替身的协议都是不具备法律效益的,十倍违约金?我不给又怎么样,你是继续拿资源压我呢?还是去告我啊?” 明寒亲眼看着眼前这人仿佛变脸般一秒钟换了副面孔,彻底撕开伪装,露出内里面目可憎的本质,不再是从前的软弱可欺、呆板无聊。 他笑得肆意张狂,眉眼都全部舒展开,向来低垂无神的眼睛蘸着晶莹明亮笑出月牙弧,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能拘束他。 完完全全就像变了个人。 “你这样纠缠不放,我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呢。” “不可能!” 明寒的眼睛不受控制似的粘在越知脸上,紧紧盯着他这颠覆既往印象的一颦一笑,垂在身侧的手攥拳,青筋毕露。 “你爱慕虚荣人尽可夫,你朝三暮四左右逢源!以前至少还有几分真诚,现在连唯一的优点也没了,”明寒眼中簇簇火焰燃烧,像是极力忍耐想要生吞活剥了越知似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绝了,你也不配。” 说完,明寒大步擦肩而去。 越知站在原地没动,他望向站在门口的沈濯,抬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蛋糕,无事发生一样:“要尝尝吗?” 这边物业来之前就接到了上面的施压,说一定务必要将这户的问题处理好,所以效率特别高,保证最快速度给他们弄完。 家具都湿了,再怎么打扫今晚也是住不了人的,越知也没有坐在垃圾堆里吃小蛋糕的爱好,他想了下,收起手机扭头问:“你有车吗?带我去个地方。” 几分钟后,沈濯开车载越知离开,越知捧着小蛋糕一勺一勺挖着吃,满车厢都是甜腻的草莓牛奶味,他还口头可惜一番:“你怎么只拿一个勺子呀,没法分享给你啦。” 上辈子越知的身体每天吃什么都要医生精准把控,这种小甜品几乎没捞着碰过,他觉得超级满足。 趁红灯,沈濯侧目看了他一眼,宠溺的笑意中染着不明的晦涩,声音喑哑:“我不吃。” 越知专心低着头吃蛋糕并未注意到。 他喜欢将最好吃的留到最后,“嗷呜”一口吞掉顶上的草莓,含糊不清道:“嗯,嗯我约了人谈事情,你嗯……你自己找家酒店吧,我结束了自己打车过去。” 让明寒来这里掺一脚,可不仅仅是为了借他的势力给小区物业施压,这件事情的根源还是他那好表哥。 那房子越知虽然没住过,可他今天看着现场被砸成那样依然很不高兴。 他不高兴了,就得找个人来让自己高兴起来。 陆家原本大权都在越知外祖母手中,前不久外祖母手术失败成为植物人,表哥陆胥才正式接手家族产业,任职CEO。 越知几乎过目不忘,原文一些没有拿到表面来的东西他稍微一理,他就能抓住端倪。 原文提过关于外祖母的遗产,其中有一份特殊遗产是留给越知的,原文没说是什么,但是剧情发展到后期,①号霸总与②号影帝明寒联手给过表哥致命一击。 当时集团高层一些原本就看不惯陆胥的老家伙拿名不正言不顺压他,因为陆胥不是陆家的孩子,他是被收养的,而且没有入户口本,高层以此为理由合力将陆胥挤出了股东行列。 陆胥被架空没多久就发现了白月光真相,然后追妻火葬场,最后原文只提了一句陆胥是因为原主才重新夺回大权,将陆氏完全掌控的。 这可巧的很。 越知上辈子出生于寻常人难以想象的顶级豪门,尽管身体再不好,一个继承人该学习的东西他也全都学了。 股份、律法、债券……这些东西,他都异常敏锐。 几乎可以肯定,外祖母留下的那份特殊遗产就是股份。 大概是外祖母之前有过吩咐,越知见到她的专属律师说明来意后,那人很快就将复印件拿了出来,“老太太之前说过,如果她出现意外状况,您可以提前取走这份属于您的遗产。” 越知接过那份来自一位外祖母沉甸甸的爱,一时沉默。 ……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越知谈完出来,看见沈濯的车还停在那里没走,他坐在驾驶座内,脸部侧影隔着偏暗色的车窗显地棱角分明,静默敛眸沉思时更具男性魅力。 越知上车,在心里给他加了钱,“选好酒店了吗?” “我在这附近有栋小别墅,环境挺好的,我带你去看看,你喜欢的话就住那边吧。” “唔,好。” 越知是随口应的,没想到这房子会这么出乎他意料的满意。 从外部整体到内部装修风格,地毯、壁炉、钟表……统统都是他喜欢的类型。 -- 第10页 沈濯推开一扇门,露出里面采光极好的阳台,“你住这间。” 房间内整齐干净,一看就是刚打扫过的,阳台有个竹编吊篮,大圆床铺了浅色系床单,沿着布置了一圈小夜灯,正对着床的那面墙壁上有块内嵌式落地镜,占了几乎大半面墙。 镜子? 越知眨了下眼,“好呀。” “还有什么缺的吗?” 越知示意了椅子的方向,让沈濯坐下。 “来谈谈我们的事情吧。”说起这个事,越知嘴角的笑意都明显了几分,语调明明没什么变化,却显地暧昧绵软,托着小尾巴似的。 沈濯双手交错置于身前,熨烫妥帖的西装衬得他矜贵又禁欲,“好,你说。” 越知将手机屏幕正面向上,缓缓推到了他面前,沈濯只瞥了一眼就推了回去。 那是全套的、关于沈濯在国外这些年找人偷偷拍自己照片的证据,包括偷拍者的证词和双方交易记录。 越知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只要你遵守我们的约定,阿姨永远也不会看到这些东西。” ⑤号竹马沈濯的母亲极度无法接受同性恋。 “放心,我不会拿这个威胁你,只要你自己那边不露馅,我们的关系不会被任何人知道,而这些,只是牵制你必须遵守约定的一点小玩意儿。” 从沈濯眼中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语气四平八稳:“嗯,说说你的要求。” “第一,你需要去做全套体检,在我们的关系维续期间不得与除我之外的任何生物发生关系。” 与越知相反,沈濯正经地像在商业谈判,“无与他人性生活过往经历,不需要。” 越知忍不住笑了。 他阅读过全文,当然知道这点,检查只是照例走过场而已,沈濯却直接将别人闭口不谈的事情这么毫不在意地承认了。 “好吧,第二,在床上只要我叫停,无论什么情况你都必须立刻停止。” “我怎么判断你是真的喊停呢?还是只要你说不要我就都得停下?” “嗯……”越知想了下,“那这样吧,只要我说‘沈濯停下’这四个字,你就得停下,其他乱喊的你都可以无视,另外,如果我的嘴被占着,那右手食指连续敲动三下等同于喊停。” 越知悄无声息打量着沈濯冷静沉稳的样子,尽量压抑下心底翻滚的热意,想比他更冷静更沉稳。 “继续。” “第三,事后要给我清理到位,不要敷衍应付。” 沈濯挑眉,像是有点惊讶,看向越知的眼神都变重了。 越知毕竟也是理论派,被他这么一看略微有点不太自在,眼神忽闪两下接着又说了剩下的几条。 说完全部要求后,越知问:“你需要多久才能考虑好?” “三天。” 不长不短…… “越知点点头,“好,合约正式达成之前,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这三天内我会遵守你的要求。” “那么现在……”越知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放肆。 “裤子脱了我看看。” 第5章 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我总得先验验货不是?” 越知悠悠然坐到大圆床边,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两条腿晃来晃去,“就在这里吧。” 沈濯解开扣子脱下西装,像电影里出身贵族训练有素的王室,每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 屋里有衣架他不用,偏走到越知面前弯腰附身,紧贴着将外套放到他身侧。 没了外套遮挡,单薄的衬衫根本不足以掩饰沈濯的好身材,他弯下腰靠最近的那一刻,越知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衬衫底下肌肉的热度。 沈濯拉起越知右手,捏了捏他柔软的指腹,猝然拽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一压。 越知不防,上半截身体也被惯性带着往前冲了一下,额头差点撞到腰带扣。 他们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越知脸颊发烫,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又不太敢乱动,只能任由他压着自己的手,脸上想摆出应对自如的平静样子来。 “不是要验吗?”沈濯松开他,双臂摊开,一副随便越知动手的样子,“亲自动手不是更好。” 越知正对着他,眼神有点无法挪动。 羞归羞,该继续还是要继续的,越知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扣,发出“咔哒”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动作太慢了会显地自己很生疏,越知不想在这种事上落下乘,便加快了速度,握着皮带使劲往外一抽。 皮带弹开,直冲越知脸部。 “啪!” 沈濯眼疾手快将手垫在越知脸蛋上,皮带打到他手掌的力道隔着掌心传来,越知半张脸“唰”一下红透了。 “小心点。” 皮带被重新塞回手中,沈濯将主导权还给越知,让他接着方才继续。 此时,越知手机突然响了。 “稍、稍等一下。” 越知翻出手机来,看了眼备注: 是④号表哥,陆胥。 “喂?” “今晚陆家办原石宴,十分钟之后会有司机去接你,你收拾一下做好准备。” 一句话说完,电话“嘟嘟”两声就被挂了,根本没有给越知留表达自己意愿的时间。 越知扔掉手机,食指与中指屈起,不轻不重往沈濯腰带上弹了一下,“我得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 第11页 沈濯慢条斯理地将腰带扣了起来,眼底暗藏汹涌,但他什么也没说,“好。” …… 陆胥新得了一块三色彩的翡翠,绝佳的老坑玻璃种,色泽天然无暇,他以赏石为理由举办宴会,实际是为了巩固他在公司的地位,趁机拉拢人心。 原文中,宴会上原主与陆胥站在一起时被影帝明寒看见了,他误会原主并险些在盛怒之下强迫原主,原主吓坏了,哭着解释了他跟陆胥的表亲关系,由此,陆胥得到了明家的帮助,彻底在集团高层中站稳脚跟。 就是因为知道今晚有原石宴,越知才特意赶着去联系外祖母的私人律师的。 他到的时候宴会还没开始,陆家的老管家冯伯握着他的手不住地说他瘦了,厨娘更是高兴地忙着去给他做好吃的。 陆家的人都很喜欢越知,个个拿他当自己的小孩疼。 越知尝了两块糕点就先上了二楼,走廊尽头,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缓缓出现在他面前。 ④号股票,表哥陆胥,他的双腿在一场事故中失去行走能力,只得依靠轮椅。 他出事故卧床昏睡的那段时间,刚来到陆家的原主听从外祖母的话去照顾他,陆胥从小未曾得到过温暖,一生命途多舛,他在昏迷中将原主视为唯一的救赎,可惜醒来后却认错了人。 当时原主身上有个特殊的铃铛项链,陆胥醒来后通过项链误将堂弟陆西认成了原主,只因他们血脉相亲,陆胥不得不将这份禁|忌之情按捺心底,所以也没有任何人有机会来解开这个天大的误会。 身体的残疾加剧了陆胥的心理变|态,他将原主当作堂弟陆西的替身,肆意操控原主的人生。 原主在公司受到所有人的排挤、工作受到资源方的刁难、日常遭窃招贼……陆胥无所不用其极,原主搬出去,他就用尽一切手段逼迫原主不得不搬回来,原主在他眼中如同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 而且这个玩具可以明码标价、随意转手。 陆胥有无数眼线监督着原主的生活,自然知道他同时给很多人当替身的事情,他不仅非常高兴能够看到原主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甚至还主动将原主介绍给不同的人认识。 以期从中获得更多好处。 “我让人去接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陆胥的眼睛细长,嘴唇偏薄,皮肤比正常男性不知道是不是腿不好的原因,他有点瘦,这加剧了他面相的骨感,温声细语时看起来真的像个脾气好的大哥哥,“外面比家里还好吗?” 越知确实有点佩服他,明明是他让人砸的房子,此时还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着关怀的话。 陆胥也不在意越知回不回答,自顾自问:“我听说今天你又惹那个叫明寒的影帝生气了?越越啊,你又不是科班出身,一开始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模特,他们那些娱乐圈的人肯定是瞧不起你的。” “我们才是最亲的亲人,记住了吗?” 越知点了下头。 记住了,给你亲情价也安排个VIP豪华套餐。 陆胥满意地勾了下嘴角,进入正题:“那明寒有没有表现出对你的迷恋?明家最近有个新开发区的大单子,他跟你提过中意哪家合作吗?” 越知:“……没有。” 陆胥温和的笑意褪去,嘴角沉下来,声音有点阴郁吓人,“下次明寒有生理需要的时候你主动点,男人舒服自然好说话,越越,我以前最看好的就是你了,别让我失望。” 那不好意思,你恐怕要失大望了。 “我今天把明寒……” “甩了”两个字还没出口,陆胥手机设置的特殊铃声响了。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好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整个人活像变了个人,如同对待珍宝般捧起手机,虔诚地接起电话。 与在越知面前假意的温情不同,陆胥此时是真正的温柔,温柔到有几分小心翼翼,既在竭尽全力能够多跟电话那边的人说几句话,又担心过度耽误对方时间而惹了那人烦。 几近卑微到尘埃里。 越知看着陆胥那副将心都捧出来却无处奉献的样子,觉得他真是…… 太可悲了。 堂弟陆西是个纯直男,以生命热爱科研,连家都很少回,根本没机会也没闲工夫来发现陆胥对他的感情。 简单几句交谈两人就结束了通话,陆胥握着手机一直等到对面先挂断,他才对着结束通话的页面久久不能回神。 越知突然不想跟他说实话了。 陆胥收敛情绪,看见越知还站在原地,也不介意被听见打电话,对比之下此时的声音毫无起伏:“你怎么还没走?还有什么事?” 越知自知演技是不够专业的,他也没做什么别的表情,就垂头敛眸小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处境很不好,我一定会帮你的。” 这副样子落在陆胥眼中,让他更满意了,心情不错地给了一句安慰:“你们都是我弟弟,我对你们都一样。” 越知极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其实……” “怎么了?” “其实我房子被人砸了,”越知头更低了,“我当时不在家,明寒知道后找人帮我查了,他说监控坏了,不过幸好有住户无意间拍摄到了一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罪魁祸首,你放心,不用担心我。” 陆胥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动了下,既不惊讶房子被砸了,也不问越知有没有事,脱口而出:“有人碰巧拍到了?” -- 第12页 “嗯,明寒说的,我也不知道。” 陆胥笑容一僵:“那他查到什么了吗?” 越知:“我不知道。” 气压一瞬间降低,陆胥无声看着越知沉默,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一分一秒成倍叠加。 “陆总、小少爷,严律师来了。”冯伯领着严律师站在楼梯口,上前一步请示。 陆胥周身气势瞬间收敛,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人倍感亲切,“严律师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严律师从公文包掏出一个文件夹,对陆胥说:“是这样的,我了解到越知少爷最近生活非常拮据,老太太留过吩咐,如果越知少爷没钱花了,我需要将他应得的东西提前给他。” “小少爷缺钱?” 冯伯惊了,他们都不知道越知跟陆胥的这些事,一脸着急:“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困难?小少爷干什么突然搬出去,住家里多好,咱们家的少爷怎么能在外面被人欺负呢!” 严律师和冯伯一起看着陆胥,陆胥那张惯来伪装和善的笑脸裂开一条缝,略显僵硬。 为了更好地控制住原主,陆胥早早就将原主的资金供给给断了,不仅不给钱,还经常各种手段阻拦原主自己赚钱。 他是没想到老太太会留这么一手,但也意识到严律师手中这份文件的重要性。 老太太向来最疼越知这个外孙,给钱给房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手中那30%的股份。 因为老太太躺在医院不省人事,陆家大权才不得不交到陆胥手中,可谁也不知道老太太的遗嘱到底会怎么说,万一股份没给陆胥,那到时候的陆家才是真正的天翻地覆。 陆胥盯着严律师手中的那份文件,冲越知招招手,“越越你也真是,没钱了怎么不跟我说,还要我从外人那里知道,来,这是两百万,你先拿着花,不够再跟我要。” 冯伯还是担心越知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儿,“小少爷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这些钱够不够啊?” 陆胥在人前一贯是成熟稳重好表哥的形象,再说冯伯是陆家资历最老的老人了,威望很高,他轻易不会得罪。 “这张卡以后每个月都能收到两百万,直接走公司账目,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冯伯虽然还是觉得每月两百万的零花钱对于他们小少爷来说有点少,但陆胥现在毕竟是当家作主的人,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严律师点点头:“那好,既然这样我有几句话需要跟越知少爷单独说,不知道陆总方不方便?” “方便。” 陆胥目送两人进入书房,冯伯走后,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他叫来自己心腹,冷声:“那个叫明寒的小明星介入了?” 心腹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还没想要怎么给他汇报,当即后背直冒冷汗:“……是。” “废物!那几个蠢货让人抓住把柄了,不用护着了,直接把他们交出去吧,这边要摘干净点,别牵扯到我们。” “是。” “你下去吧,让人给我把书房左边架子上的文件夹拿来。” 一段时间后,严律师从书房出来,客客气气的走了,越知怀里抱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袋,神色有点懵。 “越越过来,他跟你说什么了?” 越知将演技贯彻到底,迷糊道:“就说这份文件很重要,让我一定不要随便给别人,还说什么……让我早点参与到公司事务里去,不要再在外面闲玩了。” 陆胥身躯一震,看向越知的眼神满怀欲|望。 他想这份股权快想疯了,没人知道他每天面对那些自持身份的老东西时有多么痛恨。他恨别人瞧不起他,恨别人轻视他,他想要整个陆氏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他想要那些人都不得不仰仗他的鼻息苟且偷生。 “越越,将你怀里的那份文件给我好不好?” 越知眼神单纯澄澈:“好啊,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说过,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对上这样一双干净到不染纤尘的眼睛,陆胥罕见的产生了几分心软。 拿到股权后,他可以对越知好一点,看在他这么听话的份上,等下宴会上自己可以先不将他送给王总了。 “这是一份自愿转让书,越越你签个字,这里有两个亿,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陆胥拿出他一早准备好的文件,几乎是迫切的将笔塞给了越知。 目前陆家子孙中年龄合适的人选不多,老太太的股权要么全都给一个人,让那人当新一任掌权者,要么平均分配,均衡制裁。 可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自己得到属于越知的那一份,怎么分自己都稳操胜券了。 两个亿?越知心里冷笑,再翻十倍也买不起30%的陆氏股权。 迎着陆胥催促的眼神,越知迅速签好字接了那两个亿的支票。 他将怀里的文件双手往前一送,甜甜笑出两个不太明显的酒窝:“给!” 陆胥难得有几分真心地对越知展露笑意:“去找冯伯要衣服,等下宴会要穿的。” “好。” 越知走后,陆胥立刻拆了那份密封文件夹。 “哐当”一声—— 两本厚重的书砸到了他盖着毯子的膝盖上,陆胥一看,书名写着: 《戏曲文化之变脸》 -- 第13页 《脸部肌肉放松按摩法》 他不可置信地将两本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确定书中没有夹塞任何东西! 两个亿……就买了这么两本地摊书? 一股被戏耍的怒火涌出,可陆胥又实在想不出来是谁,越知那么蠢,一直被自己掌控在股掌之中,肯定不可能是他。 难不成是严律师? 陆胥眼神可怕地给严律师打了电话,可严律师是个老滑头,打太极似的跟他来回耍花腔,什么都问不出来! 最后这个闷亏陆胥只能自己咽了下去,险些气到吐血。 “陆总,宴会快开始了,您要现在下去吗?” 陆胥死死攥住轮椅扶手,手臂青筋暴起:“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28 13:00:37~2021-10-29 11:5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过所有晋江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顾逢! 越知换好正式的晚礼服西装后绕着陆宅转了一圈,他在后院蓄水池前站了一会儿,看见水中自己的影子,裁剪合体的西装衬得他的腰很细,笔直的细腿拉长了身材比例。 他看着自己的倒影,想起来的却是另一具身体。 那人的腿比自己长好多,肩膀也宽,越知只隔着衣服用视线粗略丈量过,尚且无法精准将他的身体数据记录下来。 ——他应该乖乖在家等着自己吧? 越知暂时压下念头,掏出手机敲了一个名叫大黑的联系人。 