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通灵人》 第1章 为了老婆本！ 鬼神之说，古来有之。 信与不信，纯属个人意愿，但不管怎么说，世上却依旧存在太多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事，就如鬼神的存在，无人能断定真实与否。 但祂们却依旧会潜藏于大多人的脑海，这也算是世界共识了。 我原本是个无神论者，哪怕我自幼有段非常特殊的经历，我也并未相信祂们的存在，毕竟我从未见过牠们。 直到十几年前的那次日本之行，让我相信了祂们的存在，并且亲眼见到了祂们……。 从那时候起，我做起了阴阳先生，可当地人更愿意称呼我为——灵媒大师！ 我的那段经历，要从2002年那通越洋电话说起。 我叫陆成，北方人，当初听从长辈意见，在一所三流大学读了外贸专业，按照长辈当时的话就是，以后该我们多赚老外的钱了，学这个以后保准饿不着！ 话这么说没错，然而生活就是个不抽人大嘴巴子不舒服的王八蛋。 钱难赚，屎难吃，这话一点都没错。 毕业后很久，我都没找到对口的工作，想找关系塞进外贸公司都没门路，要知道那时候国内外贸公司已经挺多，可我就是找不到，生活就是这么操蛋。 长期不得志的人，总是会被人瞧不起的，哪怕那些人是亲戚。 就在我最郁郁寡欢的那段消沉时光里，一个大洋彼岸的电话，改变了我的人生。 电话是小叔打来的，他人在日本，刚进医院。 小叔得了急症，至少要在医院疗养两个月才能好转。 漂泊异乡的人总是孤独且无奈的，小叔还没结婚，身边又没有帮得上忙的朋友，生活方面小叔总需要有人帮忙照顾一下，于是只能打电话向家里求助。 大家聚集起来一撮合，目光就全落我身上了。 所有人都有事情要忙，谁都空不出手来照顾病人。 在场的人里面，就我一个没正经工作的，加上学外贸的时候，除了英语外我还选修过日语，去那边各方面都合适，也会更适应，而且小叔也是这么个意思，于是我就这么‘当仁不让’的入选了。 几乎是在我措手不及的时候，我就这么被‘友好’的推向了日本。 头一回出国，我心底也充满了新奇与忐忑，办手续的时候，小叔让我办工作签，时间越久越好，我不懂这些，只能按小叔说的去办。 只是我有些奇怪，我顶多在那待两个月，办那么久干嘛？难道时间久一点，会有别的什么好处？ “哈哈，陆成你来啦！” 没多久我在横滨市的医院见到小叔，看到我的时候，小叔格外兴奋，直接坐了起来，他这样把我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按倒他，说：“我靠！都趟病床上了还这么欢？” 小叔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是蜡黄的，不过声音洪亮，精神也很好，看来问题不严重，我也就放心不少。 我跟小叔关系很好，说话也比较随意，不像对其他长辈那样，说话得拿捏着才行，毕竟小叔这人似乎天生脑回路就跟其他人不一样。 小叔是个奇人，早年在中日友好期，他敢变卖家当孤身去了日本闯荡，还真就让他积累下一些资本。 在日本经济泡沫大崩溃时期，无数人陷入破产、失业的绝望时，小叔一拍脑门，居然又这么直愣愣冲上去创业了。 他拉了几个同乡，开了一家小作坊，专门制作各类神像、御守之类东西，售卖给神社、庙宇、个人。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会做什么？如果不是寻死，那或许就是祈求神明带来转机了吧。 小叔这别出心裁的脑洞，不光没赔光，反而让他越做越是有声有色。 这些年小叔赚了不少钱，回国的时候向来风光八面，可这会生病了，病床边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想想也觉得挺可怜。 “东西带了吗？”小叔忽然问我。 “啊？哦，带了带了，小叔，你让我带这些破烂干嘛？” 我有些奇怪的问，出国之前，小叔特意打了好几个越洋电话叮嘱，让我带上一些特殊的东西，以往他绝不会这样，毕竟跨国电话很贵，每次通话都要捡重要的讲，以节约时间，他这么做的确反常。 “带了就行，陆成，最近这段时间要麻烦你小子了，正好你也考虑下，愿意的话就留在这跟我干，绝对比国内赚得多，好好拼上几年，回去的时候说不定老婆本都赚回来了。” 听到小叔的话，我有些心动，国外收入的确高很多，在国内我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别说老婆了，女朋友都没影，媒人都是绕着我跑的，哪像其他有个好工作的年轻人，媒婆不早把门槛踏破了。 “其实这次让你来，除了照顾我下外，让你办工作签也是这意思。” 小叔笑吟吟的说着，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我差点把水给喷出来。 “你以前跟老太太学了点那些东西，我也是卖那些的，咱们合伙做，制作方面我来，你坐堂当个先生，这样绝对能赚的更多！” “叔，你疯了吧？我哪儿会那些啊？咱们这么干，那不是……讹人吗？” 小叔瞪我一眼，说：“你懂个屁！这种事大多数人只是求个心安，哪来那么多有本事的高人？日本人就信这个，你没看外面有多少庙宇和神社？咱们这叫……这叫高级心理顾问！听叔的没错，叔还能坑你吗？” 我哑口无言，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但小叔的意思我是明白了，也知道他为什么让我带那些东西了。 小叔刚才说的老太太，是我外婆，外婆身份很特殊，早年她是一位远近闻名的神婆，在我小时候带过我很久，我也是众多孩子中，外婆最疼爱的那一个，因此外婆不光带着我，还教会我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甚至当初外婆过世时，她把那一盒视作珍宝的老物件，悉数传给了我，其他人想要都没份。 小叔的意思就是让我在日本做外婆的老行当，这样他能讹……不对，是能开导更多人，赚更多的钱。 我好歹也是个有良知的大学生，总觉得这么干不好，只是小叔说的‘老婆本’又让我念念不忘……。 要知道我家那边，早年有个老哥出国务工，赚了不少美元回来，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起了套漂亮的小洋房，后来娶了媳妇，又拿钱开了厂，小日子可谓过的风光无比。 我虽然是个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吊丝，可媳妇是……吊丝也想要的啊！ …… 就这样，照顾小叔期间，我半推半就的跟小叔练习起日语，同时翻看外婆传给我的一本古书，古书名为——《通幽诀》。 毕竟真要当小叔的什么……心理咨询顾问，那也得专业点不是？ 大概一周后，我多少熟悉了附近的环境，日语在跟小叔的练习中也熟练不少。 那天我到医院给小叔送饭，正巧遇到小叔鬼鬼祟祟的拿着手机，跟什么人通电话，我隐约听到一些字眼，比方说‘中国来的大师’，‘请放心’，‘绝对是真正的高人’之类的字眼。 看着小叔手上的手机，我有点儿羡慕，毕竟这玩意可不便宜，尤其2002年的时候，国内移动电话还没普及，这可是稀罕玩意。 见我进来，小叔招招手示意我先坐，还递给我一个‘到你表现的时候’了的眼神。 我有点懵，等小叔打完电话后，他笑嘻嘻对我说：“有位客户那里出了些小问题，你过去看一下吧。” “这……”我有点犹豫，担心做不做得来，毕竟小叔的小作坊我都没去过，没半点了解的情况下，这么去好像有些不合适。 “别担心，就是让你先跑跑，让你多熟悉下这边的环境和人文，适应了一切就都好办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是质量方面有些问题，不过客户不太安心，你过去让他吃个定心丸，后续把质量问题处理好就行，记得去的时候把老太太那盒东西带上啊。” 听小叔这么说，我微微松了口气，好像的确不是大问题。 放下吃的后，小叔就催我走，说他一个人没问题，我也只得先离开医院了。 按照小叔的说法，那位客户叫做板仓直纪。 前不久，他在小叔那里请了一尊佛像回家供奉，结果起初好好的，谁知佛像在家放了没几天，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板仓一家发现佛像裂了一条缝出来……。 这原本没什么，通常都会想到可能是质量问题，但板仓表示他很慌，认为这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仓促之下板仓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打电话给小叔这供货方求助。 板仓一家距离小叔家不远，算是半个邻居，这一片刚好我熟悉，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地方了。 路上我越想越是哭笑不得，毕竟日本是发达国家，怎么出点问题不朝科学方面去想，直接就朝鬼神方面想了呢？ 在板仓家门口按响门铃，很快一个小老头开了门，困惑看着我问：“请问你是……” “我是陆老板委托过来看看情况的。” 我磕磕巴巴的用日语说，没直接透露跟小叔的亲戚关系。 小老头应该就是板仓直纪，他闻言大喜，立即把门全部打开，朝我鞠躬，一副很尊敬的样子，说：“您来了可太好了！” 我被这种交流方式搞得有点懵，鞠躬也不是，不鞠躬也不是。 板仓直纪很快缓解了我的尴尬，他飞快让开身请我进去，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我有点纳闷，不就是神像裂了一条缝，用得着这么慌吗？ 板仓家是典型的和式住宅，独栋独院，两层，脱下鞋摆好后，随着板仓进入房内，很快看到一座小神龛，里面供奉着一尊样式古怪的佛像。 “就是这里了，您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仔细一打量，不由心头一跳，有些明白板仓为什么那么慌张了…… 佛像的确裂了一条缝，却是从正中不偏不斜的垂直裂下，近乎是把佛像直接分成了两半，与其说是裂口，倒不如说是被人垂直一刀狠狠劈下来的，可如果是刀劈的，为什么佛像裂了，神龛却没事，周围也没见到粉尘……。 第2章 铃铛响了 我打量了眼板仓，他神色很慌张，不像是装出来的。 “陆桑说您是中国来的大师，有您亲自来一趟，我就安心多了。” 板仓在旁恭维，我轻轻咳嗽一声，心里有点无语，我这还没正式答应留下呢，这么快就开始推销我，还是干这种事，有这么当长辈的吗？ 想问板仓这是不是被人砍的，又觉得这么说不合适，何况佛像上的那道裂缝极为整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劈出来的。 我暂时没出声，仔细打量起佛像。 这尊佛像是我从未见过的，在国内我也去过不少寺庙，可这么古怪的佛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也不知道板仓拜的什么佛。 佛像通体漆黑，两颗大大的獠牙露在嘴外，双目怒瞪，手持兵器，凶相毕露，与其说是佛像，我反倒更感觉是古代壁画上的恶鬼……。 “可以借个电话用用吗？” 我询问，板仓连连点头，领着我去了座机旁边。 打电话的时候，小老头识趣的走远。 迅速拨通小叔的电话，那边接起后，我压着嗓子问小叔这是什么佛像，毕竟都被小叔卖成‘高人’了，我连这是什么佛都不知道，那岂不是很打脸？ “那是大黑天，源自印度，大黑天原本是婆罗门教湿婆，也就是大自在天的化身，后来被吸收入佛教，成为密宗的重要护法神，国内信奉的大多是大乘佛教，所以很难看到这些佛像，日本和东南亚这边信奉小乘佛教的比较多……” 小叔侃侃而谈，不亏是做这行的，对这些东西都很了解。 我听的头大，一时半会我哪记得住那么多？ 小叔似乎明白，对我说：“成儿，别管那么多，知道是大黑天就行，别的以后慢慢记，板仓这个人比较迷信，你劝劝他，让他不要担心，任务就完成了，我这边联系下作坊那边的人，让他们尽快再送一尊大黑天过去就完事了。” 我答应下来，有些头疼的去找板仓。 劝说人，尤其是个迷信的人，显然是件很麻烦的事，我又没做过这种事，还真是感觉有点无从下手。 板仓还在之前的地方，他站的位置很微妙，尽量远离神龛，又尽量守在附近，一脸局促不安的等待，见我过来就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安置神龛的房间不朝阳，使大黑天看上去更加凶神恶煞。 我示意板仓不必紧张，见他不愿意靠近大黑天那边，就干脆在神龛门口的走廊上盘坐下闲聊起来。 日语我毕竟不是专业学的，选修后最大的用处就是看动漫省点力气，真跟人交流起来，还是挺费劲的，不过我还是努力跟板仓沟通着。 板仓直纪挺有耐心，知道我日语不好，也专门放慢了语速。 “板仓先生……” 我刚开口，板仓连连摆手，说他当不起‘先生’这种称呼。 我有点尴尬，想起日本人对称谓挺敏感，连忙改口说：“板仓桑，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还请如实回答。” 板仓连连点头让我尽管问，只要是和佛像有关的问题他知无不言。 “近期佛像出现过别的什么异常吗？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是察觉什么异常？” 第一次做这种事很辛苦，我绞尽脑汁思索这种事该怎么问，同时回忆着小时候外婆和别人的对话。 板仓摇头说：“没有，佛像每天都会上香清理，一直没有异常，昨天晚上……”思索一下，板仓继续摇头说：“也没有异常，内人睡眠也比较浅，如果有响动，她肯定会被惊醒。” “那这栋房子以前出过什么事吗？” 板仓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愉说：“自然没有了，实不相瞒，我家现在还作为民宿，补贴家用的同时，也能供游客居住，如果出过问题的话，那我这里就从来都不会有人来了。” 我点点头，说：“那就没问题了，佛像忽然开裂，很可能是自然现象。” “自然现象？”板仓困惑问：“什么自然现象会让佛像自然开裂？” “陆老板的作坊内比较干燥，佛像又是用泥土做的，板仓桑这里明显比较湿润，很可能是气温突变，导致材料自然开裂，所以我觉得这跟板仓桑所担心的不同，就不需要过多记挂了。” “这样吗？”板仓若有所思的点头，似乎认同了我的说法，很快又犹豫着问：“可裂缝为什么那么整齐？” “应该……只是巧合吧。”我强行解释。 虽然沟通有点费劲，不过看样子板仓是被我说服了，神色明显轻松起来。 又跟板仓聊了阵，算是彻底打消他的顾虑，闲聊的时候，正好板仓的妻子板仓美惠回来了，旁边还带着个小男孩，板仓热情的给我介绍，说那是他的小儿子，叫真绪。 他又说这孩子不太爱说话，让我不要介意。 看了板仓真绪两眼，又看看板仓夫妇，我眨眨眼，心说板仓夫妇都六十多了吧，板仓真绪看着才十多岁，这不就是说，板仓真绪是板仓夫妇两人快五十岁才有的孩子？这老夫妇也真够能折腾的了……。 板仓真绪没打招呼，低着头，飞快从我们旁边走过。 路过的时候，我忽然察觉，这小男孩的脸色很白，有点像是生病了，或是……贫血？ 板仓神色有些无奈，又夹杂着幸福，感叹说：“真绪是很晚才有的，为了能把他抚养长大，我必须要好好工作，也要经营好家里的民宿才行，不努力可不行啊。” 我笑着点头赞同，的确挺不容易的。 正说着话，门铃响了，小叔作坊里的人送来了新的佛像。 换佛像的时候，板仓还是有点不自在的样子，没靠近佛像，我也没多想，上前就取出裂开的佛像。 “咦，怎么这么冰？” 触碰到佛像，我忽然发现佛像表面很凉，但我没多想，取出正想抱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佛像‘咔嚓’一声响，我眼皮一跳，立马双臂用力拿稳才没露出破绽。 这佛像……居然不是只裂了一条缝那么简单，而是从里到外分成了两半！ 板仓似乎对我隐瞒了什么？ ‘叮铃铃……’ 正思索，忽然听到几声清脆的铃铛声。 狐疑环顾一圈，没发现有铃铛，仔细一想，发现刚才的响声，好像是……从我身上传出来的。 飞快抱着佛像出了门，把佛像交给作坊里的人后，我打开从小叔那拿来的单肩包，取出里面的一个木盒打开，目光落在两个用黑绳串着的小铃铛上。 “这东西……响了？” 我困惑拿起来摇了摇，没半点动静。 但我之前明明听到了声音，那绝不可能是幻听什么的。 铃铛是外婆传给我的，对这东西我记忆深刻，曾经我怎么摇它都没响过，甚至碰撞在一起也没声音，让我一度以为这东西是特殊材料制作的实心铃铛，根本不会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外婆好像跟我说过，这东西……好像叫‘法器’？外婆说，它只有该响的时候才会响，当时外婆还笑着跟我说，最好是一辈子都别听到它响才好。 微风吹来，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忽然觉得有点冷。 转头看了眼板仓家典型的和式居所，有些不妙的预感，总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就完了。 第3章 不老实的板仓 隔天，医院病房内。 知晓了板仓家的经历，小叔夸我办事靠谱，绝对是做这行的料，苦口婆心的劝我在这赚钱，还不忘给我洗脑外加科普。 “陆成，你知不知道，日本人口只有一亿多，可他们的宗教信徒，足有两亿多！” 这我还真不知道，吃惊问：“为啥会多一倍人？” 小叔砸砸嘴，说：“这还不简单？那是因为大多数人，可能信奉不止一个神明，可能是信两三个，甚至是更多。”说着小叔嘿嘿一笑：“不然你觉得我这些年从哪赚那么多钱的？” 我张张嘴，还是选择沉默。 “你小子还不信？这可是真的，有数据的啊，我跟你说啊，日本人对信仰这方面，一直挺暧昧的，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啥神都拜，所以别担心自己是外地来的。” 说着小叔用力拍拍我肩膀，说：“不用担心做不成，有能耐说动他们，我保证票子哗哗的来，咱叔侄俩以后都能回国吃香的喝辣的！也别觉得过意不去，求神拜佛这种事，大多时候就是讲个心安，你让他们心里舒服了，给你付点心理抚慰费又咋了？” 我翻翻白眼，实在不敢苟同小叔的这套歪门邪道说法。 他又跟我念叨着什么‘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咱是东土大唐来的和尚，钟也比本地和尚撞的响，只要叔侄齐心，肯定其利断金。 我被小叔搅合的烦不胜烦，好在这时小叔手机响了。 他收回嬉皮笑脸的表情，多少认真起来，刚接电话，就听到对面语无伦次的叫喊声，我待在旁边一段距离都能听到。 小叔微微皱眉，扭头冲我张嘴做了个口型，似乎是‘板仓’的意思…… 我心头一跳，立马凑到小叔旁边去听。 “别着急，慢慢说，你说这么快我听不懂。” 电话另一头匀了几口气，说：“陆桑，不好了，佛像……佛像又裂了！” 我跟小叔一愣，面面相觑，怎么又裂了？ 小叔眉头紧皱，说：“板仓桑，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昨天那个大黑天佛像，我们这边的人检验过，并不存在质量或是做工问题，那痕迹……似乎更像是人为的吧，昨天我们可是已经给你换了一座佛像了。” 小叔的语气有些生硬，可以听出他多少有点生气了。 “陆桑，我没跟你开玩笑啊！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真是人为的话，我家谁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佛像弄成那样呢？我家最近也没有游客来住，你也是知道的。” 小叔语塞，显然也是知道板仓家的情况。 “陆…陆桑，可不可以请昨天那位灵媒再来一次？这次……这次比上次还不一样，我们都很害怕，我可以付报酬的，拜托你了！” 灵媒？我愣了下，指指自己鼻子，小叔点点头。 “……让我考虑一下。” 小叔皱眉挂了电话看向我，我俩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板仓绝不是装的害怕，他说话的时候牙关都在打颤，可以想见他现在很害怕。 “要不……这事我们别管了，好像真有点不对劲。” 小叔皱眉说，我犹豫着说：“这……不合适吧？你之前不是说，板仓开民宿的时候，给不少游客推荐过你的作坊，给你带了不少生意，置之不理的话怎么都说不过去。” 我担心小叔的生意，毕竟异乡人拉拢人脉总是很困难。 “可是……”小叔一脸迟疑，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就笑笑说：“没事，我就是过去看一眼，不对劲的话就撤。” “那好吧……” 小叔勉强答应下来，我没迟疑，立即去了板仓家。 之前在板仓家发现的一些怪异现象，我并没有跟小叔说，因为想到当时可能太紧张，加上小叔之后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我没插嘴的功夫说别的。 不多时赶到板仓家。 说实话，察觉到异常，还要来板仓家，我一方面是担心小叔的生意，另外一方面是好奇。 怎么别人家的佛像摆着好好的没事，就你家的天天出问题？ 这很不合理。 “拜托您了！” 我刚按响门铃，板仓就开了门，见到我二话不说就是个九十度鞠躬，把我给吓了一跳，赶忙让他起来，板仓直起身子时我才发现……他脸色煞白一片。 心头微跳两下，我也没多啰嗦，示意板仓带我去看看佛像。 到了放神龛的房间，进去看到那座大黑天，我不由心头又是狂跳了几下。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今天起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板仓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们动手脚，也不怪板仓害怕。 此时的大黑天佛像，浑身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缝，如同蛛网般密集，更加诡异的是，上面的每道裂缝，全如同昨天的佛像一样，全是笔直的，如同拿尺子切割出来的，没有半点向旁边延伸的裂痕。 我脑中甚至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人手持利刃，愤怒的疯狂劈砍着佛像……。 可什么样的人，会对一尊不会动不会说话的佛像，有如此巨大的愤怒？ 板仓美惠和板仓真绪也来到门口，母子俩依偎在一起，面露惧色，丝毫不敢踏入房内。 我迟疑了下，伸出手去触碰佛像，板仓惊恐朝后退去。 ‘哗啦！’ 手刚碰到佛像，只听哗啦一声响，居然彻底崩解开，破碎声中还夹杂着板仓美惠的惊叫声，我手一颤，飞快缩了回来，眼睁睁看着半米高的佛像成为一地碎片。 不敢置信的看向触碰佛像的手指。 之前碰到佛像时，我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冰冷，此时再看，发现那根手指顶端，居然被瞬间冻的通红一片！ “板仓，还不跟我说实话吗？” 心惊肉跳之余，我的语气也不由冷硬起来，连‘桑’都干脆省了。 “我…我说，我……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吗？” 我直接走出房间，到了‘回’型小庭院对面朝阳处随意坐下，板仓一家人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 板仓使了个眼色，板仓美惠立即带着板仓真绪去了别处，片刻后又回来了。 “这里……最近的确出过一些事。” 板仓说话的时候，神色多少显得尴尬和为难。 我一听就来气了，出过事我昨天问你，你特么不是说没有？ 只是看到他的神色，也知道板仓该是有些自责了，我也只能暂时压下火气，听他继续朝后说。 “前一段时间，我家里出了一些怪事，所以民宿也暂停营业了一段时间，一直不太敢随便招揽游客，这也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着想，原以为是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谁知现在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板仓一脸的苦闷，一旁的板仓美惠同样神色有些忧愁。 这件事他们之前说过，板仓在日本经济泡沫大崩溃后，被公司裁员了，为了养活家人，尤其是年幼的儿子，他不得不另谋出路。 虽然千辛万苦的找到了新的工作，可收入大幅度缩水，经营的民宿倒成了重要的收入来源。 一旦民宿无法继续运营，一家人都将面临巨大的经济压力。 第4章 民宿诡事 “说重点吧，如果你们不告诉我实情，哪怕你们愿意支付报酬，我也不可能处理掉这件事，这种事情需要我们双方都足够坦诚，否则事情是没法处理的。” 我很严肃的说，板仓神色依然犹豫，似乎不太情愿说。 倒是板仓美惠咬咬牙，说：“我明白了，我们会把事情全部如实相告。” “美惠……” 板仓张张嘴，但很快沮丧的低下头。 板仓美惠微微吸了口气，说：“并不是我们不想说，而是之前发生的事情，会极大的影响我们家民宿的生意，之前为了平复下那件事的影响，我们已经付了许多钱出去，这一点，还请陆成桑见谅。”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重要的经济来源被切断，任谁都会非常发愁，故意隐瞒也能理解。 微微叹了口气，板仓美惠开始给我讲述之前家里出现的怪事。 …… 板仓家的民宿，在出现怪事之前，一直都非常受欢迎。 作为传统的和式住宅，板仓一家经营民宿的时候，尽量保持和式风格，甚至之前不惜换掉许多现代化家具，在二手市场采购了许多昭和年间的古典和式家具。 因此板仓家的民宿，不光吸引了许多外国游客，还有许多生活在大城市，住惯了高楼大厦的人，想要来体验曾经的日本传统文化。 作为家里的女主人，不光要经营民宿，日常打理家务等琐事都由板仓美惠一手操办。 要说到家中出现的古怪事情，实际上已经不是近期才发生的了。 这种木质结构为主体的老式住宅，总是少不了蛇虫鼠蚁的困扰。 这些小东西看似弱小，一脚就能踩死，可长期生存在住宅内，如果不尽早进行处理，不光会随时出现恶心人，甚至会对住宅造成很大的安全隐患，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被蛇虫鼠蚁啃到垮塌的老式住宅，实际上并不少见。 多年前板仓家就开始经营民宿，板仓美惠就要成天头疼的跟这些东西作对。 但忽然有一天，细心的板仓美惠，发现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家中灭之不尽的蛇虫鼠蚁，在某一天内，忽然全部绝迹了。 这件事发生的非常离奇，板仓美惠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没了蛇虫鼠蚁的困扰，同样让板仓一家非常开心。 毕竟没了蛇虫鼠蚁，也代表家中卫生和安全方面很好，甚至能以此为噱头吸引游客。 事情并不意外，自从那以后，板仓家民宿的生意，果然是越来越好，出门在外不光想要住的踏实，优秀的环境同样让人更加舒服，和式住宅说到底只是噱头，卫生和安全足够好，才能更加吸引人。 眼见生意变好，经济压力得到极大缓解，板仓也对板仓美惠赞不绝口，但唯独板仓美惠心里清楚，除掉蛇虫鼠蚁，并不是她的功劳，这件事发生的非常蹊跷。 随后板仓家，过了一段十分忙碌却充实的生活。 但上天好像特意要考验板仓一家似得，板仓家逐渐开始出现一些怪事。 比方说最起初时，一些游客来住宿时，原本睡前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安置好了，明明记得东西放的位置，可第二天一早，却发现自己的东西不翼而飞，东西是怎么不见的，夜里甚至没有任何察觉。 这种事情发生的不在少数，但游客一开始遗失的东西，都是不怎么值钱的小物件，由于在板仓家的民宿住的舒心，也就没跟他们一家计较。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位很有钱的游客来住宿时。 住在板仓家时，由于宾至如归的照顾，让这位客人非常开心，甚至在付钱的时候，非常爽快的给了笔不少的小费，这让经营民宿的板仓美惠十分开心，对待客人的时候也更加认真上心。 可谁知隔天一早，板仓美惠就受到愤怒的客人的指责。 对方说她那台非常昂贵的新款尼康相机不见了。 板仓美惠十分吃惊，她自然记得昨天客人拿着一部相机四处拍照留念，也清楚那种相机非常昂贵，以往游客丢一些小东西，大不了赔钱了事，可这一次真让板仓美惠拿出钱来赔，她自然会非常为难。 那位客人十分生气，任由板仓美惠解释也不听，甚至因此报了警。 但警方来了之后，在板仓家四处搜寻了许久，也没找到相机的下落。 这让客人也十分意外，原本以为是被板仓家的人偷走了，但家中找不到相机的下落，也没见到人外出，排除了藏在外面的可能，板仓家赔了一些钱，作为精神安慰费后，只得不了了之。 可接二连三的意外，也让板仓家的民宿蒙受了很大的打击。 逐渐有游客在网上给出差评，让板仓家民宿声望一落千丈，生意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时间没过去多久，一天当时还比较贪玩的板仓真绪，在家里玩的时候，无意间在一间房内，发现榻榻米下有一块地方，似乎是空的，打开后发现里面不光是空的，还装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板仓和板仓美惠闻讯赶来后，震惊的发现，那些东西全是游客遗失的，也包括了那台昂贵的尼康相机在内。 这件事非常怪异，就像板仓家里，住着一只爱偷东西的松鼠，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全部藏到窝里。 可松鼠那么小的体型，偷东西藏到别处还可能，它怎么可能把东西偷走，又掀开榻榻米藏到空洞里？就算它能办到，偷点小东西还能理解，相机可是挺重的，完全不像是能被松鼠拿走的吧？ 夫妇俩发现这处秘密的空洞后，发愁了许久。 最终认为留下这些东西有些亏心，本着诚信的原则，只得硬着头皮把东西一一还给失主。 但一部分东西，可能是外国游客的，很难再找到失主，只得上交给警察。 收到失物的游客，虽然挺开心，却也同样大为光火，认为东西就是板仓家偷的，归还失物只是由于受不了内心的愧疚。 这让板仓一家全都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背负骂名。 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结束，更让板仓夫妇崩溃的是，自从板仓真绪发现了房内的空洞后，真绪的身上竟然开始出现异常，那种让板仓夫妇非常绝望的异常。 原本中年得子，真绪又十分活泼健康，虽然这么大年纪养育孩子，是件十分辛苦的事情，可板仓夫妇也同样乐在其中。 活泼健康的真绪，从那时候起，不知为何开始沉默寡言，总是很畏惧的样子，问他在害怕什么，换来的只是沉默。 这还不算完，不久后，板仓夫妇发现，真绪居然开始……有了梦游的毛病，这在曾经可是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真绪不光开始梦游，而且问题还越来越严重，看了许多医院也没法治愈。 真绪开始梦游后，在夜间游荡，吓到了不少游客。 这导致原本生意就变差的民宿，生意更加一落千丈，生意断崖式的滑落，使得板仓家的经济，愈发雪上加霜起来，直至近期，一位夜中被吓懵的游客报了警，逼的板仓家不得不暂停民宿的经营，直到现在……。 第5章 妖怪作祟？ 板仓美惠诉说的时候，板仓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显得非常焦躁。 当板仓美惠说完，板仓狠狠按灭烟头，喘着粗气说：“一定是偷东西的妖怪作祟！真绪也是被它缠上了！不就是发现它藏东西的地方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害真绪？他还是个孩子啊！” 板仓很愤怒，毕竟自己的亲儿子是受害者。 他们的猜测不是全无道理，而且可以说非常靠谱，按照正常思维来看，这的确是有可能的，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对面那间房。 “我们发现那些东西的地方，的确是在那间房里……”板仓美惠一脸惆怅的说。 我眼皮微微一跳，果然……那间房的确有问题的样子，一切事情都跟那里有关，也就是安置大黑天佛像的房间，只是那里到底有什么古怪，为什么会这么频繁的出现怪事？ 我不由自主的对那里产生了一些抗拒感，再也不想接近半步。 起初我也想到了别的可能，只是这次板仓他们没撒谎的话，看起来真正有问题的是那间房才对。 至于为什么事情都出现在那里，那里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我则是毫无头绪了。 “你们之前从陆老板那里请大黑天佛像，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是的。”板仓点头说：“之前我们听人说，神像里面有佛的力量，可以镇压邪祟，于是就在陆桑那里请了一尊佛像，可谁知道……” 这下我是彻底懂了，难怪佛像忽然开裂，会让板仓那么紧张，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板仓家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板仓美惠的描述，只让我感觉到……这件事格外的诡异，这种事是我闻所未闻的。 原本真是心理作用的话，按小叔说的安抚住板仓一家，收一笔好处费也挺好，可眼下看来，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这让我不由打起退堂鼓，耍嘴皮子的话还好，真让我干那什么斩妖除魔的事，这不是要我命吗？ 正犹豫着怎么抽身事外，板仓似乎察觉到我不愿意参合他家的事，居然一咕噜爬起来，噗通一下就跪我跟前了。 他哀求我：“陆成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民宿无法经营没关系，我可以更努力工作养家，可真绪他还小啊！如果……我是说如果，陆成桑能解决这件事，报酬我们一分不会少，如果民宿还能经营，我们一定努力多推荐陆桑的作坊，拜托了！” 我压根没来得及阻止，板仓的话让我的手微微顿住。 这家伙抓住了我的弱点，小叔之前也说了，板仓这家伙虽然有点不老实，之前却着实给小叔带来了不少生意。 如果能解决板仓家的事情，小叔那里就还能继续保留这条赚钱门路。 为了小叔这破事，我简直操碎了心。 我犹豫了，思索片刻，咬咬牙说：“板仓桑，别这样，你先起来，这样吧，今天……我先留下看看情况，如果能解决的话，我自然会出手，但话我要说在前面，我的确不一定能解决，如果我没法处理，那你们就想办法联系别的有本事的人吧。” 板仓大喜，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我会这么说，当然是给自己找退路，事情我肯定解决不了，可我把态度拿出来，解决不了也没事，至少不会让小叔和板仓产生间隙，等事后板仓的民宿还能继续经营，那他或许依旧会给小叔推荐生意。 这也是我眼下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我表明了态度，也给板仓出了主意，到时候他再找个有本事的人，那同样能解决麻烦。 我答应之后，夫妇俩特别高兴，也不知道小叔之前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们觉得我好像有天大的本事一样，我有些郁闷，暗下决心回头得好好训小叔一顿，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就这么卖你亲侄子？ 事情都出现在对面的房间里，板仓理所当然的请我再去检查一下。 想拒绝又找不到理由，我只得硬着头皮，磨磨蹭蹭的走了进去。 装模作样的在房间里踱步打量，还好这会是白天，要是换成晚上，那肯定打死我也不会进来。 好在转悠一圈，也没什么异常发生，让我多少松了口气，跟着放松下来。 “真是妖怪作祟？” 我摸着下巴嘀咕，妖怪这种东西，整个东南亚范围内，甚至是全世界，都会有此类传说，谁也说不准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但作为无神论者，以前我肯定是不信的。 只是这次的事情太过诡异，让我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 目光落在碎成一地的佛像上，心头止不住暗骂板仓有眼无珠，特么佛陀都搞不定的东西，你指望我能搞定？开什么玩笑呢。 晃悠了一圈后，做完样子我立马朝外面走去，这房间我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板仓美惠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害怕，外面只有板仓在陪着。 ‘叮铃铃铃……’ 走到门口的时候，天空忽然阴了下来，我刚想开口，忽然听到一串微弱的清脆铃铛声。 我微微一怔，看向单肩包，飞快拿出外婆给我的木盒，打开取出那两个造型古怪的铃铛瞪大眼看着。 ‘叮铃铃……’ “又响了……” 被我拿在手里，铃铛依然响个没完，让我有点不敢置信。 “陆成桑，什么响了？” 板仓困惑问，我吃惊问：“你没听到铃铛声吗？” 板仓奇怪看着我手里的铃铛，略微靠近了一些，竖着耳朵听了阵，奇怪摇头说：“陆成桑，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这铃铛看起来……似乎是实心的吧？实心铃铛怎么会响呢？” 我张张嘴，一时说不出话，可铃铛清脆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竖立起来。 吞了口吐沫，我飞快一脚迈出房间，等我前脚出去，铃铛声也随之消失了……。 我止不住发毛，这特么……有点邪门啊！ 扭头看了眼房间，虽然说要留下，可今天我是打死也不会再进去了。 板仓也对这间房有些害怕，不敢在门口久留，就邀请我去了别的房间喝茶。 不多时，板仓美惠和真绪出来了，他们手上提着行李，板仓美惠歉意跟我说，他们母子有些害怕，而且真绪年纪还小，既然今天要解决家里的问题，那他们就最好回避一下，也以免让真绪看到。 我嘴角抽搐，讪笑着答应下来，总不能让人全留下壮胆吧？ 很快就只剩下我和板仓，我纳闷问他怎么不一起去，难道不害怕吗？ 板仓神色严肃起来，说：“害怕当然是会的，可我是板仓家的一家之主，就有必要留下来一起处理这件事，如果这件事真没法解决，逼不得已的话，我们就只能搬走了，可我们家里现在经济状况很差，真搬走的话……” 后面的话板仓没继续说，一脸的苦涩，可以想象的到，被逼到那一步，板仓一家可能真的会一蹶不振，这也是他壮着胆子留下的主要原因。 夕阳逐渐染红了天空，我虽然留下了，却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这么干耗着。 小叔那边我没打电话，主要是害怕他担心。 我心想只是留一夜，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就只得继续熬下去。 跟板仓聊了很久，茶也喝了不少，实在找不到话题了，人也不由昏昏欲睡起来，我也是心大，最后居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在桌边睡着了……。 第6章 恐怖怪物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抬头一看，发现对面的板仓，居然也睡着了。 我喊醒板仓，让他别在这睡，不然会着凉，实在瞌睡的话，就去房间里睡吧。 板仓迷迷瞪瞪醒来，本想打起精神，在这边继续陪着我，可他像是刚吃过安眠药一样，刚勉强睁开一会眼，片刻后又不知不觉的自己闭上了。 见实在撑不住，板仓只得答应下来，晃悠着朝房间里走去。 我待在这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天实在困的厉害，之前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这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感觉眼皮灌铅一样沉重，连睁开都很勉强。 想了下，这样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先睡一觉起来再说。 于是我也迷迷糊糊去了房间，我要留在这边，板仓美惠走之前，就给我收拾出一间休息的房间。 到房间一看，里面没有床，跟动漫里一样，在榻榻米上放着干净的被褥，直接这样就能休息了。 我爬到褥子上，几乎脑袋一沾枕头，就瞬间秒睡过去。 …… 深夜，我隐约听到一些奇怪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木地板上轻轻走动的声音。 我困得不行，实在懒得睁眼，可谁知那脚步声却离我越来越近……。 片刻后，脚步声居然到了我身边，声音虽然轻微，可我清晰的听到了，这下我再也没法睡了，深更半夜有人忽然到身边，谁还能睡着？ 迷迷糊糊睁开眼，我不由愣住了，因为我看到一个人，正站俯身在我身前，脸离我已经特别近了，但很快，我又略微放松一些，是板仓真绪，那个看上去清秀瘦弱的少年。 “我漂亮吗？” 我刚想问他跑到我房间做什么，板仓真绪开口了。 我脑门上慢慢浮现出一个问号，茫然看着板仓真绪，同时用还有些迷糊的脑子，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片刻后，我反应过来，他好像在问……我漂亮吗？ 什么情况？半夜跑别人房间里，就为了问句我漂亮吗？ 念头刚闪过，猛然间，我意识到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板仓美惠和真绪不是说害怕，到外面宾馆去住了吗？真绪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板仓美惠在哪？他们难道夜里又回来了？ 不可能啊！这怎么都说不通啊？ 而且更诡异的是……明明是板仓真绪在说话，为什么他的话，听上去像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我困的厉害，脑子里一团浆糊，只是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可心中没半点紧张，只是有些困惑而已。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换做平时的话，怎么都会有些紧迫感吧？ 眼睛已经多少适应了微光，彻底看清板仓真绪的脸时，我浑身汗毛止不住倒立起来。 紧跟着，我一下清醒过来，这次纯粹是被吓清醒了……。 眼前的确是板仓真绪，但他此时脸上苍白一片，嘴上涂着鲜艳的口红，与面庞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居然化了妆……只是他不太会化的样子，涂成这样在黑暗中看到，只能用惊悚来形容。 更加诡异的是，板仓真绪身上，还穿着一身鲜红的连衣裙……。 我现在哪还有半点睡意？甚至已经被板仓真绪吓得大脑有点发懵。 深更半夜打扮成这样跑到别人旁边，胆子再大的人，也得给吓个半死吧？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不漂亮吗？” 板仓真绪又开口了，我被吓得的心脏差点从嘴里奔出来，这次我听的一清二楚，那哪里是板仓真绪的声音？那分明就是另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听着年龄并不大，也很清脆，但这声音从一个男孩嘴里说出，只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板仓真绪双眼圆瞪，似乎我不说话，让他十分愤怒。 我冷汗直冒，原本还以为这小子可能是梦游了，但他说出两句话后，我就知道事情绝没梦游那么简单。 “你觉得我不美！你觉得我不美！！” 板仓真绪忽然发了狂，大声尖叫起来，抬手疯狂朝我抓来。 我和他离得太近，避无可避，只能匆忙抬手阻挡。 手臂上顿时传来被钝刀子割似得感觉，很快又是一片火辣辣的刺痛，并且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滴落到我的脸上。 “滚开！” 手臂上的剧痛和恐惧，让我血直往头顶冲，也顾不上其他了，大喊了一声后，拼命阻拦着板仓真绪继续抓我，同时拼命想把他推开。 可谁知板仓真绪力气大的出奇，我居然一时推不开身体瘦弱的板仓真绪，而且眼见我居然敢反抗，他似乎更加愤怒了，忽然停止抓我，双手猛然抓住了我的脖子。 我难以想象，板仓真绪那双瘦弱的双手中，怎么可能蕴含有那样强大的力量，我居然根本无法反抗，甚至双手都无力掰开他的一只手。 “杀了你！杀了你！你居然说我不漂亮！” 板仓真绪圆瞪的双眼中，此时布满了血丝，苍白面孔上那张鲜红的嘴唇此时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感到大脑逐渐开始缺氧，窒息感一波强过一波。 我来这只是想赚点老婆本回家，难道才来日本没几天就要被一个疯子杀了？ 拼命挣扎着，试着去推开板仓真绪，可他的力气太大，我做了半天无用功，反而力气逐渐虚弱，身体开始发软。 不多时，强烈的缺氧感，让我脑中浮现出大量记忆碎片的画面，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走马灯？ （走马灯为中国传统玩具，后来形容人在濒死时刻，人的一生画面会在脑中迅速闪过的灵异现象。） 心底暗自苦笑着，甚至于已经开始绝望。 然而莫名的，记忆停在了一张苍老而慈祥的老太太脸上，她在对我笑。 在意识都即将要剥离而去的时候，我忽然如醍醐灌顶般醒悟。 板仓真绪绝不是在梦游！他的状态很不对劲，这更像是传说中的另一种状态，就像是……鬼上身！ 于绝望之中，我仿佛抓到了一丝希望，根本没经过任何思考，拼命用上最后的力气，不是想掰开板仓真绪的手，而是拼命把一只手，插进他死死掐着我脖子的一只手中。 此时我双手沾满自己流下的血，而板仓真绪并没有在意我想做什么。 他的眼中只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他只想尽快掐死我。 在我彻底要失去意识前，我隐约察觉到，我的手似乎插入了板仓真绪的手和我脖子间的缝隙，这让我大喜过望，毫不迟疑四指抵着他手心，大拇指拼命掐上他的虎口。 转眼间，我就感觉到板仓真绪的力量变小了，我甚至可以掰开他的手，也能微微吸上一些空气了。 板仓真绪双眼中也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死死捏着真绪的虎口，他脸上逐渐露出痛苦神色。 恍惚间，我在黑暗之中，看到真绪的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丑陋虚影。 那东西……身体类似人形，却绝不是人类！ 虚影比人类身体大了几号，皮肤凹凸不平，像极了一只巨型癞蛤蟆，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关键是它身上还有大片粘稠的东西，仿佛是粘稠的体液，在挣扎中，这些体液还在不断蠕动，缓缓向下流淌着……。 外表只是丑陋恶心，恐怖的是，这怪物一条胳膊的尽头，不是手，而是一柄巨型的利刃，在黑暗之中都在闪烁森森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可以想见，如果被这怪物砍中，说不定一个大活人都要被劈成两半！ 它依附在板仓真绪身后，仿佛连体人一般，或者说它只有上半身在外面，下半身则完全融入板仓真绪的身体内，如同一个人长了两个身体，却只有两条腿……。 我死死掐着板仓真绪的虎口，目瞪口呆看着他的身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唰！ 板仓真绪背后的东西，似乎很痛苦，挥舞着巨大的手刀，狠狠砍向我，我甚至听到了利刃传出的破风声，而且我还真得感觉到，有风从鼻尖上划过。 好在依附在板仓真绪背后的东西，手臂长度不够，没有直接碰到我，不然的话……。 第7章 命悬一线，封印成功 我被吓得脑子都要当机了，一时间居然连动都忘记了。 然而很快我发现那怪物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原本它是依附在真绪身后，逐渐居然有脱离真绪身体逃走的架势。 那恐怖的怪物，让我意识到，如果真让它逃离真绪的身体，恐怕今天我就得死在这，现在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今天我绝对会死！ 对死亡的恐惧，让我彻底惊醒过来。 必须要做点什么！ 我大脑焦急思索，手也不敢松开真绪的虎口，忽然抓住他的虎口，并不是茫无目的的想要掰开他的手，而是我在快被他掐死的时候，忽然想起外婆教给我的一个简单法子。 合谷穴，也就是虎口的位置，能起到镇静止痛，通经活经，清热解表的作用。 被鬼上身的人，彻底被鬼怪所控制，自主意识归于沉眠状态。 捏住合谷穴，能唤醒自主意识。 当然，这不是简单捏住就能这么快起效，刚才我可是满手的血。 外婆曾告诉我，人类为万物之灵长，是自然界中灵性最足的生物之一，至于还有什么生物，灵性比人类还强，这点外婆就没说了，她只让我知道，人类本身很不一般就是。 作为最具灵性的生物，人类的血液天生就有灵力，但这有强弱之分。 除此之外，人类的血液，还具有很强的阳气。 鬼魂是阴物，附着在人身上，会让人阳气下降，我用自己的血，刺激真绪的合谷穴，才能这么快唤醒他，借助他的自主意识，一同去抵抗他身上的东西，要不是这样的话，只刺激合谷穴让真绪自主意识醒转的话，我早就被他掐死了。 一手捏住真绪的虎口，我急的没头苍蝇般四处摸索，很快，我的手微微一顿，无意中摸到了放在枕边的单肩包。 之前虽然在桌边睡着了，但单肩包我一直背在身上，来睡觉的时候，才放到枕边的。 摸到包后，我心头不由一动，想起外婆传我的东西里，除了那个古怪的铃铛外，还有别的东西，外婆似乎说过……那也是‘法器’。 一把拽过单肩包，我着急摸索起来。 单手拉开拉链后，很快摸到包里的木盒，我手微微一顿，飞快打开，很快摸到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就是它！” 一把扯出那东西，缠绕在手腕上，咬咬牙，在右手小臂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狠狠抹了把，疼的一哆嗦的同时，也沾了一手血。 我一秒都不敢耽搁，用缠着法器的左手，狠狠一巴掌拍向真绪的脸。 原本这一巴掌，拍在脑门的灵窍位置就可以，但房内太黑，我担心会拍偏，就不管不顾的直接朝脸上招呼了。 “封！” 我竭尽全力大吼出声，在接触到真绪的同时，他身后庞大的怪物虚影，猛然哆嗦一下，巨大的眼注中，流露出惊恐之色，‘嗷’的惊叫出声，挣扎的更加剧烈，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牵引力所拉扯，巨大的怪物体型开始飞速缩小，眨眼化为一个乌黑光点，随即闪电般的冲向我，冲到我身上后，又眨眼消失不见。 我大吃一惊，慌张的摸索身上，却没发现那怪物的去向。 很快我想起缠绕在手腕上的法器，下意识看去。 这是一串乌黑的念珠，外婆把它传给我后，我偶尔会拿出来把玩，睹物思人，对这串念珠很熟悉，此时它外观似乎略有不同了，通体似乎变得更加乌黑沉凝，给人一种更加厚重的感觉。 “……在这里面？” 我有些迟疑，但感觉自己被没有被控制，想必那怪物应该这会被封在念珠中了。 这一番折腾，几乎耗光了我全身的力气，察觉那怪物的确不见了，我直接瘫软在地。 板仓真绪站在我面前，如果没解决那怪物，他还要我的命，我现在没半点反抗力气。 但他没这么做，板仓真绪浑身剧烈颤抖起来，跟摸了电闸一样，片刻之后，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后跟浑身没了骨头一样，软软滑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我知道自己成功了，头靠在榻榻米上拼命喘着粗气。 外面传来一片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门被拉开，灯光转眼从头顶亮起，门口的人看到房里的景象顿时惊呆了。 我暂时没力气动弹，只能趴在一边看着。 “真绪！” 门口的人自然是板仓，发现真绪满脸满身是血，惊叫一声冲了过去。 只是，我察觉到板仓的反应有些奇怪，看到这种情况，他至少对我表现出一些敌意才对，但他没有，他并未对我流露出敌意和愤怒，他们脸上只有心疼，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无奈。 我捂着喉咙，刚才差点被真绪把喉管掐断，这会还是疼的厉害，吸气都有些疼痛。 不过缓过一口劲，我也琢磨过来了。 难怪之前我和板仓都那么困，怎么都睡不醒，不出意料的话，八成是真绪身上那东西在作祟。 很快，板仓检查完真绪，发现真绪虽然浑身是血，但真绪并没有受伤，可能是想到血不是真绪的，立即扭头看向我。 “陆成桑，你没有关系吧？我这就喊救护车来！” 我多少有了点力气，有气无力摆摆手，声音沙哑的跟他说：“我没事，上点药就好了，千万别叫救护车。” 没医保的情况下，在异国他乡喊救护车？得了吧，我还是选择自愈，不然回头我卖血都付不起医药费，之前小叔跟我说过这事，因此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板仓焦急处理起现场，不断对我道歉，等我包扎完毕后，救护车也来了，不过这是给板仓真绪叫的，反正我坐不起这玩意。 察觉我除了脖子上两个手印吓人外，的确没大碍，板仓也放心下来。 这会板仓美惠也回来了，之前她忽然发现真绪不见了，一直在焦急找人，打电话回家后，知道真绪居然在家，她虽然很不解，但还是第一时间赶回来了。 板仓美惠跟着去了医院，板仓则留下照看我。 “陆成桑……” 板仓有些犹豫的开口，我摆摆手，说：“已经解决了，你家不会再出问题了。” “真的吗？！” 板仓豁然起身，惊喜交加的问。 我微微点头，缓了这么久，我逐渐恢复了一些，脑子也慢慢清醒起来，但正是这样，我脑中反而又多出不少疑问。 真绪并不是梦游，这一点我从之前的事情中，就已经察觉到了。 不然的话，真绪和板仓美惠今晚住在横滨公园附近的宾馆，离家里可是有不远的距离，什么人梦游能跑那么远回到家里？ 其次就是，板仓之前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现场那么吓人，他似乎并不是很意外，有的只是无奈，似乎这种事情发生的并不是第一次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也难怪板仓家的民宿，没法继续经营下去了。 我想，板仓恐怕是之前的描述中，也有一定的隐藏，并且是他们夫妻俩，在合力隐藏某件事……。 第8章 那是你没见过世面 当晚我没敢去医院找小叔，不然我这狼狈的样子，不知道会让他怎么想。 当然，我也没接受板仓的热情邀请，而是独自回到小叔租的公寓，安静休息的同时，也独自舔舐伤口。 隔天一早，我给小叔炒了两个菜带去医院。 这也是小叔的要求，住院的同时，他还是想要尝到家乡的味道。 日本料理算久负盛名，但咱怎么说都是中国胃，偶尔吃还好，一直吃的话，肯定也会不适应。 “大热天带个围巾干啥的？” 小叔见到我有点懵，我含糊跟他说没事，昨天睡觉落枕了，带着围巾舒服点，小叔哦了声，有点不满说：“你小子昨天怎么回事？不是说去板仓那了，我一直打电话也没人接，都快把我急死了，知不知道？” 我讪笑一声，连忙跟他道歉，只说昨天睡得早，大家都没听到电话声。 小叔明显不相信，不依不饶的问我到底咋回事。 我沉默了，想起昨天从板仓家离开前的事情。 虽然当时我想到许多问题，也试图从板仓口中，知道到底还有什么过往是我不知道的。 但板仓一直含糊其辞，始终不肯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问的不耐烦，他也咬牙死不承认，昨天走的时候，其实多少有那么点不欢而散。 这让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说实话，东南亚范围内，大部分国家，都深受中华文化的影响，尤其是日本，仿佛随处都能看到那些古老的文化，说到根本上，日本是受华夏文化最深的国家之一。 只是接受华夏文化后，它慢慢把这些东西转变成了自己的特色。 在我看来，文化相同的两个国家，或许人文有了区别，但大家的思维方式和想法，也应该很相近才是。 但现在我发现自己可能想的有点错，而且错的有些离谱。 说到底，抛开人文来说，最难猜测的还是人心啊。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清楚板仓有什么苦衷，但在那种困境下，都不肯告诉我实情，这就有些让人心寒了。 正想着，忽然感觉脖子上一凉，我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捂脖子，同时看向小叔。 小叔一手拿着围巾，一边盯着我的脖子，他愣住了，随即暴跳如雷。 “他妈的！你脖子上咋回事？是不是板仓那个王八蛋弄的？艹！看老子怎么收拾那老东西！” 小叔暴怒，挣扎着想从病床上爬起来，去找板仓的晦气，他眼珠子都有点发红，显然气得不轻，小叔破口大骂出声，引来旁边病床的侧目。 我被小叔的样子吓了一跳，看这架势说他要去剁了板仓我都信，赶紧按着他，小声快速说：“叔，你冷静点，不是板仓弄的！” “不是他弄的还能是谁弄的？你小子老实跟我说，别想着是国外就得缩卵子做人，真当我们老陆家没人了？” 小叔气得直喘，我心里有些感动，虽说小叔之前让我忽悠人去有点没谱，可见到我受伤，他是真生气了，他这是真的关心我，毕竟是亲叔啊。 “你冷静点啊，你这样我可不敢说了。” 小叔闻言瞪了我眼，运了下气，还是带着火气的说：“行，我冷静，你老实给我说，别怕，有事叔给你撑腰！” 我点点头，原本这事不打算给小叔说的，可见他这样，我不解释下，没准小叔真去找板仓的麻烦，那到时候事情就没法调节了，看小叔现在的样子，恐怕真翻脸了，他压根不会顾虑以前跟板仓的关系。 想了想，我把板仓家的怪事告诉了小叔，也就是昨天板仓美惠说的家里民宿出的事情。 关于怎么收拾住那鬼东西的事情，我没敢跟小叔细说，怕他又担心。 “难怪板仓家的民宿关停的那么匆忙，还真有这事？那你……” 小叔明显对板仓家的事有所耳闻，跟着又紧张起来。 “板仓家真有那种东西，之前大黑天佛像也不是板仓家里人弄的，应该就是那东西做的。” 我小声说，小叔看着我脖子，问：“那你这脖子上就是……” 我点点头，又故作洒脱的一笑，说：“虽然受了点伤，不过好歹是把事情解决了，昨天也拿到报酬了，板仓给我了我五万日元呢！” 小叔微微一怔，随即又开骂了：“他妈的！这么危险的事情，只给你五万日元？打发要饭的呢？板仓这老抠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错愕，昨天收到钱的时候，我可是开心了很久。 按2002年的汇率，五万日元换算下来，可是四千块左右了，当时国内物价又低，人均收入也很低，我这一晚上赚的，可顶的上我当时辛苦小半年的了！ 可小叔的意思是……板仓给少了？ “五万日元……不少了吧？”我有点纳闷问。 小叔冷笑一声，说：“那是你小子没见过世面！请那些没本事的和尚做个法事都不止这个数了，你可是正儿八经解决了那种东西，你觉得他给五万日元合适吗？” 我错愕，这特么……。 别说小叔生气了，这会我都有点生气了，板仓这货不是有秘密不肯说，这特么完全是做人不地道啊？我之前还以为这小老头挺和蔼，应该是个还不错的人呢。 “昨天用了老太太教你的东西？真管用？” 我嘿嘿一笑，说当然有用。 要是没外婆传我的法器和知识，我可就真完犊子了，哪还可能现在跟小叔在这闲聊？ 小叔叹了口气，说：“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成儿，以后咱不做这些事了，太危险了，你也不用急着回国，继续在这跟小叔打拼吧，别的不敢说，但只要你在这，只要有小叔一口饭吃，就绝对不让你饿着。” 我点点头，却不知道为什么，没直接答应小叔的提议。 说完板仓的事情，我和小叔不约而同沉默起来，小叔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小叔忽然一副恍悟的样子，说：“咦，对了，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也不知道跟板仓家这件事有没有关联。” “啥事？小叔你说说？” 我不由来了兴致，说实话，我一直对板仓隐藏的秘密很好奇。 这不是我八卦，而是人类的天性，总喜欢去挖掘他人内心最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获得一种另类的快感……。 第9章 鬼神不可欺 小叔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脑门，说：“有了！” “快说快说！” “以前无意间，我听说板仓家似乎还有个孩子，好像是个女孩吧。” “还有个孩子？”我愣住，问：“她……死了？” 小叔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着急问他到底啥意思。 小说有点犹豫说：“这个……应该是死了吧，说实话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这件事的传闻太少了，不过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想了想，小叔点着头说：“以前我不是跟板仓关系挺不错吗？他给我介绍了不少生意，我理所当然的请他喝过几次酒，有一次我们喝了不少，都醉了。” “我当时挺迷糊的，好像隐约听到板仓在说梦话，他好像说……对不起什么人，如果当初能对你好一些，你应该也长大了之类的话。” “以前我倒是没细想过这件事，你这样一说，如果板仓家真出过什么大事，我觉得很有可能跟那个女孩有关吧。” “叔，知道那女孩叫什么吗？” “好像是叫…直美吧，对，就是板仓直美。” 板仓直美吗……我低头思索着，虽然没什么依据，可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和板仓家现在出现的怪事有关。 之前我就一直觉得奇怪，总觉得板仓说的事情，可能的确是他家民宿发生过的事情，这些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可他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隐藏了事件中最关键的一部分。 “陆成，别再管板仓家的事情，该做的都做了，没必要再纠结了，这一家人……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小叔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开口劝慰，随即又冷笑说：“我这么一琢磨，还真觉得像那么回事，别的不知道，我可是听说过，板仓以前收入很不错，可脾气很暴躁，工作之外，私下里他几乎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如果他真对不起什么人，那可一点不奇怪。” 小叔的意思很明显，他觉得在板仓家作祟的，就是板仓夫妇死去的女儿。 我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却总记挂着这件事，总觉得如果不彻底弄清楚，心里一直痒痒的很。 陪着小叔吃过晚饭，见夜幕逐渐落下，小叔心疼我的身体，让我赶紧回去休息，他一个人没关系，拗不过他，我只得提早回去了。 不知不觉到了小叔租的公寓附近，我忽然有些不想回去。 猛然间，我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板仓第一次介绍真绪的时候，用的是‘小儿子’这个称呼，通常来说介绍自己的孩子，还是独子的话，那肯定是说‘这是我的儿子’吧？ 我心头砰砰跳了起来，几乎可以确认，板仓多次说到‘小儿子’，必然不是巧合，他家肯定不止一个孩子，小叔应该没猜错！ 在外面踌躇了一阵，忽然间，我心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念头一出来，怎么都甩不掉，我舔了舔嘴唇，总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不断驱动我去做那件事，不然今晚连觉都别想睡好。 在原地焦躁转悠半天，最终我咬牙心一横，绕了个圈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小巷里。 确定周围无人，我取出那串念珠。 我深吸一口气，低声念起《通幽诀》中一段晦涩拗口的咒语。 那不是中文也不是日语，也不像我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 好在外婆在古书上标注了读音，否则我看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念。 空气逐渐冰冷起来，原本无风的僻静小巷内，毫无征兆的刮起一阵森冷的怪风，让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片刻后，我身前浮现出一道怪异的虚影，长的丑陋不堪，同样也阴森恐怖。 哪怕我昨晚见过它，此时再度看到，依旧感觉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我吞了口吐沫，很快注意到，这丑陋的家伙，此时身体比昨晚淡薄了许多，并且体型小了很多圈，此时看上去比正常人还要小不少，尤其是它的身体与念珠之间，还连着一条纤细的无形丝线，这意味着我随时能把它重新收回念珠。 同时，不同于昨晚的残暴，此时这丑陋的怪物，不光没一点凶狠的感觉，见到我之后，它表现的似乎……比我还要害怕？ “你是……直美？” 犹豫了一下，我盯着怪物询问，问话的同时，我一直紧绷着身体，防止这怪物暴走，好让我能在躲避的同时，尽快把它收回念珠。 “直…美？” 怪物有些茫然，喉咙中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我点点头，说：“是的，我问你是不是板仓直美。” 怪物漆黑的双瞳，逐渐暗淡下来，它似乎想起了什么，最终默默点点头。 真的是她！ 我心头砰砰狂跳起来，这怪物承认了，就证明小叔之前说的是真的！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直美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怪物的模样？ 此时我能断定，板仓直美，就是板仓夫妇隐藏起来最重要的一环！ 而板仓家所发生的一切，都与直美有直接关系。 我突然有点生气，板仓夫妇请我去的时候，从头到尾都在隐瞒，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我解决掉家里的怪事就行，别的事情一概不想让我知道，难道他们真的不清楚，在家里作祟的很可能是自己的女儿？ 我看向直美，还是感觉止不住的恶寒。 可这会她被我抓住了，我也不能表现的太怂，就故作镇定的说：“你……晚些去跟家人道个别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她似乎能理解我的意思，默默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直美的鬼魂，不能放任她四处游荡。 这不光关乎板仓一家的安危，同样也威胁到其他人的安全。 我固然能把她收入法器中，但我记得外婆也曾告诉过我，这是件极为霸道的法器，鬼魂在里面待的久了，迟早会被磨灭。 直美此刻的身体淡薄许多，同样大幅度缩水，就很能说明外婆的话有多正确。 对于如何处理直美，我此时毫无头绪，既不想就这样把她磨灭，也不能放任不管，可我也不能这么干耗着，于是决定带着直美去直接跟板仓对质。 板仓家的事情，的确处理完了，小叔也让我别再多管闲事，可确认直美的身份，让我感觉这件事很蹊跷，所以我想彻底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决定……是该磨灭直美的鬼魂，还是另想他法。 “陆成桑！快请进，之前就一直想要好好感激你，可你走的太匆忙，我们又找不到你的联络方式。” 很快，我到了板仓家，开门见到是我，板仓一脸欣喜的把我请进门。 到餐厅后，看到一桌丰盛的饭菜，板仓夫妇一脸喜气洋洋，一旁的真绪气色也好转不少。 我顿时意识到，真绪之前怎么一直面无人色了，恐怕那是直美经常依附在他身上的原因。 正常人时常被阴物依附，会导致阳气不断下降，轻则体弱多病，重则一命呜呼，虽然直美没有直接去害真绪，但解决的再晚一些，恐怕真绪就真的没救了。 “是在庆祝解决了家里的麻烦吧。” “这还多亏了陆成桑出手相助了！听陆桑说您是中国来的灵媒师，见您这么年轻，起初我们还有些不敢相信，真是有眼无珠了。” 板仓夫妇笑容满面，满口的恭维话，换个场合的话，我可能会有点飘飘然了，可现在我是没那心情，当即冷笑说：“庆祝解决了大麻烦自然是好事，可我觉得这里缺了一个人。” 板仓一拍手，说：“是的是的，这件事还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陆桑的引荐，可他现在在住院，等陆桑出院了，我们一定再好好感激他一下。” “不对吧。” 板仓夫妇神色疑惑起来，我冷笑说：“难道直美不该在场吗，如果要庆祝的话，怎么不等一家人都到齐呢？” 板仓张大嘴，板仓美惠也是一脸惊愕。 “陆…陆成桑，你是从哪听到这个名字的，我们可从没……” 我直接打断板仓的话，不客气说：“板仓，你认为什么事都能隐瞒的了吗？记住一句话，鬼神不可欺，你不需要问我从哪知道的这个名字，我也不需要其他人告诉我，直美会亲口告诉我一切。” 两人顿时脸色煞白一片，板仓美惠看向真绪，又看向我，露出哀求的眼神，我没做声，她松了口气，感激看我一眼，立即带走一头雾水的真绪。 片刻后，板仓美惠回来了，但餐厅内之前喜气洋洋的气氛没了，只剩下沉闷、压抑的气氛。 第10章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陆成桑，很抱歉，那件事……不是我们不想说，是我们实在无颜提起。” 板仓神色痛苦，但他终于算是坦白了。 “我们以前还有个孩子，她的确叫做直美……” 夫妇俩告诉了我一段，之前他们不光是对我，甚至是对任何人都没提及的过往。 “直美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可是她的命不好，在十一岁那年，我们有事外出，她独自烧开水想要泡面，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她的脸被开水烫伤，小半边脸都被毁了……” 我微微皱眉，偷偷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直美，只是小半边脸毁容，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丑陋的样子？ 直美一直跟在我身边，不过板仓夫妇和真绪他们，显然看不到直美，我也挺纳闷，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她。 我让板仓继续说，他面色难过的点点头，继续说：“我曾经的工作很繁忙，也一直疏于关注家里，说实话……那时直美的事情，虽然让我心疼，可时间久了，总是看到那样一张脸，多少会让人产生一些厌恶心情。” 板仓说，当时他们虽然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却也对直美多少冷漠疏远了一些。 我不由恍然，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天直美依附在真绪身上，会化了妆询问我他漂不漂亮了，原来其中还有这种事情。 板仓美惠哭泣说：“是我们对不起她，我们应该多关心她的，直美过世后，我们才知道……直美在学校的时候，也曾因为容貌的事情，受到了许多嘲笑，甚至因此被欺负了很久，可这孩子一直不肯告诉我，也许是怕我们担心，这可怜的孩子，真不知道她当时吃了多少苦……” 两人诉说的时候，我始终盯着直美的反应。 她只是默默看着夫妇俩，并没有别的举动，看她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次板仓夫妇该是终于老实了，没再跟我撒谎。 “直美是怎么死的？”我询问，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直美她……”板仓神色有些难堪，可还是很快告诉了我直美的死因。 板仓告诉我，一次板仓美惠正在家做饭，忽然有急事要外出一阵，离开的时候太匆忙，忘记关掉煤气灶了，结果引起了煤气泄漏。 当时家里只有直美和还是婴儿的真绪。 正午休的直美，很久才察觉到煤气泄漏，她起来后很慌张，但很快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抱着真绪逃出门，把真绪放在安全的室外后，直美又跑回了房内，试图关掉煤气阀门，然而进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事后警方前来调查，认为这是一场意外，可有一件事却另警察很不解。 当时直美还能回去关阀门，证明她吸入的煤气还不致死，回到房间后，按说她关掉阀门，还是有机会逃出来的。 哪怕直美当时年纪小，懂得不是很多，可人类的求生本能，也会促使她尽快远离危险，她会死在房间内，似乎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直美当时并没有太强烈的生存欲望？ 不管怎么说，直美就这样死了，板仓美惠虽然在事发后半个小时就赶回家，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件事成为板仓夫妇心中的一根刺，之后有过许多悔恨，却也无力回天，毕竟直美已死，他们只能在自责中度过，这件事也始终隐藏在心中，向来不对任何人说。 哪怕当初一些人知道这些事，但时间久了，人们也会慢慢淡忘。 “直美为什么会死在自己的房间？”听完后我皱眉问。 “那里原本是厨房，出事后，要经营民宿，我们不得不对房子进行一些改动，毕竟一些游客会很在意这种事情，那里是事后才改造成直美房间的样子……” 我恍然，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之前家里的事情真的……是因为直美吗？” 说完后，夫妇俩忐忑问我，我冷笑说：“这你们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板仓神色有些为难，说直美已经去世将近十年了，如果真的是直美做的一切，为什么之前她不做，一直要等到现在才开始做出这些事呢？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直美。 是啊，为什么以前不做这些事？ 思索了一下，我猜到一种可能，就说：“是你们选择了隐藏直美的存在，她藏起游客的东西，是希望引起你们的注意，不过……事情也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释。” 说出这些话，我忽然如醍醐灌顶般，瞬间理顺了所有事情。 同时我也一直在关注着直美，我发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这似乎证明，我还真说对了！ 另外，直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想明白了。 我想起外婆在《通幽诀》上的一段注解。 有句话叫‘相由心生’。 不管生前还是死后，恐怕‘丑陋’这个词，都始终陪伴着直美。 在她死后，板仓夫妇把所有的爱倾注在真绪身上，直美只能在一旁看着，在那种强烈的自卑与羡慕的情绪的影响下，直美才会逐步演化为现在的怪物模样，这也是所谓的‘相由心生’。 毕竟鬼魂接近一种特殊的能量形式，受外界影响改变形态特征，也是可以理解的。 直美依附在真绪身上四处游荡，专门化了妆询问她漂亮吗，也同样有了解释。 至于板仓夫妇刚才的态度，表明他们并没有想到是直美，这很奇怪吗？ 在搞清事情后，我并不觉得奇怪。 直美是善鬼，善鬼是很难被人看到的，她留在这里近十年，没有危害他人就能证明她是善鬼，而且之前家中蛇虫鼠蚁消失，我也能确定是直美在帮助自己的母亲。 只是长期在那种压抑的情绪下留存原地，直美开始逐渐演化为恶鬼，她此时的外貌与前晚的袭击就是最好的证明。 幸好是没出大事，否则的话，直美此后必然为祸一方。 说到底，直美还是个可怜的女孩，小时候意外受伤毁容，成为他人嘲笑的对象，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嫌弃她，也亏她忍耐了十年，才向恶鬼转化，或许她是从来不想伤害别人吧，这一点从她救出弟弟才身死就能看出。 最终让直美彻底狂躁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板仓在直美死去的地方放置了一尊佛像……。 “直美她……算了。” 搞清楚事情缘由后，我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再来板仓家，我本身就是来决定如何处理直美的，知晓直美的过往后，我反而更加迷茫。 小叔跟我说过，东南亚范围内，灵媒是很流行的，而我外婆曾经最擅长的，就是——沟通鬼神！ 所以小叔劝我做这个。 既然板仓夫妇知道我是灵媒，为什么解决了家里的事情后，他们有所猜测，也不问一句在家捣乱的是不是直美，这样的做派，反而更像是只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就好，不管那个东西是不是直美，他们关心的只有真绪。 我懒得多想，猜测人心太累。 见我站起来要走，板仓夫妇神色有些错愕，那表情像是在问我，难道跑来是专门问下直美的事情，故意揭他们的伤疤吗？ “父亲，母亲……” 我直接朝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模糊的呼唤声，让我身体一僵，板仓美惠的尖叫声也传了出来，头顶电灯‘滋滋’乱响一阵后，顿时暗淡下来。 我猛然转身看去，竟发现直美不知何时，到了板仓夫妇身前。 而板仓夫妇正惊恐盯着她，他们似乎……看到直美了！ “直美！别乱来！我就是让你道个别而已……” 我大喊，可直美距离板仓夫妇太近，我又不敢贸然出手，生怕直美狗急跳墙，会来个鱼死网破。 板仓夫妇早已瘫软在地，惊恐的尖叫着。 “直…直美，对……对不起，当初都是我们的错……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们了，真绪他还小，需要我们……” 板仓夫妇跪倒在地，拼命的朝着直美磕头，求她放过他们。 两人涕泪横流，明显是被吓傻了，只知道一个劲哀求，而听到他们的话，直美忽然沉默了。 “你们……给我道歉了呢……” 忽然间，直美的声音变得连贯起来，并且从沙哑难听，变得清脆悦耳。 而与此同时，一直留心房内动向的我，惊觉法器连着直美的那条丝线，居然无声无息的断裂开了……。 我被惊出一身冷汗，非常清楚丝线断裂，就说明直美失去控制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不由瞪大了眼。 房内的直美，并未作出过激举动，她身上丑陋的皮肤，忽然开始剥落，转眼之间，她竟化成一名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 此时的直美，脸上略带婴儿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奇怪的是……在她脸上也并未看到伤疤，直美并不丑，反而是个很典型的可爱日本女孩。 直美忽然抬起头，似乎在透过天花板仰望天空，她嘴角露出一丝腼腆而含蓄的笑，但她的眼神中，依然潜藏着忧伤，她的身体逐渐开始消融，化为一些美丽的荧光。 “我该走了，他告诉我，我在这里待的太久了，我不该留在这里……”说着，直美忽然看了我一眼，又略带哀愁的说：“再见了，父亲母亲…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直美不见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我愣愣看着直美消失的地方，她……成佛了？ 这里的成佛，是日本的一种说法，当然，这不是说直美真的成佛了，佛不是那么容易成的。 日本的成佛是指升天的意思。 这意味着直美放下了执念，选择了解脱。 我有些茫然，难道直美的目的就这么简单，她只想要一句‘抱歉’就能解脱？ 不，她或许想要的，是他人的体谅和温暖……。 房内忽然传出悲痛的哭喊声，和呼唤‘直美’的声音，板仓夫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张张嘴想要说话，最终摇摇头，忽然感觉有些厌恶，决定就这样悄然无息的离开。 第11章 日本暴力团 佛有诸般相，人有七情六欲。 身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谁也不能免俗，眼见的表象不一定是真实的，人也不能光靠一副皮囊辨别好坏。 这次无意间的日本之行，我丝毫没想到，会在那里留那么久，遇到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且认识了那些古怪又有趣的家伙。 …… 板仓家一事平息，却给我心中留下一些疙瘩，不舒服了一段时间。 但这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又恢复了常态。 如果你身边也有个没心没肺的逗比小叔，恐怕也很难让心情糟糕太久。 关于直美的事情，我没跟小叔细说，考虑到板仓会给小叔带来不少生意，我就不想让小叔知道的太多，以免双方产生芥蒂，导致小叔的收入下滑。 不过小叔自然是有自己想法和判断，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一些事情，因此随后虽然跟板仓还有些联系，我却能察觉到，他对板仓的态度，变得不咸不淡，有些爱答不理的。 至于板仓家的民宿…… 之前听小叔提起，板仓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似乎有些灰心意冷，想要搬去别处，放弃经营民宿，可人总归会向生活低头，板仓夫妇已是无法重头再来的年纪，最终只能继续留在这里，重新经营起民宿。 不过再次经营后，民宿虽然没再出过怪事，却生意惨淡，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这让我有些奇怪，不知是板仓家民宿之前出事太多，导致声誉很差的原因，还是直美在时，对民宿生意也有所干预，才让他家的生意当初那么火爆。 虽说这样的说法不可思议，却的确有可能，鬼神的力量是难以预测的。 毕竟板仓家之前的事情，不是所有游客都会在网上关注的，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什么偏偏绕开板仓家的民宿，而选择其他民宿？因此我更倾向于，这件事的确有直美的干预。 撇开板仓家的事不说，我又在横滨照顾了小叔小半个月。 在此期间，小叔担心我的安全，就不允许我再接触那些事，这回反倒该我劝他了，我跟小叔说，那种事又不是次次都能遇到，那只是极小概率事件，这世上又不是遍地鬼神，不然这世界不早乱套了？ 随后在小叔犹豫不决的情况下，我再度接触了几次客户。 事实证明我猜的不错，直美的事情，的确是极小概率事件，连着接触几个客户，发现对方都是家中出现怪事请我过去，结果都是心理作用，并未有其他异常。 ‘业务’逐渐熟练，我通过耐心劝解，加上一些自己都不懂的‘专业术语’，不光让客户放心下来，还非常高兴的给我付了‘心理安慰费’，让我着实窃喜不已。 至于小叔那边……事实证明，他不想让我再接触这些事，一些方面的确是担心我安全，另一方面嘛……主要是这家伙没见着钱。 拿了几次佣金，跟小叔一商量，决定每次的钱给小叔抽成一成。 小叔在这些事情中，扮演的是掮客角色。 通常掌控大笔资金流动的掮客，抽成一般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我这生意比较特殊，加上跟小叔正儿八经都是陆家人，关系又那么亲近，我才决定了一成的抽成，换了其他人我肯定不乐意。 这让小叔乐开了花，一万日元他能拿到一千日元，只负责介绍生意就行，这种事他怎么能不高兴？ 起初小叔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拿的有点多，如果遇到大单的生意，还是这么分，他也没做什么，有些说不过去。 我让他安心拿着就是，都是一家人，关系又这么好，再说我能来这边赚钱，没小叔给安排，我还真待不下去。 另外就是关系再好的亲戚，那也得把生意和生活分开，混为一谈难免日子久了会有矛盾，毕竟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更别提是生意上的事了。 小叔也是生意人，他一想也是，也就没再矫情。 没过去几天，小叔神神秘秘塞给我个盒子，打开一看发现是部手机，小叔笑嘻嘻跟我说，是直美那件事给我压惊的礼物，有手机了我在这边也方便和他联络，省的像上次一样，一晚上找不到人，把他急的半死。 我一直喜欢各类电子设备，拿到人生中第一台手机，顿时把我美的冒泡，这东西在国内当时可是稀罕东西。 可没多久，我又开始蛋疼了……。 我发现在日本这边，我压根没熟人，也就意味着有手机我也没处显摆，我就小叔这么个熟人，他那台手机还比我的好……。 …… 经过小叔作坊一定的宣传和推荐，一些小叔的熟客，慢慢知道了小叔作坊内多了一位‘灵媒’。 我对‘灵媒’这个词有点困惑，当时还并不明白是什么含义，只知道之前板仓似乎也称呼我为‘灵媒’，这一点，小叔给出了解释。 “所谓的灵媒，在宗教学上称‘禁厌师’、‘巫医’、‘术士’，西伯利亚和北亚洲一些地方称为‘萨满’，这是指一些能通神、通灵、通鬼的人，这些人能差遣鬼神驱逐另一些鬼神，或是请鬼神来解惑，满足他人的愿望，这方面实际上跟国内的阴阳先生、出马仙很类似，就是称呼上的不同而已，国外更多叫做‘灵媒’，咱也就入乡随俗吧，灵媒就灵媒，反正没啥差别。” “这个词起源于西方，在美国那边还有专业的产业链，也有专门的电视节目，甚至美国一些警察没法破案的时候，都会求助于灵媒，日本亲近美国，现在西方化程度很高，所以民众也更接受‘灵媒’这个词。” 小叔侃侃而谈，不得不说，小叔书没读过几天，可对这些方面的了解，堪称专家。 小叔的解释，也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这‘灵媒’在国外那么吃香。 我能留下，小叔无疑是最高兴的人，异国他乡有个亲人陪伴，无疑能让人安心许多。 在跟小叔的练习下，我的日语进步很快，好歹逐渐上的了台面了。 手术过后，小叔身体很快恢复过来，也让我安心下来。 “饭放下你先去作坊一趟吧。” “啊？” 一天，我刚到医院照顾小叔，他就招呼我赶紧去作坊一趟，似乎有什么急事。 “那边来了个人要找灵媒，好像挺急的，你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直接找上门了？我有些诧异，看来真是急事。 我答应一声，放下吃的后，高高兴兴的跑去小叔作坊，他那边其他事我做不来，有人找灵媒，可是我最大的收入来源，我还巴望着靠做灵媒攒够老婆本呢，有人找我当然会很积极。 “吉村，找我的人在哪？” 很快到了作坊，我拉住一个人询问。 最近也跑了小叔作坊不少次，跟作坊里的人都认识了，吉村比我年纪还小点，年纪相仿，加上我这‘灵媒’的身份让他很好奇，以后又要一起共事，所以经常找我聊天，现在跟我关系也挺熟的。 “在会客室。”吉村回了句，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小子今天看上去有点紧张的样子，他压低声音说：“陆成君，小心些，那个人看上去……” “看上去怎么了？”我奇怪问。 “好像有些不像好人呢。” 我乐了，无所谓的说：“是不是好人，又不是看长相的，好了，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吉村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奈点点头。 虽然没太在意，不过吉村的样子，还是让我多少上心了点，到了会客室门口，偷偷朝里打量了眼。 我看到一个男人的侧面，他西装革履，带着墨镜，脊背挺的笔直，纹丝不动，就像一颗压不弯的劲松。 我心底不由暗笑吉村大惊小怪，大热天穿成这样，连坐都坐的这么一丝不苟的人，看就知道是正儿八经的人，跟坏人有什么联系？ 敲敲门，我进了会客室。 “你好，我是这里的灵媒，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帮助？” “神成乱步。” 起身跟我握手，一丝不苟的朝我微微躬身，我心里正暗笑吉村有些神经过敏了，抽了抽鼻子，忽然感觉有些刺鼻的味道，是从神成乱步身上传出的。 眼皮抽了抽，这家伙身上喷了很浓郁，甚至到了刺鼻地步的香水。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喷那么重香水干嘛？ 我被呛得有些想打喷嚏，还好忍住了，忽然间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神成乱步的手很宽厚、有力，握手的时候，碰到他手心，发现满是老茧，似乎是经常握持什么东西留下的，跟他外表一副普通白领的样子大相径庭，毕竟不管怎么说，白领也不太可能工作时弄出满手老茧吧？ 同时，不经意间在神成乱步微微躬身时，我隐约见到神成乱步衬衣领口下滑一些时，露出一些青色像是图案的东西。 那该不会……是纹身吧？ 如果是胎记的话，好像也没这种颜色的，那这就只有可能是纹身了。 我僵住了，想起小叔给我讲解日本的风土人情时，一再告诫有类人绝不要去招惹，最好连交道都不要打。 想必日本的一类特殊人群，全世界都有所耳闻，那就是——日本黑社会。 这些帮派群体，在日本多不胜数，最出名的无疑是山口组、稻川会和住吉会，除了这三个庞然大物，下面小的帮派数之不尽。 日本黑社会，又被日本人称为‘暴力团’，这是个多少带点蔑称的词汇，虽然这些组织也办过一些好事，也在不断的改善形象想洗白，可过去做过太多缺德事，形象扭转起来很艰难，才有了‘暴力团’这个蔑称，可见黑社会在民间也丝毫不讨喜。 第12章 恐怖诅咒 神成乱步身高在175以上，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格外强壮，但很匀称，笔挺西装下都能看到肌肉轮廓，就如同一头沉寂的猛虎，加上他那沉默寡言的性格，冷峻的面孔，极能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我僵在原地，心里慌得一笔。 小叔跟我说过，在日本，正经人可不会纹纹身。 “陆成桑？” “啊？哦，请坐……” 我慌张请神成乱步坐下，还没问他找灵媒什么事，就脑子飞快转动起来，想着该怎么推掉这单生意。 在全世界范围内，黑社会都给人负面印象，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我长这么大，就见过学校外面的小混混，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成组织成规模，正儿八经的黑社会？ 何况日本黑社会，被普通民众称为‘暴力团’，这可不是随便起的，为什么叫这种名字，那不是显而易见的？ 我是一点纠葛都不想跟这类人有，一旦有了牵连，鬼知道自己会不会惹上什么大麻烦。 “我遇上一些麻烦，但我无法处理。” 见我没说话，神成乱步开口，他的话很直白。 “什么样的麻烦？” 沉默一下，神成乱步抬头看向我，说：“很棘手的麻烦，那不是一般人能处理的，似乎……涉及到一些超自然的力量。” 这家伙带着墨镜，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能从语气听出，他肯定不是来跟我开玩笑的。 这让我更加抗拒了，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是一方面，之前直美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上次就把我搞得有点后怕了，现在更想安稳的赚点‘心理抚慰费’就好，压根不想参与这种事。 两相结合起来，我不抗拒才怪。 讪笑一声，会客室内陷入沉默，我正想着从哪找个突破口拒绝他，无意间瞄见神成乱步交叉在一起的左手，我发现他左手小拇指，比其他指头短了不少，仔细一打量，我心头不由狂跳起来。 靠！ 那哪是小拇指短了一节？那分明是少了一节手指！ 想起小叔之前告诉我，日本黑社会有种特殊的习俗，他们会切掉一节小拇指，向帮派头目宣誓效忠，表示自己不会背叛。 这种传统是江户时代就有的，当时的人失去小指，就意味着失去大半劳动力，向帮派头目献上自己的小指，意味着完全将自己交给头目，这其中有武士切腹的含义，也寓意失去劳动能力，只能仰仗头目生存，头目成为自己的一切。 另一种说法是，帮派内对犯了错的小弟切指作为惩罚，看到帮派内有人少了小指，就可以知道这个人犯过很严重的错误。 大片的纹身、断指…… 之前我还没法完全确定，只是不想跟神成乱步做生意，现在我完全可以肯定，这家伙是真的正儿八经黑社会！ 我差点没哭出来，我这招谁惹谁了，你一个黑社会找什么灵媒啊？ 普通黑社会已经没人愿意招惹了，这种断指的暴力团成员，小叔说是最不能惹的，因为现在很多帮派，已经逐渐废除断指这一习俗了，真会断指的就是老牌最狠辣的那批暴力团……。 “陆成桑，你在出汗。” “有点热……” “热？”抬头看了眼正在运作的空调，神成乱步狐疑看向我，显然是在询问我，开着空调怎么会热。 我想哭的心都有了，我特么为毛出汗，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神成乱步张张嘴，想要说自己的事情，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样子，忽然起身对我微微躬身，说了句：“抱歉。” 随后他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又取了纸和胶带，把门上的玻璃遮住。 我一看顿时更慌了，这货想干嘛？而且为啥对我说抱歉？黑社会这么有礼貌，反而让人更心慌好不好？ 确认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神成乱步走回来，顺手脱了外套。 我惊得头皮都炸了，该不会……遇到变态了吧？！ 看神成乱步那体格，我就算想反抗，估计也反抗不了，尤其是这家伙身份特殊，虽然在小叔的地盘上，我也不觉得能跑的了，一时间，一股绝望感油然而生，甚至比差点被直美掐死还绝望……。 我还没谈过女朋友啊，难道我的清白今天就要在这里被糟蹋了？ 真出了这种事，我以后还能找到女朋友吗？我还攒老婆本有啥用啊？ 正绝望的闭眼准备被蹂躏，忽然察觉神成乱步坐回了对面，他解开袖口的扣子，小心翼翼的把袖子朝上拉，察觉自己想歪了，我尴尬的松了口气。 等他袖子拉起来一些，我忽然看到他小臂上面有一团乌青的颜色，原本以为是纹身，很快又察觉那似乎……更像是一种奇怪的伤。 稍稍凑近了点，看清他手臂上的东西，我止不住眼皮剧烈跳动起来。 神成乱步手臂上，那些乌青的东西的确是伤，但很古怪，乌青的颜色是他的皮肤，在那些乌青上面，有一片透明的，凹凸不平的包，从鼓起的包里甚至能看到里面的人体组织液。 那些光滑圆润的包，看上去很脆弱，似乎随时会破裂，流出里面的脓水，另外这些包密集程度很高，看着让人止不住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神成乱步手臂上有些地方的包，似乎已经溃烂，能看到皮肤上成片的溃烂。 靠的近了，我甚至能闻到从那些溃烂中传出的恶臭味，那味道就像下水道里死老鼠身上的腐臭味……。 我胃里一阵剧烈翻腾，差点没被熏吐出来。 难怪神成乱步身上有那么浓烈的香水味。 看来他是想要掩盖那些恶臭味。 “这是……”我强忍恶臭皱眉问。 神成乱步沉默一下，说：“我似乎中了一种可怕的诅咒。” 我懂了，这就是他急着寻找灵媒的原因。 不自觉的想起直美，结合神成乱步的身份，我有了些猜测，这家伙该不会做了什么恶，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吧？这样一想，我就更加不想接神成乱步的生意了。 我虽然想尽快攒出老婆本，可我这人还是有原则和底线的，尤其是我不想跟这种人牵扯上关系。 第13章 我的命 神成乱步看着我，似乎想听听我的看法。 心里想着拒绝，可我多少对他手上的伤有点好奇，想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就问：“方便我仔细看下吗？” “请便。” 我忍着恶臭凑上前，取出黑绳串着的铃铛，试着先触碰了下神成乱步，结果铃铛没响，我愣了下，难道猜错了？ 这铃铛叫‘鬼眼’，最简单的作用，就是用以示警，查探那些阴邪之物的存在，这点我已经从《通幽诀》上找到了答案，至于为什么叫‘鬼眼’却是铃铛的样子，通幽诀上就没解释了。 铃铛没响证明神成乱步身上的伤，并不是恶鬼缠身形成的，难道真跟神成乱步说的一样，是某种可怕的诅咒？可他又是怎么知道是诅咒的？ “咦，这是……” 无意间我看到神成乱步溃烂的伤口处，有什么东西亮闪闪的，眯眼仔细看了一阵，我不由眼皮微跳，那好像……是鱼鳞？ 伤口里面怎么会有鱼鳞？ 总不能是自己放进去的吧？在溃烂的伤口里放鱼鳞，那是怕感染的不够快？ “这是自己出现的，之前我已经在医院取出过一部分了，但最近又出现了。”神成乱步平静说，仿佛在谈其他人的事情，这让我有些错愕，自己身上都这样了，还一点不担心吗？ 收回铃铛，我犹豫了下，试着伸手触碰了下神成乱步乌青皮肤的边缘，他手臂微微颤了下，又恢复了不动如山的样子。 察觉没有其他异常，我胆子大了点，试着轻轻触碰那些密集的透明小包。 我没敢直接碰那些看起来已经很大，挺脆弱的包，有点担心这玩意可能会传染，尽量找那些边缘处，看着比较结实的包去碰，想知道神成乱步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 碰到之后我依然没特殊感觉，而反观神成乱步，他虽然面无表情，可已经满脸细密的汗水，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可这家伙居然强忍着一声不吭，貌似挺能忍的样子。 我眼珠子一转，刚被这家伙吓个半死，我突然有点想使坏。 一手按住神成乱步的手腕，防止他乱动，另一边我不断去戳那些小包，见神成乱步一头的汗，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把手拿开！” 忽然间，听到有人跟我说话，抬头发现神成乱步并没张嘴，我有些错愕，仔细一想，感觉刚才好像……并不是听到有人说话，而是有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我脑中。 我能确认，那声音的确是直接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而且感觉上，那并不是纯粹的声音，而是一种意识……。 我僵住了，什么情况？ “是谁？” 我有些惊疑不定，但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神成乱步的乌青小臂上，眯起眼，在心底问：“你是什么东西？” 没有丝毫回应，我试着闭上眼，仔细感应起来，想试试能不能察觉到神成乱步身上的异常。 结果半天没任何感觉，我慢慢有些不耐烦起来，在心底默念：“从他身上出来！” “嘻嘻，我就不去出去，气死你，傻逼~~~” “？？？”我。 察觉这鬼东西好像在骂我……我差点没给气炸。 这次我感觉的清晰，那是道苍老的意识，该是个老头子，感觉上已经七老八十了，还‘嘻嘻’？还气死我？说脏话还要带尾音？这是这年纪能说出的话吗？ “你个混蛋家伙！” 我气急败坏的睁开眼，入目却是神成乱步迷惑的脸，这时我才发现，之前被气坏了，没反应过来现在的处境，我这会正一手抓着神成乱步的衣领，另一手攥成拳头举起，一副要揍他的样子。 四目相对下，这就很尴尬了……。 神成乱步诧异过后，似乎我的动作引起了他的不满，他脸色逐渐冰冷起来。 这回换成我满头大汗了，赶紧松开手，手忙脚乱的去抚平他被我抓皱的衬衣，擦着汗，结巴说：“我…我说……我刚才不是在跟你说话，你……你信吗？” 这话说出来，其实我自己都有点不信，更别提别人了……。 “不是跟我说话？”神成乱步语气很冰冷。 我都快哭出来了，拼命的点着头，原以为至少一顿胖揍躲不掉了，没想神成乱步豁然起身，大声问：“你能感觉到它？！” 神成乱步居然没发飙，他的反应让我有点错愕。 只是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犹豫了一下，我讪笑说：“这个……我先去下洗手间，等下回来再说吧。” 神成乱步深吸一口气，情绪平复下来点点头。 飞快溜出房间，刚才我被弄的有点慌，去洗手间一半是说辞，准备去冷静下，考虑该用什么借口拒绝这生意，至少不太露怯，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另一方面是紧张过度，我真有点想尿尿了……。 离开房间后，我就放松了不少，跟神成乱步在一起，压力真挺大的，那家伙给人的压迫感有些强。 正准备去洗手间，隐约听到房内神成乱步在念叨什么，我好奇贴在门上听了下。 “神明啊，再给我些时间吧，我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这家伙居然在祈祷？ 我有些吃惊，刚才疼成那样，哼都没哼一声，可见神成乱步是个意志精神都很坚定的硬汉，而他的祈祷词，听着也并不是怕死，而是有很强烈的其他目的性。 这让我心头生出一些古怪感觉，但很快连忙摇摇头，甩掉别的念头的同时，坚定着绝对不接他生意的想法。 不提神成乱步的身份，他手臂上诡异的诅咒，也不是我愿意碰的。 在卫生间冷静了十多分钟，用冷水洗了两把脸，冷静不少后，我回到会客室，神成乱步依旧端坐原处，见我坐下后，他立即微微躬身，说：“这件事请务必一定要帮帮我，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咳嗽一声，说：“这件事不太好解决……” 神成乱步似乎会错意了，他微微皱眉，不等我说完，就直言说：“我现在没有钱，没法支付除灵费用。” 我一愣，心说你一个卖相这么好的黑社会，连钱都付不起，难道打算来除个霸王灵？ 这种奇葩事我还从没遇到过。 神成乱步说的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而且有些奇怪的是，他说出这些话，我并没感觉他打算做赖账一类的事。 “我可以用别的东西支付。” “那你打算怎么支付？请人做事支付报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又是你身上这种诡异危险的事情。” 原本我是想好了，打算用我没法处理他身上的事情做借口，推掉这单生意，但神成乱步说他没钱，我正好顺水推舟就接了话。 听我说完，神成乱步很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认可。 我一看有戏，没想这五大三粗的黑社会还挺讲道理，就准备继续说‘我不收破烂’之类的话搪塞过去，不想神成乱步变戏法似得，手里忽然多了一把短刀，狠狠扎在隔着我俩的木头小桌上，入木三分……。 “我的命。” 神成乱步带着墨镜，虽然看不到他的双眼，但我能感觉到他在死死盯着我……。 冷汗顺着额头滑下，当看到那把闪着寒光，锋利无比的短刀时，我就知道，原则和底线已经被我无情的抛弃了……。 我神色肃穆起来，认真说：“解决困扰人们的邪灵问题，是我们灵媒应尽的责任，报酬并不重要，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麻烦先把刀收起来。” 神成乱步沉默着，片刻后，他才缓缓拔出锋利短刀。 我冷汗直冒，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然而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到的是，神成乱步说的话……居然是认真的。 第14章 镰仓行 隔天，横滨到镰仓市的电车上，我和神成乱步并排坐在一起。 时不时扭头看他眼，神成乱步始终正襟危坐，似乎有点受不了我的眼神了，他刻板的面孔，逐渐露出一丝尴尬神色。 这家伙无论何时见到，都带着墨镜，虽然看不到眼睛，会让人很难察觉到对方的内心，可一些细微的微表情，还是出卖了他尴尬的心情。 “陆成桑…非常抱歉，我的……银行账户被冻结了，所以……” 我面带笑容，笑眯眯的点点头，同时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示意他不用继续说下去了，但我心中脏话已经快漫过太平洋了，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被半强行的拉来当苦力也就算了吧，最奇葩的是连坐电车的票钱都是我出的。 一个黑社会混到连买电车票的钱都没有，你好意思说自己是黑社会吗？ 由于要外出，昨晚我去跟小叔打了招呼，神成乱步一直跟到病房门口才止步。 当时我怕被神成乱步发现我乱说话，就没敢直接跟小叔说别的。 不过我当时一直拼命给小叔使眼色，想要告诉他我被坏人威胁了。 可气人的是，平时精明无比的小叔，半天愣是没看懂我的眼神，回头还问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要不要去检查下？ 我被气得想吐血，又没法说别的。 到最后小叔只知道我要外出办事，可能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小叔还夸我干劲十足，只要有这种精神，好好拼上几年，肯定能攒够老婆本，他让我只管去办事，这边他自己能照顾自己，就把我赶走了……。 于是乎，我毫无抵抗力的就隔天跟着神成乱步赶往镰仓市了。 我不知道这家伙干了什么事，连银行账户都冻结了，只知道铁定不是好事就对了，我也不敢问，我也不敢说，只能这样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 一路上，我无心看窗外的风景，心底演练了无数次，把神成乱步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的场景。 如果我能打过他，绝对立马就把想法变成现实。 为什么要去镰仓，神成乱步没跟我说，只说要解决他身上诅咒的事情，只能先到镰仓，到时他会把详细情况告诉我，现在比较急，而且事情比较复杂的原因，只能到了那里之后再说。 “镰仓啊……”看向窗外我自语了一句。 “陆成桑，你说什么？”神成乱步询问。 “没什么。” 我有气无力笑笑，当然不可能说出心里的想法。 说实话，对镰仓这地方，我也挺感兴趣的，原因很简单，《灌篮高手》就是在镰仓取景的，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还能去‘湘北高中’看看。 上学那会我可是很迷这部动漫的，既然要去镰仓，肯定会想到《灌篮高手》，我也理所当然会感到跃跃欲试。 然而让我蛋疼的是，到镰仓之后，我只看到一眼鎌仓高校站旁的平交道，也就是片头曲樱木花道和晴子相遇的电车站台位置，之后我就毛都没看到了，一下电车，我就被行色匆匆的神成乱步带走了……。 一路上虽然我也在努力记着地方了，好抽空告诉小叔我在哪。 可我才刚来日本没多久，除了小叔住处和医院，别的地方对我来说，压根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分不出哪是哪，也就只能跟着神成乱步走，这让我多少有点怀疑，万一这家伙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下了电车之后，跟着神成乱步走了阵，这家伙居然直接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低声报了个地名，就沉默不语了。 我顿时有点慌了。 小叔跟我说过在日本需要特别注意的一些事项，除了医院之外，就重点提过出租车。 他说在日本尽量乘电车和公交车最好，没有这些的话那就尽量靠腿吧，出租车最好别坐，因为这边的出租车贼鸡儿贵……。 神成乱步买电车票的钱都没有，这会坐出租车，那等下还特么不得我付钱？ “那个神成啊……” “叫我乱步就好。” “好吧，乱步桑，不是很远的话，不然我们直接坐公交车，或者走过去？” “有点远。” 还有点远？ 神成乱步一开口，我差点没哭出来，这都特么什么事啊？ 逼我打白工不说，还要我出车费？ 之前做灵媒虽然也赚了点钱，可除去日常开销，我还是个穷光蛋啊，你要劫不能劫个有钱的主，你劫个穷吊丝算怎么回事？ 我拼命捂着钱包，手都在打哆嗦，这可是我的老婆本啊！ 上车后神成乱步就不出声了，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几次想开口，看到他腰间鼓起的短刀，最后又实在没敢出声……。 出租车越开越远，走出一段距离，我留感觉有把钝刀子在心头上割了一刀。 大概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到了一处偏僻地方，我是彻底不知道在哪了，神成乱步让司机稍等，就直接下了车，我看他一走，立马狂喜起来，正想让司机带我回去，可一想又不对劲。 这家伙知道我小叔的作坊在哪，我跑能跑哪去？ 这不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局面吗……。 神成乱步进了一栋民宅，片刻后，他和一个穿着和服，长得挺漂亮的三十多岁日本妇女走了出来，我正暗自猜测两人的关系，妇女到了出租车边付了车费，神成乱步则示意我可以下车了。 我松了口气，还好，保住了一部分老婆本。 “您好，您就是横滨来的那位灵媒吧？” 妇女向我躬身，神成乱步则低声对我说：“这位是我组长的妻子，加藤百香。” 组长？也就是神成乱步老大的老婆？ 我有些纳闷，一时间没搞清楚情况，但还是连忙回礼自我介绍。 “之前的事情，我听乱步君说了，您是一位有灵力的灵媒，这里的一切都摆脱您了。” 乱步君？叫的挺亲切吗？我心中嘀咕，偷偷看了神成乱步一眼，‘君’这个称呼，在日本是关系亲密的人才会这么称呼的，通常大部分正式场合都是以‘桑’来称呼。 看神成乱步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经人模样，没想到私下倒是挺猥琐的。 叫的这么亲切，莫不是这家伙把自家大哥给绿了？ 我多少有些恶意的猜想。 第15章 古董 反正也走不掉了，这时我才有心思观察起四周。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非常偏僻，出租车都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让我有点怀疑现在是不是已经出了镰仓市的范围。 这情况还真像被绑票后，绑匪为了不被发现，故意换交通工具走别的路线……。 周围放眼望去，很远都看不到一户人家，加藤百香的住处，同样是和式住宅，却不是板仓家所能比的，这完全是一所日式庭院，我甚至隐约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小水塘，周围用石头堆砌成形状……。 我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加藤百香家很有钱。 如果解决掉他们的麻烦，说不定我还能赚一笔钱？ 不过他们不愿意给……那我也没办法，我肯定也不敢去要。 另外让我纳闷的就是，帮派老大的家的确有派头，可你家小弟怎么穷的电车都坐不起？这么搞也不怕小弟背叛吗？ “陆成桑，里面请。” 神成乱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点点头，无奈跟着走了进去。 眼下我也懒得想那么多了，只想如果能解决问题，以后别再纠缠我就好，不然的话被本地帮派盯上，我一个异乡人，想在日本赚钱都难，只能灰溜溜的回国了。 跟着两人进了房，路上没人说话，我就四处打量起来。 加藤百香的房很大，里面有庭院，还有长廊，房间也格外多，我不由感慨有钱人真会玩，搞这么大的房间，光是收拾起来就非常麻烦了吧？ 途径一些开着门的房间时，我看到里面摆了不少装饰品。 不少看着有些年头了，我不由暗暗吃惊，这些该不会都是古董吧？ 原本想着这么偏的地方，就算有一栋这么大的房，可能也不会花太多的钱，可加上这些古董就不同了，这会让这里的价值和档次提升一大截。 “这里是之前一位债主抵账给组长的，组长比较喜欢收藏古董，房内的古董都是组长多年搜寻的成果。” 神成乱步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低声讲解了下。 我眼皮微跳，抵账的？我心说按你们的行事风格，说不准是硬抢来的吧，至于这些古董，多年搜寻的成果？说不定是一件件抢来的吧？ 这些话我当然只能在心里说说，不可能真说出口。 不多时，到了一间很大的厅房内，在蒲团上盘坐下来，加藤百香给我们三人分别倒了茶。 这时我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了下加藤百香。 她的确是个挺漂亮的日本女人，不过看上去满面愁容，面孔有些憔悴，始终微蹙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很抱歉这样请您过来，但我们也没其他办法了，乱步君是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他可能行事有些鲁莽，还请陆成桑多多见谅，我在这里向您道歉了。” 加藤百香挺有礼貌，我笑着说没关系，他也没做什么，我跟神成乱步一见如故，而且我是灵媒，既然你们有困难，我理所当然应该给予帮助。 说完这话，我感觉自己的良心都在疼……。 加藤百香没察觉异常，反而挺高兴，连忙请我喝茶。 一路上连口水都没喝，我也渴的不行，也没客气，立马把一杯茶喝干了，加藤百香给我倒茶的时候，我看了眼神成乱步，说：“把事情详细跟我说说吧，之前不是说到这边之后就可以说了吗？” 加藤百香倒茶的手微微一抖，神色莫名有些惊恐起来。 神成乱步见状立即接口说：“还是有我来说吧，我手臂上的情况，陆成桑已经看到了，事情是这样的……” “大约一个月之前，组长从外地收购了一件古董，当时组长极为高兴，一直非常喜欢那件古董，几乎是爱不释手，起初并未有任何异常，可没过去几天，家里就开始发生怪事了。” 神成乱步皱着眉告诉我，最先出现异常的是组长。 由于他对那件古董的喜爱，近乎到了有些癫狂的地步，不光不允许其他人碰，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一定要放在枕边才能安然入睡，对此加藤百香异常不解，还劝说过组长几次，不用那么警惕，没人会拿走的。 谁知组长很生气，还训斥加藤百香妇人之见，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这件宝贝的价值，不妥善保管怎么能行？ 这让加藤百香异常委屈，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随后不久，异常出现了，组长总是抱怨最近湿气太重，潮湿的让他浑身关节都在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一些。 这让加藤百香很迷惑，因为之前只是天气比较冷，并不是很潮湿。 之后组长关节疼痛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只得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让加藤百香大吃一惊。 组长患了非常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情况已经非常危险，再不及时治疗有可能要面临截肢的风险。 要知道组长在此之前，并未有关节方面的问题。 就算以前就有这种问题，可这又是怎么可能短短一段时间，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加藤百香一时慌了神，立即给组长办了住院手续。 虽然组长脾气暴躁，却也是一家的顶梁柱，如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他倒下。 从那之后，组长变得沉默寡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病情。 住院期间那件古董自然不能随身携带，只能锁在家里的保险柜里，然而经过精心治疗，组长的病情，却并未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每次去看望组长，他都显得极为痛苦。 加藤百香很慌张，询问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担心组长就这么一病不起，加藤百香干脆搬到了医院，随时陪护着。 在陪护的第一天，加藤百香就发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并且隐隐察觉到，组长的病情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当时组长已经几乎没法自己行动了，夫人第二天醒来，喊醒组长吃早餐时，忽然发现……组长掀开被子后，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连被子都被浸湿了，但那并不是组长的汗，那样子就像是……在水里泡了一夜。” 神成乱步的神色有些难看。 第16章 顶缸侠 “你们怀疑问题出在那个古董上？” 神成乱步的意思很明显，话里话外都指向那个古董，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的话，那毫无疑问，肯定是那个古董的问题。 加藤百香也点头说：“是的，我也这么认为，由贵过去也非常喜欢古董，却从没有对一件古董那么痴迷过，那种感觉让我很害怕，如果不是那件古董有问题，这么会让由贵那么痴迷，带它回来不久，又出现这种怪事呢？” 我点点头，按照事情来看，他们的怀疑的确有根据。 相比起板仓直纪那家伙，我倒更希望主顾都是这样的，有什么话大家开头就说明白不就好了？ 四处绕弯子，只会给大家都带来麻烦。 “加藤桑现在在医院吗？” 之前加藤百香提到的由贵，应该就是组长加藤由贵。 过来之后只见到加藤百香一个人，这么大的宅邸冷冷清清的，看不到其他人，我就顺口问了句，谁知这一问，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我还以为说错话了，赶忙想收回这话，加藤百香却提早开口了。 “由贵他……”看看神成乱步，加藤百香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神成乱步忽然起身，说去方便一下，就先离开了，加藤百香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跟我说了起来。 “那天早上的事情，把由贵也吓了个半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水是从哪里来的，那一天他一直失魂落魄，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答话，当时我很担心，可没想到晚上的时候，他又自己开口了……” “他说了什么？”我好奇问。 加藤百香身体微微颤抖着，说：“他…他说，他被诅咒了，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否则的话，‘它’一定会杀了他……”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加藤百香把‘它’字咬的很重，这是在强调。 我能感觉到加藤百香的恐惧，之前她连提都不敢提这件事，但可能涉及到一些其他东西，她还是鼓起勇气把事情告诉我了，我没想到的是，这事还有后续，通过加藤百香的描述，我也明白了之前一个没搞懂的问题，那就是神成乱步的手臂，为什么变成了那样。 按照加藤百香的说法，当时组长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神情非常惊恐狰狞，把她彻底吓到了，还以为组长是不是压力太大，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组长始终念叨着，‘它’不会放过自己，一定会杀死自己。 加藤百香询问‘它’是什么东西，可组长只是神经质的念叨着，根本不回话，不管加藤百香如何询问，就只会自顾自的说些她听不懂，又很吓人的话。 当晚加藤百香没敢睡，一直牢牢盯着组长。 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晚什么都没发生，而且在第二天，组长的病情莫名好转了许多，原本加藤百香很高兴，以为组长的病治疗起效了，可她想不到的是，组长的病情转好，人却更加神经质，而且其他地方也出了问题……。 家里频繁出现怪事，原本家里还有雇佣打扫房间的保洁，以及帮派内一些组长的亲信在。 可没几天的时间，如同传染病一般，所有人一个个倒下了。 这使得偌大的宅邸内，一时间人心惶惶，几乎是在组长住院期间，所有人就全都跑光了，只剩下神成乱步固执的决定留下。 随后组长病情好转，可以出院了，但他并没有回家。 “我不能回去，它一定会找到我，我要出去躲躲，只要它找不到我了，就一定没事了……” 加藤百香清楚的记得，组长离去前是这么说的。 随后组长就杳无音讯了，任由加藤百香想尽办法，也找不到他的人。 最让加藤百香想不到的是，组长离去之前，居然偷偷联络了神成乱步，让他帮忙保管好那个古董，一定不能出任何问题。 而神成乱步，也就这么傻乎乎答应了，并且一直严格履行职责。 “我劝过乱步君，让他也离开躲避，可他说什么都不听，执意要留下来，帮助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说到这里的时候，加藤百香止不住掉了两滴眼泪，眼神中潜藏着一些愤恨，显然是在气组长就这样一声不吭的逃了。 我听的目瞪口呆，这意思就是……神成乱步被留下顶缸，而这哥们就傻乎乎的接了？ 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知道该说神成乱步一根筋，还是他真跟自己大嫂有点什么，不然谁特么干这种事啊？ “那他手上的东西也是这个原因出现的……” 加藤百香擦掉眼泪，点点头，说：“应该是的，出现那种情况的，其实不止乱步一个人，还有我和由贵的孩子，她才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人，可那是由贵已经不在了，并不知道这些情况，我之后一直急着想找到他，就是因为纱里奈也病倒了，并且还比由贵的情况严重的多。” 加藤百香说，起初家里只剩下三个人，刚开始还没什么问题，结果没过去几天，纱里奈和乱步身体同时出现异常。 纱里奈身体虚弱，几乎转眼之间就倒下了，医院也没办法处理，最后加藤百香只得带着孩子回来，亲自来照顾，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虚弱下去。 至于神成乱步，或许是因为身体素质好的原因，才坚持了更长的时间。 “方便让我看下纱里奈吗？” 得知纱里奈就在家里，我提议，加藤百香赶忙点点头，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带着我去了另一间房。 在门口的时候，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很像是……房间里堆满了腐烂的死鱼味道。 我止不住眼皮跳了跳，赶紧捂住口鼻，加藤百香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味道，只是略微遮掩口鼻就能忍受了，进入房间后，加藤百香轻轻走到一个躺着的人身边，低声说：“纱里奈，别怕，妈妈来了，乱步请了一位很有本事的灵媒，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看清那个人之后，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躺在那里的……已经很难用人来形容了！ 第17章 心想事成 被子里的人身体很瘦小，看就知道是小孩子。 只是她露在外的皮肤，完全是青黑一片的，就跟神成乱步的手臂上是一样的，不过她皮肤上的小泡，要比神成乱步的少了很多，大部分地方，全都是在黑暗中，都有些亮晶晶的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那也是跟神成乱步一样的……鱼鳞！ 除此见到神成乱步的伤，我只是觉得诡异，而这小女孩身上的问题，那就只能用毛骨悚然来形容了。 我小心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果然没错，她身上的的确是鱼鳞……。 这应该就是纱里奈，我盯着她身上的鱼鳞，认真看了阵，止不住脊背一阵阵发寒，她身上的鱼鳞很密集，不像神成乱步那样，给人感觉是多出来的，纱里奈身上的鱼鳞，就像是……自己长出来的一般。 听到母亲的呼唤，纱里奈吃力的张开眼睛。 原本这个年纪的孩子，眼睛该是纯洁清澈的，可纱里奈的双眼里，近乎看不到瞳孔，像是得了严重的白内障，如同一双死鱼眼，被这双眼睛盯着，我顿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东西，只是对着我的方面，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张张嘴，想要说话的样子，喉咙里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莫名生出一股预感，如果放任不管的话，纱里奈恐怕活不了几天。 我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说点鼓励的话？这种情况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鼓励人，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我又不敢说这种大话，万一处理不好的话，不用想也知道，神成乱步保准把我大卸八块。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做出这些简单的动作后，纱里奈似乎很疲倦，又缓缓转过头闭上眼睡了过去。 略微松了口气，见加藤百香投来询问的眼神，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去接触纱里奈身上的鱼鳞。 碰到那东西后，我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触手有一种冰凉滑腻的感觉，就像是真的在摸一条活着的怪鱼…… 察觉没别的异常，我略微放松一些，另一手拿着鬼眼，闭眼试着用上次的方法，看看能不能感觉到纱里奈体内的东西。 足足五分钟过去，我什么都没感觉到，狐疑的收回手。 怎么跟神成乱步那边不一样？按说纱里奈的情况更严重，我应该可以感觉到什么东西吧？ “先让她休息吧。” 想了想，我压低声音对加藤百香说。 她立即轻手轻脚的起身，带着我离开，出去后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顿时舒服了不少。 我突然有点佩服加藤百香，为了照顾女儿，她居然能忍受这种恶臭那么长时间。 纱里奈的情况很诡异，看过之后我甚至有些怀疑，这样下去她会不会真的变成一条鱼？ 我忽然想起了人鱼这种生物。 不过传说中的人鱼，可不像动画片里一样活泼可爱。 东西方都有关于人鱼的传说，与如今动漫影视经过特意美化的不同，古代传说中的人鱼，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是邪恶的化身。 东方传说中的人鱼，也称‘鲛人’、‘泉客’，它们实际上丑陋不堪，浑身长满鱼鳞，残忍弑杀，但这东西又有许多长处，比方说鲛人擅长纺织，能制造出入水不湿的布，并且能滴泪成为珍珠。 也有说鲛人体内的油脂，是绝佳的燃料，古时一些达官显贵的墓中，就会用鲛人油制作长明灯，可千年不熄。 西方传说的人鱼，则是上身是英俊的男人，或是美丽的女人，下身长着鱼尾，虽然它们外表美丽极具诱惑力，却没有灵魂，如同大海一般无情，能掀起风浪，覆灭经过的船只。 影视剧会美化人鱼，或许只是市场需要。 但东西方传说中的共同点，就是这种东西可不是好相处的……。 我有些想不通，纱里奈明明是个正常的大活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种近似人鱼的东西？ “方便我看下那件古董吗？” 之前加藤百香说过，那东西在让神成乱步保管，加藤由贵肯定是没带走。 “可以。” 加藤百香带着我来到一个保险柜前，此时神成乱步也回来了。 打开保险柜后，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东西，像是一个小碗一样，不过造型很古怪，碗底非常浅，容纳不了多少东西，而且相比正常的碗，要相对宽厚很多，看起来大概有一个指节宽。 与其说这是碗，倒不如说是个造型古怪的碟子。 碟子周身洁白如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但看材质卖相还不错，可上面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就仿佛天然形成的，根本没经过后天加工雕琢。 “里面怎么有水？” 打开保险柜后，加藤百香就退开了，明显不敢碰这东西。 我凑近发现里面居然有些液体，忍不住迷惑问。 “怎么可能还有水？” 加藤百香很吃惊，看到碟子里的确有水，她不由花容失色，说：“这不可能！放进去后，从来就没人打开过这个保险柜，已经放在里面十几天了，就算有水也该早蒸发完了才对！” 神成乱步微微皱眉，也跟着点点头，告诉我这件古董，他只是之前打开保险柜确认过一次，并没有碰到，中间应该没人会朝里加水。 “为什么要在里面装水？” “这……我也不清楚，这是由贵的要求，似乎在他拿回来的时候，里面就有水了，对了……我记得他告诉过我，这里面必须装有水，这样一来的话，它才会有力量，能让人心想事成。” 我错愕，会让一个碟子有力量，让人心想事成？ 这是天方夜谭吧…… “出事之前的一段日子里，我们社团一直极为顺利，许多曾经无法处理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而且都解决的很轻松，那段时间社团内赚到很多钱，并且势力范围也扩充了很大。”沉默的神成乱步忽然开口。 加藤百香神色很诧异，明显不知道这些事。 “你不知道这些事吗？”我奇怪问加藤百香，她摇摇头，跟我说她是女人，社团内的事她不会接触，也不会过问。 第18章 心机男 “真的是这样的话，也难怪由贵会这么珍惜这个碟子了，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加藤百香喃喃自语。 两人知道的事情不太一样，但听过他们的说法，算是大致有了条清晰的脉络了。 我盯着碟子打量一阵，有些犹豫不决。 不出意外的话，问题八成出在这东西上，可我又有点不敢碰。 万一碰过这碟子我也变成纱里奈那样怎么办？ 怎么说我都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如今熟悉的流程，也就只有耍嘴皮啊！ “陆成桑，一切就都拜托您了，请务必救救我们一家！” 加藤百香忽然带着哭腔向我鞠躬，神成乱步也躬身。 被这么认真的请求，我不由头大了三圈，我特么也很绝望的好不好……。 咬咬牙，我心一横，准备先把这古怪的碟子取出来。 换个其他情况，我是打死也不会碰这邪门的东西。 这里只有加藤百香还好说，她看上去也是能商量的人，可旁边还站着个神成乱步，我怀疑我什么都不做，或是干脆说我解决不了，这家伙恐怕会立马掏刀子。 不管怎么说，印象中的黑社会都是我这样的屁民没法惹的，何况这又是日本这种成规模、纪律组织严密的暴力团伙，我就更加惹不起了……。 “我会尽力的，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解决这件事，纱里奈的情况现在很不乐观，希望你们还是多做一手准备，这样才能保险一些。”我斟酌着措辞干笑说。 “不必了，我们都信任陆成桑，我相信陆成桑一定可以解决的。” 加藤百香很诚恳的说。 我僵住了……这特么，你们倒是别信任我啊！ 神成乱步也在旁点着头，我知道说啥都没用的，郁闷取出鬼眼凑到保险柜旁边。 ‘叮铃铃铃铃铃……’ 还没触碰到那只古怪的碟子，鬼眼还悬在半空，离碟子有一段距离，就发狂般的疯狂响了起来。 我心头狂跳两下，果然这玩意很有问题！ 我一时有点不敢碰了，可神成乱步又在旁边盯着，我咬咬牙，取出念珠缠绕在左手上，小心翼翼的朝碟子伸出手，同时心想加藤由贵拿着这东西那么久，也没出太大的问题，只是短暂的接触，或许不会有危险。 铃铛名为‘鬼眼’，而这串念珠，《通幽诀》中记载叫做‘忘川石’。 名字我听起来总感觉牛头不对马嘴，经历过直美一时，我却知道这两物绝不是凡品。 最近我仔细研究过《通幽诀》，尤其是对描述这两件法器的部分，研究的最为深入，对它们也多了许多了解。 之前用忘川石封住直美，只是这件法器最浅显简单的作用，按照《通幽诀》的描述，深入去开发利用这两件法器，会使它们妙用无穷，外婆也告诉过我，忘川石是件极为霸道的法器，就算是使用者，也务必要多加小心才是。 过去我一直以为是外婆年纪大了，在胡言乱语，直美的事情才让我知道，外婆以前告诉我的……似乎都是真的。 左手攥着忘川石，我右手小心去碰触那古怪的碟子，但凡有什么不对，我可以第一时间拿忘川石砸出去。 不过碰到碟子后，我不由一愣。 并没有什么古怪的感觉，反而这碟子摸上去光滑圆润，触感如同上等的羊脂美玉，让人有些爱不释手，想要拿在手中好好把玩，再也不放开才好。 正沉浸在那奇妙的触感中，我左手上忽然传来一下刺痛，让我身体微微一抖，猛然回过神。 我这才察觉到，之前只是用一根手指，试探性的去触碰，现在居然整只手都触碰在上面，并且还在来回摸索。 我被惊出一身冷汗，根本不知道之前做了这些事。 缩回手后，想到这东西也不能一直放保险柜里，只得硬着头皮，换了缠着忘川石的左手进去，飞快取出了碟子，察觉到再也没出现那种感觉，我才松了口气。 身后神成乱步长出一口气，我扭头看去，就见他说：“陆成桑果然是位灵力强大，并且意志力坚定的灵媒，我之前接触过一次，差点被它的力量迷惑，好在当时有人经过，让我醒转过来。” 加藤百香同样一脸崇敬之色，说：“之前纱里奈似乎也被它迷住过，好在被由贵及时夺走，它似乎有种魅惑人心的力量，或许之前由贵那么痴迷，也是这个原因。” 神成乱步点点头，忽然抬起自己的左臂看了看，沉声说：“接触过它的人只有三人，我和组长，还有纱里奈，没接触过的人，虽然也遇到了奇怪的事情，但离开这里后就没事了，如果我没猜错，只要碰到它，或许就会被诅咒。” 我特么…… 我傻眼了，有这种事你们不早说？我都碰了啊！ 我忽然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的，好把我逼得毫无退路。 只是他们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特殊的东西，有的话……也只是对我的信任，我欲哭无泪的拿着碟子，扔也不是，拿着又膈应，一时僵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加藤百香一脸崇敬，可神成乱步在想什么就不好说了，毕竟他一直带着墨镜，我看不到他的眼睛。 我忽然感觉，直接把我带来镰仓才愿意说出这里的事情，到我接触到古董碟子，才正式提诅咒，一切都是他下的套，这样一来，我想抽身事外都做不到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么个魁梧健壮的男人，行事也看似一根筋，居然特么是个心机婊！ 我很愤怒，可又不敢发飙，只得黑着脸，满心委屈的带着碟子朝外走。 走到外面，看了眼碟子里的水，想起之前加藤百香说过，这碟子里盛着水，才会让它有力量，在保险柜里放了那么久，水也没干，说明它的力量始终存在，那我把里面的水倒了，它不就没力量作祟了吗？ “不能倒！” 刚做出倒水的姿势，身后就传来加藤百香的尖叫。 我吓了一哆嗦，差点把碟子扔出去，好在及时反应过来稳住了手。 “由…由贵之前说，它里面有水，还能有一线转机，如果里面的水没有了，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到时谁也活不了……” 加藤百香说话的时候脸色苍白，显然是被我之前的举动吓到了。 第19章 池塘里的东西 端着碟子我近乎崩溃，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我该咋办啊？ 我压根没任何头绪，可两人的意思很明显，都听我指挥，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招，我只能拿着碟子去了之前房间，打算仔细想下对策。 我盘坐在蒲团上，旁边是加藤百香和神成乱步，见我半天不说话，一直盯着那只碟子，加藤百香小心问：“陆成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需要些时间先观察下它。” 我满脑子想着外婆教给我的东西，还有《通幽诀》上的内容，随口回了句。 手中把玩着忘川石，想到之前忽然出现的刺痛，我心思又活泛起来。 忘川石能护主，这在《通幽诀》中有注解，刚才用缠着忘川石的左手去拿碟子的时候，那种异常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所以说，我就算碰了这诡异的碟子，也不一定有事。 “能想办法查清这东西的来路吗？” 我忽然抓住了重点，如之前直美一事，能提前得知事情根源的话，解决起来就会简单很多，在板仓家时，我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是直美在作祟，说不准放放‘大悲咒’什么的，把她超度一下就完事了。 如果能知道这碟子的出处和故事，处理起来或许会很简单？ 我越想越高兴，谁知一问出来，加藤百香就面露难色，神成乱步神色无奈。 “我接触它的时候，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当时取出来是想拍照，然后找人看看，能不能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我也去找过，但一直没有线索。” 加藤百香是根本不知情，加藤由贵帮派的事情，以及这些古董的来路也从来不会告诉她。 神成乱步只知道一部分古董的来路，这只诡异的碟子，加藤由贵却并未跟他提及过，只说是从一位高人那里请来的。 我听到这碟子是‘请’来的，不由眼皮微微一跳。 “加藤桑说这个碟子是‘请’回来的？”我立马询问。 神成乱步仔细想了想，点头肯定说：“当时是这样说的。” 一听这话，我顿感抓住了一些关键。 ‘请’这个字眼比较特殊，尤其是用在物品上，就像小叔那里的神像一类，购买时要用‘请’回家来说，而不能说买回家，这是对神明的尊敬。 加藤由贵收藏的是古董，这都是老物件没错，可除了跟神灵有关的古董外，根本用不着用‘请’这个说法。 问题又来了，这只碟子我仔细观察了半天，上面并没有任何图案花纹，光从外形来看，也压根跟神灵之类扯不上边，但加藤由贵依旧用了请这个字眼，就证明这不是一般的物品，他也很清楚这是什么。 可麻烦就麻烦在，加藤由贵失联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 少了这个当事人，神成乱步也找不到线索，那我就更没戏了。 我多少有些沮丧，刚找到的线索又没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有那么点头绪了。 “陆成桑，现在只能这样观察它，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加藤百香犹豫着问，神色间有些担忧，应该是在担心纱里奈的安危。 “我会想办法查查它的来路，如果实在查不到的话……今晚我会试试我家传的秘法，看能不能搞清楚它的来历。” 听我这么说，加藤百香立马精神一振，脸上露出欣喜神色。 或许在她看来，只要我有所动作，就有办法解决这麻烦。 不想神成乱步忽然看向加藤百香，严肃说：“既然今晚要有所行动，请您暂时回避，或许会有危险，这里只有您没有碰过这只碟子，还请小心为上。” 加藤百香有些犹豫，说：“可是纱里奈她……” “请您放心，有我在，纱里奈一定不会有事。” “我明白了。” 没迟疑太久，加藤百香咬牙点点头，决定暂时回避。 我有些诧异，早看出加藤百香信任神成乱步，没想到会这么信任他，彻底把纱里奈交给他照料了，之前我的确觉得他俩有啥问题，不过得知神成乱步留下看守这碟子，感觉他更多是忠诚。 这会我也有点弄不懂了，他俩到底是有点啥，还是因为忠诚的原因，才能让人放心去信赖。 加藤百香虽然很担心，却还是走了，只留下我和两个被诅咒的人。 下午闲来无事，我仔细询问了下神成乱步，这间宅邸之前发生的怪事。 毕竟之前加藤百香在医院照料丈夫，家里发生的事情，她没神成乱步知道的多。 大部分情况，跟加藤百香说的一样，宅邸里其他人，都出现了跟加藤由贵一样的症状，一直被潮气所侵染，极为的痛苦，也有人醒来之后，发现浑身上下都是水，被吓得半死，就立马匆匆逃离宅邸了。 “这些陆成桑都知道了，不过在发生这些事之前，还有一个细节，知道的人很少，我之前也不是很在意，但现在想想，似乎跟这件事也有一定关联。” “什么事？”我立马询问。 神成乱步说：“是纱里奈，她似乎在出事前发现了一些东西……” 神成乱步虽然不苟言笑，却沉稳干练，很受加藤一家信赖。 这也包括纱里奈在内，虽然这是个看上去有点凶的黑社会大叔，可纱里奈一直很喜欢神成乱步，有什么事情，不跟父母说，都会告诉神成乱步。 在宅邸出事之前，一天晚上神成乱步见到纱里奈没睡，站在庭院里发呆。 于是神成乱步上前想看看怎么回事。 当时纱里奈一直盯着院落里的池塘，神成乱步出现，把她吓了一跳，询问过纱里奈后，她居然告诉神成乱步，池塘里有很吓人的东西。 神成乱步有些奇怪，池塘里养着一些锦鲤，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了。 但纱里奈咬定里面就是有很吓人的东西，问她是什么，纱里奈又说不上来，最后反而被急哭了，神成乱步手忙脚乱的安慰了半天，才哄好了纱里奈，让她回房间休息。 随后神成乱步来到池塘边，试着去捞里面有没有别的东西，但最终始终是一无所获，于是就忘记了这件事。 第20章 河童 池塘？ 想想起刚到这里的时候，的确看到院落里有池塘了。 宅邸出事之前，纱里奈说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我摸着下巴思索起来，想起以前听过一种说法，小孩子的眼睛是最干净的，却也能看到一些成年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你捞过之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吗？那里面的锦鲤呢？” “当时天太黑，锦鲤……也没有见到。” 我跟神成乱步对视一眼，立马齐齐起身，飞快来到池塘边。 神成乱步从仓库拿来一个捉鱼的网兜，我俩在池塘边，俯身仔细打量里面。 镰仓是靠海的城市，梅雨季虽然结束了，却还是会时不时下雨。 这会天空也是阴沉的，视野不是那么好，池塘里面的水较浑，似乎也有些深度，我们在边上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到一条鱼，我还捡了几块石头扔下去，里面同样没任何动静，仿佛是一潭死水。 可我并未闻到死水那种难闻的气味，这证明里面是活水，可里面的鱼哪里去了？ “里面养的鱼不多吗？”我狐疑问了句。 神成乱步脸色不太好看，说：“很多，下面有水泵，能保证给鱼供氧，水也有人经常换，不可能一下全死了。” 我心头一跳，示意神成乱步捞捞看，他一点头，下网开始捞鱼，可捞了半天什么都没捞上来，也没见到受惊的鱼游到水面上层，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神成乱步一咬牙，把渔网的杆子不断下探。 看着杆子下探的位置，我多少有点诧异，没想这池塘还挺深。 之前提到池塘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时，我俩就同时意识到了有问题。 ‘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大的问题。 纱里奈说里面有‘可怕的东西’，可当晚神成乱步去捞了下，不光没可怕的东西，连鱼都没见到，当时他没在意，随后也一直没管过池塘的事情，毕竟已经被宅邸里的情况搞得焦头烂额了，怎么可能还去顾虑这些小细节？ 时间一点点过去，神成乱步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足足五分钟，没有任何收获，他停了手，看样子准备先匀口气。 “那种事不止一次。”神成乱步脸色很难看。 “什么事不止一次？” “纱里奈说池塘里有可怕的东西，之后我也见到她晚上在附近盯着池塘看，她都是这样说的，可当时宅邸内情况很复杂，我忙着安稳大家，一直没在意过这边，是我疏忽了……” 神成乱步神色很自责，认为这是他职责的疏忽，我想了下，说：“也不能怪你，毕竟谁也不是万能的，能把方方面面都想齐全。” “谢谢。” 神成乱步深吸一口气，我伸手问他要来渔网，也想试一试。 有很多鱼的话，怎么可能全都消失不见？这实在很不合理。 我没试着去驱赶鱼，干脆直接把杆插到了池塘底，试着在底部探索。 不知道是位置问题还是运气问题，我就试了一次，就感觉到渔网上的铁箍，好像挂到了什么东西。 “好像碰到什么东西了，不会是水泵吧？” “不是！水泵不在这个位置。” 我闻言心头一跳，立马发力想把那东西弄上来，却发现挂住的东西沉的厉害，我居然拉不上来，神成乱步见状，二话不说过来帮忙，看他咬合肌鼓起，双臂肌肉把西装高高撑起，就知道用了全力。 神成乱步力气比我大的多，可就算这样，还是没直接把下面的东西捞上来。 好在这渔网结实，没被直接拉断，我们也没白费力气，渔网被一点点扯了上来。 当渔网被拉起一定程度，我忽然感觉手上一空，惊呼一声直接栽倒在地。 渔网上的重量，仿佛一瞬间消失了，被轻松拉了上来。 神成乱步踉跄两步，不过一沉腰就稳住了身体。 我爬起来朝渔网看去，顿时愣住了。 