大黑是一名黑客,文章后期他会是另一名股票大佬的得力手下,越知刚穿来时在医院碰巧撞上他,顺手就收了。 之前关于竹马沈濯的那些证据也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越知打字:“都准备好了吗?” 大黑:“OK。” 越知收起手机绕回正门,溜达着从入口处看了眼宾客名单。 “小少爷找谁的名?我帮您找。” 侍从双手托起宾客名单,展开方便越知查看。 越知扫了一眼就让他们放下了,含蓄有礼,又有点小纠结:“谢谢,我就是想看看今天人多不多。” 侍从们连声安慰,生怕小少爷不常应对这种场合,等下会觉得不舒服,争着抢着开解他。 大厅中央放着那块三色彩翡翠原石,此时还被保护罩护着,高高贡在台子上。 台前有个按钮,等下宴会开始的时候陆胥会按下这个按钮,将升降台放下来,打开保护罩,让宾客们能够近距离欣赏这块原石的美丽。 越知顺着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往上看,发现原石贡的过高了,导致它和二楼走廊之间的距离有些近。 “小少爷,宴会快开始了,您应该先离开,等下跟少爷一起出来。”冯伯指了指楼上,眯着眼睛和蔼可亲。 “好,那我先去喝口水。” 越知这一去,直到宴会开始整个陆家都没人再看见他。 “还是没找到他吗?” 今天事情本来就不顺,眼看王总已经来了,陆胥向来和煦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哎哟小少爷许是在哪儿玩呢,您别跟他生气,我这就再找找去。”冯伯拿越知当小孩子看,一点不觉得不出场一次宴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刚才听他们说,小少爷好像有点怯场,并不怎么喜欢这种人很多的场合。 冯伯只当越知躲哪儿偷着玩去了,压根没让人仔细找。 “嗯,我怎么会跟他生气。” 话是这么说,陆胥眼底的温度却一点点降到极点了。 影帝明寒迟迟不肯碰越知,其他几个人那边也毫无进展,放着他这张脸不用实在可惜,今晚宾客里有位王总,陆胥都提前打听好了,对方就好这口,肯定会满意越知的。 可越知这时候找不着人了…… 让众人找得天翻地覆的越知此时正在站在二楼拐角,等佣人从另一边走了,他才出来,缓步走到一间休息室。 此时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边休息室的客人早都已经在下面了,越知直接推门进去。 他从入口宾客名单处看到了①号霸总的名字,而霸总跟表哥双方家族并没有什么交集,更遑论此时霸总人还在国外,因此来参加宴会的必然是他的助理。 越知查到陆胥最近有个工程想要跟霸总那边的公司合作,但霸总那边是业内顶尖水平,从不缺合作者,此次宴会中陆胥肯定会提前将合作方案给霸总秘书。 他走进房间,从公文包里找到了陆胥的文件,越知轻轻压住夹子,抽走了最后一页也是最重要的价位报表。 碎纸机嗡嗡启动,伴随着那张A4纸化作齑粉,越知手中的这份文件变得……一文不值。 他将东西放回原位,不着痕迹下楼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次宴会请的人不少,着装光鲜的男男女女觥筹交错,越知一出现,几乎半个会场的人都看了过来,有人吸气呆滞,有人双目炽热跃跃欲试…… “小少爷去哪儿了?陆总找呢。”冯伯刚要带越知过去,陆胥就已经看见他了。 “越越,过来。”陆胥朝他招招手,介绍道:“这位是王总,打个招呼。” “王总好。” 那位王总眼珠子都快粘越知身上了。 -- 第14页 “王总您看这个合同的事情?” 王总“哎呀”一声,笑得满脸褶子:“咱们兄弟俩说啥钱不钱的,就按你们这边的价格来!这个……小越今年多大了?在哪儿上学呢?” 陆胥嘴角浮现一抹极浅的笑意:“那正好,我的腿不方便,不如就由王总跟越越一起来给大家开启翡翠石吧。” “好啊好啊。”王总搓搓手,直往越知身边靠。 越知借着上台的空躲了一下,率先站定在按钮一边,王总也上来后,宾客们就都聚集到了前方,等待近距离直观欣赏这块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小越啊,我喊一二三,我们俩一起按。” 越知点头:“好。” “一、二、三……” “呀。” 就在这时,越知别在胸口的装饰花束不慎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可王总按下去的手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啪——” 整个大厅的灯瞬间熄灭,小部分宾客被吓了一跳,随后一道巨物划过空中带动的风声,原石向后从半空直坠地面,訇然一声碎了一地。 玻璃与翡翠碎渣四处迸溅,满堂哗然大乱。 紧随其后,从天花板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水流顺着天花板从各处溢了出来,淋得众人到处闪躲,黑暗中又看不清,一时间打碎高脚杯的声音与撞翻桌椅的声音不断响起,微弱的手电筒灯光到处乱晃根本无济于事。 很快,有人发现这些水不再是单纯的清水了,一些奇怪的味道越来越强烈。 女人尖声惊叫,男人低喝辱骂,佣人更是乱作一团。 陆胥腿脚不方便,再加上身边没人,被周围完全乱了的众人推搡着不断移动,他高声让大家安静点,可现场各种声音吵吵嚷嚷不断,他的那点声响被淹没在人群,根本没有人听到。 自从他从医院出来,接受了自己双腿再也无法行走的事实,陆胥就从未有过像此刻一样痛恨自己无法行走的腿。 “陆哥,你在哪里?” 越知大叫了一声,找准方位忽地一脚踹了过去。 轮椅翻倒,陆胥闷哼一声,险些喊出声。 黑暗中,越知弯起盛满笑意的亮眸,循着下午走过的道路记忆从人群中迅速脱身离开。 外面也乱了套,佣仆保安步履匆匆,骂骂咧咧成功从宴会厅闯出来的宾客满脸晦气地离开。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走廊被撒上一层薄薄的光晕,越知步子一顿。 明寒站在走廊的另一端,看见他的那一刻也停下了脚步。 今晚他是代替他父亲来的,因为听说是陆家,明寒想起今天来接越知的那些人说“陆总”,最后还是来了。 不过他来得晚,刚进门里面就出事了,所以赶紧退了出来。 明寒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越知,他今天穿得很漂亮,精致贵气的礼服让他像个小王子,静静立在月光下的他皮肤白到会发光。 一步、两步…… 明寒保持着步伐,从越知身边擦肩而过。 走廊不算宽,他侧身而过时带起空气流动,越知余光瞧见了他眼底的红血丝。 被完全无视的越知刚要走,身后传来明寒隐忍克制的声音: “他能给你什么。” 越知停顿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才回过身去看他,反问: “你觉得,白月光是什么?” 明寒愣了一下,越知也并没有等他回答,抬头向天空望去。 一轮皓月当空,稀薄缭绕的月晕散发出淡淡的光,夜幕倾垂,天高云净,万里星野稀疏。 “月亮它高高挂在天上,它独一无二,它无可替代。” 越知纤细的眉梢染着月霜,在皎皎月华中显得平静坦然,既不是从前的怯懦自卑,也与白天肆意放|荡的笑形成鲜明对比:“你对白月光念念不忘,在你心中他像月亮一样美好,可你却找随便什么东西来当他的代替品,不觉得这是对月亮的侮辱吗?” “明寒,说到底,你其实根本没有那么爱他吧,你不过是给自己塑造了痴情不悔的人设,然后以所谓的替身来满足一己私欲。” 越知的手缓缓攀爬上他的肩膀,像柔弱无骨的菟丝花,纤细的藤蔓扎进血肉,明寒可以轻松躲开,但他的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僵硬着、期待着越知的靠近。 “我真的……这是一个替身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轰”的一声,明寒脑海嗡鸣阵阵。 越知倏忽抽手,转身翩然离去,背影眨眼间消失在拐角。 走廊空荡,清辉满地…… 后院,越知拖着一把从杂物间顺来的钳子,亲自动手将蓄水池旁的总水管剪断了。 这条水管连着各处,只要这里一断,短时间内早就被修改了的系统根本没法制止水流到处乱窜。 至此,砸家具、泼水、撕作业,越知已经原模原样悉数奉还了回去。 他就是睚眦必报。 以前怎么样可以不管,但要是犯到了他头上,越知就要把每一分都精准奉还。 他拍拍手,准备迅速离开。 原石珍贵,陆胥在外围设了不少保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久还没赶过来,而且傍晚他来看的时候这边是有人巡视的,越知猜测可能人都去前面帮忙了。 反正要赶紧走。 -- 第15页 “唔!” 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从后捂住越知的嘴,拦腰将他抱到了墙角。 借着月光,越知看清了来人,瞳孔瞬间放大—— 他披着古典的欧式黑骑士斗篷,脸被一张纯黑色面具遮挡住,黑手套下握着一根爵士手杖。 ③号股票,反派顾逢!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出场时间线整整提前了这么多?! 越知压下心底的惊诧:“你……” 那人恍若未闻,直接伸手上前拽着腰带扯下了越知的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  顾逢:“切号反弹~” 第7章 顾大佬的口味 车窗外绿茵道飞速向后撤去,橘黄色的路灯一盏一盏由点连成线,虚影照进玻璃车窗,在越知发梢与鼻尖留下斑斑点点的光亮。 他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拢了下自己身上的斗篷。 宽大厚实的黑斗篷从头罩到脚,底下光溜溜的,被扒得只剩了一条内裤和一只要掉不掉的袜子。 另一只在他挣扎间被弄掉了。 车里开了暖气,并不冷,越知双手环着膝盖,滚圆的脚趾相互交叠着紧缩起。 这辆车的内部改造过,后座极其宽敞,中间的挡板放下来后就是两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越知悄悄扭头瞥向与他隔着不远不近一截距离的男人,面具之下隐隐能看见半截锋利挺阔的下颌线,性感的喉结没入衣领,一身繁琐贵重的西装气势逼人。 单从方才这人能仅凭一只手就控制住自己来看,越知想半路逼他放自己下车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现在的问题是,原文没有这一段,越知无从猜测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更不知道他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论钱,文中反派顾逢背景实力足够雄厚,根本用不到他,论色,也不可能,顾逢什么地位?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需要专程来找自己? 先有竹马沈濯提前一个月回国,后有反派顾逢这个变数,越知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扰乱了某种既定轨迹,导致很多事件都发生了偏移。 心绪微沉,越知眨了下眼,望着顾逢怯怯小声:“好疼呀。” 顾逢看了过来。 越知微微掀开斗篷,露出半截脚踝,纯黑色的斗篷将那白皙透明的小腿显地愈加惹眼,他一只手捂着,眉头紧巴巴皱起,“好像扭到了,好疼。” 大概是看他真可怜,顾逢探手将斗篷下摆翻折上去,想将他的腿拉出来看看。 黑手套触碰到越知踝骨那一刻他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忍耐着不敢乱动,一副被碰疼了的样子。 “好痛,能不能让我看下医生?” 还能给看医生的话,代表至少不是要带自己去做非常紧张的事情,而且对自己并没有人身限制。 如果不能,那就得赶紧想办法了。 顾逢抬腕,指尖在挡板显示屏上轻点几下,屏幕中央出现两个大字: “撒谎。” “……” 越知耳根一红,手攥住斗篷,只能硬着头皮坚持道:“真的好痛。”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注视着他,幽深不见底,越知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好像有一点熟悉,可那念头闪太快,他没能及时抓住。 顾逢收回目光,好似有些无奈地摘了手套,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根根细长修直。 他一手圈住越知脚踝,以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将越知小腿放置到自己腿上,手指按捏着他捂住喊疼的那一块皮肉,指腹微热的温度迅速扩散开。 越知身体略僵。 ——③号反派大佬顾逢,除去一身标志性着装外,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 洁癖! 越知看向自己被他搁在腿上的脚,方才在陆家他把自己鞋子脱了之后将自己抱到了车上,脚倒是没有沾到地面,但远远达不到能被严重洁癖的反派大佬握住的水平。 手指轻轻按压、打转,顾逢捧着他的脚,神情专注。 越知小心屏住呼吸,脚踝有点痒又有点烫,他忍着没有乱动。 一时间越知也猜不透这反派到底是什么态度了,微微向他那边侧了下身子,足弓仍旧绷着,“你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呀。” 顾逢没反应,相对狭小的空间稍微一点动静都能被放大,连呼吸都会不自觉放轻一些。 好一会儿沉默之后,顾逢才松开手,放越知那可怜兮兮的小腿重新缩了回去。 他打字:“不干净。” 不干净? 越知立刻想到了色眯眯看自己的王总和特意将自己叫过去的陆胥,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原文没有这段,此时衣服也已经不在了,自己无从验证这件事,但是顾逢也没有理由骗自己。 算了。 “谢谢你救了我……”越知耷拉着脑袋,头顶有个可爱的发旋,细声啜泣着说:“要不是你,我肯定……呜呜,你真是个好人呜呜……是谁这么讨厌我,我是不是很不好……” 哭诉间,越知挪动到了顾逢边上,尝试慢慢将额头抵上了他的肩膀。 他没有推开。 越知又耸着肩膀假哭了两声:“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好难受呜呜呜……” 顾逢的安慰略带敷衍,只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越知顺势抬起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 -- 第16页 还是没有推开。 体型差让越知能整个人缩在顾逢怀中,他将下巴搭在顾逢肩背的位置上,在后者看不到的地方勾了下嘴角。 干干净净的小脸毫无泪意,越知无声扮了个鬼脸。 原来大佬好这口? 嘤嘤嘤,恶心心~ “……都欺负我,呜呜,我想回家。” 这次顾逢没有动静了,直到越知以为这个要求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对方拍拍他后背,连续两下,带有提醒意味。 越知直起腰一看。 车停下,窗外正对着一栋小别墅,正是今天中午自己跟沈濯刚搬来的那处。 ? 什么意思? 越知维持着小白花人设又给他道了谢,下车后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就只是帮自己一把然后送自己回家吗?而且他一路上并没有问自己家住哪儿,却直接让人将车开到了这栋几小时前自己才搬来的房子。 越知猜不透顾逢到底在想什么,他很不喜欢这种完全捉摸不透对方的感觉。 晚风有点凉,越知只站了一会儿,他摇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裹紧斗篷,踩着柔软的地毯输入密码开门。 “我回来……” 屋里漆黑一片,静地毫无人气。 没有人在家。 他没有乖乖听话等着自己回来。 越知背后的月光成了唯一一点光,他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肩膀小幅度落下。 真是不听话…… 此时表哥陆胥的脸跟这间屋子一样黑。 宾客差不多都送走了,电路也已经恢复供电,但是水管还没全部修好,天花板依旧在滴答滴答到处漏水,佣人拿着盆子去接,跟拿着扫帚无处下手的人撞到一起。 昂贵的三色彩翡翠原石碎了一地,陆胥坐在大厅中央沉默,裤腿上还留着两个脚印。 今天的事情分明就是冲他来的,可陆胥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 刚刚按开关的是王总,他站的位置正好对着一个大水管,沾了一身脏污,走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碍于往日交情才勉强没有翻脸,陆胥想送送他,被他一把挥开了。 不仅王总,今天来这里的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豪门,不是跟陆家世代交好的合作方,就是陆胥有意拉拢的对象,现在闹这么一出,别说拉拢,那些合作对象还愿不愿意见他都是个问题。 所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无声无息间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还是说,自己不小心触碰了哪方势力? 陆胥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招来心腹:“越知去哪儿了?” “有人看见他跟影帝明寒在一起,可能跟他走了吧。” 陆胥“嗯”了声,挥挥手没再多问。 自己现在没空管他。 …… “滴滴——”门锁从外打开。 沈濯刚要顺手开灯,听见屋内传来一阵激烈的、难耐与低吼交|缠的声音。 微弱的光亮闪了一下,沈濯循声往里走过玄关处的鞋架,看见客厅里巨幕电视放着框框的小电影,两名主角正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越知孤零零蜷在沙发里,侧脸被电影光线映着明明暗暗。 听到声音他扭过头,微卷的睫毛挡住眼底情绪: “忙什么去了?” 不等沈濯回答,越知命令:“过来。” 第8章 跟你的比呢? “有点事出去了一下。” 沈濯倒回去换了鞋,把灯打开后走到越知旁边坐下,电影进入最后阶段,他丝毫没有受到干扰的样子,伸手拨弄了一下越知右侧压到的头发,温声:“不高兴了?” 越知没回答。 沈濯刚从外面回来,指尖有点凉,顺着从发梢落下时又碰了碰越知侧颈。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碰碰越知,头发、耳朵、脖子都有。 “吃饭了吗?我带回来了晚餐。” 越知盯着他,还是没出声,他注意到沈濯换了衣服,不再是白天时一身正经禁欲的西装,休闲服柔和了他的强势感,质地舒适的料子使他的脸部线条看起来没有那么凌冽不可直视了。 可还是跟温文尔雅不沾边。 这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掩饰不了他那与众不同的气场。 越知倾了倾身子,几乎要贴到他身上,问:“你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他衣襟染着淡淡的水汽,有点像海洋与湖泊的感觉,越知很喜欢他身上的气味,扶着他的肩膀靠得更近了些。 【……】 “还可以。”他给了个很中肯的回答。 越知不知道从沙发哪个角落里摸出了一根领带,绕着沈濯右手缠了两圈,示意:“另一只手。” 沈濯很轻地笑了下,顺从地将自己左手送了上去。 越知将他的两只手腕捆到一起,缠得并不紧,末了拎着结扣称斤论量似的垫了垫。 他抓着余下的领带末梢将沈濯双手固定到头顶,做完这些,越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又很随便地问了个问题:“你觉得,他怎么样?” “还行。”又是一个中肯的答案。 越知单手撑在他头顶,两膝分跪在沈濯身侧,微微向前,“跟你比呢?” 电影音量到了最低,几乎听不见声音,客厅时明时暗的灯光酝酿出更加静谧的氛围。 -- 第17页 沈濯声音微哑:“你不是亲自验过了?” 他们有三日之约,越知自然遵守约定,不可能对沈濯做什么,但他现在心情不好,踩踩沈濯的边缘线,欺负他一下,也不算违规。 【…】 越知用了点力,嘴角笑意勾大:“我在问你话呢。” 【…】 沈濯吃痛闷哼一声。 【…】 脊背略微向前弯曲,他的脸与越知露在外面的脖颈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滚烫急促的喘息尽数喷洒到了上面。 【啥也没干,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他只要稍微再往前一点,就能咬上那片光滑鲜美的地方,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声线沙哑低沉: “我的。” 越知松开一些,将身体向后拉开一小段距离,颈侧皮肤已经完全烧红了,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兴奋,前所未有的刺激感让他既想逃离又自虐般追寻那让人上瘾的感觉。 他左手依然固定在沈濯头顶,并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很好。” 沈濯喘得很厉害,胸腔起起伏伏。 “你还有67个小时的时间考虑。” 沈濯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越知说的是关于包|养合同的三天考虑时间,此时距离他们谈话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 他愣那么一下的时候,漆黑的瞳孔自然发散焦距,那双让人看不透摸不着的深沉眼眸蒙上一层虚无缥缈的颜色,太漂亮了。 越知将一条腿落到地面支撑身体,空出来的那只手伸向沈濯,想延续今天下午被打断的事情。 沈濯闭眼,脖颈向后仰,将正面颈线拉长全然展献在了越知面前。 越知躬身侧头,虚止于一厘米的距离,想探出粉红色的舌尖轻轻一舔。 肯定很好吃。 沈濯喉结上下攒动,筋脉凸起,仿佛能感受到其下的血液流动。 没吃到。 一次未中便少了那份感觉,越知视线从喉结之上移开,落到沈濯隐忍绷紧的脸上。 手心实在太烫了,越知感觉沈濯身上的海洋气息可能都蒸发成了水汽,雾水热腾腾往外冒,烧得他全身发热,潦草浅尝辄止便收手作罢。 “算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松开沈濯,呼吸也有点乱,但比起沈濯此时的样子已经完全称得上是仪态端庄了。 越知就将已经这样了的沈濯晾着,打算起身就走,如同施恩般:“你慢慢考虑。” “啊——” 越知起身到一半猝不及防被一股来自腰部的力量猛地压了下去。 【……】 越知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转瞬间被恼羞成怒的红晕所取代。 他……他怎么敢! 沈濯及时放开他,将人拉起来,接了他上一句让自己好好考虑的话:“我会的。” 越知推着他往后一退,险些因为撞到身后的桌子而绊倒。 明明一身狼狈的人是他,可此时越知好像才是那个慌乱无措、身处下风的人。 他总觉得脸侧火辣辣的,又热又烫。 “谁准你乱动的!再敢不经允许对我动手我就……” 沈濯三两下挣开捆在手上的领带,从沙发站起身时还顺手扶了越知一把,他看越知脸颊都熟透了似的,干净纯洁与妖异欲求共存,忍住了再碰碰他的想法。 “饭在玄关石台上放着,我随便选了几样,你看看喜不喜欢,不想拆可以等我来弄。” 说完,他顶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上楼去了。 小框框片播放到最后自动结束黑屏,客厅彻底安静,只有越知噗通噗通剧烈作响的心跳…… …… 明澹山 “明哥,您确定要自己上去吗?” 小齐助理将外套塞给明寒,举着手电筒又从包里翻了个用一半的充电宝给他。 明澹山是A市城北一座挺出名的小山,最近也不是什么旅游旺季,半夜这个点黢黑的山路上根本见不到个人影,沿路的灯光并不明亮,隔老远才有一盏。 晚风一吹,半山腰树叶稀稀哗哗,有点吓人。 “嗯。” 明寒接过东西,淡淡应了声。 他今天很反常,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但又不是在生气,沉默地让小齐忍不住胡乱猜测。 山路年久欠修,坑坑洼洼并不好走,明寒用手机灯光照着,一路往上走。 这条路他走过很多遍,近几年次数才少了。 明寒还在上学的时候有一个昵称为“.”的网友,当时明寒在钢琴上的天赋已经让他小有名气了,家里人都希望他能够在这条路上继续深造下去,但是明寒发现自己喜欢钢琴的同时也很喜欢拍戏,一度陷入困扰。 “.”一直鼓励支持着他。 明寒反抗家里人一意孤行进入娱乐圈的前几年非常艰难,家人为了逼他服软拦截了他的所有资源,那段时间只有跟“.”聊天能让他有几分安慰。 “.”是他的第一个观众、第一个粉丝,也是他的第一个心动对象。 那段时间虽然艰难但却是明寒最珍贵的一段回忆,他给“.”送过自己在国外演奏的钢琴曲唱片,“.”给他送过祈求好运的佛牌。 直到明寒的第一部 电影小火,成功得到了大众认可之后,他想要跟“.”见面,“.”答应了,他们就约定在明澹山见面。 -- 第18页 那块佛牌也是明澹山上的平昭寺求来的。 那天明寒从早晨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没有出现,他在社交平台给明寒留了一句“缘分到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见面”,然后彻底人间蒸发。 明寒想尽一切办法找他,甚至不惜为了他第一次向家里低头,可人世间仿佛就好像完全没有过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今晚越知的话触动了他,他想来这边走走。 月照林梢,树影婆娑,到山顶平昭寺时明寒停了下来,他不信神佛这种东西,鲜少踏足,每次上山也都是走到这里就停了。 “施主,外面蚊虫很多,要进来坐坐吗?”小和尚拿着扫帚站在门口,往自己身上喷了两下花露水。 明寒也被咬了好几口了,就跟着蹭了点花露水用。 他只进了外院就没有再往里走,小和尚倒是很热情,叽叽喳喳给他介绍他们这个地方的平安符有多么灵验,极力邀请明寒进内院去。 外院正门两边各有一棵挂满平安符的小树,明寒捏着挂得低的平安符看了两眼,觉得有点眼熟。 去年自己过生日的那阵子运气特别倒霉,越知就送过这个,只是自己当时心情很糟,又觉得越知是在模仿“.”送佛牌的举动,心里更加恼火,一把挥开了他的手。 平安符掉到地上,明寒踩过去之前看了一眼,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平安符已经被扔了,明寒不知道怎么想的,捏着那个四四方方的红符突然开口:“我能不能要一个平安符?” 小和尚兴致很高,又看明寒长得帅,故作神秘道:“这里的平安符不外送,虔诚者可以从山下三步一拜九步一叩行至佛前,以诚心打动佛祖方能从此取走平安符。” 明寒心头一震,倏地松了手。 挂着平安符的红绳在月光中晃了两下,明寒却想起了那个只被自己看了一眼的、扔到地上沾满灰尘的平安符。 刹那间心绪大乱,他无法想象越知那副身板是怎么求到平安符的,摇摇晃晃着冲小和尚摆摆手,顾自走了。 小和尚看看满树的平安符,再看看明寒的背影,急切地想要叫住他,喊道:“欸,施主,你别走啊,捐赠二十元即可送三个啊!” 失魂落魄的明寒并未听到他的话。 明寒一路顺着山道往下走,脑子里一会儿是越知站在走廊月光中跟自己说话的样子,一会儿是以前和“.”的点点滴滴。 他虽然口是心非,却不是完全看不清自己的心。 从误以为越知出事时那种绝对超出正常范围的心悸开始,他就有点意识到不对劲了。 还有被单方面解约时心底那种除愤怒之外的情愫,以及明明打算彻底无视他却还是忍不住在走廊叫住了他…… 明寒重重闭上眼。 可是他们是人不是爱好,自己这次没法同时兼具钢琴与拍戏。 他仰头看向月亮,很想问问那个连名字都没有透露的人,他们的缘分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 这些越知全都不知情,晚饭后他洗了澡上网查了一点关于沈濯的资料。 一个合格的金主是要关心自己金丝雀近期状况并及时给予帮助的,当然,越知还有一个荒谬的猜测等待验证。 他觉得沈濯跟原文描述差距太大了。 沈濯在国际时尚圈很有名,关于他的资料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但是越知发现沈濯在国外期间一直带着一个神秘的半脸面具。 纯黑色的,由非常繁琐的纹样组成,看不出整体的图案组合,只挡半张脸的程度,如果是熟悉的人,很轻易就能认出来。 但据说是他不喜欢被拍,所以鲜少有他本人的照片或视频流出,为数不多的几张也都很模糊,模糊的影子确实跟沈濯很相似。 越知让大黑查了他的手机,证实沈濯确实是订了一个月之后的飞机票回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前换了。 这个想法毕竟太离谱了,越知想了想,也就没有再继续查。 毕竟如果沈濯不是沈濯,那岂不是很容易就露陷了? 合上电脑,越知将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拿下来,走到了正对着大床的落地镜前。 当时他一进房间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这面镜子。 镜子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 越知凑近镜子,像是在照自己的脸,手指将半干不湿的毛巾压到镜面上,看似随意地擦了两下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镜面上,毛巾实物与镜影完全重合,没有一丝缝隙。 双、面、镜。 哈哈。 越知悄悄勾起一抹笑,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种感觉有点像自家狗狗瞒着主人藏了东西,无伤大雅的玩笑伤不到主人,但是主人很喜欢看他耍这些小心思。 沈濯不那么听话,越知却觉得越来越好玩了。 他在床边坐下,想起晚饭前按着自己的脸贴上他的情景,眼底微暗,对着镜子随意扯松了睡袍。 “狗东西。” 第9章 我也喜欢你呀 越知开着两盏夜灯,昏黄温柔的光线尽职尽责铺盖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足够镜子那边的人看清楚这边的一举一动。 松垮的浴袍散落在床单上,轻薄的空调被只盖着腹部一角,越知枕着好梦安然睡去,任由两条光洁细腻的腿留在外面,翻动间不经意于镜面乍泄春光。 -- 第19页 第二天睡醒时,越知头有点沉。 他套上居家睡衣,眯着眼睛胡乱系了几颗扣子。 客厅里沈濯好像也起晚了,他正在喝水,半上午的光线很亮,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的光束给他镀上一层稀薄朦胧的金光,一路沿着后背到弯曲上抬的手臂。 越知软绵绵将自己栽到沙发里,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大脑空荡荡的,散漫无焦距的视线循着光亮看向沈濯的方向。 就那样要醒不醒地坐着,也不说话。 沈濯喝完水绕到他面前来撩开发丝摸了摸额头,“好像有点烫,是不是发烧了?” 越知张口说话,声音闷闷的,“感冒了。” 昨天忙了整整一天,又淋了点雨,这副身体本来也病怏怏的,越知一个不慎就感冒了。 沈濯倒了杯温水,又找了盒感冒药来,掌心托着两粒胶囊,“张嘴。” 越知一令一动,就着沈濯的手喝了药,又被他塞了一颗水果软糖在嘴巴里嚼来嚼去。 脑子稍微清醒点后,他自己捧着玻璃杯喝了两小口,想说谢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口头的感谢最没有诚意了。 越知慢吞吞飘着回房间摸到自己的手机,开始给沈濯转账。 一串零都按下去了,手机却被从前伸来的一只手抽走了。 沈濯右手扣着他的手机,站在越知前方面无表情看着他。 越知天生对人的情绪感知很灵敏,他能精确感知到眼前人心底最细微的情感波动,即使是毫无理由的、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现在他知道,沈濯有点生气了。 可越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难道他讨厌钱吗?没道理呀。 “那你想要什么?”越知问。 沈濯盯着他,刀削斧刻的侧脸轮廓绷起,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的心情在越知问完这句话之后又阴沉了一点。 越知虽然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波动,但他却经常无法理解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的童年生活跟别人很不一样,前十八年他从未踏出过那间玻璃房子,身边除了随时随地监控他生命健康状态的医生就是教他各种知识的白胡子老头。 直到家族有了新的继承人出生,越知身体状况好转,他才得以获得自由,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可他没有上过学,更没有跟任何人建立过关系,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没有人教他如何在人群中做一个跟大家一样的人,他从身边围绕的人身上感知到畏惧、谄媚、讨好、厌恶……然后自己摸索出一套大家都遵循的规律,再若无其事地应用地比谁都好。 可有些东西,他还是不太明白。 比如沈濯现在为什么不高兴。 自己是他的“准金主”,刚刚他喂自己吃药,自己很高兴被照顾,所以给他钱也想让他高兴,他却不高兴了,自己问他想要什么自己送他好啦,他却更加不高兴了。 难道他不喜欢钱也不喜欢别人问他喜欢什么?越知实在搞不懂。 别人都是很高兴自己给钱的。 沈濯身上有一种很模糊笼统却又能让越知一眼就直白感知到的喜欢,现在他生气那种喜欢也依旧没有变成憎恶。 又喜欢又生气。 越知扶着沈濯踮脚往上凑了凑,他太矮了,踮脚也够不着沈濯,只能勒着后者的脖子强行让人弯下腰来给他亲。 “别生气了。” 越知往沈濯眼睛上啄了两下,他很喜欢沈濯的眼睛。 盛满复杂与深沉莫测的人是越知以前最不喜欢的一种,但沈濯不一样,他的眼睛意外地有点辽阔的意味,沉默如山川,暗涌如江河。 最重要的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专注,有时候含着浅浅的笑,有时候又给人一种自己在被纵容着的感觉,有时候……有时候越知也看不懂,但越知喜欢他对自己笑,不喜欢他不高兴。 他雨露均沾似的又亲了亲另一边的眼睛,感觉沈濯没有不高兴了,才松开手。 “原来你喜欢我亲你啊。” 那好办,自己也喜欢亲他。 越知还勾着他的脖子半挂在他身上,见沈濯不反驳就当他默认了,仰着脖子去实践自己的新理论。 沈濯侧了下脸,那个吻略微偏离轨道,落到了他紧抿的嘴角。 越知又亲了一下,还是没亲到。 “你知道什么样的两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亲吻吗?”沈濯按住越知肩膀轻松将他压了下去,问问题的时候面无表情,连周身外泄的情感也一并藏了起来。 “知道啊,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啊。” 越知眼睛亮晶晶的,用最天真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他认为最严密的逻辑论证都找不出错处来。 沈濯被他说得有那么一下卡壳,短暂的停顿后笑了下,眼里又出现了那种看不懂的神情,“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哼。” 连亲两次没亲到,越知有点不满。 反正不给亲就是了。 越知冷哼一声,可他生着病,鼻音比较重,这声冷哼非但毫无威慑力,还有点撒娇的意味。 “那你最好努力一点,”越知伸手用指尖从他嘴唇描摹而过,重重压下,“努力别让我没了兴趣。” …… 吃过早饭沈濯就出门了,他是要工作的,越知窝在沙发里,等他走后立马找人来把他房间的双面镜换成了全透明玻璃。 -- 第20页 这样他就能看见沈濯看他了。 越知要求多,让他们必须保持另一个房间完全看不出动过的痕迹来,工人师傅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越知也不喜欢听他们装修的动静,刚好①号霸总的秘书发来消息,越知就过去了。 本来霸总今天就要回来了,可是听说好像那边的合作谈得并不顺利,他得再多呆几天。 霸总的替身合同只比影帝少一点点,他开了七千万的价格要求越知扮演他的白月光替身。 在霸总这边,越知不需要像在影帝那里一样被刁难,霸总的要求综合简称四个字:贤妻良母。 小替身就是他繁忙工作之余的调味剂,只在他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就好,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收拾一下卫生,送个饭,还有最重要的——给霸总念书助眠。 原主能够成为霸总的白月光替身就是因为他的声音跟那个人很像,霸总常年失眠,只有听他的声音才能睡得安稳。 这次霸总秘书联系越知,是要越知去打扫卫生并开视频给霸总念书的。 原主其实还在霸总公司实习呢,说来也奇怪,书里没提过主角受的专业,越知以为他是个模特,大学应该是艺术生,没想到原主是个理科学霸,大学考的A大金融管理专业。 现在是大四,原主虽然已经签了公司有了别的发展,但是专业实习还是有做。 霸总让他挂名助理,平时也用不着他来。 “站住。” 越知一进公司就被霸总秘书拦下了,江秘书很年轻,但是实力很强,是霸总身边最得力的帮手,这次没跟着去是不得不留下来处理更重要的事情。 “等下你要念的书是这本,屋里的东西不要乱动,”江云颜抱臂仰着下巴示意了一下门口的卫生工具:“喏,打扫吧,记得把门口也打扫干净。” 江云颜长得很漂亮,精心画着艳丽的妆容,一身职场干练装显示着她的大好身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越知看了一眼,心里对①号霸总的“弯”度有了新的认知。 越知按了下手机,提前约好的专业家政服务公司立马就上来了。 “您好,请问您是需要打扫哪里呢?”家政服务人员也有点懵,一般这种公司都是有专门的保洁人员,但是专业素养还是让他们少听多做。 “就这间。”越知还特意嘱咐:“就用那个卫生工具打扫就行。” 江秘书愣了下,满脸不可思议,她是想不到有人敢对自家总裁的命令阳奉阴违,更想不到从来唯唯诺诺的越知会直接当着自己的面请了这么一大帮人来帮他干活。 “你……” 家政非常赶眼力,“您放心,我们绝对专业,保证清洁到位,给您最优质的服务。” 江云颜被咽了一下,看见各个办公室的人都偷偷竖着耳朵,最终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越知只支付很小一笔钱,就舒舒服服坐到了霸总干净崭新的办公室里。 他刚坐下,霸总的视频电话就打来了。 对面的人没有露脸,屏幕中只能看见一双手,腕部戴着一块低调奢华的手表。 “开始吧。” 霸总的声音比沈濯还要更沉一点,透露着浓浓的疲惫。 越知并没有念江秘书安排好的书。 江云颜其实人不坏,她准备的都是催眠类的书籍,但是越知觉得念着念着他自己先睡着的可能性更大,于是从书架上选了本自己感兴趣的投资经典案例分析。 正要开口从头念,突然灵机一动,打开自己手机同步录音。 这本书挺有意思的,越知不知不觉看了半个小时了,他口渴停下,注意到视频那边已经完全没有声音了就直接挂了电话。 越知保存录音文件伸了个懒腰,觉得今天收获不错,打算等下出去顺道吃个饭。 他一边查看网上的探店推荐一边往外走,冷不丁被从旁伸出来的一只手拽到了楼梯间。 “你怎么在这儿?” 影帝明寒抓着他的手腕,眉心紧蹙,寒冽的视线中浓浓都是怀疑。 第10章 松手,别拽我 越知倒是没有对明寒突然出现在这里有过多的惊讶:“我在这里实习。” 那一刻明寒的表情很微妙,想说什么话又咽了下去。 在室内他摘了口罩和墨镜,露出那张常年出现在城市最大荧幕上的脸,但他眼底的乌青很深,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越知又慢吞吞解释了一句:“我大四,学的金融管理,实习马上结束了,这是最后一周。” 明寒还攥着他的手腕,看着他也不说话。 ①号霸总跟明寒是好兄弟,两家长辈自小相识,一路同学,大学更是舍友,毕业多年即使从事完全不同的行业两人的兄弟情谊依然还维持着。 “那我之前几次来……怎么,都没有看见过你。” 明寒知道自己对越知多有忽略,确实不清楚越知学的什么专业今年毕业没有,这样被陡然揭穿有点不自在。 他昨晚考虑了很久。 “.”是他最重要的人,这点谁也比不上。 至于越知,明寒想过了,可能是他骤然反常离开自己,自己不适应罢了,想想也是,以前的越知对自己言听计从,现在不仅突然提出解约,还仿佛直接换了个人似的,换成谁都会有落差。 -- 第21页 而自己的在意,也不过是对所有物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但他也确实意识到,自己从前对这个小替身确实差了点。 “不凑巧吧,我也不知道。”越知经典一问三不知。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故意躲着你咯。 “真的吗?” 明寒有点不太信,也不是怀疑什么,就是那天在越知家楼道里见识到了他的另一副面孔,明寒知道越知不是真的像他以前在自己面前伪装的那样单纯。 可能不仅不单纯,还很坏。 越知也不在他面前装,动了动胳膊强行从他掌心抽手,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反问:“不然?” 手腕一直被抓着很不舒服,越知这身体可是标准小黄|文总受标配,脆得很,稍微捏两下就会红。 走廊光要暗一些,因为平时没太有人走这边,消防门上攒了薄薄一层灰尘,明寒忽然想起那天在VTN海选走廊,越知靠在玻璃窗旁毫无感情地看向自己的眼神。 “……算了。” 即使知道他可能是装的,但越知这张脸太具有迷惑性,只要他不开口说话不乱动,注视着他的人就会忍不住将他与懂事听话这些词汇联系起来。 “我想过了,我可以补偿你,当初的替身合同价格是八千万,我可以给你翻倍,还有资源上,你有什么想要的通告,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说完,明寒从钱夹抽了张支票,这熟练的动作从前都是越知对别人做,令他忍不住哂笑出声: “不需要。” 明寒没想到越知会拒绝,皱眉:“那你想要什么?” 越知就喜欢看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勾起满意的笑,故意凑近明寒,用他最不想看见的那种肆意挑衅的表情,一针见血:“不如你公开一下我们的关系?” “你疯了?” “哈哈哈……”越知直接笑出了声,“暂时还没。” 这话落在明寒耳中乍一听觉得越知在异想天开,接着明寒就意识到了越知想要做什么,“我不会喜欢上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嗯? 越知没想到明寒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但也没有解释:“那我没什么想要的了。” 明寒眉心压出一道尖锐的折痕,对越知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有点不屑,无声对峙几秒后,不由分说拽着越知大步出了楼梯间。 他们刚刚站的那层楼梯往上一层,拐角扶手处,抱着文件的江秘书捂着嘴,确认人都走后,小心翼翼结束了手机录音…… 明寒带着越知直奔外环一处山庄。 “宋导准备选下一部电影的男主角,今天这个局李编也在,你的外型很适合男三号,他们肯定会满意的。” 宋导的电影都是拿奖的精品,当初明寒捧第一个影帝奖时就是跟他合作的,两人一直保持着友好的联系。 山庄有专人停车,这里私|密性很好,明寒没有做遮挡,他也不在乎越知口头上拒绝,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既然决定了补偿,那对方就是真不需要他也要将补偿给出去。 更何况他不认为越知是真的拒绝。 外环绿化做得很美,越知注意到隔壁山头好像有个城堡,但今天又阴天,乌云压顶,只能隐约看清堡尖。 那种设计风格越知还挺喜欢的,忍不住顺着车窗多看了两眼。 明寒一直没听见他说话,以为又在故弄玄虚,准备酝酿出什么让自己生气的话来,干脆敞开了直说。 “我承认我以前可能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给你造成误解,让你控制不住喜欢上了我,但是那么多人喜欢我,我不可能回应每个人的感情,你只是一个替身,摆正好你自己的身份。” “你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上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明寒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很大,声线有点他性格里带出来的高傲与无情,他希望越知不要再过度幻想,做出更多余的事情来了。 最后这句话越知十分认同,第一次真诚的肯定了他的话,“你说得很对。” ——所以希望你以后也能记着这句话,千万控制住自己不要喜欢上我。 明寒被他这么诚恳的语气弄得有股子微妙的怪异感,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只好接着说:“你放心,承诺给你的资源我都会给,今天这个宋导跟我合作过,他会给我面子的,等下你好好表现。”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人从里推开了,坐主位的中年男子正好看了过来,他先看见了明寒,淡淡点头示意后目光落到越知身上,“噌”一下失控站了起来。 酒水不慎被打翻,大家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收拾:“哎呦宋导您慢点,不就是咱们明大影帝来了吗,激动什么。” 明寒关上门,礼貌地跟众人打了招呼,在宋导面前还算尊敬,“宋导。” 宋导直直越过他,两眼放光地盯着越知,语气难掩激动:“是你!” 不仅仅宋导,他的老搭档李编辑也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哦!是你!” 两人这么一连声,把一屋子人弄懵了,纷纷看向明寒,等他解释一下这是带来了哪方神圣。 明寒在外面这种场合向来不会当众给越知难看,低头压着声音,问:“你认识宋导和李编?” 原文没有,越知怎么知道,为避免之前在小区楼下认错竹马沈濯的这种事情再发生,他干脆没吭声。 -- 第22页 宋导目光炙热,握着越知的手强烈期盼,“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签合同,小精灵王的角色非你莫属!”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内情的人看向越知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 宋导是个极端的完美主义者,他手中有一部打磨多年的剧本一直没有拍,几年前突然准备动工了,连资金都全部准备到位后,他又不知道因为什么,说不拍就不拍了。 只有极少数人清楚,当年宋导遇见了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小精灵王,可惜无论宋导开出多么诱人的条件那人始终都不愿意答应出演。 宋导宁愿遗憾也不要将就。 这部耗费巨大心血的剧本说放就放,几个月后就动工拍了让明寒拿影帝的那部片子。 这个倒是出乎越知意料了,但他并没犹豫,“抱歉,我暂时没有拍电影的想法。” 明寒显然是知道宋导口中的“小精灵王”是什么,立刻拽了越知一下,低声教训:“别乱说话,你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 越知不在乎,并没有改口。 常年重病的身体让他的观念里从来没有过计划和理想这种东西,他是个纯正的乐天派,过一天算一天,事事都以自己开心为主。 拍摄宋导的“小精灵王”能给他带来世人眼中的多少名利越知根本不关心,他随心所欲也至情至性。 现在他不想拍,所以他拒绝。 宋导眼中的火焰极其迅速地熄灭了,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但也没有多强求,“好吧。” 众人拉明寒来敬酒,明寒拍了拍越知肩膀让他先坐下,贴耳吩咐:“老实坐着,不许再乱说话,等我回来。” 席间宋导一直没什么精神,随便吃了两口就出去了。 越知自顾自将合他胃口的饭都尝了个遍,吃饱喝足后溜达着去卫生间。 宋导正好在洗手,看见越知进来点头打了个招呼,越知主动上前,“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吗?” 这个当然没问题,宋导找了笔在随身名片下方又添了自己的私人电话。 “我现在暂时没有精力应对一整部电影的拍摄,如果以后有条件的话,我会联系你。” 原主是拍过电影的,宋导身处这个圈子肯定知道,但是他全部注意力都在越知答应拍摄上面,根本没在意这个。 越知收了名片就出去了。 他现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替身合同没解决,腾不出那么长的时间去拍电影,而且他虽然没拍过,却也知道这种大制作不是说随便玩玩就拍了的。 原主现在这身体,够呛能撑住。 “你给我过来!”明寒从包厢出来正好撞见越知,当即恼火地拉着他走到没人的角落,沉声呵斥:“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宋导他们?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拒绝了什么?” 越知手腕今天第二次被拽,有点疼,好看的眉毛蹙起:“松手,别拽我。” 明寒不听:“等下你就跟我进去道歉,说你改变主意了。” “啪!” 越知用另一只手甩了他一巴掌,直接将明寒给打懵了。 “我说了,别拽我,松开!” 明寒怔怔松了手,无法相信般没有将被打偏了的脸转回来。 他长这么大,不说一路天之骄子顺风顺水,却也从来没有人敢打过他的脸,越知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哪怕没有第三个人看见,哪怕这一巴掌也没有多么疼。 越知揉了揉自己被抓红了的手腕,白得像玉一样的小臂上印着鲜红的指痕,稍微一碰都疼。 他此时的心情介于不开心与生气之间,干脆推开明寒走了。 跟他浪费什么时间,还不如回家玩沈濯。 作者有话要说:  沈濯:“来吧,我躺好了。” 第11章 别怕,我来了 李编辑出来找他们,只远远看见越知走了,明寒低着头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怎么走了?这里挺难打车的,而且快下雨了,你不送他吗?” 明寒张了张口,看着越知走远的背影,没出声。 李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看他这样子,好笑劝慰道:“怎么了?你们小情侣闹别扭了?” “情侣?”明寒这才回过神来,解释:“不,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跟他就是……” “嗯?”李编辑看明寒解释的这么费劲,不像装的,疑惑道:“你们不是?” 明寒扯了扯嘴角,仍觉得那一巴掌的触感残留在脸上,“当然不是。” 李编辑奇了怪了,“那他当年为了给你争取老宋的电影废了那么大功夫?” “什、什么?” “你不知道吗?当年老宋之所以能在已经选定主角后又单独再见你一面,就是他帮你争取来的。”李编啧啧称奇,“当时我都佩服他的毅力,我还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呢。” 明寒瞳孔一缩,“你说是他?” 李编看明寒好像是真的不清楚当年的事情,一阵唏嘘:“他当年确实让我们不要告诉你,但是都好几年了,我看你俩现在在一块,还以为你都知道了呢。” 当初明寒拿奖的那部电影原本已经选定了圈里一位前辈,明寒还很遗憾,他为这个电影准备了很久,没想到宋导连试镜都没过一半就敲定了主角人选。 那时候越知才刚跟着他没多久,明寒仔细回想了一下,但实在是记不起来当时越知在做什么了。 -- 第23页 只记得后来宋导突然答应单独见自己一面,然后就被选中当了男一。 这部电影是明寒事业的转折点,对他至关重要,让人兴奋的事情就是这样,事后隔一段时间回想起来都显地那么不真实,好像蒙了一层名为梦幻的光罩,真真假假看不清楚。 唯一的就是那时候自己接到宋导电话,说让自己演男主的时候,明寒记得自己高兴坏了,激动地抱了越知。 越知有些羞涩地看着他,说了句跟别人一样的祝福的话,明寒接着就跑去忙别的事情了,根本无暇顾及他怎么样。 只是这一幕一直被密封保存在他脑海的一个角落,此时因为一条细线被连带着挑起来,场景依旧焕然如新。 “我……我不知道。” 原来是因为越知自己才有的这个机会。 宋导的机会有多难得谁都清楚,明寒不知道越知到底想了什么办法能让圈里出了名的倔脾气改变主意。 “你也不用太多心,说到底也是你自己争气,老宋这个人我了解,要不是你确实合适,就是别人求破了天他也不会改口答应的。” “老宋为你换人,跟别的其他都没有关系,单纯就只是因为你适合那个角色,你不要妄自菲薄,多的我也不说了,你们小年轻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李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摇摇头将空间留给了明寒。 走廊的人来来回回,但并没有人走到这边的拐角,这一隅宁静像给外界的喧扰蒙上了一层隔音板。 此刻,明寒真的很想问问越知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自己以为他单纯无知,然而他身上全是秘密;自己以为他懦弱自卑,然而他除了自己之外还钓着别人,分分钟换副面孔;自己以为他贪慕虚荣,然而他放着唾手可得的大好机会根本不屑一顾! 所以这么长时间,他为什么从来不跟自己解释,任由自己误会他怯懦自私,贪得无厌呢? 一个再明确不过的答案呼之欲出…… 明寒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牢牢扼住了,他昨晚才刚下定决心要补偿越知,此时看来却像个笑话。 …… 这边确实不好打车,越知叫的车隔好远,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他看天又要下雨了,周围却没有避雨的地方,就顺着路边往前走了一段。 本来今天感冒身体没什么力气,但是越知很喜欢自己一个人慢慢散步的感觉的,他觉得能到处走走,就很好心情。 “嗡——” 几辆外形酷炫的精装摩托紧擦着越知身旁嗖一下蹿过去,一阵疾风卷过,带着越知上衣下摆飞扬鼓起,像振翅欲飞的蝶,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细瘦腰肢。 打头那人穿着一身专业运动服,手臂与大腿处强健的肌肉尽显无遗,他的机车最张狂,鲜艳的火红色熠熠夺目。 机车绕着越知转了两圈,一个极为漂亮的走位侧停下,他单手摘了头盔,一头黑发硬挺竖着,理了短短的小平头,汗珠顺着健康有生机的小麦色皮肤滑落。 他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对越知吹了个口哨,挥手喊:“阿越!” 越知脑中瞬间将他跟原文对上了号。 ——⑥号股票,小狼狗牧野。 他比越知小一岁,是同校的年下学弟。他在篮球场远远看着越知路过,傻愣愣瞪直了眼,将手中的球都忘了,失控的篮球差点砸到越知身上。 原文描写他看见越知的时候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了,天底下怎么会有长成这样的人?牧野前二十年都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向,就在见到越知的那一刻毫无障碍地弯了。 当然,他偷偷怀疑过越知的性别。 真正让两人产生交集是在小组合作上,越知作为学长负责带他,牧野看着越知耐心给自己讲题的侧脸,当即蛮横霸道地命令越知跟他签了一份潦草的手写合约。 比起影帝和霸总那两位,这人连一毛钱都没给,原主完全是被恐吓着签的。 牧野很壮,一拳能打死两个越知,原主不敢不签。 “你怎么在这儿?昨晚给你发消息干什么不回我?” 越知昨晚忙着呢,哪有功夫看他发的消息,干脆看着他不说话。 他一声不吭盯着人看的时候,很乖之余又有点倔,像是坚持着自己的一份底线,但他平时也不爱搭理人,牧野不清楚他的小脑袋瓜一天到晚究竟都在想什么。 牧野“啧”了一声,随手搭着头盔下车,左右环视一圈,毫不收敛的视线落回越知身上,问:“你这是去哪儿了?” “有事。” 这么冷冷淡淡一句打发的话让牧野面子上很不好看,他的那帮兄弟也都一个个搭腔。 “阿野,你这家庭地位不太行啊哈哈哈。” “硬气点啊你,不是说搞到手了吗,我看人家根本不搭理你啊!” “哈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 他们都很熟了,难得看到牧野受挫的现场,都卯足了劲嘲。 耳边全是起哄声,牧野上手想把越知捞过来,被他闪身躲开了。 手下落空,尴尬停在半途。 气氛一瞬间凝滞,笑声戛然而止。 这下可真是冷场了。 那群人也不敢再继续笑了,生怕真把牧野给惹恼,推推搡搡让开一点。 牧野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笑得阴森森的,压低了声音:“你又在外面跟我闹什么?” -- 第24页 越知哪有闲情逸致跟他闹,他今天感冒又走了这么长一段,身体已经有点不太舒服了,牧野一身汗味,臭死了,熏得他头晕。 “你离我远点,你好臭。”越知很嫌弃地又往后退了点。 “哈?” 牧野那点火气瞬间被他软绵绵一句话给熄了,舌头抵着后牙槽痞痞地笑,“行,我臭,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天天把自己弄得比小姑娘还香。” 现在天气热,越知穿的短袖,露在外面的手臂又细又白,一只手就能握过来,他的皮肤淡淡透着粉,这颜色简直要命,多看两眼都想上手掐掐他。 越知身上的味道有多好闻牧野比谁都清楚,当时越知给他讲题的时候就坐他边上,俩人紧挨着,越知嘴巴一张一合说的什么牧野全都没听见,满脑子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他长得真好看、他看起来又软又嫩。 比小姑娘还娇气。 “那你一个人在这儿瞎逛游什么呢?就你这小胳膊小腿,不怕半路被人掳了去。” 即使没紧挨着,越知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以前从来没人能让他忍受这种熏死人的味道,越知眉头一直蹙着,简直想叫牧野赶紧滚蛋。 “怎么?你要送我回去?那正好,我就坐你后座就行了。” 牧野的机车是能带人的,越知瘦,完全塞得下,但是他这话说出来之后周围安静了一秒,静到风声簌簌噪耳。 气氛比方才还要冷。 在场谁都知道,牧野的机车后座不带人、跑车的副驾驶不坐人。 这是他一直以来为那位神秘白月光保留的规矩,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破例。 那个人是牧野的逆鳞,谁碰谁找死。 这不是越知第一次碰这条高压线,原主之前误踩到过,被牧野半夜扔在了荒郊野岭,险些回不来。 越知自顾自绕开他们,“行了吗?没事我走了。” 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越知感觉自己感冒的头晕都轻了不少,他查看了一眼约的车,发现那人快到了,就想跟他说让他顺着多走一段来这边接自己…… “啊!” 身体被人拦腰横抱起来,越知手一松,手机掉到了地上,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像扔麻袋一样腹部朝下扔到了机车前方的车盖上。 机车嗡嗡发动,完全颠倒的身体立刻产生强烈的不适,牧野一个加速,劲风直刮得越知耳朵生疼,极限速度的刺激令他血液逆转沸腾,手脚发麻。 恶心感翻涌上来,越知浑身都疼,他叫了牧野一声,那点微弱的声音迅速被淹没在风声猎猎里,根本没人听见。 也许听见了,但是没人理。 头晕目眩感不断加剧,史无前例的粗暴对待激发了越知心底的戾气,他本来就不是好惹的脾气,硬撑着一口气向上抓住了牧野的手臂。 强壮有力的手臂青筋凸起,纹丝未动。 越知头皮都在发麻,难受到几乎要吐出来,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靠毅力拼着力气一口咬上了牧野的手腕。 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顺着惨白的嘴角留下腥红的痕迹。 牧野一开始还不在乎,直到发觉越知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像是要打算不管不顾活生生撕下他一块肉来。 “我艹!你他妈疯了吗!” 牧野停车将越知甩了下去,一看自己手腕外侧突起的桡骨上印着一整圈排列整齐的牙印,痕迹深入筋骨,整个腕部鲜血淋漓。 越知牙齿都在打颤,全凭一口气撑着,他本来就痛苦到了极点,被这么暴力一甩直接捂着肚子弯腰蹲到了地上。 “阿野,我靠这他妈赶紧打120啊!” “别打了,前面就是医院,咱们赶紧直接过去吧!” “嘶,我靠,这么吓人……” 一群人七手八脚要送牧野去医院,牧野回头看了越知一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没出声,越知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缓缓抬起头,冷冽的目光渗着寒气: “滚。” 一个字说得再轻,也足够牧野听见了,他眼神变得很可怕,死死盯着越知,被朋友硬拉着走之前还再度回头看了越知一眼。 越知蹲着缓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有点恢复知觉,随便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整个口腔都是铁锈味,太难受了。 他想摸手机,才想起来方才被牧野弄上车的时候手机掉了。 刚刚牧野那速度这么久肯定跑出很长一段距离了,越知眼睛模糊地看了眼高速路口牌,摇摇晃晃往上走。 原本便已聚集在城市上空蓄谋已久的乌云持续压低,台风顷刻而至,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下来,没两步就成了密集的暴雨,瞬间打湿了越知的衣服。 头重脚轻,手脚冰凉无力,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越知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但是还不能睡。 好不容易才有了健康的身体,而且这具身体也不是他的……得好好保护啊…… 一辆车的虚影从远处出现,越知咬牙走到路中央,张开双手不要命似的以身体拦住了那辆车的路。 黑色SUV及时刹车,越知身躯晃了一下,眩晕之下踉跄倒地。 倾盆大雨落在身上、脸上,路面冰凉坚硬,越知朦朦胧胧看见一个人影朝自己跑过来,雨水湿了他的裤脚,接着自己便被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拢住。 -- 第25页 隐约有道声音:“别怕,没事了。” 越知绷着的那根神经“啪嗒”一下断了,彻底放松陷入无尽的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02 23:24:17~2021-11-06 23:0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沉溺此兮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叫什么好呢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他好烦人 “滴、滴、滴……” 意识逐渐回笼,越知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筋脉如遭千钧锤炼,四肢很疲惫,懒懒地一点都不想动。 这种感觉很熟悉,他曾经很多次昏迷又醒来,这不是最严重的一次,也不是最特殊的一次。 越知静静等待长时间休眠的身体适应过来,脆弱的眼皮缓缓睁开,皮肤薄得能看见细小的血管泊泊流动血液。 入目一片白茫茫,专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越知稍微一侧头,看见了吊着滴水的针管瓶,顺着透明橡胶管往下,黑衣男子坐在床边椅子上,沉默注视着他。 怎么会是……顾逢? 他倒了杯水,扶着越知起来喝了两口。 干涩的喉咙被温水润过,越知顿时感觉好受了不少,他被扶着重新躺下,绵软舒适的被褥裹在身上让人浑身的毛孔地舒服地展开。 “谢谢你,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越知乖乖躺在被子里,只有一颗脑袋和粘着输液贴的手背露在外面。 即使是白天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顾逢也戴着那张神秘的黑色面具,将一切可能曝光身份的特征严严实实挡住。 他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意图过于明显,反倒有点刻意了,这样一身打扮,越知不禁好奇他一路进来的时候周围人都是怎么看他的。 原文里反派顾逢行踪成谜,没人知道他的背景身份,他也几乎不出现在人群密集的公众场合。 而自己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根本够不到他所在的层面,只要顾逢不想,自己绝对不会有撞见他身份的那一天。 不露脸可以理解,连声音都不肯出一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越知想起昏迷前最后听见的声音,应该是很好听的男声,可惜当时没听真切,他余光一瞥,看见了顾逢明显颜色深一块的裤腿。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暗色隐条纹的西装,裤子与马甲是同色系的纹样,雨水的痕迹很明显,这样仔细一看越知才发现,不仅裤脚,他几乎浑身都湿透了,只有额外罩上的长外套是干的。 一丝细小的疑惑从越知心底发了芽。 原文写的很清楚,反派BOSS顾逢是个很严重的洁癖,但是自己这两次见他,一次直接摘了手套碰自己脚踝,一次穿着脏了的衣服没有及时换掉。 如果说人物的出场顺序是因为某些事件改变所导致的,那么人物性格特点呢?这个也会变吗? 理论来讲:不可能。 “我睡了多久?你一直没换衣服吗?都湿了。”越知看着他半干不湿的衣服,不着痕迹试探。 