渔网不是断了，的确勾上来东西了，而且是条鱼，只是……勾上来的只是一副鱼骨，脑袋看上去是完好的，可身体部分的肉全都消失了，鱼骨上还有大量淤泥。 就像是被什么人吃光后，又把鱼骨埋进了水底的淤泥中。 可这怎么可能？谁会那么无聊，吃了鱼还把鱼骨头埋进池塘泥土里，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何况能把鱼骨在池塘底埋那么好，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吧，除非……是一直生活在池塘里，在里面吃光后直接埋了……。 想到这种可能，我莫名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似乎有些不切实际……。 可不管怎么想，又觉得可能真的可能。 我想起了纱里奈和神成乱步身上的鱼鳞……。 我问：“能把池塘里的水放掉吗？” “现在恐怕不行，我不知道该怎么放，不过真要放的话，我可以去市里请人帮忙，但那样最早也要等到明天了。” 我皱眉，明天吗…… 只是发现池塘里的异常后，总让我有些不安，感觉我们发现了这里的问题，如果等到明天的话，很可能会来不及。 神成乱步看我一眼，忽然转身离开，不多时，他拿了个桶过来，直接从池塘里舀水朝外倒。 我张张嘴，看到神成乱步执拗的表情，只得摇摇头任由他去了。 我没给他帮忙，毕竟我是被绑来的，还被坑了一下，加上体力活我不擅长，就一直待在一边。 我低估了神成乱步的执拗，这家伙居然一直舀水到了晚上……。 眼见池塘里的水少了一小半，可下面还有很多，光是靠蛮力来，恐怕今晚都弄不完，我摇摇头，开始整理起思绪。 这一切……似乎都跟水有关。 加藤由贵因为很强的潮气，忽然患上严重的关节炎，随后整个宅邸的人都受到了这些影响，之后神成乱步和纱里奈受到诅咒，身上长出鱼鳞……。 虽然线索越来越明显，可我却察觉光是自己这么想，恐怕也很难整理出准确的头绪。 忽然间想起小叔，我心头一动，趁神成乱步在认真舀水，偷偷溜到旁边的房内，摸出手机给小叔打了个电话过去，这个点小叔应该还没睡。 “陆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好吧。”我含糊应了句，故作轻松，这会没人留意，其实我直接告诉小叔，我被黑社会缠上了也行，但不知为什么，想起神成乱步执拗舀水的样子，我鬼使神差的没说出来。 “这会打电话，是有事？”小叔奇怪说。 “是有点，你不是挺了解日本鬼神文化吗？我问你点事啊。” “行，你说，没有你叔不知道的！”小叔很嘚瑟。 “我大概跟你说个东西，你看你能联想到日本的什么东西。” 小叔一听就傻眼了，说：“卧槽！你逗我呢？知不知道日本号称有八百万鬼神，你随便说个东西让我猜，你当我神仙啊？哪有这么出题的？” 我干咳一声，说：“那啥，你就先听听吗，猜不猜的到都行，我也不是考你，就看看你那有没什么头绪。” “哦，那行吧，你说说看。” 我把那只古怪的碟子仔细形容了下，让小叔想想看，通过这东西能想到什么东西。 小叔之前嘴上说的为难，可我刚说完，等了不到一秒，他就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直接给了答案。 “河童。” 第21章 鬼神专家 “河童？”我奇怪念了遍。 “是啊，不然还能是什么？你不是说一个形状奇怪的碟子，里面装有水，还不能倒掉，要我朝鬼神方面猜，那肯定会想到河童啊。” 小叔语气轻松之余，还有点得意，显然在为自己知识渊博而自得。 我有些尴尬问小叔，河童是啥玩意。 小叔没笑话我，毕竟我对日本的了解，更多在于各类动漫。 “河童是日本传说中的妖怪，跟咱们国内的水虎有点类似，在日本，河童可是种很出名的妖怪，很多地方都有关于河童的传说，它也出现在百鬼夜行里，是百鬼夜行中的妖怪之一。” 小叔告诉我，河童长相很奇怪，有鸟的喙、青蛙的四肢、猴子的身体及乌龟的壳，身上带有恶臭和粘液。 河童最有特色的地方，在于它头顶有一个碟子，那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碟子也是河童力量的源泉。 传说中河童力大无穷，比牛的力气还要大，能把牛拖入水中淹死，这种恐怖的力气，显然是比成年男人恐怖的多，可重点在于，河童的身体只有三四岁孩子那么大，有这么恐怖的力气，就很吓人了。 不过河童力气虽大，却也有破解之法。 如果能诱骗到河童弯腰，让它头顶的碟子里的水流尽，河童就会失去所有精力，瞬间变成软脚虾。 之所以叫做河童，顾名思义，它生活在水中。 传闻日本许多河流中，都有人目击过河童出现，而且不止出现在一个地方，日本各地有河流的地方，几乎都有目击者，可见河童数量似乎并不少。 河童的长相，跟水虎很相近，有种说法认为河童本身就来源于中国。 也有日本民俗学者认为，河童的确是从中国迁移到日本的。 至于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河童在日本，可是很出名的妖怪，这东西据说原本是水神，但随着外来宗教增多，让河童没了香火，才逐渐变成妖怪的，自身也就没以前那么厉害了。”说着小叔顿了顿，怪声问：“你小子该不会遇到河童了吧！” “哪…哪有那么容易遇到妖怪。”我嘴角抽搐着说。 小叔哈哈一笑，说：“那肯定啊，有机会的话，我倒也想见见河童是什么样的呢，毕竟这东西在日本实在太出名了。” 我跟小叔闲聊了几句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了再见就挂电话了。 河童？水神？ 我看向房内桌上的碟子，心里忍不住嘀咕，难道真是河童的碟子？ 按小叔的说法，河童头顶的碟子，是它身体的一部分，如果这真是河童的东西，怎么跟身体分家了？ 另外，河童以前是水神的话，现在哪怕变成了妖怪，恐怕也不会太弱，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跟小叔描述了这碟子的样子，小叔毫不迟疑的说能想到的是河童，我不怀疑小叔的判断，毕竟他的行当，本身就是涉及鬼神的，他虽然没什么学历，但做事很认真，从做这行开始，就非常认真的去学习这些知识，说如今的小叔是这方面的专家也不为过。 不过既然小叔说河童在日本很出名，为什么神成乱步和加藤百香想不到？ 我看看那碟子，摇摇头，光是看到这么一个造型古怪的碟子，想不到也挺正常，除非是亲眼见过河童的人，才能第一时间猜出来吧？ 我问小叔的时候，是专门让他朝鬼神方面想，他才能给出这个答案。 所以说神成乱步他们应该不是故意想到了没说。 我刚准备出去，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身后好像有个人。 扭头一看，一个强壮的身影，正直挺挺站在我背后，我顿时被吓了一哆嗦。 “你在打电话？” 是神成乱步，他语气有些不善。 “我…我在给一个专家打电话，咨询一下他，看他能不能分出，这碟子的来路，我没说你的事情啊……”我有点慌，说话都有点结巴了，生怕神成乱步误会，何况我刚才也的确没把他的事捅出去。 小叔我没敢暴露，怕给他惹麻烦，因此直接用‘专家’来替代他的身份。 “是吗？” 神成乱步说了句，就沉默下来，似乎在猜测我有没有骗他。 我紧张的不行，现在偌大的宅邸里，就我和他，还有个动弹不得的纱里奈，我真怕他误会了，会把我给灭口，毕竟黑社会会做什么，谁也说不准不是？ 正慌张的想要解释，神成乱步忽然身体绷直，黑暗之中闪过一道森然寒光，那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又出现在神成乱步手中。 我被吓懵了，这怎么不让人解释就直接拔刀啊？ 连滚带爬的就想逃，不想神成乱步忽然猛地转过身，我一愣，好像不是朝我拔刀的？ 他死死盯着院落，我跟着看去，却没发现什么东西。 “怎……怎么了？” “有东西。”神成乱步的语气很肯定。 “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池塘里。” 我眯着眼仔细看去，池塘里一片平静，没任何动静。 “好像……没什么异常吧？”我犹豫着说。 神成乱步神色愈发凝重，说：“不，我离开的时候，水面是平静的，现在水面上有涟漪。” 我仔细一看，别说，还真有，从池塘中心处，有水波逐渐向四周扩散。 我有点惊着了，外面这么黑，这家伙还带着墨镜，他是怎么看的这么清楚的？要是没他提醒，我还真没发现呢！ “陆成桑。” 发现神成乱步在看我，我吞了口吐沫，讪笑一声说：“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 小心朝池塘走去，神成乱步始终手握短刀，身体紧绷着，我心慌的厉害，又摄于这家伙的淫威，只得硬着头皮一起过去了。 到了池塘边，仔细检查一遍，又用渔网朝下捅了捅，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多少让我松了口气，说：“可能是风吧。” 神成乱步皱眉说：“或许吧。” “刚才说了什么？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吗？” “啊？”我愣了下，反应过来他在问我刚才打电话的事情。 毕竟是黑社会的，之前除了把我弄来外，一直态度算是挺好，见我忽然打电话，显然是让神成乱步警惕起来，此时他问话时，语气很冰冷，显然，如果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很可能要对我动粗。 第22章 是谁推的我？ “那位专家觉得，这很可能是河童头顶的碟子，如果只是普通的古董的话，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有诅咒人的力量吧？” 我很痛快的交代了，毕竟都直接威胁我了。 “河童的碟子？” 神成乱步愣住了，语气有些吃惊，很显然，他根本没想到这种答案，这反应也证明，之前对这东西的来路，他没隐瞒我。 “那…真的是河童的碟子吗？” 神成乱步狐疑询问，我摇头说：“我不能肯定，但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你和纱里奈身上的诅咒，以及宅邸之前其他人出现的异常，都与水有关，哪怕不是河童作祟，这也是条非常关键的信息，我想可以借助这条信息，一定能寻找到真正的答案。” “这样吗，的确很有道理。” 对我模棱两可的答案，神成乱步表示赞同。 他又询问我，现在该怎么办，继续放空池塘里的水吗？ 不管怎么说，这池塘明显很有问题，不能放任不管，不过我想了下，还是让他别轻举妄动，毕竟已经入夜，晚上行动比白天要危险的多，如果池塘下真有危险的东西，到时很可能引来无妄之灾。 神成乱步点头认可，但他提议我们今晚还是守在这里的好。 他很担心纱里奈的安危，生怕这里出了问题，第一个受到牵连的就是纱里奈，毕竟她身上的诅咒，是最严重的。 没法，我只得答应下来，在池塘边守着。 准备好铺在地上休息的东西，和夜里御寒的薄毯后，我肚子咕噜噜叫唤起来，这才想起今天一天基本都没怎么吃东西，也就喝了几杯茶。 神成乱步有点不好意思，让我在这边等一下。 独自呆在池塘边，看着平静的水面和旁边的碟子，我心底多少有些犯怵。 明知道有问题，还在旁边待着，这感觉比之前直美忽然冒出来还让人不自在。 好在神成乱步很快回来了，他拿了几个日式紫菜饭团，还有点面包、仙贝之类东西，以及几瓶纯净水，不好意思跟我说：“只有这些东西了，现在也找不到其他吃的，实在抱歉。” 我也没在意，接过来就狼吞虎咽起来，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神成乱步也没客气，跟我盯着水面一起吃了起来。 “陆成桑，如果真的是河童，那你……能解决吗？” 吃饱喝足后，傻坐了半个小时，神成乱步忽然开口问我。 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又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到了很危难的关头，可以不必管我，但务必一定要救救纱里奈。” “不管你？你不怕死吗？” 我很诧异，这种情况通常保全自己才正常吧？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让我先保纱里奈。 神成乱步沉默了，他没回答我他怕不怕死，反而直接给了原因。 “她还小。” 我摇摇头，也没再追问。 “陆成桑，我记得你之前说，今晚准备用家传秘法，尝试是否能查明作祟的是什么东西，现在已经大致能确定了，还需要使用秘法吗？” “要确认的话，的确有必要。” 我有些纠结的点点头，得知作祟的可能是河童，这玩意前身又是水神，我就实在不想招惹，这些行事肆无忌惮的暴力团，在我看来多死几个才好……。 “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可以去准备。” “要两根蜡烛吧，白的。” 神成乱步看着我不说话，我有些奇怪，半天他才问：“没了？” “没了……” 神成乱步脸皮不可查的抽动一下，点点头，说：“我去准备。” 看他离去的身影，我摸着下巴琢磨，这家伙的态度很古怪，从他刚才听说是河童作祟后，他说先救纱里奈的时候，我就感觉很奇怪了，他似乎抱有死志，甚至有那么点甘愿赴死的意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是见到这家伙祈求神明，多给他点时间，似乎想要做什么事。 为什么现在又放弃了？难道是因为河童太可怕吗？ 神成乱步的想法我不得而知，但他的做法，却让我心中生出股莫名的古怪感觉。 我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又有点莫名佩服这家伙。 把生路让给孩子，不知道的话，我可能还会以为纱里奈是他女儿呢。 不多时神成乱步回来了，我拿着蜡烛摆在池塘前，又用小盘子摆了些饭团、仙贝一类吃的，作为贡品。 “陆成桑，你这是要……”神成乱步一脸不解。 “通灵。” 我随口回了句，外婆当初最擅长做的就是通灵。 她能轻易沟通亡者，向生者转达意愿，甚至能沟通神明，来帮助他人，总之请外婆通灵过的人，都说外婆是个神人。 小时候外婆的确教过我，但时间太久远，记忆早就模糊。 好在《通幽诀》上有说明，我大致清楚该怎么通灵，加上外婆留下的法器，我想通灵应该没问题，鬼眼和忘川石已经证明了其强大性，哪怕我这菜鸟，也能用忘川石封住暴走的直美。 想要通灵，需要有通灵对象的关键物品。 那只古怪的碟子，是我通灵最好的选择，如果它真是河童的碟子，我想用这东西，肯定能与那只河童沟通。 需要准备的不多，我很快搞定，余下的就是耐心等待。 神成乱步见我准备好没动手，奇怪问我为什么不现在就动手？ 我跟他说通灵要看时间，从子时开始，才是最好的通灵时间，过早虽然也能成功，但效果或许不会太好。 神成乱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俩一直待在池塘边，过上一阵就起身沿着池塘转悠一转，一是活动下身体，二是检查池塘里有没问题，这地方是关键点，容不得又丝毫疏忽大意。 时间渐晚，我有些犯困，干脆就不坐着了，一直在池塘边盯着，防止和上次板仓家一样会睡着。 神成乱步陪在身边，不时看一眼手表。 “差不多了，准备……” 我点点头，正说着话，忽然感觉腰上传来一股巨力，好像被谁在腰上狠狠推了一把，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我止不住惊叫出声，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直直落入池塘中。 神成乱步就在我身边，是谁在后面推我？！ 第23章 望乡岩，池边通灵 我脑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念头，整个人就‘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一时间眼前漆黑一片，耳朵里也是轰隆隆的水声，惊恐之下，一张嘴就灌进几大口腥臭的绿水，把我恶心的不行，想吐出来，在水里又办不到，反而灌进更多的池水。 猛然落水，我顿时慌了神，拼命的挣扎着。 几口水被硬灌进去，肺里有股快要炸裂的感觉，猛然落水越是慌乱就越是危险，我大脑空白一片，四处都是黑暗，惊恐之间，我连方向都找不到了。 “纱…奈！” 慌张挣扎半天，感觉都差点要被呛死了，好不容易找对了方向，脑袋冒出水面，呼吸了一口气，正贪婪的呼吸着，隆隆作响的耳边，隐约听到大喊声，声音很震惊。 似乎在喊‘纱奈’？不对，应该是在喊‘纱里奈’！ 是纱里奈把我推进池塘的？！ 怎么可能？之前她连睁开眼都没力气，哪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把我推飞出去？ ‘噗通！’ 脑子里刚冒出那念头，又隐约听到了一声落水声，我还没喘上几口气，就感觉水下有什么体型不小的东西，游鱼般眨眼游到了我跟前，跟着就感觉腰上一紧，被什么东西用巨力缠住。 我心跳如鼓，下意识就想挣扎，然而水中不好借力，我之前又没调整好姿势，一瞬间眼前又黑了，胸腔的压迫感再度出现，我又被硬生生拽进了水里！ 毕竟之前换过气，最初的慌张后，我心态平稳了不少。 此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处境，下半身触到了池塘底部，有股黏糊滑腻的触感，该是池塘下的泥土。 我伸手去推腰间的东西，摸到时感觉到一些滑腻的东西，似乎是……鱼的鳞片。 想起已经浑身布满鳞片的纱里奈，以及刚才神成乱步的呼唤，我想到拖住我的真有可能是纱里奈。 可她之前分明已经濒死，连话都说不出，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到我身后，又把我拖入水底，想置我于死地呢？ 池塘内的水被神成乱步舀出去不少，虽然还是比较深，但我清楚已经接触到池塘底部的淤泥，只要站起身就能出水面，可纱里奈抓住我的力道太大，我一时间居然挣脱不了，甚至没法站起来！ 正着急挣扎着，我无意间一抬头，见到漆黑的水底，有两个红彤彤的圆球在闪烁。 身体一僵，很快我看清，那居然是两个冒着猩红光芒的圆眼珠子！ 水下怎么会有会发光的眼睛？！ 我被吓得浑身僵直，一不留神张了嘴，又被灌进几大口腥臭的池水。 原本肺里就不多的氧气，被这么一呛，肺部要炸裂开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圆溜溜的红色眼珠子，上下晃动着，仿佛看到我快不行了，正在开怀大笑，欢快中透着残忍。 我大脑一片空白，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却毫无作用。 忘川石和鬼眼都在岸上，我连反抗都做不到。 正绝望，迷糊中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落入水中，那双猩红的眼珠也随之‘唰’的一下消失无踪了，仿佛之前看到的只是幻觉。 转眼间，我感觉肩膀被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捏住，用力的晃了我身体两下，我略微回过一些神，那只手捏着我肩膀朝上拽了拽，我反应过来，在水底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那双手拖住我，拼命朝上推，腰间的力道虽然依旧强悍，但两个成年男人的力气，也不是说着玩的。 尤其是我，几乎快被淹死，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不多时，我感觉头顶一空，脑袋上一凉，有清新又带着池水腥臭味的空气涌入肺里，我大喜过望，上来了！ 拼命喘了几口气后，腰间的束缚消失了。 我几乎连滚带爬的冲到池塘边，翻身爬了上去，干呕出几口腥臭的池水后，我捂着肚子爬起来，拼命朝外跑。 此时我压根没有别的念头，差点莫名被淹死在一个小池塘里，我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出这鬼地方。 ‘噗通！’、‘噗通！’…… 跑了几步我脸皮一僵，放慢了脚步扭头看去。 池塘里依旧水花四溅，显然是有力气很大的东西在里面搏斗。 四处见不到神成乱步，想起刚才水下那双有力的大手，不用猜也知道，那是神成乱步不顾自己安全，第一时间跳下去救我了。 “他妈的！” 我狠狠一跺脚，又转身回去了。 虽然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催促我，快点逃，快点逃，这里很危险，会死的。 可我还是回去了。 我来镰仓也是被半绑来的，其中有太多不快，我现在也怕的要死，可我还是鬼使神差的回头了。 盯着翻腾不止的池水，再让我下去，我肯定是不敢了。 着急看了一圈，目光落在白蜡烛和贡品，以及旁边的碟子和法器上，我咬咬牙，飞快走了过去，打开木盒，左手缠上忘川石，鬼眼挂在腰间，又从盒子里取出一件法器，名为——望乡岩。 望乡岩造型古怪，只有小半巴掌大，椭圆形，中间有一块凸起，椭圆形的边缘，成一个圆润的弧度，包裹正中位置。 整个望乡岩形同火山岩，有着许多细密的孔洞。 拿起一旁的打火机，想点着蜡烛，水下的水花变小，似乎是神成乱步开始体力不支了，我不由着急起来，奈何越急这破打火机越打不着。 半天才打着，赶紧点上蜡烛，我拿起望乡岩，直接朝嘴里塞。 咬住望乡岩正中凸起部分，我深吸一口气，手捧那只洁白如玉的碟子，念起《通幽诀》中含义不明的咒文。 此时四周无风，因为阴天的关系，头顶见不到星月。 池塘里也漆黑一片，只有不时扑腾起的水花。 望乡岩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通灵。 这也是外婆留下法器中，作用最单一的一件了，不过单一不代表不好，或许单一才有最好的效果，效果驳杂的话，反而会让其质量下降。 通灵咒语同样拗口，并且非常长。 知道外婆留下的东西都是真家伙后，我也是玩了命的背下了上面的咒语，以防不时之需，没想打这段最复杂的通灵咒语，居然这么快就用到了。 第24章 沟通 不敢再下水，我也没别的办法，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跟碟子的主人通灵，以缓解神成乱步那边的情况。 我努力回忆着咒文内容，不断念诵着。 起初我念的磕磕绊绊，半天不见有反应，把我急的不行，拼命去回忆咒语内容，想要念的顺畅点，奈何这不是常见的语言，内容也不明确，我越急反而越是中间打拌。 池水中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弱，我心一横，干脆不去看了，直接闭上眼，全心回忆咒语内容。 这一来，我反而念的顺畅了点，咒语念出来时，也有了不同的感觉。 好不容易念完一遍后，我心头忽然一颤，冥冥之中，隐约感应到了什么。 我仔细回想那种感觉，那似乎是一种回应……。 回应的并不是语言、肢体表达、眼神一类，而是一种意识，而且回应看上去并不友好。 不知是不是通灵的作用，我居然能感觉到那回应中的情绪。 回应里有种愤怒、不耐烦、混乱、憎恨、恶毒的情绪在内，是一种极其复杂，又很庞大的负面情绪。 有效了？ 我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成功了，但那回应只有一次，于是我精神一振，再次念起咒语，同时双手保持稳定，捧着那只碟子。 有了一次成功，我信心大增，这次念起来也顺畅许多，快了许多。 当我念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哗啦’一声水响，这一声远比之前的水声要大不少。 我立即睁开眼，就见神成乱步趴在池塘边，拼命穿着粗气。 原本笔挺的西装，全都被浸湿，皱巴巴贴在身上，显得极为狼狈，他只有一只手扒着岸边，另一只手还在池塘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稍微喘了几口气，神成乱步一咬牙爬上岸，同时把右手拖着的东西一起拉了上来。 我眼皮一跳，看到他手里抓着的，正是浑身鳞片，一动不动的纱里奈。 “纱里奈，纱里奈……” 神成乱步低低喊了几声，却不见纱里奈有回应，他检查了一下后，略微松了口气的样子，对我点点头，该是纱里奈还活着的意思。 我口中念着咒文没回他话。 想起之前那双猩红的恐怖眼睛，随后我看向池塘中，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问他下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他摇摇头，说除了纱里奈外，他没看到其他东西。 神成乱步看到我在做什么，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再出声打扰我，只是看着我，似乎在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我迟疑一下，咬牙一甩头。 神成乱步明白了我的意思，抱起纱里奈，摇摇摆摆朝着房间走去，路过我身边时，忽然停住脚步，认真说：“陆成桑，一定不要出事，千万要活下来，一切都拜托了。” 我黑着脸没回应他，这家伙真不会说话，搞得我一定会被弄死一样。 神成乱步也要走了，我更加不敢托大，更加专注的念起咒语，在我极度专注诵念下，莫名间，出现一些怪异的情况。 我念诵咒语的语调变了，原本还能听清一些音调，可此时却变成了一阵怪异‘嗡嗡’声，那声音几乎连成一条线，甚至产生了一种怪异的共鸣，让人压根连一个音节都听不出，甚至听到这声音，连我脑袋都跟着‘嗡嗡’作响起来，有些迷糊失神的感觉。 我惊愕看向嘴里咬着的望乡岩，难道……是这东西的作用？ 一旁刚要走的神成乱步，甚至直接停下脚步，身体跟着摇晃起来，他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也表情丰富了一些，一脸错愕的看着我。 我皱皱眉，神成乱步反应过来，朝我微微躬身，飞快走了。 我莫名察觉，这家伙对我的态度，似乎真的认真恭敬了点。 我依然没法理解，声音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也搞不清其中原理。 但随着声音的变化，不多时，我察觉四周无风的情况下，我身前蜡烛的火光，忽然摇曳起来，池塘里的水也产生了一圈圈的涟漪。 我自己都看傻眼了，就算是声音共鸣，可声音共鸣真能做到这一步？ 先前那古怪的回应，又出现在心中，依旧混乱暴躁，但这次却多了一些不甘心，很不情愿的样子，只是那回应也逐渐变得清晰，让我能明显感知到了。 池塘中水面涟漪越来越大，在某个时间，忽然有一团漆黑的东西探出水面。 借着微弱的烛光，我勉强看清了那东西，结果我被吓得一哆嗦，嘴里望乡岩差点掉了，还好我反应快，赶紧死死咬住了。 最先吸引到我的，是那双冒着猩红光芒的圆溜溜眼睛，没有眼睑，几乎眼球全都暴露在外。 这东西嘴的位置，长的是鸟的喙，但微张的鸟喙中，可以看到，里面是密密麻麻，锋利小刀般的利齿。 此外它的皮肤绿油油的，很像是青蛙的皮肤。 头顶位置有一圈像是水草般的毛发，而它的头顶……那里空荡荡的，或者说少了点东西，导致它的大脑暴露在外，我甚至看到它的大脑，还在缓缓的蠕动着。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东西不光长得吓人，而且露在外的大脑更加恐怖。 大脑没东西保护，有生物可以活下来？ 我有点不敢置信，看看手里的碟子，我眼皮抽了抽，这玩意难不成……还真是它的脑壳？ 看到它的时候，我就已经确认，这真是小叔说的河童。 跟日本传说中描述的一样，虽然它只露出脑袋，警惕的盯着我，可光是它的脑袋，就已经能确认身份了。 我试着微微举起碟子，发现它的目光一直跟着碟子走，猩红的双眼几乎要喷出血光，里面蕴含着无尽的愤怒。 这下就更能确定了，这真是这只河童的脑壳……。 我不敢再逗它，吞了口吐沫，停止了念咒，对它说：“河童，你的碟子我可以还给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缠加藤一家。” 河童愣了下，微微歪着脑袋看着我，脑袋里的大脑也朝旁边蠕动了些。 见它露出思索神色，我心头一跳，暗道有门！ 毕竟不是鬼魂，我有点担心没法交流，才试着跟它说话，既然它会露出思索神色，就证明它应该能听懂我的话。 第25章 河童的解药 “嘎！” 想了半天，河童忽然对我气势汹汹的叫了声。 我顿时懵了，什么情况？能听懂我的话，但不会说话？那这咋沟通啊？ 我有点着急，河童似乎也发现了这问题，显得比我还急，焦躁的在水里游动，有点随时要暴走的样子。 大脑飞快转动起来，我灵机一动，心想它能听懂我说话就行啊，我说它听着不就行了？行不行点个头就可以啊。 “别急，我们慢慢说，你答应的话点个头就行。” 河童似乎同意了，刚想要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生气盯着我，用力拍着水面，指着我‘呱呱’乱叫。 我错愕，很快反应过来，河童力量源泉是头顶的碟子，以前对付河童最简单的法子，就是骗河童弯腰，只要头顶碟子里的水倒出来了，它就会变成软脚虾。 这东西是妖怪，也有一定智慧，恐怕以前被坑惨了，所以连点头也被视作禁忌了吧？ 想到这点，我连忙说：“那就不用点头了，同意就拍拍石头。” 河童想了想，似乎同意了，伸出青蛙一样的手掌，拍了拍池塘边的石头。 我松了口气，既然能沟通就好说。 而且这河童之前的作为虽然恐怖，但它似乎不打算跟我动手的样子。 “还是之前的问题，我可以把碟子还给你，但你不能再纠缠加藤一家人。” 我一直盯着河童，生怕它突然对我动手，慢慢也发现一个问题，虽然我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可仔细观察它，还是能明白一些它的意思。 就比如说，我在尝试跟它沟通后，它理解了我的意思，眼中红光略微淡了些，暴躁的气息也稍微减弱，也不是那么急躁了，这似乎代表事情可以谈谈，不一定要用武力交涉。 听了我的话，河童又迟疑起来，它似乎有点不甘心，还在气头上的样子。 其实我还蛮能理解它的，谁把自己的脑壳卸了拿去玩，那还能有好心情？ 纠结了几分钟，河童很不爽的拍了两下石头，代表它妥协了。 “不许反悔啊！” 我一见顿时高兴起来，连忙补充一句，河童瞪我一眼，似乎有点生气，冲我呱呱叫了两声，我连忙摆手说我没别的意思，河童这才安稳下来。 准备把碟子还给它，这期间河童虽然同意了我的要求，却自始至终一直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我。 我也不太敢靠近它，想了想，干脆直接把碟子丢了过去，反正这东西摸着挺结实，地上又都是松软的泥土。 力道正好，碟子卡在了池塘边缘的石头上。 见到碟子到了跟前，河童很晋升，怕有陷阱的样子，看了半天发现没异样才急切拿起，又上上下下仔细看过一遍，随即欣喜若狂的咔嚓一下安脑袋上了……。 看着稳稳卡在脑袋上的碟子，我张大嘴，这玩意……是可拆卸的？ 应该不是吧？拆了脑浆都出来了，应该还是被暴力拆下来的……。 “你的碟子……是怎么弄丢的？” 我有点犹豫的问了句，河童愣了下，随即指着我‘呱呱’乱叫一阵，很生气的样子，有点像是在指责我。 我错愕，原以为是说被我偷走的，但很快反应过来，皱眉问：“你是说，是被跟我一样的人偷走的？” 河童正想要点头，猛然想起什么，赶紧捂住脑袋，随后用力拍了两下石头。 我猜的没错，这家伙的碟子是被人卸掉的。 脑壳物归原主了，河童看了眼偌大的宅邸，它眼中的猩红基本已经完全退去，显然是心情好了不少，可还是有些生气的样子，但这妖怪还算说话算话，并没有打算久留，转身就想潜入水底。 “等等！” 我喊住河童，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 河童不满看向我，眼神似乎在询问我怎么那么多事。 “把那两个人身上的诅咒解除掉。” 河童扁平的鸟喙微微咧开，重重哼了声，似乎是在嘲笑，眼神仿佛在说，我只答应了不纠缠这一家人，可没答应要解除诅咒。 我眼皮微跳，都到这一步了，要是神成乱步和纱里奈身上的诅咒没解除，那不还是白费功夫了？ 我咬咬牙，壮着胆子死死盯着河童，举起左手忘川石，说：“解除他们身上的诅咒，否则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我纯粹是吓唬河童，真要动手的话，我肯定不是个，尤其是已经取回碟子的河童，力量无疑会更加强大。 但我没想到的是，河童脸色僵住片刻，打量了忘川石几眼，似乎有些忌惮，犹豫了一下，嘟哝了几句什么后，河童不满的哼了声，忽然鼓起嘴，喉咙里有什么在涌动。 我正紧张，就见河童‘呸呸’朝我这吐了两口，有东西精准落入之前放贡品的盘子里。 定睛一看，是两团圆润的乌青色圆溜溜东西，在光洁的盘子里，还不断蠕动着，看着挺q弹的，有点儿像布丁之类的，至少韧性绝佳，这好像是……河童的浓痰？ 我恶心的好悬没直接拿盘子去砸河童。 可一抬头，却发现河童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愣神片刻，盯着盘子里的浓痰仔细想了想，结合之前河童的表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吐出来的东西……就是解除诅咒的东西？ 等了片刻，河童彻底不见踪影，我顿时躺倒在地上。 我之前一直盘坐着没动，这绝对不是我装逼，而是见到河童后，我被吓得腿软的动都动不了，我能绷着跟它谈那么久，我都佩服我自己了…… 休息了一阵，我软绵绵的腿上才有了点力气，爬起来后，迟疑了一下，我咬咬牙，端起盘子朝纱里奈的房间走去。 “陆成桑，你没事吧？” 见到我之后，神成乱步立即起身迎来，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他的语气听上去挺高兴的。 “没事，已经解决了，以后不会有问题了。” “解决了？”神成乱步明显有些吃惊，再三询问后，得到肯定答案，他不由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一下轻松了。 不过很快他注意到我端的盘子，奇怪问我这个乌青色看着挺q弹的东西是什么。 我咳嗽一声，说：“这个……嗯，是河童留下的……嗯，解药。” “是解除我和纱里奈身上诅咒的解药吗？” 我点点头，没敢看神成乱步的脸，扭过头。 还不等我再说什么，神成乱步深深看我一眼，忽然飞快抓起一块‘解药’，‘解药’在它手中，其韧性远超我之前的猜想，居然没拉丝，也没从指缝滑落，很完整的被神成乱步抓在手指上。 一张嘴，神成乱步吞下解药，不过药挺难咽的样子，他狠狠吞了好几下才吞掉。 揉着胸口顺了一阵气，似乎发现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神成乱步朝我微微躬身，接过盘子，转身去喂纱里奈了。 我捂着脸，到最后我也没说出关于解药别的话。 不过神成乱步的小举动，倒是让我挺佩服的，他之前明显是担心解药有问题，所以先替小女孩‘试毒’，确认自己没问题才给纱里奈服下。 第26章 你给我报酬了？ 河童没骗人，它给的的确是解药。 诅咒破解的很顺利，并且见效十分快，第二天加藤百香回到宅邸的时候，纱里奈身上的鱼鳞，已经自然脱落了近乎三分之一，并且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 见到这一幕，加藤百香不由喜极而泣。 她对我千恩万谢，因为纱里奈的状态看上去不用问也知道，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痊愈。 说实话，事情解决的这么顺利，连我都十分吃惊。 事后我仔细想过，河童操纵着被诅咒的纱里奈袭击我，差点把我给干掉，意味着河童并不怕我，然而当法器在身的时候，它就变得很好说话。 这意味着它不是想我妥协，而是向这三件法器妥协了。 想想也是，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作为曾经是水神的河童，怎么会怕我？ 我能连着解决两件事，纯粹是靠外婆留给我的宝贝。 也亏我当初以为这是些不值钱的破烂，只有想念外婆的时候才有用。 我又在镰仓留了一天，原本挺着急回去照顾小叔，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纱里奈好转的很快，但神成乱步很坚决，让我必须多留一天，如果纱里奈情况还在好转，就可以确认彻底没问题了，我也才能离开。 说真的，跟黑社会打交道，真的没法讲道理，我也不敢讲道理。 我也只能暗自在心底发誓，以后绝不跟这种人打交道了，只希望以后别再被纠缠就好。 隔天，纱里奈的情况更好了，连原本乌青色的皮肤，也开始逐渐朝正常肤色转变，鳞片也只剩下一点了，甚至可以自行做一些不难的活动了，这让加藤百香高兴的喜极而泣。 这下是能确认彻底没问题了，我也能离开镰仓了。 走之前，我被加藤百香叫去，来到上次那间宽敞的厅房内，我发现加藤百香穿着一套很正式的和服，纱里奈居然也在她身边，其次就是神成乱步了。 “陆成桑，能碰到您是我们加藤家的运气，如果不是您，或许这次我们加藤家，就要彻底完了……” 我笑着说客气了，这只是我的本分。 不过我心底却在说，碰上你家人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 一窝黑社会，正常人谁想接触啊？ 闲谈了一阵，这次我是可以走了，但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问神成乱步，他为什么会跑到横滨附近去找灵媒，当地应该也有的吧？ 镰仓是个小城市，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口。 但这个城市很特殊，清静安逸的同时，还藏着许多东西。 在日本幕府时期，镰仓可是开端，曾经的幕府时代，声名显赫的镰仓幕府，可是统治了日本相当久的时间。 虽说之后日渐式微，可镰仓始终是个极有历史底蕴的城市。 不光是《灌篮高手》，近代许多日本文豪，也青睐于居住在镰仓。 我想在这地方，找个灵媒肯定不是难事吧？ “实际上之前我在镰仓找到过一位有灵力的灵媒，但他没法解决这件事，他推荐我去东京周边碰碰运气，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破解这件事的灵媒师。”神成乱步回答。 我嘴角抽了抽，说：“我在横滨，不是让你去东京碰运气吗……” “是东京周边。”神成乱步强调。 我无语了，感情是倒霉被抓了壮丁？ 难怪身无分文的神成乱步，会跑到横滨去，不过我对他银行账户被封的事情也挺好奇，只是这种事我肯定没法问，他八成也不会告诉我。 “多亏了内藤桑，我们才能找到陆成桑，当时他无法解决这里的事情，却告诉我们，去东京周边寻觅，必能有所转机。”加藤百香微笑着补充，一脸的庆幸。 我有些诧异，听加藤百香的补充，那个叫内藤的灵媒师，似乎也是有些本事的人，他也不是胡言乱语，让神成乱步去东京周边，实际上是他算出来的？ 就类似于国内算命先生之类，给人指点迷津？ “陆成桑，请不要嫌少，现在家里剩下的钱不多了，我也只能拿出这些了，这肯定无法感谢陆成桑的救命之恩，还请不要嫌弃。” 说着，加藤百香取出一个信封，从桌上推向我。 我瞄了眼信封，心头不由一跳，挺厚的样子啊…… 给我的肯定是钱，而且还不少，我不由兴奋起来，压根没想到居然能拿到报酬，可我还没高兴多久，神成乱步忽然伸手虚挡，说：“报酬我已经给过陆成桑了，他也接受了。” “这样吗？”加藤百香微微一怔，神色有些为难，毕竟已经拿出来了。 “乱步君，这件事怎么可以让你出钱？这实在太过意不去了，既然你已经付过报酬，那你把这些钱拿着吧。” “不必了，我给的不是钱。” 不是给的钱？加藤百香神色迷惑，还想说什么，可是见到神成乱步很坚持，她只得歉意对我一笑收回了信封。 我眼睁睁看着被收走的信封，心态顿时爆炸了。 给我了？哪呢？ 他没给！没给啊！这个混蛋没给我啊！我一个子儿都没见到啊！ 我气得快要冒烟，浑身都在哆嗦，可见到神成乱步强壮的身体，硬生生把怒火压了回去，不光是打不过的原因，神成乱步今天也没掏短刀，但他身边放了把长刀……。 从加藤家宅邸离开，我的心情比天空还阴郁。 神成乱步开车载我去搭电车，临走前，我很违心的说了句后会有期。 “很快就会再见的。”神成乱步很认真的点头说。 我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点点头，心说谁特么要再见到你，去死吧，这辈子也别见了，惹不起我特么还躲不起么？ 带着忧郁的心情，我搭上返回横滨的电车，路上越想越不是滋味。 我都这么努力了，差点丢了小命，居然连一毛钱没见到，哀莫大于心死恐怕不过如此。 逐渐临近镰仓高校，想着连传说中的‘湘北高中’都没来得及看到一眼，就更加不舒服了。 看样子只能等下次再有机会……不对，我特么这辈子也不来镰仓了！ 从包里翻出从小叔那顺来的索尼便携cd机，我带上耳机，放了首大黑摩季的《只凝视着你》，看着电车窗外逐渐远去的湘北高中。 第27章 前因后果 镰仓之行，没给我留下任何一丁点美好回忆。 不过在河童诅咒一事中，我还有太多的困惑，好在这些困惑，最终有了答案，只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时我已经在东京落脚，一个无意间的机会，我再度遇到了加藤百香。 当时的加藤百香，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风光体面。 她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装扮也不似当初那个传统的日本女性，她穿着较暴露的衣服，还画着浓妆，同时她的处境也很令我吃惊，她居然在歌舞伎町给客人陪酒。 寒暄过后，她告诉了我当初的事情。 加藤百香告诉我，那只河童的碟子，是当初有人故意要害他们。 或许也不该说是害他们，而是在报复他们。 当时加藤家在镰仓的宅邸，的确是抵债拿来的，那栋宅邸原本属于冈田一家，加藤由贵用了极不光彩的方式，逼迫家主冈田欠下巨额债务，不光夺走了冈田的家产，并且也夺走了冈田一家的住宅。 事后冈田一家被害的妻离子散，冈田本人也险些流落街头，随后就不知去向了。 那件事后半年左右，冈田通过特殊途径，借到一笔高利贷。 他没有东山再起的打算，而是从印尼找到一位法力高强的法师。 带着对方来到日本后，法师在深山中，寻到一只河童，将其降服之后，取下头顶的碟子，并对其施展了咒法。 冈田知道加藤由贵这个人，比较喜欢收藏古董，用剩余的钱，请了一些专业的演员，给加藤由贵下了套，将河童的碟子，当做古董售卖给他。 在此过程中，那位印尼法师，也出了不少的力气。 他在加藤由贵面前，展现了自己的法力，并告知这是件神奇的古董，可以让人心想事成，事业顺利。 被迷住的加藤由贵，二话不说就买下了河童的碟子。 带回去之后不久，加藤的宅邸毫不意外的出事了。 法师在碟子上施展的咒法，可以让河童找上门，借此让加藤一家，在恐惧绝望之中死去。 事情虽然繁琐，但这都是冈田的意思。 他不希望加藤由贵死的太轻松，虽然那位法师可以轻易做到这点。 但冈田希望加藤由贵受尽折磨再死去，他也因此花了无数心思计划，并且花了更多的钱，请法师来配合他的想法。 当藏在暗处的冈田，见到加藤一家被缠上，宅邸内鸡犬不宁后，债台高筑的冈田，带着复仇后的快意，在一天夜里，跳海身亡。 至于河童，之所以能找上加藤一家，一方面是有咒法引路，另一方面则是河童原本是水神，虽说如今的河童，大多居于深山的水流中，但只要是有水源的地方，河童依旧能通过自己的力量达到。 妖怪本身就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做到这一点并非难事。 我与河童对峙时，实际上它就算拿到了碟子，也处于非常虚弱的状态，否则的话，当时的我还真是很难解决它。 别说是跟它商量了，说不定全盛的河童，第一时间就会冲上来把我给撕碎……。 加藤百香告诉我，他知道这些事，是因为后来加藤由贵回家了。 帮派散了，他也变得郁郁寡欢，一次酒后胡言乱语，才让加藤百香知道了这些事，面对脾气暴躁，又极度无能的加藤由贵，经过深思熟虑后，咬牙跟他离婚了，自己带着纱里奈来到东京。 她跟我说，她已经离婚，已经不再姓加藤，而是恢复了原本的姓氏永井。 加藤……不，那时应该叫她永井百香。 虽然她看上去憔悴又疲倦，却多了一些曾经不曾见过的自信。 临别前，永井百香还笑着跟我说，如果去歌舞伎町玩，记得去照顾她的生意，她会给我优惠。 我心情复杂的点头答应下来，但那也是我在东京最后一次见到永井百香。 至于神成乱步，他当时为什么那么做，又为什么如此坚定留下保护加藤一家的孤儿寡母，那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 …… 言归正传。 从镰仓返回横滨后，我又过上两点一线的生活，平时不是在小叔租的公寓，就是跑去医院照顾他，偶尔再出个外勤，赚点心理抚慰费，日子过的平静且安逸。 虽然迟了一天回来，不过见我平安无事，小叔也挺高兴。 按说我是该给小叔拿抽成的，可这次我一毛钱没赚不说，自己还搭了路费，可谓亏本亏到姥姥家了。 神成乱步的事我没说，被黑社会纠缠上这种事，还是不打算告诉小叔的好，省的他担心，再说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实在没办法，我只能跟小叔说，这次我去镰仓没处理什么事，而且那家人又抠门，觉得没处理事情不算给除灵了，就不舍得给我钱，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这么回来了。 小叔也挺生气，骂了几句后，倒是给我一个好建议，下次不管办什么事，咱们先收定金，这样不管怎么说都不会白跑。 我一听也是，不亏是做生意的，这方面真比我脑子转得快。 大概过去一周左右的时间，生活回归了正轨，起初我还有点疑神疑鬼的，总担心又被什么奇怪的人缠上，但事实证明，现实里还是正常人多，我一直过的挺平静，也就逐渐忘记了镰仓的事。 一天，我正从医院回去，外面下起了小雨。 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去休息，但想起晚上有我喜欢的动漫要播，一时兴起就绕了个弯，去附近的便利店，准备买点啤酒零食回去看动漫。 刚买好东西出门，见到前面有一行人匆匆赶路，似乎想找地方避雨。 这时我电话忽然响了，是陌生来电。 “陆成桑，我是……” 我狐疑接起电话，听到对面沉稳的声音，我突然觉得很耳熟，仔细一想，这特么……不是神成乱步的声音吗？！ 我差点直接把电话扔了，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啊？！ “抱歉，你打错电话了，这里是石桥。” 我压着嗓子回了句，不等那边反应过来，就飞快挂了电话。 第28章 你的报酬已到账 挂了神成乱步的电话，我低骂了一句，刚收回手机，肩膀上忽然被大力撞了下，好在手机已经收起来，不然铁定给撞飞了。 “你撞到我了！” 我疼的一咧嘴，下意识说了句，撞我的人扭过头看我眼，我顿时闻到股浓烈的酒气，不由心头一跳。 是之前想躲雨的那几个人，这几人都在二十岁左右，头发五颜六色的，高高耸起，典型的杀马特，被雨淋到多少有些耷拉下来，看着不伦不类的，他们穿的也非常猎奇，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股浓重的酒气。 居然是几个醉鬼，我心里暗骂一声，一句话没多说，赶紧朝前走去。 被醉鬼纠缠上，可是很麻烦的事情，尤其这几个家伙，看着一脸很拽的样子，感觉也不像什么好人。 我走的很快，结果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阵散乱的脚步声，以及低低的交谈声，听语气似乎挺生气。 我扭头一看，顿时心跳快了几拍。 那几个鸡毛掸子居然跟上来了，其中一人还扫了眼我手上提的啤酒零食，朝我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 这情况……只要不瞎应该都能看出，这几个家伙想找麻烦吧？ 我有点生气，明明是他们撞到我的，居然还要找我麻烦，可跟这种醉鬼又没道理说，我没办法，只得继续加快速度，逐渐小跑起来，结果那些家伙也跟着加速，摆明不打算放过我！ 我急得不行，脑子里飞快想着附近的路线，准备到附近的警备派出所里。 只是这边便利店的路线我不是很熟，结果一着急居然跑迷路了，到了一片不认识的小巷里。 身后那几个鸡毛掸子紧追不放，见到这四周无人的小巷，我越来越慌，干脆撒腿狂奔起来。 跑着跑着，我忽然感觉身后的脚步声没了，回头看了眼，发现那些家伙果然不见了，我不由松了口气，还好，终于甩掉了。 我心跳如鼓的摸索着路，准备赶紧回小叔租的公寓。 结果绕了一圈，我忽然发现前面的路有点熟悉，好像绕圈子了？ 带着疑惑走到前面拐角，想要确认一下。 结果刚走过去，我顿时呆住了，发现拐角的小巷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个人，在地上翻滚呻吟着。 这不是……刚才那几个鸡毛掸子吗？ 这才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怎么都成滚地葫芦了？这是谁干的？奥特曼？ 我有些僵硬的站着，缓缓抬起头，看到细雨中，站着一道高大健壮的身影，穿着笔挺的西装，带着黑墨镜，这特么不是…… 我脸皮僵硬起来，跟他对视片刻，随后我一挡脸，全当没看到，扭头飞快就走。 半个小时后，我小跑回了小叔家，呼呼喘了半天粗气才缓过来，还没开电视，就先灌了一罐啤酒下去压压惊。 打开电视看了会动漫，结果总是心不在焉，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实在有点坐不住，我跑到窗户边朝楼下看了眼后，我顿时眼皮一跳，靠！这家伙在楼下！ 细雨里站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纹丝不动，电线杆一样杵在那。 “你淋一晚上老子也不理你！” 咬咬牙，我又回去看动漫，可这回特么更心不在焉了，总想着楼下的人，一分钟就跑去看一眼，结果……每次看都在。 我都无语了，最后实在没办法，谁叫我心软，只得硬着头皮下了楼。 扫了眼站在雨里的神成乱步，我一甩头，黑着脸说：“上来。” 神成乱步默不作声的跟我上了楼，片刻后，我俩面对面坐着，我抱着膀子摸着下巴，眼皮一个劲的跳，问他：“你到底想干嘛？事情我可全解决了，你再这么缠着我，我就马上报警你信不？” 神成乱步沉默片刻，忽然又变戏法似得，手里多了一把短刀，狠狠扎在隔着我俩的桌子上。 “之前说好的报酬。” 卧槽！ 我差点哭出来，这人有病啊？没事你老跟桌子过不去干嘛？这是我小叔买的，很贵的啊！ 不过神成乱步这句话，让我猛然想起一件事，这家伙找到我的时候，谈报酬的时候说过给我的报酬是……他的命？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报酬我不要了行吧。” “不行，是说好的。” 我差点没哭出来，从小到大我连只鸡都没杀过，神成乱步这意思是要我宰了他？这娃头是有多铁啊，我都说不要报酬了！ 我义正言辞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日本也是法治国家，我也没打算要你命，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大家好聚好散，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就不送你了，就此别过。” “不行。” 不知不觉的，我跟神成乱步争论了半个晚上，当然，大部分都是我在说，不管我好说歹说，这铁头娃就一句话——不行。 看在这家伙刚救了我的份上，我也没好意思真赶他走。 结果为了讨论这个问题，我跟他进行了一个月之久的拉锯战，到最后我都懒得再说了，这家伙也心安理得的在我小叔这蹭吃蹭住了一个月，直到小叔出院了都没走……。 …… 那天我小叔出院，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准备给小叔庆祝。 接了小叔到他租的公寓门口，原本我俩说的挺开心，我忽然想起房里还有个人，顿时就笑不出来了，尴尬跟小叔说：“那啥，叔啊，进去后看到什么都别吃惊啊。” 小叔眨眨眼，忽然眼睛一亮，哈哈笑着说：“你不会在我这藏了妹子吧？没事没事，叔绝对啥也不说！” “怎么可能……”我讪笑。 小叔想到什么，不由脸色一变，有些紧张问：“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把什么脏东西带回来了吧？” “差不多吧……”我笑的更加尴尬了。 小叔瞪大眼，顿时怒了：“喂！你小子怎么回事，不在外面处理干净，还把脏东西带回家，那我这不是要搬家了？”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其实没啥问题……”我头大如斗。 当小叔见到神成乱步后，那表情比见了鬼还精彩。 吃晚饭的时候，向来欢脱话痨的小叔，居然做到了饭不言寝不语的境界，把我都给看呆了。 随后一段时间，事情变得很微妙。 我倒是慢慢习惯了神成乱步的存在，毕竟这家伙很老实，没乱来过，也没给我惹过麻烦，他留下更多是为了给报酬的事情弄出一个答案，可小叔就不一样了。 小叔在作坊的时候很欢快，当回到住处后，就跟调了静音一样，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甚至从没问过我，神成乱步是哪来的。 终于有一天，神成乱步外出有事，小叔单独拉住我。 在那张被短刀扎了个洞的桌上，小叔面色极度严肃，我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由也跟着严肃起来。 “陆成，有件事我觉得咱们叔侄俩有必要好好谈谈。” “叔，你说。”我严肃点点头。 小叔神色有些纠结，忽然长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存折，缓缓推到我前面，严肃说：“陆成，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子没什么坏心眼，办事也靠谱，所以有些事交给你，叔也放心，这是两百万日元，是叔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了。” “我深思熟虑过，你拿着这些钱，去东京开一家分店吧，你也不小了，该独立了，那里是大城市，有更大的空间和前景，最适合你这样有能力的年轻人打拼。” “你办事，叔放心，走的时候记得带上神成乱步，叔一个人在横滨挺好。” 小叔说着话，脸上还带着一丝忧愁，仿佛长者看着即将远行的后辈，有着很浓烈的不舍，又带着欣慰。 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总感觉重点是不是在……小叔最后一句话上？ 第29章 东京鬼屋 小叔是个狠人，他还真把两百万日元放心交给我了。 而且我也敢肯定，这应该就是小叔所有的存款。 作坊里不止小叔一个投资人，要跟其他人分润，又要在店里压资金，只有两百万存款也能理解，看似是场豪赌，可他那点小心思我也看出来了。 居然把我一个人撇开，我愤怒质问他我是不是他亲侄子，居然不管我。 小叔义正言辞说，就是因为是亲侄子，才把老本全拿出来投资，要是换个人，谁会这么干？ 他还数落我这么大人了，一点闯劲都没有，一个在横滨，一个在东京，叔侄俩还能赚更多的钱，何乐而不为？再说东京到横滨，搭电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地方了，又不是很远，真想见面每天都能见到，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有不少人都居住在神奈川县，跑到东京上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说着他还要笑话我，是不是离开长辈就不能生活自理了。 挺大个大老爷们了，还跟没断奶一样，一直赖长辈身边，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我被小叔怼的哑口无言，要说他说的话嘛……的确是有道理的，可我俩都心知肚明，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我说不过他，最后硬是被他赶到了东京……。 两百万日元听着蛮多的，可真用起来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尤其是想在东京这种国际化大都市开店。 硬着头皮在东京打听了下房租后，我不由两眼发黑，就算最便宜的店铺我都有点租不起啊！ 开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租店铺有钱就好说，可之后还要装修，还要采购一些必需品，处处都要花钱，东算西算下来，两百万日元压根不够用。 虽说商品那些，可以直接从小叔作坊拿，卖掉了再给钱，不用积压太多资本，可前提是我得先把店铺弄好啊！ 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不料神成乱步给我帮了大忙。 他说可以帮我找找开店的位置，想到他本身就是日本人，虽然之前在镰仓居多，不过他身份特殊，或许有特殊的路子，能租到便宜些店铺，于是我连忙答应下来。 这时我才发现，神成乱步这个人办事非常靠谱，做事时变现出另一种沉稳，并且效率极高，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去找之前，他跟我提议说：“陆成桑，你想开的店铺比较特殊，我认为不一定要租店铺，这样可选空间会大许多，如果能租到一些合适宽敞的住宅，稍加改动，应该也可以经营。” 我一想也是，第一次开店，思维有些局限住了。 像我这样特殊的店铺，主要给人做灵媒，的确也不是对店铺要求特别高，能改动的住宅也的确没问题，毕竟贩卖的商品特殊，提供的服务也特殊，要找灵媒的人也不是那么多。 如此一想，我立即拍板决定这提议可行。 神成乱步当天就去寻找了，到了晚上就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在江户川区，看到一套不错的房，欧式，改动一下很适合作为店铺，重要的是租金非常便宜，一年只要五十万日元。 “就它了！租下来吧！” “没问题，我联络一下。” 我开心的要爆炸，才五十万日元一年，简直是白捡啊。 这些天我也大概了解到了，江户川区和足户区这些地方，租房价格的确要比其他地方低廉许多。 而这么便宜的，我还真没听说过。 主要是神成乱步告诉我，那是欧式房，面积还很大。 通常情况下，欧式建筑内部空间会宽敞简单许多，不像是日式建筑，结构会复杂许多，但也导致了只适合居住，不怎么适合改造成商铺。 神成乱步的效率很高，隔天我们就办好手续了。 见我们直接租了一年，中介小哥开心的像个孩子，我有点纳闷，这么便宜的房，租久点也没多少钱，至于这么高兴吗？ 拿了钥匙后，我直接和神成乱步去了租的房，没要中介给带路。 到江户川区后，我才慢慢发现，租金为什么那么便宜。 我们租的地方，离公交车站挺远，交通不方便的地方，租金一般都便宜，另外就是那房很老，很多东西老化陈旧，甚至有所损毁，不少原因结合，才导致房租格外低廉。 在江户川区转悠着，我忽然想起一部动漫，一个能被称为‘死神’的小学生。 很快到了那栋欧式建筑前，之前就听神成乱步说很老旧，可亲眼见到的时候，我还是止不住惊愕张大嘴巴，这何止是老旧？我特么都看到墙上有爬山虎了！ 原本洁白的墙体，此时已经灰蒙蒙的了。 不过这的确是欧式建筑，看上去还算简单大气，我心想装修打理一下的话，应该卖相还行吧？ 可我手头只剩一百五十万日元，这房又挺大的，也不知道够不够完全处理出来……。 我忽然有些后悔，决定的太草率了，看都没看就直接租下来了。 不过这么便宜的房，实在很难找，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我跟神成乱步进了门，一开门就听到一阵‘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房内有股很浓重的霉味，地板踩着‘嘎吱嘎吱’作响。 转悠了一圈，我发现里面居然比外面看着还大。 “这么大的房，居然一年只要五十万日元，也太便宜了吧？” 我忍不住感叹。 “因为这是鬼屋，挂在中介始终没人愿意租，所以租金不断在下调，如果再晚一些租，或许还能再便宜些。” “哈？你再说一遍？鬼屋？”我微微一僵，扭头看向神成乱步。 他认真说：“听说以前这里死了十几人，死法各不相同，但毫无例外的是，每个人都死的很惨，有东西在这里闹的非常凶，曾有人租过这里，不到一周就送进了精神病院，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租了。” 我呆滞看着神成乱步，他脊背笔挺，看上去很轻松。 “陆成桑，你的脸有点白。”神成乱步神色疑惑：“灵媒师应该不会怕鬼屋吧？” 我脸皮剧烈抽搐，呵呵干笑一声。 第30章 长野屋灵媒社 “混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里是鬼屋！还死了十几个人，你有没有职业操守，我要投诉你！” 当晚，我就给中介小哥打了电话过去，满腔愤怒。 中介小哥非常无辜的说：“这件事我有事先说明，可神成桑说他和你都非常满意，当时就租下了，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绝对说过了！” 神成乱步，你个混蛋家伙…… 我气得直磨牙，也知道误会中介小哥了，就放缓语气说：“那就不好意思了，是我误会了，不过这房能退掉吗？我们今天才租的，退掉应该没关系吧？” “抱歉，合同条约已经写明了，签约后是没法退掉的。” “就不能商量下吗？扣点钱也行啊，只要能退就行。” “很抱歉，我们公司向来奉行严格执行合同条约。” “不是，别那么死板啊，咱们好好商量下啊。” “很抱歉，真的不可以……” 跟中介小哥磨了半个小时嘴皮子，说的我口干舌燥，中介小哥的语气听着很礼貌，也非常贴心，可我一说退房子，他就是一句‘很抱歉’。 磨到最后都把我给磨的没脾气，只能挂了电话。 拿出合同翻了半天，果然，上面有条约写明了，房子租了的确不给退。 之前我有了解到，租房之后退掉，只要付违约金就好，可这栋房可好，直接把合约都改了，可见中介公司多想把这套房租出去，而且租出去之后，是绝对不肯退的。 五十万已经付了，如果我不用，或是再找别的地方，剩下的钱根本不够用。 而且让小叔知道我这么糟蹋他的血汗钱，他保准要抄起菜刀跟我拼命。 “乱步，你租的房可真好！”我瞪着神成乱步，朝他竖起大拇指，咬牙切齿说。 神成乱步微微一怔，想了想，也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差点没给气晕过去，可我又不能说，我堂堂一个灵媒，真怕鬼吧？ 事情到了无法转圜的余地，随后我只得硬着头皮确认了店面地址。 隔天就联络了当地的装修公司，听到地址后，装修公司的人神色有些古怪，当到了地方，看到要装修什么地方，几个工人脸都绿了，打死也不肯进去，宁可给我付违约金都不给我干活了。 很明显，他们都知道这破地方发生过什么事，毕竟是当地的装修公司。 可如果他们不干，我从外地请装修公司，成本又要涨一大截。 我急了，现在又没办法换地方了，要是不给我收拾出来，我就这么开了店，那到时候真是只有鬼才会来光顾吧？ 我磨了半天嘴皮子，几个工人都不肯干，这时神成乱步挺身而出了，严肃说：“这边就拜托各位了，还请放心，这位是一名灵力高强的灵媒师，前不久甚至降服过河童，你们在这里工作，绝对不会有危险。” 几名工人一怔，狐疑打量着我，显然有点不太相信神成乱步的话。 “各位请放心，这里不是作为住宅用，而是作为店铺用，专营各类神像、御守、绘马等物，如果没有把握，我们又怎么在这开店？” 神成乱步平时沉默寡言，但办起事来，还真一点不含糊，说的有条有理，而且也不再吝啬口舌。 “您居然是灵媒师，既然这样的话……”为首的工人有些动摇了。 神成乱步的介绍，让我感觉挺别扭的，可他说的话的确管用，我见机正要说话，神成乱步立即说：“各位，违约金不是一笔小数目，大家都是为生活奔波的人，完全没必要付出这种不必要的成本，各位还请安心在这边工作，我们可以跟你们签合同，但凡有任何问题，我们不光会负责处理，还会付一笔不菲的赔偿。” 几名工人对视一眼，显然是心动了，终于有人点头答应了。 给赔偿？你给啊！还不菲的…… 我有点气闷，却又无可奈何，他们不动工，我只能更被动，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装修开始了，不像家装那么繁琐，而且日本的装修，本身就相对简单快捷不少。 我的目的主要是能作为商铺用就行，没多久的时间，整套房就被大概翻新出来，为了节约成本，外部我也没重新粉刷，只请人大致清理了下，这也是神成乱步的意见。 他觉得这样古旧一点，对我开的店比较有利。 毕竟灵媒师就是神秘的，营业场所也神秘一些，反而更能吸引客人。 小叔没在身边，虽然神成乱步给我找的房挺让人生气，感觉挺扯淡的，但他的意见感觉比小叔靠谱多了，我也就听从了他的意见，就这么保留了原始风味，还能省钱，何乐而不为呢？ 按他的说法，只要打理干净，古旧才是最好的选择。 等处理出来后，我发现站在外面一看，还真有那么种神秘古老感。 我不由暗自点头，没想到神成乱步还挺有眼光。 很让人意外的是，原本我都打算好，为了能在这营业，真有脏东西的话，为了省钱我就跟脏东西拼了。 可谁知装修过程中，压根没出过半点事情。 我晚上也来过这里，同样没发现任何东西。 这让我不由恍然，这栋房之前的确出过事，而且死了不少人，但很多事情也是以讹传讹的，这在全世界都不例外，名头挺吓人的鬼屋，实际上不一定真就有脏东西。 这么一说的话，我这次反而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至于招牌方面，小叔直接给我包办了。 沿用了小叔作坊的名字‘长野屋’，名字叫做‘长野屋灵媒社’。 小叔告诉我，他到日本第一个工作的地方就是长野。 长野位于关东、关西之间，在素有日本屋脊之称的中央高地上。 那里对他有些特殊的意义，所以单干的时候，作坊采用了这个名字，至于有什么特殊意义，小叔倒是没告诉我，只说这个名字比较日式，在日本经营起来，也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毕竟是做生意，在异乡还是用让人容易接受的东西，才更好做。 招牌为了能对应店铺的外观，被小叔费了些心思，专门做旧了一下，挂上后看着还像模像样的。 在神成乱步的帮助下，很快用他的身份办好了经营许可。 随后小叔运来了一些神像之类，但数量不是太多，毕竟小叔也没那么大本钱，他那里又有别的股东，这也是他能动用的绝大多数东西了。 就这样，我在东京的店铺，也算是正式挂牌营业了。 第31章 漂亮的怪阿姨 房子翻修的时候，因为面积大，我还让工人专门搞出两间房，当做生活起居用的。 虽然离横滨很近，随时能去小叔那边。 不过谁也保不准有什么情况，需要在这边住，因此休息的地方很重要。 另外我还让工人帮忙弄出一间暗室。 对此工人有些迷惑，但也没多问，反正给钱就弄呗。 通常暗室一般用途比较少，像是照相馆之类才能用到，我自然有自己的作用，搞我这行其实弄个暗室蛮正常，我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神成乱步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他貌似没别的地方可去。 我这店能开起来，他帮了大忙，我还真不好意思立马赶他走。 不过我也侧敲旁击的问过，你不用回镰仓吗？ 神成乱步沉默一下，跟我说，或许他再也不会去镰仓了。 你看这巧的，这家伙居然特么跟我想一块去了！ 为了节约期间，我在店里置办的东西，全都是二手市场买的。 不得不说的是，日本的二手市场，要比国内发达的多。 而且那边生意一直挺好，不得不说，在勤俭节约方面，日本也没比咱中国差多少，来日本之前，我还一度认为，日本经济这么发达的国家，说不定连二手市场都没有呢。 神成乱步一直跟着忙前忙后，搞得我更不好意思赶他走了。 甚至于很多让我头疼的琐事，都不得不让神成乱步帮忙，他也乐得如此。 唯一让我郁闷的是，开店的时候，饭全是我在做，这家伙尝试过进厨房，从他玩坏一把菜刀后，我就再也不让他进来了，更让我蛋疼的是，之前住在小叔那，吃喝都用小叔的，我还没意识到。 结果自己这边才发现，神成乱步这货太能吃了。 小半个月这货吃掉我两袋大米，其他的就更别说了，这可都是我的老婆本买来的，我连女朋友都没找到，居然天天要喂这个饭桶！ 更让我郁闷的是，营业这么久，我基本上等于没开张，就卖掉一个绘马。 这让我忽然察觉到，店面选址的时候，做了一个多蠢的决定。 附近的居民哪怕知道这里开了一家灵媒店，恐怕也不敢进来，毕竟这破房子的凶名实在太厉害了……。 眼见日子这么一天天挨下去不是办法，我不由着急上火起来，可我也没别的办法，我总不能逮着人挨个跟他们说，这房子没啥问题，放心大胆进来吧？ 好在小叔那边知道我这边刚起步不容易，不忘给我推荐了些生意，让我能勉强维持下去，可小说那边的生意赚到的钱并不多，加上近期生意也不太多，让我店里依旧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 眼瞅着没准可能把小叔的积蓄给陪光，我试图想出一些骚操作来宣传，可一直没想到好主意。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没想到事情居然出现了转机。 这或许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陆成桑，院子里好像有人。” 那天，快要天黑的时候，我正痛苦的抓着头，绞尽脑汁的想创收的方法，神成乱步忽然跟我说了句，我愣了下，顿时欣喜若狂，只要是敢到这房子周围的人，很可能就是一笔生意！ 我兴冲冲跑了出去，院子里的确有人，不过……是个小豆丁。 穿着幼儿园的衣服，背着书包带着黄帽子，正凑院子围墙边，偷偷朝外看，貌似是在和小伙伴玩捉迷藏。 我顿时傻眼了，这…… 我郁闷转身回了店里，暗骂神成乱步大惊小怪，我还以为有生意上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呢，亏我这么兴奋跑出去，估计刚才的样子绝对很傻。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件事并没有完…… 随后几天里，不用神成乱步提醒，我也注意到了，那个小豆丁每天都会在那个时候跑来，很怪的是，他每次都趴在墙边，偷偷朝外面张望，没进来店里的意思，也没见一起玩捉迷藏的其他孩子。 连着几次下来，我愈发觉得古怪。 “他每周幼儿园休息日不会出现，但只要上学的时间，每天这个时间都会来，没弄错的话，他是住在附近的孩子，父母可能比较忙，放学后会自己回家，他每天出现的时间，也正好是刚放学后。” 一天我正奇怪看着那小男孩，神成乱步忽然出现在我身边说。 我一愣，奇怪问：“你有孩子吗？” “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孩子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清楚幼儿园的放学时间吧。” “我没有孩子。”神成乱步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说。 自从神成乱步找到我后，相处的时间长了，除了发现这货太能吃，有把我老婆本吃空的威胁外，其实也并不是很难相处，至少暂时看来，他没太多黑社会的做派，倒也算是个正常人。 神成乱步言下之意就是他没孩子，但莫名其妙就知道幼儿园的作息时间了。 我撇撇嘴，你就骗鬼去吧。 见到小男孩不下十次了，我想了下，回房拿了根棒棒糖出来，走到小男孩身边：“喂，小子，在看什么呢？” 小男孩一哆嗦，居然一屁股坐地上了。 随后他小脸发白的盯着我看，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显然被吓坏了。 我错愕，怎么这么紧张？ 我连忙想去扶他，小男孩居然飞快朝后缩去，很害怕的样子。 “别害怕，叔叔不是坏人，这里是叔叔的店，你叫什么？是住在这附近的孩子吗？” 跟小男孩说了几句话，他看了我半天，似乎察觉我的确不是什么坏人，慢慢放松了一些，小声说：“我…我叫雄介，就住在不远处。” 我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别笑得那么像怪蜀黍，把棒棒糖递给他，雄介盯着棒棒糖看了阵，貌似挺想吃的，没想最后还是忍住了，摇摇头，说他妈妈和老师不让他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没想警戒心还挺强。 我也没勉强，奇怪问他：“雄介，你怎么每天都来这？是在跟朋友玩捉迷藏吗？怎么从没见过你的朋友？” “我不是在玩，我在……我在躲一个阿姨，她每天都来找我，在别的地方她会一直追着我，可到了这里，她就不跟来了，所以……” 毕竟年纪不大，表达的不是很清楚，但我还是听明白了。 神成乱步这会也到我旁边了，雄介明显有点怕他，朝后缩了缩。 “每天都会追他的阿姨？不会是什么坏人吧，用不用报警？”我皱眉对神成乱步说，他沉默一下，问：“你父母知道吗？” 雄介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告诉过妈妈，可她不相信，接过我几次，没见到那个阿姨，妈妈就说我骗人，可妈妈不来了，那个阿姨就又来找我……” 我顿时感觉有点问题，多少警惕起来，又问雄介：“那个阿姨长的什么样，你能记得吗？” 雄介想了半天，毕竟年纪小，不怎么会形容，我只听明白一个意思，就是那个怪阿姨长得很漂亮。 我心中忍不住嘀咕，怎么没有漂亮的怪阿姨每天来追我？ 第32章 如影随形 那天我和雄介谈了之后，我陪着雄介，让神成乱步出去看看，有没什么可疑的人，转了一圈回来后，神成乱步回来跟我摇头说没有。 这让我感觉有点奇怪，以为雄介是不是在说谎，只是喜欢在这玩，只是他很坚定的说真有那样一个人，而且还很害怕的样子，让我有点摸不透到底是真是假了。 雄介跟我说，他每次在这躲半个小时左右，那个怪阿姨就不见了。 我想了想，让他真要躲的话，可以躲到我店里来。 在旁边看着能安全点，另外就是，万一这小子真在我店附近被人虏走了，到时候警察找上门就麻烦了，本来生意就惨淡到没眼看，再招来警察被人给看到了，那我直接关门大吉得了。 毕竟在日本人口失踪，尤其是幼童失踪，会受到社会极大的关注。 跟这种事情擦上边，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我这也是在给自己上保险。 随后一段时间，雄介每天都跑我这来，慢慢跟我熟络起来，也肯吃我给他的零食了，因此，我店里除了一个大饭桶外，又多了个小吃货。 几天后，一次雄介在我店里睡着了，我正打扫卫生没注意到，平时他到点就自己走了，结果把他叫醒出门的时候，正巧被焦急寻找雄介的大津千惠子撞见，她还以为我是人贩子，或是有怪癖的人什么的，紧张的不行。 好在雄介每天没白吃我零食，拼命给他妈妈解释，千惠子这才勉强信了。 只不过从那之后，我就挺长时间没见到雄介了。 想也知道，恐怕千惠子还是觉得我不是好人，不允许雄介再来我这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我还没事要多操一份心。 再次遇到雄介，是一周后的一个夜晚，雄介是哭着找上门的。 当时我正准备关店休息了，雄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冲过来抱着我腿就不撒手了，我错愕看着雄介，问他怎么了，这小子半天没说上一句完整话，安慰了雄介几句，他才慢慢缓过来。 “叔叔，你能不能帮我赶走那个阿姨？” 雄介第一句话，就让我极为错愕。 我问他究竟怎么了，没想雄介哭着鼻子，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猪造型的储蓄罐塞给我。 我一脸懵逼的拿着储蓄罐，没搞懂这是啥意思。 “雄介，你这是……” 雄介大鼻涕流了一嘴，小脸煞白，说话结结巴巴的，半天我才听懂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我是灵媒，让我帮他赶走那个怪阿姨，储蓄罐是他所有的‘积蓄’，也是给我的报酬。 我哭笑不得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灵媒？” 雄介吸着鼻涕，指向我身后，扭头一看，正是那块写着《长野屋灵媒社的》招牌，我有点诧异，问他是怎么认识汉字的。 日语里有很多汉字，但大部分跟汉字意义不同，只是借用去表达意思，不过还是有不少汉字，是原本的意思，因此在日本街头，看到写着汉字的招牌再正常不过了。 雄介才上幼儿园，按说就算认识汉字，也不会认识的太多。 因此我才会感觉奇怪。 他告诉我，招牌上的汉字，是他妈妈上次告诉他怎么读的。 我好笑问：“你知道灵媒是做什么的吗？” 雄介犹豫着点点头，说他听朋友说，好像是能实现人愿望的人，具体他也说不清，只知道灵媒总归是很厉害的人。 见个小孩子，一本正经跟我谈这些事，我感觉有点好玩。 随后雄介拉着我哀求，一定要帮他赶走那个怪阿姨。 我颠了颠储蓄罐，里面哗啦作响，我说：“先别急，先告诉叔叔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晚来这里？” 雄介忽然小脸煞白，不断朝身后看。 我见他害怕，就先把他带进店里，虽然雄介的母亲千惠子很防备我，不过这是雄介自己主动找上来的，这么晚的天，我也不能不管他，就这么让他待在外面吧？ 到房内后，虽然这是间让当地人谈之色变的鬼屋，但雄介却明显安心下来。 随后雄介断断续续告诉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说今天父亲发了奖金，还被老板夸奖了，很高兴的回到家里，决定带着一家人外出吃一顿大餐，好好庆祝一下。 那家餐厅算味道很不错，却比较贵，雄介一家生活条件一般，平时也不怎么舍得去，只有碰到好事的时候，才会去庆祝，虽然父亲领了不少奖金，但懂事的雄介，想要给父亲分担一些负担，就专门带上自己的储蓄罐，想到时候给父亲。 三人到了预订好的餐厅，吃饱喝足后，原本一家人都很开心。 但回去的路上，雄介总感觉有人在后面偷偷跟着。 于是他回头看了几次，起初没看到什么人，可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有一次，他回头的时候，看到了跟着他的人，正是之前那个总是偷偷来找他的怪阿姨。 见对方越来越近，雄介被吓坏了，大声尖叫起来。 结果告诉了父母后，却谁也没再看到那个阿姨。 可回去的路上，那种被跟着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 雄介说了很多次，让父母都有些不耐烦了，父亲更是斥责他，小小年纪怎么能学别人说谎。 雄介委屈的不行，又摄于父亲的威严，不敢再说这件事。 只是一直到家的时候，雄介也没再看到那个怪阿姨，可他始终有种被盯着的感觉。 当父母打开门准备进房的时候，雄介被惊呆了，由于小孩子眼睛好，他第一时间看到，房内的一个角落中，静静站着一个人影，正是那个怪阿姨。 雄介当场被吓懵了，在父母没注意的时候，掉头发疯似得逃跑了，任由父母在后面喊叫他，也没停下来。 由于外面天黑，雄介居然把追在身后的父母给甩掉了。 被吓坏的雄介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来《长野屋灵媒社》，这也就有了之前雄介被吓坏，抱着我不肯松手的一幕。 听雄介说完，我思索起来。 这孩子挺懂事，应该不会骗人，而且之前他被吓坏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是装的，这么小的孩子，也不可能表演的那么好，因此我能确认，雄介说的应该是真的。 沉默片刻，我颠颠手里的储蓄罐，笑笑说：“那好吧，你的生意叔叔就接了，承蒙惠顾了。” 第33章 抓人 见我答应下来，雄介很高兴。 天色已经不早，我想着他父母还在找他，就陪着雄介先回家了。 雄介的说法，让我挺在意，出门的时候也没大意，专门带了法器在身上，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带雄介回去的时候，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东西。 这让我有些困惑，没搞懂是什么情况。 按照雄介的说法，之前他躲在我店里就会平安无事，现在看来我跟在他身边，似乎也不会遇到什么东西，这让我有点奇怪，难道那东西怕我不成？ 不多时，到了雄介家门口，我在远处没靠近，让雄介自己回去。 毕竟之前千惠子对我还有误会，我可不想在这时候被她碰到，又以为是我把雄介给带走了，那样可就解释不清了。 走一步回头看一眼，确认我没走开，雄介才敢回到家门口。 等了一阵，千惠子和丈夫疲倦回来，看到雄介居然又回来了，大喜过望之余，又训斥了雄介几句。 见他老实认错了，就带着他一起进了门。 我转身回了店里，会答应雄介帮他解决麻烦，有两个原因。 一是我最近实在闲的厉害，手上根本没事做，二是我跟这小子蛮投缘的。 在这边通常正儿八经的亲戚，一般也不会叫人叔叔。 按说雄介应该叫我‘陆成桑’，不过提了一次，这小子居然还真一直喊我叔叔了，因此不管于情于理，我这半个长辈也总不能看着什么都不做吧。 回到店里的时候，神成乱步正在等我。 我拿起桌上的小猪储蓄罐把玩，神成乱步犹豫下，问：“陆成桑，收小孩子的钱……似乎不太好吧？” 我白了神成乱步一眼，说：“我小叔说过，虽然我是做灵媒的，但这也是门生意，做生意就该按做生意的做法来，中国有个说法叫‘一单赔单单赔’，除非是不想做生意，否则干嘛跟钱过不去？” “可是……这是小孩子存下来的零花钱，收了实在有些……” 见神成乱步神色还有些纠结，我没好气把储蓄罐丢给他，他连忙接住才没打破，储蓄罐里哗啦作响，应该都是硬币。 我没好气说：“这才多少钱？够不够你吃一顿饱饭的啊？自己多大饭量自己没点数吗？我这收了钱，回头雄介还能拿到零花钱，让小孩子从小明白劳动就要有所得，请人做事就必须有所付出，有什么不对的？难道大家都只出力不要报酬，全靠每天吸花露水活着啊？” 神成乱步张张嘴，想了想，点头说：“你说的对，陆成桑。” 难得有机会教训下神成乱步，还能让他没话可说，我心里还是蛮爽的。 这导致我当晚的睡眠质量格外高。 第二天，既然已经收了‘报酬’，那理所当然的就该正经做事了。 等到快要放学的时候，我提早到了幼儿园门口。 原本幼儿园都该有车接车送，不过雄介家太近，千惠子经常又能接送，节约期间也就省掉这笔交通费了。 到了幼儿园附近，看到大部分小孩都坐校车离去了，也有住的很近的，有父母过来接，单独回家的也有，不过是很少数。 很快看到一个孤零零的人影，东张西望着朝前走，不时跟小朋友打招呼，一个看似关系不错的朋友，邀请他一起回家，被他拒绝了，继续单独朝前走去。 我在角落中，朝他挥挥手，看到我之后，雄介眼睛一亮，原本有点紧张的表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之前已经跟雄介约好，等他放学后，我会到这附近等待。 如果真发现那个怪阿姨了，就立马抓住对方。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雄介当诱饵，我则守株待兔。 “乱步，我们分开点。” 我跟神成乱步打了声招呼，他一点头，立即绕向另一条路。 如果要抓人的话，自然是分兵两路的好，也能防止对方逃走。 关于报酬的事情，一直没跟神成乱步讨论出个所以然，他虽然在我这成天混吃混喝混住，让我头大的不行，却也不是完全都是坏事，至少近期他给我帮了不少大忙。 店铺能经营起来不消说，这家伙虽然进不了厨房，但帮着打扫下卫生什么的，也从来不抗拒，好歹给我减去了很大的打扫压力。 说实话，看着一个黑社会，成天帮着打扫卫生，感觉还挺怪的。 毕竟在谁的印象里，黑社会不是在收保护费，就是在收保护费的路上吧？撸起袖子天天做清洁这种事，实在是很让人觉得古怪，不过这也蛮有意思。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我反而越来越不好意思赶神成乱步走了，毕竟这家伙现在一点不像黑社会，反而给我帮了大忙，我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有些话自然不好意思开口。 我跟在雄介的身后，抬头看了看天色，远处的夕阳很美。 不过正是这样，才让我有些奇怪。 通常印象中，鬼怪一类东西，都应该是晚上才现身吧？ 可最初遇见雄介时，他都是放学后就跑去我那里了，基本都是没天黑的时候，这意味着追着雄介不放的东西，很有可能……不是鬼怪？ 这点我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说不定日本这些东西，跟国产的有点不同。 如果那东西不是什么鬼怪，只是人的话，我心里反而更不安，毕竟外婆留下的法器，对付那些东西很犀利，对付人可就没啥用了。 这时神成乱步留在身边帮忙的好处就出现了。 有这五大三粗的黑社会大佬在，对付人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之前我可是亲眼见过，他撂倒几个喝多的小混混，压根不费吹灰之力。 雄介没直接回家，而是四处转悠起来，在公园遇到可能是小伙伴在玩耍，喊他一起去玩，雄介一脸羡慕，显然很想去玩，但回头看看我，又乖乖朝前走去。 这也是之前约好的，我让他别直接回家，如果今天能处理掉最好。 那个怪阿姨没出现的话，那就多转两圈，看能不能把人给引出来。 “雄介。”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也没见到可疑的人，忍不住喊住了雄介，他小跑过来，我皱眉问：“你之前说，那个怪阿姨真的每天都会跟着你吗？” 第34章 银河系短跑冠军 “叔叔，我没有撒谎，真的有！” 雄介急着说，眼睛有点红，很委屈的样子。 我连忙说我不是怀疑他，只是确认一下。 雄介揉了揉鼻子，跟我说之前那个怪阿姨一直跟着他，随后甚至越来越大胆，就像是昨天晚上，居然敢在他父母都在身边的时候也跟着。 这也是雄介被吓到不行的主要原因。 我点着头，安慰他我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让他不要多想。 安抚住雄介，我却有些奇怪。 雄介昨晚说过，那个怪阿姨甚至已经跟到他家里了，才把他给吓跑的，可既然对方都进门了，为什么之后再也没见到她人了呢？ 另外就是，对方追了雄介一路，又是如何从后面赶到他们前面，提前进了雄介的家里？ 我对这件事有太多困惑，甚至越来越难以分清，那到底是人是鬼了。 “怎么样？” 神成乱步见到我和雄介碰头，他也走了过来，听到我问话，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奇怪的人，我隔的比较远，尽力扩大范围去找了，不过没遇到跟雄介所说一样，有类似特征的女人。” 我有些头疼的抓抓头，看样子今天是一无所获了。 时间不早了，怕雄介的父母担心，就打算先把他送回家。 正要走，不想雄介忽然一把紧紧抓住我手腕，扭头惊恐的看着一个方向。 我心头一跳，猛然扭头看去，正好瞧见侧面不远的一条小巷内，有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注意到的时候，对方已经拐进小巷里了，不过那人似乎穿的风衣，让我隐约看到一角卡其色衣摆。 “站住！” 我大喊一声，推开雄介的手就冲了上去，旁边有个比我更快的身影，如猎豹般窜了出去，转眼就追进了小巷。 我跑了一阵，猛然想起雄介，心头不由一跳，猛然一个急刹车，掉头去找雄介了。 追我是肯定追不上的，但雄介还是一个人，如果不在我们身边，万一有什么事的话，他一个人可就危险了！ 好在很快找到气喘吁吁追来的雄介，他没什么事。 拉着他跟着朝前跑去，见雄介跑的太慢，我一咬牙，直接把他背上去追人。 跑了不到五分钟，我感觉肺差点炸了，好悬没把我给累断气。 从上大学之后，我几乎就没运动过，进社会我就更没运动的理由了，让我吹牛逼，我一个能顶仨，让我做这种高强度的体力活，那简直是要我的命……。 “叔叔，不然让我自己走吧，你还没我走的快……” 我越跑越慢，最后速度快跟爬差不多了，雄介在我背后弱弱说。 我没好气把他放下来，默念一句童言无忌，雄介不是故意伤我自尊心，就牵着他继续朝前走去。 大概十分钟后，我们遇到了阴沉着脸回来的神成乱步。 “没抓到？” 我有些错愕问，神成乱步冲出去的速度，把我都给吓着了，连他都没抓到人，刚才的人是长跑冠军吗？ 神成乱步的话，让我更加目瞪口呆。 “我根本没见到人。” “没见到人？什么意思？跑的太快了？” “不，我只在拐角隐约见到几次背影，追了几次后，对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神成乱步神色很不好看，显然抓捕失败，让他心情糟糕。 “怎么跑的这么快？”我皱眉，按说世界短跑冠军，也不至于跑的快到让人看不到影的吧，何况又是这种错综复杂的地形，加上真是世界短跑冠军的话，对方闲的蛋疼，每天来尾随一个小男孩？ “有没注意到对方的特征？” “她穿的高跟鞋。” 神成乱步只说出这一个特征就闭口不语了，意思很简单……他不但没追上对方，而且对方还特么穿着高跟鞋把他甩掉的。 也难怪他脸色这么难看了。 刚才他也说了，对方速度快的离谱，他只在拐角勉强看到过几次对方的背影，穿高跟鞋能跑这么快，这特么已经不是世界短跑冠军了吧，我看那是银河系短跑冠军！ 我俩面面相觑一阵，旁边雄介早已被我们的对话吓得面色惨白。 之前我的确有些怀疑雄介，是不是真的在骗人，可神成乱步的话，让我知道雄介说的是真话，而且缠着他的东西，似乎也不是人吧……。 我轻轻拍拍雄介肩膀，勉强笑着说：“没事，别怕，叔叔既然接了你的生意，就一定会处理好的，今天有些晚了，我们先送你回去，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听我这么说，雄介用力点点头，显然我接了他的生意，就一定负责到底的话，让他有了不少勇气。 不得不说，雄介还是很信任我的，这让我有些奇怪，不知是小孩子天真，更容易相信别人，还是认定这种生意，是达成了某种契约，很让人放心的原因，总归这种完全被人期待、依赖的感觉，其实还算不错。 “陆成桑。” 平安把雄介送回家，回去的路上，神成乱步忽然叫住我，我奇怪问他怎么了，他说：“不然请教下上次那位专家？他只听描述，就能分辨出河童的碟子，似乎非常专业，我们这样找不是办法，不如还是请教下专业人士吧。” 这家伙还不知道那位‘专家’就是我小叔，毕竟我没告诉他。 我苦笑说：“就算想问我该怎么问啊？你知道那家伙是什么特征吗？到现在为止，也就知道她是女的，穿着高跟鞋，连正面都没见过，光靠这些根本不算线索好吧？” 神成乱步沉默一下，点点头说：“我也会一起想办法弄清的。” 我微微舒了口气，摆摆手，说：“我先散散步，整理下思绪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再回。” 神成乱步答应下来，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纳闷让他有话直说，怎么吞吞吐吐的，神成乱步点点头，说：“那晚饭……” 我脸一黑，扭头就走。 “先饿着！我等会回去再做！” “那你早点回来。” 第35章 模仿者 虽然对这种时候还惦记吃的神成乱步很无语，不过他之前说的话倒是不无道理。 他提议找我小叔问问，意思很明确，他怀疑那女的不是人。 毕竟他之前追出去的速度有多快，我看的一清二楚，女人很少有能跑的那么快的，何况对方还是穿着高跟鞋。 全力追击的神成乱步，只是勉强看到对方的背影，这明显是有问题。 其实不用神成乱步提，我也打算问问小叔有没什么看法，只是我还没想好该怎么描述的好。 我一边走一边琢磨，可怎么都找不到头绪。 毕竟雄介给我的线索太少，神成乱步也没发现重要的特征，我也只不过隐约看到对方穿着风衣而已，光是这些特征，直接去问小叔的确有些难为人。 不过细想一下的话，这么大热天穿着风衣，肯定也不会是正常人。 如果那个女人一直穿着风衣的话，这倒是一个关键性的线索，可对方会不会换衣服也是未知数。 “哇！！！” 我正想的出神，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惨哭声，把我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怎么回事？” 听声音对方似乎距离我有些距离，不过可能是太过痛苦的原因，惨叫声非常之大，传出去很远，本来就在思索雄介的事情，这声音顿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也没想就飞快朝着那边走去。 等我到地方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 人群之中不时传出低低惊呼声，以及愤怒的议论声，我在最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急的有些抓耳挠腮，实在没忍住，我拉住一个小哥，问他那边发生了什么。 “有个疯子劫持了一个小女孩，警察正在跟她谈判，但她的情绪很激动，可能会对小女孩不利，一定要抓住这个疯子，居然胁迫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小哥神色很是愤慨，我有些错愕，问：“我之前听到了很大的尖叫声，那又是怎么回事？” 小哥脸色更难看了，他说：“那个疯女人用剪刀扎了小女孩。” 我皱眉，发疯的女人公然袭击小女孩？ 估计这八成是什么反社会的人，在做报复社会之类的事情吧？当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本身就一直在考虑雄介的问题，不自主的，我把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就更加想看看前面的情况了。 飞快环顾一下，很快，我眼睛一亮，注意力放在旁边一家民宅的围墙上，我也没多想，更没在意别人的眼光，飞快爬了上去，借助高度朝里面看了下。 事发地点被警察围住了，每个警察都面色严肃，不少人还神色愤怒。 最靠前的不是围观群众，而是好几名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和摄影师。 有的记者还对着摄像机飞快说着什么。 不得不说，日本的记者是当真敬业，不管任何地点任何时间，一旦有新闻，尤其是重要新闻，他们绝对会出现在第一线，并且是第一时间赶到。 我正寻找发疯的女人，旁边忽然传来重重一声咳嗽声。 扭头一看，是个老头正不满看着骑在围墙上的我。 “阿西吧！” 我回瞪了老头一眼，嚷嚷一句，老头微微一怔，表情略微古怪，不屑哼了声，嘀咕了句：“韩国人。” 见没人再鸟我，我赶忙伸着脖子朝前看。 由于太色太暗，我看了半天才找到刚才小哥提到的女人。 看到她时我不由微微一愣，有些错愕。 那个女人有一头长发，身穿米黄色长风衣，红色高跟鞋，带着口罩，手持一把大剪刀，剪刀顶端还带着新鲜的血迹，她情绪激动，不时挥舞剪刀，驱赶想要靠近的警察，时而发疯般的尖叫，时而精神病一般的张狂大笑。 这纯粹就是一副疯子的模样，不用看也知道。 女人身前有个小女孩，跟之前的小哥说的一样，她勒着小女孩的脖子，小女孩脸色煞白，哭的眼泪鼻涕一脸，显然是被吓坏了。 小女孩的腿上，还在朝下流血，浸湿了白色长袜，地上还有一滩液体，似乎是被吓到失禁了。 我惊疑不定的打量着那女人，这装扮……似乎很像我跟神成乱步之前追的那个女人。 这就被警察堵住了吗？ 不对，我仔细一回想，想起之前那女人应该穿的卡其色风衣，而这女人是米黄色的，另外，虽然只是匆匆看到一眼，但之前的女人，显然身材要好的多，很窈窕，现在劫持小女孩的人略胖一些。 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现在的女人，更像是一个……模仿者？ 我愣神看了会，下意识拿出手机，给小叔拨去了电话，忽然想到该怎么描述了。 “叔，在忙没？” “刚吃过饭在看电视呢，有事？” “叔，我跟你说，江户川区附近有个疯子……” “劫持了个小女孩是吧。” 我错愕问：“你咋知道的？” “我这不正看新闻呢。” 我目瞪口呆，扫了眼前面几个记者，这就直接播出去了？还是现场直播？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日本记者的能耐。 “咦，我好像看到你了，你是不是也在附近？那个骑墙上的人是你吗？你小子属猴的啊，丢不丢人啊！赶紧下去，真他娘丢人丢到国外了，还上电视了！” 我错愕，赶紧爬了下去，一捂脸，飞快溜出了人群，同时小声跟小叔说：“没关系，附近的人以为我是韩国人。” “呃……韩国人啊，韩国人挺好的。” 我尴尬的不行，没想到会被拍到，还上电视被小叔看到了。 飞快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敢跟小叔说话，虽然韩国人了一次，可这事真有点丢人，我也是急着处理雄介的事情，才没想那么多就骑墙上了，现在希望没那么多人会关注到我吧……。 只是转念一想，目标这么大，别人想注意不到都难吧？ 没脸再想下去，我赶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忘记这件事，问小叔：“叔，这事你咋看？” 小叔冷笑一声，说：“还能怎么看？模仿裂口女的神经病而已，这种人最好让她牢底坐穿！” 第36章 无解的送命题 “裂口女？那是什么？” 我奇怪问了句，02年的时候，当时网络还没那么发达，虽然日本电脑普及率已经很高了，但小叔那边没电脑，很多东西也不太好查。 加上我这刚到日本的菜鸟，自然对很多东西不知情。 “裂口女啊，是日本非常出名的一则都市传说，从1979年春夏的时候，就开始在日本流传开了，当时阵仗可闹的很大，几乎是传遍了日本全国各地。” 小叔告诉我，关于裂口女的这则都市传说，近乎是横扫了全日本的校园，之后又通过网络，流传到了韩国，让韩国也开始跟着人心惶惶。 我听的目瞪口呆，一则都市传说，居然会有这么恐怖的效应，居然连着席卷两个国家，这么夸张的吗？ “我还真不是跟你吹，裂口女的传说还真挺吓人的，尤其是学生听到，会比别的人更加害怕，因为裂口女就是针对小孩子的。” 我来了兴趣，让小叔说给我听。 小叔不满的哼了声，教训我说：“让你平时多看点有用的东西你不听，成天就知道看动画片，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我哭笑不得说：“日本动漫那么发达，大部分都是成人动漫，本来就是给成年人看的，我看动漫有啥不正常的？” 小叔没好气说：“你那是正常看吗？人都要钻动漫里了，当我不知道之前你还租了不少录像看，还有，你之前藏起来的写真集和影碟，别当我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东西我可都没收了，成天不学好，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别人长再好看管你啥事，馋别人身子就能得到了？大男人对这些感兴趣正常，你倒是多出去行动啊，成天跟个死宅一样……” 我汗颜，藏那么隐蔽居然被小叔发现了，不过他说没收……我看特么就是留着自己看吧？ 我很无语，不过跟小叔关系再好，这话题跟长辈聊还是挺尴尬的。 我赶紧转移话题，让小叔继续说裂口女的事情，我这边挺急想要知道裂口女消息的，跟最近接到的一个生意，看上去似乎有些联系。 之前看到新闻，小叔就提到那个发疯的女人，是在模仿裂口女，让我隐约察觉到，或许雄介的事情，也跟这所谓的裂口女有关？ “跟裂口女有关的生意？你不会真碰到那东西了吧？”小叔语气多少有些紧张起来，也不跟我扯皮了，立即说了起来。 “这件事一开始是在小学生间流传，但随着越传越广泛，许多孩子被吓到不敢独自去上学，这才让人重视起来，引起家长的广泛关注，集体要求学校老师特别留意学生的安全问题。” 关于裂口女形成的传说，共有两种说法。 其中一种说法是，裂口女自身就是个大美女，有次去做整容时，忽然嗅到医生的头有腊臭味而不停地扭动身体， 结果医生不小心剪到了她两侧的嘴巴，她在看到自己毁容的样子后，暴怒中杀死了医生并一走了之，后来因市民当她为妖怪而死在乱枪之中。 另一种说法是，裂口女的祖先利用犬神乱做坏事、赚黑钱而遭到诅咒，子子孙孙的嘴巴会裂开，死后永不得超生，因而变成了妖怪。 小叔告诉我，所谓的‘犬神’，也就是所谓的‘式神’。 式神正是日本阴阳师所操纵的鬼怪。 这两种说法，小叔更倾向于后者，毕竟裂口女的传说，迄今为止还有流传，有不少人号称目击过裂口女出现，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孩子，一个孩子说谎有可能，但所有的孩子都说谎，显然不太现实。 “那为什么只流传于小孩子之间，裂口女又为什么只袭击小孩子，她到底可怕在哪里？”我好奇问。 “为什么只袭击小孩子，虽然有些人做出过猜测，不过我感觉都不太靠谱，具体原因就有些不得而知了，我就不跟你说这些了，你一听一下裂口女可怕在什么地方就行。” 我说了声好，小叔说起为什么小孩子怕裂口女的缘由。 关于裂口女的外貌描述，她是一个穿着大外套，戴着围巾，藏着大剪刀，披着长头发，戴着口罩的女人。 裂口女会四处游荡，询问放学的孩子：“我漂亮吗？” 如果回答‘漂亮’，裂口女就会摘下口罩，露出近乎咧到耳根的大嘴，询问：“……那这样呢？” 如果小孩子回答‘不漂亮’，裂口女就会取出剪刀，直接刺死小孩子，并且剪碎尸体。 如果小孩子回答‘漂亮’，裂口女同样会取出剪刀，剪开小孩子的嘴巴，让他变得跟自己一样‘漂亮’。 裂口女之所以恐怖，就在于此。 不管你如何回答裂口女的问题，都将是一个无解的死结，最轻都是身体受到严重残害。 “裂口女的都市传说，散播后的恐怖程度，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它就像病毒一样，在整个日本蔓延，让全国的中小学生，都陷入巨大的恐慌中，当时就连我们神奈川县，都因为裂口女的恐怖传说，出动了大量警车，以保护孩子，埼玉县那边有集体放学的要求，裂口女传闻闹的最凶的地方，甚至整个地区内都要被迫停课。” 小叔的声音低沉，我则是被惊的目瞪口呆，居然这么严重？ 正如小叔所说的一样，正因为是无解的难题，才会让裂口女如此恐怖，我甚至能想象到，那些半大的孩子，知道裂口女的传说后，会产生何种惶恐的情绪。 我依然对裂口女为什么只袭击小孩子感到不解，但这既然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也就没再多想，而是认真思索起来，雄介遇到的，是不是就是真的裂口女？ “成儿，你不会真遇到裂口女了吧？”小叔忽然有些担心的问。 我这才想起还没挂电话，就说：“我现在也不大清楚，还是需要验证一下。” 小叔沉默一下，担心说：“你一定要小心，裂口女可不是说笑的，能被传到这么恐怖的地步，虽然只是纠缠小孩子，但那东西可不是人，又那么残忍，哪怕有能耐，遇到了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事不可为的话，一定要推掉这生意，钱还能从别处赚，没必要趟这浑水。” 第37章 爬墙很幼稚 有些事是没法瞒住小叔的，就像裂口女这种事。 通过新闻去询问小叔，他显然是会想到是怎么回事。 上次碰到河童的事情，我还能通过信息差不告诉他，免得让小叔担心，这次我也的确很难绕过这一关，毕竟小叔又不笨。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也在打怵。 我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么恐怖的东西，这事我想不慌都没可能吧？ 再怎么说我也只处理过两件灵异事件，要我去解决裂口女，这种有着恐怖传说的东西，让我实在有点虚，只是想起雄介无助哀求我的样子，撒手不管又让我于心不忍。 苦恼抓抓头，无奈下我决定先回去，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路上，我想到一件事。 如果真是裂口女的话，她为什么只是缠着雄介，不直接去问话？ 难道那不是裂口女，只是另一个模仿者？ 我这样想着，觉得也不是不无可能，心情不由略微轻松了一些。 不大会，我就回到了灵媒社。 神成乱步正看我买来的那台十三手旧电视，听到我回来，他头也不回的严肃说：“陆成桑，爬墙是很不文明的行为，而且……”顿了顿，他语气更加严肃说：“十分的幼稚。” 我一僵，靠，他怎么知道的？ 看着打开的电视，我差点哭出来，难道这家伙也从电视上看到我了？ “我没爬！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的视力非常好，刚才新闻里爬墙的人绝对是你。”神成乱步推了推墨镜说。 我几步绕到神成乱步身前，生气说：“你一个黑社会会看新闻？” “没每天都看，关注时事没什么不好。” 我都惊呆了，你还每天都看？这是黑社会该干的事情吗？ “你看错了！” 我黑着脸扭头就走，神成乱步在身后喊我：“陆成桑，晚饭……” 我脚步顿住，扭头盯着神成乱步看了半天，这家伙还有脸要饭吃？ 运了口气，我进了厨房，不是给神成乱步做饭，主要我也饿了。 神成乱步晚上只吃了五分饱，我故意少做了点饭，一个白米饭都不会做的黑社会，居然会每天看新闻，还真是有点颠覆我的三观。 饭后我回到房间，省事了下自我。 发现小叔好像真没说错…… 动漫的录音带、光碟、写真集，占了房间内很大的空间，这些东西算下来其实还真一点都不便宜，日本的版权一直做的很好，虽然也有盗版，却非常稀少，正版的东西买起来非常的昂贵。 大致算了下，我惊奇的发现，店里的情况似乎没那么糟。 抛开这些东西的花销，我貌似也不用过的那么紧巴？ “我不是死宅，我没买手办和周边，我只是不太爱出门闲逛。” 我认真点点头，又重新认可了自己。 当晚我睡得很早，不光是晚上折腾的太久，主要还是精神方面的疲倦，裂口女的事情，让我头大如斗，只能早早睡觉以恢复精神。 隔天我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后，神成乱步询问我有没有线索了。 “有可能是裂口女。” “裂口女？”纵然以神成乱步沉稳的性格，也不由微微一惊，很显然，小叔说的一点没错，裂口女在日本实在是太出名了，连黑社会都知道。 “可以确定吗？” “虽然不是百分百的把握，但裂口女的几率很高。” 神成乱步微微张着嘴，沉默片刻后，他喃喃说：“真是裂口女的话，那就很麻烦了。” 发现他对裂口女似乎记忆深刻，我好奇问他怎么这么清楚裂口女。 神成乱步露出一丝苦笑，却没有隐瞒，反而很坦然的告诉了我原因。 他说裂口女的传说，在他小时候就有了。 当时四处人心惶惶，那时候还小的神成乱步，听到裂口女的传说后，也一度吓得不敢去上学，害怕遇到裂口女，可能会被剪开嘴巴，或者是被杀死。 不过当时神成乱步的父亲神成有海，是个非常严厉的人，神成乱步敢不去上学的话，就会挨一顿胖揍，他纯粹是被揍到屈服了，才硬着头皮每天老实上学。 只是每个家庭的原生环境不同，神成乱步一段时间后，发现班级中的同学越来越少。 事后知道那是大家太害怕，逐渐开始向学校请假。 到了最后，整个班级内，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同学，还在坚持上课，不过原因不出意外，都是父母比较严厉，他们也没法请假。 恐怖的传说，班级里零零散散的学生，让整个学校都死气沉沉的，可想而知，当时还上小学，还很年幼的神成乱步，是有多崩溃。 好在学校的学生实在太少，学生对上课的情绪抗拒很大，校方不得不做出决定，干脆大家都在家里待着吧，等这都市传说的风头过去，再重新开学。 神成乱步回忆说，当时那是段很阴暗的时间，仿佛连天空都始终灰蒙蒙的，如同巨大的恐慌形成了实质，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当时就连躲在家里，都感觉并不是那么保险。 毕竟裂口女是妖怪，如果她盯上什么人，想进入别人家里实在太容易了。 那段时间神成乱步终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连窗帘都不敢拉开，生怕被裂口女注意到。 听了神成乱步的描述，我都给惊呆了，毕竟在我了解中，神成乱步是个头很铁的人，有时甚至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做一回事，他平时又始终一副死人脸，仿佛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让他畏惧，没想到他还有那么段童年，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神成乱步板着脸，很不满的说：“陆成桑，裂口女是很可怕的，你没经历过那个年代，根本不知道裂口女有多么让人们害怕，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哈哈笑着摆手说我没别的意思，谁小时候都会有害怕的东西嘛。 不过话一说完，我又更加想笑了。 神成乱步似乎有些生气，比平时吃的少了很多，端着空碗起身去洗碗了。 神成乱步一走，我摸着下巴，又开始琢磨起雄介的事情。 这件事很麻烦，可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撒手不管，雄介的‘报酬’我都收了，何况我跟那小子关系非常不错，我自然也不希望看着雄介被裂口女害死。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该认真打算一下了，也不知道裂口女是否有什么弱点，如果能找到她的弱点，或许对付起来就会简单许多？ 第38章 砸门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如约来到雄介的幼儿园附近。 不过到地方后，我错愕发现学校门口有许多人，大部分是成年人，全都围在门口等待，我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千惠子。 “这是什么情况？这些都是孩子的父母？” “昨天出现了裂口女的模仿者，让大家都很紧张，害怕再出什么问题，应该是父母不放心，全都特意来接孩子放学。” 神成乱步在旁解释，我恍然，果然是这样啊。 之后了解了下那起恶性案件的后续，模仿者被很多警察围住，当然是跑不掉。 那个疯女人伤到了小女孩，让很多人很愤怒。 在最后，警察乘着疯女人不备，冲上去制服了她，成功解救了小女孩，让大家都很振奋，现在那个疯女人，应该已经被警察严密看守住了，不用想也知道，不就会她就要面临牢狱之灾。 这种案件性质很恶劣，激起了极大的民愤，想来法官也不会太轻判。 既然千惠子已经在了，那我和神成乱步，自然就不方便露面了。 不多时，幼儿园放学了，园长出来陪着笑，告诉大家，昨天发生的恶性案件影响很坏，幼儿园方面考虑过，决定给孩子放假一段时间，等这起案件过去后，再重新开学。 对此大部分家长都很赞同，但也有少部分人在抱怨，幼儿园不上学，工作又很繁忙，实在很难抽出时间一直陪着孩子。 园长也挺无奈，却又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大包大揽，只得跟家长们好好沟通了一下，折腾了挺久，众人这才逐渐散去。 交涉的时候，雄介发现了藏身角落的我，朝我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我笑着对他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在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随后的几天时间，幼儿园既然不上课了，我也没必要天天去找雄介了。 不过这小子倒是乘着千惠子不注意，偷偷找过我一次，告诉我最近几天没见到那个奇怪的阿姨了，这让我不由松了口气，她不出现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消息。 这也让我感觉，那个女人说不准还真是另一个模仿者。 事情闹得这么严重，让她也不敢随意露头了，所以近期才销声匿迹。 只是我轻松了没几天，一天夜里已经挺晚了，我都打算睡觉了，却被剧烈的敲门声打断，那已经不是敲门了，而是直接在砸门了，我和神成乱步被惊动，立即去了大门。 就我来到日本这段时间，察觉到大部分人还是蛮有礼貌的，肯定不会干这么粗鲁的事。 听那急促的拍门声，我想对方不是对我这有什么恶意，就是有什么急事。 开门后我不由一愣，外面是千惠子和她丈夫。 这两人一脸的焦急，还有点愤怒。 “雄介是不是在你这里！” 千惠子大声质问，我有些错愕，但看她有些失去理智的样子，我立马察觉到事情不妙，皱眉问：“雄介不见了？” “这话该我们问你，之前你就鬼鬼祟祟的接触雄介，你肯定是什么怪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秘密吧！让雄介出来，否则我们就要报警了，你个变态的中国佬！” 千惠子丈夫火气也很强，我有些生气，正想要反驳，神成乱步已经提前冷声说：“雄介不在这，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而且之前一直是他主动来的。” 一听神成乱步的话，我立马不出声了。 他第一时间做的不是解释，而是直接撇开关系，否则招来警察的话，必然会有很大的麻烦，毕竟是黑道出身，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比我有经验的多。 千惠子和丈夫一窒，顿时有些说不出话了，明显有些怕神成乱步的样子。 这哥们不光身材强壮，还比普通日本人高大，人光是站在那，就很有气势，压迫感十足，我第一回见他都打怵，那就更别提这些普通人了。 但两人对孩子的担心，明显是要强过畏惧，还是咬牙说：“你们让我们进去找找，如果雄介不在，我们自然会给你们道歉。” 我偷偷看了眼神成乱步，他对我微微点头，我板着脸点点头，说：“让你们看当然没问题，记住自己说的话，没有证据的时候不要胡乱污蔑人。” 夫妻俩对视一眼，神色多少有些自然，显然也是察觉到之前的行为和话有些冒失了，但他们没辩驳什么，明显是还在怀疑我。 神成乱步的意思我也明白，生气归生气，可这种事还是尽早撇开关系的好，不光是新开的店，加上我又是外国人，沾染上拐卖儿童的嫌疑，哪怕是只是嫌疑，也够我喝一壶的了，他完全是在为我考虑。 再说我本来就没问题，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且他们在这找过，说不定还能起到广告效应，让其他人也敢来我这破鬼屋。 带着两人在房内找了一圈，他们自然是找不到雄介。 “实在非常抱歉，雄介忽然不见，让我们非常着急，加上前不久出现的恶性案件，让我们一直提心吊胆的，我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实在很抱歉……” 夫妻俩神色尴尬，连连向我道歉，但神色间还是很焦急，显然还想去别出寻找雄介。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他们雄介是怎么不见的。 夫妻俩深夜闯上门，虽然的确让我很生气，可我跟雄介的关系非常好，我也挺担心他的安危，论人不论事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这……” 两人神色有些迟疑，显然是不想跟我说，日本人对于私密事情，很多时候还是很谨慎的。 神成乱步撇开关系后，就一直没再开口，默默陪在一边看我交涉。 “我觉得这件事，你们很有必要告诉我。” “为什么？”千惠子很奇怪问。 “雄介之前一直来我这里，不是没有缘由的，实际上是他有求于我。” 千惠子和丈夫神色有些错愕，问：“雄介求你什么事？” 我眯着眼睛说：“我这里是做什么的，想必二位很清楚吧。” “灵媒社……” 千惠子念了一句后，神色猛然一变。 显然，她和丈夫都知道，之前雄介告诉过他们，之前总有奇怪的人偷偷跟着他的事情。 第39章 密室失踪 “雄介忽然不见……真的和那件事有关系吗？” 千惠子脸色很不好看，我摇头说：“我没法百分百确认，所以需要你们先告诉我，雄介是怎么不见的，我才能分析。” 我的话让千惠子很紧张，她明显比丈夫知道的更多。 不等丈夫问什么，她就飞快告诉了我晚上的事情。 这几天幼儿园不上学，千惠子也很紧张雄介，一直让他待在家里，近乎是时刻盯着，生怕再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好在雄介自己也很害怕，根本不需要千惠子多担心，他也不敢随意乱跑，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内，前几天一直相安无事，然而今天开始，雄介就忽然变得不对劲，他总想出去。 问他为什么，雄介又不肯说，但敏感的千惠子发现，雄介在害怕什么。 一整天的时间，雄介都有些神经质，疑神疑鬼的样子，时不时的四处张望，仿佛有什么看不到的可怕东西，会随时出现在他四周，雄介的样子，让千惠子都紧张起来，可最终发现没什么异常，搞得千惠子有点怀疑，雄介是不是在戏弄她。 有些生气之余，千惠子训斥了雄介几句，雄介也不敢再那样了，这让千惠子更加怀疑，雄介是在故意戏弄他。 到了晚上，千惠子不满的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 千惠子的丈夫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说雄介可能在家待的太久，想要出去玩了，毕竟男孩子吗，总是比较好动，天天不让他出门，肯定会很难受。 千惠子一想也是，就没那么生气了。 晚上吃过饭，雄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接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怎么喊他都不出来，连最喜欢的动漫都不来看了，随着天色渐晚，雄介又开始不对劲，他总想跑出去的样子。 一次千惠子有些担心，去看雄介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居然想翻窗户跑出去。 生气把雄介拉下来，责问他怎么这么调皮，已经那么晚了还想去哪里。 雄介当时的回答很奇怪，他很恐惧的说，有个人一直在窗外偷偷看他，一直想到房间里面来，至于他想去的地方，则是附近的那栋老房子，为什么要去，雄介没说原因。 当时夫妻俩都很生气，但也很担心，如果深更半夜的，雄介又突然跑掉了，那他们去哪里找人？ 之前雄介就跑过一次，虽然很快就回来了，可他们那次可是被吓坏了。 为了防止雄介再跑掉，夫妻干脆锁上了窗户和门，晚上不允许雄介踏出房间一步。 对于雄介害怕的哀求，他们选择视而不见。 之后夫妻俩攀谈起来，他们都觉得很奇怪，毕竟以前雄介是个很懂事听话的孩子，为什么最近会变得这么奇怪？ 他们都隐隐感觉到不对，却又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问题。 不知不觉到了睡觉的时间，临睡前，千惠子准备去看看雄介，看他有没有捣蛋的同时，也看他想不想上厕所。 打开门后，千惠子惊呆了，雄介不见了！ 一整天雄介都显得有些异常，让她始终坐立不安，此时房间内忽然没人，让千惠子顿时慌了神，喊来老公后，把整个房间的壁橱和桌下都找遍了，也没见到雄介。 然而进来的时候，窗户和门都锁的好好的，根本没雄介离开的迹象。 一个大活人，忽然从封闭的密室内消失，让夫妻俩彻底慌了神。 原本打算报警，但千惠子想到之前雄介提到的老房子，立即想到了我这家没生意的灵媒社。 短暂的迟疑后，她和丈夫决定，先来这边找找看，说不定雄介就在这里，至于报警的事情，他们决定先看看情况，毕竟没有直接证据，报警让人来搜查，可能会有很多的麻烦，会耽误不少时间。 相比惩治带走雄介的‘恶人’，他们更急于先找到雄介，毕竟这种事情上，时间就是生命。 路上夫妻俩经过交涉，越想越觉得我可疑，才发生了之前砸门的不愉快一幕。 “门窗都锁好了，雄介从那样的房中消失了？”神成乱步皱眉问。 千惠子很肯定的点头，说：“没错，我仔细检查过了，没有被打开的痕迹，锁也没有被破坏，雄介就那样直接消失了。” “这可怎么办？报警，对，我们先报警！” 千惠子丈夫已经急的满头是汗，极为慌张的样子，毕竟消失不见的是自己的儿子。 “不用报警。”我没参与他们的讨论，听千惠子说完，我就在房里拿了件薄外套披上准备出门。 “不报警？可雄介消失很久了，万一他被坏人……” 千惠子丈夫有些不高兴，我挺无语的，之前都大致说了我这里是干什么的了。 “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门口的牌子吗？雄介来找我，是有他的理由，具体事情你可以问你老婆，我说不用报警，是现在报警没什么用，就算警察帮你们找人，恐怕也很难找到雄介。” 我说完，千惠子连忙拉住丈夫，低声跟他耳语了几句，她丈夫脸色微变，显得有些错愕，当然，他也暂时没提报警的事情了。 “那个……灵媒先生，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找到雄介？” 千惠子丈夫问着，声音却有些犹豫不决，显然他还不是很相信这些事，相比较起来，一般人在这种情况，更愿意相信警察的帮助。 外面正下着小雨，有些凉意，我穿好薄外套，边朝外走边说：“先去你们家里一趟，找几件东西，给我一件雄介的衣服，你们拿一件雄介最喜欢的东西，玩具或是别的器物都可以，一定要雄介最喜欢的，拿到之后，我们分两路去寻找雄介，路上我慢慢告诉你们具体要怎么做。” 夫妻俩很没办法，又急于找到雄介，只得先听我的。 路上千惠子问我，要一件雄介最喜欢的东西有什么作用？ 我边走边告诉他们：“器物也会有灵性，受到主人喜爱，整日拿在手里把玩，会冥冥中与主人产生一些联系，你们拿着雄介最喜欢的东西去呼唤他，在一些特定情况下，他更有可能听到你们的呼唤，反之则亦然，在特定情况下，没有外物辅助，哪怕你们从雄介身旁路过，他都听不到你们的呼唤。” “过去的人都很珍惜物品，跟物资匮乏有关，也有那时的人们相信万物有灵的原因。” 第40章 寻踪术 我的解释让夫妻俩听的很惊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讲的太玄乎，他们惊奇之余，暂时也没提报警的事，似乎决定先试试我的办法。 不多时，到了雄介的家中。 作为雄介的母亲，千惠子自然对雄介十分了解，很快拿出来一件雄介喜欢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件精致的玩具手办，是什么动漫里的我不就不清楚了，虽然我看的动漫多，不过成人动漫和少儿动漫有区别，我自然是不可能什么卡通人物都清楚。 我左右看了眼，雄介家门口就一条路，居民区附近的路线也不会太复杂，就跟他们说：“你们从这里找，我们从后面走，耐心些，有什么发现就立即打电话通知我，记住，不要分散开找。” 千惠子丈夫不解问：“分开找的话，不是能更快一些吗？” 我看他一眼，说：“如果只是正常的找人，这样理解当然没错，但带走雄介的，很大的可能不是人，两个人一起更保险，这样也更加安全，何况最喜欢的玩具，也只有一件，两人合力去找，这其中还涉及到一个‘念力’问题，相加的念力，或许更容易找到雄介一些。” 听我说带走雄介的，很可能不是人，甚至会有很大的危险，两人神色都有些紧张。 不过为了自己的孩子，他们还是咬牙点头答应了。 千惠子看了眼我手中雄介的衣服，有些担心的问我，这虽然也是雄介比较喜欢的衣服，却不是他最喜欢的物件，会不会我这边会一无所获？ 我笑笑让她放心，我是灵媒，跟他们找人的方式不同，我有特殊的方法，如果不是特别倒霉，我肯定会比他们更快找到人。 夫妻俩对视一眼，点点头，对我说，只要这次帮忙找到人，并且让雄介平安无事，之后他们一定会再次诚志的为今天的误会郑重道歉，还会给我一笔报酬。 我摆摆手，说：“这些事情晚点再说，现在重要的是赶快找到雄介，不然他很可能真的遇到危险，我跟雄介的关系很不错，不用你们说，我也会认真去找人的。” 他们显然是担心我不出力才这么说，见我这样说，夫妻俩松了口气的样子，感谢了两句后，立即匆匆按我给他们的方向找了下去。 “怎么？” 匆匆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看了眼一直没做声的神成乱步，感觉他这会有些奇怪。 “没什么，快些找到人吧。” 神成乱步摇摇头，跟在我身边默不作声的四处张望，我一直挺好奇，这家伙为什么大晚上也带墨镜，视力就算再好，一直带着墨镜，也很难在黑暗中看清东西吧？ 我奇怪于这家伙也太沉默了，他带着墨镜看不到眼睛，又让人很难猜到他在想什么，才会随口问一句的，既然他不说，那就还是干正事吧。 我没直接告诉千惠子他们，这件事可能跟裂口女有关。 哪怕我听了小叔对裂口女的描述，以及近期出现的模仿者，我还是无法断定，那就是裂口女，毕竟缠着雄介的那东西，行事风格太奇怪了，跟小叔所描述的，以及神成乱步所了解的裂口女，实在太不相同。 这种情况下，为了自己的声誉着想，当然还是别随便说的好。 日本有些地方挺奇怪，哪怕在繁华的东京，也总能找到一些宁静且清幽的区域，但只要过个街道，说不定就能见到另一幅人流涌动，热闹繁华的地方，这在其他国家首都倒是挺少见的。 我待的地方，繁荣程度当然比不上银座、新宿、涩谷那些地方，但胜在清静，房屋租金也是整个东京都比较便宜的地方，甚至于江户川区，有些地方清净的都像被东京遗忘了，多少有些萧条凄凉的感觉，住在这边甚至有可能被人说成是‘农村人’的希望。 不过之前神成乱步说的也没错，灵媒社这样的地方，也没必要开在特别繁华的地方，还是要靠慢慢积攒名气，只要名气足够了，自然会有络绎不绝的客人。 不知不觉中，我和神成乱步走走停停找了一路，前面人逐渐多了起来，还能见到些老外……不对，我这会也算老外。 “快到小岩了。” 神成乱步提醒一声，我点点头，他不解问：“我们就这样找吗？这样找的话，还不如让警察帮忙吧。” 我诧异看他一眼，你一个黑社会居然想着让警察帮忙？ 有点没搞懂神成乱步的逻辑，或者说日本黑社会的逻辑本来就有点不一样？ 我停下脚步，看了眼雄介的衣服，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 之前过来的确是在靠肉眼寻找，只是为了效率更高，雄介家出来那条路就两个方向，我只是想碰下运气，能轻松点找到自然更好，眼见逐渐到了繁荣区域，再这样去找，肯定也不行了，那么多人光靠双眼找，说不定跟雄介擦身而过都会错过。 于是我左右看了眼，对神成乱步摆摆手，到了一旁的树林里。 示意神成乱步看着周围，别让人来打扰我，他点点头，走到了一边，我深吸一口气，盘坐下来，一手捧着雄介的衣服，另一手拿着鬼眼，低低诵念起咒文。 拿来雄介的衣服，是为了施展《通幽诀》中的一个术法——寻踪术。 按通幽诀的说法，这术法原本是用来寻找那些踪迹很难被发现的鬼怪的，但经过后人不断改良完善，这门术法也能对寻找活人起到一定作用。 只是这效果并不大，几率相当于赌博。 当然，也能说寻踪术类似于卜算，又不能强行划分到卜算中，成与不成全要看天意，究竟能不能算出东西，还是要看施术者的运气。 毕竟活人跟鬼怪的区别很大，这样的术法也只能用来碰运气，算是没办法的情况下的一个选择。 不过不同的是，我有‘鬼眼’这法器。 除了预警的作用外，外婆在通幽诀中注明，鬼眼质地特殊，有不少奇妙作用，但需要持有者自行探索。 ‘叮铃铃……’ 寻踪术的法咒念了几遍后，清脆的铃声响起，我心头一跳，不由大喜，成了！ 睁眼一看，被黑绳坠着鬼眼，在无风的林中，略微飘向一个方向，要是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就会忽略这一点点的偏移。 第41章 擦身而过 我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居然一次就成了！ 黑绳略微偏移的方向，自然是为我指明方向。 寻踪术就是如此，成功了就会大致显现出一个方向，给施术者探索的地方，不至于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转，但说到底，能这么简单成功，还真是我运气好。 抬头看向寻踪术指的方向，是小岩方向。 “走。” 快步朝鬼眼指引的方向走去，我多少有点头疼。 最怕在人多的地方找人，没想到还要来小岩这边，难不成抓走雄介的东西挺聪明，知道会被找，故意躲在人多的地方，借此躲过追踪？ 就如灯下黑的道理，选好了藏身处，还真会让人变成睁眼瞎。 好在我们没找错方向，如果雄介是在千惠子他们那边，不光会让他们遇到危险，等我们折返回去后，指不定会什么都错过。 鬼眼我干脆没收起来，直接系在了腰带上，一会可能还要用到，而且真遇到那种东西了，也能给我示警。 如此顺利的成功，让我感觉有些怪异。 鬼眼这法器，我之前一直觉得名不副实，不过这次寻踪术成功后，让我产生一种感觉，貌似……鬼眼有类似警犬一样的特性，预警是一方面，寻踪术能轻易成功，莫不是这东西更容易追踪到特殊的‘气味’？以此来断定方向？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可这想法真成真的话，就让我不由有点发怵了。 要是猜测成真，那不是意味着鬼眼有点像是……活着的某种东西？ 鬼眼轻轻碰撞在腿上，让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外婆留给我这些法器，也在《通幽诀》中注解了大致用途，却并未说明这些法器是如何制造的，我连这些东西是什么材料都没分清，天知道这些法器是什么来历。 甩甩头，把不好的念头甩掉，现在寻找雄介是正事，另外，外婆总不能留给我这些东西故意坑我吧？ 跟神成乱步一起快步朝前走去，不多时，就见到了一片车水马龙。 我嘴角抽搐，这能找到人？ “分开找？” 神成乱步看我眼问，我想了下，咬牙说：“别分开太远，你去对面街道，有问题我们随时能看到对方。” “明白。” 眼下的情况很麻烦，这么多人中想要找到雄介，光靠我们两个人，显然是难度极高的任务，好在有寻踪术指引出了大致方向。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顺着这条街道寻找下去，不出意外的话或许会有所发现。 路上人很多，我挨个看去，没多久看的都有点眼晕了。 雄介是小孩子，按理来说挺好找，低着头注意小孩子就行了。 只是把他劫走的可不是人，用这种方法寻找多少有点不靠谱。 不时转头看眼街对面，神成乱步一直在认真寻找，不得不说的是，这家伙虽然刚认识的时候，的确是搞得我简直没法安心，不过追到东京这边后，他不光给我帮了不少忙，而且他办事也挺让人放心。 他跟帮派的事情没跟我细说，但我能隐约感觉到，他似乎已经跟镰仓那边划清界限了。 正想着，忽然间闻到一股香气，很好闻，但其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腥气，抬眼就看到前面一个人迎面而来。 我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她挺着大肚子，已经很大了，腹部隆起很高，好像随时会生产，我赶忙侧身闪避，防止会不小心碰到她。 错身而过后，我暗道一声好险。 找着人居然分心了，歉意朝孕妇一笑，对方从我身边走过，我却不由愣住了。 因为仓促间我看到了她的脸…… 孕妇带着口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要生产，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所以随时带着口罩，防止空气污浊、汽车尾气之类引起不适。 另外在日本这边，街头见到戴口罩的人一点都不奇怪，这也不是明星为了掩盖真容的特有现象，而是这边花粉较多，可能会让人过敏，也有人为了防止流感，同样有人认为口罩类似面具一类，可以遮挡部分容貌，算是一种流行。 我愣神当然不是因为对方戴口罩了，毕竟在日本街头见到戴口罩的人很正常，我愣神的主要原因，而是她露在外的部分让我感到惊艳。 挺直的鼻梁不大不小，微蹙的眉头似乎有什么心事，最吸引人注意的，是她的双眼，清澈明亮，黑白分明，尤其她的双眼上仿佛蒙着一层雾气，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又有种温婉哀伤的感觉，那是双会说话的眼睛。 片刻的愣神后，我下意识扭过头，想要再看一眼。 不想回过头的时候，我却发现行人往来的街头上，不见那个孕妇了…… 孕妇怎么走那么快？ 我有些纳闷，很快又不由瞪大眼睛。 不对啊！ 回忆了下那个孕妇的肚子，似乎大的有些离谱了，我又不是没见过孕妇，家里亲戚要生孩子的时候，肚子也没那么大。 那更像是衣服里塞了很多东西，毕竟她体态苗条，不大像是孕妇。 跟我擦身而过的时候，似乎衣服下的东西动了下，之前身边行人太多，到处都是交谈声，但她路过的时候，我似乎隐约听到从她身上传出一声很微弱的呜咽声。 猛然扭头看向街对面，神成乱步正皱眉看着我，似乎在询问我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乱步！” 我大吼一声，没时间说别的，立即朝那女人不见的地方冲去。 我的声音明显吓到路人，他们惊愕停步看向我，也让我能借机快速穿过人群追了出去。 神成乱步也不含糊，听到我的喊声，立即意识到了什么，第一时间冲过街道追了过来，他过来时逼停了不少正常行驶车辆，引起大片鸣笛声，借着大量茫然无措行人愣神的功夫，我们的速度硬生生转眼提到了最快，飞快追到了前面不远处人流较少的地方。 只是狂奔了不到五分钟，全速奔跑下，我就感觉肺里火烧火燎的，逐渐有点抬不起脚了！ “等……等等！” “陆成桑，你该锻炼一下了。” 神成乱步的语气有些无奈，我不满说我又不是跑不动了，就是确认下方向。 第42章 找到了！ “找到人了？” 神成乱步询问，他追来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没问。 我脸色难看说：“刚才她跟我擦身而过，我反应慢了点就被她跑了。” 神成乱步微微点头，说：“不必在意，那么多人，又没有对方长相信息，注意不到很正常。” 我问神成乱步，你刚才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了吗？肚子很大，目标应该很明显。 他摇头说：“我发现你停下的时候，你正朝后看，没见到类似孕妇的人，那是这次的目标吗？难道不是裂口女？”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回话，手捧雄介的衣服，开始专心诵念寻踪术的法咒。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那根本不是孕妇，她衣服下的也不是什么东西，而是雄介！ 虽然神成乱步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很懊恼。 如果刚才反应稍快一些，就能把那个女人拦下来了。 但现在后悔已经无用，还是先确认下的好。 寻踪术的法咒并不长，不同于之前的顺利，我这次足足念了将近十多遍，还是没动静，而且我莫名开始感觉有些头晕乏力，精神也有些恍惚了，这让我有些不解。 虽然我体力的确差劲，但也不至于跑了五分钟就成这样吧？ “陆成桑！” 忽然间，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茫然抬头看去，是神成乱步有些焦急的脸，我奇怪问他怎么了，他脸色难看的说：“别念了，你的状态很不对。” 我依旧茫然，他脸色难看的四处看了眼，拉着走到前面不远的一辆车边，让我从倒车镜里自己看。 看到自己的脸后，我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我脸色煞白，双目无神，从额头到下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鼻子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流下两行鼻血。 这模样要是无意间被路人撞见，绝对会被人吓到半死，还以为是什么厉鬼。 我自己都被吓得不轻，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茫然于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忽然间，我想起《通幽诀》上外婆的一段注解。 外婆说任何法咒施展的前提条件就是‘法力’。 《通幽诀》我还没看完，也没琢磨透，一直没搞懂法力是什么东西。 不过外婆也提醒过，如果法力不足，强行施法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 那会轻则让人虚弱不堪，重则让人削减阳寿。 我一股脑念了十多遍法咒，难道变成这样是这个原因？ 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搞成这样，让我有点害怕，可是都念了十几遍了，眼见也追查到线索了，就这么放弃让我有些不甘心。 “最后一遍，还是不行就自己找吧。” 我咬咬牙说，神成乱步张张嘴，最后还是默默点了下头。 “一定要成！” 我在心里默念一句给自己打气，之前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哪个地步了，会不会缩减阳寿，我心里多少在忐忑，却又觉得既然存在概率问题的话，说不定多一遍就会成功呢？ 侥幸心理谁都会有，我也不可能例外。 盘坐下来，我静心凝神，不敢有丝毫分心，生怕玩漏了，格外的专注起来。 不知是格外专注的原因，还是运气问题，亦或是概率问题。 这次起咒有种格外微妙的感觉，甚至在我准备好之后，我就隐隐有种预感，这次一定会成功。 当我低声诵念起法咒，始终纹丝不动的鬼眼，几乎是在一开始就有了细微的反应。 当我念完后，耳边已是连绵不断的铃铛声了。 睁眼一看，手中的鬼眼仿佛飘荡在空中，明确的指着一个方向，哪怕我停止诵咒，鬼眼也没第一时间落下，并且清脆的铃声响个不断。 “走！” 我感到很惊奇，但也不敢耽误，立即起身朝前走。 神成乱步默不作声在我身边扶着我，似乎担心我可能随时会倒下。 但之前的虚弱感后，我并未感觉到有其他不适，除了身上还是有些无力外，脑子倒是很清醒，因此我也没反对他扶着我，毕竟现在多少走路还有点飘。 ‘叮铃铃……’ 铃声响个没完，我一根手指勾着鬼眼，它依然飘在半空，但逐渐有下沉的姿态，我不得不加快了些脚步。 这次的寻踪术很不同，有时甚至会转变方向。 我眼皮微跳，抓走雄介的东西，没有停留原地，一直在移动，我有些困惑，她究竟要去哪里？ 就这样追了十分钟左右，鬼眼最终无力垂落下来，铃铛声也终止。 我看着最后指明的方向，咬牙说：“就这个方向吧！” 神成乱步点点头，扶着我朝前走去。 不多时，我们看到一片开阔的地方，周围没什么建筑，路边是青草，道路旁的坡道下面，是一条看起来挺清澈的河水。 这一片很暗，没什么灯光，环顾四周似乎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我脸色有些难看，难道线索又断了？ 我怎么都不感觉，那东西会带着雄介来这里，难道带他来这里，是为了双双一起跳河不成？ 眼见希望就在眼前，却功亏一篑，沮丧之余让我很不甘心。 “桥下。” 忽然间，神成乱步的脸色严肃起来，并且同时拔出随身佩戴的短刀。 我眯眼看向那座桥，却什么都没看到。 看了眼他带的墨镜，我张张嘴，没说出话，但还是打算相信他的眼睛。 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这家伙的眼睛是个迷，都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夜视加望远功能全齐了。 “看体型，应该是女人，她旁边……还有个小孩子！” 没走几步，神成乱步开始描述，似乎看的更清楚了，并且完整报出了那边的情况，我都惊呆了，因为我还是啥都没看到。 “别让她跑了！至少把雄介截下来！” 我压低声音快速说，神成乱步一点头，居然眨眼间扑了出去。 我错愕，我只是这样一说，提前做好作战部署而已，也没让他一个人去，这家伙居然直接上了，他一个人就不害怕吗？ 我也不敢喊住他，生怕惊动了那东西，会带着雄介再次消失。 见神成乱步都快没影了，我赶紧迈着软绵绵的腿，用龟爬般的速度追了上去……。 第43章 杀死你 我速度慢的不行，心里又着急，想着赶紧过去帮忙，可身体就是不听指挥，怎么都提不起来速度。 半道上，我想起千惠子他们，立即拿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之前分开的时候，特意交换了联络的号码，方便随时都能联系上人。 “我们在一座桥下面，好像发现雄介了，距离小岩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 千惠子丈夫一听，有些激动，连忙问：“具体在哪里？” 我无奈说：“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天有点黑，附近也没见到什么标志性建筑，你仔细想想这一带什么地方有桥。” 千惠子丈夫很急切，却也知道问我也问不出来地方，只能快速询问起千惠子。 好在千惠子似乎知道地方，两人交流了几句，立马告诉我他们会尽快赶来，就匆匆挂了电话，我松了口气，咬牙加快速度朝前走去。 很快隐约听到了打斗声，隐约还有铁器碰撞的声音。 我眼睛一亮，看清了那边的人影，高大强壮的，不用问也知道是神成乱步，另一个体态娇小点的，明显是那个女人。 看身影，基本上能确认，那就是之前跟我擦身而过的女人。 不过此时她没有了高高隆起的肚子，旁边不远处，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不出意外的话，那肯定是雄介。 终于找到了！ 我欣喜之余，勉强加快了一点速度，因为神成乱步的样子，看上去不怎么样，他闪避的时候，动作有点走样，一条腿看上去有些迟钝，显然，他受伤了。 叮！ 黑暗中忽然冒出一片火花，金属大力撞击的声音传来，我看的眼皮一跳，有些心惊肉跳起来，看来这是不光动了真家伙，而且都拼上命了。 临近后，我看到那女人挥舞着一件巨大的东西，借着月光我隐约看到，那是一把巨大的剪刀，上面还沾着斑驳的血迹，不知干涸了多久，又是侵染了多少鲜血，使大半个剪刀都变了色。 神成乱步手中的短刀，虽然锐利无比，但相比那把大剪刀，明显小了许多号。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哪怕神成乱步挥刀极快，但看上去也极其危险，有种大海中漂泊的小船，随时会被暴风雨倾覆的样子。 忽然间，神成乱步逮到一个机会，狠狠一刀捅了出去，锋利的刀尖直奔女人的心窝子而去，我惊得眼皮一跳，这要是扎实了，那可是要人命的啊！ 本能想要阻止，然而女人已经灵活一扭身体，刀子没捅进心窝，而是扎在胸口正中，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了异常，那女人被狠狠扎了一刀，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飞快挥舞着大剪刀划向神成乱步。 一声闷哼中，我见到神成乱步胸前的西装破裂，被划出一个长口子，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清晰入耳，白衬衣上转眼被血迹浸透。 一击得手，女人得理不饶人，发疯似得挥舞着大剪刀，神成乱步被逼的狼狈踉跄躲闪起来。 女人一身卡其色风衣，戴着白口罩，乌黑长发如瀑，露在外的面孔精致美丽，最吸引人的是那双蒙着水雾般的大大眼睛，正是这样一个看似娇弱的女人，血拼之中逼的神成乱步这样强壮的男人都无法招架。 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给人娇弱的感觉，可胸口被扎一刀，她也没有任何面色变化，挥舞大剪刀时状若疯狂，也同样任何没有感情。 这种矛盾的冲突感觉，让人看着只感觉毛骨悚然，脊背一阵阵发凉。 这女人……绝对不是人！ 回忆起小叔描述裂口女的传说，以及裂口女的特征，我能断定她绝对就是裂口女！ 神成乱步被逼的极为狼狈，但看上去还能挺得住一阵。 “雄介。” 察觉到我过来，他粗喘着说了声，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咬咬牙，大声说：“你先坚持一下，我马上过来帮忙！” 神成乱步一点头，没再多说什么，面对裂口女，他也不敢分心。 我来到雄介身边，飞快检查了一下，还有，有呼吸，身上也没有伤，只是我此刻都没想通，裂口女抓住雄介，还没有伤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雄介！雄介！” 我晃动雄介的身体，他虽然看着没事，却不知为什么，怎么都叫不醒他，如果能弄醒他，还能让他赶紧跑，可昏迷着，我也不能现在一个人带着他走，毕竟自己都很虚弱，神成乱步这边也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下。 我急得不行，一时间居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人就是这样，很容易越急越乱，除非是受过专业训练，否则的话，这种情况很难避免。 咬咬牙，一想雄介暂时没事，我决定先解决裂口女，这才是当务之急的，否则神成乱步肯定会有危险。 刚想好，扭头看到神成乱步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身体一个不稳，险些摔倒，而裂口女却及时抓住机会，大剪刀直直刺向神成乱步的头。 “喂！丑女人！” 眼见神成乱步差点殒命，我吓了一跳，几乎没经过任何思考，就朝着裂口女大喊出声，我没料到的是，这一声居然这么管用，即将刺向神成乱步的大剪刀，居然硬生生停在半空。 神成乱步喘着粗气，身体僵直，显然也是被吓懵了。 裂口女缓缓转过头，那双如同蒙着水雾的漂亮大眼睛中，首次有了情绪波动，我在其中看到一种愤怒的情绪。 “杀死你！” 裂口女出声了，居然直接丢下已经摇摇欲坠的神成乱步，形同鬼魅的朝我扑了过来，她的速度太快，眼中杀意疯狂，我被吓得半死，却记着雄介还在身边，立马连滚带爬的朝旁边躲去，连河边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手心都没感觉。 只有亲身体验到，才能感觉到裂口女有多恐怖。 她的速度快的离谱，那张看似温柔美丽的半张脸下，却是一颗残忍暴虐的心。 尤其是她的速度实在快到恐怖，根本不似人类，我一个成年人看到，都感觉根本躲不开，何况是那些被他盯上的小孩子？ 这时我才感觉到，之前神成乱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那家伙同样堪称可怕，凭借人类的血肉之躯，居然能跟裂口女这种怪物缠斗那么久……。 第44章 最后一搏 扑来的裂口女，几乎快把我吓尿。 毕竟她就像是一个身体素质非人的精神病，而且是最危险的那种，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挣脱了身上所有的枷锁，正想要大开杀戒。 虽然裂口女的传说中，她只会害小孩子，可我也清楚，这会要是被她逮到，裂口女绝对会用那把大剪刀，把我的身体剪成一块块的碎片。 连滚带爬的躲过几次扑杀，也亏了我是用这种姿势在逃，否则早就她干掉了。 然而就算这样，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卵用，毕竟我是用上吃奶的劲在躲了，这样逃命我可支撑不了多久。 虽然躲过几次，看到仿佛根本不知疲倦的裂口女我就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我恐怕迟早会被杀死，神成乱步缓过一口气，再度勇猛的冲了上来，仿佛根本不怕死，也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然而我那句‘丑女人’，似乎彻底刺激到了裂口女，她根本不去管神成乱步，双眼始终在盯着我，甚至被神成乱步又刺了一刀，都不管不顾的。 