顾逢坚持不开口说话,用平板打了几个字:“一小时零四十分钟。” 他没回答后一个问题。 越知很难过地眨了下眼,贝齿轻咬下唇,自责道:“都是我连累了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才好了。” “那你想怎么样。”他打字。 越知扑闪着无辜的小眼神,晶莹细碎的辰星仿佛下一刻就能凝聚成泪珠,“你快回去吧,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我已经……已经很麻烦你了。” ——看你很碍眼呀,赶紧滚蛋吧。 顾逢稳坐不动,丝毫没被越知的“善解人意”感动到,不紧不慢打字: “等你打完这瓶拔了针我就走。” 这一瓶才刚刚开始,越知血管又很细,吊瓶滴得很慢,这么大一瓶怎么也得滴一个多小时,他面上不显,心里却老大不愿意了。 好烦,好想让他快点滚蛋。 好想换个可以让自己玩的人来。 病房外面仿佛都没有人,医院安静到过分,只有另一侧窗外的枝桠上有被雨水冲洗过后崭新的绿叶焕然冒着生命力,风一吹便哗啦作响。 越知伸手摸到按钮,将床头调整成了一个适合的高度,又摸索着把屋子里的空调开了个暖风,滴滴滴控制着出风口全摆向了顾逢。 身体舒服了,他又有心情搭理顾逢两句了,拐着弯试验:“要不是你,我今天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你总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谢谢你,我能不能跟你做朋友呀?” “不能。” 超级冷淡果决的两个字一被打出来,越知心头一动,来劲了! 根据他上一次实践得到的结论来看,顾逢很吃弱小可怜的天真笨蛋那一挂。 但是看过原文的越知太清楚大反派顾逢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单看着装或许会将顾逢误以为是什么沉稳大佬或者贵族绅士,只有能一字不差复述原文的越知明白,他那严谨考究的西装下藏了怎样一副丧心病狂的躯壳。 他心思诡谲多变,生杀予夺全凭心情,尤其最厌恶懦弱无能的人,在他面前哭泣与埋怨约等于自寻死路。 天真无邪与懦弱自卑可完全不是同一种概念,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 第26页 “呜呜呜你也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我做人真的好失败……” 越知声音都变了个调,肩膀一抽一抽,声音里带着啜泣,仿佛要难过地下一秒就晕过去了。 他身材本来就瘦小,套着病号服缩在被子里将自己团成一个球,瘦骨伶仃的手腕可怜兮兮不敢乱动,针头刺入青紫色的血管,医用胶带贴固定住橡胶管缓缓输送液体。 顾逢将桌上的抽纸盒塞到越知怀里,那样子好像在说:你慢慢哭,不用着急。 越知抱着盒子一窒,胡乱抽了一张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泪痕,哭得更真情实意了。 呜咽幽泣于室内连绵不绝,时不时还伴随两句怨天尤人,越知假模假样哭了一会儿没听见边上这人有动静,用纸巾挡着大半张脸偷瞥了他一眼。 哪知道顾逢一直在看他,捏着脖子拎着人又趁机喂了两口温水。 越知手指揪来揪去,将长方形的卫生纸中间抠出来一个洞,“我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我家被人砸了,我已经没有家了,呜呜呜他们还不放过我,我现在连工作也没有了,每天都,吃不饱饭……” 顾逢好像在听又好像根本没往耳朵里去,他盯着越知的手背,伸手用指尖小心碰了碰后者手腕的位置,然后向上,双手将流动着微凉液体的橡胶管收拢于掌心,以掌心的热度中和液体的凉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越知觉得手腕处因为输液产生的细微冰凉立马就消失了。 这个举动不知道牵动了越知那处心弦,他愣愣盯着顾逢的手,一时间忘了自己后半句话打算说什么。 顾逢应该是有在听他说话,以眼神示意越知可以继续说。 越知没吭声, 他的手臂酥酥麻麻的,软绵绵没力气却很温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另一只手从顾逢手中将软管接过来,语气平常: “我自己握着吧,你这样举着手会很累。” 顾逢没坚持,按铃让人送了个小小的暖手宝进来,给越知垫在输液管上。 大概是太安静了,过了一会儿,顾逢敲了行字,主动提了个话题:“工作怎么了?” 越知自在了,又颠颠续上,“呜呜呜呜,老板难为我,同事也都欺负我,他们让我做很多事,我每天都很累,觉都睡不够呜呜呜,还没有钱花……” 顾逢勾唇,轻击屏幕: “可我听说你只需要当个安静的替身花瓶。” “年薪八千万。“ 越知:“……” 病房内鸦雀无声,尴尬的气氛凝结到了一定程度,如有实体般压迫在空气中。 凝固成冰的气压将越知冻住了,只有顾逢还若无其事,问越知想不想吃点水果。 吃吃吃,我吃了你算了! 越知看着他就牙痒痒,心里一百遍希望这人麻利滚蛋,脸上还得装出什么都不明白的天真懵懂样,强行将自己的人设掰回了小白花。 “什么八千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透明的泪水挂在眼睫上,仿佛掠水而过的蝶翼,稍微动一下翅膀那颗泪珠就会落下来,砸落地面,碎成无数个细小的辉光。 顾逢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越知微诧,突然感觉顾逢也不像书里说的那样,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投降的动作带着绝对的服软与宠溺的意味,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杀伐果断的大佬会对一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小可怜做出来的。 只见了两次面而已,什么能让他对自己做出这种臣服的动作? 越知抓紧时机发问:“你好像对我很了解,可是我……我可以认识你一下吗?” “你都救了我两次了,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唔……我可不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我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呢,没有人做过我的朋友,你、你愿意吗?” “顾逢,我的名字。” 他拒绝了给越知联系方式,却取了一个盒子出来,放到越知床头上。 “这是什么?” 越知只有一只手能动,别扭着勾到那个木制的方形盒子,发现是一个做工精巧的鲁班锁,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越知摇了两下,里面的东西撞击盒子发出很轻的动静。 像是不规则的物体。 “解开这个锁,你就知道我的联系方式了。” …… 滴完药瓶顾逢就走了,越知自己压着手背悄悄下床瞅了一眼,发现他身边跟着好几名保镖,这么久没人从病房外面经过是因为有人守着。 所以只要他想,出入医院一趟也完全可以没人看见他。 “你好,我想知道今天是谁送我来的医院,我想报答他一下,可以给我看下他留的信息吗?” 护士长看着越知愣了一下,手里的笔掉到地上也没意识到,反应过来后红着脸连连摇手:“抱歉,您是院长亲自来接待的,那人根本没有留任何信息。” “好吧,谢谢。” 越知慢悠悠回到病房,摸出手机来忽略一堆信息涌入,目标明确地给沈濯发了消息。 一小时零四十五分钟后,沈濯赶了过来。 “从家到这里也就半小时,你怎么晚了这么久。”越知理直气壮地耍脾气,“还不快点过来,要饿死我了。” 沈濯关上门,将外套脱下来挂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怎么会突然住院?” -- 第27页 越知没跟他多说,含糊其辞:“感冒加重了。” 今天沈濯里面穿了件看起来就很软很舒服的针织毛衣,越知多瞥了两眼,止不住想往他怀里靠。 沈濯注意到了他床头的鲁班锁盒子,“鲁班锁?需要帮你解开吗?” “不用,”越知摆摆手,不甚在意:“里面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种水平的鲁班锁,越知闭着眼也能解开,他不感兴趣,所以懒得解。 沈濯就没再多说什么,他带了饭,将越知的床调地更直一点,推开挡板将碗筷一一摆好,越知这才注意到他带来的好像并不是外卖。 “你亲自做的?” “嗯。”沈濯将筷子递给他,捡了块越知爱吃的菜花投喂,“尝尝看好不好吃。” 越知没张嘴,漂亮的眼球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饭菜一路放在保温桶里,此时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只是几样简单的小菜,硬要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就是这些都是他平时爱吃的菜色罢了,可那味道与白雾仿佛能通过鼻腔侵入四肢百骸。 说起来可能很不可思议,越知从来没有吃过一个人专门为他做的饭。 小时候他吃的是调理师按照严格标准指定的营养餐,十八岁之后他彻底得到自由,尝过很多很好吃的食物,但从来没吃过别人亲手做来给他吃的饭。 那些想要从他身上获取好处的人不是没有打感情牌的,但他们都没有给越知做过饭,可能是觉得他不会吃,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即使越知是个不太看重这些的人,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很微妙的感觉。 “怎么了?看我做什么?”沈濯放下筷子,“不喜欢菜花?土豆呢?” 越知突然开口:“亲我。” 沈濯笑了,“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还生病呢,先吃饭。” 越知夺了他手中的筷子二话不说压着他的肩膀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顾逢:“来回切号挺浪费时间的,这边建议作者提高变装速度,不然我马甲迟早不保。” 第13章 感觉……还不错 沈濯微微侧头躲开,右臂横在身前挡住,左手压住越知手臂将他按了回去。 “好好吃饭,别胡闹。” 越知体力不济,被挡了一遍就不会再起来第二次了,他重新捡起筷子尝了口沈濯给他夹的菜花,自顾自若无其事开始吃饭。 饭后,越知捧着水杯小口嘬着喝,突然来了一句:“第二次。” “嗯?” 沈濯收拾好东西,将挡板又推了回去,坐在之前顾逢坐过的位置上,“什么第二次?” 水喝多了很没滋味,越知不喝了,双手捧着玻璃杯转来转去地玩,“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 第一次是今早起床喝药的时候。 沈濯没想到他还算着次数,嘴角笑了下,“怎么了,我还没有考虑好呢,三天时间还没到,我可以拒绝的吧?” “当然可以。” 越知不转水杯了,改为晃悠着手腕转杯子里的水,他低垂着眼帘,好像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水中的漩涡里,说出来的话有着独属于他的那种不讲理感。 倒是不让人讨厌,反而会觉得他本该就是这样,任性妄为,被所有人宠着骄纵。 “不过你越拒绝我就越想得到你。” 秾艳娇贵的小玫瑰花竖起身上的刺,茎蔓花瓣愈加耀眼,那些扎手的刺不仅没有让暗中觊觎他的人退却,反而更激起了猎人的征服欲。 “有多想?” 沈濯上身往前倾了一下,颇有压迫意味地遮住了越知身前的大半部分光线,眸光犀利:“你也会对其他人说这样的话吗?” 越知含笑晏晏,“这个……你管不着。” “那就是没有多想了。” 沈濯直起身,阴影离去,逼仄与亲密感同步散去。 “我咳……咳咳……” 越知刚要说话,突然咳嗽了起来,玻璃杯中的水一晃一晃,险些倒出来。 “怎么了?慢点别着急。” 沈濯连忙给他轻轻拍着后背顺气,另一只手想接过杯子来先放下,冷不丁被越知勾住脖子猛地压了下去。 他是直接整个身体压过来的那种,沈濯毫无防备被他偷袭了个正着,又怕一起摔地上去没敢硬挣扎,便被蛮横按倒在了柔软的病床薄被上。 水杯从手中脱落,剩下的半杯水全泼在了纯白色的床单上,水渍洇染开一大片深色,玻璃杯顺着床沿滚了两圈,直坠地面。 越知双腿跨坐在沈濯身上,两只手胡乱压住他的脸上固定。 “吧唧”一声。 亲到了! 单论体力他不是沈濯的对手,越知见好即收,大概早就在脑内计算好了详细步骤与路线,亲完人他一揪被子,像条滑溜溜的鱼一样钻到了床尾。 两手扯过被子角,越知腿缩着,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嘴唇,在饱满的唇珠留下一点水润。 “还不错。” 做完顾客反馈,越知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故意道:“现在确实没有多想了。” 被人压着强吻这还真是沈濯活了什么多年的第一遭,他屈肘撑着床站起来,拇指抿过下唇,方才一触即分的柔软感似有残留,被他这样一压,似乎将那份触感印刻封存住了。 而那横行霸道的人此时离自己将近两米远,嘴巴一张一合,净说些不中听的话。 -- 第28页 越知毫不怯场地跟他对视。 好像确实有听说过,一些人会对亲吻格外在乎,比如只上床却坚决不接吻这种,越知记得他们的说法好像是……接吻必须是跟爱人。 不行,不好。 越知回想了一下,刚刚那短暂的触碰虽然没来得及仔细品尝,但那种出其不意偷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快感更胜过单纯碰一下嘴唇。 喜欢亲他。 所以这个习惯不好,以后跟着自己,得改! 沈濯还不知道越知那边已经把自己给安排明白了,弯腰捡起水杯放到桌子上,对越知偷袭的行为有点意见:“你是强盗吗?” 越知也不否认,笑眯|眯提醒:“你还有一天时间考虑哦。” 水杯磕了一个角,碎渣不知道迸到哪里去了,沈濯将越知连同被子一起卷着放椅子上,让人进来换了干净的床单。 趁这个空,越知拿出沈濯给他带来的平板,打算搜搜看买个什么样的新手机。 之前越知用平板登录过个人账号,此时消息一直在闪,他点进去一看,影帝明寒和小狼狗牧野两人的消息交叉着往外蹦,都不带有间隙的。 越知给他们回了一模一样粘贴的信息,得知他人此时在医院后,那边两人又神同步: 明寒:“你……没事吧?你在哪家医院?” 牧野:“地址给我,你老实呆着。” 啧啧啧,越知有点兴奋,俩人都要来,要撞车了吗? 床位都收拾好了之后,越知又张着两只手臂被伺候着挪回了原来的窝。 “你的手机呢?” 越知眨巴着眼:“掉了。” 沈濯看着他,打算说什么的样子,又没说出来,气压变得很奇怪,越知只能感觉到他没有方才那么开心了。 越知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多变,就不管他怎么样自己看起了推荐。 过了一会儿,沈濯好像无声叹了口气,不再那么不高兴了,主动问越知:“看好了吗?想要哪一款?” “这个。” 越知指着主打的白色款,他喜欢白色,虽然从小就不得不常年跟白得晃眼的医院打交道,但是这并没有影响越知对白色的喜爱。 他觉得白色是最好看的颜色,买东西也很倾向于白色。 沈濯拨弄了两下越知的头发,“这周边应该有旗舰店,等会儿我下去给你买。” “你现在就去吧,顺道帮我个忙。” 沈濯平时在这些小事上从来不会拒绝越知,温声答应:“好。” …… 牧野在医院包扎好手臂,外面暴雨倾盆,他一帮兄弟全都收到了来自小情|人或者女朋友的关心电话,唯独牧野手机安安静静,从始至终都没响过。 等大家全腻歪完了,牧野黑着脸给越知拨了过去,想叫他来照顾自己。 结果电话没人接,消息也不回。 牧野的脸更黑了。 有个姓韩的兄弟提醒说,可能是越知手机摔坏了,所以才没法回复,让他稍安勿躁。 又过了一会儿,雨已经停了,零零散散有几个人走了,只留了韩枫泽在这儿陪着牧野。 牧野看他手机一直响个不断,忍了忍,没忍住开口问:“你是怎么让你女朋友这么听话的?” 这韩枫泽可懂了:“对她好她就听话啊,这有什么难的。” 牧野皱着眉不说话了。 “我说阿野,你对你家那个也稍微好点,控制一下你这暴脾气。”韩枫泽倾囊相授:“不说你这身份背景,单你这外在条件也是顶尖的,只要你肯对他稍微好点,他肯定对你死心塌地的!” “我对他不好吗?”牧野真心实意疑惑。 要多好才算好?自己喜欢他不就行了吗?而且自己只喜欢他一个,也不在外面有什么花花草草,比起别人可够洁身自好的了,越知有什么不知足的? “呃……” 这话把韩枫泽给问住了。 “也不能说不好,就是阿野你脾气差了点,你看他那小胳膊小腿的,跟咱不一样,你得对他稍微温柔点,像今天这样一生气就把人扛来抗去的,肯定是不行。” 当时大家都光顾着牧野的手了,现在韩枫泽想想最后看见越知的时候他蜷缩在地上,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应该被折腾地不轻。 “我看你家那个也是有脾气的,你别硬来,好声好气给他说说,买点礼物送他,这事儿就翻篇了。”韩枫泽给打包票,说得信誓旦旦。 牧野将信将疑:“可他也是个男人,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韩枫泽是个男女通吃的,当即开解:“这男人跟男人也不一样啊!哎呀你要实在不行,以后就权当他是个小姑娘不就好了吗。” 越知的性别一直是牧野心头的刺。 在没见过越知之前牧野笔直笔直的,当年那个没见过面的白月光在他想象中应该是长发飘飘的温柔淑女,谁知道一见了越知就跟被勾了魂去了似的。 那段时间牧野频繁做很荒诞的梦,梦到越知就是当年那个在图书馆给自己写纸条的人。 凌晨惊醒时伸手一摸□□,脸更黑了。 事后牧野绞尽脑汁想证实越知是女扮男装,折腾了将近两个月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虽然让越知签了名给自己当保证,可牧野心里总时不时觉得别扭。 -- 第29页 ……因为一些原因,他最瞧不起的就是娘炮。 所以连带着对越知的态度也时好时坏。 “行,我记住了。” 收到越知回复的定位后,牧野按照韩枫泽说的,去店里买了最贵的花,还特意包了好几层漂亮的纸,弄得特别正式。 他身材高大结实,一身腱子肉无处不散发着雄性气息,火红的玫瑰衬得他英俊的脸更加逼人,从医院楼下上去的时候引得一群小丫头都红着脸看他。 牧野“哐当”一下推开门,刚打算把花塞给越知,就看见越知安静躺在床上,双手叠放在腹部,面色苍白冰冷。 他周围有好几台机器亮着,乱七八糟的线错综复杂地连着。 像个随时失去最后一口生命力的水晶娃娃。 “阿越?” 越知睁开眼,直愣愣看着前方坐起来,宽松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好像风一吹就倒了。 “你来了。” 饶是牧野这种神经大粗条也感觉到了不太对劲,放低声音:“你怎么了?” 越知反应很慢,“淋雨了,住院。” “哦……哦。”牧野看了一圈没找着能放花的地方,只能随手扔桌子上。 他觉得此时的越知太脆弱了,白到透明似的。 这样一看,好像确实不能将他当成一般男人来看待。 牧野谨记兄弟的教诲,心中打定主意:“你身体太差了,改天我带你一起锻炼锻炼身体。” 越知眨了下眼,举起一根缠着感应片的线头,问:“你能帮我拿一下这个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牧野一把接了过去,“这个是干嘛的?” 越知掀背被下床,细瘦伶仃的脚踝踩着拖鞋,慢吞吞走到机器旁边,冲牧野笑了一下,刹那间如万千绝色盛放,□□夺魄般令一切事物黯然失色: “电击器呀。” 话音一出,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牧野手中的感应片迅速蔓延全身。 “滋滋滋……”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啦,爱你们哟=3= 第14章 你是? “你不是很狂吗?继续狂啊。” 手指关节剧烈疼痛,浑身抽搐般失去自控能力,牧野被电地大脑一片空白,即使是手部十指张开无力颤抖,那块金属感应片也死死连接着他的身体。 越知伸出一根细长如葱管般白嫩的手指来回拨弄着调控器,电流一阵强一阵弱,强时猛烈如雷霆灌海,弱时如蚁虫噬啃。 牧野眼中的越知好像在发光,身影若隐若现叠着彩晕,像天使般沐浴着神圣纯洁的光辉,寡淡素净的脸上迸发出艳色,眼底笑意恣睢。 他一笑就不像天使了,更像只堕落的小恶魔,用一根手指肆意操纵着牧野的痛苦与极限。 窒息般的电流时强时弱,牧野想说什么,但是越知不想听,控制着电击器直接将他电晕了过去。 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发出闷重的一记声响,越知上前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见牧野毫无反应,便跨步从他身上迈了过去。 光线割裂,黑暗压过白昼,特殊病房房门关闭,越知从外面落了锁。 “咔哒”一声,锁眼锁死,越知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 他就是牙呲必报,不仅报,还要翻倍报。 回到自己病房,越知才看见平板上明寒给他发了消息,说有事耽误了一下,要再等会儿才能到。 越知没回复,既然撞不了车,就没有叫他来的必要了。 …… 明寒今天没带助理出门,路上开车的时候又心不在焉,一会儿想李编的话,一会儿想越知离去的背影。 外面下的这么大的雨,越知是因为自己才中途离开的,他突然住院肯定是淋了雨的缘故,以前不注意也就算了,现在明寒才发现越知是真的体弱多病。 前不久才刚出院,现在又病了。 因为分心,明寒路上还跟人追尾了,他的身份又不方便曝光在公众面前,一直折腾到很晚才到医院。 “你好,请问越知住哪间房?” 护士长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人从头到脚包裹地严严实实,帽子、墨镜、口罩、围巾一个不落,还故意压着嗓子,一副有鬼的样子。 怎么看都很奇怪。 护士长牢记越知走之前的嘱咐,一板一眼:“探视时间已经过了,你明天再来吧。” “等下我……”明寒好不容易来一趟,连越知的面都没见到呢怎么愿意走。 护士长仔细一看,“欸?你是不是……” 明寒抬手护住口罩,压低了声音摇头:“不是不是。” 生怕被认出来,明寒只能赶紧走了。 见不到越知他心底其实是先松了口气的,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越知住院他是真心愧疚,毕竟人是因为自己才淋雨的,但是对越知,他的心情很复杂,真见了面也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徒增尴尬。 