我都快哭了，真想朝裂口女喊一句，你倒是管管你身后那个啊，让我喘口气不行吗？ 但我累到肺都要炸了，哪还可能张嘴说话？ 慌乱之间，我不管不顾的抓起地上的石头去砸裂口女，哪怕知道扔石头对裂口女这样非人的怪物没用，也总觉得该做点什么。 意外的是，我没头没脑砸出去的石头，居然有一颗砸中了裂口女。 而且正好砸在了她一边耳朵上，我用的力气很大，居然砸掉了她的口罩，眼见口罩滑落，裂口女露出了全貌，我却感觉脊背上升起一股寒气。 不同于上半边脸的漂亮精致，她有一张很大的嘴。 那张嘴之大，直接咧到了耳根上，我怀疑她彻底张开嘴，甚至能咬住一个成年人的脑袋，另外在边缘嘴唇位置，看上去并不是嘴唇，而是被利器生生给割开的。 最恐怖的是，她满嘴不是正常人的牙齿，而是形同鲨鱼般错开，如刀子般锐利的尖尖利齿。 “你…你……你其实挺漂亮……” 我整个人都被吓懵了，感觉牙关都在打颤，强烈的求生欲，让我很违心的说了句自己都想抽自己的话。 “那就把你的尸体变得和我一样漂亮吧。” 裂口女大嘴微张，说出一句话，我都要崩溃了，通常夸裂口女漂亮，她会剪开别人的嘴，可她居然说要把我的尸体变得跟她一样漂亮，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杀死我！ 暴露真容后，裂口女不再掩饰外表，她从那张大嘴起，半张精致的脸上，开始布满了青黑的血管，黑白分明的眼球上，从正中开始扩散，整个眼球转眼变成了一片乌黑，不剩一点眼白，让人看着就感觉毛骨悚然。 这一瞬间的功夫，我被裂口女恐怖的外表，吓到大脑一片空白，格外后悔之前扔什么石头，不扔石头的话，也不至于看到这么恐怖的一幕。 我在愣神，裂口女却不会停下，她猛然朝我扑来，速度居然比之前还要快了一些！ 我刚想要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裂口女已经冲到了跟前，那张恐怖的大嘴，顿时张到了最大，足有大汤碗那么大，猛然朝着我脑袋咬来，我甚至都闻到了那张嘴里的腥臭味，避无可避，我惊恐朝一旁侧头躲避，左肩上却传来一阵剧烈痛疼。 我的肩膀被裂口女死死咬住，没咬到我的脑袋，似乎也让裂口女愣了下，她邪恶的黑色眼球转向我后，我忽然感觉肩上的疼痛感更强烈，她的嘴似乎开始发力，像是想要直接扯掉我肩膀上一块肉。 那么大的嘴巴咬住，要是被扯下一块肉，那我整个肩膀不都得没了？ 一下被扯掉那么大块肉，不能及时到医院，几乎同样等于必死无疑。 一时间，对生存的渴望，居然让我战胜了恐惧，我不由红了眼，压根没经过任何思考，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死死抱住了裂口女的脑袋，不让她得逞。 而我另一只手，则飞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忘川石，缠在手腕上后，飞快按住裂口女的额头，同时飞快念起法咒。 之前我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躲避，双手手心早已划破，基本上满手都是血，正好能用来施法。 我的举动似乎让裂口女有些不解，然而转眼之后，她的神色开始慌乱，想要张开嘴逃走的样子，但此时我哪敢让她跑掉？双手用上吃奶的劲抱住她，同时双腿也用上了，直接夹住了她的腰。 着急之下，我也加快了念咒的速度，不过《通幽诀》上的法咒，不是普通的语言，念起来又拗口，就算想加快也很难，只有日积月累的练习才能加快速度，我现在再着急，也只能勉强加快一点点速度。 神成乱步此时也赶来了，看到这边的情况，他明白了我想做什么，立即扔掉短刀冲上来，从后面去抱裂口女。 他的手插过来的时候，我连忙收腹给他腾出空间。 感觉到神成乱步抱牢裂口女后，我立即加快念咒速度。 今天死都不能让裂口女逃走，否则的话，她肯定要回来报复，到了那时候，我和神成乱步都别想活！ 两个男人在河边，就这么死死抱着一个怪物。 如果被人远远看到，绝对会认为这姿势是两个变态痴汉，正抱着一个女孩，想要干什么坏事，百分百会去报警。 可这会我俩哪顾得上会不会被人看到？ 谁都知道被裂口女跑了，会有什么下场。 神成乱步身上有伤，却也在此时用上了全力，我甚至看到他额头、脖子上青筋都根根暴起了，可想而知裂口女的力气有多大，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肯定是束缚不住裂口女的。 念着法咒，不知不觉中，我感觉眼前的视野变成了红色。 有温热略粘稠的液体，似乎从眼中流淌而出，慢慢的，我鼻子也流出了液体，口中也出现了一股腥咸的味道，那似乎……是血。 可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生死攸关，我哪里敢停下？ 这必然是强行催动法咒的作用，之前用寻踪术时，都有这样的征兆了，更别提是现在。 之前用‘忘川石’这件法器抓住直美时，那只是忘川石最浅显简单的用处，如果用法咒催动忘川石，自然会让这件法器变得更加霸道，却也会有更大的消耗。 第45章 孩子 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让我如同一头斗红眼的公牛，压根不管眼睛、鼻子、嘴巴在流血，只想一鼓作气干掉裂口女。 裂口女也是彻底慌了神，惊恐的拼命挣扎着。 我和神成乱步拼了命的抱着她，竟然都隐隐感觉有点难以束缚。 她显然很怕我念完法咒，歇斯底里的尖叫着的同时，漆黑恐怖的双眼中，竟流露出些许哀求的眼神，似乎想让我放过她，我们就此了结这件事，可我真放掉她，那就是蠢了。 裂口女的恐怖，不光是让数不清的孩子恐惧，我和神成乱步也感受到了她的可怕，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 神成乱步因为用力过猛，整张脸都变得通红，让我都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因为用力过猛，让身上暴起的血管破裂。 法咒逐步接近尾声，裂口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挣扎的力度开始逐渐变小，同时缠在我小臂上的忘川石，竟也开始自主颤动起来，鬼眼则是从一开始，就‘叮铃铃’响个没完，急促的铃声如同在预兆着某种不详的变化。 当法咒最终念完，裂口女的身体彻底僵直不动了，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 随后，裂口女自那双恐怖邪恶的双眼开始，如瓷器碎裂般，产生了大量细密的裂痕，缓慢又坚定的朝着整个身体蔓延，她大张着的恐怖大嘴中，也开始冒出大量黑烟，浓郁且深邃，并带有一股恶臭，如同燃烧中的塑料制品一样。 渐渐的，不光是裂口女的口鼻，连带着她身上那些裂缝中，都开始冒出浓烟。 “退开！” 我吓了一跳，赶紧朝神成乱步大喊一声，他默不作声的松开手，原地一个翻滚，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了裂口女。 我也跟着手脚并用的躲开，裂口女冒出的黑烟，给我一股不祥且诡异的感觉，根本不敢去接触。 躲开之后，我还是心跳如鼓，有些搞不清裂口女出现这样的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 咔嚓嚓…… 最终，裂口女真如破碎的瓷器，整个身体都碎裂开了，只剩下一颗头颅还算完整，滚落在了地面，恰巧双眼看向了躺在远处的雄介方向。 “孩子……”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裂口女一声低低的呢喃。 孩子？ 我看向雄介，很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裂口女有孩子？她缠着雄介，只是因为雄介像她的孩子？ 虽然这个猜测很离谱，却有一定的可能性，否则真的无法解释，裂口女的异常举动，通常这恐怖的东西，被她盯上的小孩，是绝没好下场的，她纠缠了雄介很久，到最终也不算真正伤害了雄介，实际上可能已经从某些方面，证明了我的猜测没错。 神成乱步毕竟身体素质好，他喘息了一阵，就吃力爬起来，过来扶起我，问：“陆成桑，没事吧？” “能没事吗……” 我郁闷回了句，这会我浑身跟散架了一样，半点力气提不起来，尤其是双手火辣辣的疼，这是之前磨破皮的原因。 都说十指连心，那种疼痛可不好受，何况我的手伤成这样？ 除了身体上的伤痛，并且连我精神都有些恍惚，也不知是不是我强行施法的后遗症。 “你刚才有听到裂口女说话吗？” “她说了孩子。” 神成乱步点点头，我惊讶，问他只是为了确认下，自己有没有听错，原来裂口女真的这样说了。 “叔叔！” 雄介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直接扑了过来，死死抱着我胳膊大哭起来。 “喂喂喂，很疼的，轻点啊！” 我呲牙咧嘴的回了句，也有点诧异，之前用完寻踪术已经那副样子了，我这会的样子恐怕更惨，说是鬼都差不多，没想到雄介居然并不害怕我现在的样子，这似乎是很信赖我的样子。 雄介没听我的话，反而抱得更紧了，显然是被吓坏了。 安慰了几句他才好些，我问他有没事，雄介摇摇头说没事，我奇怪问他之前到底怎么回事，雄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只记得之前打算睡觉了，结果房子里忽然多了个人，就站在他身边，雄介当时被吓坏了，当他发现那个人，居然是之前一直追着他不放的怪阿姨时，雄介更是差点被吓到崩溃。 他想大喊，让父母来救自己，然而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随后，裂口女忽然对雄介说：“妈妈带你走。” 声音很温柔，并且听上去似乎并无恶意，雄介只感觉自己变得迷糊起来，就答应了一声，随后，他就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醒来后，他发现居然一处陌生的河边。 随后，雄介看到了我，于是就有了先前的一幕。 我和神成乱步通过雄介的讲述，都感到非常错愕，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哪怕裂口女并未伤害雄介，而且觉得雄介是她的孩子，也不值得同情，毕竟这是个恐怖的杀人魔，哪怕她忽然对某个人露出一些柔情，也并不代表她变好了。 而且我们不是及时找到雄介，恐怕要不了多久，雄介也不会有好下场。 刚知道了情况，远处忽然传来呼啸的警笛声。 扭头看去，远处疾驰而来三台警车，声势还挺浩大的。 听小叔说过，日本这边虽然存在不少黑社会，但社会治安还挺不错的，安全方面是没话说，平时有什么事情要出警，不是恶性案件的话，也不会去太多人，来三辆警车自然是声势浩大。 毕竟这涉及儿童失踪案，之前我就察觉到，日本对小孩子有关的案件很重视，毕竟是少子化社会，警方知道这种事，不会，也不敢掉以轻心，否则的话肯定会引起严重的社会反响。 仔细一想，我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雄介的父母得知我找到雄介了，但想到可能会有什么危险，于是才报了警，耽误了些时间过来，做的比较谨慎，但应该不是针对我，毕竟雄介的人是我找到的。 很快，警车停下，六七个警察跑了下来。 他们接过雄介后，开始询问我和神成乱步情况，我有气无力的回着话，发现一个警察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我，又在一名穿着便装，叼着烟的警察耳边说了什么，看样子便装男人在这边地位很高。 “不是他，那孩子很依赖他。” 便装男人倒是没隐瞒，很直白的说出口，那名警察一愣，似乎想起之前雄介一直抱着我的事情，就略微点点头，也没再多少什么，看向我的眼神也和善不少。 “你们受伤了，叫救护车吧……” 问过话之后，我们很巧妙的隐瞒过去裂口女的事情，便装男人点点头，刚说出叫救护车，我不由脸色一变，立即摆手严肃说：“救护车就不必了，我的自愈能力很强，会自己好的。” 便装男人一怔，神色有些错愕，打量我几眼说：“还是去医院吧，我们可以送你们，不然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真的不用，多谢好意，我的自愈能力好，绝对不会感染，而且我那里有双氧水！” 张张嘴，便装男人还想说什么，但最后没说出来，摇摇头，挥手喊来一名警察，指指我们说：“派一辆车出来，送他们回去吧。” 第46章 血色阿修罗 我和神成乱步回到灵媒社，浑身都要散架了，虽然累到半死，却还不敢睡，毕竟要处理伤口，不然真有可能会感染。 互相帮着包扎上药，我没想到的是，神成乱步的包扎还挺专业。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家伙以前的身份，肯定经常会受伤，有时候不方便去医院，那不得只能自己处理伤口？ 虽然经验丰富，可这货下手太粗暴，好几次我这大男人差点疼到要泪奔。 给这家伙包扎的时候，我想报复一下，结果他始终面不改色的。 不过也正是这一次，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他身上的纹身。 我听小叔说过，日本黒社会喜欢纹的纹身，种类不太多。 一般是锦鲤、虎、龙、凤、蛇、樱花、武士、奥尼面具一类，当然，口味比较独特的，也会在身上纹恶鬼这样的纹身。 而且这类纹身，都不是现在更先进的激光一类纹身。 日本黑社会纹身有传统，会有帮派内专业的老资格的黑社会专用刺青师，以一种尖锐的竹签，在尖上沾了颜料后，一下下刺入真皮层，以保证纹身颜色艳丽，经久不褪色。 虽然有好处，却也有坏处，就比如说，纹身者要在刺青过程中，忍受巨大且长久的痛苦，但这也等于变相向帮派表达了忠心。 包扎的时候，当然是要脱掉上衣。 先前我还以为神成乱步身上的刺青，就是普通的青色。 结果看到他后背的纹身，我才发现青色只是一小部分，只有头发上有一点，剩余的地方，全是一种极为鲜艳的红色，就像是后背刚被染上鲜血的颜色。 那是一副挺怪异的纹身，长得极为狰狞，獠牙毕露，四只手，图案覆盖了整个背部。 鲜艳的颜色很是醒目，本来还以为是刺的恶鬼，可又感觉不像，于是好奇下，我问了下神成乱步，他背上刺的是什么。 “阿修罗。”沉默一下，神成乱步给了答案。 又追问了几句，神成乱步回答了些问题，我得知这居然不是他加入帮派时刺的，而是之前就有，算是家族内的传统刺青，只是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有了。 我对这纹身挺好奇，可神成乱步回答了几个问题，就不肯说了。 他连阿修罗是什么，为什么是血色的都不肯告诉我。 我有点气闷，也没继续追问他了，隔天就从小叔那得到了答案。 小叔告诉我，那是印度教和佛教中的战神，阿修罗是梵语中的音译，阿修罗常以赤裸上身，表情愤怒的形象出现，性格暴躁，好斗。 至于为什么是血色，小叔也不清楚，只说通常阿修罗是没血色的。 我想这可能是神成乱步家的一种习俗，也就没多在意了。 当晚处理好伤口后，我几乎沾枕头就睡着了。 不管如何，裂口女是被彻底解决了，也算放下了我心头一块大石头，今晚的行动，无论如何来说都是非常成功的，除了很危险之外，至少我们的目的是达到了。 …… 隔天，我叫来神成乱步，准备严肃的跟他谈一谈。 “这次是你救了我一命，我必须好好感谢你，不过上次我也救了你。” 神成乱步点点头，我又说：“之前你留下，可以说完全是因为谈好的报酬的事情，现在，我们算是两不相欠了，你也应该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既然大家两清了，报酬的事情也算扯平，我想你可以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这也是你的自由。” “不算，说好的就是说好的。” 神成乱步直接摇头，我愕然，这家伙怎么脑子不转弯呢？ 我盯着他问：“你就没要做的事情，或者想做的事情吗？” 他摇头，我是真不信这鬼话，又问他难道想去的地方都没有吗？既然脱离了帮派，那也应该想要赚钱，想要成家之类的吧？ “暂时没有这些打算，我也没地方可去。” 我正无语，神成乱步又说：“这里有吃的有住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去别的地方？” 目瞪口呆盯着神成乱步，我隐隐怀疑，这特么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我好说歹说也没劝动神成乱步，他就是不走，我也发现有些人是实在没法说通的，磨了半天嘴皮子无果，我也只得垂头丧气的暂时放弃了。 只是就在当天，又发生了一件令我不敢置信的事情。 讨论很久没说服神成乱步，我是郁闷的不行，他倒是又心安理得的去看新闻了。 只是没过去多久，神成乱步忽然喊我过去看看。 “新闻有什么好看的？我不看！” 我没好气的回了句，结果神成乱步匆匆过来，硬把我拉到了电视前，按着我让我看。 我无语看了几眼，猛然察觉不对劲。 荧屏上一个挺漂亮的女记者，正神色有些紧张的播报一条新闻。 在她身后有不少警察还有救护车，我能听到电视里有一些小女孩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还有围观者紧张的议论声。 不多时，一个担架被抬出，上面是个小女孩，虽然用马赛克掩盖了真容，我却隐约看到，小女孩的脸上有很多血迹，有人抬着她，还有人负责按住小女孩，不让她乱动。 毕竟是实时新闻，马赛克没法掩盖的特别好，小女孩又挣扎的很厉害。 一个不留神，小女孩受伤的下半脸露了出来，我猛然瞧见小女孩从嘴角起，裂开两道巨大的口子，但伤口很整齐，就像是……被剪刀硬生生的剪出来的！ “这是……” 我豁然起身，神成乱步神色严肃，示意让我继续看。 “xx市刚发生一起恶性案件，据现场情报，疑似有反社会人士，模仿裂口女作案，受伤的孩子是附近xx小学的学生，现在情绪激动，医护人员正极力安抚、救治，据警方透露，现场有一名目击者，同为小学生，根据描述警方已制作出画像，如有有线索者提供有用线索，将会受到当地警方奖励……” 画面一转，出现一副画像，很逼真，那应该就是嫌疑人，是个女人。 一头如瀑黑色长发，带着口罩，卡其色风衣，鼻子很精巧，最吸引人的，是那双仿佛蒙着水雾的美丽大眼睛。 我感觉喉头发干，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升起。 “是神奈川县那边。”神成乱步语气低沉。 “……这怎么可能！”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昨天晚上，我和神成乱步可是亲眼目睹，裂口女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可这会电视上播报的新闻又是怎么回事？经过昨晚的事情，让我对裂口女熟悉的不能再熟了。 这虽然只是一副画像，可我能百分百确认，这就是裂口女！ 哪怕是解决了裂口女，那双眼睛昨晚也多次出现在我梦中，我是绝不可能记错的！ 神成乱步沉默一下，说：“或许……有些东西是无法彻底杀死的，也可能，有些东西在这世上，并不只存在一个。” 我张张嘴，虽然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说神成乱步的话非常有道理。 昨晚下过雨，今天外面艳阳高照，我却感觉如坠冰窟。 第47章 东京妇女之友 我完全无法理解，被干掉的裂口女，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害人，不过人有时候遇到的倒霉事，并不一定是坏事，还有可能是转机。 当天我满脑子都是裂口女的事情时，完全忘记了雄介一家。 结果在下午的时候，他们主动找上了门，手上提着礼品。 我有些奇怪，他们怎么突然上门，而且今天不是休息日，雄介的父亲应该在上班，应该也没时间来才对，小叔之前也告诉我，日本人对自己的工作十分看重，有合适的工作，只要不是极为特殊的情况，是绝不会请假的。 攀谈后才知道，保田夏海今天不但请了假，还是特意为了来我这请假的。 这让我极为意外，但很快也从他们的态度弄清了是为什么。 夫妻俩不断为之前对我的误会道歉，我都说没事了，他们还是显得内疚不已。 我能看出，他们道歉起码是真心实意的，不像昨晚那样有些敷衍。 我表示为了孩子的安危，那样的行为也是正常的，我也挺能理解，但他们还是不断道歉，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雄介毕竟是小孩子，虽然很懂事，不过大人谈正事，没多久也感觉有些无聊起来，总是朝外张望，千惠子看在眼里，最后只得无奈允许雄介去外面玩一会，不过只能在院子里，不能离的太远。 裂口女的事情，显然是让她还在后怕。 慢慢的，我也看出夫妻俩的另一个目的，他们虽然不知道我解决了裂口女，不过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而且昨晚警察盘问我和神成乱步的时候，一向听话的雄介，居然会出来不断袒护我，让他们察觉到雄介很信赖我。 他们一方面是的确想来答谢、道歉，另一方面也是想让雄介跟我的关系更亲近点。 我这破鬼屋，他们都敢让雄介在院子里随便玩，就已经能证明这一点了。 虽然人这一生能遇到一次那些脏东西，已经是极小概率事件了，可后怕让千惠子不得不动了些小心思，毕竟老话不也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我虽然看出来了，却也没戳破。 “陆成桑，这是一些小意思，还请不要嫌少。” 保田夏海忽然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我，我一愣，问：“这是？” “这是十万日元，您是灵媒，也救了雄介，我们的家庭条件比较一般，只能拿出这么多，这些钱就当做雇佣您的佣金，也是我们的谢意。” 十万日元啊……比板仓那臭老头大方多了。 我挺心动的，也挺缺钱的，不过我这人还是有原则的，就笑笑拒绝了，他们不解，以为我嫌钱少在生气，就急着拿出钱包想加钱，我摆摆手，笑着说：“不必了，之前雄介已经给过我佣金了。” 我脸上在笑，心却在滴血，心说死要个什么面子？ 见夫妻俩错愕，我就把当初雄介找到我时的事情说了下。 两人闻言哭笑不得，保田夏海连忙说：“这怎么可以？那哪里算佣金，陆成桑请务必收下这些钱，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您昨天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如果您不收，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推让了一下，结果见保田夏海坚持，我就咳嗽了一声，神成乱步极有眼色的上前，双手接过信封，朝保田夏海微微一躬身，又退到了后面。 见我收了钱，夫妻俩很高兴，我当然就更高兴了。 “陆成桑，以后我一定向大家好好推荐你的灵媒社，像你这样有真本事的灵媒，我想一定会非常受大家欢迎的。” 千惠子笑着对我说，我也笑着连连点头，有人给免费给我打广告，那自然再好不过，能多接点生意，把名气打出去，我才能继续经营下去，否则我这破灵媒社，迟早要倒闭。 下午喝着麦茶晒着太阳，攀谈的很愉快，到了黄昏时分，该吃晚饭的时候，夫妻俩才心满意足的带着雄介离去。 我吹着口哨溜达到里面，忽然看到餐桌上有一大堆空盒子。 “这是什么东西？”我目瞪口呆。 “是一些高档羊羹、点心之类。” “我知道，我是在问怎么只有盒子了？” 神成乱步有些无辜说：“你中午没做饭，我有点饿，所以……” 我气得眼角直跳，说：“所以你就全吃完了？你就不知道给我留点？” 神成乱步不说话了，我气到不行，拿起衣服就准备出门吃饭，晚饭也不打算做了，赚到十万块，我准备奢侈一下，去外面吃一顿。 我前脚出门，神成乱步后脚就跟上了，我瞪他，问：“你跟着我干嘛？！” “不是要出去吃饭？”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谁说要带你去了！” 想起餐桌上的空盒子，我就气得浑身直哆嗦，然而有时候你再愤怒，也挡不住一个满脑子都是口腹之欲的吃货的脸皮，这家伙不光跟来了，还厚着脸皮吃了顶我两人份的食物……。 …… 出乎意料的是，雄介一家走后，没过去多久我的生活就发生了转变。 千惠子没骗人，她还真得不遗余力的替我宣传了灵媒社。 日本社会构成比较特殊，通常女性在毕业后会步入社会，但只要结婚后，绝大多数女性就会安心做起家庭主妇，丈夫在外打拼，自己则专心照料家庭，每月丈夫会如数上交工资，看妻子脸色领取少的可怜的零用钱。 因此在我看来，掌握了日本的家庭妇女，就等于掌握了日本的经济命脉。 很巧的是，千惠子就是家庭主妇，她所接触的人，也全都是家庭主妇。 相对来说，手脚利落的家庭主妇处理好家里的时间，会有不少空闲时间，懒散些的家庭主妇，可能忙的脚不沾地，也可能有更多的空闲时间，至于原因嘛……大家都懂得。 很快，附近区域的人，都知道了这里有家新开的灵媒社，灵媒还非常有能耐。 对很多人来说，灵媒这类人，都是神秘莫测的，同样也是非常让人好奇的。 于是乎，我的店里逐渐忙碌起来，最忙的时候，甚至需要排队预约，相对而言的，我的收入也开始水涨船高，毕竟寻求灵媒帮助，可是要钱的。 而我所接待的人，大部分都是家庭主妇。 她们都有空有钱，加上对灵媒好奇心满满，或者说女人某方面，本身就比男人好奇心更强烈，我生意一时多的居然有点忙不过来。 一时间，我处于一种痛苦并快乐着的境地，每天累到半死，可数起钱的时候，又让我乐不可支，多少有些庆幸听了小叔的话留下了。 满足家庭主妇稀奇古怪的好奇心与愿望的同时，我又时常能听到一些劲爆的新闻。 比方说谁谁谁的丈夫有外遇，哪家夫人不检点之类的。 最离谱的一次，是一位回头客的遭遇，她叫纱香，当时哭着跑来，跟我说她丈夫出轨了，最扯淡的是那位老哥实在太马虎大意，不光被妻子发现了，还被纱香捉奸在床。 纱香咬牙切齿说着经历，更让我无语的是，抓到丈夫偷吃时，她丈夫当时用的什么姿势，她都详细给我描述出来了……。 天见可怜，我一个二十多岁，身体健康心理正常，每晚只有写真集上大姐姐陪伴的单身小伙，你知道我听到这么详细的描述后，内心是有多崩溃吗？ 何况这种事我也不止一次听到，时不时就能听一回，多的时候一天能听好几回……。 好在那件事结果还算完满，纱香的诉求是希望老公回心转意，毕竟她们双方是有真感情的，她也不希望离婚，只要丈夫重归家庭，肯安稳过日子，她就愿意原谅丈夫这一回。 这件事着实把我难住了，毕竟耍嘴皮子我行，解决一些灵异事件也没问题，可满足别人的愿望，就有点困难了。 好在《通幽诀》给了我解决之道。 《通幽诀》内‘成愿篇’有注解，通过给一些特殊物品加持，也就是类似于‘开光’，可在物品中凝聚法力，以此与主人之间产生磁场效应，可在一定程度上，使人达成愿望。 当然，能不能成，还要看佩戴者是否努力朝那方面使力了。 双方共同努力，才能使愿望更容易达成，毕竟人又不是神仙，随便施展个法术，就能让人心想事成，那这世界可不得乱套了？ 另外就是，法力始终会耗尽，因此作用也并不是永久的。 见过纱香那次后，隔了三天我才费力在一枚寓意‘家庭美满’的御守内成功加持完毕，联络纱香来到我店里。 “这只是一枚御守，真的可以让我心想事成吗？” 纱香显然有些不信，我干咳一声，笑着说：“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要你肯努力去维系家庭，有了它的帮助，你就一定能心想事成，让家庭重归正常的。” 随后我大致解释了这枚御守加持的原理，让纱香听的惊奇不已。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我明白了陆成桑，我一定会努力的。” 用力捏着御守，纱香很认真的点点头，付过钱就走了。 纱香走后一阵，我也一直挺忐忑，因为卖给她的御守，我还卖的挺贵，价格是一般御守的无数倍了，我真有点担心那枚御守没用，回头不光要被找麻烦，还要让店里名气受损。 毕竟店铺名气受损，这种事在日本挺严重的，很快就会传开。 然而那会我满脑子都是尽快赚够老婆本回国，压根没想太多。 不过事情最终是好的，纱香没找过我麻烦，隔了一阵后，她反而异常欣喜的找上我，夸赞我的御守太神奇了，她的丈夫已经洗心革面，并且对纱香愧疚不已，现在对她比以前还要好太多了。 我很诧异，之所以敢这么干，除了想赚钱之外，实际上还有对《通幽诀》信任的原因，这次的事情，让我了解到，《通幽诀》似乎远比我想的神奇很多。 就这样，我的灵媒社，在东京家庭主妇间，做的愈发红火起来。 第48章 迟来的接风 在店里忙活了小半个月，几乎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不过有些事总归会随着时间慢慢平淡下来，对灵媒再好奇的人，也会慢慢散去热情，毕竟寻求灵媒帮助是要钱的，谁也不是慈善家，都是要生活的人，不是很必要的情况下，有些钱还真不值得乱花。 生意没起初那么火爆，不过好歹名气打出去了。 我的店里也没最初那么冷清了，至少不存在入不敷出的状态，并且盈利状态越来越好。 不管怎么说，毕竟我是个很‘灵验’的灵媒。 对这样的生活，我倒是挺满意，一直有钱赚，也不用忙到昏天黑地，何况有了个好起步，只要稳扎稳打，还真不用太担心以后可能会翻船，毕竟行业特殊，竞争者也没那么多。 我甚至能放眼看到，要不了几年我就攒够老婆本风光回国的样子。 我这边的消息，国内的亲戚也大致知道一些情况了。 得知我在这边站稳脚跟，还有了不菲的收入后，最高兴的无疑是我爸妈，当初一些瞧不起我的亲戚，更是当场傻眼了。 虽然我这才刚起步，现在只认识不少家庭主妇，算不上有什么太大的成就，可被以前看不起的人羡慕眼红，说不得意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我在日本这边具体做什么，我和小叔都是守口如瓶的。 我爸妈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担心的要命，要是让那些亲戚知道，铁定会觉得我是在这当神棍蒙人骗钱，指不定该怎么戳我脊梁骨呢，好不容易让人高看了一眼，我才不会自讨没趣告诉他们我的行当是什么。 到时候等我回国了，估计也不会做这行了，那时真金白银开道，不管我在日本这些年做了什么，也没人会乱说什么，更不会问我做什么行当赚的钱，只会朝我竖起大拇指。 现在的人就那么现实，我社会经验是不多，却不代表我傻。 …… 有天，我正送走一位客人，扭头看了眼在院子里玩的几个小豆丁，笑着摇摇头，给小叔打了个电话过去。 在我这玩的是雄介和他几个朋友。 我生意突然转好，还多亏了雄介一家人。 千惠子的推荐很重要，雄介也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别人怕这栋欧式鬼屋，可雄介自然是不会害怕的，甚至在千惠子的首肯下，他没事就喜欢来我这玩，毕竟总有零食吃，加上千惠子也放心在雄介在我这，他成了我店里的常客。 慢慢雄介开始带着朋友过来玩，让我这鬼屋多了不少生气。 一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鬼屋，忽然经常有小孩子来玩，加上千惠子的推广，让其他人抛去了对鬼屋的畏惧，反而更加觉得我是个有大能耐的灵媒。 否则没能耐的人，怎么敢在这种有恐怖传说的鬼屋开店？ 不光如此，甚至有不少前来的客人，还好奇询问过我，这屋子里过去是否真的有幽灵？ 对此我只是笑而不语，任由他们去猜，反正我好好的坐在这里，就已经能说明许多问题了，给自己增添了神秘感的同时，也让上门的客户更加信赖我了。 早先我还对神成乱步选的这破地方有点恼火，根本没想到，最终会弄巧成拙，让这鬼屋也成了给我打广告的一个大招牌。 “你个没良心的小犊子，还知道给老子打电话啊？好心拿钱给你开店，人一跑半个月都没影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小叔接了电话就开始抱怨加训斥，我当然知道他在开玩笑。 他可能生气？我这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生意好了，他那就能不断收钱，还不用操心经营问题，早数钱数的乐不可支了。 早先跟小叔商量好的分成不变，现在还是一成。 神像、御守、绘马一类，本来就是成本价拿来的，一成的收益的确不高。 但我做灵媒的收益，同样会分给小叔一成，这样一来小叔赚到的钱反而更多了。 毕竟某些方面来说，做灵媒算是无本买卖。 原本灵媒收益不该分，神像那些收益多分点才合适，但我跟小叔关系摆在这呢，店也是小叔赞助开的，虽说本钱我肯定要还，可没小叔支持，我怎么可能在日本立足？ 这些道理我自然明白，因此在小叔听到提议还在犹豫的时候，我就已经拍板决定了。 “你那是‘好心’给我钱开店？我看你就是想让我离远点！” 我咬牙切齿把‘好心’两字说的很重，这小老头坏的很，他明明就是怕神成乱步，才赶紧把我打发走的，这事我早琢磨过味来了。 当然，小叔也不会单纯为了这一个目的，就把多年的积蓄全拿出来。 是什么原因，小叔还没告诉我，我也就识趣的暂时没问。 不过现在这误会也算是解了，我之前告诉过小叔神成乱步的事情，知道我在这开店，神成乱步给帮了大忙，而且神成乱步也脱离了帮派，小叔很是惊讶，同时也对神成乱步的印象有所改观。 小叔哈哈一笑，问：“打电话啥事？缺货吗？要什么我这边让人赶工，尽快给你补上。” 我无语说你这人怎么满脑子生意？没别的事就不能打电话啊？ 跟小叔说我现在没那么忙了，打算今天稍微休息一下，去横滨那边一趟，正好也挺久没见了，就打算聚聚。 小叔一听就答应下来，说：“行啊，你来日本一直朝医院跑，等我出院了，又去东京开店了，我一直没带你去转过呢，今天过来叔做东，也当给你接风，今天咱叔侄俩不醉不归！” 挂了电话后，我立马换了衣服准备搭电车去横滨。 神成乱步自然也跟来了，这家伙现在也算我店里半个员工。 他一直忙前忙后帮忙，我自然看在眼里，我都在考虑是不是要给他开工资了，要开工资的话，开多少比较合适？ 不过这事还不急，毕竟我的店还没开起来多久，可以以后跟他商量下。 这家伙留下就一副没打算走的样子，虽然让我很头疼，不过多个帮手似乎也不错，何况我也感觉到，不看神成乱步过去的身份的话，他实际上可以算作一个很可靠的助手。 第49章 还有个没跑的？ 到横滨的时候挺早，正如小叔所说，横滨和东京很近，实际上住在这边去东京工作，也不是太麻烦的事情，加上横滨的房子租金更低，大部分人也喜欢这样选择。 这有些类似国内几年后，在上海工作住在苏州的人。 小叔见到我的时候很开心，他还笑嘻嘻的给神成乱步打了个招呼，这家伙也正儿八经的给小叔鞠了个躬。 我们三个大男人，在横滨的街头晃荡着，寻找美味的餐馆填补空虚的胃。 毕竟在横滨待了很久，对横滨格外的熟悉。 路上小叔跟我介绍着横滨，说这里有亚洲规模最大的唐人街，那里挂着繁体字的‘华人街’牌匾，而且横滨居住的华人也是最多的，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十分热闹。 不少日本人也很喜欢中华料理，所以那边的人气一直很旺。 不过今天小叔没打算带我去那边，毕竟很多餐馆里，味道都经过了一些改动，变得更加符合当地人的口味，按小叔的说法就是，不少店里他感觉还没我做的饭好吃，小叔这一说，没想神成乱步还很认同的点点头。 既然来到日本，小叔当然是带我去尝一下当地的特色。 提到饭，我扭头看了眼神成乱步，多少有点纳闷，吃饭问题平时都是在店里解决，而且一直是我做饭。 我做饭的话，那肯定是中餐，也没见这家伙天天吃有任何抗拒反应，简直是吃嘛嘛香，天天吃中餐也没见他说要吃一次日料的，这实在很反常，毕竟吃惯一种饮食，忽然长期换成另一种，肯定不适应。 这让我有些狐疑，我做饭真那么好吃？ 难道我是一个被灵媒事业耽误的优秀厨师？ 小叔带着我去了一家很不错的日料店，说是准备请我吃海鲜，按他的说法就是，这家店让他流连忘返，但相对价格也比较高，他平时也不太舍得来吃，只有需要招待重要客人，或是庆祝的时候再来，让我等着享口福就是。 “日本是岛国，有许多渔场和深海港，海鲜资源异常丰富，又十分肥美，来日本的话，不吃海鲜是没有灵魂的！” 小叔侃侃而谈，我的馋虫顿时被勾引了出来。 我会做饭是挺多原因，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这人也比较嘴馋，自己做的东西干净放心，又符合胃口，早先在外打工的时候，这两方面原因相结合，久而久之也就练就出了不错的厨艺。 对日本的海鲜，我当然也是久仰大名了，但作为一个穷吊丝，别说是去饭店吃日料了，自己买材料回来做我都买不起。 有机会好好吃一顿，我自然是不会错过。 到日料店后，小叔很豪爽的点了不少食物，菜品上来后，基本上生冷居多，虽然感觉有些不适应，但看着肥美的类似牛肉的金枪鱼，金莹剔透的鲑鱼子饭，很大只的螃蟹，我也开始食指大动。 试着学小叔他们的样子尝了尝，没有想象中的腥味，反而有另一种特殊微妙的味道和口感，我也不客气了，跟着大快朵颐起来。 新鲜优质的海鲜十分鲜甜，有种别样的体验。 早先我看动漫的时候还很奇怪，日本人总是吃生的海鲜，就不觉得味道怪吗？ 这会我才清楚，感情海鲜这么吃，能有另一番风味。 吃日料自然是要点清酒，小叔跟我说：“这边先填下肚子，酒就尝个味就行，等下带你们去别处继续喝。” 我奇怪问小叔，这家店味道装修都不错，干嘛不直接在这解决了？ 小叔翻着白眼说我不懂行，喝酒这种事，当然是要多换几家，才能有不同的体验，再说也不看看菜单，这地方有多贵，真是不花自己的钱一点不心疼。 我讪笑一声，小叔不提我还真忘了，这边价格的确有点贵。 尝了下味道后，的确是没吃饱，小叔带着我们直奔居酒屋，这是日本传统的小酒馆，价格便宜不少，相对之前环境清幽的日料店，居酒屋就热闹了许多。 里面大多是来放松的上班族，有些已经喝多的甚至当场唱起了歌，一反平时谦卑有礼的样子。 我也是头回被小叔带着出来溜达，看什么都新奇。 不知不觉中，我被小叔灌的有点飘，神成乱步倒是酒量好，酒到杯干，喝到这会也稳如泰山，一点不见喝醉，社会人风范十足。 喝多了难免提到国内的事，我奇怪问小叔，赚的钱也不少了，怎么不把店盘了回国发展？ 小叔沉默下，说：“还不够，远远不够，我就这样回去，还是会被有些人看不起。” 小叔也有些醉，说出这些话，让我感觉有些惊奇，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当初有人看不起小叔，他才出国闯荡的？以前我一直以为，小叔只是想混出个人样才来日本的，没想到还有这种内幕，不过看不起小叔的人是谁？应该对小叔来说挺重要的吧？ 想起小叔到现在还单身，我灵机一动，问：“是女人？” 小叔没做声，点上一支烟，神色有些忧郁。 我一看就知道猜对了，八卦心上来，缠着小叔问是谁，小叔被我纠缠的不耐烦，才说：“梁咏兰！” “她？”我一愣，这人我当然认识，毕竟是我家那块的，而且还挺出名，只是我没想到梁咏兰跟小叔还有些过往。 我当时是真有点喝飘了，闻言哈哈笑着说：“叔，你就别惦记人家了，这些年都生俩了，我出国的时候，听说又怀上一个，你打算多赚钱回国给人养孩子啊？” 小叔脸顿时黑下来了，手把酒杯捏的‘咯咯’作响，最后貌似没忍住，狠狠一巴掌抽我后脑勺上，额头青筋直蹦，一脸怒容：“小犊子不会聊天就他妈好好喝酒，一天哪那么多屁话！” 我被抽的脑瓜子嗡嗡的，委屈捂着脑袋，见小叔真生气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乖乖端起酒杯。 当然，小叔也真没跟我生气，呼哧呼哧喘了阵就消气了，又恢复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 从居酒屋出来，我跟小叔走路都有点晃悠，但小叔没打算回去，还准备去最后个地方，说是打算带我们去泡泡温泉醒醒酒，然后就在那休息，不过打量了神成乱步一眼，似乎想起什么，又摇摇头，带我们就近找了个汤池进去。 买了票，小叔带着我熟门熟路走进去，我奇怪问小叔为什么不去温泉？ 日本的海鲜很出名，同样出名的还有温泉，毕竟是火山国家，几乎全国各地都有特色温泉，出来吃饭的时候小叔跟我提了，我还挺期待的，没想到居然带我来大澡堂子。 “因为那家伙在呗。” 小叔朝更衣室努努嘴，我一愣，小叔是说神成乱步，他穿的西装，自然比我们换衣服慢。 “他在怎么了？” 小叔呵呵一笑，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一头雾水，见小叔卖关子，只好先忍着，看看一会到底会怎么样。 先在淋浴仔细冲了下，就跟小叔进了大池子。 里面水看着挺干净，而且这会天色不早，没想人却不少。 “汤池文化是学自古罗马，日本各处都能找到，而且温泉很多的原因，有的普通汤池里面，甚至有可能是温泉水，日本人也很爱泡澡，说实话，累得时候泡泡真蛮舒服的，等咱赚够钱回国，一定要买个能放浴缸的房。” 小叔侃侃而谈，我很赞同的点点头，泡泡澡的确舒服。 拿热毛巾敷在脸上，我享受的休息起来，不大会，感觉身旁水面动荡，升起来许多，还有很多水跑出了池子，不用看也知道挨我旁边的人吨位不轻，一想就知道是神成乱步，因此我也没睁眼。 只是神成乱步到我身边没两分钟，我就听到一阵‘哗啦哗啦’声，貌似……池子里的人全走了？ 我错愕取下毛巾，扭头看了眼，旁边的确是神成乱步，这家伙泡澡都带着墨镜，瞄到他身后我有些诧异，他身上的阿修罗我见过，但不知为何，这次看着不太一样，颜色似乎淡了不少，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狰狞纹身而已。 另外就是……我还真没猜错，池子里的人真跑干净了！ 小叔嘿嘿直乐，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这是啥情况啊？” 神成乱步拿热毛巾捂着脸，不知道在想啥，小叔低声说：“不去温泉就是这原因，日本普通民众，对黑社会也是不屑也有害怕，不少温泉里是不允许有纹身的人进去的，毕竟这是黑社会的标志。” 我恍然，同时也有点无语，总感觉这样有点不地道，毕竟别人来汤池也是花钱进来的，居然把人都给吓跑了。 “咦？” 我惊疑出声，小叔顺着我目光看去，神色也有些错愕。 池子里不光有我们三个，居然还有个没跑的。 那是个中年人，脑袋上顶着热毛巾，带着近视镜，上面全是水蒸气，正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孔看上去也非常严厉，没错，就是严厉而不是严肃，有这种面相的人不多，又让我感觉怎么有点熟悉？ 第50章 生物教室的人体模型 这是想事情想的太认真，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或者说……这老哥也是个社会人，不害怕神成乱步？毕竟他这表情也挺唬人的，不过见他身上光溜溜的没纹身，貌似也不是那类人？ 我跟小叔对视一眼，谁也没吭声，还有个人也好，不然真把人全吓跑了，那我们心里就真过意不去了。 “哎……” 忽然间，中年人叹了口气，显然是在为什么事苦恼，我一听就知道。 毕竟当灵媒这段时间，积累了不少经验，这明显是有苦恼事情的声音。 不过我没多嘴，虽然可能意外接到一单生意，不过我这会正难得的休息一次，这边也不是东京的店里，加上我也没可能解决别人的所有烦恼，没准还会自找没趣，干脆就别做声了吧。 中年人用手擦掉眼镜上的水雾，朝四周看了眼，神色错愕起来。 显然他是没察觉到，周围什么时候突然没人了。 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神成乱步身上，露出怀疑神色，片刻后，他脸色微微一变，神色有些慌乱，看上去像是想跑的样子。 “别害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他身上……是家族传承的一种刺青，只是一种风俗而已。” 我连忙开口解释，好歹不能把人全吓跑啊。 “是吗？” 中年人迟疑开口，看样子暂时还不想走的样子，犹豫了一阵后，还是继续泡在池子里了。 小叔看了中年人一阵，不知是想让对方安心，还是突然来了谈兴，笑着询问他该怎么称呼。 “石井由季，叫我石井就好。” 中年人微微点头，看的出他对我们多少还是有些戒备，不过很有礼貌的样子，还是回答了问题。 小叔点点头，说：“石井桑似乎在苦恼什么事？” “这……” 石井一脸犹豫，日本人待人的确挺礼貌，不过也同样不会随意向人透露心事，小叔这么直接，显然会让人不高兴，毕竟我们是陌生人，我正想偷偷拍小叔一下，让他别问了，小叔又说话了。 “不要误会，我们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我算是个商人吧，旁边的是我侄子，他是一名来自中国的灵媒，旁边的是他的助手，能在这里相遇，也算一种缘分，我就是想聊聊而已。” “咦？中国来的灵媒吗？” 石井显得很惊奇，打量起我，见他没因为小叔反感，我也没多说什么了。 “我一直很向往中国呢，那是个古老神秘又伟大的国家，我读过不少关于中国的书，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中国旅行。” 石井态度缓和下来，也开始跟我们攀谈起来，听了石井的话，我察觉他还真不是纸上谈兵，石井的确挺了解中国，还懂得不少中国历史，最喜欢的是三国，对里面的人物一清二楚，甚至比不少中国人还更了解历史。 另外，石井认为我既然是来自中国的灵媒师，那一定会很厉害。 他给人的感觉的确是很喜欢中国，并且知识渊博。 闲谈了一阵，小叔是个自来熟，很快跟石井熟络起来，石井似乎也放下戒心，叹了口气说：“不瞒各位，我是一名教师，在川崎市工作，现在正好周末，我就带着孩子和老婆，过来横滨探望亲戚的同时，也正好放松一下，我们学校里，最近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十分头疼……” 石井看着我，眼神多少有些期盼，似乎希望能得到我的帮助。 我瞄了小叔一眼，多少有些无语，他跟石井搭话，果然是察觉到了商机，想要揽生意。 泡着澡都能想到拉生意，小叔也是独一份了。 我咳嗽了一声，没办法，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好顺着话，问问石井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石井见我回应，顿时高兴起来，连忙说：“最近学校里流传着一则都市传说，始终屡禁不止，劝说了很多次，让学生们把心思放在课业上，不要关注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可他们就是不听劝，还屡次试图探索，拦都拦不住。” 石井一脸无奈的说，我好奇问了下，是什么都市传说。 同时我看了小叔一眼，上次裂口女的都市传说，就是小叔告诉我的。 “我也只是隐约听说，是关于学校内什么模型的，现在的孩子都很叛逆，也不肯说真话，这还是我无意间听说的。” “生物教室的人体模型？”小叔忽然说。 石井一怔，连忙说：“咦，没错，好像是这样说的。” 看得出来他对此并不了解，只是学生难以管束让他很头疼。 “那是什么？”我好奇问小叔。 “是一种学校里的传闻。”小叔摸着下巴胡渣，说：“有一种说法，现在学校里的生物教室，不是都有人体模型吗？这是让学生了解人体构造的，在日本有一种传言，人们认为人体造型的人偶，都是有灵魂的。” “因此学生间开始流传，生物教室内的人体模型，在白天是普通模型，但到了夜间，就会离开原处，在校园内游荡，如果被人发现了，用拖把和扫帚之类长棍去打它，它就会被打散，内脏和骨架分散开，分别逃走，等到第二天，再去生物教室看，它就又会以原样出现在那。” 我听的稀奇，还有这样的事？ 不过真是这样的话，普通人都能解决掉，那就算这人体模型有问题，应该也不会吓人，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这个都市传说也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不过现在挺多学校里，好像都有在流传。” 石井诧异说：“那意思就是，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有可能并不是真的？” 小叔点点头说：“是啊，也不一定是真的，毕竟很多学校有流传，如果都是真的，那不是乱套了？我估计也就是小孩子好奇心重吧，不过他们肯定也不会关注太久，等风头过去了，就没人会关注这件事了。” 石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苦笑说：“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太好了，要不是那些孩子总是半夜跑进学校，去找什么会动的人体模型，我也不用那么头疼了。” 小叔的解答，让石井放松不少，虽然没赚到钱，不过泡澡的时候，能听到这样有趣的传闻，又认识了石井这样喜爱中国文化的日本人，其实也蛮不错的。 告别前，石井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特意要了我的联络方式，说有什么问题的话，还想找我来请教。 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第51章 昏迷的学生 在小叔租的公寓休息一夜，隔天也没急着走，小叔说再带我去转转。 开着店里那辆半新不旧的丰田皮卡，带着我去了山下公园、海岛公园等地，也顺便去了中华街，各处风景都很漂亮，还有很多小吃，让我有些流连忘返。 临近黄昏的时候，吹着海风我们在海边歇脚，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到海边，感觉心情不好的时候，能随时来海边散散心，还真是一种享受，实在想不通，跳海也挺方便的。 小叔跟我提议，以后赚得多了，可以考虑买台经济实惠的代步车，不必买全新的，二手的很便宜，我的店比较偏，有车会方便许多。 我一想也是，日本二手产业发达，买台经济实惠的代步车的确不贵。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和神成乱步就准备搭电车回去。 没想到的是，还没到车站的时候，我手机忽然响了，还以为是常客看我店没开，打来的电话，接通发现居然是石井，我连忙让小叔别急着走，先靠边停一下。 “陆成桑，不好了！我们学校出事了！” 石井的声音很慌张，我说：“石井桑，不要急，慢慢说，出什么事情了？” 缓了几口气，石井才跟我说，他现在已经回到学校工作了，上课的时候，忽然发现班上少了几个人，都是班上平时比较调皮叛逆的。 虽然以前也会发生这种事，但一下少了这么多人，这么猖獗的事情，可是从没发生过的，问了其他人没来的人怎么回事，却没人知晓，这让石井很生气，一时课都没心思上了，让其他学生自习，他自己则打算去办公室里，联络那几个学生的家里。 不想打了几个电话，全都没联系上人，这让石井有些错愕。 这时一名没课的老师正好回办公室，对方告诉了石井一件让他很震惊的事情。 就在昨天晚上，学校出事了，一个学生忽然昏迷在了学校内，还受了不轻的伤，保安发现后，立马向学校汇报，这种大事自然是惊动了校内高层，当晚就有不少人连忙赶去了医院。 那个学生正是石井班上的一员，因为当时大家都知道，石井正在横滨，恐怕没法赶来，也就没通知他，决定隔天上班再告知。 那名学生的情况很奇怪，明明没伤到脑袋，却始终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可急坏了校方的人和孩子家长，让他们一直守在医院，寸步不敢离开。 得知消息后，石井慌了神，更没心思上课了，直接赶去了医院。 事情如那位老师所说，昏迷的学生受到的伤，比想象的更严重。 断了一条腿，肋骨也断了几根，很多地方软组织挫伤，身上还有不少抓痕，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不过奇怪的是，班上有好几人没来，可昏迷的只有一人。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学生身上的伤，是否是遭到了其他学生的殴打？ 毕竟他身上的伤势，看起来很像是人为殴打的。 至于他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否是因为受到强烈的刺激？ 这些事情有人猜到，但谁也不敢直接提出来，毕竟是很严重的事件。 此时警方也涉入开始展开调查了，但从发现学生的地方，并未发现遭到群攻的痕迹，这让警方开始怀疑，昏迷学生是否不是在昏迷的地方受害，而是被人施加暴力后，故意转移到那里的？ 石井说完后，我感觉有些纳闷，这件事听起来，不就是人为的吗？这事儿找我干嘛，都有警察调查了，找我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说出疑问后，石井吞了口吐沫说：“陆成桑，警察的态度不是很明朗，我有一位相熟的警察也参与了调查，他看过受伤孩子的伤势，他私下告诉我，他怀疑那孩子身上的伤，有可能不是人为的，当然，这只是怀疑，具体是如何，他现在也说不准。” “但我很相信他的判断，他的经验十分丰富，而且昨天发生的事情，是在夜间的学校，我有些担心，这件事会不会跟最近流行的都市传说有关呢？” 我挠挠头，说：“这也不一定吧？昨天我小叔也说有可能只是个传言而已，他这方面还是很专业的，再说其他没上课的学生，不是还没找到吗？现在有警察插手，应该很容易找到他们，我想要不了多久，只要找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事情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石井很犹豫的说：“受伤孩子的父母现在很愤怒，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们学校都必须要尽快给他们一个说法，我们现在担心的是……如果这件事不是人为的，万一是别的原因，近期还有其他受害者出现的话，那我们学校的名声可真的会完了。” 石井这么一说，也挺有道理的，我正思考的时候，石井又开口了，他说：“陆成桑，请你过来一起调查吧，如果真是那种事情，警察肯定无法解决，我现在也只能拜托你了。” “我已经向校长推荐了你，校长的意思也是认可的。” “而且校长已经告诉我，只要你愿意来，这件事调查后，不管是否与那种事情有关，我们都会给你一笔辛苦费的，我已经从学校申请到了二十万日元的费用，这件事我们依最后的情况给钱可以吗？” 没料到石井居然直接向我透底，告诉我一共申请了多少钱。 看来他还是满信任我，觉得我这从中国来的灵媒很有本事。 我心动了，我在东京做灵媒，给家庭妇女解惑或是帮忙，一般收费在5000-10000日元间，像是雄介和石井这样的事情，绝对是大买卖了，足够我辛苦挺久才能赚到。 石井这么信任我，又用真金白银开道，我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我咳嗽一声，说：“既然石井桑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去一趟吧，我现在就搭电车去川崎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到。” 石井闻言十分高兴，告诉我他会立即出发，去车站那里接我。 第52章 川崎警探 “好好干！发财的机会到了！” 跟石井通话的时候，小叔一直凑旁边听，电话一挂他立马咧嘴笑了起来，冲我竖起大拇指，我在他眼中看到了金钱的光芒。 我无语翻翻白眼。 从第一次板仓家民宿的事情后，小叔好像越来越不担心我的安全了，你好歹也说句注意安全吧？ 我怀疑我有个假小叔。 “乱步，我们去川崎。” 神成乱步也不啰嗦，直接一点头就答应了。 回东京的计划更改，我们直接买了去川崎的车票，用最快速度赶了过去。 川崎和横滨不远，毕竟日本也不大，去那边花不了多少时间。 电车上，想起川崎我就不由想到哆啦a梦。 没记错的话，哆啦a梦就是川崎市市民。 日本有些地方还真挺神奇的，貌似很多城市里，都有一个经典的动漫人物。 不多时，我和神成乱步到了川崎市。 好在我也养成了习惯，出门的时候，别的东西能不带，外婆留下的法器，我肯定是随身带的，否则也没法临时就能随意行动。 也好在法器都不大，不占什么空间，随身携带起来也很方便。 见到我的时候，石井很高兴，虽然认识的地方挺尴尬的，是在泡澡的时候认识的，不过当时聊得也挺愉快，再见面反而有种别样的亲切。 我也没想到石井这么快就来接我们了。 等到了车站外面，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白色本田，原以为是石井的车，没想到开车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眼角和额头有不少皱纹，头发也半花白了。 容貌虽然普通，但他的眼睛非常犀利有神，看着感觉不像一般人。 “这位是川口，我的老友了，他也是这次案件的警探之一。” 石井很热情跟我们介绍，听到这人居然是警察，我有点错愕，同时还有点局促起来，毕竟我这身份有些特殊，跟警察打交道，难免会感觉别扭，很容易想到自己做的事，可能会被找麻烦的可能。 偷偷看了眼神成乱步，这老哥之前身份比我还离谱的多，但他坐的格外稳当，八风不动的，一点没压力的样子，让我也不由坐直了，心想他都不怕，我怕个毛啊？我也没干啥缺德事，有什么好理亏的。 “我是川口，幸会，这还是我第一次跟灵媒合作，不知道这位灵媒先生，对这次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川口笑着朝我点头，很有礼貌的样子，而且他看来的眼神，更多是好奇，也没见什么特殊的情绪，我诧异之余，也多少放松下来。 “这个……” 只是川口的话，让我有些不知道该咋回答。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先给二位讲解下现在的情况吧。” 川口开着车，一边给我们描述起来，令我很稀奇的是，他居然没任何隐瞒，就把正在调查的案件，告诉我一个‘外人’。 在我的想象中，案件这种事，在调查的一段期间内，应该是严格保密的才对吧？至少也要等到有一定眉目了才会说，可他居然没丝毫要隐瞒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石井跟他说了什么，还是川口的确有跟我合作的打算。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边警察办案，跟国内不一样的可能。 毕竟小叔之前跟我说过，美国有警察破不了案，还会专门去找灵媒。 出国前我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吊丝，自然是不太清楚这些道道，也就没多想什么。 川口说的经过，跟石井大致没什么不同。 唯独有些区别的是，川口告诉我：“那个孩子身上的伤，看着很像是人为的，但从我办案多年的经验来看，人的指甲很难在别人皮肤上抓成那么大面积的伤痕。” 他觉得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受伤学生身上的抓痕。 如果真是被人抓的，抓人的人绝对会指甲翻卷，在受害者身上留下自己的指甲碎片之类东西。 但这些东西并未在受害者身上找到。 从这一点上，川口认为施暴者更可能是带着某种尖锐的类似人手的器具，来残害受害者的。 顿了下，川口缓缓说：“从那孩子身上伤口的间距和伤痕大小来看，能带上那种器物行凶的人，手会非常小，这样的人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一个体格正常的中学生伤成那样，另外，手持那样的器物留下抓痕，也不是太可能，拿着手掌状器物实在太难发力，而且伤口也不吻合，这只是我个人经验判断，具体如何还要等法医那边的结果。” 听了川口的话，我顿时明白了石井为什么会说，受伤学生身上的伤势不太像人为的了。 川口的意思是，能带上那种器物的，也只有小孩子。 小孩子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他说只是根据自己从警的经验判断，也就是说他已经在隐隐怀疑什么了。 “能不能让我看下那个中学生的伤？” “恐怕不行，他还在昏迷中，正受到严密看护，就连我们警察，也不是很容易就能进入病房随意查看。” 不能看啊……我有点头疼。 “这位灵媒先生，我们去学校找下线索？”川口询问。 我想了下说：“另外几个没去上课的学生找到了吗？他们昨晚有没有可能跟受害者在一起？” “我们也在怀疑这个问题，不过暂时没找到其他人。” 我有些奇怪问：“他们全都不在家？” 石井无奈说：“打电话找不到人，警察也上门去找过，还联系了他们的父母，可到处都找不到。” 我眼皮跳了跳，心说难怪石井这么急。 除了一个受伤昏迷的学生外，还可能涉及到集体失踪案件，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大更麻烦了，请我这灵媒帮忙，恐怕也是校方急到没办法了。 受害者的伤势，疑似体型娇小的人造成，另外失踪者很可能昨晚跟受害人一起进入学校，还有就是他们隔天莫名全都消失不见了，这事情怎么看都很蹊跷，也是现有所有的线索了。 过了一阵，川口又询问我，是否有什么办法，能给这起案件找到一些突破口？ 我犹豫下，说：“办法倒是有，不过不是百分百管用，只能先试试。” “是吗？那太好了，只要有办法就好，具体是什么方法呢？现在是去学校，还是去别处？”川口顿时来了兴致。 我看了眼车窗外，还没天黑，就说：“我的方法比较特殊，需要等到天黑才能尝试，暂时不需要去学校，我想还是先找到那些不见的学生，才更容易找到突破口吧。” 川口会意，知道我的方法是先找学生，就点头笑着说：“所见略同。” 第53章 试胆大会 川口和石井虽然年纪差不多大，但身体素质显然不在一个层面。 奔波了一天后，石井显得格外疲倦，虽然咬牙坚持着还想继续跟我们一起，但最终被川口劝住，还是先把他送回家了。 反观川口则是精神抖擞，丝毫不见疲态，要知道从昨晚出事开始，他就参与调查了，并且坚持到现在，只休息了短短几个小时而已。 让我有些奇怪的是，川口为什么独自一人出来，反而跟我这灵媒合作，没跟其他警察一起查案，而且在之前的攀谈中，我了解到川口的职位是巡查部长，也就是警佐，相当于国内的普通民警。 这就让我感觉更加奇怪了。 川口这人虽然刚接触，却能感觉到，他待人和善，而且经验丰富，凭借肉眼发现受害人身上的伤势很不一般，这可不是一般普通警察能做到的。 巡查部长也就是听着蛮拉风的，但这也是因为每个国家对警察的称谓有所不同。 说到底，川口只是个普通警察而已，职位也就比刚入职的新人警察高那么点。 可普通警察会有这样的眼光和经验？反正我是不信的。 他为什么离队独自调查，也很让人好奇，只是这些事都没法细问，我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这件事，经过讨论后，我们一致认为突破口自然是那几名消失不见的学生。 学校那边晚上已经有警察盯着了，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决定没必要多此一举，再到学校去查，干脆先找人。 “一起吃个便饭吧，二位远道而来，今天就由我请客了。” 川口老哥还真就带我们吃了个便饭，简单的吃了个套餐就解决了晚饭问题，饭后休息的时候，川口点上一根烟，询问我：“陆成桑，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找到那些学生？” “我需要提前准备些东西，但我这里不太好入手。” “哦？需要些什么？但说无妨，不是很麻烦的东西的话，我可以帮忙的。”川口明显来了兴趣。 我说：“需要一些那些消失学生的贴身物品，最好是他们平时最喜爱的东西，如果实在弄不到，他们的衣物之类也可以。” 川口打了个响指，说：“这简单，等下去借用一些来就可以。” 我点点头，我想用的方法自然是寻踪术。 这法门虽然时灵时不灵的，却意外的好用，如果上次没这法门，我根本找不到雄介，这次既然要找人，我理所当然的第一个想到了寻踪术。 由于要天黑才开始行动，我们也没太着急，饭后在餐馆角落聊了一阵，正好当做饭后休息。 川口忽然一拍脑门，从西装内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是那几名学生的照片和一些简单资料，是石井之前从学校拿来给我的。” 我打开信封仔细看了阵，一共五个人，三男两女。 另外还有这几人的姓名和一些大概资料。 川口吸着烟，微微眯着眼，说：“石井告诉我，这几个孩子，是班里最不好管束的那群，平时他们走的很近，有什么情况都能看到他们在一起，所以石井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昨天他们应该一起去了学校。” 说着他单独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发，照片上的表情看着有点桀骜不驯的样子，石井说他不服管教，应该还是留了面子，在国内这类学生肯定也是老师眼中的刺头。 单独取出的照片，平铺在桌上，川口手指在照片上敲了两下，说：“大津夏希，十六岁，这个小团体中的一员，出了名的胆子大，做事也比较冲动，有时还不计后果，他也是在医院昏迷不醒的那孩子。” 我眼皮一跳，看了眼川口。 他虽然还是面带笑容，像是个普通日本大叔，不过那双透着精光的双目，还是出卖了他这小老头有些不简单。 川口的话很有技巧性，他单独取出大津夏希的照片，先仔细描述了对方的性格，再提及这是那位受害者，很多事情就已经不言而喻了，他在怀疑这些学生做了什么事，才导致了随后的事件发生，又不一口断定就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很稳重。 “川口桑是怎么看的？”我不动声色问。 川口面带笑容，似乎有些缅怀的样子，他说：“试胆大会啊，还真是让人怀念，每次到了炎炎夏日，总会有很多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去探索那些都市传说的根源，还有那些无人问津的荒野，那种让人从头皮到脚底的清凉，可不是空调电扇能比拟的。” “试胆大会？”我诧异，这东西我自然知道。 说白了就是一群闲的蛋疼的人找刺激，跑去荒郊野岭，或是有什么鬼怪传说的地方，独自进入完成一次‘探险’，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胆量。 川口的意思是，这几个学生最近听到有关生物教室的人体模型传闻后，半夜跑到学校举办试胆大会了？ 还真挺有这种可能，而且川口实际上已经给我们分析了。 大津夏希是胆子最大的人，他跑进学校内遭受了某种意外。 这是川口的判断，具体之后发生了什么，还需要慎重的调查。 我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这些家伙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一下消失了四个，一个昏迷到现在没醒？ 休息片刻后，我们也没再干坐着，立马准备行动。 有川口在，需要准备的东西，顿时好搞定多了，否则的话，我还免不了要头疼，怎么弄到失踪学生的物品。 不过就算这样，途中还是遇到了一些波折。 川口记住了四人的住处，我们挨个跑过去，结果只有一家家里有人。 其他几家人都因为孩子不见，正在外面四处寻找，唯独找到的那家人，在川崎市挺偏的位置，家中只有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在。 费了些力气，才让老太太明白我们的来意，知道是川口是警察，要帮着找孩子，需要一些东西，老太太颤巍巍去取了孙子的东西，是个小盒子，她说是孙子平时很珍爱的东西，一直好好藏着，谁都不让碰。 我一听还挺高兴，有这种东西的话，寻踪术会更好用，上次去找雄介那是没办法，我才随便拿了件雄介喜欢的衣服。 打开盒子一看，我不由嘴角抽搐起来。 里面全是写真集和印着漂亮小姐姐封面的cd，与其说是珍爱的东西……这东西不想让家里人看到其实才正常吧？ 第54章 袭击 也不知道老太太是从哪找出来的，我们三人拿着东西扭头就走，也没让老太太看到，好歹也算给当事人留点面子。 “陆成桑，用这个……真能找到人？” 川口对我的态度，一直不太明朗，他刚才显然也发现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了，看向我的目光，感觉就像看一个变态，而且脸上的怀疑已经不加掩饰了。 我有点恼火，这特么又不是我的东西。 “可以的，上次也是这样找到人的。”一直没做声的神成乱步开口了。 “咦？真的吗，之前还用这种方法找到过人？” 川口一脸的惊奇，不住打量我捧着的盒子。 我恨不得掐死神成乱步这货，太不会说话了，这话搞得我上次也是用写真集找到的人一样，看川口的表情就清楚，他肯定在惊奇于用写真集和这些不正经的cd，是怎么找到人的，难道是用这东西引诱出来人的？ 我黑着脸说：“前不久我用一种法术，找到了一个失踪的孩子。” 川口微微一怔，神色有些尴尬，显然也知道之前想歪了。 对我所说的法术，他十分好奇，我就大概跟他讲了下原理，川口听完不由啧啧称奇，但他的眼神多少还是有些怀疑，显然也不是完全相信。 我没多解释，反正这种事总是眼见为实的。 “川口桑，学校那边没发现这四人的踪迹，你认为他们忽然消失，可能会去哪里？” 川口奇怪说：“不是可以用法术来查吗？为什么还要猜？” 我解释说：“法术不是万能的，如果能缩小范围，可以让法术更加精准，这样找人才更容易，否则川崎市这么大，有法术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这样吗。” 川口微微点头，怀疑的神色却更重，我知道他这是怀疑我是用套词，实际上根本没本事，只是来骗人的。 “刚才去过秋原知代家里，他的家境看上去一般，零用钱也不会太多，中学生的开销已经不小，他肯定存不下什么钱，如果是自己躲藏的话，不会跑太远，而且按照常规思路来看，不管是不是做过什么，躲藏的话不会离家太远，这样也会让他安心一点。” 川口语气明显淡漠许多，这证明我猜对了，他在怀疑我是不是骗子。 不过他至少算是合作，依然认真在分析，还从车上拿了份地图，是附近区域的详细地图，手指在地图盘旋一阵后，定在了一片区域。 “嗯……秋原知代家附近这片林子，倒是个暂时藏身的好地方。” 川口分析的很到位，我微微点头，愈发觉得这家伙不是个普通警察了。 “先去这附近。” “没问题。” 川口发动车开向那片区域，但这一路上都没再说话，我也没解释什么，有些事情越解释，越会被人认为是掩饰。 五分钟后，我们到了那片林子附近。 四周很安静，没什么行人，林子不算大，但树木旺盛，用来藏身的话的确不错，想进去找人也不是个容易事。 川口应该没来过这，只是通过推理分析，就能确认这地方，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乱步。” 我打了声招呼，神成乱步立即来到我身边肃然而立，一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连川口都不行的架势。 我盘坐下来，取出鬼眼，捧起那一盒写真集。 刚准备用寻踪术，又感觉有点心虚，上次找雄介的时候，用寻踪术的惨样，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让神成乱步看着点，一方面是让他防止有人打扰我，另一方面是我出现什么状况，能第一时间打断我，否则按上次那样继续下去，没准小命丢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过了五分钟左右，我才差不多调整好心态，好在川口也没催促，倒是挺有耐心，不知道是想看笑话，还是本来就耐心好。 我低声诵念起寻踪术的法咒，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半点不敢分心。 也不知这盒东西，是不是真是秋原知代最喜欢的东西，接触久了产生很强的羁绊，还是距离秋原知代比较近，所以用寻踪术找人比较容易，我惊奇的发现，投入法咒之中，没多久，就又产生了上次的微妙感觉。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在耳边响起，我微微睁开眼看去，鬼眼果真是飘荡起来了！ 略微松了口气，我站起身朝着鬼眼指引的方向走去，神成乱步立即跟上，川口紧随而至，他诧异盯着我手中忽然飘起的鬼眼，似乎在琢磨这是个什么原理。 使用鬼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我是彻底发现，鬼眼发出的声音好像……还真是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他发现我们在找他了？他好像在移动？” 林子里的路很泥泞难走，不多时我诧异发现个问题，秋原知代没停留在原地，而是慢慢在转变方向，我扭头看了眼川口手里的手电，他立马问：“要关了手电吗？” 我想了下说：“不用，关了什么都看不到，找人更困难。” 川口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眯起眼，看着某个方向一阵后，飞快走到前面，蹲下看了两眼，惊奇说：“这里有脚印，很新鲜，似乎是蹲坐在这里过，有可能刚离开不久，而且走的挺匆忙。” 说着他转头看了眼我手中飘荡的鬼眼，说：“我们加快些速度吧？他或许离我们不远了，应该很快就能追到。” 我笑笑点点头，这种深夜的山林里，哪怕能依靠痕迹找人也很难。 毕竟有光线原因，加上人眼在夜里可比不上那些野兽，就算有照明，依靠痕迹去寻找，对方不断移动的话，想找到人也难比登天，这时候我的鬼眼可就比其他方法管用多了。 川口的态度已经表明，他没再怀疑我的法术真实性，想找人还是要靠我手中的法器。 路很难走，我这小塑料体格又很不中用，要不是神成乱步在旁边扶着，我是绝对追不上的，好在我用法术能直线追踪，能避免绕路的麻烦。 川口也发现了这一点，也不再催促，反正迟早能找到人。 毕竟之前我们已经有好几次隐约听到了不远处的响动，应该是秋原知代在朝前跑，我们也没喊他，他这么跑迟早会被累趴下，而且他越是这样，越是证明这小子有些做贼心虚。 说不定受害者重伤的原因，就有他一份。 对付有威胁的人，自然先让他自己耗尽体力的好。 