因为一直打不通越知的手机,第二天明寒推了工作一大早就又来了,赶着第一个探视,谁知道护士小姐姐说越知已经出院了。 明寒连扑两次空,又被人赶了出来,从小走哪儿都众星捧月的他从来没受过这待遇。 越见不到,就越抓心挠肺。 但他也不知道越知新家在哪里,只能继续尝试打电话。 -- 第30页 此时越知在家中刚跟沈濯吃完早饭。 越知本来是要住院观察的,他申请出院时有跟医生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会在家里好好休息,为此沈濯今天也没有去工作。 有人给自己使唤越知肯定不会拒绝。 早饭是沈濯做的他爱吃的疙瘩汤,饭后喝的是沈濯倒的蜂蜜水,到点也是沈濯喂他的药片,附带一颗葡萄味的水果糖。 被伺候舒坦了的越知捧着平板在沙发翻了个身,还嫌不够宽敞,趿拉着拖鞋打算回自己房间大床上去躺着看。 越知刚回房间就被对面吸引了视线。 他房间大圆床正对着的那块双面镜已经被换成了全透明玻璃,沈濯在对面背对着镜子换衣服,仗着他背后没眼睛,越知赤|裸裸的视线从屏幕转移到了他背上,以审视的目光扫过未来属于自己的每一寸领地。 棉质的套头衫下摆被拽着掀起来,后背肌肉随着筋骨向上拉长,硬挺分明的线条向着同样的方向移动。 凝聚到肩胛骨顶端的力量猝然散开,顺着松懈下来,重新回归各自的位置。 这具身体真的卡死在了越知的审美点上,每一分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太喜欢了。 沈濯选了件衬衫披上,转过身来一颗颗系上扣子,而“镜子”后面的越知已经收回了视线。 因为心不在焉,越知点错了按钮,这才看见明寒发来的消息。 他并没有将新手机号告诉明寒,但还加着联系方式。 对方打来的在线电话都被越知设置的自动拦截给挡住了,99+的消息上拉不见顶,越知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点了返回。 从前,明寒曾经很多次让原主给他做一些事情,但却在原主完成后人间蒸发,怎么也联系不上人。 不知道当时的他到底有没有收到原主焦急的消息,反正越知现在肯定是收不到他的消息的。 越知等沈濯换完了衣服,去敲他的门,问:“之前我的东西还在吗?” 今早他们的报警结果出来了,那边说是抓住了入室行凶的两个贼,会严厉按照规定进行处罚。 不过是幕后主使丢车保帅的两个小喽啰,这笔帐越知已经找正主算过了,就不会再管他们。 “物业都收拾到了箱子里,刚送来的,你要找东西?” “嗯。”越知点头,凭借原文记忆里的描述找到那个贴了卡通贴画的铁盒子。 这个铁盒子就是自己准备送明寒的礼物,他肯定会喜欢的^_^。 沈濯扫了一眼,选择了不多问。 越知就最喜欢他听话这点,回房间换了出门的衣服,凑到他身边:“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沈濯正在看什么东西,头也没抬,淡淡提醒:“医生让你今天在家休息。” 越知做出的决定是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的,他走过去抽走沈濯手中的东西,模仿着沈濯的语气和动作,也碰了碰沈濯的头发梢:“乖,等下你可以挑一家你喜欢的餐厅。” 沈濯有点无奈地笑了下,同意了。 “这是?” 越知低头瞥见从沈濯手中拿过来的设计图,图上是一个项圈,黑色的,流畅的线条与精简的外表很符合越知的审美。 要是把这个项圈给他戴上的话,到时候自己可以……越知看向沈濯,轻轻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 沈濯好像没注意到他眼中的深意,“随便画的,你喜欢?” 越知视线在他脖颈喉结处徘徊,温声:“我很喜欢。” “送你了。” “好啊。” 越知将铁盒子打包快递寄走,带着沈濯直奔经纪公司而去。 原主是个模特,也有签约经纪公司。 新乐文化是陆家的产业,准确说是陆胥为了更好地控制原主而专门买的。 陆家本来就是做文化产业的,对娱乐圈也有所涉及,只是不是主营而已。陆胥买下新乐最大的用处也就是拴住原主,平时公司自由发展,总部不怎么管这边。 越知倒是对新乐很感兴趣。 刚好他手中剩下的钱加上股市里的那些完全可以将整个新乐买下来,他就想先来看看这边公司的具体情况。 原主在新乐的处境并不好,大家都知道他是走后门进来的,上面有关系,平时经纪人根本不管他,原主不来上课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与此相对应的就是他格格不入,完全无法融入这个圈子。 同期也都收了陆胥手下暗中的好处,事事排挤越知,让他在这边完全被孤立。 刚到新乐楼下,越知前一秒还在跟沈濯说今天中午吃什么呢,下一秒迎面就撞上了明寒。 明寒联系不上越知,又没有他的地址,干脆就找来了公司这边,想从这里要到越知的联系方式。 “又是你?” 见到越知的第一眼,明寒想到的不是越知为什么好端端的没事也不回自己信息,而是站在越知身后的、那个上次在走廊遇到的男人。 比愤怒更强烈的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胜负欲,明寒向前一步想拉过越知,又顾忌着上次越知不高兴的事,最后还是收了下,半道改为拉住了越知的袖子。 “我有事情跟你说,很重要。” 越知犯难:“可我还有事。” “我耽误不了你太久,正好中午了,我请你吃饭,期间跟你谈,行吗?” -- 第31页 明寒有点不太不确定越知会不会答应,他鲜少有忐忑不安等待回复的时候,尤其是这个人几天前还对自己予取予求。 可明寒又有点期待。 上一次在他家门口,越知选择了自己,这一次会不会也是一样?毕竟他们之前跟别人不同,越知确确实实深爱自己。 不是随随便便哪个男人能比得上的。 这个念头让明寒的好胜心瞬间攀升巅峰,看向沈濯的视线也不自觉带上了挑衅。 “好吧。”越知也有事跟他说,于是想让沈濯自己去吃饭,“我跟他说点事,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 沈濯目光冷冽,一反往常的吓人。 不过他转瞬便收敛了情绪,颇有深意地看了越知一眼,转头便走。 “我们去哪里?”越知问。 明寒对附近不是很熟悉,试探:“西餐厅?” 越知不太喜欢,他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便摆摆手,“算了,还是我自己挑吧。” 叮咚一声,手机上方弹出一条短信。 一行加密的号码发来信息:“新乐后门,三分钟,出来。” 越知心底咯噔一声,他有所有股票的电话号,唯独只没有反派顾逢的。 “你是?” 信息刚发出去,那边秒回: “顾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11 16:38:04~2021-11-12 12:5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疯魔不成活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摘下面具 越知没有丝毫犹豫,指尖轻敲: “好的呀。” 明寒催促:“选好了吗?” 越知收了手机,“不选了,我有事,我把我的新手机号码给你,有什么事你等事后再联系我吧。” 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搞得好像越知是个一堆重要事情等着做的大忙人,而在此之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人分明是自己。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他们之间的身份好像调了个。 这两天发生的关于越知的事情太多,既颠覆了明寒印象中关于越知的过往形象,也让他无法再用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态度来对待越知。 被这样拒绝,明寒脸色很不好看。 他昨晚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一早推了重要工作特意去医院看越知,原本只腾了两个小时的空给这件事,现在却耽误了整整一上午。 以前越知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现在自己想见他一面跟他单独说几句话还要三催四请,去迁就他的时间安排。 可明寒又没法不答应。 “你有什么事?是公司有事找你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最后这半句明寒拖着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是啊。”越知诚恳点头:“很急。” 越知语气平平淡淡的,没什么特别起伏的语调,但是让人听着很舒服,恍惚间有点像以前他们少有的和平对话的时刻。 即使明寒见过了越知的多副面孔,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适应过来,他当越知真有急事,又磨蹭了会儿,最后还是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越知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 越知成功摆脱明寒后快步向顾逢指定的地点走去,心里暗戳戳把顾逢那个老东西骂了个半死。 文里说他十年前就掌控了家族权势,是个绝对可怕的人。 十年,现在怎么不得三十岁了?呸,老东西三番四次来找自己,以为谁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吗? 一把年纪了还专挑嫩的下嘴。 不要脸! 被迫跟人周旋的感觉非常不美妙,再加上前两次在顾逢这边连连受挫,越知心里已经快烦死他了。 顾逢太神秘,他身上有种完全摸不透又无法让人掌控的感觉,越知最不喜欢就是跟这种人打交道。 偏偏他又一次次来找自己,态度模糊不明。 在绝对悬殊的实力面前,越知不会做以卵击石的蠢事,他不会故意激怒顾逢,也轻易不会耍自己的小聪明。 对比之下,越知还是喜欢沈濯这种身份背景简单,多少有点东西可以给自己拿捏的人。 这样一想,越知对沈濯更满意了。 他查了沈濯的工作室,解决资金问题后完全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越知想送他东西也不知道送什么,再给他几千万的卡的话,会不会有点太敷衍了? 想到礼物,越知先联系人将沈濯的那张项圈设计图纸做出来,他加钱要那边最快速度做好,有点等不及了。 三日之约还剩最后一天。 到达指定地点后,一辆挂了特殊牌的低调SUV停在角落,越知上车,发现只有司机,后座原本顾逢的位置上并没有人。 中间挡板依旧是放下来的状态,越知调上去,问司机:“顾先生呢?” 司机专心开车,完全没有要出声回答越知话的意思。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越知又问。 司机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了跟没说一样:“等到了您就知道了。” 越知将挡板放了下来,脑中将身边一切可调动的关系线错综相连,飞快想了几个应对方案出来。 万一顾逢那个老狐狸要发疯,他至少得有自保的能力。 -- 第32页 司机将车开进了一家古色古香的私人餐馆,越知下车就有老板领着两名经理在等候着了。 餐馆两侧有木制的栅栏,中间硬石板铺了两条小路,越知注意到这边草坪铺的是珍稀昂贵的天鹅绒草。 上到二楼包间的路上也遇到了零星几个客人,可以推断出顾逢并没有包场,所以应该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越知暗中松了口气,一直攥着的手机顺着口袋滑了下去。 “您可以先点餐,看看喜欢吃什么?” 顾逢人还没有出现。 越知先落座,随便翻了几页菜单,发现这家店非常合自己的口味。 “你们店加钱可以给外送吗?” 老板人还挺年轻,说话很客气:“抱歉先生,我们店是预约制的,外送也会影响口感,所以没有这项服务。” 越知没强求,一口气点了一堆自己喜欢吃的。 上菜速度还可以,大厨刚亲自来切完松露出去,顾逢就来了。 他还是穿了一身标准英式西装套件,两条精致的链条从纽扣搭到手巾袋,宽松却很显高挑的黑长披风遮住了大半的身材。 越知目测他的身高应该跟沈濯不相上下,不过沈濯的身材肯定比他好。 沈濯也比他年轻。 纯黑色面具完完全全挡住了他的脸,任越知再怎么端详也无法透视过去。 他坐下却没有摘披风,越知注意到他好像带了一个便携式变声器。 越知尽职尽责演了他喜欢的小白花,主动提起话题:“你是特意请我吃饭的吗?可是我被你救了两次,都没有感谢过你。” “没关系。” 果然!顾逢带了变声器。 声音沙哑撕裂,像受损严重的声带勉强挤出音色,非常刺耳。 越知用筷子尖戳着他面前的奶酪烹酥饼,“这个很好吃,你要尝尝吗?” “你吃吧。” 越知很沮丧地泄了气,小脑袋耷拉着,整个人像一株晒蔫了的小树苗,软趴趴垂着头,“你救了我两次,还请我吃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可、可是,你给我的那个盒子太难了,我解不开。” “……” 顾逢沉默了两秒,稍微有那么一丝丝情绪外露出来,但是太快了,越知沉浸角色扮演里,没及时捕捉到。 “你要是真心想看里面的东西,可以找人给你弄开。” “那怎么行!”越知泫然欲泣,好像受到了极大的误解,“这可是您给我留下的东西,我怎么能随便让别人弄坏呢。” “而且我一直没有跟您说……其实,我心里一直很敬重您,您救了我两次,我特别感激,除了我父亲,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越知从旁抽了张纸巾捂住根本没有眼泪的脸蛋,小嘴叭叭叭根本不给顾逢插嘴的机会:“您就像我父亲一样,我父亲也给我留下了一个鲁班锁,跟您那个特别像!” ——老东西,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岁数了,还想癞□□吃天鹅肉! 顾逢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手收了回去,搭在腿上被桌子挡住了。 他忍了忍,还是打断了越知的发挥:“先吃饭吧。” “抱歉,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您跟我父亲真的太像了……”越知擦了擦脸,红着眼抬头。 ——哼,意识到自己是在老牛吃嫩草了吧! “您不想直接给我您的联系方式肯定有您自己的原因,既然这样,您肯定也不想让我看到您的脸。”越知特别懂事,咬着下唇可怜巴巴:“可是您戴着面具怎么吃饭呢?” 顾逢给他倒了杯水,放到越知手边:“我不饿,你吃就行。” “那怎么行!” 越知这朵贴心小白花出了个好主意,“这样吧,我转过身去吃,这样您就可以摘下面具来了,我保证我不会回头偷看的。” 软座背后正好连着一块水平的放置台,越知端着小碟子和自己面前的两盘菜转过身去,特别乖巧: “我好了。” 顾逢看着他瘦弱的双肩及后颈,应了一声,手却并没有去摘面具。 越知吃了好几口,一边呜呜咽咽一边说话:“这家店真好吃,就是不能外送,来店里也需要预约,太麻烦了。” 想吃一样东西肯定是想吃的那一刻很快就能吃到才是最满足的,还要预约排号等着的话,幸福感会大大降低。 想等自己以后,一定要想办法让这家店给自己特例外送。 他今天说了这么多,估计也就这一句话是真的。 顾逢:“那就多吃点。” “这个汤好好喝,您尝尝好喝吗?” 顾逢稳坐如山:“好喝。” “啊。” 越知小声惊呼,手中的勺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眼睛迅速往后一瞥。 顾逢戴着面具,维持着他转身之前的姿势一动没动,深沉的目光不偏不倚跟越知撞上。 被他这么一看,越知少有地有了做坏事被抓包的不好意思感。 他捡起勺子放到一旁不用了,乖乖认错:“对不起,这次我保证不会偷看了。” 顾逢“嗯”了声,听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生气。 这家店菜量很少,越知吃起来刚刚好,他解决了自己面前的两盘,倒背过手去够桌上的菜,顾逢帮他推了一下,越知立马还了两个干干净净的空盘子回来。 -- 第33页 顾逢抬手摘下面具扔一旁,露出那张不久之前还被越知仔细端详过的、他认为完美无缺的脸,轻笑一声: “小没良心的。” 第16章 真是不听话…… 沈濯……啊不对,是顾逢,他将几样菜分了大半到一个碟子中,放在越知反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越知饭量小,但他很贪吃,每一样都要尝尝,要是合胃口,那就得一口气吃好几筷子。 大半的饭菜都落到了他的肚子里,直到顾逢出声制止他继续吃下去。 “你喜欢的话等下让老板给你发一下菜单,什么时候再想吃让他们给你送。” “真的吗?可是我刚才问,他们说没有外送的业务。” 最后一块糖丝滚红薯落入越知肚子,冰糖的甜味留在齿畔,甘冽清甜,让人忍不住想再多回味回味。 顾逢拾起面具重新戴上,“嗯,你想要就可以。” 越知觉得肚皮有点撑:“我去趟洗手间。” 包间门口站了两名身材魁梧高大的保镖,越知进去的时候还没有,从他们标准的站姿来说,这两名保镖绝对是非常专业的。 像顾逢这种24小时保镖不离身的人,想用简单粗暴的手法对付他恐怕有点困难。 洗手间在穿过走廊拐角的地方,越知擦干手出来,正面遇上了表哥陆胥。 陆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越知,原石宴结束后他这两天已经快忙疯了,不仅得罪了宾客,跟傅氏那边的合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成功,完全没腾出空来管越知在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陆胥摘了眼镜,难得表现出几分疲惫,他捏了捏眉心,没有看越知,语气像是在聊家常:“跟那个小明星来的?” 陆家产业涉及娱乐圈,旗下也有不少演员、歌手、爱豆,身为掌权者,纵使明寒是炙手可热红遍大江南北的影帝,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 若非明寒身后是明家,陆胥都未必能将他看在眼里。 越知没肯定也没有否认,看起来很心痛的样子,软软糯糯的声音无处不是关怀:“你是不是很累?之前宴会……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吗?” 陆胥戴着薄框的眼镜,西装革履坐在轮椅上,松懈下来时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但他的声音很柔和,“越越,你跟明寒怎么样了?” 越知没有回答,陆胥便问得更加锋利直白了些:“他爱上你了吗?” “没有。” 这个答案陆胥已经预测到了,他无声看着越知,目光平静如水,只有看穿过他本质的人仔细端详,才能从那片湖水中看见其下的冰冷无情。 他像是在打量一件尚有价值的私有物品,考虑如何用这件物品为自己谋得最大利益。 这个表弟,从来蠢笨地让人有几分心疼。 因为这一点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心疼,陆胥一直对越知很宽容,允许他有一定范围的自由,也没有过早地将他送人,只是顺便从他可以接触到的人中让他自己选择了愿意跟的对象。 他太听话太好控制了,稍微给他一点关心他就像条可怜虫一样眼巴巴献上一颗真心。 如果不是现在的处境真的非常糟糕,陆胥或许还会再多允他几年单纯无忧的生活。 客观来说,越知漂亮、精致,美得不可方物。 他是落入凡尘的精灵,纯净地像一张白纸。他对所有人都小心且防备,用湿漉漉的眼睛抗拒每一个可能伤害他的人。 唯独对自己,他献上了一颗炽热的心。 现在,自己要亲手将这张白纸送出去了。 他会被别人涂上脏污不堪的颜色,被揉皱、被撕烂,沾着一身洗不掉的脏痕,彻底堕入泥淖。 ……但他会为自己带来巨大的利益。 王总已经答应,只要越知肯陪他几天,他愿意放弃这次竞拍会,并全力配合陆氏下一季度的相关合作。 “越越。” 陆胥重新戴上了镜片,眸光藏起,多了几分冷冽,他说:“换个人吧。” 越知好像愣了一下,干干净净的眼尾染上绯色,眼眶蓄积着水光摇摇欲坠。 过了将近半分钟那么久,越知才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挤出来的:“……好。” 陆胥显露一抹笑,“乖,那等下……” 特殊铃声响了,陆胥一怔,像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么短时间内陆西会给他打第二次电话,他迅速调整好自己接了电话,对面说了句什么,陆胥脸色勃然大变。 “怎么会受伤?!……什么叫只是被药剂溅到了手上!他的手可是用来做实验的!……不行,他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陆胥焦急万分,控制着轮椅掉头就走,仿佛早把越知这么大一个活人给忘了。 “陆总,您还不能走,等下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您亲自到场才行。” “滚开,马上备车去市立医院。” 助理还想再说,被陆胥可怕的眼神骇住了,只得小跑着赶紧跟上去。 不过是伤到了手而已,看他这副丢了半条命的样子。 ……这么不可救药地爱上一个人,可真是太可怕。 完全被无视了个彻底的越知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匆匆离开,面无表情转身打算回去。 “啊!” 一股狂躁的力量拧住越知手腕,拽着他暴力往墙上一甩。 -- 第34页 越知后背猛地撞击到墙壁,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掀起一阵劲风,“哐”一声拳头狠狠砸在了墙上。 明寒一手扣着越知,一手握拳紧绷,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他从未这么失态过,猩红的双目仿佛一头穷途末路的困兽,挣扎叫嚣着发出暴躁的嘶吼。 越知被他吓了一跳,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把拳头落到自己身上,直愣愣挺着背不敢乱动了。 “你……唔!” 明寒单手捂住越知的嘴,额头抵着他疯狂喘息,死死压抑着自己:“你闭嘴!” 