让我有些惊奇的是，这次鬼眼漂浮了很久也没落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得近的原因，让法术变得更加持久了，总归这对于我们而言，绝对是件好事。 “动静没了，跑不动了吧，应该就在附近了。”川口露出一丝笑容，打量着周围。 鬼眼已经落下，我弯腰撑着膝盖喘着粗气，暗骂这孙子怎么这么能跑，我还是用走的，都已经累成这样了，这可是山林啊，居然跑了这么久！ “啊！！” 我正喘息，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大叫声，我被吓得一哆嗦，迅速朝身旁看去，就见到一个穿着脏兮兮t恤牛仔裤的男生，手里抓着什么在手电光芒中露出寒光的东西朝我冲来，并且转眼冲到了近处。 我惊恐发现，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 “别乱来！” 川口的大吼声从耳边传来，我惊恐看着那距离不到两米的男生和锋利菜刀，彻底懵了，脑子空白一片，连躲避都忘记了，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第55章 探魂 当时那把刀距离我只有不到一米，一个双眼通红的少年，如野兽般嚎叫着扑来，毫无疑问，他想刺死我。 惊恐让我全身僵硬，而且我能感觉到，我根本避不开。 然而就在此时，四处摇摆的手电光中，一道高大强壮身影，转瞬到了我身前，挡住了那双目发红的少年身影，更挡住了那把闪着寒光的锋利菜刀。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是被彻底吓懵了。 闪烁的手电光中，只隐约看到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但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就有一个人倒在地上，此时另一个人冲到了我身前，一副保护我的样子，同时手电光也不再乱晃了。 此时看清了前面的情况，站着的人是神成乱步，倒下的是那个少年。 守在我身边的是川口。 那把菜刀已经抛飞到一旁，神成乱步正骑在那少年身上，举拳就毫不客气的狠狠砸了下去，拳头和皮肉碰撞的沉闷声音，让人听着心惊肉跳，又格外的畅快。 一转眼，少年挨了三拳狠的，整个人似乎被打懵，双眼直勾勾的，躺在那居然也没反抗。 “好了！别再打了，他还是个孩子。” 川口连忙阻止，神成乱步拳头顿了顿，扭头看看川口，又看了我一眼，还是从少年身上起来，过来查看我的情况，川口则迅速拿出手铐上前，把少年给铐了起来。 “没事吧？” 神成乱步轻松问了句，我看到他手臂西装上有道口子，里面隐隐透出血迹。 我脑袋还有点懵，但还是下意识摇摇头。 刚才要不是神成乱步反应快，那把刀绝对会桶到我身体里。 经过刚才的事情，我确认了一件事，恐怖片里的主角，明明是个普通人，忽然被人偷袭，还能从容应对，那绝对是在吹牛逼。 除非是接受过专业训练，或是神成乱步这样经验丰富的黑道老哥外，黑暗中忽然有个人拿着凶器，红着眼冲过来，一副要你命的架势，人最本能的反应，绝对是跟我一样被吓懵。 何况那又是看就知道躲不过去的情况。 神成乱步把我扶起来，我还是感觉腿软的跟面条一样，要不是他在旁边扶着我，我连自己站稳都难，毕竟我刚才真的差点被人一刀宰了……。 “秋原知代。” 川口说话了，他此时不再是一副始终面带笑容的老好人模样，反倒是一脸严肃，配合他那双眼神犀利的双眼，意外的很有威严。 少年眼神茫然的看着川口，没什么回应。 川口微微蹙眉，伸手在少年眼前晃了晃，但少年傻了一样，目光迟钝的看着川口的手，依旧没过多反应，这让川口眉头紧蹙，眼角皱纹更深了。 “身手很不错。” 见我们走来，川口暂时起身，面带笑容，目光多在神成乱步身上停留了一阵。 神成乱步理所当然的没给任何回应。 我是不知道神成乱步的拳头有多重，不过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只挨了三拳，此时半边脸就高高肿起，比另一边大了好几圈，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还有很多血沫子，就知道神成乱步的拳头肯定不好挨。 刚川口跟他说话都没回应，让我有点怀疑，这小子该不会被打傻了吧？ 这一想让我不由紧张起来，可别真出事了，那样的话可就麻烦大了。 我心脏还是在‘砰砰’乱跳，不过还是打算靠近看看情况。 谁料我刚一走近，之前一副痴呆相的少年，忽然眼睛瞪大，跟见了鬼似得，大叫着朝后退去，他双手被铐，又躺在地上，只能用双脚蹬着地面朝后退，转眼顶在一颗树上后，他还用双腿拼命朝我这踢泥土，好像我是什么恐怖的厉鬼一样。 “别过来，别过来，你走开！” 不光是我，川口和神成乱步都懵了。 刚才这家伙还拿着刀想杀了我，这会反而怕成这样，搞得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川口明显怕他跑掉，反应过来后，立马跑上前去按住他。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对于川口的接近，少年并没有反应，甚至连神成乱步都是如此，唯独我略微靠近，他就拼命挣扎着想躲开。 “这是怎么回事？！” 川口明显是懵了，显然以他的经验，都没见过这种事，随后他狐疑看向我，似乎在猜测什么，但很快又摇摇头，放弃了那想法。 我微微眯着眼盯着他，少年之前袭击我，的确把我吓懵了很久，但现在他被彻底控制住，手中也没有凶器，又过了这么久，我冷静了不少，至少是能思考了。 “他不是在怕我。” 川口微微一怔，试探着问：“那他这是？”看看少年脸上的伤，川口有些担心说：“算了，先不管了，把他送到医院检查下，看看是不是伤到脑袋了。” 顿了下，川口看着神成乱步，说：“是他主动袭击，你们是正当防卫，我会替你们作证。” 我说：“先别急着去医院，让我确认一下，你们按住他。” 神成乱步二话不说压住少年一边身体，川口有些警觉问：“你打算怎么做？” “检查一下而已。” 川口犹豫一下，咬咬牙点头，按住少年另一边身体。 我一边朝前走，一边取出望乡岩咬在嘴里。 见到我靠近，少年惊恐瞪大眼，疯狂挣扎起来，嘴里拼命尖叫着，似乎极为恐惧我，神成乱步忠实的死死按着他，川口似乎觉得既然做了，那就好好配合下我，也拼命的按着人。 靠近之后，我一只手按住少年的脑袋，他虽然拼命甩头，不想让我碰他，但现在他只能脖子动，自然甩不开我的手。 这次我要做的，自然不是通灵，而是检查少年的魂。 《通幽诀》中‘通灵篇’内，不光只有通灵一术，还有不少其他相关法门，‘探魂术’就是其中之一，专门检查人的魂魄。 我微微凝神后，专注起来，诵念起探魂术的法咒。 ‘嗡嗡……’ 望乡岩这件法器很奇怪，它能把《通幽诀》中本来就读音十分奇怪的法咒，音调变得更加古怪离谱，如同一种特殊的诡异韵律，尤其是在极为专注的施法过程中，这种反应更加明显。 第56章 失忆？ 外婆留下的三件法器，在施法成功后，似乎都会有其独特反应。 望乡岩把法咒的声音，变成那种极为诡异又有特殊韵律的‘嗡嗡’声后，也就预示着我的法术施展成功了。 法术成功后，少年不再挣扎，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起来，就像是犯了羊癫疯，不断朝上翻白眼。 川口明显被吓到，不知道少年怎么回事了，不断朝我使眼色。 或许是看到我只是念了什么古怪东西，轻轻按着少年的头而已，不至于让少年忽然突发急症，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他毕竟是警察，虽然少年是杀人未遂的行凶者，可在逮捕过程中，还没移送到警局，就死在半道上，他也是难咎其责。 我微微摇头，示意川口别慌张，这是正常反应。 川口虽然看懂，却依然极为不安。 我没再理会他，专心的感受起来，很快，我心中浮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混乱、焦灼，那是种仿佛混为一团乱麻，解不开理还乱的状态，同时，我还隐隐感受到一股邪恶愤怒的恶念。 我眼皮剧烈跳动起来，还真被我猜着了，这小子的魂魄出了问题！ 我停止施法，少年顿时不抽抽了，见到我之后，又拼命挣扎着想逃的样子，川口被惊着了，显然是想不出少年这诡异的反应算怎么回事，看他的表情，分明是想问，要不就不送医院了，直接送精神病院吧？ “怎么样？”川口有些紧张的问，这会他是被彻底搞懵逼，之前那个经验老辣，推理能力强大的警察已经不见，变得完全没了主见。 我退后了两步，少年的挣扎幅度果然小了许多。 “他之前并不是想杀我，而是想杀死某种气息类似的东西。”我低头看看挂在腰间的鬼眼，说：“他现在的状态，看着像是精神出了问题，但这与精神无关。” 川口微微张着嘴，明显越听越懵，一脸‘请你说人话’的表情。 “情况有些复杂，简单解释的话，就是他的灵魂出了问题。” 这次川口懂了，他问：“你的意思是这种状态，送到医院也没用，他会一直这样疯疯癫癫下去？” “没错。” 川口一脸期盼看着我，问：“那陆成桑能解决吗？” 我点点头说，问题不是很严重，解决倒是没问题。 川口大喜，连忙让我‘治好’这少年。 我也没多啰嗦，立即准备开始动手，见我靠近少年又拼命挣扎起来。 两人立马死死按住他，这回都不用我打招呼的，川口也显得格外卖力。 动手之前，我偷偷给神成乱步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盯着周围。 他会意，一边按住少年，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 解决少年的问题并不困难，我先用望乡岩念了一段普通的安魂咒，让他慢慢安稳下来，不再那么激动，随后我则用上‘通灵篇’中的一种‘净魂咒’，这就有些麻烦了。 净魂咒可洗涤魂魄，净化沾染在魂魄上的一些污秽东西。 这法门施展比较困难，也是较为冷门的法门，毕竟只有一些特定的地方能用到，如果情况复杂，还要准备许多东西，好在少年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 不过就是这样，原本也该找个清静安全的地方施法才好。 我之所以在这里施法，原因很简单，我想试试能不能钓到‘鱼’。 随着净魂咒逐渐生效，少年彻底老实下来，不再挣扎也不再痛苦，脸上反而有了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当法咒施展完毕，少年忽然脸色涨红，喉头涌动起来。 “松开他。” 我连忙打招呼，神成乱步和川口立即第一时间松手，少年失去束缚也没挣扎，反而迅速撑着身体起来，跪在地上‘哇’的一口吐出一大口乌黑粘稠的液体。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那些液体甚至冒着升腾的热气。 随着那些热气飘散，一股极为浓郁的恶臭飘向四周，也不知道他吐出的是什么。 我们三人捂着鼻子，飞快退到旁边，川口满是皱纹的脸上，因为闻到这股腥臭的气味，显得皱眉更多了，一副他也想吐的样子。 吐了一大滩东西出来后，少年忽然变得很虚弱的样子，直直倒向一旁，但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川口犹豫一下，可能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咬牙上前把少年从那摊恶臭粘液旁拖走。 到了旁边后，川口的脸都绿了，显然被熏的不轻，可见少年吐出的东西杀伤力有多强。 “秋原知代？” 缓了半天劲，川口才缓过来，扭头问了句。 “是……是我，你，你们是谁？为什么铐着我？” 少年终于能正常沟通了，但他的话却让川口微微一怔，他眯眼问：“我是警察，之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听到是警察，秋原知代明显放松了一些，他摇头茫然说：“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不用问他了，他应该记不住。” 川口皱起眉，一副很难办的样子，但还是冷着脸，指指一旁的菜刀，说：“你之前持刀行凶，差点杀了人。” “这……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杀人？！” 秋原知代惊了，拼命解释起来，还试图挣扎，发现浑身无力后，只得放弃。 “上面只有你的指纹，我们不会冤枉你，跟我走一趟吧，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 秋原知代脸都白了，居然哭了出来，哭喊着他没杀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警察在身边，他也只能跟着走了一趟。 先带着秋原知代去了医院，处理脸上的伤口，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随后直接把人带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在医院我们才发现，秋原知代除了被神成乱步揍出来的伤之外，身上还有不少别的伤，不过大部分都是小伤，基本上都是在林子里被树枝刮的，身上还有许多泥土。 他像是躲进山林后，也并没有一直躲着，这幅狼狈的样子，更像是一直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另外，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川口老哥抓住一个重要嫌疑人，却并未有通知其他同僚的打算，也没有汇报的意思，带秋原知代进审讯室后，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我和神成乱步了。 第57章 深夜校园中的传说 在审讯室之中，秋原知代显得更加紧张，一直不断哭喊着他绝对没杀人。 川口晃晃证物袋中的菜刀，对他说警察绝不会冤枉人，菜刀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这是最大的证据，在证据面前，没有坏人能逃脱，也没有好人会被冤枉。 秋原知代哭的更凶了，使得问话多少有点进行不下去。 但能看出来的是，秋原知代是真的很害怕，而且也十分慌乱。 川口反复提及秋原知代杀人的事情，我倒是琢磨出味来了，且不管之前秋原知代的所作所为，现在川口绝对是在吓唬他，攻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等会被问话的时候老实点，好好配合我们。 片刻后，见火候差不多了，川口看向我，递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点点头说：“秋原知代，先别那么紧张，你之前只是杀人未遂，并不是真的成功了，也没伤到人，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罚，之前的事情我们其实很清楚，那并不是你的本意，你不是一个想要伤害别人的人，对吧？” 秋原知代闻言，仿佛找到了知音，拼命的点头，显得极为配合。 我虽然是在配合川口，可说出这些话，我还是感觉极为别扭，因为特么的秋原知代杀人未遂的‘对象’可是我啊！ 川口不经意的给了我个赞许的目光，显然是夸赞我配合的好。 他装作思索状，片刻后，摇摇头，走上前打开秋原知代的手铐，说：“杀人未遂的事情，暂时不讨论，我们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老实说清楚，明白吗？” 取掉手铐明显让秋原知代放松不少，他连连点头，表示绝对配合。 “第一个问题，这么晚你不回家，躲在那片山林里做什么？” 秋原知代一怔，支吾着说今天心情有些不好，所以去那边散散心，准备晚点再回去。 川口脸色不由阴沉下来，且不论他的推理能力，我们实际上已经知道不少事情，再说已经让他好好配合了，可这小子上来就说谎，川口当然不会高兴了。 “那我们继续谈杀人未遂的事情，凶器我们立即会拿去做鉴定，从上面提取了你的指纹，到时候我们再来慢慢谈吧。” “等等！我说……” 川口作势要走，秋原知代慌了，可能是想到光是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当即不敢再隐瞒，配合着老老实实交代了经过。 “我…我很害怕，也不敢回家……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先去那片山林躲躲，我想……那里不会有人，也没人能发现我，所以就一直待在那，没想到后来见到了你们。” “害怕？你在害怕什么？”川口眯起眼。 秋原知代很恐慌，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我咳嗽一声，说：“这个话题先不谈，说说昨晚的事情吧。” 秋原知代脸色微微一变，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盯着他问：“昨天你们和大津夏希在一起吧。”见秋原知代想要辩解的样子，我立即接着说：“不用想着隐瞒，我劝你最好把实情告诉我，很多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你隐瞒也没用，而且……如果你不说实话，你自己也会有危险，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另外，大津夏希的事情如果不搞清楚，除了杀人未遂的罪名外，你可能还要背负上别的罪名，他现在的处境，你们应该清楚，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脸色变幻不定一阵，秋原知代痛苦抓着头发，说：“我知道了，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们，但你们肯定不会相信的……” 川口点点头，说：“说吧，我们会有自己的判断，只要你老实交代就好。” 不出意料的是，那五人昨天的确是在一起。 我们唯独没想到的是，这几人夜间在学校聚会，实际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短短一段时间内，已经数次来到学校，只是一直未被人发现而已。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寻找夜晚在校内游荡的‘生物教室里的人体模型’。 据秋原知代交代，他们起初几次溜进学校，虽然说有些害怕，却并未打退堂鼓，一心想要寻找到这则都市传说的根源，而经过起初几次的惶恐后，他们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因为发现并未有任何问题。 慢慢的，有人开始感觉到无趣，因为他们没见到会走动的人体模型。 有人提出应该终止这种无聊的游戏，每天夜里在学校游荡那么久，不光无聊还很让人疲倦，还是就这样结束吧，都市传说毕竟只是都市传说，再吓人也只是一些故事而已。 其他人都放弃了，却没想到有一个人没放弃，一门心思想找到都市传说的根源。 那人就是——大津夏希。 几天后，大津夏希兴冲冲的找到几人，告诉他们，这几天他并未放弃寻找人体模型，并有了新的发现，他真的见到了夜晚在校园游荡的人体模型，并且摸索到了那东西的行动轨迹。 起初大家还以为大津夏希在开玩笑，结果发现大津夏希很严肃，并且对同伴的不信任感觉到愤怒，其他人才将信将疑的决定，信任大津夏希一次，晚上再陪他来一次学校。 秋原知代告诉我们，说实话，当时去学校的时候，他们并不完全相信大津夏希，毕竟这种事实在太离谱。 他们也去了几个晚上，怎么他们没看到，偏偏大津夏希一个人见到了？ 然而现实却总是让人意外的。 再度来到学校，五人隐藏在一片小树林中等待，时间逐渐过去，开始有人不耐烦的时候，大津夏希让他们闭嘴别说话，有东西过来了。 果不其然，他们见到了远处似乎有个人，正摇摇摆摆走来。 除了大津夏希很兴奋外，其他人都格外紧张，夜里不许随意进入学校是规定，虽然他们有些不服管教，却也算是守规矩的人，一旦被抓到，谁也吃不了好果子。 正在暗中责备大津夏希的时候，那个人走近了。 当看清来的人并不是保安后，他们全都被惊呆了……。 第58章 作死小能手们 来的人走路姿势呆板而怪异，走起路来同手同脚，仿佛无法协调身体，并且行走之间，还有种‘嘎达、嘎达’的怪异摩擦声响。 光是这种声音，就听的让人有些头皮发麻了。 当那个‘人’走进之后，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毛骨悚然。 那是个只有半张脸的‘人’，另外半张脸上，是暴露在外的牙床，还有一颗突出的眼球，与肌肉组织、筋膜等。 它的四肢也是如此，可见露在外的肌肉诅咒。 它的腹部没有保护的皮肤与筋肉，完全是个孔洞，可以见到其中的胃、肾脏、心脏、肝等……。 夜里躲在寂静的学校里，光是撞见人就够吓人了，何况又是这样一个‘人’？ 几人不由被吓得尖叫出声，唯有大津夏希恼怒骂了句‘笨蛋’。 但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听到尖叫声，那个诡异的‘人’，居然脚步一顿，扭过头，带着‘嘎达、嘎达’的声音，想要向远处逃。 发现那个恐怖的‘人’居然逃了，其他人一头雾水，也停止了尖叫。 而大津夏希仿佛早有准备，从林子里抽出一根长棍，这显然是他早准备好的，拿着长棍他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其他人急着阻止，大津夏希却充耳不闻。 那个恐怖的‘人’跑的很慢，大津夏希几步就追上了，站在身后他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咬牙挥舞长棍朝那恐怖的‘人’打去。 ‘哗啦’一声，那个看上去极为恐怖的家伙，居然被一棍子打成一地碎片。 大津夏希愣了片刻，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招呼几人过来一起看。 其余人壮着胆子上前，正好瞧见大津夏希踩着什么东西，打开手电一看，竟发现那是一个塑料模型的心脏，这让众人大跌眼镜。 再看向别处，隐约看到一条手臂，连滚带爬的跑向远处，跟在后面的，还有一颗塑料模型肾脏，它们的确是在逃，而且逃的很慌乱。 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则都市传说，面面相觑后，几人恍然大悟。 生物教室内的人体模型，居然是真的，而他们刚才看到的，也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人体模型。 虽然想不通一个人体模型，为什么会在半夜自己活动，可想明白后也觉得这则都市传说似乎并不是很吓人。 成功破解这则都市传说的大津夏希，显得得意洋洋，讥讽同伴太没胆量，居然被一个人体模型吓成这样，其他几人都有些懊恼，但也只能任由大津夏希数落了。 几人当晚没敢多停留，因为之前的尖叫声，很快引来了保安。 虽然发现只是个人体模型，感觉没什么可怕的，但当晚的惊险刺激，却深深印在几人脑海中，最胆大的大津夏希‘扣下’了那颗心脏，还洋洋得意的提议，不如晚上再来几次，做个游戏。 他觉得应该每个人打散一次那个人体模型，然后取走它一个内脏。 试试大家胆量的同时，还能做个有趣的实验，那就是……看看人体模型失去所有内脏会怎么样。 两个女孩在犹豫，但大津夏希却让她们不用担心，因为人体模型很好打散，他打的时候，根本没费多少力气就打散了，女孩子打散那个东西都一点问题也没有。 禁不住大津夏希的劝说，而且之前发生的事情，的确惊险刺激又有趣，其他几人慢慢都动摇了，决定就这么干。 于是，几人再度夜里偷偷来到学校，如法炮制的做起了之前大津夏希所做的事情。 随后几天的时间，他们成功拿走了其他的内脏。 不光如此，早先的无聊早已消失一空，每次见到被打散的人体模型肢体，开始惊慌的四散而逃，这件事成了他们每天最期待的乐子。 取走所有内脏后，他们又决定晚上再去看看那个失去内脏的人体模型会怎么样，确认过之后，再等到隔天去生物教室看看那个人体模型，最后再抽空把偷走的内脏还回去，这件事就算完了。 计划的很完善也很美好，可当他们最后一次晚上来到学校，也就是昨天晚上，一切都变了……。 昨晚，取走所有内脏后，几人想看看人体模型怎么样了。 结果等了许久，几人奇怪发现，人体模型始终未出现。 等的有点不耐烦，也感觉事情有些怪了，大津夏希提议，大家分散在学校找找，有可能人体模型被他们打怕了，所以不敢走这条路了，在别的地方或许会有收获。 几人欣然答应，毕竟人体模型被打散后只会逃，而且很容易打散，大家都准备好长棍，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做好决定后，深夜的校园独自寻找，还是有点吓人的。 最后商量了下，其他人两人一组，最胆大的大津夏希则单独拿着根长棍，一个人一组。 大概寻找了几十分钟后，始终未见到任何人体模型的踪影，学校也转变了，秋原知代也感觉有些累了，就跟同伴商量了下，决定先回到老地方碰头，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先回去休息好了，可能人体模型真被打怕了。 然而就在快到碰头的地方时，两人忽然听到大津夏希惊恐的尖叫声。 那声音极为尖锐、恐惧，一副被彻底吓坏了的样子，两人一惊，赶忙跑了过去，到地方后，他们看到另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大津夏希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阻挡什么，而在他身上，骑着一个半边身体血淋淋的人，正疯狂攻击着大津夏希，不时的，就能看到大津夏希身上溅出的血。 “还我的心！还我的心！还我的心……” 在大津夏希身上的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沙哑又歇斯底里，听着还有种缥缈的感觉，那不像是人间的声音，反而更像是从地狱传出的咆哮……。 两人被吓傻了，极度惊恐中，让他们忘记了同伴正在被攻击，两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学校，连头都不敢回。 “夏……夏希的事情不怪我们，是……是那个怪物做的！” 秋原知代说完，他已经脸色苍白一片，脸上全是冷汗，牙齿‘咯咯’打颤，双手抱着身体搓揉，一副极度恐惧的样子。 “你们真的是……” 川口面皮微微抽搐，他直直盯着秋原知代，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但对于秋原知代的描述，他似乎有点找不出形容词了。 “还真是……够会作死的。”我下意识补充了一句，不同于川口老哥，我则是完全惊呆了，日本人一个人作死还不够，现在都流行组团作死的吗？ 第59章 并非偶然 川口靠近我，低声说大津夏希是昏迷在学校内，被保安发现的。 或许是保安的出现，才救了他一命。 听过秋原知代的描述，川口并没有完全否认，因为他看过大津夏希的伤势，告诉我的确是胸口，也就是心脏部位的抓痕最多，已经血肉模糊了，似乎真有什么东西，想要活生生挖出他的心脏。 我点点头，毫不出意料的，出现那么恐怖的一幕，秋原知代他们不约而同的丢下小伙伴就自己跑了。 川口问：“你知道其他人的下落吗？” “不…不是很清楚，不过很有可能，他们去外地躲藏起来了，我原本也想去，可我……” 秋原知代支吾起来，不用他说我们之前也想到了，他是没钱的原因，才迫不得已自己藏在山林里，至于他为什么不回家，那就不清楚了。 随口川口转回话题，询问秋原知代，为什么在山林中躲那么晚，之前又为什么要逃。 秋原知代起初的回答还算正常，他说躲进山林，其实就是因为害怕，他怕有什么东西来追杀他，为什么不躲在家里，只是因为山林开阔，遇到危险的时候，想要逃走更容易点，至少秋原知代是这么认为的。 说起之前为什么四处逃跑的时候，秋原知代忽然就僵住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事情，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我……我想起来了！” 秋原知代惊恐说，他之前其实并未发现我们，他躲避的是其他东西。 原本他在山林躲的好好的，结果某个时间，他忽然产生一种感觉，那就是有什么东西找上门了，他虽然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可那种强烈的感觉，却不断逼近着。 说实话，这比亲眼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更折磨人。 无所遁形的恐惧，包裹着秋原知代，他发了疯般在山林中狂奔，手上又没照明设备，更加不可能知道我们还在后面追着。 当秋原知代终于跑不动了，他惊恐的蜷缩在角落中。 不多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靠近了，但他已经没力气再跑。 隐约间，他看到了有手电的光芒，不多时，他看到两个陌生男人，这原本没什么，但令他惊恐的是，他看到了第三个人，那是个半张脸露出牙床筋肉，腹部空空如也，泛着塑胶色泽的人体模型…… 对方似乎发现了自己，脑袋忽然‘嘎拉拉’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以上，扭头盯着躲在草丛中的秋原知代，他甚至看到，人体模型僵硬的面部上，嘴角露出一丝邪恶而狰狞的笑容。 至此，秋原知代彻底崩溃了，极度的恐惧中，让他失去了理智，他不顾一切的用家里偷偷拿来的菜刀，疯狂冲向人体模型，想要把它砍得稀巴烂…… 听过秋原知代的描述，川口一脸的惊愕。 我则眼皮微跳，他把我看成了一个人体模型，这是巧合吗？ 恐怕不是…… 察觉到秋原知代身上的问题后，我特意在原地作法，去解决他身上的问题，就是想要试试看，是否能引出来什么东西。 我当时所做的选择并非偶然，秋原知代把我看成人体模型，也自然不是什么偶然。 否则当时为什么不把川口或是神成乱步看成人体模型？ 是因为他们比较能打？这我不否认，但突然袭击，并且下死手的话，针对任何一个人，再能打也可能会死，恐怕选择我，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觉得我是在场三人中威胁最大的。 “我……我真的没想杀人啊，我是真的看到它了！” 秋原知代带着哭腔极力解释，任何国家一旦被判定杀人未遂，都是十分严重的事情，必然受到很严厉的处罚，换句话说，一旦这罪名落到头上，秋原知代的人生基本就算毁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 川口低声问我，我点点头，他还是不敢置信的样子，但这次相信了我，我跟他说：“精神鉴定方面，没什么必要做，他之前不是因为精神问题做出那种事的。” “这样吗，这可有些不好办了。” 这些事我之前已经说过，川口脸色有些为难，不时打量秋原知代，但现在态度算是好了不少。 之前他更多是吓唬秋原知代，还用了一些技巧，让这小子说出实话，可了解一切后，该如何处理秋原知代的事情，反而成为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当然，这可不关我的事了，我又不是警察，还是让川口自己头疼去吧，我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川口决定先继续跟进案情。 我想了下，低声说：“现在有警察在学校那边吧？” 川口点头：“有的。” “让人去生物教室里，看看那个模型现在什么样。” “这……”川口犹豫了，显然是怕其他人遇到危险，毕竟到现在为止，谁都知道那个人体模型很不正常，十分的邪门。 “让他们在生物教室外看就行了，一定提醒他们，绝对不要靠近那东西。” “明白了。” 川口点点头，出了审讯室去打电话，片刻后他回来跟我说：“派人去看了，也让他们注意了，很快就会传回消息。” 我点点头，一直待在审讯室也不是个事，正准备出去的时候，秋原知代慌张叫住我们，问我们去哪里，他怎么办，同时，他不断重复着，他绝对没想杀人，让我们一定放过他。 川口想了下，把秋原知代带到一件休息室，跟他说：“你暂时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这里有值班的警察，比别的地方更安全，我会让人注意这边，一会也会有人过来送吃的。” 秋原知代连连点头，他也发现我们并不打算难为他，显得极其配合。 的确，在警察这里会安全许多。 我们刚离开，川口的电话就响起，他跟对方沟通几句，脸色变得古怪起来，道了谢后就挂电话了。 “怎么样？” “去看过了，不过……”顿了顿，川口神色古怪的说：“有些奇怪，他们在生物教室外面，仔细看了下里面的人体模型，跟我回复说没任何问题。” 第60章 言灵 “没问题？”我微微一怔。 川口点头说：“没问题才是问题吧。” 我问他这话怎么说，川口告诉我，虽然同事对他的要求感觉很奇怪，但还是去生物教室确认了下，仔细观察后，才给他回复那个人体模型一点问题都没有，跟普通的人体模型是一样的。 我点点头，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川口眯着眼说：“秋原知代刚才说，他们已经把人体模型的内脏全拿走藏起来了吧？可我的同事那边却说，人偶模型没问题，就跟普通的生物教室人体模型一样……” 他这一说，我顿时琢磨过味来了，顿感后背上寒气直冒。 《通幽诀》上有种说法，邪物作祟，通常目的明显，如果遇到目的不明的邪物，那就要当心了，因为这种看不出目的的邪物，可能很聪明，加上邪物自身的能力，会让这样的东西十分难对付。 我们都知道了人体模型的目的，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内脏’。 然而人体模型现在的骚操作，就让人不解了，秋原知代他们真的藏起了它的内脏，那人体模型现在为什么看上去没有丝毫问题，也就是说……它现在有的内脏，是从哪里来的？它又是怎么给自己换上的？ 我隐隐预测到一种可能，但我希望那种事绝对不要成真，否则这东西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能想办法寻找到另外三人的踪迹吗？” 川口立马点头说：“他们应该是坐电车离开的，可以联络车站那边，或许能找到线索，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的话，再寻求当地警方的帮助，找到人就简单多了，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 “让守在学校的人，尽量不要太靠近学校，最好守在外围，如果可以的话……能让学校停课几天，把这件事处理掉再开学，我觉得会更好。” 我看着川口很认真说，他已经目瞪口呆，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想问我一句‘你疯了吧？’。 “不至于要到停课这一步吧？” 川口讪笑问，我也清楚他的难处，只得无奈摇头说：“或许也不至于吧，不过那东西的异常你也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如果不小心的话，可能会牵连到其他无辜者。” 川口沉默一下，说：“我明白了，学校那边的同时，我会通知他们小心，暂时不要靠近学校，至于停课的事情，还是先看看情况吧……” 我微微点头，这也算是个折中方法了。 川口对学校停课这种事，肯定很为难，放在哪这也不算小问题了，哪怕校方愿意配合，他也不好开口，一旦执行了，天知道要闹出多大的麻烦，至少家长那一关就很难过了。 我也清楚这一点，就没多提这事，毕竟这提议只是当下最稳妥的方案，也不一定非要去执行。 出门后继续由川口开车，我们准备先去学校附近的一个空地一趟。 据秋原知代所说，他们之前都没怎么在意人体模型内脏的事情，离开的时候，就随手抛在那一片了，反正那东西也不会有人会拿，到时候就算要还回去，也比较好找一些。 川口对这一带的路很熟，他开车我们也不用多管什么。 “那些东西会不会有问题？”神成乱步忽然问我。 我点头说：“肯定会有问题，之前我检查秋原知代的时候，发现他体内有一种特殊的污秽气息，如果没搞错的话，就是因为他们接触那些模型内脏时候留下的，这也相当于人体模型在他们几个人身上留下的标记，只要有这标记在，他们就算想逃也没用。” 神成乱步点点头，又再次回复沉默，川口则奇怪问：“可是我之前听石井说，那个人体模型，在学校已经很多年了，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出过事，偏偏大津夏希他们就出事了？” “这个嘛……”我想了下，摇头说：“以前有人像大津夏希他们一样作死吗？” 川口明显被噎住，讪笑一声摇摇头，显然，他也清楚大津夏希几人有多作死。 “当然，我想不光有这一点原因，毕竟以前也没人说过，深夜在校园游荡的人体模型吧？这则都市传说，是最近才在这所学校兴起的，或许是这种原因，让那东西产生了某种变化，当然，这些事情没法一概而论，这也有可能是其他更复杂的原因，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之前，是很难断言的。” 川口微微点头，片刻后，他忽然转头朝我笑笑，感慨说：“这次多亏了有陆成桑，否则的话，调查进度绝不会有这么快，如果光靠我们一点点去查，也不知道事情会拖多久，或许最后成为一桩悬案也说不准。” 我听出川口的感慨是发自肺腑的，这让我有些诧异，毕竟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这警察老哥会完全信任一个做灵媒的人。 我低头思索起来。 之前跟川口说的分析，我也不是随口乱说的。 我记得还在医院照顾小叔的时候，一次他无意提起过‘言灵’一词。 这个词出自日语，但全世界范围内，都有相似的说法。 人们认为语言是有一种神秘力量，在中国，有‘言出法随’的说法，这个词代表司法公正，也代表神话中语言的神秘力量，一言可成为万物运转法则。 另外在全世界范围内，相关神秘力量的事情，都有相对应的咒语。 类似古埃及、北欧等地，都有使用咒语施展法术的神话故事，或是现代灵媒施法驱邪的事情。 同样，在基督教中，也有诵念《圣经》驱除邪灵与恶魔的驱魔仪式。 这都是以语言为基准，所举行的神秘仪式。 我的意思就是如此，一些不存在的事情，通过人们口口相传，以念力与语言力量，形成一种神秘的‘言灵’迹象，使那个人体模型活了过来，开始按照人们流传的都市传说，开始在校园中游荡。 大津夏希他们的出现，彻底激怒了这诡异的存在。 藏起人体模型内脏的行为，更是转变了原本故事的发生，使得大津夏希他们成为了秩序破坏者，人体模型也应秩序崩坏，无意中延续了这则都市传说后续没有的一些恐怖内容……。 第61章 天明前入校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地方，关于‘言灵’的说法，我也没再多想，毕竟这种可能性还真不高，我只是有所猜测而已，实际上仔细想想，我自己都觉得这种可能挺扯的。 这一片区域较为空旷，旁边不远有水声，看边缘的水泥板，该是条人工河。 我有些奇怪的打量周围，按照秋原知代的说法，起初人体模型并不可怕，甚至让他们感觉蛮好玩的，既然是这样，也没必要藏到这么隐蔽的地方吧？ 川口似乎看出我的想法，指了个方向，对我说：“那边是他们的学校，之前我专门看过这一带的地形，大津夏希他们回家的方向，都是这个方向，虽然不一定非要走这里，不过学校里的小团体，总喜欢待在一起，也喜欢有点私人空间，在这地方相处也不奇怪。” 我点点头，心中格外诧异，川口给我的感觉愈发不一般了。 这是一个普通警察能做到的？ 他参与案件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跟我们在一起也有半天了，也就是说，他在之前的时间内，收集了大量的资料，并且完全记在了脑子里，这是件很令人吃惊的事情。 毕竟他连大津夏希他们回家的路线都很清楚，换做一般的警察，肯定是不会在刚案发的时候，就收集这类看似无用的信息吧？ 取了三个警用手电分给我们，按照秋原知代所说的位置，我们开始搜索起来。 “这里。” 没多久，就听到神成乱步的声音，我和川口立马上前，看到一颗树旁边，有块被抛开的木板，下面有个小坑，里面是颜色不同的各种塑料内脏，上面还沾着很多灰尘。 按秋原知代的说法，当时大津夏希跟他们说：“既然不想让它找到，那就要藏好一些才行！” 随后大津夏希不辞辛苦的在这挖坑掩埋，还不忘在上面盖上木板，铺上一层土做掩饰。 似乎这家伙天生脑回路就跟一般人不同，其他人再怎么想恶作剧，也不至于把一堆塑料模型藏的这么好吧？ 秋原知代只是说了大概位置，具体位置他也说不清，只能他到地方才能找到，也亏了神成乱步能在这么暗的环境中，如此快找到东西了，他这眼睛还真不是盖的，我都怀疑他戴的究竟是墨镜还是夜视镜了。 “别碰！” 一回头，见川口带了双白手套，正想取出坑里的内脏，我吓了一跳，赶紧喊住他，川口迷惑看向我，问：“不是要来找这些东西的吗？不碰怎么拿出来。” 我摇头说：“你们不能碰，别忘了之前秋原知代的样子。” 川口脸色一僵，下意识缩回了手。 我要过手套，深吸一口气，取出忘川石，套在手腕上，这才敢伸手去拿那些内脏。 这玩意儿有点邪，不用忘川石，我也不敢直接碰。 由于带着手套，手上触感自然很弱，只能感觉到，这些东西都是坚硬冰冷的死物，此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想起我接触此类东西，也不是第一次了。 直美劈碎的大黑天，和河童头顶的碟子，都能给人以一种强烈的不适感，那是一种能量依附在物体上带来的感觉，光是隔着一层手套，肯定是没法阻挡能量的。 既然没什么特殊感觉，是不是意味着人体模型其实挺弱的，也就是行为比较诡异？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哪怕是直美，也拥有常人无法抵抗的力量，这些内脏带给人的感觉，实在是没什么可怕的地方。 把内脏一件件收进提前准备好的纸箱内，我松了口气站起身。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川口询问我，一副全力配合我的样子。 我说：“去学校一趟，会会那东西吧，要是能一次性解决，也不必要弄到非要学校停课的程度了。” 川口神色放松一些，立马驱车带我们赶到学校。 守在这边的都是普通警察，刑警暂时撤离了，川口好歹也是个巡查部长，让这边的警察守在外围别靠近学校，这种权利还是有的。 至于学校的保安，也被川口提前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靠近教学楼。 “去生物教室？” 到地方后，川口扭头问我，我想了下说：“先等等吧。” 川口有些困惑，问我既然内脏都拿到了，为什么不直接还回去，这样一来的话，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了吧？ 我无奈说：“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能再早点，那还好说，现在恐怕很难跟那东西沟通，就算是要还，我们也要尽量等到快要天亮的时候行动，那时候这种东西的力量会被削弱很多，这样一来，对我们来说，也更为稳妥。” 川口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此时看上去的确是把内脏还回去就好了，不过人体模型多出的内脏，却让我有些不安，因此才决定用更加稳妥的方式。 另外就是，我想到那则都市传说，是说人体模型每天会在校内游荡，等到白天的时候，又会回到生物教室内，这或许意味着，这东西的行动范围并不大。 我们等在学校外边，正好能测试一下，这东西的行动范围。 以此可以来断定，逃离的另外三人，此时是否安全。 神成乱步和川口都在盯着学校里的动静，我一看干等也没啥事可做，干脆在后排躺下，安心睡起大觉，先养精蓄锐。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推我，我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立马坐起身，虽然在睡觉，但我多少还保持着警觉，毕竟也知道自己来干嘛的，睡得太死万一遇到什么危险都不知道，莫名其妙被干掉那可就太冤了。 “还有两小时左右天亮。”是川口。 我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大概睡了六个小时，我问他我睡觉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 川口有些困惑摇头，说：“没发现什么异常，我们一直盯着学校，一直没见到那个人体模型在校园里走动，其他几个方向盯着的同事，也没任何发现。” 内脏就在附近，人体模型应该能感觉到，这么按捺的住吗？ 我深吸一口气，下车活动了下身体，喝了点水，又用水接在手里抹了一把脸，顿时精神了不少，朝神成乱步和川口点点头，说：“走吧，我们去生物教室。” 第62章 暴走边缘 做事的时候，神成乱步向来不提反对意见，只是点点头。 川口居然也不见紧张，从车上取下一根棍子，拎着就跟我们朝学校里走。 这东西是警棍，也叫‘仗’，是日本普通警察的标配，用途挺多的，不光能用来防身，长度也能用来探索野外现场时，拨开疑似危险物品和草丛，我也见过几次夜里警察拿这东西撑着身体打盹。 见我目光古怪，川口不以为意，耸耸肩，笑着说：“刑警特警才能配枪，这东西其实也蛮好用，至少防身没问题，你们需要吗？” 我举起手中忘川石示意我有这个就行。 神成乱步更干脆，直接拔出了闪着寒光的锋利短刀。 这玩意明显属于凶器一类，日本也有限制管制刀具一类禁令，并且更加严格。 当着一个警察的面拔刀，这货虎的我都想踹他。 好在川口看到那把刀后，眼角跳了几下，很配合的转过头，权当做没看到。 川口提着警棍，走在最后面，前面有神成乱步开道，我则走在中间，手持忘川石随时警惕着，也抱着那一箱内脏，这东西我当然不敢随便让其他人拿，万一他俩中招了……我感觉自己会被打死，所以这种定时炸弹还是自己抱着稳妥。 深夜中的校园，少了白天的生气，到处都是一片死气沉沉。 尤其是这种空旷的环境中，只有少数人行走在寂静的黑暗中，会莫名给人以一种奇怪的慌乱感。 我心里也有点止不住的犯嘀咕，心想难怪关于学校的灵异怪谈会有那么多，夜里这种环境，还真是创造恐怖故事的好环境。 这种感觉在进入教学楼内后，被放到了最大。 空旷的走廊中，只有我们三人的脚步声，旁边是摆满桌椅的空荡荡教室，又联想到我们是来找什么东西的，那种诡异的恐慌感顿时被放到最大。 扭头偷偷看了眼川口，这一直面带笑容，始终不曾露出恐惧情绪的老警察，此时面皮紧绷，神色有些不好看。 连最前面开路的神成乱步，走起来脚步都有些迟疑了。 他俩都这样，无疑让我更心慌，不由开始后悔不该这会进来学校，应该再等上两个小时，等到天亮了再找来，现在似乎也并不保险。 心慌的感觉愈发强烈，我心底打起退堂鼓，再也不愿意朝前走一步，只想立马掉头回去，甚至于在不知不觉中，我浑身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等等……” 我实在忍不住了，喊住了两人。 我的声音很轻，可紧绷身体的两人，却反应格外剧烈，同时猛然转身，一人手持锋利的短刀，一人手持长警棍对着我，神色全都紧绷的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咬合肌也高高凸起着。 我被吓了一跳，心头‘砰砰’狂跳，身体都僵住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冷汗直冒，莫名有种感觉，这两人像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受不了一丝刺激，一旦受到刺激，就会不分敌我的进行攻击。 川口紧紧攥着警棍，手捂着心口位置，神色略显挣扎，他用力深呼吸几口后，说：“不知道……总感觉心里很慌，好像……到处都充满了恶意，但我又感觉不到这种恶意，到底从哪里来……” 我看向神成乱步，他脸皮抽搐几下，显然，他也是同样的感觉。 “不对劲……” 两人的精神，仿佛都处在一个临界点，正如我之前所想，心慌和紧张，让他们几乎成了一点就要炸的火药桶。 这是情绪上的极致表现，根本不是自身所能控制的。 在这种情绪下，哪怕明知道有些事不能做，但任何一点刺激，都有可能让人失去理智而爆发，做出自己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 如果只是我有那种感觉，那可能理解成害怕了，可三人都有这种感觉，那就真是不正常了。 神成乱步连裂口女都敢独身应战，现在什么都没发现，他就出现这种状态极为不正常。 “生物教室在哪里？”我说话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他们。 川口喘着粗气，他脸色苍白，眼中隐隐可见一些血丝，不知是熬夜的原因，还是在极力控制情绪。 抬头朝上看了眼，川口说：“就在上面一层，楼梯在走廊尽头，上了楼梯后就能看到。” 我吞了口吐沫，迟疑了下，先把装备内脏的纸箱放在地上。 “你俩……冷静点，千万不要冲动，慢慢朝我靠近，背对着我，注意观察四周，让我试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虽然也慌的不行，也知道这样的话，可能刺激到他们，可我也没别的办法，继续这么下去，肯定会出大事啊！ 两人很犹豫，显然，在这种情况下，用后背对着别人，是件很不让人安心的事。 但挣扎了片刻后，两人还是答应下来。 我不敢有大动作，一点点靠近后面的墙壁，面对两人的时候，我此时也感觉是在面对两头随时会发狂的野兽，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撕碎。 然而我心底同样有另一种念头，那就是……要不要想办法弄死他们，这样我才能安全……。 只是这想法被我拼命压制住，才没有展现出来。 我靠在墙壁上，两人走到靠近些就停下，和我保持一定距离，一左一右的盯着两侧走廊，当然，他们也不时会把目光瞄向我，显然是在防备我，互相不信任的态度不言而喻。 我抓着忘川石，慌乱去拿望乡岩，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居然好几次才办到，让两人都皱起眉，不断打量我，似乎怀疑我在动什么手脚。 把望乡岩咬在嘴里，低声诵念起‘安魂咒’。 由于过于紧张，我磕磕巴巴几次居然念错了法咒内容，不光没起效，反而让神成乱步和川口面色愈发不善，他们甚至交流起眼神，在确认我是否在搞鬼。 我紧张到快要站不住，索性咬牙一闭眼，盘坐下来闭眼诵咒。 你俩爱咋样咋样吧，反正我也打不过……。 法咒逐渐开始通畅，全力去做一件事，似乎就会变得容易起来，四周一片寂静，我也看不到两人的样子，也不想多管，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安魂咒一定要念完。 第63章 好像……很不友好的样子 随着法咒念诵的通畅起来，很快我惊奇的发现，心里居然逐渐开始平静起来。 先前那种无处不在的恐慌感，也慢慢退去了。 “陆成桑？” 我不知不觉沉浸入安魂咒中，内心愈发平静，也不知到底念了多久，忽然听到川口正低声呼唤我，语气跟平时没什么不同，我睁眼看去，发现他和神成乱步不知何时也坐在了地上，正面面相觑，神色有些尴尬，同样还很后怕的样子。 我停止念咒，取下望乡岩，又仔细看看两人，发现他们的确恢复了正常，不由松了口气。 此时连我自己都奇怪，我之前在慌什么？ 最离谱的是，我为什么会生出弄死他们才能保全自己的念头？ 这一切都来的极不合常理，并且让人无法理解，可它……之前又绝对真实的发生过！ 抬头朝前看了一眼，我不由错愕。 前面是一排窗户，能轻易看到天空，在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色居然开始微微亮了起来，这似乎是要……天亮了？ “我们在这坐了多久？” “似乎……有一个小时左右了。”川口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脸色变得极其古怪。 我错愕，居然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久？ 看了眼手中的望乡岩，我脸皮抽搐起来。 安魂咒不是《通幽诀》中的法术，而是记载在上面的一篇道教经文，念诵时有静心凝神的效果，我使用望乡岩来念诵，就是为了配合经文，能把效果传递出去，以同时影响到神成乱步和川口。 显而易见的是，我成功了。 不过这也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毕竟是不知不觉中，在这念了一个小时左右，而我却对时间概念没丝毫察觉。 最值得庆幸的是，安魂咒不是法术，如果是法术的话，可能效果会更好，也会更快见效，可相反的副作用是，如果陷入法术之中，我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因为过度施法而暴毙。 上次使用寻踪术时，就是这样的情况。 “抱歉。” 神成乱步过来扶我，低声在我旁边小声说了句，见他一脸愧疚的表情，我摇摇头，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连我都不清楚，也在不经意间中招了，这种事肯定不能怪我们在场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当然，这也让我意识到，我恐怕低估那东西了。 这次所遇的凶险，极为诡异，我甚至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就差点让我们三人全都折在这，枉我之前还感觉内脏上没什么特殊气息，以为人体模型并不厉害。 刚才我们情绪激动，陷入巨大的慌乱，甚至险些因此自相残杀，恐怕……那就是人体模型的力量！ “嘻嘻，傻瓜~~~” 我正借助神成乱步的力量，想要站起来，谁知忽然听到一声嬉笑声。 那声音很欠打，调侃意味十足，听着贱兮兮的，让人一听就忍不住想冒火，我扭头怒目而视，见到的却是神成乱步错愕又一头雾水的脸。 显然，我的表情让他极为不解。 “……”我眯眼盯着神成乱步，嗯……这家伙刚才没张嘴，也没说话，我听到的声音也不是他的，可声音明明是从这里传来的。 忽然间，我想起与神成乱步第一次见面时，貌似……也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之后一直忙于河童的事情，也就忽略了这件事，没想到今天那声音又出现了。 没错，我很确定这声音跟上次的一样。 也是一个老头的声音，同样贱兮兮的语调。 “我们接下来……还去生物教室吗？” 川口打断了我的思路，他脸色很不好看，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和神成乱步都清楚，既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那也没必要隐瞒，只是他的神色看上去，显然已经在迟疑了。 任谁遇到一些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都不可能保持镇定，哪怕是川口这样的老警察。 “去，为什么不去？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它一定比之前虚弱的多，要交涉的话，这是最好的机会，而且这件事情，拖的越久越不利。” 看着外面逐渐放亮的天空，我咬牙心一横，还是准备搏一把。 哪怕之前算好时间，掐着机会赶来也中招了，但我更担心如果无所作为，事态会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毕竟这鬼东西已经向我们证明，它正在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变强。 川口没迟疑太久，就咬牙点头答应了。 神成乱步自然无需多说，他第一时间就拔出短刀默默来到我身边。 我重新抱起纸箱，我们三人没任何拖延，直接朝楼上走去。 学校的生物教室，在一个角落中，房间不朝阳，虽然天色已经微微放亮，这里还是漆黑一片。 在门口玻璃边朝里看，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我深吸一口气，给了神成乱步一个眼色，他毫不迟疑的推开门，随后飞快闪过身，见到里面没出现异常，才当先走了进去。 我跟在他身后进入，川口最后一个走进来，进门后他就摸索着墙边，很快似乎找到了电灯开关，直接按了下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眼前刚闪过一道亮光，但不到一秒的时间，眼前‘唰’的一下又陷入漆黑一片。 川口没放弃，又拿出手电打开。 ‘啪！’ 光源还没照射出去，耳边就响起一声脆响，有点像……手电灯泡爆掉的声音。 要知道川口手上拿着的，可是警用手电筒，这玩意有必要的时候，可是能当武器用的，牢固程度可想而知，这东西的灯泡都能爆掉，可想而知我们有多错愕。 ‘砰！’ ‘哗啦啦……’ 身后猛然又传出一声大门猛然关闭的声音，房间内又暗了一节，是门玻璃上的拉伸窗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下来了。 “好像……很不友好的样子啊。” 川口低低的声音传来，能听出他声音干涩，似乎也有些被吓着了。 不给任何光亮，还被门堵死了，一副谁也别想走的样子，当然不算友好了，不光不友好，还恶意满满……。 我心底也开始发虚，这位……似乎很不好说话的样子啊。 第64章 无法交涉 生物教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我们三人微弱的呼吸声。 房间里还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化学制品的味道，还有不少我分辨不出的奇怪味道。 我没想到上楼的时候，没再遇到任何情况，谁知一进生物教室，就立马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我抱着纸箱子僵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这么静静过去几分钟，不知道是天亮后，这东西的力量的确减弱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们没乱动，那东西也没任何动作了。 黑乎乎的死寂氛围，实在让人很难受，我迟疑了一阵，深吸一口气，朝前摸索了下，碰到一张桌子，先把纸箱小心翼翼放在桌上，随后也不敢有大动作，轻手轻脚从包里摸出一根小蜡烛，随后放在桌子边缘。 “我是一名灵媒，我们来这里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谈谈。” 我说着话，一边摸出打火机去点火，火星四溅，好几次才点着，蜡烛燃起微弱的亮光后，我立马灭了打火机。 这蜡烛是我为了方便携带期间，买的很小的那种蜡烛，燃烧起来带来的光亮可想而知。 但好在是有点亮光了，在死寂的环境中，哪怕有一丝微光也能让人安心不少。 身边是浑身紧绷，观察四周的神成乱步和川口。 我盯着蜡烛看了会，没被熄灭的迹象，我稍微松了口气，蜡烛既然没灭，就代表可以谈谈，或者说……天色越来越亮，那东西的力量越来越弱，已经暂时无力再影响外物了。 “模型呢？” 环顾了一圈，没发现人体模型，我小声问了句。 “最右边柜子的角落。” 神成乱步回话，川口神色有些错愕，显然他之前也没找到。 我眯着眼看了半天，才隐约看到，靠墙的铁柜子角落边缘，有一双露在外面光着的脚，乍一看，就像一个身材娇小的人躲在柜子后面，不想被人发现。 “怎么会在那，之前应该在正中很显眼的位置……” 川口小声说了句，摇曳的烛光下，他神色很不安，虽然他是一名看起来经验丰富，能力出众的警察，但面对这种神秘事物，也同样会表现出应有的恐惧。 看了看纸箱，我向两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着我，小心些防备，蜡烛既然没灭，就代表应该还有转圜余地。 蜡烛本就是与鬼神沟通，也能观察祂们态度的一种方式。 川口之前开灯开手电的行为，显然是没得到同意，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反应，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又不懂这些，而且进来生物教室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这东西脾气这么大。 抱着箱子来到生物教室最后面的那个角落，距离还有三米的位置，我停下脚步，保留一定安全距离。 这位置依旧没法完全看到人体模型，但露在外面的脚，至少能让我们知道它在那里。 到了这里后，我鼻子抽了抽，闻到一股很怪的淡淡气味，感觉像是化学品的味道，不过我一时没分辨出是什么味道，就没太在意，毕竟是生物教室，做实验的时候，会用到一些化学品。 蜡烛在教室最前面，我没敢拿到后面，这玩意不答应给我吹灭了，那生物教室里可就一点光都没有了，那小蜡烛的光芒能照多远可想而知，在最后面几乎眼前又是一抹黑，那点光亮等于没有，唯一的用处，就是让我们判断这东西的态度。 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让川口多注意蜡烛了，神成乱步则和我一起盯着人体模型。 “我们是来还属于你的东西，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让当事人来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别再纠缠他们，我也可以保证东西物归原主后，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打扰欺负你。” 我试探着把准备好的说辞说完，结果等了半天没见任何反应。 露在外的那只脚，也没丝毫动静，在这待了一阵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我问完话后，人体模型没给出任何反应，那股味道却越来越浓烈，逐渐变得异常刺鼻，熏得人很不舒服。 “这是什么味道？” 我皱眉，一些普通的化学品味道，我还是能分辨出一些的，但这种味道很陌生，像是消毒水，可又要比消毒水味道刺鼻的多。 “……是福尔马林！” 川口捂着鼻子，脸色有些不好看，说：“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福尔马林味道？” 他是警察，我毫不怀疑他的判断，毕竟也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味道我没分出来，但川口一说，我就知道是啥东西了，这玩意是保存尸体的，也用来保存标本，当然，也会有一些不法商贩，把这东西加在水产品里面，保持食物的新鲜。 玛的！这东西还想搞什么鬼？！ 我多少有点火了，是你答应的愿意谈谈，我们带着诚意过来了，结果你一声不吭的玩阴的？ 我也没管那么多了，放下纸箱后，飞快朝侧面小跳一步，不管咋样，先看看这家伙真面目再说。 隐约看到一个娇小的人体轮廓，站在墙角和铁柜的夹缝处。 由于很暗，我一时也没看清楚，只是大致瞧见，那东西大概有一米五左右，腹部有一圈椭圆形的形状，没搞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秋原知代所说，模型中空的部位，里面安放人的内脏模型作为展示。 只是……这东西的内脏，按说是该在旁边桌上的纸箱内，我也确认过了，可人体模型的腹部里面，并不是空的，正如之前来查看的警察所说，里面满满当当的，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福尔马林味道，随时刺激着我的嗅觉，看着它的腹部，我隐隐感觉，好像福尔马林的味道，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咯咯咯……’ 我正惊疑不定的看着人体模型的腹部，忽然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塑料摩擦扭动声，我略有些僵硬的抬头看去，发现人体模型的头忽然抬起，正牢牢盯着我看。 “陆成桑！” 神成乱步低喝一声，飞快挡在我身前。 我没说话，只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寒意，因为人体模型的表现，已经说明了，它……是无法交涉的！ 第65章 挖内脏 原本就很微弱的烛光，开始摇曳起来，让生物教室内仅剩的一点微光，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更加添加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我举起忘川石，死死盯着人体模型。 神成乱步身体紧绷，牢牢挡在我前面，从之前的感觉中摆脱出来后，这家伙又成了那个我熟悉的人。 ‘咯咯咯……’ 我眼皮微微一跳，也不知道为什么，神成乱步挡在了我身前，人体模型却依然把目光转向我，脑袋一直跟着我转动，我一见这情况，就止不住心里暗骂。 靠，我招你惹你了，干嘛盯着我啊？ 在山林里的时候，秋原知代被迷惑的时候也是这样，只盯着我动手。 扫了眼手上的忘川石，我愈发觉得这东西邪门。 之前连河童、裂口女看到忘川石，都会略显忌惮，偏偏这东西不光不怕忘川石，反而会被吸引的样子，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妙，立即伸手按住神成乱步的肩膀，低声说：“朝后退，慢一些，不要刺激到它。” 神成乱步没回头，用很慢的速度朝后退。 我一直按着他的肩，同时给脸色难看的川口使了个眼色，他会意，跟着我们一起朝后退，出乎意料的是，见到我们走，人体模型并未阻拦，反而一直在那盯着我们。 我有些困惑，这东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动手？ 距离逐渐远了，那边角落里本来就阴暗，失去了光亮，我估计连神成乱步现在都看不到东西。 ‘砰……’ 我原以为退到门边，想办法打开门就能离开，不想背后突然碰到什么东西，还以为是桌椅，下意识朝后摸了下，我的手不由一僵。 这是…… 我感受到一些冰冷的触感，以及一些特殊的纹理。 想要抽回手的时候，又摸到了一些滑腻湿润的东西，下意识戳了下，还有很强的弹性和韧性，那种古怪的触感，让我浑身上下汗毛同时倒立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摸在一坨死肉上面一样……。 “它在……” 我头皮都炸了起来，想到了自己摸到了什么，慌乱大叫出声，却不想刚喊出两个字，嘴就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捂住了，我隐隐闻到一些塑胶味，以及一股难以描述的腥臭味。 捂住我嘴的东西，似乎是一只手的形状。 我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感觉一条坚硬又僵硬的手臂，忽然抱住了我，完全的接触中，我感觉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大片，除了那种坚硬的触感外，我还感觉到有一片椭圆形的区域，是有触感与弹性的，只是这些地方没有任何温度，只有滑腻的液体，以及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味道。 那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从背后抱着我的东西，体型并不大，可我却感觉到，它的体内有股庞大的恐怖力量，我被瞬间拖倒在地，随后被拖拽着进入另一片黑暗区域。 我挣脱不开那东西的束缚，只能惊恐的四处乱踢，想试图踢到生物教室内的桌椅板凳，发出声响让神成乱步他们注意到我这里的情况。 然而踢了一阵后，我悚然发现，我居然没踢到任何东西。 这没理由啊？！ 生物教室内有很多桌椅，其余空间非常小，我怎么可能被拖拽到一块没有桌椅的空地？ 印象中，似乎只有讲台位置，空间比较大，可我被拖了半天，这怎么可能办到？ 拖拽忽然停止，可那只捂住我嘴的手，却始终没有离开，我拼命想推开那东西，可对方却重若千钧，我居然丝毫推不动，随后我感觉到，又有一只手，在我身上开始摸索。 不多时，那只冰冷的手，略微顿了下，停在我的腹部，忽然拉开我的衣服，在我肚子上抓挠起来。 我近乎要崩溃，意识到它要做什么了，它是想挖出我的内脏！ 惊恐中，我用拿着忘川石的左手，拼命去击打那东西，想要挣脱出来，我能听到‘砰砰’闷响声，以及手被震的生疼的感觉，却丝毫没有任何效果。 我绝望了，这怎么可能？！ 忘川石为什么对这东西不起效？！ 抓挠我腹部的力量并不大，可那东西却有股坚定不移的信念，不断的抓挠下，我逐渐开始感觉到，腹部火辣辣的刺痛，甚至有温热的液体在腹部流动，我近乎崩溃，眼睁睁看着什么东西，像是挖土一样，一点点挖开自己的肚子，剖出内脏，绝对是种极致的刑罚，不光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挖的越慢，就越容易崩溃，这是必然的…… 我感觉到精神再也支撑不住，甚至忽略了疼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哐！’ 迷迷糊糊中，我被一声巨响惊醒，身上也跟着变得温暖起来，茫然睁开眼，发现一侧传来了光明，是阳光。 看向其他方向，我发现在我正前方，有两个人影正愣在原地。 “陆成桑！” 一人飞快冲来，另一个人也紧随而至，似乎是川口，他不敢置信问：“你怎么在这里？刚才你不是跟着我们一起朝后退的吗？” 神成乱步脸色也很难看，说：“刚才陆成桑一直扶着我的肩，我根本没发现，他忽然到这里了。” 我茫然了片刻，猛然记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惊恐爬起来，掀开衣服在肚子上摸索起来，但很快我就错愕发现，我肚子上完完整整的，别说内脏被挖出来了，甚至连块皮都没破。 ‘啪。’ 旁边传来一声轻响，头顶的灯亮了，两个警察大步走来，有些不安的问：“川口桑，这里是怎么回事？” 川口张张嘴，一时没说出个所以然。 “扶我起来……” 之前我真是被吓懵了，这会儿腿还软的像面条一样，试着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只好求助神成乱步。 扭头看向门外，外面已经天亮，阳光照射在人身上，让人感到温暖安心，我不由暗自庆幸，还好两个警察忽然进来，否则我真有可能被那鬼东西弄死，当然……之前发生的事情，或许也有别的可能性。 见我打量两个警察，川口说：“是我之前的安排，我告诉他们，如果生物教室这边，出现什么异常，就立即来支援我们。” 第66章 模型里的人骨 “我们之前一直盯着这里，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把我们吓了一跳，发现这里的门开了一会，又忽然自己关上了，就第一时间赶来了。” 一名警察开口，我点点头，暗自松了口气。 回过神，我环顾一圈生物教室，一眼瞄见教室最后面，立在正中位置，身后还有支架的人体模型。 只是此时这东西有些异样。 它椭圆形的腹部，并不是空的，而是满满当当的。 我的目光扫向旁边的纸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这让我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之前我们到生物教室，目的就是与这鬼东西交涉。 我十分确认，之前没人把那些塑料内脏放回人体模型的原处，可现在那些东西居然自己回到远处了，就证明这东西接受了自己的内脏，但是你既然接受了，为什么又要搞我们？ 我越想越生气，也明白了之前我被拖走按在地上，被挖内脏的事情，更可能是一些幻觉。 三番五次的玩我们，这下天可是亮了，这鬼东西现在就只能任由我来揉捏了！ 正想着怎么收拾这鬼东西，一名警察捂着鼻子，面色古怪问我：“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很奇怪。” 我愣了下，神成乱步左右看了下我，忽然脸色一变，伸手在我背后摸了下，凑到鼻子跟前一闻，脸色难看的说：“福尔马林。” 我错愕，连忙伸手去摸后背，那里滑腻腻的一片，那种触感以及粘稠的液体，让我浑身僵硬，不由冷汗直冒，难道……刚才被挖内脏的事情不是幻觉？可不是幻觉的话，我身上为什么没有伤？ 毛骨悚然之余，我又想到了之前猜测到的另一种可能，这让我多少有些犹豫起来。 难道……刚才人体模型把我拖走，做出那些事情，是想要向我传达什么信息？ 我身上的福尔马林以及之前触碰到的诡异触感，在我被拖走的时候，我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那恐怕是人体模型遗失了自己的内脏后，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些标本，当做自己的内脏。 我不清楚这些内脏，对人体模型意味着什么，但从它的表现来看，我大概能想到，遗失了那些东西，似乎会让它有什么麻烦的样子。 “这东西……该怎么办？” 川口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随口说：“带走吧，它绝不能再留在学校，拿走之后，我会想办法处理它。” 川口一点头，立即朝教室后走去。 反正马上要处理掉了，其他人碰到也无所谓了。 在教室最后，想要抬走人体模型的时候，另外两个警察正想去帮忙，川口忽然停住了，大声说：“陆成桑，麻烦过来一下。” 神成乱步扶着我走过去，我奇怪问他怎么了。 “这东西……重量不对劲。” 