越知脸小,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大半。明寒有点失控,手指压在越知脸上很快泛起了红痕。 “唔唔……唔。” 越知睁圆了眼,想说两句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不知道明寒在这里听了多久,又听见了多少,越知仔细将自己方才与陆胥的对话在脑海中过了一边,大致理出了几条明寒可能生气的原因。 “什么是他能给你我不能的?!”明寒额头青筋突起,压得极低的嗓音沙哑晦涩,“是你说你喜欢我的!凭什么擅作主张答应换人!” “他爱上你了吗?” ——“没有。” “换个人吧。” ——“……好。” 他说好,他答应了,他要去喜欢别人了。 明寒已经没有功夫计较越知骗自己说有事却跑来这里见别的男人这件事了,他刚刚一直站在这里,将两人的对话从头听到了尾。 那个男人他知道,陆胥,陆家新上任的CEO,原石宴是他办的,台风那天也是他让人来接的越知。 此时明寒满脑子只有越知说了“好”。 他答应了,他答应放弃自己了! 这两天来,明寒想了很多。 越知的一颦一笑,变脸般乍现的肆意张扬、狡黠聪慧,还有以前亮晶晶的双眼和平淡无波的语气,这一切都在明寒眼前不断循环。 他性格自我、感情迟钝,也没有什么经验,唯一一个动过心的人还没见面便先消失了好几年。他不断洗脑告诫自己对越知只是一时的占有欲作祟,可就在刚刚…… 就在刚刚! 他听见越知对另一个男人说出无比温柔的话,很久很久不曾再对自己展露过的温情全都一股脑献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那人质问越知自己是否喜欢他的时候,越知的无言以对让明寒心口闷闷生疼,越知答应去爱别人的时候,明寒会发疯一样想把他抓回来永远锁死在自己身上! 如果这仅仅只是占有欲作祟,那明寒也认了。 他就是见不得越知不喜欢自己,见不得越知去跟别的男人用那样的语气说话还朝他笑! 明寒突然一下将越知紧紧抱住,怀中很软却很有实在感,他把头埋在越知肩颈,贪婪尽情吸取着怀中人独有的味道。 “……别换人。”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开了这个口,他就像确定了什么,嵌着越知的双臂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般用力, “别换……我想好了,你给我点时间……你不想当替身,我就忘记他……我可以忘掉他,给我点时间……” 越知被他勒得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不知道明寒突然发的哪门子疯,但又不太敢激怒他。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我不放!”明寒不愧是个幼稚鬼,两根胳膊缠得更紧了,“他有什么好的?我不准你跟他那样说话!” “……” 越知:“陆胥是我表哥。” 空气陷入短暂凝固。 明寒缓缓松开了手,“呃……表哥……” 越知刚想说话,一群人黑衣人突然楼下上来,在走廊一字排开,齐刷刷将明寒围了起来。 餐馆老板匆忙赶来:“抱歉先生,请您立刻从我们店中离开。” “离开?我是你们这里的会员。” “抱歉先生。” 明寒眉头紧紧皱起,他还有很多话要跟越知说,勉强忍住脾气:“是你表哥?” 越知看着这么大阵仗的专业保镖,心中有了猜测。 “你回去吧,我给你寄了一个快递,你可以看看里面的东西,至于你说的……等你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之后,就知道我的答案了。” 明寒背后突然冒上一股寒意,他有种预感,好像越知这么一走,就再也不会属于自己了…… 但是他没有办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就像被钉在了原地。 “越知!” 越知没有回头,他被另一波保镖围住,强硬开出一条通往原本包厢的路。 刚关上门,一双戴着黑手套的手从后爬上了越知脸颊,丝丝凉意如毒蛇般可怕,变声器嘶哑低吟: “越越,我不过是放你离开了几分钟而已,真是不听话……” 第17章 呸呸呸!臭流氓 “你让他碰你哪儿了?” 越知小幅度躲了一下,但也没有太大可反抗空间,细声细气:“……他没有碰我。” 顾逢从后整个将越知困在墙板与他的胸膛之间,这中间的缝隙还在不断被压缩减小。 很快,越知前胸被迫贴到了墙上,后背陷入一个干燥温暖的怀抱。 “是么。” 越知头皮有点发麻,左手两根手指缓慢移动向下,最小程度地希望躲开顾逢的注意力。 -- 第35页 手机就在他的左口袋中。 依照越知敏锐的直觉,顾逢要犯病了。 “……我就是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我最后还拒绝他了,不信你可以去问你的那些下属,我当着他们的面说的。” 左手中指碰到了手机壳边缘。 还差一点点。 越知继续拖延时间,试图转移顾逢的注意力。 “不然你……” 丝绒质感的布料环住越知左手手腕,轻轻的,以一种折磨人的缓慢速度将他的手从手机指纹解锁处挪开。 手机被关机扔到一边,发出闷闷的一声撞击响。 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顾逢不费吹灰之力将越知双手反剪到背后,而另一只手自始至终都捏着他的下巴,像在仔细摩挲,也像在随性狎玩。 “又撒谎。” 不等越知再开口弥补,顾逢褪去手套,用食指按住越知下唇,压着唇瓣垫在牙齿之上,缓缓向内探了进去。 舌尖落入敌人之手,被随意揉捏对待。 越知眼中蓄满水光,纤细的脖颈难耐地向上扬起,如同脆弱的白天鹅细细颤抖,津液顺着嘴角滑落: “……唔唔。” 顾逢终于松了手,身后控制随之而去。 越知险些没站稳,顾逢扶了一把,然后按着他侧腰将人转过来。 “我……” 越知猝不及防吞咽了一口,下颌有点疼,更多的是麻麻的。 顾逢用手套帮他擦了擦嘴角,随手弃在一旁。 无数个应对方案及可能出现的结果在越知脑海一闪而过,但这些都只是推测。 顾逢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怎么样。 该怎么办? 越知耷敛着眼眸,一下比一下急促地喘着气,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凶我!” 越知天生不爱哭,大多时候都是装的,扯着嗓子使劲干嚎几声,眼泪没废半滴,真情实感的表面程度倒是可以跟苦情戏演员一较高下。 这次为了逼真一点,他硬生生从眼里挤出来了几分泪花。 “他非要抱我的!又不是我想让他碰的!我又打不过他,你凶我呜呜呜……”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声泣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哭了没两声就累了,自己慢吞吞蹲下,抱着膝盖继续嚎。 顾逢一下被他弄得不知所措了,扶额无奈。 “你……” 顾逢伸手想碰碰他又担心他害怕,讪讪落了下来。 就算知道他多半是装的,顾逢也一样没法对他狠下心来。 “别哭了,我不碰你。” 他说不碰,就一定是不碰,越知得到承诺,嚎的声音立马小了,演技一落千丈。 顾逢有点认命地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温水喝,又亲自弯腰把人从地上哄起来,“好了,以后不要让别人碰到你,我不喜欢。” 眼前的危机解除了,但是越知同时也明白: ——完蛋了,这个死变|态是真的盯上自己了。 把人哄好后,顾逢没有放他走,而是带着越知上车往城郊方向驶去。 尽管得到了顾逢的承诺,但越知不是个喜欢把自己的安危寄托于对方是否守信的人,他还是悄悄开机,飞快发了消息给大黑,同时设置了一个简单的定时触动发送。 车辆开进一处低矮铁栅栏围住的小门,监控室将挡杆抬起,越知向车窗外的山顶方向望了一眼。 山顶建了私人城堡,肃穆的欧式建筑藏于葱郁的树木之间,越知突然觉得有点眼熟,按下侧窗来伸长脖子往外看。 顾逢箍着他的腰将人拉回来坐好,不许他乱动。 最后一眼越知还是想起来了,那天明寒带自己去庄园的路上,自己看见的隔壁山头的城堡尖就是这个。 城郊这一片总共只有三个山头,最高的是明澹山,作为本市公共区域的旅游景点,剩下其中一个被各大开发商揽包,建了各式各样的富豪娱乐场所,马场、高尔夫球场、小型餐馆与主题公寓应有尽有。 而这第三个为私人所有,山下常年有人守着,也没见主人来过几次。 好奇者甚多,可惜山中监控警报严密,没人见过上面到底什么样,只能从下隐约看见一幢建造富丽堂皇的巨大城堡。 顺着平缓的山道往上,原本稀疏略显荒凉的灌木丛被修剪整齐的花丛植被所取代,半山腰建了马场,不过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继续向上,入目所见景致无一不是精巧绝伦,两侧修建了花坛底座,石壁连环成画,上方种满了纯洁清新的铃兰花,铃铛辍着雨滴,于风中哗啦啦连片奏响。 一步一景,匠气的细雕慢琢与浑然天成的灵性并存。 到达城堡前越知他们就下车了,走进了看才知道这座城堡占地范围有多大。 城堡前方挖了护城河,整个水面干净如银泊,将建筑与湛蓝无垠的天空一并颠倒连成对称面。 吊桥横穿而过,两侧岸边停着几艘小船,常年无人使用,有着很明显的风吹日晒的痕迹。 城堡是经典的三段式色彩墙壁,基座以深色的岩石板砖搭建,外墙辅以暖色贴面。 整体采用了中世纪式风格,穹窿高顶,扶壁支起尖尖的筒,封闭拱廊搭配逐层延出的外飘窗式阳台,借合城垛造型,立体层次感很强。 -- 第36页 越知不得不承认,老变|态的审美还不错。 “喜欢吗?” “喜欢。”是真的。 这种风格与他想象中城堡该有的样子简直完全重叠,如果可以,越知甚至想将这里买下来。 拱门的野蔷薇恣意生长,藤蔓坠着绿叶从笔直的圆墩柱落下影子,彩色玻璃窗将暖阳剪成无数个碎片。 太漂亮了。 他可以让人将蔷薇修剪一下,可以在午后抱着一本喜欢的书从彩窗走过,望向澄澈透明的湖泊。 顾逢轻轻碰了下越知的头发,这个动作让他一愣,忘了躲开。 ——怎么一个两个都爱碰他的头发。 顾逢收了手,推着越知后肩带他进去,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喜欢就好。” 越知轻踩上柔软的钩花地毯,从一面墙的收藏柜里选了自己喜欢的杯子。 管家沏了杯红茶,越知尝了一口,是特级的正山小种红茶,味道醇厚,香气馥郁。 他不说话,越知只能主动开口,带着一点自己的想法试探:“你带我来你家玩,那我们算朋友了吗?”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越知面露难过,很伤心地垂下了头,心里暗骂: 呸!臭流氓!不要脸! “对不起……我,我以为你是愿意的……呜,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 “我没有不喜欢你。” 越知一噎。 这位的断句是不是没学好,刚刚那句话是说的这个意思吗? 但话都挑明到这个份上了,越知要是继续装傻充愣,单纯无辜小白花人设就要崩了。 越知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只能硬着头皮:“你说……什么?” 顾逢从延伸台后方绕过来,双手压在越知身侧,将他困在自己身前。 “我说我喜欢你,听清楚了吗?哪个字不懂?”顾逢又重复了一遍,紧咬着越知耳边,每一个字都像是要从耳蜗钻进他脑域,锋利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 完了完了。 怎么办? 越知突然抬手抵住了顾逢胸口,弱弱的声音带着一股坚定,“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顾逢微滞,怪异的变声器都藏不住他语气中的诧异:“喜欢的人?” “嗯。” 越知点头,漂亮的眸子轻柔地眨了一下,如水的情谊从中流泻出来,“他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对我很好,我喜欢他对我温柔的笑,喜欢他有点无奈地包容我,喜欢他无条件的答应和纵容。” “对不起,顾先生,您的喜欢我不能要。” 顾逢眼中暗藏汹涌,越知刚想再感受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情绪的时候,他突然抬手扯下了领带,不及越知反应过来,忽地一下蒙住了他的眼睛。 “咚”一下,什么东西被扔到了一旁。 视线被夺,越知慌张挣扎。 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强硬掰开,前方压迫而来的身躯将越知整个上半身折出了一道惊人的弧线。 腰际紧贴着延申台,脊柱弯折向后,仅被一只手垫着作为支撑。 前所未有的刺激冲击全身,越知脑中“轰”的一下,全然忘记了反应。 “唔……” 【……】 烫得让人几乎要失去知觉的热意从小半张脸迅速蔓延四肢百骸,越知像一只被抽干了力气的蝴蝶,在宿敌掌心簌簌煽动两下脆弱的翅膀。 羽翼酥软无力,只能任由宿敌横扫城池,一路攻城略地。 等不知敛足的敌人搜刮殆尽,小蝴蝶早已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逢松开对他的全部钳制,越知颤抖着,顺着冰凉的延伸台滑落,嘴唇微张,双目无神地跌坐到地上…… 沙沙一阵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接着,一张纸塞到了越知无法并和的嘴巴里。 “我的联系方式。” 水渍沿着纸张晕开一道半圆,溢出来的一滴顺着边缘向下,淌过红肿生疼的唇瓣,拉出一条亮银的线。 脚步声离去,越知喘了好一会儿才软绵绵抬起手摘了蒙住他眼睛的领带。 纸张湿透后黏着嘴唇有些撕不开,越知嘴巴碰一下都疼地抽气,他忍着细细的疼,小心将那张纸拿下来。 眼中雾气缓和后褪了一些,越知没有看那张写着顾逢电话号码的纸,他死死攥紧手心,将纸张按在地上,揉烂捏皱成一团,咬牙切齿。 王、八、蛋! 第18章 谁弄的?! 初见顾逢的时候,单凭气质来说,越知对他印象很不错。 衣着品味高尚,身形颀长高挑,有点像电影里走出来的上世纪贵族王子。 一度让越知忽略他是文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如果说第一面的好感度是10分的话,现在已经在他一次次主动找上门中被消耗成-100了。 无可否认,刚刚的感觉很刺激,不同于沈濯的蜻蜓点水,顾逢凶猛强势,给初尝其中滋味的越知带来了绝对震撼的感受。 但越知不喜欢。 他是极其不喜欢被动的那类人,他可以主动出击,索取一场绝对动情的吻,但不能被动承受,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让越知很不舒服。 他选沈濯,一是对方实在合自己口味,二是他可以给对方套上镣铐。 -- 第37页 他给予沈濯操纵自己的权力,但那根绳子仍旧攥在自己手中,他的放肆是自己的默许,只要自己不想,随时可以让他停下。 至于顾逢…… 不可以。 越知很清楚,顾逢是一头狼,自己拴不住他,还很可能在这场博弈中被他反咬一口,生生撕咬下一块肉来。 可越知现在根本不想管是不是会受伤,他现在只想给顾逢点颜色看看! 他竟然敢! 简直是…… 越知重重闭眼,强行压下心底的愤怒。 等身体完全恢复力气后,越知敛下眼底情绪,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第一次被人这样按着亲,越知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会软成他这样,还是说这是小黄|文总受专属身体的特权。 顾逢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间只剩越知一个人,他犹豫着掏出手机,考虑要不要触发早先设置好的按钮。 手机拦截装置自动阻下了很多通电话提醒,越知扫了一眼,一半是明寒,一半是牧野。 明寒不知道是找他干嘛,也许是看见了快递盒子里的东西,也许是又要发病跟自己说点什么。 牧野…… 牧野应该是在医院特殊病房醒过来了。 越知犹豫着,指尖在“退出”与“反拨”之间徘徊不定。 文中七位股票,①号霸总傅遗,②号影帝明寒,③号反派顾逢,④号表哥陆胥,⑤号竹马沈濯,⑥号小狼狗牧野,⑦号小奶狗牧怀。 表面来看,或许是小狼狗和小奶狗他们兄弟俩最弱,但其实原文作者安排得比较均衡,身为股票之一,他们俩拥有绝对雄厚的身份背景。 牧家,一个有着百年底蕴的大家族。 各种可能有用的信息闪过,越知还没完全理顺,方才给他沏茶的管家敲了敲门,开口打断了越知的思路。 “您休息好了吗?先生吩咐,您要是想离开的话叫司机送您回去。” 越知微微一愣。 就…… 就这么放自己走? 顾逢到底想干什么?越知还真是有点搞不懂他了,要是他想跟自己做点什么,现在自己人就在他的地盘上,随时都可以被吃干抹净。 现在就这么轻飘飘放自己离开?他是真的料定了自己绝对没有还手的余地,还是对他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 越知冷冷扯了下嘴。 “我想……咳,我想自己走走看看这边的景色,可以吗?让司机不用开过来,我过去就行。” 越知舌尖发麻,烫意残留严重,一开口就好像有东西在自己口中肆意翻搅,乍一说话差点咬到自己。 管家年纪比陆家冯伯要小一点,大概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很高兴地给越知讲这山上的建筑。 铃兰花纯白色的花苞滚圆饱满,一簇一簇从枝茎有序坠下,弯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越知拨弄着一株花束,唇红齿白,笑得比铃兰花还要纯净,轻盈的衣角微弱飘动,如同从铃兰花丛中飞出来的精灵:“这边这么漂亮,顾先生天天生活在这里,心情肯定很好吧?” 管家看着越知,露出和蔼的笑,“先生不常来这边,只有今天心情最好。” “不常来?这里这么漂亮他也不喜欢吗?那顾先生肯定很忙。” “先生之前在国外,最近刚来这边,不算很忙,但是一直都住在外面。”管家详尽回答越知的话,“这片城堡连同山上的建筑全都是先生自己亲手设计监工完成的,他肯定是喜欢的,只是好像是说,先生在等一个人来住。” 越知随便套套话,没想到能一次性套出这么多东西来,他征求过同意之后摘了一束铃兰,随手别在口袋上。 “您跟我说这些,顾先生不会怪您吧?” 管家:“是先生吩咐说,您要问什么的话让我们都告诉您就行。” ??? 这下,越知是真的被顾逢弄得有点烦了。 一招实一招虚,云遮雾绕,让人摸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疯子。 看管家这样子,应该是把自己当成顾逢的白月光了。 原文对反派顾逢的背景讲述不多,可以确定的是原主过去是真的没有跟他发生过任何交际,顾逢自出场就坚信原主就是他那个死了的白月光,把借尸还魂这种荒谬的理论说地有理有据。 之所以叫他反派,也是因为他不愿意跟其他人走和谐大团圆道路,文章后半截除了最后的大转折,其余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 因此,想跟他玩感情手段,绝对没用。 回到家的时候,温馨的小别墅亮着灯,橘黄色的暖光从方方正正的窗户泻出一个个柔和的格子。 房间的灯都开着,桌上放着一袋樱桃,可能是沈濯刚买的,越知扯松袋口,偷了一个鲜红滚圆的果子出来,刚张开嘴巴想尝尝甜不甜。 “没洗。” 沈濯洗完澡出来,松垮的睡袍没系紧,肩膀与胸膛处未擦干净的水粘住布料,大好身材半遮半掩,他单手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水珠顺着额前凝成缕的碎发滴落。 越知放下樱桃,不吃了。 “大白天为什么突然洗澡?” 沈濯将毛巾搭在椅子上,如墨般漆黑的眸子盯着越知红肿的嘴唇,没有出声。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越知就能看见他自己是副什么样子了。 -- 第38页 一双饱受□□的唇瓣颤巍巍张合着,色泽嫣红如同捻烂的玫瑰花瓣,有点可怜,有点……让人想更加用力地弄坏他。 越知靠近他一点:“怎么了?” 沈濯抓住了那只想要往自己腹肌上摸的手,看向越知别在口袋上的铃兰花,“这是什么?” 呀,狗狗吃醋了。 越知将花束摘下来,五指收拢,花叶碾碎于干净的掌心,汁液顺着白皙的指缝一滴滴往下淌。 “一个讨人厌的东西罢了,不值得你在意。” 那一刻,沈濯的眼神变得很复杂,有挣扎,有犹豫,唯独没有越知预料中的开心。 “是吗?” 唔。 怎么还是不开心呀? 这可让越知有点犯难,自己房里人吃醋的话,要怎么哄啊。 越知抬手,双手手腕内侧合并到一起,手掌自然弯曲成半弧形,向两边打开,举到自己脸蛋下方,微微歪头开了朵花。 他笑得天真烂漫,有一种不染纤尘的纯净:“我哄哄你呀。” 沈濯一怔,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恢复成了那个随时会对越知露出温和笑意的沈濯,幽暗的眸子尽是掩不住的深情。 “你喜欢铃兰花的话,我给你买点种子,刚好阳台够大,可以划一半出来种点绿植。” “好啊。” 越知顺势再靠近他一点,抬起双臂踮脚环住他的脖子。 清新的沐浴露夹杂着水汽,混合出专属于沈濯的味道,越知喜欢他干干净净的样子,像是一盘随时等待自己品尝的美味佳肴。 “我亲亲你好不好?” 今天在城堡里的事情,如果是跟沈濯的话,一定会很美妙。 自己可以允许他更久一点。 越知一说话,就不单纯了,嘴角勾着妖冶的笑,像一只披着雪白皮毛的狐,尾巴尖打着卷发出淫||秽的邀约。 沈濯按住他的腰,既不让他再靠近,也不让他离开,教训的话也不怎么严肃:“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越知才不在意他自己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靠在沈濯身上好舒服,好想离他更近一点。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还要考虑多久?一定要满72个小时吗?” 一边问着,越知勾着他的脖子想亲他。 沈濯避了一下,那个吻落到了他下巴上。 “你的嘴,是谁弄的?” 越知笑了,没亲到人也没有生气,扶在沈濯胸口笑得双肩颤抖,“你怎么这么能吃醋。” 沈濯的心跳很有力,砰砰作响,越知耳朵听着,哪怕隔着皮肉与衣物,依旧觉得炽热滚烫。 手指勾着他的衣襟,越知轻声呵气: “放心,我纯着呢。” 第19章 很好看我很喜欢 最后也还是没亲到。 沈濯既然想拖一拖,越知也愿意再等他几个小时。 反正,也只剩几个小时了。 还不到吃饭点,越知换了衣服,从口袋掉出一个纸团,骨碌碌滚到了他脚边。 是顾逢那只老狐狸留下的电话号码。 越知面无表情踢了纸团一脚,又不够泄愤似的,又踢了一下。 纸团从地毯滚到墙角,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个角落原本还扔着一个鲁班锁盒子,越知当时从医院带回来就把它扔在了一旁,好像这个盒子能在他房间占据这么小小的一角已经该磕头谢恩了。 两样东西碰到一起,刚巧都是那个人的,越知多看一眼都觉得烦。 他的东西就跟他那个人一样,让人讨厌。 过了一会儿,越知忙完自己的事情,才很勉强地走到墙角,把那张皱巴巴的小纸团捡起来。 他存了顾逢的联系方式,又用聊天通信软件搜索了联系人。 顾逢的头像是纯黑色,昵称只用了一个大写字母G。 巧得很,越知的是纯白色头像,大写字母Y。 由此可以看出来,他跟顾逢本质上是一类人。 不约而同的审美,日常饮食习惯,以及超强的控制欲和喜欢背后操纵一切的上位者心理。 所以他们不合适。 磁石只有正负极才能相互吸引,同性只会相斥。 顾逢要是非要将两个负极凑到一起,那硬碰硬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越知一边用颜文字编辑了可可爱爱令人作呕的好友申请,一边又想到了沈濯。 嗯……像沈濯那样的,各方面跟自己就很合适。 “叮咚。” 顾逢迅速通过了好友申请,并发来一句: -【管家说你很喜欢铃兰,摘了一束带走,拍个照片给我看看。】 “……” ??? 自己上哪儿给他拍照去,拍客厅地上那一堆烂叶子么? 越知不知道他心血来潮这是又发的哪门子疯,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了床上,想装没看到消息。 “双面镜”的另一侧,沈濯正开着笔记本电脑,他在鼻梁上架了一副大框的眼镜,正对着镜子的方向时不时敲几下键盘。 屏幕背对越知的角度,沈濯点了两下鼠标右键,切换到一个聊天对话框的页面上。 黑色的头像,大写字母G。 他又敲了几下键盘,接着,越知那边响了一声,后者不情不愿捞过手机,看见顾逢又发来了一句: -- 第39页 -【我知道你看见了。】 切,幼稚。 越知不信他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在自己房间按监控不成,这种心理战术,越知自己也常用,根本不屑上当。 他偏不回复,循着记忆里那株铃兰的品种,找人去给自己弄张照片来,然后直接叉掉了顾逢的页面,顺便将他也拖入了消息自动拦截名单。 现在,除了沈濯,其他六个都整整齐齐地在名单里躺着了。 越知挨个看过去,考虑了一下,选择将牧野暂时拖了出来。 一箩筐消息弹出来,越知等到手机不再继续震动了,才大致扫了眼文字信息。 原本在医院电了他,越知就已经算是跟他撕破脸了,他打电话发消息在越知的猜测中无非就是怒吼与宣泄。 谁知道满屏全是道歉,把越知给看懵了。 自己电击了他,他为什么要反过来跟自己道歉?总不能是突然良心发现,知道他不该对自己动粗了吧。 一天积攒的消息实在是多到看不完,越知也没耐心,干脆直接回拨了电话。 “喂,牧野。” “阿越!你终于肯联系我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越知淡淡:“我看见你给我发了很多消息,有什么事情吗?” 从来没有被越知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对待过,牧野有一瞬间的委屈,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 今天他从医院醒来,头疼欲裂,手也抖得完全用不上力气。 记忆回笼,临晕过去之前越知异常的反应仍历历在目,还没等他生气,先被护士长小姐姐拉着讲了一堆。 原来越知有病,不是故意电自己的。 他有很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这是一种既狂躁又抑郁的精神类疾病,平时越知只是表现为抑郁,但是狂躁面爆发的时候非常严重,经常需要采用强制手段注射才能安抚下来。 那间电击室,就是平时越知犯病时接受治疗所用的。 被强电流袭击全身的感觉仿佛还有残留般,牧野感觉手脚冰凉,颤栗浸透到骨髓深处。 难怪越知平时总是一个人低着头,也不爱说话。 原来他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 他那么小一个身板,连衣服都撑不起来,是怎么一个人在冰冷的房间里被一次次电击的。 自己只是被电了一次而已,他却早已不知道独自经受了多少遍了。 而自己呢?自己不仅不知道他病了,还跟兄弟说他矫情,说他又不是小姑娘。 牧野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越知给自己讲题,声音温柔缓和,脸蛋白得让人想咬一口,那时候的他还是会笑的…… 电话另一边,越知从牧野颠三倒四的话中提取出几个关键词,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个事儿。 那天出院的时候,越知特意去找了护士长小姐姐,跟她说了一些话,让她帮自己拦住明寒,并且不要管特殊病房里的牧野。 看来是护士长小姐姐根据自己的话又做了发散思维,并有意添了点东西。 不过还真是被她歪打正着帮了自己。 现在正好用得着牧野,越知毫不犹豫接受了自己有双相情感障碍的设定,含糊其辞:“我……我没事……” 牧野被护士长小姐姐拉着普及了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有多么脆弱,尤其强调要关注患者敏感的内心,不要被他们表面所迷惑。 内心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牧野艰难开口,“阿越,你……你是什么时候这样的?” 越知声音小小的,需要紧贴到手机上才能听清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牧野更自责了,他查了很多资料,知道精神类疾病患者偶尔会有完全不受他们自身控制的时候,那天在病房,越知不小心电击到自己,可能就是狂躁面发作的应激行为。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害怕自己。 “阿越,你是不是怕我?” 牧野其实是知道有很多人都害怕自己的,班里的小姑娘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兄弟们也不止一次开玩笑说过自己沉下脸来的时候格外骇人。 自己脾气不好,在越知面前又从来不加收敛,现在想想,越知害怕自己这件事从很早就表现出来了。 只是自己没在意过。 身边人都怕自己,牧野也习惯了,潜意识里觉得理所应当。 可越知跟别人不一样。 尽管刚认识的时候牧野将他当成当年那个人的替身,不断从他身上寻找可能存在的共同点,并自我欺骗,但是越知毕竟是他第一个这么亲近的人,牧野想过,如果不能找到当年那个人,他就要越知了。 越知沉默不说话,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牧野开口:“阿越,你现在在哪儿?我去你家找你但是他们说你已经搬走了,我去找你好不好,我就看看你,保证不凶你。” 牧野长这么大,大概还没有谁能让他用这么多的耐心。 越知不说话,他心里再急也强忍着没有催。 “……牧野。”越知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听声音,好像是哭了。 牧野还没见过越知哭的样子,被他这一声叫得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 可以想象,越知哭起来应该也是小心隐忍的,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你别哭啊。” -- 第40页 牧野的心好像被无数根看不见的线拉扯着,电话那边的每一个细小的举动都会拽着丝线牵扯他的心脏。 从未体验过心疼为何物的牧野在此刻浅浅尝到了一点情爱的滋味。 很特殊,却并不让人讨厌。 “牧野,你蛮横霸道,自我为中心,总爱以暴力解决问题,从来不肯好好听我说话,我不喜欢你。” 很少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但牧野罕见地并没有意料中的愤怒,不是因为越知说的这些是事实,而是因为电话那边的人。 即使是批评他,声音也软软的,牧野捧着手机,极力想要从运行发烫的手机屏幕中汲取那人的体温。 “嗯嗯好,我坏,阿越你再多说点,但是不能说不喜欢我。” 呵。 纯情小处|男就是好糊弄,越知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继续瞎编,变声器尽职尽责将他平淡的语气幻化成恶心兮兮的调调。 “我就是不喜欢你……你根本不喜欢我,也不关心我,这么久了,我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平时喜欢做什么你知道吗?你都不知道,你就只会强迫我。” 说完,越知直接挂了电话,根本不给牧野说话的机会。 手机屏幕最右侧有个一闪一闪的红色按钮,那是越知新到手的变声器。当时①号霸总让他念书,越知顺手给自己录了个音,回头就让大黑弄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还挺好用^_^。 越知伸了个懒腰,看见他要找的铃兰图片已经发过来了,顺手转发给了顾逢。 -【刚刚在洗澡呀,铃兰花很好看我很喜欢^_^。】 对面沈濯笑了一下,心情颇为愉悦,敲字: -【那就好,再见面的时候,戴着它给我看^_^。】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看^_^ · 强推文文《穿成恋爱脑炮灰后我爆红娱乐圈》by苏半盏,小天使们康一康呀 原书里,炮灰程临风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和祖师爷赏饭吃的演技,却因迷恋一个渣男,最后被吸血榨干价值,领了盒饭。 程临风不幸穿成了这个恋爱脑炮灰。 身为隔壁起点文男主,程临风十分看不上这种恋爱脑,谈什么恋爱,他心里只有事业! 片场里,程临风以卓绝的武技演绎无情刺客角色,那犀利凛然的眼神,让整个剧组都被震撼。 综艺上,面对伪装深情的渣男,程临风轻蔑一笑:“谈感情?我现在只想算账。”说完他将一叠账单推至渣男面前。 领奖台,渣爹过来忏悔,程临风轻飘飘地拿出一堆证据:“还是法制节目适合你。” 程临风在这个世界攀登顶峰,过得很是惬意,唯一烦恼的就是,为什么每天都有男人排队来跟他表白! 幸好他还有最后一个笔直的合作伙伴宋君墨。 * 初来时,程临风为了尽快摆脱困境,挑了宋君墨合作。 条件是两人假扮情侣两年。 宋君墨也是起点文男主,不过是霸总系列,与他合作非常愉快,程临风很放心。 合约结束,程临风正潇洒走人,没想到宋君墨却借醉酒向他表白。 看着醉眼蒙眬却深情款款的宋君墨,程临风如临大敌,最后还是凭义气扶住了他。 再后来,程临风表示,事业要搞,男人也不是不能! 【一心只有事业的演员受(程临风)VS 一早盯上受的霸总攻(宋君默)】 第20章 憋死你算了 第二天越知直接将手机关机扔到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并决定今天一天都不出门了。 就不信顾逢还能直接找上门来。 刚好今天是三日之约的最后期限,沈濯就要给自己答案了。 越知早上催了他早点做完工作回来,这样的话,从下午开始,他们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呢。 开心。 中午,越知点了外卖,顺带买了点今晚快乐时需要用到的东西。 下午两点十四分,同城快递送达,越知定做的项圈到了。 项圈是皮质的,切面略宽,皮质柔软贴肤,整体设计非常简约。越知指尖缓缓抚摸过金属搭扣,想象沈濯戴上的场景。 自己房间的床单是浅色的,他在上面的话,肯定很好看。 四点,沈濯履行诺言,提前回了家。 他走之前客厅干干净净的,回来的时候多了两份吃剩一半的外卖盒子,一杯放凉了的水,一个今早自己给他放进恒温的果汁空瓶。 昨天买的樱桃自己没洗他就没吃,沈濯拿了个盘子倒出来将樱桃清洗干净。 两条胳膊突然从后面伸过来,一把环住了他的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贴上后背,越知意有所指:“你已经超时了。” 沈濯把他从自己身上薅下来,挑了个樱桃捏着秆投喂,“尝尝甜不甜。” “甜的。”越知喜欢吃水果,又自己伸手拿了两个,时刻不忘大事:“三天时间已经结束了,你该告诉我你的考虑结果了。” 即使沈濯提出了需要考虑三天的要求,越知也丝毫没有怀疑过他会拒绝自己。 沈濯收了自己给他的卡,邀请自己跟他住在一起,还在镜子上动了手脚……最重要的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不经意的动作以及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孔散发出来的喜欢自己的感觉。 他一定会答应,越知确定。 -- 第41页 “这么急?” 沈濯就好像在故意吊他胃口似的,迟迟不肯将那个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说出来。 “那也总得先吃饭吧?”沈濯简单将桌子上的外卖盒系起来扔垃圾桶,“怎么点了两份?” “两个都想吃,就都点了。” 原计划是一样吃一几口,没想到这两份都很好吃,越知一不小心还差点吃撑了,他指了指桌上的消食片,“我一点也不饿。” 沈濯把果盘塞给越知,并且没收了他的消食片,“下次不许这样。” 越知随手把樱桃放料理台上,按住沈濯往后一推,强行挡住了他,“别收拾了,你饿的话,可以先吃点别的。” 沈濯也不反抗,任由越知按着他,身体动作看起来是很听话的,只是嘴巴不太懂事,明知故问:“比如?” 即使身处下位,他也仍旧占着气势优势,含笑的眸子点漆般明亮,斜飞入鬓的眉毛略挑,有一种不同以往的凌然。 越知小幅度倾身,双手撑在沈濯身侧,不慌不忙地跟他玩起了推拉游戏。 “没有比如,就看你想吃什么了。” 沈濯勾起嘴角,完全不上套,“那我要是不想吃呢?” 跟越知玩逻辑,那他可会了,“不想吃正好,我们谈正事。” 越知伸手从果盘取了个樱桃,摘了秆,指尖捏着按压在顾逢唇上,命令:“张嘴。” 牙齿咬入果肉,殷红的浆汁迸溅出来,从沈濯洁白的齿缝沾到越知手指上,细细淌出一条红线。 “甜吗?” 越知趁机用食指将果子推入口腔内部,软烂的果肉被压扁、碾碎,散发出浓烈的果香。 沈濯现在这样肯定是没法回答的,越知也不需要他回答,尽情玩弄够了,才打算让他把果核吐出来。 上下牙齿合并,沈濯轻轻咬住了越知的指尖。 他没怎么用力,但也没有给对方留挣脱的空间,湿热的舌尖将始作俑者方才的所作所为悉数奉还。 比手指更烫的是来自沈濯的视线,锋利的、像一把带着弯刀的银钩,破开了白日谦逊有礼的形象,将内里糟糕的欲|望展露零星一角。 并没有太久,他松开了越知的手,抽出两张纸巾给他。 “很甜,很好吃,谢谢。” 他又恢复成了之前不温不火的样子,稍微直起身,将越知推离自己一点,维持着比正常社交略亲密一点的距离。 “我考虑好了,可以答应你,但是……” 沈濯故意卖关子,好像越知跟他互动了就会怎么样似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磨人?”越知点了点他的嘴角,催促:“快说。” “我有点担心,所以要求在正式确立包|养关系之前,我们先进行一段时间的试用期。” 越知收回了压在他身侧的手,后退一步,打算跟他好好谈话了。 “你担心什么?” 沈濯没有完全站直,双手屈肘向后撑在大理石切面的台子上,“色衰爱弛啊,我担心你吃饱喝足就把我踹了,到时候我身心都被你骗了个干净,你走得干脆利索,我找谁评理去。” 这种胡搅蛮缠的话一点也不像沈濯会说出来的,但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这句话反而比之前的都更郑重一些。 除了刚见面的时候沈濯有一点骨子里的劣性,揪着越知翻车的事来回逗他之外,此后都非常听话。 听话到越知想给他打满分,一分都没处给他扣的那种。 在越知的设想里,今天下午应该非常顺利才对,至少此时沈濯应该已经乖乖躺在自己床上了。 可要越知不选他,那越知也不愿意。 沈濯在他这里就已经是最好的了,不会有人能及得上。有过最好的,自然也看不上其他的。 同时越知也不想退步,这就很为难。 “那这个试用期怎么说?时间多长,怎样才算成功结束,又跟正式的有什么区别?有了这个试用期你就确定可以直接答应了吗?” “我向你保证,只要过完试用期,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这个条件有点诱人。 越知犹豫,“你还没回答我其他的问题呢。” 沈濯将方才被推远的果盘拢过来,“我还没完全想好,今晚我写出来再给你看。” 越知还在考虑讨价还价,就被塞了一颗樱桃到嘴里,沈濯骤然俯身靠近,深邃立体的眉眼俊美逼人: “我亲爱的小金主,你考虑好了吗?” 男色当前,越知感觉自己像个荒|淫无道的昏君,毫不犹豫抛弃了底线和坚持。 “低头。” 今天送来的项圈就放在架子上,越知取出来,勾着沈濯脖子让他弯下腰,“咔哒”一声亲自为他戴上。 “金主就金主,把小字去掉。” 越知捧住沈濯的脸,踮脚亲了一下。 这次他的吻终于没有落偏,沈濯任由他亲了一下,没有闪躲,也没有推拒。 一种夙愿达成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就在越知想亲第二下的时候,沈濯突然反客为主,扣住越知的腰猛地将他压到了料理台上。 【……】 越知完全没了力气,脑子还能动,瞳孔却是涣散的,迷茫看着前方。 不愧是自己选的人,天分实在是高。 -- 第42页 这技术,越知私心里想着,比顾逢那个狗爽十倍。 见他站不住,沈濯干脆将他托起来坐到料理台上,脑袋歪到一边,靠着墙壁。 刚才有点过火了,樱桃盘被打翻滚了一地。 沈濯又抽了两张纸,哄着越知将果核吐出来。 越知的唇瓣比樱桃还要红,薄薄一层裹着潋滟水色,碰一下就能滴出血来似的。 到底沈濯还是心疼他,小心捏着他的下巴亲自探指将三颗果核拣了出来。 晚饭越知没怎么吃,喝了两口粥就开始催沈濯去写试用期暂行条例。 沈濯在客厅当着他的面开始写,敲了才两行就被越知皱眉喊停了。 “这句什么意思?什么叫试用期间不会做到最后一步?”越知感觉自己被耍了,一股浓浓的上当受骗的既视感。 “但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帮你。” 越知斩钉截铁:“不需要!” 沈濯笑了下,没拿这句话当真,“好。” “这条我不答应,”越知后悔方才那么轻易就答应他,果然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试用期几天?怎么结束?” “等你也喜欢我,就结束。” 哈? “不可能,我不答应。” 首先,喜欢这个词本身就是无法测量计算的,其次,这个标准完全由对方把控,通不通过还不是全看他心情。 即意味着这份条例的执行与否全由对方把控。 这越知不可能同意。 到这里,越知要是还不知道沈濯摆了自己一道,越知就是傻子。 他直接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十分坚决地回了房间,拒绝跟沈濯做任何协商。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当晚,两人就再没说话。 直到沈濯洗完澡回到房间,开了电脑开始办公,越知通过全透明玻璃将那边的一切都收归眼底。 好烦,不想看见他,早知道该按个窗帘。 又过了一会儿,越知看着他专心办公的样子,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公平。 凭什么他跟个没事人一样? 还试用期? 越知也猜到沈濯在玩什么花样了,他下床,从抽屉取出手机,随便搜了几个健身塑性的视频出来。 既然沈濯不想要,那就让他憋着好了。 让他一直憋着。 憋死他。 第一个视频“后抬腿”开始播放,越知跪坐床上,缓缓向前塌下腰,手臂屈起撑住身体,一条腿弯折,另一条腿跟随节奏后撤、绷直,然后缓慢向上抬起。 睡袍顺着抬高的腿部滑落,从臀部到腰线弯出一条极致的弧线。 余光中,对面的沈濯抬手,一掌扣上了电脑。 越知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第21章 镜子,解释一下? 运动后身体肌肉有点酸涩胀麻的感觉,越知没有辅助工具,简单自己做了点按摩放松。 他没有特意去看沈濯那边,目不斜视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越知裹了条浴巾,随手掏了两瓶身体乳绕到另一边“咚咚”敲响了沈濯房间的门。 沈濯先应了一声,开门的速度有点慢,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一会儿,门从里面开了一半,沈濯靠着门框,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怎么了?” “帮我抹个身体乳,我自己够不到。”越知说得有理有据,作势就要往里挤。 沈濯房间有秘密,让他进去的话,镜子的事情就露馅了,越知笃定了他不敢,上挑的眼尾愈加肆意,“怎么了?协议也要规定一下你的房间我不能进?” 话说到这里,再找什么借口也都显得很苍白了,但沈濯仍旧坚持:“我可以去你的房间帮你抹。” 越知的房间那就更是秘密了。 刚洗完澡的皮肤格外白皙,几近于奶白色,内里透着粉,仿佛从中散出吸食人心的味道。 他身上擦得很干净,沈濯偶尔会很有绅士风度,眼神并没有乱瞟,只碰了碰越知肩侧,感觉并没有很凉。 “可我就想进你房间呢?” 越知盯着他的眼睛,一只手扶上了门框,另一只手握着身体乳,将椭圆形凸起的盖子抵到他腹部,用了一点力,“不行?” 沈濯无声跟他对视,两秒后,身体一侧让开一条路。 他脖子上还戴着那条项圈,柔软的皮质紧贴着脖颈,血管脉络的痕迹明显,说话间,喉结上下攒动:“进来吧。” 越知的目光从他的眼睛缓缓移开,顺着他让开的方向看向室内。 沈濯房间的布置跟越知的基本是对称的,只是沈濯的生活痕迹要少一些,桌上只放了一个水杯,一台轻薄笔记本以及配套的无线鼠标。 床单是深色的,被子平坦没有一点褶皱,一侧…… 跟越知房间相连的墙壁干干净净,只有一个相框外壳作为装饰物似的沿着对面镜子边缘。 呵。 越知心底笑了下。 狗东西,还挺会藏的。 “需要抹哪里?”沈濯从他手中取过身体乳,指了指床的位置让越知过去。 “唔,后背吧。” 越知沿着床侧趴下,他的浴巾围得不并紧,但是因为趴着的动作所以还算妥帖地搭在后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