川口神色有些古怪，我纳闷问他重量不对劲他怎么知道？ 川口摸着下巴胡渣，说：“我以前上学，之后在医院都接触过这东西，虽然不是那么频繁，但心里也有些数，抬起来的时候，总感觉这个比一般的要重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我哭笑不得说：“这事你喊我有什么用？我又没接触过，再说就算这东西不干净，也不可能改变重量，可能是里面加了别的东西才变重了吧。” “加了别的东西……” 川口微微一怔，张了张嘴后，忽然四处寻找起来，片刻后，他从讲台那边找到一把铁尺，走到人体模型旁，仔细打量了一阵，先取出腹部内脏，又拿铁尺在四周划拉了一阵，随后又在人体模型的骨骼处划拉了半天。 我看的纳闷，不知道他要干嘛，川口也不说话，我只好在一旁等着。 但很快，我发现川口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盯着人体模型空空如也的腹部内好久，他才站直身子，看了看两名警员，又看向我，凝重说：“恐怕今天不能处理这个东西了。” “为什么？”我皱眉。 川口苦笑一声，说：“这东西里面……包裹了一副人骨！” “人骨？” 我错愕，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东西里面居然藏了一副人骨！ 随后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川口带着两名警员，毫无声息的运走了人体模型。 人体模型内部的东西，被严格保密起来，我也被川口邀请一起去了警局。 事情不光变得复杂，还变得古怪起来，我似乎不再是替学校处理特殊事件，反而更像是在帮着警察处理麻烦。 法医室内，放了许多工具，最主要的工具是电锯。 我在里面看了一阵，就被川口带到休息室，让我先好好休息下，说看我的状态有些糟糕，还是先恢复下身体的要紧，那边有消息了，会随时通知我。 我也没客气，而且真是疲倦的不行了。 之前我在川口的车上，虽然睡了大半晚上，只是后面遇到的事情，让我精神上受到极大的冲击，此时更多是精神方面的疲倦，而不是肉体方面的疲倦。 然而我累到不行，想要好好睡一下，却怎么都睡不着。 旁边床上神成乱步几乎沾枕头就睡着了，让我更加郁闷了，半天睡不着，盯着他的墨镜看了阵，我有点想过去偷偷摘掉看看，可这会实在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折腾了半天没睡着，我正有些抓狂，忽然心头一动。 我想起了在小的时候，外婆带我的时候，虽然教了我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却并不强求我学会，偷懒也无所谓，但这其中也有特例，外婆曾教给我一种特殊而神奇的呼吸方法。 这是我必须要学会的，要是敢在这方面偷懒的话，向来慈祥的外婆，甚至会拿着擀面杖追着我揍。 按照外婆的说法，我可以把这种呼吸法，理解为一种冥想方法。 但这并不是简单的普通冥想法，在用特殊节奏呼吸时，还需要以自身的精神力量与之统一，达到一种奇妙的天人合一境界。 这法子我学了很久才学会，不得不说的是，这法子的确有些奇怪，每次用这种呼吸法的话，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死死睡过去，比安眠药还管用，但外婆走了后，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偷懒了，除了一些时候真的失眠到睡不着，我还真是很少想起这方法。 平躺在床上，脑中回忆着那神奇的呼吸法，我开始调整呼吸的节奏，同时协调着精神，五分钟后，我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第67章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这一觉我睡得格外香甜，直到被川口通知那边搞定了我才醒来，不然的话不知要睡多久呢。 起来后一看时间，我多少有点错愕，居然不知不觉睡了五个多小时，要知道昨晚上我也没少睡啊。 不过经过五个小时的睡眠，我又变得精神抖擞，之前萎靡的状态消散一空，状态格外的好，这让我有些惊奇，不由暗自猜测，这或许是外婆教给我的冥想法起到的作用。 虽然以前就知道这冥想法挺神奇的，但我没料到，外婆的法子似乎对精神创伤都有疗效，这就很不一般了。 川口进门的时候，神成乱步已经警觉的醒来。 我们一起去了法医室，此时冰冷的铁床上，已经放置着一具较为娇小的人骨。 “根据初步鉴定推测，尸骨主人在45到50岁之间，女性，法医在骨骼上发现一些伤痕，疑似是死者生前长期受到暴力对待的原因。” 顿了顿，川口说：“法医在骨头上发现了一些利器剐蹭留下的痕迹。” 我有些奇怪，骨头是人体最内部的东西，被利器剐蹭是什么情况？ “死后被人用刀剔下了肉？” 神成乱步问，川口点点头，说：“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否则别的原因，不太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如果只是被劈砍，伤到骨头的话，痕迹会很明显很好分辨，剐蹭的痕迹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忽略。” 两人的对话，让我浑身一阵恶寒，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死后还要把人的肉全都剔下来？ 川口在铁床边踱步，淡淡说：“人骨长度在143厘米，法医在上面发现一些用化学品浸泡的痕迹，法医觉得这不是骨骼主人原本的身高，而是经过浸泡后，骨骼缩小所导致，或许这样的话，更容易放入人体模型吧，那边推断，主人原本身高，应该在150厘米以上，具体是用什么东西泡的，法医已经采样化验，需要晚一些才能得知。” 或许是我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案件，川口的描述，让我感到匪夷所思，同时也对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感到一阵恶寒。 会在人死后，对遗骨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恐怕不是疯子就是变态吧？ 日本现在的治安的确是好，但太平的背后，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毕竟什么样的社会，都是由人所构成的，只要是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好人也会有坏人，更会出现疯子和变态，会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似乎都不是那么奇怪。 法医室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加上这种地方待着让人感觉挺晦气，看完之后我就赶忙提议到外面说话。 “陆成桑，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这个……”我迟疑一下，摇头说：“不是疯子就是变态所做的吧，正常人肯定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说不定……这个人跟凶手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恩怨？” 川口笑着点头，点上一支烟，说：“恩怨肯定是有的，但那只是凶手自身的仇怨而已，毕竟受害者身上，还有受到虐待所留下的伤痕，遗体是不会说谎的，我想她死前一定很绝望、痛苦吧。” 我默默点头，却也没去深想，这件事我不想，也不愿意去深想，毕竟这是件很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这样的话，这件事就有了解释，都市传说是一方面，人体模型里藏着逝者的遗骨，也是极为重要的一方面，毕竟那有逝者的怨念，人体模型被取走内脏，会有如此强烈的愤恨，我想……或许是因为她生前也受到过类似的对待，这是激怒她的最重要原因。” 我思索着分析了下，川口在旁不断点头。 末了，他微微叹息一声，说：“要不是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恐怕这件冤情，会永远沉没在阳光之下吧，毕竟那个人体模型，已经在学校里放了有七八年了。” 我点点头，的确如川口所说，如果不是这则都市传说，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每天被人观察，看似寻常的人体模型，里面居然会潜藏着一具人骨。 之前我检查过那具人骨，很安静，似乎人骨的主人，察觉到警察开始插手这件事，正全力破案后，也配合起来不再惹事。 到此为止，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虽然我同样好奇案件的结局，不过这件诡异的事情，给我留下不少心理阴影，暂时我是不太想要插手这类事情了，只想拿到报酬后，先好好休息一下，放松一下精神。 “川口桑，这次多谢你的帮助了，我想我也该离开了。” 我笑着对川口说，表达了想要离开的意思。 不想川口却沉默了，我正奇怪，就见他忽然九十度朝我鞠躬，大声说：“陆成桑，请帮助我一起破获这起残忍的案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逝者无法安息，拜托了，陆成桑！” 我错愕，完全没料到川口会求我帮忙。 哪怕之前合作的很愉快，我俩的身份摆在这，他一个警察这样求我一个灵媒，显然是不合适的。 我一时有些不知道说啥好了，毕竟之前已经想好，再也不想掺和这件事了。 神成乱步看向我没做声，显然，我怎么决定他都没意见。 我正纠结的时候，川口忽然抬头说：“陆成桑，规矩我明白的，我会向上级申请三十万日元的经费，另外，石井那边我会告知，学校的事情你已经完美解决了，那边的经费也会尽快给你。” 学校二十万日元，川口再给我三十万日元，这是……五十万日元了吧？ 川口这边的开价，明显是要比学校更高了，如此一来的话，我参与进来也不会白忙活，我也没多想，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嗯，又能多三十万的老婆本了。 “我会全力配合你的，川口桑真是太见外了，我作为灵媒，自然也不愿意见到逝者无法安息，就让我们一起努力破获这起案件吧！” 我满面笑容的说，川口也明显松了口气，带上笑容说：“不，情分是情分，现在生活压力那么大，大家都是要生活的，请求民间人士协助，警方支付报酬也是理所应当的。” 第68章 私心 随后和川口的闲聊中，我得知了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帮忙了。 按照他的说法，那具遗骸死的时间较长，很多年过去了，许多线索已经被磨灭，现在连确认遗骸的身份都是难题，更别提抓住凶手了。 川口是亲眼见识过我的能力，才会想到请我协助破案。 按照他的说法，人体模型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造成很大的麻烦了，一旦拖的太久无法破案，让这具骸骨的主人发怒，必然会再度造成很大的麻烦，这是川口最担忧的问题。 虽然骸骨安置在警察这里，他们也有枪，可枪械对付有血有肉的东西，当然是没问题了，一旦对上那些那些无形的神秘力量，恐怕枪这种东西，比一根烧火棍强不了多少，顶多在实在要崩溃的时候，吞枪自杀方便一些是个好处，此外川口还真想不到枪对那些东西的作用。 他打趣着跟我说出这些话，眼神中还潜藏着后怕。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被这东西玩的团团转的事情，他显然是记忆犹新，那种可怕的回忆，川口肯定不愿意再经历一次，因此请求我帮助，也就变成理所当然的了。 “陆成桑，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尽快确认这具尸身的身份？” 川口期待看着我，我思索一下，想起川口许诺的三十万日元‘活动经费’，也就是我的老婆本，立马拍着胸脯说：“放心，为了逝者能安息，没办法我也要想出办法！” 川口明显松了口气，笑容满面说：“陆成桑真是太可靠了。” 随后他好奇问我该怎么做，是用上次找到秋原知代的方法吗？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是破案所需的物品，他让我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之前的方法可不行，那种方法寻找活人或是灵魂还行，但是要核对身份的话，那种法术派不上任何用场，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我无奈跟川口解释。 说实话，我这会也的确没太好的办法，甚至没什么头绪，跟川口这么说，只是想让他安心一些。 思索了一阵，我问：“如果是你们警察来确认这具遗体的身份，你们一般会怎么做？” 川口苦笑一声，说：“自然是先等法医那边的鉴定结果，再从大量失踪人口档案中，一一去核对、判断，但这会有很复杂的过程，以及巨大的工作量，很多时候甚至要靠运气，到最后说不定还会一无所获，毕竟遗体可不会告诉我们，她究竟是什么人，如果她能告诉我们，反而会让我们轻松许多……” 看着一脸愁容的川口，光听他的描述，就知道这是个多么庞大的工程了。 他现在有多难，也是可想而知的，又担心找不到会引起阴灵的震怒，也担心太久没有结果，同样会引起阴灵的怒火，这老哥现在是被夹在中间，左右怎么看都不行。 不过他的话，倒是让我眼前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陆成桑，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见我露出笑容，川口立即高兴起来，我笑着点点头，说：“倒是想到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不过值得尝试一下。” 川口连忙问我是什么办法，我想了下，跟他说：“我的法子需要一些东西辅助，而且后续也需要用到，就是那东西有点麻烦，不知道川口桑……” “有什么需要就请直说，我一定会尽力去弄！” 看看旁边往来的警察，我凑到川口耳边小声耳语几句，川口从满面笑容，逐渐变得目瞪口呆，惊愕问：“别的地方不可以吗？那个的话……也太明显了吧？” 我摇头说：“明显也没办法，别的地方我怕没效果，只有那里才效果最好，要是实在为难的话……” 川口打断我的话，脸色阴晴不定一阵，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神色坚定起来，用力咬着牙关，咬合肌高高凸起，说：“我明白了，为了逝者的安息，这次就拼了吧，出了问题我会承担，还请陆成桑放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就这样无法安息！” 说完之后，川口又让我等一下，他需要一些时间准备一下，不过他会尽快弄到我要的东西，让我拿到东西放手施为就好，哪怕之后因为这件事出了问题，他一定会自己承担。 随后川口风风火火的走了，看着他的背影，虽然川口说的义正言辞，一口一个为逝者沉冤昭雪，可我却有了点疑问。 我认为是人就会有私心，不存在什么刚正不阿，一切行事都舍己为人的人。 我承认，如果没那三十万日元，这件事的后续我绝不会插手，正是这三十万的老婆本打动了我，这也是我的私心。 如果川口有私心，那么他的私心又是什么呢？ “你让他去找什么东西？”神成乱步看到川口样子，明显很疑惑。 我神秘一笑，说：“拿来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我就朝着警局外走去，朝神成乱步招招手说：“去吃饭，饿死我了。” 毕竟是协助破案，又不是什么犯人，待在警局就不能走，除了帮忙破案外，我的行动自然是自由的，川口那边搞定了，自然会给我打电话联络。 “我也饿死了。” 神成乱步立马忘了川口的事情，捂着肚子认真点头说。 我一僵，靠，这家伙本来就能吃，现在又饿得不行，原本心情不错，还准备吃顿好的改善下伙食，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改变了主意，决定找家最经济实惠的饭馆。 找了个之前见过的警察，打听了下哪里有经济实惠的吃饭地方，得到答案后，我立马带着赶往那家被说为‘经济实惠到让人不敢相信’的饭店。 对此神成乱步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也不用掏钱吃饭，肯定是我吃什么他跟着吃什么。 不然这饭桶还挑食的话，管他那么久的饭，我早该原地爆炸了。 现在我是一点不急，就等着川口那边的音讯。 原本如果能跟骸骨的主人通灵的话，这件事会变得简单许多，但尸骨被送来警局后，那具尸骨中的东西，就仿佛陷入了沉睡，之前我尝试过跟她沟通，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因此也就只能多费些周章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鬼神的想法，是很难让人猜到的。 第69章 通幽术，意外？天意？ 我和神成乱步吃饱喝足后，正好没事，就在川崎溜达起来，看看川崎的风景，尝尝川崎的小吃，不知不觉间，居然到了哆啦a梦博物馆附近。 见到这地方，我顿时来了兴致，拉着神成乱步让他跟我一起进去看。 神成乱步面色古怪的盯着我，义正言辞的拒绝我这‘无理’的要求，他认为成熟的成年男人，是不会去这种地方的。 我气的不行，本来打算赌气不去了的，结果始终是没压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一个人买了票，高高兴兴跑了进去，神成乱步则宁肯在外面等着也不进来，我心想你爱来不来，不来还更好，正好省了我一千日元的门票钱。 今天不是周末，哆啦a梦博物馆里的人不算多。 不过不少人见我一个大老爷们，一个人在里面溜达，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没理会别人的目光，反正又没人认识我。 博物馆里见到许多漫画中的人物造型、道具，乃至是场景，甚至于还有哆啦a梦的许多相关小吃，看的我不亦乐乎。 不得不说日本这些新奇又好玩的小东西真挺多的，至少在店里的时候，每天看看漫画玩玩游戏，从来都不带重样的，根本不会让人感到无聊。 逛了一个多小时，我压根不急着走，神成乱步不陪我进来，我也是想着故意让他多等会。 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川口打来的，我立马就接了。 我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川口要多花点时间才能搞定，没想到这才小半天他那边就弄到东西了。 听到我在哆啦a梦博物馆，电话那边顿时没声了，片刻后，川口才声音有点古怪的说：“哦，在那里啊，那个地方我知道，以前带孩子去过几次，那陆成桑先稍等，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 有点郁闷的挂了电话，让神成乱步多等会的计划泡汤，我也只得先出去再说了，毕竟正事要紧。 “这么快？” 神成乱步见我出来有点诧异，显然，这家伙想到我可能会故意让他多等，我冷哼一声，一口咬掉手里哆啦a梦造型饼干的脑袋。 不多时，就看到了川口的车开来。 他打量了眼不远处的哆啦a梦博物馆，识趣的没多说什么。 “弄到了？” 川口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笑容，说：“不负众望，不过弄到是弄到了……可咱们也得动作快点，万一被人发现可就糟糕了，我会有大麻烦的。” 我笑着点点头让他放心，我心里有数，肯定会尽快解决的。 川口老哥搓着手，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带我去下档案室吧，放失踪人口档案的地方。” 川口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种要求，但很快就点点头答应下来。 我们直奔警局的失踪档案记录存储处，川口跟人笑着打过招呼后，就把我们带了进去。 来的时候他提着一个盒子，里面应该就是我要的东西了。 进门后见到四周没人，他才紧张的把盒子塞给我，说：“我帮忙盯着，一定要快一些，千万不能让人看到。” 我点头，打开盒子里，露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 神成乱步明显有些错愕，我嘿嘿一笑，取出里面的头骨，说：“就是人体模型里那个受害者的头，用一般的办法，想从这些失踪档案里，找到她的身份太困难，就只能先借用下她的头了。” 神成乱步张着嘴，有点不知道说啥好的样子。 “这是陆成桑的意思，别的部位没法替代，只能用头骨，我怕被人发现，之前就请人专门制作了一个假的做掩饰，只希望千万别被人发现了吧，不然万一被判侮辱尸体罪，我可就完蛋了。”川口一脸苦笑，显然是非常无奈。 但是为了破案，这老哥也算是拼了，居然去做了个假的来替代。 我没在意神成乱步的想法，示意他后退一些，让出空间后，我深吸一口气，看向两旁的档案。 档案室是在地下，里面空间十分大，有许多大铁架子，上面放着满满当当的档案，甚至给人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当然，这不是全都是失踪人口档案，一个川崎市有那么多人失踪的话，那可真就乱套了。 这里面还有别的档案，不过失踪人口档案也不在少数。 难怪川口之前那么为难，从这么多档案中，找一个没什么线索的失踪人口，简直是大海捞针，这跟无不无能无关，主要还是线索实在太少。 房内没什么霉味，应该是档案室被人打理的很好的原因。 从包里取出望乡岩与忘川石，我单手拿着头骨，咬住望乡岩后，我低声开始诵咒。 这次我所使用的法门名为——通幽术。 这是《通幽诀》中核心法门的一个，效果类似于占卜、扶乩一类，正适合用于这种没什么线索的困局。 低声诵念着法咒，我仔细去感受着，毕竟是第一次用这种核心法门，让我多少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以受害者的头骨做为媒介，搜寻这大量的失踪人口档案，一旦成功，知道这是谁的遗骸，到时候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旦能找到这受害者的信息，我们只需要一路追查下去，或许就能很快了结了这案件。 通幽术法咒念了几遍，却不见有任何反应，我反倒逐渐开始冒冷汗，身体迅速虚弱起来，这显然是有点吃不消这法门的消耗。 到最后，我不得不中止，暂时先放弃，打算缓过一口劲再继续，不然这样下去的话，我肯定是吃不消。 “怎么了？” 川口询问，我苦笑说：“还需要些时间……” 他愣了下，神色有些急切，但最后还是只得无奈点点头。 我正想要休息下，忽然看到头顶掉下一缕灰尘，我微微一怔，纳闷抬头看去，却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连同前面沉重的铁架子，似乎也跟着晃动起来。 “地震？卧槽！地震！” 我被吓了一跳，噗通一下就趴地上了，日本地震很多，我来了之后，也遇到过几次地震，但都是小地震，虽然吓人却不严重，然而这次居然遇到一回大的，我直接给吓懵了，毕竟这种天灾，可不是人力能抗衡的。 然而地震来得快去的也快，没多大会就消停了。 我看向神成乱步和川口，他俩也明显被吓了一跳，但比我镇定多了。 “还好不是很严重。”川口松了口气。 “这是……”神成乱步看着我身后，忽然快步走来，弯腰捡起一份档案，打开看了一阵，低声念着：“河崎铃花，47岁，女性，七年前莫名失踪……” 听了几句，我和川口对视一眼，立马意识到了什么，飞快走了过去，接过档案细细读了起来，越读我们越是吃惊，隐隐感觉到，这份档案似乎与人体模型中的尸骨……契合起来了？ 这是意外还是巧合？为什么那么多档案中，偏偏就有这么单独一份掉在了地上让我们发现了？ 第70章 令人费解的信息 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份资料都与我们要找到的人即为相似，不是凭直觉判断，而是根据法医大致的推论看出的。 我们三人不由面面相觑，川口小声问：“陆成桑，这是……你的法术起效了吗？” 我张张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好。 刚才忽然地震，来的很离奇，而且也十分的蹊跷。 不过那力量如果说是鬼神的力量使然，我是肯定不信的，如果人体模型里的东西，真有这种力量，恐怕秋原知代他们几个人，惹上这东西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干掉了。 排除这种可能，也就只有两个解释了。 一是我的通幽术起了作用，二就是受害者对我做出的指引。 不管是哪种可能，总归这份档案，给了我们很大的突破口。 不管这两者是否是同一个身份，总归我们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 “我不能完全确定，但这是一个方向，我们先去这里找找线索吧。” 我把档案递给川口，我们能进来档案室，不代表能随便拿东西走，毕竟我和神成乱步又不是警察，要拿走档案，只能给川口拿着。 “我知道了，希望能有所收获吧。” 川口叹了口气，但他的神色并未沮丧，反而干劲十足。 之前的异象匪夷所思之余，又让人感到惊奇。 毕竟档案室里那么多档案，为什么别的不掉，偏偏掉了这一份失踪人口档案？ 几乎跟川口相同，我虽然嘴上说的没太大的自信，心里却感觉这事很有戏，我们也有极大的可能，顺着这份档案，找到些什么令人震惊的东西……。 我们没有过多迟疑，藏好头骨之后，就立马动身了。 按资料显示，失踪者河崎铃花住在川崎市较为偏僻的乡下地方。 我这人对方向感本身就不是很敏感，加上来日本没多久，对很多地方都是一头雾水，对川崎市的印象也只有哆啦a梦，另外就是大概知道，这里是东京都市圈的一个重要城市，工业挺发达的，川崎摩托车挺出名，其他就一无所知了。 因此川口老哥开车，我也懒得管到底要去哪，自己暗自琢磨起来。 毕竟这次可不是黑社会，我不需要提心吊胆的胡思乱想，完全可以放心的思考。 我此时所想的，倒不是能不能找到线索的事情了，而是之前在生物教室内所发生的事情。 当时我被单独拖到教室最前面，那人体模型一副要把我开膛破腹的感觉。 虽然事后证明，那不过是幻觉而已，可这种幻觉还是非常危险的。 原因很简单，幻觉过于真实的话，会让人信以为真，如果在幻觉中，真的认为自己死了，人也就跟着脑死亡了，这实际上是大脑被欺骗了，听上去虽然简单，可遇上这种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的。 人的大脑很复杂，却不能避免被欺骗，这也是难点之一。 对此《通幽诀》中有注解，我虽然明白这些事，可现在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却越想越觉得蹊跷，总感觉是人体模型想向我传达什么信息，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法跟我交流，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法交流……” 我心头猛然一动，抬头问川口：“川口，之前包裹尸骨的人体模型外壳还在吗？” “当然在了，那也是重要的证物，自然会被好好保存。” 我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东西还在就好说。 “怎么了吗？”川口不解问，我摇头说：“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不过还需要确认一下才可以，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川口哦了声，继续专心开车。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地方，毕竟就在川崎市周边。 下车后，川口好奇询问我，刚才为什么突然问人体模型外壳的事情。 我此时多少已经理清了思路，就跟他说：“之前在生物教室里，我忽然从你们身后消失，出现在教室最前面，身上还沾了福尔马林的事情，你们都记得吧。” 川口和神成乱步点头，我接着说：“人体模型会专门找上我，我之前一直没想通是为什么，不过现在我倒是多少有些明白了。” “哦？这是为什么？”川口好奇问。 我说：“因为当时我告诉过它，我是一个灵媒，它单独找上我，并不是因为我看着更好对付，而是它希望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向我转达一些事情，不过它所想转达的东西，并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其中信息过于特殊，才采用了一些极端的方式，现在想想的话，当时它所转达的信息，似乎的确是挺有意思的……” 川口眼睛一亮，显然来了兴趣，询问我人体模型向我转达了什么信息。 我没任何隐瞒，把之前幻觉中所见所感受到的东西，详细告诉了川口，他听完之后，脸色有点不自然，显然是没想到，原本大家都好好的处在一个生物教室内，居然有人莫名遇到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听我说完后，川口神色显得有些纠结，说：“如果是传达信息的话，按照你所经历的事情来看，难道它是想告诉我们，它生前……是被人活生生挖出内脏而死的？可这怎么可能……” 我耸耸肩说：“那就不清楚了，你是警察，这些得由你判断。” 川口神色有些郁闷，一副拿捏不准的无奈样子，我劝他说：“只是一个信息而已，不一定就真是那么回事，但这或许是某种线索，我们也不一定要立马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也能根据这思路进行调查，或许能有所收获呢？” 川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也是，那就按照这思路先调查吧，就当做她是被人活生生开膛破腹杀死的。” 决定好之后，我们就直接朝前走去。 虽说的确可能当做是被开膛破腹取出内脏而死，可这信息几乎等于没有线索，开膛破腹这种事……让人怎么去调查搜索？ 我是根本没什么头绪，现在只能看川口老哥的发挥了。 这一代地方虽然比较偏僻，还挨着工业发达的川崎，却不像想象中乡下的贫困、脏乱，反而看起来环境挺好，当地人生活也并不贫穷。 见到人之后，川口就换上一副亲切的笑脸，没跟人直接谈案件的事情，反而没事人般闲聊起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打算先混个脸熟，再从当地人口中，分析出一些线索。 第71章 动物冢 跟着川口转悠了一圈，发现他一直孜孜不倦的找人闲聊，绝口不提案件的事情，顶多透露下身份，告知对方自己是警察，让别人放松下来，除此之外也没见他做别的事情。 眼见他这么干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让我有些郁闷。 川口可能发现我和神成乱步帮不上忙，跟着也挺无聊的，跟一个人闲谈完之后，说：“不然你们先去别处休息下，或是去别处转转，等我这边了解完了就联系你们？” 我一口答应下来，扭头就和神成乱步走了。 与其在这干耗着，我当然更乐意到处溜达圈。 川口所做的事情，看似跟案件无关，但我清楚他有自己的方法，或许正是他那些乱七八糟，看起来不着边际的闲聊，却能让他从中捕捉到关键信息，并且还能不让外人知道。 他只是闲聊，甚至没去当事人家里，或许这是他现在不想打草惊蛇。 我和神成乱步四处闲逛着，彻底把任务丢给川口老哥一个人解决了，毕竟不是分内的事情，我们也不会调查，跟着没准会打乱别人的行事节奏，因此我们摸鱼也摸得格外心安理得。 这边乡下很清幽安静，少了大城市的喧哗，挺让人放松的。 川口不在的时候，神成乱步也乐意跟我闲聊，倒也不至于太无聊。 这会我才琢磨过味来，这家伙在川口面前一直不怎么开口，恐怕是当初身份尴尬，他不想惹麻烦，所以尽量不开口的吧。 悠闲的度过了几个小时，我正躺在河边草丛上晒太阳，手机忽然响了，是川口打来的，原以为川口那边结束了，接听后，却听到他声音有些古怪，让我去一个地方看看有没什么东西。 我有些纳闷，一时间没摸清川口的意思，一路打听着找到了他要我去的地方。 “川口让我们找什么？” 到了一片很荒凉的地方，神成乱步不解问我。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他就让我来这边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具体找什么他也没说，可能是他也不清楚吧。” “他也不清楚让我们来找？”神成乱步皱眉，明显有些不满。 我想了下说：“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好像正在和人议论什么，应该是暂时抽不出身自己来找，才让我们帮忙找，至于具体要找什么……估计是比较特殊的东西，很容易分辨出来，所以他才没细说吧。” 神成乱步点点头，也就没再多问。 我们在附近转悠起来，看到附近有栋废弃的日式居所，方位结构是以木质为主体，房顶的瓦片空了一大片，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人住，被雨水冲刷形成的。 外面的玻璃窗户上，几乎都已经被打碎，该是附近调皮的孩子做的。 这一圈地方，除了这栋破旧的屋子外，根本没其他东西，自然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专门靠近查看了一下。 只是等我们进去后，到处打量了一圈，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我有些困惑，川口到底要我们找什么？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啊。 “你那有发现吗？” 正从外面进来的神成乱步摇摇头，我有些郁闷，心想难道不是这里。 可除了这栋房子之外，到处都是荒郊野岭的，难不成让我们去荒郊野岭漫无目的的寻找？真是这样的话，我想也不会想就会放弃，我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找东西。 “没东西就算了，川口不会是想让我们看这栋房吧？这房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我们走吧，等下给川口回个话就好。” 我俩出了门，正想找个信号好的地方给川口回电话，刚到院子里，神成乱步忽然停下不走了，盯着地面打量起来，我看向他盯着的地方，奇怪问他发现什么了。 “这里似乎被人盖了一层土。” 神成乱步说着，就从旁边捡了根树枝过来，拨弄起地上的土。 下面的土很容易被拨开，这显然是被神成乱步说中了，近期有人在这地面上铺了土，否则是原本的土的话，不会那么容易拨开。 我好奇蹲在一边看着，不多时，我见到浮土下面，露出一些红褐色东西，不由微微一怔。 “该不会是血吧……”我嘀咕句。 神成乱步肯定说：“是血。” 我心头一跳，什么情况？有人在这地方用土掩盖了血迹，难不成这是个凶杀案现场吧？ 可一想又觉得不对。 川口是警察，如果他真发现了凶案现场，肯定不会有心思跟人闲聊，会第一时间来到案发现场，而不是让我们来看。 神成乱步很快断定了我的想法，他捏起一块黑褐色的土，在手上碾碎，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盯着仔细观察一会，摇头说：“不是人血。” 我惊奇问：“你还会分是不是人血？” 神成乱步扫了我眼，很淡定的说：“见得多了就会分了。” 我嘴角微微抽搐，好吧，这事还能总结出经验的。 神成乱步起身拍拍手，问我要不要找下去看看？ 我想了下，感觉这应该就是川口让我们找的东西，就点头让他找下试试看。 浮土只是用于掩藏血迹，这里不太可能藏什么东西。 因此我们只能按照遗留下掩盖血迹的浮土来寻找。 我是没看出什么异常，倒是神成乱步这眼睛实在好使，总能在地上发现掩盖血迹的微微凸起浮土。 沿途找了一阵下去，发现位置越来越偏僻，我有些惊愕，不明白掩盖血迹的人，究竟做了什么，要跑到这么荒凉的地方。 而且离得远了，血迹也越来越少，哪怕神成乱步看的仔细，也逐渐很难再发现血迹了。 当在一处地方，停留了将近十分钟，没在附近找到血迹时，我正有些失望，觉得可能找不到什么东西了，神成乱步忽然直起身子，不断抽动着鼻子，我问他怎么了，神成乱步皱眉说：“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神成乱步没放弃，在四周转悠起来，确认起方向，不多时，他朝我招招手，说：“这边！” 我连忙跟了上去，走了没多久，我也闻到了味道，那是一股……逐渐浓烈起来的腐臭味，这味道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 小时候被外婆带着住在农村的时候，我曾在粮仓附近，闻到过被老鼠药毒死的老鼠尸体，死后很久发出的那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 但这味道绝对要比我小时候闻到过的，要浓烈了许多。 这让我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这么重的味道，又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是前面有什么体型很大的东西尸体在腐烂，还是有很多尸体？ 再朝前走的时候，已经到了不捂着鼻子没法靠近的地步，可想而知那气味有多浓烈。 最终，我们停留在一个看似天然形成的坑洞前，这里的恶臭，几乎已经化成实质，我被熏得几乎产生了幻觉，感觉那股恶臭形成了烟雾，正缓缓朝上飘荡……。 我迟疑了一下，向前靠近一些，微微躬身朝坑洞里看去，只是一眼，就把我惊得不轻。 坑内蝇虫密布，一只只绿头苍蝇体格都快赶上蜜蜂了，大量蛆虫在尸体上蠕动着，贪婪的在布满粘液的腐肉中尽情打滚，其中还有不少不知名甲虫，在尸体中分享着这些盛宴。 坑内都是动物尸体，有猫的、狗的、鸟的、青蛙的、松鼠的，种类不少，这坑洞就如同一座动物的……动物冢。 第72章 验证 浓郁的恶臭和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胃里剧烈翻腾，看了两眼后，就忍不住冲到旁边，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我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眼泪鼻涕横流，却还是忍不住想吐。 神成乱步稍好，虽然没吐，却也脸色难看至极。 他扶着我朝远处走去，先离开这恶心又恐怖的坑洞，至少少闻到些那种腐烂的恶臭，还能让人好受一些。 到了气味很淡的区域，我又吐了两口酸水，才好受了一些。 神成乱步递来一瓶之前带的水，我漱过口，稍微喝了点水下去，那种恶心的感觉，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这是哪个变态干的？！” 我脸色难看的骂了句，身体微微颤抖着。 毫无疑问，那是人干的，如果是食肉动物做的，顶多会留下骨架，动物捕猎是为了填饱肚子，自然界中会以虐杀取乐的，除了人之外，似乎还真没有别的物种会这么做。 不说别的，从之前掩盖血迹留下的浮土痕迹来看，也只可能是什么人做的这些事。 神成乱步沉默一下，忽然说：“那些尸体都没有内脏。” 我一怔，仔细一想还真是，当时所能看到的动物尸体，几乎都被剖开肚子了，血肉是完整的，唯独内脏不知去向。 想起人体模型向我传达的信息，我不由浑身一阵恶寒。 难道它想转达的信息，实际上就跟它所做的举动一样，其实它就是被人剖腹取走内脏而死的？ 光是看到坑洞内大量动物尸体，都让我有些无法忍受了，想到一个大活人，跟那些动物有着同样的死法，只让我感觉脊背发寒，不敢置信之余，又有些咬牙切齿。 “我们现在回去？”神成乱步询问。 我点点头，说：“回吧，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坑里的东西……或许真的跟这起案件有很大的关联，也不知道川口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神成乱步没耽搁，直接回头去找川口。 告知他这边的发现的同时，也正好问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他应该没来过这里，只是通过之前的闲聊，得到的一些消息推断出来的，这让我愈发确认，川口这老警察，的确十分不一般。 我吐的腿软，走的很慢，走了挺久才见到川口。 当他得知我们的发现时，有些目瞪口呆，也顾不上说别的，就催促我们带他去看一眼，我是走不动了，只能让神成乱步带他去。 两人的动作很快，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就回来了。 不同于去之前的迫不及待，回来后川口老哥脸色铁青一片，显然是被那边的情况恶心到了。 深吸了一口气，川口说：“是这里没错了。” 我点点头，知道他是指人体模型内遗骨的出处。 “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些不对劲的？”我问川口。 “之前跟人闲聊的时候，我无意间听说，最近有不少人家养的猫狗消失不见，本以为是什么不法分子偷走的，不过之后跟另一个人聊天时，挺对方说偶然从西边的废弃房屋那一带，听到了动物的哀鸣，之后当地人也组织在一起，去过那边查探过，却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找到自家丢失的宠物，于是只得不了了之。” 川口微微吸了口气，说：“我想着这件事有些蹊跷，一般人发现不了什么，不代表那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所以就拜托你们去看了下，没想到真的发现了问题……” 我思索一下，斟酌着措辞说：“川口桑，这件事可以当做喜欢虐待动物的变态所为，但剖取内脏这种特定行为，我觉得并不能用巧合来形容，或许我们该立即采取行动了。”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川口严肃点点头，说：“我们走吧，那些证据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回到川口车上，他拿出那份失踪人口档案确认了一下，驱车赶往河崎家。 敲门后，家里没人，川口有些无奈说：“按照资料来看，河崎铃花失踪后，男主人并未再婚，单独带着孩子，现在应该正在工作，孩子应该在川崎市上高中，看来我们要多等一下了。” 我无所谓点点头，可以预见，现在基本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眼下只是需要多等一会就好，我们也没必要那么着急。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缓缓走在昏暗的街道上，他的脸色很阴沉，带着很浓郁的疲倦，显然是一天漫长的工作后，让他很累了。 “河崎木治也？” 川口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男人微微一怔，警惕问：“你是？” “我是川崎来的警察，关于河崎铃花夫人失踪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你们找到她了？”男人眼睛一亮。 川口微怔，不自在的笑着说：“这个……暂时还没有。” “没有找到人来这里做什么？”男人似乎有些生气，不耐烦的摆摆手，一副没什么好谈的架势。 川口看了我一眼，又说：“虽然暂时没找到人，不过我们现在找到些很关键的线索，想和您确认一下。” 男人脚步顿住，显得有些迟疑，片刻后，他才不耐烦的招招手，示意我们可以进屋说。 我和神成乱步都没出声，现在是川口的事情，警察问话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开口的好，避免不懂行连说，会打乱川口的节奏，或是引起别的不必要的麻烦。 进房后，我发现里面很杂乱，脏衣服丢的到处都是，洗碗池里堆放了很多碗筷没洗，还有不少苍蝇四处飞舞。 我有些错愕，毕竟之前去过的日本人家里，都是很干净整洁的。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这里没女主人，只有河崎木治也和儿子河崎佑未两个男人住，平时都要工作和上学，房间邋遢点好像也不奇怪。 阴沉着脸收拾出一片空间，河崎木治也自顾自坐下，也没招呼我们，就问：“你们发现什么了？” 自始至终，川口一直盯着他，闻言立即说：“前不久，我们在川崎发现一个疑似河崎铃花的人，所以过来确认一下是否吻合。” “她在川崎？那她怎么一直不回来？” 河崎木治也瞪大眼睛，显然是没想到，河崎铃花居然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川口咳嗽一声，说：“她……现在精神状态有些异常，不出意外的话，这种状态已经维持很久了，我想或许是这个原因，才让她没法回家的吧，不过我们不能完全确认，那就是河崎铃花，所以需要河崎桑的配合，回答我们一些问题，这样我们才可以确认。” 第73章 恶魔之子 “精神不正常了……” 听到这种消息，让河崎木治也的脸色很不好看，却又没法说什么的样子。 此时我倒是明白了川口的用意，事情具体怎么回事，我们都很清楚，他明显是在套话，但也没完全说谎，他只是用了一些技巧，略微改变了事情的真相。 川口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就是想看看河崎木治也会有什么反应。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不光是川口，连我和神成乱步也看出来了，河崎木治也的表现，像是并不知道河崎铃花已死的事情，他的表现反而只是想知道河崎铃花的下落一样。 如果不是这家伙演技太好，那就可能真不是他杀了人吗？ 这种想法出现在脑海中，却有给了我更多的疑惑。 法医已经在河崎铃花的尸骨上面，发现了一些曾经遭虐待的痕迹，这些痕迹是没法掩盖的，当初得知这消息后，我和川口就不约而同的判断，这很有可能是家暴留下的痕迹。 因此再发现荒郊里的大量动物尸骨后，我们就没再多耽误，决定直奔主题，来与河崎木治也当面对质。 可眼下他的反应，让我们全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偷偷看了眼川口，他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让我不用在意，他似乎还打算进一步试试。 依照失踪人口档案上的资料，川口大致描述了一些河崎铃花的特征，见河崎木治也刚有些高兴，川口又故意说了一些与资料不符的特征，让河崎木治也有些错愕，想了半天摇头说可能不是一个人吧。 “光凭口述还是没法确认，今天我们过来，只是简单的了解沟通下情况，有必要的话，我们到时会通知河崎先生，亲眼过去看一下，这样才方便确认身份。”川口笑着说。 “也是。”河崎木治也点点头。 随后川口与河崎闲聊了起来，川口老哥口才很好，加上又始终一副亲切的笑容，让河崎态度好了不少，也愿意跟他闲谈几句。 “我听说这边最近丢了很多宠物。” 川口看似无意间提了一句，河崎微微一怔，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家又不养宠物。” “今天我们知道情况后，在附近转了圈，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川口笑容满面，眼睛始终盯着河崎。 河崎撇撇嘴，小声嘀咕了句：“川崎来的警察还管别人丢宠物？” “当然是要管了，毕竟这次不是单纯的丢宠物，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了一处藏动物尸体的地方，那里堆了很多动物尸体，不光是有别人家丢失的宠物，还有附近山林里的小动物，那些动物尸体，全被丢在一个坑里，不光如此，死去的动物，甚至被人活生生的掏出了内脏。” 河崎听完愣了阵，看神色似乎是也觉得挺恶心。 “什么人这么变态？真是的，居然附近会出现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就该被抓到监狱里。” 河崎摇头说着，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 这次我是完全看迷糊了，难道这事真跟河崎无关吗？ 正困惑，忽然听到开门声，河崎家的门也长久没打理过，缺少润滑作用，拉开门的时候，门会发出很大的刺耳声音，几乎是只要有人进来，就不可避免的会被听到。 河崎脸色黑了下来，片刻后见到一个男生走了进来，身体比较消瘦，黑眼圈很重，似乎长期休息不好，脸色也比一般人苍白的多。 “混蛋！为什么又这么晚回来！” 河崎嗓门很大，把我们也吓了一跳，那男生更是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有些畏惧的看向河崎，站在旁边也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 “路…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 “耽误时间？为什么只有你每天在路上会耽误时间？！” 河崎呼呼直喘，显得非常愤怒的样子。 这一看就知道，进来的男生肯定是他儿子河崎佑未，父子俩的关系显然不怎么样，川口连忙劝慰，不要对孩子这么凶，和蔼点，大家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嘛。 “这么教育孩子，是我自己的事情，警察也管不着吧？如果没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河崎的脸色冷了下来，直接堵了回去，让川口很尴尬。 还想再说什么，可河崎态度很恶劣，根本不跟我们多啰嗦，执意要赶人走，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能一直赖着，只能无奈离开。 在川口车上，我很头疼的问：“现在怎么办？刚才看那家伙的样子，似乎的确不知情，难道河崎铃花的死，真的跟他没关系？如果有什么关系的话，他怎么也不可能掩饰那么好吧，真能掩饰到一无所知的样子，那她的演技可真是太好了。” 川口吸着烟，烟头在车内明灭不定，沉默片刻，川口坚定说：“不，这件事绝对跟他有关系！” 我奇怪问他为什么这么确定。 川口说：“我之前问过当地人，河崎曾经在附近一家模型厂工作，在河崎铃花失踪一年后，河崎忽然就不干了，去了一家渔业公司，那家模型厂虽然因为污染原因，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我听说当初那家工厂也制作人体模型，提供给学校和医院。” 我明白川口的意思，却依旧感觉不太可能是河崎，犹豫着说：“河崎突然不做了，或许是听到工厂无法继续经营的消息，才提前找了退路。” 川口沉默了，狠狠吸了几口烟，才说：“不管怎么样，我能感觉到，我们已经离真相很近了，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现在可能还要多耽误两天时间，没问题吧？” 见他这么执拗，我也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毕竟是付钱请我办事，我也不可能就这么处理到半不拉走人。 川口认为这件事绝对与河崎有关，而我却总感觉人不是河崎杀的。 当然，这只是一种直觉而已，具体如何那还是要另说了。 川口不好意思跟我们说，要待在这边的话，吃住他会负责安排，白天跟人闲聊的时候，得知这边有家干净实惠的民宿，提议暂时就住在民宿吧，这样一来的话，我们不光处理事情方便，而且也方便打听消息。 我是无所谓，神成乱步就更不用说了。 决定好后，我们当即去了那家民宿，经营的是一对老夫妇，有个读高中的女儿，似乎经营民宿的，都是这样的组合。 晚上我们就在民宿内吃饭，他们一家人也是跟我们一起吃饭的。 听川口是警察，来这边办公的，一家人都挺热情的，男主人陪着我们喝了几杯酒，川口貌似职业病又犯了，不动声色提起了河崎家的事情，不过这次他没直接提河崎什么的，而是说了他的儿子河崎佑未。 川口说那孩子看着挺胆小的，今天还见到河崎很凶的责骂他。 “啊，那个家伙啊。” 朝子忽然开口了，她是老夫妇的小女儿，性格有些大咧，她笑嘻嘻的拿手指在太阳穴画圈圈，说：“不用在意那个家伙，被河崎桑训斥很正常了，那个家伙从小脑筋就不怎么正常，他还一直到处跟人说，嗯……” 朝子歪着脑袋想了想，一拍巴掌说：“那家伙居然说自己是恶魔之子，你们敢相信吗，现在居然还有人会有这么老土的想法，哈哈哈……” “朝子！” “不许背后乱说别人坏话！” 老夫妇脸色一变，训斥出声，朝子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不满的小声嘀咕：“他本来就是这么说的嘛……” “你还说！” 被父亲狠狠瞪了眼，朝子噘着嘴，不高兴的闭嘴了。 第74章 查案不如睡觉 川口端着酒杯的手僵住了，我也愣住了。 恶魔之子？ 猛然间，一条无形的线，仿佛在我脑中串联完整了，我豁然起身，盯着朝子问：“朝子，能给我详细说说河崎佑未的事吗？” “当然可以啦！” 朝子很活泼，而且挺八卦的样子，见我有兴趣，立马兴致盎然的想告诉我，结果她父亲重重咳嗽一声，朝子立马就蔫了，递给我一个无奈的眼神。 “大贯桑，我们正在追查一起案件，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一下，告诉我们这件事的实情。” 川口神色变得极为严肃，甚至拿出了证件给他们看。 夫妇俩对视一眼，有些犹豫起来，小声问：“是什么样的案件？这件事跟河崎佑未有关吗？” “是一起性质很恶劣的案件，具体内容我就不方便透露了，现在我们只是怀疑，想要搜集一些线索而已，并不一定就与河崎佑未有关，还请各位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们绝不会外传，也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 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不会给他们惹麻烦的话了，还是答应下来。 随后他们告诉我们，河崎佑未的确如朝子所说，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这孩子看上去天生性格阴沉别扭，不光无法跟同龄孩子玩到一起，还时常‘语出惊人’，会说出一些很可怕的话，这让不少人不光对河崎佑未很厌烦，还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与他接触。 没有同龄人陪伴的情况下，河崎佑未似乎也并不难过，反而乐在其中，似乎更喜欢一个人独处，一天不知鬼鬼祟祟的做些什么事。 “那个家伙很恶心的，有一次他跟夏美说，他是恶魔之子，想让夏美做他的容器，为他生下恶魔子嗣，这样会带给夏美和她的家族，带去无上的荣耀，他缠了夏美很久，害的夏美都不敢去上学，后来被夏美的哥哥知道了，狠狠的揍了他一顿，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敢缠着夏美了。” 朝子明显知道不少关于河崎佑未的事情，而且看起来比父母知道的多不少，因为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大贯夫妇俩很诧异，显然是没听说过。 提起河崎佑未时朝子虽然一脸恶心，却并不妨碍她八卦的向我们提起更多关于河崎佑未的恶心事。 我听的嘴角抽搐，恶魔之子？找女孩诞下恶魔子嗣？ 也亏这小子想的出来，我看这明明就是思春期的躁动吧。 朝子跟我们说，要不是河崎很凶，一直严厉的管束着河崎佑未，没人限制的情况下，天知道这神经病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 就朝子所知，在很小的时候，她就亲眼看到过同样年幼的河崎佑未，曾挖了大量的蚯蚓出来，那些东西并不是拿来钓鱼的，而是被他混在一起，拿棍子捣碎，弄出一大滩恶心粘稠的液体。 当时才七八岁的河崎佑未，非但不觉得恶心，还洋洋得意的告诉其他孩子，这是制造召唤恶魔的材料，他能借此呼唤出伟大的恶魔。 这件事给朝子留下了很深的童年阴影，也正是从这件事起，她开始极度厌恶起河崎佑未，按照朝子所说，事后河崎佑未的确用那些恶心的东西，去召唤了恶魔，但结果可想而知，河崎佑未连个屁都没召唤出来。 类似无厘头的事情，河崎佑未做过的多不胜数，这也是他让人愈发厌恶的主要原因。 “他有虐待过动物的经历吗？” 朝子说了不少关于河崎佑未的事，让我心里逐渐有数了，就开口询问了下。 朝子微微一怔，想了下，说：“这倒是没听说过呢，不过那个变态做出这种事，也不是很奇怪吧？” 我和川口对视一眼，这只是朝子的猜测而已，她对河崎佑未的印象已固定，会这么以为并不奇怪，但从朝子的描述来看，一个疯狂迷恋恶魔的人，或许也的确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知道了，多谢你们的信息。” 川口听完后，深吸一口气，再度露出笑容。 大贯迟疑问：“川口桑，河崎佑未是不是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川口哈哈一笑，让大贯别多想，他只是列行公事，询问一些看似有关联的信息而已，至于是不是那就另说了，毕竟河崎佑未年级不大，再怎么离谱，也不至于犯下什么大事。 他这说辞纯属是让人别乱想，夫妻俩倒是信以为真了，也放松了不少。 就是朝子一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我们，我朝她笑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饭后闲聊了一阵，我们打了声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看来我们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 川口脸色很不好看，我点点头，说：“这种事很难想的到，而且其中隐藏了太多的谜团，谁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想到，真正可疑的人，反而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在我听到‘恶魔之子’这个词后，就立马知道，怀疑河崎或许真是搞错了，真正可疑的人，实际上是他的儿子，那个看上去睡眠严重不足，脸色苍白的家伙。 只是到此为止，我多少还是有些迟疑。 河崎铃花失踪的时候，河崎佑未那时刚十多岁，那么小的孩子，就算能杀死人，可他能把人开膛破腹吗？ 除非他所说的恶魔之子是真的，他真有什么恶魔的力量，否则的话怎么想他都做不到这点吧？ 我看了眼川口，他似乎也有同样的迟疑。 “既然一时想不出答案，那不如先好好睡一觉，或许明天就有思路了。” 神成乱步忽然出声，我微微一怔，诧异看向他，这家伙依然面无表情，川口则挠挠头，说：“也对，既然现在想不到，那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或许休息好了，脑子能转的快一些呢。” 时间不早了，今天四处奔波了很久，其实都有点累了，既然决定休息了，川口也没拖沓，打着哈欠就走了。 “怎么了？” 我奇怪问神成乱步，这家伙突然说话没什么，他忽然提议睡觉，就有点古怪了，他这明显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我说。 我刚问，神成乱步就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造型古怪的东西递给我。 我一头雾水接过，神成乱步说：“刚才在河崎家里的时候，我乘他们不注意拿来的。” “……你偷东西？”我嘴角抽搐。 第75章 跳动的头骨 “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有些奇怪，想拿来给你看看，我还会还回去的，这就不是偷了。”神成乱步抱着膀子盘坐在地给我纠正。 我揉揉额头，行吧，你说是啥样就是啥样吧。 难怪这家伙要避开川口，怎么说别人都是警察，偷偷摸摸的事情让人家知道的确不合适。 何况我手上这玩意，拿给川口看，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神成乱步给我的，是个锥子形状的东西。 尖锐的一端，上面有些暗红色痕迹，看着似乎是血，另一头上面则是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我没看出是什么含义，只觉得这东西很古怪，难怪神成乱步会把它拿来。 “从哪里拿来的？” 我扭头问了句，神成乱步说是出门的时候，拐角处有个房间，看上去是个卧室，当时门没关，他无意间瞄见里面靠墙的柜子上，摆着这么个东西，于是他就顺手拿出来了。 神成乱步说起初以为那是河崎的房间，但现在看来，那更可能是河崎佑未的房间。 我不由暗自咋舌，这哥们胆子够大的。 我们是被河崎赶走的时候，他顺手拿来的，当时河崎可还跟在我们身边，很容易发现有人偷拿东西，可神成乱步偏偏就这么干了还没被发现。 “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吗？”神成乱步问。 “看不太出来，不过这东西给人的感觉不怎么好，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我无奈摇摇头，忽然有点想念小叔，如果小叔在的话，说不准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或是这是做什么用的，我的确也只是看出这不是好东西，究竟是什么，又有什么用途，我是一点看不出来。 神成乱步也有些失望，毕竟是白冒险拿出来了。 大贯家的民宿不算大，川口独自一个房间，我这边房间比较大，就和神成乱步一间房了，中间有屏风阻隔，对临时休息的地方，我倒是没什么讲究的，研究了一阵这奇怪的锥子，的确看不出什么东西，我干脆也先睡一觉算了。 睡前我朝一直提着的包，双手合十拜了拜，随后小心挪到离我远点的地方，除了外婆的法器外，其他东西我可不想让它们离我太近。 包里装的是河崎铃花的头骨，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人骨。 平时见着都觉得挺晦气，要不是查案需要，那肯定打死我也不肯把这种东西带身边。 不多时听到旁边神成乱步平缓的呼吸声，那家伙该是睡着了。 我本打算立即睡觉，可不远处放着个骷髅头，让我半天睡不着，实在没办法，我只得调整呼吸，按外婆传授的呼吸法开始调整呼吸与精神，这样才让我慢慢睡了过去。 …… ‘砰砰砰砰砰砰……’ 夜里，我正睡得迷糊，忽然听到一阵微弱却密集的碰撞声。 声音不大，像是有人用手指，飞快在桌面上打节拍的声音。 我直挺挺坐起来，茫然了片刻，扭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前面和旁边都没发现异常，扭头看了眼神成乱步的方向，忽然瞧见屏风边缘，直挺挺的站着个人影，我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顿时就清醒过来了。 “什么声音？” 是神成乱步的声音，我顿时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由暗骂一句，毕竟这家伙刚才吓了我一跳。 “不知道。” 那声音片刻不断，我也没了睡意，干脆爬起来去找声音来源。 转了一圈却没什么发现，我正奇怪难道声音不是我们房间里的，忽然想起一件事，下意识看向房间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包，旁边是那枚古怪的锥子。 “是那个？”神成乱步低声说完，就想去开灯，我连忙阻止住他。 我从自己的包里拿了根蜡烛出来，点燃让神成乱步拿着，有些亮光后，才朝房间角落走去。 上次生物教室的教训我还记得，发现异常还是用蜡烛来的好。 靠近后先看了眼放在外面的锥子，纹丝不动，没什么反应，我这才小心翼翼拉开包上的拉链，接着烛光看到包里的情况后，我和神成乱步都愣住了。 包里只有河崎铃花的头骨，而她此时的头骨并不安生，正自己小幅度砰砰乱撞着，我们之前听到的声音，毫无疑问是河崎铃花头骨所发出的。 我愣愣看着头骨，伸手敲了敲旁边的墙。 “怎么了？” 片刻后，川口低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就住在隔壁。 “过来一下，有点情况。” “好。” 不到两分钟，房门被轻轻拉开，川口小声走了进来，当看到我们的目光在注视什么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格外精彩。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神成乱步声音古怪的回了句。 我看看头骨，又看看旁边拿柄奇怪的锥子，思索片刻后不由眼皮一跳。 难道跟这锥子有关系？ 之前带着河崎铃花的头骨，一直都很安生，晚上我把锥子放到头骨不远的地方，就立即出现了异常，想来还真有可能是因为这东西的原因。 我拿起锥子，头骨依旧跳动不断。 皱眉思索一阵，我犹豫着要不要用通幽诀中的法门，让河崎铃花的头骨先老实下来，却忽然心头猛然一动，想到一个离谱的可能，虽然有些没谱，但去确认一下，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于是就扭头对川口说：“我们去河崎家看一下。” “现在？”川口一愣。 “对，就是现在，我怀疑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听可能出问题，川口自然不敢托大，连忙答应下来，招呼我们出发。 “那边会出什么问题？”车上川口不安问。 “不清楚，不过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我看着旁边包里依旧不断震动的头骨，愈发觉得可能会出什么问题。 川口不再问话，提高了车速，距离不算远，没几分钟我们就到了地方，到了河崎家门口，朝里扫了眼，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一片。 我们对视一眼，立即下了车，没直接上去敲门，先围着房绕了一圈，准备先听听里面动静，我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川口大喊：“陆成桑，这边！” 第76章 恶魔之眼 我一怔，川口应该是有所发现了，我赶紧跑了过去。 川口站在后门处，正皱眉盯着后门。 这门是开着的，里面一片杂乱，河崎家本身就很乱，但我们所看到的乱，并不是没收拾房间的痕迹，而是明显有被人给故意弄乱的痕迹，或者说……那是之前有人产生争斗后留下的痕迹。 “里面没人吗？” 川口脸色难看的说：“应该没有，刚才我专门发出很大的声音，里面没半点动静，估计人都不在这了。” 我一听有些急，正想要进去看看，却被川口拦住。 “等等，不要破坏现场痕迹，我联系下当地警方。” 无奈，我只得等在一边，看川口打电话喊人来，好在没多久，就有四五个警察，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向对方表明身份后，几名警察立即进入房内查看。 几分钟后，有一个警察出来，神色不安说：“房间里没人，还有争斗的痕迹，我们还发现了一些血迹，都是新鲜的，还没有凝结现象，应该是刚留下不久，川口部长，需要呼叫支援立即找人吗？” 川口立即点头，让他有任何发现，就立即通知我们。 我们这边三人，自然是单独行动。 也不怪这些警察如此紧张，现场留下的痕迹，很大可能是一起凶案，要是没发现还好，一旦发现了，必然引起高度重视。 川口问：“去找人？” “当然要去找人，可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今天动手？明明警察刚来过，就不怕事情暴露吗？这实在有些不合理……” 我皱眉，怎么都想不通，不过既然已经事发，我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而且今晚的行动，决定了这件事的成败，容不得大意。 回到车上后，川口不需要我说，发动车后就直奔郊外而去。 我们的第一目的地，毫无疑问就是白天找到的那处‘动物冢’。 河崎父子突然就不见了，按照我们之前所找到的线索来看，不管是这父子俩谁做的恶，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那处动物冢。 川口也顾不上心疼车了，直接开着就朝没路的荒郊里冲。 直到车实在没法走了，我们才下车步行，以争取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下车后，川口有些心疼的回头看了眼变得满是泥泞，还挂掉一些漆的车，咬咬牙，跟着我们一起朝前走去。 我之前可是注意到过，这老哥可是极为爱惜这辆车，那感觉就像这辆车比他老婆还重要。 为了抓人，他能把车开的这么狂野，倒也难为他了。 尸体腐臭味道逐渐浓郁起来，如果不是这地方极为偏僻，又没人会来这里，那么多动物尸骨，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不过想来这也是为了隐蔽，才特意选择的地方。 “前面有人。” 神成乱步忽然拦住我们，并且闪身到了一旁的树丛里。 我和川口赶紧跟上躲藏起来，对此我倒是一点不奇怪，川口则惊愕的问：“这么黑你能看到那么远的地方？你还带着墨镜啊……” “我视力很好。” 神成乱步给出老答案，我撇撇嘴，心说何止视力好，鼻子也跟狗鼻子似的，要不是白天他闻到飘来的微弱腐尸味，顺着味道找过来，我们根本没法发现那个坑。 这事我以前倒是也有所察觉，就是没发现他鼻子那么好。 在东京店里的时候，每次做好饭，都不用喊这家伙，他就第一时间坐到餐桌上了，他的鼻子甚至能分辨出饭菜什么时候做好。 “有两个人，一个人似乎晕倒了，躺在地上，应该是被绳子绑住了，另一个站着的，体型比较瘦弱，似乎是……河崎佑未。” 神成乱步看着远处，跟我们描述那边的情况。 川口老哥都听傻了，他显然跟我一样，毛都没看到。 要不是现在形势严峻，神成乱步又是个话不多的人，八成会被人认为是在胡说八道了。 川口满脸惊奇的打量着神成乱步，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格斗技巧这么好，又有这样过人的长处，有没有兴趣来当警察，我可以给你引荐……” “一点兴趣都没有。” 川口一脸真诚的说着，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了回来，让这老哥脸色僵住，随即讪笑一声，说了句人各有志吧，就没再多纠缠。 为防止惊动那边的人，我们小心翼翼的朝前靠近着。 不多时，到了我们也能看见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抓人？” 我小声问了句，川口想了下，低声说：“等一下吧，看看他想做什么，能收集到一些证据就更好了。” 我点点头，看着地上的河崎，和一旁瘦弱的河崎佑未有点奇怪。 河崎的身体还是比较壮实的，他怎么会被河崎佑未这样的豆芽菜抓住？ 难道是因为河崎佑未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没反抗才被抓住的？ 也不应该吧，看之前河崎对儿子的态度，也不像是会坐以待毙的人，估计河崎佑未真敢当面动粗，河崎能把这小子的屎给打出来。 “河崎应该是被下药了，察觉到不对劲后，慌乱间，想要逃出房间，才留下房内混乱一片的痕迹。” 川口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开口给我解释。 我想了一下，似乎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从后门看到的情况，许多东西都掉在了地上，很可能就是河崎吃过药之后，想要逃跑时，已经不能好好控制身体，才打翻了一地的东西。 如果河崎不是被下药，凭河崎佑未那种小身板，根本制服不了河崎这样强壮的中年男人。 “河崎醒了。” 我们所在的位置，我和川口是只能大概看到两个人，可神成乱步明显看的十分清楚，连河崎的小幅度挣扎都能看清。 随后父子俩似乎开始对话了，我竖着耳朵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声音，把我急的不行，想靠近听听到底在说什么，正想招呼两人再靠近一些，神成乱步已经开口说：“河崎很生气，问河崎佑未想要做什么。” 我和川口惊愕，这货耳朵也这么好？ 暂时放弃了继续靠近的打算，毕竟那可能会打草惊蛇，干脆让神成乱步来告诉我们，两人再说什么话。 “河崎佑未在笑，他跟河崎说……这里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恶魔之眼，他费了很长的时间准备，才凑齐了献给恶魔的祭品，现在，他只需要献上血脉相连之人的灵魂与鲜血，这一次就绝对能让恶魔降临人间。” 神成乱步皱眉说着，显然，重复一个疯子的话，让他心里不怎么舒服。 第77章 仪式完成 恶魔之眼？ 我有些困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河崎佑未所说的恶魔之眼，应该是指那个坑洞。 之前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隐约感觉那个坑洞不是人工挖出来的，更像是天然形成的。 此时这想法被确定，我却更纳闷，一个破坑跟恶魔之眼能有什么联系？ “河崎问河崎佑未是不是疯了，他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果做出弑父这种事情，谁都不会原谅他的。” 神成乱步负责的给我们讲解着。 河崎此时显得惊怒又恐惧，因为河崎佑未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真打算把自己老爹‘献祭’给恶魔。 提到弑父这种事，河崎佑未非但不以为意，并且笑容逐渐变态起来。 河崎惊恐愤怒的大声斥责着，这次声音很大，不用神成乱步说，我们也听到了，他说这世上根本没有恶魔，那都是臆想出来的东西，还不忘责问河崎佑未已经上高中了，怎么还相信这些东西？ 原本笑容满面的河崎佑未，似乎听到父亲否定恶魔的存在，笑容逐渐消散。 他狠狠踹了河崎一脚，大声说恶魔是存在的，几年前他曾亲眼见过那高贵又至高无上的存在，只是当时没办法留下对方而已，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有了充足的筹备，这次一定可以让恶魔现身人间，让所有人都知道祂的存在。 河崎被踹的上不来气，自然也没法再说什么。 而河崎佑未似乎也不愿再多等，乘着河崎无力反抗的时候，抽出一把造型古怪的乌黑匕首，强行割碎他的上衣，又划破河崎的手腕脚腕，在他身上拉出数条很深的血口子，最后一刀毫不迟疑的划破河崎脖子上的血管。 他的动作快速又毫不迟疑，让人很难想象，他是在对自己亲生父亲做这种事。 并且在整个过程中，河崎佑未非但没有犹豫，露出迟疑之类的表情，还始终挂着兴奋扭曲的变态笑容，丝毫不去理会河崎惊恐的挣扎。 “咦？东西呢？怎么不见了？算了，不管了，这样应该已经足够了，就算少一些或许也没问题吧。” 河崎佑未有些慌乱的摸索了身上和带的包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终一无所获，谁知最后神经质的小声嘀咕了句，就放弃了其中一个环节，在此期间，神成乱步一直忠实的转达着河崎佑未说过的话。 我和川口是彻底惊呆了，居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加上河崎佑未动作又快，没丝毫的迟疑，我们就只能眼睁睁见着河崎佑未在河崎身上划出大量血口子。 “抓住他！不能让他继续了！” 川口反应过来，怒骂了一声，第一个冲了出去，我赶忙跟上，神成乱步紧随其后，抓人这种事，显然与我关系不大，这家伙也表现的不太积极，不然的话他肯定第一个就到河崎佑未身边了。 “河崎佑未！” 川口怒吼出声，河崎佑未明显是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出现，被吓得一哆嗦，看到跑过去的川口，不由慌乱起来，但他并未放弃手上的事，居然乘着川口过来需要时间的空档，拼命拖着河崎，到了那处被他称为‘恶魔之眼’的洞口，直接把拼命挣扎的河崎扔了下去……。 坑洞里面转眼传来河崎惊恐的尖叫声。 我没由来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坑洞里有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想到被人五花大绑，划出一身血口子，被扔进那满是蛆虫和食腐甲虫，以及满是尸体粘液的洞里，动也不能动，还要忍受那些恶心的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我居然有了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河崎刚被扔进洞里，我们就见到一大片个头硕大，膘肥体胖的绿头苍蝇，‘呼啦’一下慌乱飞了起来，那绿头苍蝇多的几乎把头顶微弱的月光都遮住了，入耳是连绵不绝的‘嗡嗡嗡’声。 河崎近乎是扯破喉咙在尖叫，可想而知是承受了多大的惊恐与心理阴影。 让人有些不解的是，河崎佑未并未直接杀死河崎，难道这是他的变态仪式所必要的条件之一？必须要活着的河崎，才能召唤出他所谓的‘恶魔’？ 具体事情我们不得而知，现在第一个要做的是抓住河崎佑未。 把人推下去后，河崎佑未这才开始逃跑，但他那小体格，显然是跑不过川口，不多时就被川口按到在地，硬是扭送回坑洞边。 “晚了，你们抓到我没用的，仪式已经完成了，谁也阻止不了恶魔降临了，最后赢得人是我，哈，哈哈……” 暗淡的月色下，河崎佑未的脸色看着更加苍白，他喘着粗气，丝毫不为被抓到感到慌张，反而露出病态的笑容。 川口气的脖子上血管直跳，几次勒令河崎佑未闭嘴，却没丝毫效果，他给神成乱步投去求助的目光，神成乱步也没犹豫，上来抓住河崎佑未的衣领，一击重拳打在他肚子上。 这下河崎佑未彻底消停了，被打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噗通一下就跪了，大口吐了起来。 川口在旁边一脸解气的表情，他是警察，这种事当然不能自己动手。 我捂着鼻子，坑洞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动物尸体，传出的浓烈腐臭味，几乎让人崩溃，我强忍着恶心，打着手电朝下照了下。 “救命，救命……” 河崎见到我，不复之前的凶相，浑身黏满尸体形成的粘液，他身上还有些被压死蛆虫的体液，还有黑色食腐甲虫在他身上乱爬，河崎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拼命向我求救，看他的样子，随时都会精神崩溃。 看了眼坑里的尸体和虫子，我止不住头皮发麻，心说我倒是想救你，可让我下这里面，那不是要我命吗？ 扭头看了眼神成乱步和川口，要是我让神成乱步下去，他或许会下去，但这种事我也开不了口，川口老哥也是一脸纠结，显然，这坑是没人愿意跳的。 “河崎桑，坚持住，我这就叫支援过来！” 川口拿出一只之前要来的对讲机，赶紧呼叫了支援，还不忘让人拿来一些救人的设备，否则这鬼地方，铁定是没人肯下去的。 “警…警察打人……” 那一拳头可不轻，河崎佑未吐了半天酸水，才缓过一口劲，断断续续的说了句话，川口冷哼一声，说：“他可不是警察，而且刚才有人打你吗？我可没看见。” 河崎佑未脸色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很快又阴笑出声，说：“仪式已经完成，谁也阻止不了恶魔的降临，你们这些人……都要死！” 川口嗤笑出声，河崎佑未反复提及恶魔即将降临，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的所作所为十分疯狂，而且从朝子那得来的消息可以得知，河崎佑未从小就这样，看起来他只是个被幻觉冲昏头脑的中二少年，可这次他所做的事情，的确又……非常像是一种真正的邪恶召唤仪式。 我正暗自揣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身后忽然传来一股令我汗毛倒立的诡异感觉。 那是一种邪恶、冰冷、混乱、恶毒的集合体。 而传来这种感觉的，正是我身后那所谓的恶魔之眼……。 第78章 身后更恐怖的东西 “哈哈，成功了，我成功了！” 河崎佑未忽然兴奋的大叫起来。 我猛然转过身，虽然什么都没看到，可那种邪恶诡异的感觉又无处不在。 额头冒出冷汗，我眼皮直跳，该不会……真让这疯子成功了吧？！ 我心中懊恼，刚才就不该等待什么证据，疯子的话还是先抓住的稳妥，之前我们更不该真把河崎佑未当做一个简单的疯子，认为他的仪式根本不可能成功。 这也是听了朝子的话，给我们一种先入为主的念头，认为河崎佑未只是个神经病而已，不可能真搞出太大的事情。 那股气息很强，加上河崎佑未一再强调，让我真担心他召唤出来个什么鬼东西，一时间不由有些慌了，因为从那东西的气息就能看出，绝不是我能对付的。 “还没有出来，应该还来得及，或许还能把它压回去……” “什么来得及？把什么压回去？”川口有些困惑，但很快，他脸色一变，反应了过来，失声问：“这小子真召唤出来什么东西了？” “不清楚，不过不能这么干等着了。” 我咬牙来到坑洞边，此时河崎已经没声音了，朝下一看，发现他不知何时靠在洞壁上不动了，也不知是压力太大昏过去了，还是死了……。 “河崎桑，河崎桑……” 川口喊了两声，见人没动静，顿时有点急了，一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去把人弄上来的架势。 我赶紧拦住他，让他别现在下去，这会下面的情况不对劲，决不能轻举妄动。 川口没法，只能在坑洞边缘干着急，问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也急的不行，绞尽脑汁想着《通幽诀》中的内容。 一般的办法，现在肯定是行不通的，必须要用足够强的法门才行。 想了一阵，我咬牙发了狠，决定使用‘通幽篇’中一个比较危险的法门。 “乱步，刀！” 决定好后，我没再迟疑，伸手问神成乱步要刀，他一愣，还是飞快拿出腰间短刀递给我，看看锋利的刀锋，又看看自己的手腕，我蛋疼的发现自己下不去手。 于是我直接把刀塞给神成乱步，一闭眼，说：“给我放点血，动作快点，别让我太疼啊，我怕疼……” 我没敢去看，然而等了不到一秒，我就感觉手腕上一凉一木，跟着就是一股刺痛感袭来，我一睁眼，就看到手腕上被拉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我脸皮直抽，不过转念一想，还真找对人了，神成乱步这货给别人下刀子，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眼见着血直接飙了出来，我一点没敢含糊，更没敢耽搁，毕竟是自己的血，浪费了自己也心疼啊。 我飞快绕着坑洞边滴血，准备把周围一圈用血画个圈。 川口在旁张着嘴，有点不知所措，显然我这种类似‘自残’的行为，在他眼里看来很诡异，但犹豫片刻后，川口还是问：“用我们的血可以吗？” “可以！沿着这个坑画一个圈就可以了，不要有漏掉的地方，我一个人的血不够，动作快！” 两人闻言没丝毫迟疑，立即划破手腕帮忙滴血，显然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有他们帮忙，很快就画出了一个圈，中间留下一处没有滴血的地方，由我坐在那里施法。 确认没有漏掉的地方，我立即盘坐下来，也没立即给手腕止血，这种争分夺秒的时间，我自然不敢多耽搁，何况我的血还能在施法的时候派上用场。 用什么法门决定好了，法器方面我稍微迟疑了下。 看了看忘川石，我能想到这件法器效果更好，但我也记得外婆说的话，这件法器格外霸道，对法门没完全的把握，尽量不要选择这件法器，不然的话会引起严重的反噬，而且那不是普通的反噬，还会很可怕。 纠结片刻，我放弃了忘川石，取出望乡岩和鬼眼，咬住望乡岩后，用还在流血的手拿着鬼眼，立即开始施法。 我选择的法门是‘镇邪术’，作为通幽诀中核心‘通幽篇’中的法术，效果自然不用多说，但对上不知名疑似恶魔的东西，我心里也在打鼓，毕竟是西方的东西，也不知道我这中式法门管用不，万一水土不服效果不好，那乐子就大了。 现在没别的办法，真让这鬼东西出来了，没准我们全都要死，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只能正面刚一波了。 念诵起镇邪术的法咒，我开始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人血是有灵性的，并且阳气十足，又是三个年轻力壮男人放出来的血，围住坑洞，就是想堵住里面的东西，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我在空缺处施法，有种奇特的感觉，那就是坑洞里传出的气息，完全没法从别处突破，只能正面从我这唯一的‘缺口’突破。 镇邪术就是这么刚，是一门硬碰硬的法术，谁弱谁滚蛋。 我这也是被逼到没办法了，才选择这种极端的法门。 望乡岩的主要作用是在通灵，但也能一定程度上加强法咒力量。 我能感受到正面涌来的满满恶意，有什么邪恶的存在，想从坑里的尸堆里爬出来，把我给撕碎…… 我逐渐冒出冷汗，却不敢分心，极力加快念咒的速度。 当那种诡异的冲击愈发强烈，我产生一股恶心难过的感觉，身体也在摇摇欲坠，甚至出现了一些幻听。 “放弃吧，你无力对抗恶魔……” “让我出去，我能满足你的愿望，任何…愿望！” “你能拥有你想象不到的财富、力量、权势，你喜欢美女，世界上的美女能任你挑选，嘿嘿嘿……”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即将降临，做我的仆人，你将拥有一切！” 我的身体止不住战栗着，那些耳边呢喃的话语，让我忍不住开始动摇，声音很难听，却有种诱人的力量，让我想要放弃，获得它所提出的东西，真能如此轻易得到，我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赚钱？ ‘叮铃铃铃铃……’ 我正摇摆不定，耳边忽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并且这铃声在一转眼的功夫，就变的浩大无比，仿佛在整个天际间震荡。 耳边呢喃低语，一瞬间被撕的粉碎。 恍惚间，我后背上汗毛倒竖起来，忽然感觉到，我背后似乎出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那似乎……是一双眼睛。 要知道，我此时正面对着恶魔之眼，除非恶魔之眼里的东西跑出来，否则的话，我周围按理来说不该出现更可怕的东西才对，可为什么……我能真切的感受到，身后出现了一个更恐怖的东西？ 第79章 地狱的凝视 我止不住的冷汗直冒，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但此时我不敢回头去看，更不敢停下念咒，只能这么僵着，尽快把法门施展完毕。 不过令我有些惊奇的是，我被身后的东西吓到不行，恶魔之眼里的东西，似乎也收到了影响，那种原本令我感到不可抗拒的力量，也逐渐被压制下去，逐渐没了之前的气焰。 我被像是肉夹馍般的夹在中间，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施法。 法咒施展一半，忽然我感觉身体颤抖的更剧烈了。 这次不是恐惧，而是虚弱，我额头渗出冷汗，清楚这是法力不济的原因，毕竟是通幽诀中的核心法门，又用上了法器，消耗自然更大，可这也是没办法的选择。 我如果不这么做，恶魔之眼里的东西，肯定会跑出来。 切实感觉到了虚弱，我也没停下来，反而加快了施法速度。 隐约间，我听到恶魔之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愤怒咆哮，但那声音更像是最后无可奈何的挣扎，渐渐地，那种邪恶气息越来越弱，逐渐销声匿迹。 我也念完了这段冗长的法咒，睁开眼睛后，无力的一头栽倒在地。 接触到地面前，我感觉有只手飞快从后拖住我的身体。 扭头一看，是神成乱步，但此时他有些奇怪。 神成乱步脸色苍白一片，浑身都是汗，我能看到他西装下的白衬衣，都被汗水浸透，如落汤鸡般狼狈，这让我很错愕，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了，毕竟从没见过他这样。 “刚……刚才那是什么？” 川口的声音传来，我扭头看去，发现他的身体在颤抖，脸色同样苍白一片，连说话都磕巴了，很恐惧的样子。 两人的样子让我都蒙了，毕竟他们都是心理素质绝佳的人，会变成这样，实在令人费解。 “什么东西？”我不解问，川口脸色发白，结巴说：“我……刚才在你身后，隐约看到一双眼睛，那绝不是人类的眼睛，那更像是……”川口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形容，片刻后，他才吞了口吐沫说：“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凝视。” 眼睛？ 我下意识看了眼手中的鬼眼。 “不会吧……” 我嘀咕了一句后，止不住的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难道这件法器叫做‘鬼眼’，实际上是有依据的？ 我之前一直认为，这件法器有些名不副实，名字跟作用不挂钩，但此刻看来，似乎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那望乡岩和忘川石呢，该不会…… 感觉这想法有些离谱，我止不住讪笑一声，没敢仔细去想。 “怎…怎么可能……为什么回去了……这没有理由！” 一旁传来河崎佑未失魂落魄的声音，我扭头眯眼看去，止不住冷笑一声，毫无疑问，河崎佑未的计划彻底落空，之前险些被他弄出来的东西，这次是再也没机会出来了。 我忽然想起河崎佑未之前举行仪式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没找到，不由心头一动，从包里取出那只造型古怪的锥子，在手中抛动，说：“想依靠自己至亲的生命召唤出恶魔，不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这是上天都不让你成功。” 河崎佑未盯着我手中的锥子，逐渐瞪大了眼，愤怒问：“这个为什么会在你手上……你们偷东西！一定是你们之前去我家的时候偷走的！” 川口有些错愕，显然，他没想到我们居然做了这种事，但很快他就做出一副松口气的表情，毕竟任谁都能看出，之前的仪式没成功，有我的压制原因，同样也有仪式过程少了重要物品的原因。 或许有了这东西，河崎佑未的召唤过程就肯定会成功，也无法逆转了，而我也极有可能根本没机会去阻止。 毕竟恶魔之眼里要跑出来的东西很可怕，如果出来的速度再快点，我还真没把握能压制住它。 “一定是这样了，看来召唤仪式是不能缺少这东西的……”河崎佑未气的浑身直哆嗦，又无可奈何，不管怎么说，之前成功似乎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了。 川口的对讲机忽然响起，他赶忙拿起来联络下对方。 再度向对方报了位置后，没到五分钟，支援的警察就带着工具赶到了这边。 看到恶魔之眼里的东西，几个心理素质不好的经常，当场吐了起来。 最后还是一个胆子最大的老警察，不得不穿着防护装备，硬着头皮下去把河崎弄了上来。 看他全副武装，连防护服和防毒面具都带上才敢下去，就可想而知下那种地方，需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了。 河崎被弄上来后，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死。 河崎只是昏迷了过去，随后在医院治疗许久才醒过来，并且他最后的情况并不算好，恶魔之眼中存在大量的细菌和病毒，虽然在下面的时间没多久，却还是让河崎身上的伤口严重感染了。 医院方面尽了全力，可最终虽然保住了河崎的命，却不得不截掉他一条手臂。 此事给河崎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不光丧失了劳动能力，留下不少严重后遗症不说，还因为儿子的事情而痛苦，据说他的余生始终活得郁郁寡欢。 得知这件事后，我隐隐有些怀疑，河崎失去的手臂，是否已经献祭给了恶魔，才没法保住，毕竟日本的医疗很发达，他在恶魔之眼里待的时间不长，也及时送医了，按说感染的也不会严重到要截肢才是，毕竟河崎当时的情况，让治疗的医生都感到有些无法理解。 河崎的事情暂且不论，恶魔之眼旁边，没法开车过去，我们就押着河崎佑未徒步走了出去，在路上，川口就开始询问河崎铃花的事情，这明显不合规矩，但这是我们必须要知道的答案。 起初这小子还挺嘴硬，什么都不肯说，问他就是一句话：“她都失踪了，我怎么会知道她的事情？” 不过随后河崎佑未在被神成乱步盯了一会后，气势逐渐就弱了下来，显然，这家伙还是挺怕神成乱步的，恐怕之前那一拳，让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你不是说自己是恶魔之子吗？怎么，恶魔之子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了？” 我讥讽了他一句，显然，我的讥讽起作用了，或者说是刺中了河崎佑未的软肋，他一瞪眼，冷哼一声，说：“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第80章 疯子与恶魔 川口笑眯眯的看着河崎佑未，一副老好人模样，要不是他双眼精光明显，还真会被人认为是个普通的和蔼大叔。 “那你说来听听，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实际上恶魔在多年前就出现过一次，你见证了它的存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段时间正好处在河崎铃花失踪前后的一段时间里吧？其实你也没必要隐瞒，关于河崎铃花的事情，我们已经得到不少线索了。” “线索？”河崎佑未一怔，随即不屑撇撇嘴，显然是不相信警察能找到什么线索。 川口指指我说：“他是做什么的，你应该也清楚了吧，普通办法或许找不到线索，但灵媒可就不一定了。” 我配合的取出河崎铃花的头骨，为了能有点气势，我忍住拿着人骨的别扭感觉，装作一脸淡定的样子。 河崎佑未见到头骨后，脸皮抽了抽，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下意识扭过头，显然，他绝对清楚这是谁的头骨。 此时河崎铃花的头骨很平静，没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 如果没猜错的话，可能河崎铃花是通过那根锥子，感觉到了家里要出大事，所以才给我示警，让我去找这父子俩。 看着平静的头骨，我有些奇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河崎铃花应该就是被自己的儿子所杀，见到仇人为什么这么平静？ “说说吧，我们也对恶魔挺感兴趣的。” 川口察言观色水平自然不会弱，看到河崎佑未的神色，立即补充了一句。 听他说对恶魔挺感兴趣，河崎佑未似乎心情不错，也没再隐瞒了，直言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的确是借助了恶魔的力量，做了那些事，不过我也是为她好，我是在帮她解脱。” 河崎佑未说的自然是河崎铃花，川口闻言不由攥紧了拳头，很愤怒的样子，但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淡然。 这混蛋杀了自己的母亲，居然说为母亲好，是在给母亲解脱，这种话自然会引起反感和愤怒，毕竟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人能说出来的吧？ “那个老家伙每次喝完酒，就会毒打她一顿，她的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如果我不帮她解脱，她迟早要被打死，我也就是顺手而已，那次她被打到半死，老家伙又出去喝酒了，看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一直在用眼神向我求救，我当时正好感知到了恶魔的力量，也就顺手帮她解脱了，顺便处理掉了她的尸体，这样一来，她以后至少也不必受皮肉之苦了，不管怎么说，她一直还是对我挺不错的。” 河崎佑未神色轻松的说着，仿佛在谈论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我们都有些吃惊，毕竟之前第一怀疑目标就是河崎，而且法医在河崎铃花的尸骨上，发现了被暴力对待的痕迹，所以我们怀疑河崎铃花，长期受到河崎的家暴。 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但我们没想到，河崎下手那么狠，最后一次居然把河崎铃花打到失去行动能力。 河崎佑未此时说的话，我们并不怀疑，他也没必要现在说假话。 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川口神色凝重的询问河崎佑未，之后他又做了什么。 “本来想给她一个痛快的，可恶魔不太愿意，告诉我既然是要死，那不如把她献祭了，这样一来的话，以后再召唤恶魔的时候，会更加轻松一些，我还在犹豫的时候，身体就被恶魔控制了，被控制着用手挖出她的内脏，让她在痛苦中挣扎了半天才死。” “第一次做这种事挺恶心的，害我吐了好久，不过熟练了以后，就会发现，这种事其实挺有趣的。”河崎佑未无奈说着，我们则听的浑身恶寒。 河崎铃花竟然真是被挖出内脏而死的……。 随后，河崎佑未又兴致勃勃的说，我们根本不知道恶魔力量的伟大，他杀死河崎铃花后，借助恶魔的力量，使河崎铃花的血肉，剥离了尸骨，随后他灵机一动，用恶魔的力量，缩小了河崎铃花的尸骨，藏于河崎带回家的一个人体模型中。 事后，抛掉那些血肉后，这件事变得无人得知，完全被隐蔽了下来，甚至连河崎都以为河崎铃花是受不了毒打，所以偷偷跑掉了，他为这件事生气了很久。 但最后他没敢说出自己家暴的事情，只是向警察报了河崎铃花失踪的事情。 河崎佑未提及恶魔力量的时候，显得极其兴奋，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挂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也放出兴奋的光芒。 他极尽详细的描述了处理尸体的过程。 他只是释放出恶魔的力量，就见到河崎铃花尸体上的血肉，按他的想法，飞快剥离了下来，并且神奇的不伤到骨头，随后用恶魔的力量，去缩小河崎铃花的骨头，更是毫不费力。 “这个疯子……”我咬着牙，虽然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而且听上去似乎也并不是十分可怕，但河崎佑未的疯狂样子，却让我心中发毛。 难怪精神病要尽量被严格管束，毕竟这类人不存在理智，如同一个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爆炸，发病的时候，哪怕做出再可怕残忍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河崎佑未在我看来，就是个精神病，而且是始终处在发病状态中的那种。 既然说都说了，河崎佑未也没再有任何隐瞒。 他说之前当地失踪宠物的事情，也的确是他做的，用痛苦的灵魂，去填充恶魔之眼，是召唤恶魔所必要的程序，这也是活着挖走那些动物内脏的原因，他必须要做到动物死时保持痛苦。 原本祭品是用人最好，可河崎佑未体格不怎么样，没恶魔的力量帮助，他想杀人还真挺困难的。 因此他不得不杀小动物，借助数量的优势，来弥补质量的不足。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辛苦了那么久，就在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居然会被我给搅乱了计划，让他功亏一篑。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河崎佑未神色轻松。 他并未有任何愧疚情绪，而且我发现一个问题，在提及河崎和河崎铃花的时候，他也没称呼对方为父母，从他淡漠的态度来看，显然他也从未把两人当做自己的父母，他依旧认为自己是恶魔的孩子。 我不清楚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但我能想到，恐怕他疯狂想要召唤出恶魔的时候，或许就已经把人性抛弃了吧。 把河崎佑未押回去后，对待这种危险的罪犯，警方保持了高度警惕的态度。 几乎刚一到地方，河崎佑未就被移交了，看着他上了一辆封闭严密，专门运送危险犯人的警车后，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发现河崎佑未正透过小窗盯着我看。 他苍白挂着浓重黑眼圈的脸上表情木然，似乎并不担心以后的命运。 车子发动起来，河崎佑未突然咧开嘴，朝我露出一个诡异的大大笑容……。 第81章 恶臭大叔 我正被河崎佑未笑的毛骨悚然，忽然间，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幽怨叹息，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我奇怪扭头看去，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她正站在我身边……不对，是飘在我身边！ 我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发现她似乎没攻击的打算，我也就稍微放松了一些。 仔细看了她两眼，我有些吃惊，这明显是个鬼魂，但她跟一般的鬼魂不太一样，女人身上有数条粗大的铁链束缚，同时她的灵魂上，能见到很多黑色的密密麻麻符号，很诡异。 我多少有些愣神，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女人朝着警车开走的方向眺望了几眼后，忽然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朝我鞠了一躬，随后她身上的铁链断裂，诡异的符号破碎，而她的身体也开始消散了。 转眼后，她就从我眼前消失不见了。 我张着嘴，下意识摸了下包，里面装着一个头骨，这女人……难道是河崎铃花？ 跟着我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河崎铃花并不是成佛了，刚才她是直接消散了。 这可能意味着，她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 河崎佑未反复提及恶魔，难道河崎铃花身上的东西，真的是被恶魔所禁锢留下的？而她本人的灵魂，也的确是被献祭出去了？ 虽然在恶魔之眼处，跟一个诡异的意志所对抗了，可我依旧对世上是否真的存在恶魔保持怀疑态度。 相较而言，恶魔一类东西，实际上比鬼魂更加虚无缥缈。 灵魂是存在的，我也亲眼见过，可恶魔这类东西，就没人能肯定是否真实存在了，但刚才所见，让我心中难免有些动摇起来……。 …… …… 随后，我收取了学校二十万日元的报酬，解决了这件事，让石井对我千恩万谢，给钱给的也非常痛快，还非要拉着我，自掏腰包去吃了一顿大餐。 在河崎铃花消散的时候，大津夏希也跟着醒转过来，人是一点事都没了，想必这也是学校付钱如此痛快的原因。 在东京的店里没待几天，又收到川口的邀请。 不光解决了学校的问题，还解决了一起人口失踪而牵扯出来的陈年重案，不光川口受到嘉奖，他们警局那边还摆了庆功宴，特意邀请我一起参加。 能破获这起一旦传出去，绝对会震惊世人的大案，庆祝显然是理所应当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川口允诺的三十万日元报酬已经申请下来，参加庆功宴的同时，川口正好可以亲手把钱交给我。 眼见报酬的大头就要到账，我高兴的不行，屁颠屁颠又跑去了川崎。 再次见面，川口十分高兴，热情的不行。 中午他请我和神成乱步，吃了家很不错的豚骨拉面，吃饱喝足后，免不了寒暄下之前一起办的案子，川口感慨着，这次多亏有我帮忙，负责这案子是真没法解决了。 我笑着谦虚几句，川口告诉我，河崎铃花的尸骨已经收敛了，而且请法师在警局里做了超度。 我有些惊奇，警局做超度这种事，还真是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川口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的告诉我，这在日本是很正常的事情，超度一方面是尊重死者，另一方面吗，则是能让大家心安。 闲聊了一阵后，川口忽然说：“对了，河崎醒了。” 我微微一怔，点点头，发现川口神色有些古怪，我就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还想着这家伙家暴的事情在生气。 川口摇摇头，神色有些复杂的说：“我之前去医院探望过他，告知了河崎佑未入狱的事情，河崎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之后我跟他闲聊了一阵，隐约感觉他……” 见川口神色犹豫，我就让他有话直说，大家都这么熟悉了。 川口点点头，说：“我隐约感觉河崎实际上猜到了一些事情，就是有关河崎铃花失踪的事情，他或许之前就想到，河崎铃花已经死了，而且她的死有可能跟河崎佑未有关。” “如果他真猜到这些事了，那这家人的事情就更复杂了。” 川口叹了口气，点上一支烟说：“我之前打听过，河崎虽然一直也想找到河崎铃花，却对上门寻访的警察态度很恶劣，如果他知道这件事的话，那么他的行为就有了解释，他很可能是想保护住河崎佑未。” 川口的猜测让我很惊讶，河崎难道真的猜到这些事了？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就算孩子再奇怪，父母想保护子女的欲望，也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消失吧。 “哈哈，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破获这起大案，可是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球，今晚的庆祝绝不会小，会有很多人来，还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女警呢，陆成桑，听说你还单身，今天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川口挤眉弄眼的对我说，我一听也跟着激动起来。 漂亮的警察小姐姐谁不喜欢？ 然而真到了晚上的庆功宴，我就蛋疼了，毕竟现实往往会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的确看到了漂亮的警察小姐姐，可我却从始至终，都被一群五大三粗，身上带着浓重汗味，嘴里喷着浓烟的恶臭大叔所包围着。 整场庆功宴，我一直僵坐在那，脸上挂着僵硬的程式化笑容。 说心里话，我肯定更愿意凑到那边香喷喷的警察小姐姐那边去，可这些恶臭大叔看上去压根没放我走的打算，而且仔细看了看，我发现在座的各位我一个都惹不起，我就是个初来乍到的小灵媒，不小心得罪了哪个小心眼的恶臭大叔的话，说不准明天我的店就会被以招摇撞骗的名义被强行关闭……。 “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当时，陆成桑拿着一盒写真集，就那样找到了秋原知代，要多神就有多神，不然那天我们可能根本就找不到人！” 川口吐沫横飞的宣传着我的‘丰功伟绩’，一群恶臭大叔居然跟小女生一样，发出‘噢~’的惊讶声音，还不断用惊奇的目光打量我，让本来就尴尬的我，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好歹是个警察，找灵媒帮着破案就算了，你还到处宣传灵媒？ 我不光被川口的骚操作震惊到了，更是恼怒这家伙怎么不会说话。 什么叫我拿着一盒写真集就找到人了？还有那群恶臭大叔那种诡异的眼神是几个意思？那明明是秋原知代的写真集好不好！说的跟用我的收藏找到人的一样。 尴尬的坐了很久，一群人兴致很高，逐渐都喝得有点飘了。 忽然有个跟我聊得挺好的大叔，有点八卦的样子，他拉着我，跟我讲了些关于川口的事情，顿时又让我精神起来。 他带着醉意，笑嘻嘻的告诉我，川口以前本来不是川崎这边的人。 他原本是大阪那边的人，听说川口当时在大阪，职位已经很高了，还有着‘大阪神探’的美誉，川口破案方式和破案思路别具一格，经常能以常人想象不到的方式破案。 这事让我很惊奇，连忙问他为什么川口现在成了个巡查部长？ 大叔笑嘻嘻的小声跟我说，听说川口以前有个很和睦美满的家庭，但之后不知怎么的，川口老哥在外面偷吃，被他老婆给抓住一些把柄，当时川口老哥也不知怎么的，也不给自己解释。 随后他老婆愤怒之下，跟川口离婚了，并且几乎拿走了所有的财产。 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搞得川口身败名裂，受到了严厉的处罚，职务几乎被一撸到底，离婚后，川口老哥也潇洒，开着唯一属于自己的那辆本田，独身一人来到川崎任职巡查部长。 听到川口的过往，我惊奇不已，这瓜可是够大的。 毫无疑问，这成了我当晚最好的调味品。 不过那个大叔说的有模有样，我暗笑之后，又有些纳闷，川口老哥行事那么谨慎且面面俱到的人，真会偷吃被老婆抓到，还惨到只能留下爱车的地步？ 这其中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第82章 丧失人性的事情 晚上被一群恶臭大叔灌了不少酒，隔天我几乎是飘着回了东京。 虽然头晕脑胀的，可这次一下入账五十万日元，还是让我开心不已。 给小叔分了五万日元，也就是一成的抽成，让小叔高兴的不行。 按他的话就是，早知道我这么能赚钱，十年前就该把我接来日本跟他一起干了，我无语，十年前我才十多岁，你让我来当童工吗？ 重新认识了小叔的财迷程度之余，看着剩下的四十万，我陷入了沉思。 纠结了半天后，我开始数钱，没拿出一张我的心就滴一次血。 一张老婆本，两张老婆本，三张老婆本…… 数到最后，我近乎心疼到无法呼吸。 闭着眼把数出来的钱塞进信封里，实在不敢看，怕看了会后悔。 装完后，我把神成乱步喊来，直接把信封丢给了他。 “这是？”神成乱步疑惑问。 “工资！”我没好气答了句。 神成乱步明显愣了下，我黑着脸说：“我这边店里情况你知道，收支你也清楚，而且我这行也比较特殊，就先定这么多月薪吧，不过出外勤的时候，会视收入和风险给你拿分成，没问题吧？” 神成乱步看看手里的信封，又看看我，片刻后，他朝我微微鞠了一躬说：“谢谢。” 我不爽的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消失，不然看到分出去的老婆本我会心疼。 出乎意料的是，神成乱步犹豫了一阵，忽然从信封里抽出了两万日元递给我。 我一愣，顿时有点感动，难道这老小子发现老板的艰难，主动要求降低薪水了？ 说实话，钱我肯定不想给，不过我这店没神成乱步帮忙，我还真有点玩不转，加上这几次他跟我冒险，哪次不是在玩命？连薪水都不给，那肯定说不过去，我好歹也算是个有良知的老板。 “你这是？” 我接过钱，还是有点不敢置信，所以就打算确认下。 “伙食费。” 我手一僵，两万日元伙食费？换了别人可能还勉强说的过去，可大哥你每天吃多少，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这点钱够你吃的吗？ 这感觉这不是特么跟国内的小混混，拿五毛钱让人去买包软中华一个套路吗？ 我气的手都在哆嗦，然而神成乱步毫无自觉。 想骂他一顿，又感觉打不过，惹急了他可能真揍我，这家伙的拳头有多重，我可是见识过很多次。 我把脏话硬生生憋回肚子，带着满腔邪火瞪着神成乱步想找他茬。 片刻后，我找到了突破口，指着他大声说：“去买几套衣服去！天天穿什么西装？” 神成乱步奇怪问：“上班族不都这样穿的吗？” 我被噎到，马上又飞快说：“我这又不是公司！不看看自己的样子，成天穿着西装，还当自己是黑社会啊，你这样吓到客人了怎么办？影响到我生意了怎么办？” “哦。” 神成乱步拿着薪水走了，我运了半天气，喝了几壶茶，最后还是靠外婆教我的呼吸法，才让情绪平静下来。 不到一个小时，神成乱步就回来了，衣服的确是换了，不过……还是一身黑，一副不黑日子没法过的感觉，他上身黑色休闲长袖，下身带弹力的牛仔裤，脚上黑色运动鞋……。 而且跟别人穿休闲服的感觉不同，这货穿着休闲长袖，反而把肌肉轮廓更好的展示了出来，衣服下高高隆起的肌肉，反而让他看着更有威慑力了。 我总感觉这孙子在故意跟我秀肌肉，好警告我别动克扣他的薪水的歪心思。 我郁闷的不行，衣服都换了，我总不能说我看着不舒服，再让他去买我看着舒服点的衣服吧？ 于是我也只能眼不看为净，干脆不鸟他了。 …… 店里生意又回归正轨，除了每天开店做生意外，我经常溜达去横滨找小叔一起喝个酒，日子倒也过的惬意。 只是慢慢的，我这边店里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除了慢慢受人欢迎外，我从妇女之友外又多了个身份，我不知不觉成了附近的孩子王。 当然，我不是胖虎那样的孩子王，而更接近哆啦a梦。 也不知道雄介跟他小伙伴怎么宣传的我，慢慢有些小屁孩，拿着自己储蓄很久的‘积蓄’，也就是他们的储蓄罐，来找我希望我帮他们实现自己的愿望。 诸如希望自己长高，希望自己变成大人，希望能嫁给有钱人之类的愿望，让我近乎崩溃……。 我真能办到这种事，我还用每天起早天黑的，偶尔还要拼上小命去赚钱吗？还真把我当哆啦a梦了？ 可有些事跟小孩子又没法解释，我只能苦恼的慢慢改变他们的想法。 至此偶尔收获一句‘灵媒真没用’的评价，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另一方面，我发现让神成乱步换便装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有了薪水后，又不担心吃住问题，神成乱步原本每天会跑去健身房，现在他干脆买了不少健身器械，自己搞的一小块健身锻炼的地方。 这倒是都无所谓，只是有次来了个客户，改变了我的想法。 那天有个女人来我店里请佛像，她妆容精致，长得很漂亮，三十岁左右，穿了一身国际大牌，一看就不是差钱的主，我高高兴兴的宰了她一笔，并且用话术让她很高兴的付了钱，但那时神成乱步刚锻炼完冲过澡出来。 健身后肌肉充血状态，让他的身体看上去更有爆发力了。 原本跟我聊得很愉快的美女，忽然就变了态度，她轻咳一声，问我佛像有没有送货上门服务，那佛像挺大，她一个弱女子可拿不动。 我一愣，当时这美女是自己开车来的，之前还说会让人来取，又不是她自己拿走，怎么突然就变成送货上门了？ 我正在纳闷，美女就不高兴的问我怎么送货上门的服务都没有。 要是不送的话，那她就不要了。 我一想她不要的话，那我就少赚不少钱，就无奈说那我去送一趟吧。 结果美女指明要神成乱步送，我无语，心想神成乱步这会也没事，让他去送也好，我看店说不定还能多接点生意，多赚几个钱，就痛快答应下来。 谁知神成乱步这一去，晚上居然没回来……。 “不对劲啊，这家伙居然学会夜不归宿了？” 晚上，我拿着漫画陷入了沉思，送个东西要那么久吗？孤男寡女的送一晚上佛像？ 猛然间，我醒悟了，神成乱步怎么说也是个龙精虎猛的壮年男人，这老狼狗肯定不是光送东西啊，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待那么久，肯定得做点别的什么事啊。 又想起那美女今天看到神成乱步时的眼神，那好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吧？ 这一下，我漫画也看不进去了。 夜不归宿是小事，可我特么的……好羡慕啊！ 隔天神成乱步大清早神清气爽的回来后，身上果然带着股香水味，跟昨天那美女身上的味道一样。 更令人不齿的是，这种事还不止发生了一两次。 我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很想利用老板的身份，定下一条店规——不允许跟客户过于接近。 可想想真定下这种规矩，神成乱步可能会遵守，但提出来又有点无理，因此也就只能放弃，绝望的看着这种丧失人性的事不断在眼前发生……。 第83章 亲戚投奔，除灵生意 店里的生意步入正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逐步站稳脚跟，除了我之外，最高兴的人自然是小叔。 我的电话也逐渐忙碌起来，不少是国内来的跨国电话。 大部分都是亲戚打来的，我这边赚到钱了，他们也有所耳闻，不少亲戚侧击旁敲的打听我赚钱的门道，我也跟小叔学精了，就告诉他们，做生意嘛，当然是以诚为本，逐渐打出名气，钱也就跟着来了。 当然，坑人的主意要少打，不然以后不就没回头客了？ 我清楚，他们真正想问的是我做什么那么赚钱，这些全都用我小叔教的打太极的方式，给糊弄了过去，谁都没打听出来，我究竟在做什么。 这自然会让他们郁闷，却不至于让他们死心。 财帛动人心这话可不是说说的。 我在东京经营店铺，不光是我经常去找小叔，小叔有空也会主动来东京看我，毕竟这么多人的地方，就我俩是实打实的亲戚，关系又那么好，离得不远自然会多多走动。 有天小叔打来电话，让我晚上炒几个菜，他过来喝几杯。 我答应下来，提早关了门，下厨忙着倒腾出来几个下酒菜，刚折腾好，小叔就提着酒到了。 “咋了，脸咋这么黑？” 见到小叔我纳闷问了句，小叔今天脸色的确不怎么好看，似乎遇到了什么糟心事。 他摆摆手，似乎暂时不想说。 我跟小叔还有神成乱步，吃喝了一阵，小叔一抹嘴，骂了句‘晦气’，看起来挺生气的样子。 我纳闷问他到底咋了，今天怎么跟吃枪药了似的。 小叔现在对神成乱步也很熟悉，也没把他当外人，有话也没回避，直接骂咧着说：“还不是你二爷！” “我二爷？他怎么了？” 小叔说的二爷，当然也是我们陆家人，二爷高小叔一辈，不过年龄也就是比小叔大了十岁，基本能算同辈人，只是二爷辈分高而已。 二爷也是体面人，家里有钱而且有点权，加上辈分高，家里很有话语权，但亲戚们聚在一起，他也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说实话，我其实挺不喜欢这亲戚的。 听小叔一提二爷，我就心头一跳，看小叔这么生气，那肯定是二爷给小叔出了什么难题。 果不其然，小叔一说事情，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恼火说：“家里面看你赚钱了，都想把人塞过来。” 我愕然，说：“我来这几个月，正儿八经开始赚钱，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吧，至于吗？也没说一个多月就发达了啊。” 小叔冷笑说：“我们叔侄清楚做起来多难，可别人不会这么想，都当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负责在下面接着就行了！” 我哭笑不得，可一想，二爷发话了，有些事还真不太好拒绝，就小心问小叔：“二爷是想让谁来？” “陆新！” 小叔黑着脸说，我一愣，心想是那家伙啊？ 陆新跟我是一辈的，比我大了两岁，我是该喊哥的，不过他家里条件比我家好多了，听说前两年工作了一阵后，不乐意在外面吃苦，干脆就回家待着天天打游戏，手头紧了才出去干一阵活，一副不怎么肯努力的样子，怎么突然想通了想来国外闯荡了？ 我犹豫下，说：“这是想通了，想多赚点钱，出来闯荡一下？” “就他？”小叔冷笑说：“电话里倒是跟我这么说的，还挺诚恳的，说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没点事业，想跟着我好好干，多攒点家底，以后再也不混日子了。” 我笑笑说：“肯好好干是好事啊，都是亲戚，能帮就帮一下吧，再说也就他一个人。” “好个屁！”小叔骂咧着说：“就他那德行是干事的人？陆新能有你一半让人省心，我费点劲多带带他又怎么样？有句话说的好，狗改不了吃屎，他来了要是能不给我惹麻烦，我都谢天谢地了！” 小叔这是压根不信任陆新，根本不相信他会改过自新，想要好好赚钱。 就算是亲戚之间，也有亲疏有别的说法，小叔不光跟我关系好，还很信任我，而且为了不辜负小叔，我也一直挺努力，至于家里其他人，小叔怎么看，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有点尴尬，这是长辈之间的事，而且之前家里聚会的时候，我也一直没啥话语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你拒绝二爷了？” “我答应了！” 小叔说完似乎更生气了，不过这次是跟自己生气，闷头就灌了一杯酒下去。 我讪笑起来，看来二爷那边说的话，小叔的确挺不好拒绝。 既然都定下来了，那也没别的办法了，我只好陪小叔喝着酒，安慰他可能想多了，人总是会改变的，咱也没必要认死理，说不定陆新过来还能给帮上不少忙呢。 经过我的劝说，小叔气消了一些，但还是止不住的吐槽。 陆新又没学过日语，他过来就算改过自新了又能干嘛？再学日语吗？光是开始学日语，到能用到需要多久了？怎么看都是我省心，事情办得漂亮不说，赚钱能力也强，要是陆新能有我一半好，他肯定特别欢迎。 尤其是那个二爷，没事朝他这塞什么人？他又不是开救济站的，简直脑子里进屎了，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一边骂着陆新和二爷，一边夸着我，搞得我尴尬的不行。 这顿酒喝完，小叔在我这睡了一晚，隔天又跟没事人一样去横滨工作了。 没过去多久，就听到小叔说陆新要出发来日本的消息。 小叔告诫我，还是老规矩，人他那边接着，暂时让陆新在他作坊里做事，我这边店里的事情能说，但做灵媒的事情，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 这事我心里当然有数，就让小叔放心好了，他满意挂了电话，之后也没再提这事，让我晚点等陆新来了，看他吩咐再决定见不见人。 我嘴上说的轻松，但心里多少还有点紧张，毕竟来日本后，我得出处堤防着，才不容易被人发现，这样的日子可不算好过，只希望陆新待不了多久，自己就不耐烦的回国吧。 亲戚来国外投奔，只是个插曲而已，我的生意还是要照做。 那件事不久，我就接到一单生意，对方希望我去他的住处除灵。 跟灵媒有关的生意油水高，能接到这样的生意，我自然很高兴，只是了解过情况后，我发觉这次除灵生意似乎有点奇怪……。 第84章 社会新人的困扰 我之所以说这单生意怪，原因很简单，客户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他刚搬到东京中央区不久，就在房内发现一些异常，屋子里发生一些很怪异的事情，让他很害怕，所以请我去除灵。 这原本没什么，但客户大致所说的经过，却让我觉得有些诧异，感觉这事似乎跟以往所遇到的有所不同，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简单沟通过后，我决定先去看看情况。 对方很高兴，跟我约好过两天休息日的时候见面。 没第一时间让我去看，我倒是不奇怪，毕竟在大城市扎根，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何况这里合适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日本人对工作认真，我来这之后倒也有所体悟。 说日本社会生存压力大也不是没道理的，这里赚得多，可消费也高，还有乱七八糟的税，我平时买点鸡蛋都有税，更别提写真集和游戏卡带、漫画书这些了，正版本来就贵，加上税买多了还真吃不消。 因此工作一旦出现问题，不小心被辞退了，收入一下消失，哪怕抛弃娱乐爱好，没收入的情况光是日常生活压力，就足以让人崩溃了。 这也是工作上不得不小心翼翼，格外认真的主要原因。 相比起搞丢工作，后续所带来的巨大生活压力，有时候可能比鬼还可怕，恐怕这也是客户没要求我第一时间就赶去的主要原因。 两天后，到了约好的日子，客户早早打电话联系了我。 让神成乱步在大门上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就一起出门去了客户家，虽说之前大致讲解，感觉没什么危险，不过带着神成乱步一起，我多少还能安心点。 中央区是东京23区的核心区域之一，繁华程度自然不是江户川区这种‘乡下地方’能比的。 与之相符的是，是这边的房价也要高得多。 客户叫坪井贵央，听说是东大毕业的高材生，在东京找了份很不错的工作，干劲满满的到了这边后，为了工作方便，咬牙在中央区租了房，谁知刚搬进去不久，就出现了一些怪事，让他很害怕。 随后他四处打听，被人推荐到了我这里。 我开店以来，雄介那件事，实际上有一半是我主动参与进去的，坪井贵央这边算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找我做除灵的事情。 这是个好的开端，让我也同样干劲满满。 按对方给的地址找到地方，是处不错的公寓，我刚按响门铃，里面的人就已经第一时间开了门，显然已经等待多时。 表明了身份，客套了几句后，坪井贵央有些紧张的盯着我身后的神成乱步，小心问：“灵媒先生，这位是……” 我干咳一声，说：“他是……嗯，我的助手。” 坪井贵央恍然，连忙把我们请了进去。 给人介绍神成乱步的时候，我也挺漂亮的，看电视的时候，能看到一些出名的灵媒师，基本都是糟老头子，可别人好歹都是带着漂亮可爱的美女助手，就我带着个五大三粗的黑社会到处晃悠，的确是有点不对劲。 不过说起实用性的话，神成乱步肯定是更有用。 坪井贵央的房间看上去比较简洁，基本没什么家具，但装修方面倒是让人感觉挺舒服温馨的，该是刚搬过来不久，手头紧巴，没钱添置需要的家具。 我注意到房间内的一些角落，放着小碟子，里面用白色颗粒物堆成塔的形状。 我扬扬眉，这应该装的是盐，我记得小叔跟我说过，这是盐塔。 日本人认为盐是洁白纯净的，有驱邪的作用，装在器皿中堆成盐塔，摆在房屋内，能赶走脏东西，或是让脏东西不敢进来。 当然，如果有讨厌的客人到访，人走的时候，也可以尝试撒盐，保佑这种家伙再也不会来，有没用那就不清楚了。 “坪井桑，这个有用吗？” 我好奇问了句，坪井微微一怔，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有点用处吧？刚开始我摆了几天，好像太平了一些，可没过去几天，房子里又有些不对劲了，我换了盐好像也没什么用……” 我笑笑点点头，进了房间后，我和神成乱步坐下，坪井贵央忙着去倒茶，我则仔细观察起房间。 既然是要除灵，我出门的时候，当然会被家伙都带上。 房间并不大，基本上进来就算转了圈，我专门系在腰间的鬼眼并没有预警，说明那东西还没出现，或者是暂时不在这里。 现在没东西，我也就放松下来。 等坪井贵央泡好茶，我仔细观察了下他，这也是被河崎佑未留下阴影了，哪怕是客户，我也得先观察下对方有没问题再说。 坪井贵央年龄应该在二十六七岁，跟我差不多大，周末在家穿的休闲装，穿搭看着比较清爽也很干净，眼神看上去斗志满满，却有些担忧的样子，算是比较清澈的眼神，跟河崎佑未那种阴郁的眼神差距很大。 不然的话估计第一时间，我就会感觉这人有什么问题。 “灵媒先生，我刚来东京工作不久，好不容易在中央区找到一处价格还算合理的房子，已经支付了一年的租金，也签了合同，现在是肯定没法退租金了，请一定要帮帮我。”坪井贵央一脸担忧的对我说。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中央区的租金，本来就比我那边贵不少。 而且能找到合适的房子，本身就是个麻烦事。 哪怕愿意支付违约金，把房子退掉，也会有更多的麻烦，坪井贵央明显无法承受更多的麻烦，也无法接受高昂的违约金，才不得不求助灵媒来处理这里。 “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坪井贵央神色疑惑的摇头说：“我问过中介公司，也专门打听过，这房子以前一直没出过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搬过来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出现异常了，不会是我倒霉吧？” “没出过问题吗？”我思索了一下，说：“你把这里出过的问题，详细跟我说一下吧，之前电话里说不太方便，只是大概了解情况，我有些不好判断。” 坪井贵央连忙点头，详细跟我描述起他住在这里发生的怪事。 第85章 捣蛋鬼？ 坪井贵央告诉我，他搬来这边刚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起初一个月，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他还为自己能租到如此合适的公寓而高兴了挺久。 结果第二个月刚开始，问题就来了。 一天，工作加班很久，坪井贵央夜里带着一身疲倦回到公寓的时候，专门买了啤酒和零食回来，准备犒劳下自己，晚上好好休息下，正好第二天也是难得的周末。 当天他租了《大和拜金女》，是由他最喜欢的松岛菜菜子主演。 事情就发生在那天，一切准备就绪，正高兴坐下看电视剧的坪井贵央，莫名感觉那天有点冷，但他没在意，以为是刚下过雨的原因。 结果喝了一些啤酒后，坪井贵央就感觉有些晕乎了。 他起身去小便了下，等回来的时候，错愕发现之前放在桌上的啤酒不见了。 纳闷回头找了圈，发现啤酒在靠近卫生间旁的鞋柜上。 坪井贵央敲敲脑门，想着自己可能是喝多了，也没太在意，拿起啤酒就回去继续看电视了。 看到精彩处，坪井贵央正全心投入剧情中，当他下意识去拿啤酒的时候，手一伸，却抓了个空，他愣了下，低头一看，错愕发现之前一直放啤酒的位置没啤酒了。 酒还在桌上，但却挪了个位置。 坪井贵央盯着酒瓶，这次是彻底发现不对劲了，他很确定之前酒瓶一直放在身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记忆力很好，而且晚上喝的酒也不算多，不至于一直犯同一个错误。 坪井贵央有些发毛，感觉房间里看哪都不对劲。 那种怪异的感觉绝对不算好。 一时间他连看电视剧的心思都没了，飞快关了电视，一头钻进被子里，担惊受怕了半天，才有了睡意，昏昏沉沉睡过去。 “水，好渴啊……” 夜里，坪井贵央睡得迷迷糊糊，由于之前喝了酒，加上被吓到了，夜里感觉很渴，半睡半醒间迷迷瞪瞪的念叨了几句。 过了没多久，他隐约感觉身边有人走过来，给他递了什么东西过来。 眯着眼模糊看到好像有人端了杯水过来，坪井贵央下意识道了声谢，接过水杯就喝了起来。 清凉的水顺着喉咙进入胃中，让干渴消失，精神也好了不少。 但刚喝完水，满足的把水杯放到一边后，坪井贵央不由身体一僵，猛然想起一个问题，这不是秋田县的家里，而是东京刚租的公寓，这里是自己一个人住，又没有别人，是谁给自己倒的水？ 一时间，坪井贵央惊得头皮都炸起来了，哪还有半点睡意？ 他惊恐的爬起来打开灯，房内空无一人，枕头边的水杯上，还沾着一些水渍，证明刚才他的确喝了一杯水。 坪井贵央被吓蒙了，尖叫着跑出公寓。 当天晚上，无处可去的坪井贵央，可怜的缩在刚下过雨被打湿的公园长凳上过了一夜。 “事情就是这样，那天可把我吓坏了，我刚来东京不久，虽然有不少东大的同学，可大部分不在这附近，一些朋友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毕竟他们都知道我已经租了房，我现在又没有什么钱，换住处很不现实，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坪井贵央愁眉苦脸的说着，这就是他的经历。 这也是我所感觉奇怪的地方，坪井贵央之前大概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也只知道坪井贵央好像的确遇上了什么东西，但那东西对他的恶意不强烈，至少没直接去害他。 此时听过详细经历，我不由感觉更古怪了。 这家伙半夜喊口渴，那个鬼居然给他倒水喝？ 再想之前他说喝酒时的细节，总感觉更像是恶作剧。 仔细打量坪井贵央几眼，这小哥人长得挺精神，不过细看又会发现，他有种初入社会，傻乎乎很好欺负的感觉，该不会是那东西看中这一点，故意戏弄坪井贵央的吧？ 想想觉得还真有点可能。 这次的事看上去并不危险，我也没那么紧张，想到这种可能，还多少有点想笑，不过灵媒我是专业的，这种时候专业人士绝对不能笑。 于是我轻咳一声，说：“坪井桑，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放心吧，这次你算找对人了，这件事我一定会替你处理好的。” 坪井贵央闻言大喜，高兴的连连感谢我，跟着他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您能替我解决麻烦，那就真的太好了，不过我刚工作不久，手头没多少钱，不知道除灵费用需要多少？” 说着他又连忙解释说：“灵媒先生您放心，我不是想少给钱，只要能解决这件事，我肯定不会赖账的，毕竟如果被那种东西缠上就麻烦了，这也是我自己的事，只能算我倒霉摊上这样的房子，我只是想先咨询下价格，如果我的钱不够的话，我会想办法去凑的。” 我扬扬眉，笑着夸他不亏是东大毕业的高材生，分析事情全面，又通情达理，还愿意为他人考虑。 坪井贵央被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傻笑起来。 一看这样子，我就更加断定了，笑的这么傻，被鬼欺负也不奇怪。 打量一阵坪井贵央，我略一思索，就说：“除灵这种事情，不同于其他事情，有很强的特殊性。” 坪井贵央连连点头，神色有些紧张，显然有点担心我狮子大开口。 我伸出五根手指，对他说：“除灵的话，起步价五万日元，通常视情况而定最终收费价格，毕竟有时灵媒会遇上很危险的情况，不过看你也是个爽快人，又是东大的毕业生，我和你也挺投缘，这次的事也不会很难解决的样子，我肯定不会多收你的钱，以后朋友有麻烦的话，多替我介绍生意就好。” 我向坪井贵央暗示了大概价格，这价格显然是他能接受的，话我也说的和气，听完后坪井贵央很高兴，连连表示这价格很公道了，他也打听过请灵媒除灵的价钱。 愉快的谈好了之后，气氛自然变得更加融洽。 这次我的确是打算压价了，当然这也有我的考虑，我也没可能傻乎乎的有钱不赚。 东京大学作为日本最高的学府，在世界名校中也有一席之地。 从这里毕业走出去的人，无不被认为是日本中流砥柱的精英阶层，当然，也不是说没有混的不好的，但那都是少数，大部分东大毕业出来的，好歹也能混出个人样。 我这出个友情价，指不定改天坪井贵央介绍个有钱的上层东大毕业的学长学姐来，还能让我赚一大笔不是？ 哪怕没这好事，我的收费也在心里接受底线，怎么说也不可能亏本，毕竟这次的事情，在我看来的确不是什么大麻烦。 第86章 任性的浮游灵 “陆成桑，请务必帮我除掉这个可恶的幽灵！它最近都快弄得我神经衰弱了！”坪井贵央咬牙切齿的说，他也不叫我灵媒先生了，直接喊了我的名字，可见的确是对我印象好了许多。 我一怔，很快想起幽灵也是形容鬼魂的，称呼上有些区别而已。 我失笑跟他说：“幽灵可不是一定要除掉才能解决问题的。” 坪井贵央不解问：“那要怎么解决？” 我说：“幽灵也分善灵和恶灵，没有理智肆意危害他人的恶灵，自然是要除掉，但那些不会害人的善灵，就没必要除掉了，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让他们离开，比方说跟他们通灵沟通，善灵还是比较好说话的，毕竟幽灵也是由人变得，如果你变成了幽灵，又没有害过人，你会希望被人遇到，就无缘无故的除掉吗？” 坪井贵央一脸惊奇，显然没听说过这种事，感觉十分新奇。 “这样吗……我明白了，陆成桑的意思是，在这里的幽灵是一个善灵？” 我点头说：“很大可能是善灵，毕竟它出没很久，除了吓到你之外，也没伤害过你吧？” 坪井贵央点点头，说：“的确没有，那既然这样的话，能赶走它，只要不要让它再缠着我就好了。” 我示意他放心，我就是做这行的，该怎么做心里有数，灵媒解决幽灵最基本的原则，就是让幽灵不再缠着雇主，如果灵媒来了，连最基本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要灵媒有什么用？ 坪井贵央明显松了口气，点头答应下来，表示一切都有我来做主。 现在时间还早，我准备等到天黑后进行通灵，现在就动手的话，肯定是什么都找不到。 坪井贵央明显还有些不安心，紧张问我他是否需要做什么。 我摇头跟他说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他又迟疑着问我，晚上我要除灵的话，他需不需要在场？ 我想了下说：“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回避，当然，除灵过程你也可以旁观，这个可以由你决定。” 坪井贵央明显有些诧异，他跟我说也问了其他人，听说很多灵媒除灵的过程，是不允许旁观的，为什么我这里可以？ 我一愣，立马想到一些江湖骗子，手段怕被拆穿的话，肯定不愿意让人看到，会用借口去糊弄雇主，这也不奇怪，毕竟真有能耐的人不多，这行做好了油水又大，相当于无本买卖，自然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这事我清楚，但也不会随便跟人说。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既然在这行混，又是风险高极为诡异的行业，小心点准没错，小叔也提醒过我多次，我清楚是神成乱步的事情，让他挺担心的，虽然神成乱步留在这，现在看似好多过于坏，但他更担心的是我以后再碰上更大的麻烦。 小叔这人虽然嘴臭，但实际上还是非常关心我的。 因此，我也只是笑着跟坪井贵央解释，可能是每个人的行事风格不同吧。 毕竟刚工作不久的社会信任，坪井贵央也不懂这些，就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 最终他还是选择留下来看看，虽然很害怕，可我怎么说也是跟他第一次见面，他肯定不会完全信任我，想在旁边看着点保险，这点警觉心，他还是有的。 要等到晚上才能通灵，我想着反正店里已经关门了，干脆今天就不营业了，正好当做休息一下，只要完成坪井贵央这单生意，也不会亏损。 有我和神成乱步在，坪井贵央安心不少，他跟我们大倒苦水。 除了第一次那东西把他给吓坏了之外，之后那东西也频繁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比如说晚上他睡得正香，莫名听到响动，醒过来一看，发现电视不知何时被打开了，等坪井贵央心惊胆战的跑去关了电视，马上钻回被子里，结果没过去多久，电视又被打开了。 反复关了几次后，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结果他刚睡着，脑袋就被什么东西砸中，直接把他给砸醒了。 起来一看，发现居然是被平底锅砸到了。 隔天他顶着脑袋上的大包去上班，被公司的人问，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解释。 之后半夜电视再被打开，他也不敢去关了。 然而他惊奇的发现，只要不关电视，实际上也不会再发生别的事，除了电费上涨很快外，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诸如此类的小事多不胜数，譬如早上起床，刷牙的时候，感觉牙刷上总有股怪味，仔细想了半天，总感觉像是清洁马桶的清洁剂味道，这把坪井贵央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其中最常见的，要数坪井贵央摆放的小东西，经常会莫名移动到别的位置去。 他朝我大倒苦水，被气的咬牙切齿，显然是想让我赶走那个东西的同时，好好教训它一顿，我心底好笑，但也没直接答应他，胡乱出手的话，如果把幽灵逼急了，指不定大家都要倒霉。 因此我也只是劝慰坪井贵央：“除了被平底锅砸了一下，其实你也没有受到其他伤害吧？而且听了你说的，似乎除了半夜开电视外，也没故意吓你，说不定这个幽灵只是比较喜欢看电视呢？” “好像……是这样的，不过……爱看电视的幽灵？真有这样的幽灵吗？”坪井贵央一怔，还是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说幽灵不都是人变得，爱看电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 坪井贵央被我说服，但还是有些郁闷。 不过听他说了那么多，我也觉得我的判断没错，这应该的确是个善灵，否则的话哪怕只是多吓吓坪井贵央，他也不敢继续住在这里了。 “这里的房子，既然调查过没出过问题，那么我想出现在这里的幽灵，就不会是地缚灵，很可能是路过借住的浮游灵，虽然并没有太强的恶意，但性格方面或许比较任性，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浮游灵啊……” 我跟坪井贵央分析着，他听的很惊奇，显然是听说过浮游灵和地缚灵的说法，但只是一知半解。 我多少有些得意，毕竟我现在算是越来越接近职业灵媒范畴了，至少很多东西的常识不会出错。 第87章 钓幽灵 这方面的东西，是小叔告诉我的。 日本传统的幽灵只有两种，一种是浮游灵，另一种是地缚灵。 类似于直美就是地缚灵，她死后变成幽灵，只能留在死前的地方无法远离，作为地缚灵，一般都死于灾难、战争、事故之类事件，驻留原地始终无法消散，可以理解为‘阴魂不散’。 通常的地缚灵，是极有可能作恶的，因为死后被束缚住，也等于一种刑罚，会让它们逐渐丧失本性。 当初直美会袭击人，也是有这方面原因。 至于浮游灵，被认为等级较高，毕竟不被束缚。 这类幽灵通常不是因为灾难性事件而死亡，会停留人世四处游荡，更多是因为一些原因无法成佛，它们近似于国内‘游魂野鬼’的说法。 幽灵虽然被区分，但具体是善是恶，也不能一言而定。 浮游灵和地缚灵之间，都会有好坏之分，这也跟世上有好人也会有坏人是一个道理的。 跟坪井贵央闲谈挺久，下午的时候，我和神成乱步在附近转了一圈，算是熟悉地形，毕竟要在东京做生意，至少去过的地方，都留下个影响会好不少，方便下次过来的时候不会找错地方。 天色渐晚，坪井贵央有些紧张的询问我们，通灵的时候是否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我看看他，心想他在这里正好，可以用他当饵。 我和神成乱步都待在这，或许那个幽灵会不敢出来，不如让坪井贵央‘一个人’把那个幽灵引出来。 听我一说，坪井贵央脸都白了说：“我…我一个人引它出来？” 我笑笑，让他别紧张。 “我们会一直待在你身边，不然那个幽灵不敢出来就不好了。” 他一脸不解，我扭头说：“乱步，你去帮忙准备些东西。” “需要什么？” “看看能不能弄到蛇血，要新鲜的，如果找不到，黄鳝血也可以，实在不行的话，用鱼血也可以代替，不用太多，一点就够用了，主要是一定要新鲜的。” 神成乱步一点头，立马转身离去了。 我也不担心他找不到，日本吃水产品多，想找到这些东西肯定不会太难。 果不其然，等了没多久，神成乱步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玻璃瓶，他无奈跟我说，蛇和黄鳝的不太好找，只能弄到一些海鱼的血。 “没关系，效果虽然差一点，不过问题不大。”我点点头，这东西我是拿来‘隐身’用的，效果虽然没黄鳝和蛇血好，不过也不错了。 等夜色逐渐降临，我招呼神成乱步过来，用手指沾着海鱼的血，在眉心祖窍处涂抹，同时给神成乱步也涂上了，他俩都是一脸迷惑不解，我就给他们解释了下。 “这是人体灵窍位置，在中国，灵窍代表着凝聚人体精气神所在之处，通常如幽灵之类东西，想要附身于人体，都是通过钻入灵窍内，借此来彻底控制人的。” “蛇跟黄鳝、鱼类，大多时候生活在阴暗处，因此它们的阴气较重，借用这些东西的血，封住灵窍加以施法，可以使生者在幽灵面前，起到近似隐身的效果。” 听过我的讲解，两人似乎都感觉很神奇。 我笑笑对坪井贵央说：“所以说，我们两个其实会一直在你身边，只是那只幽灵会看不到我们，以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这样更方便引它出来，你也不需要过多担心。” 坪井贵央连连点头，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说：“那就好，要是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肯定不敢待在这了……” 这会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摸完海鱼的血，我立即念了一段简短的咒语，使我和神成乱步灵窍的海鱼血起效。 这是‘通灵篇’中的一个小术，关键只在于找到合适的材料，施展起来并不困难。 从施法完成后，大约能有1-3个小时的效用。 至于为什么时间差那么大，主要原因还是要看施法者的修为。 作为一个刚入行不久的灵媒，我估摸着效果能起一个小时就不错了。 我们这边准备好后，我给坪井贵央使了个眼色，他连忙起身，拿了之前买来的一些食物和果汁，挨个摆在小桌上，随后点上供香与蜡烛后，就连忙凑到我们身边等待。 我低声说：“一会发生什么都不要慌乱，有我们在不会有问题。” 坪井贵央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吐沫，点头小声说他会努力克制的。 这次的通灵比较麻烦，并不是说要施展很复杂的法门，而是要跟这幽灵通灵的话，需要的过程比较繁琐一些。 之前跟河童通灵，会那么容易，主要是我拿着河童的碟子。 通常通灵的时候，持有幽灵生前珍爱之物，或是一些随身物品，施展通灵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很容易通灵成功。 而这只浮游灵，我手头没它生前的东西，同样也没有对方的姓氏、生辰八字等信息，就基本上等于无法跟他通灵，毕竟通灵术不是无根水，无法凭空就能施展，这其中牵扯到一个目标性的问题。 我让坪井贵央摆的那些东西，说白了就是供品。 供品处不摆灵位之类东西，就意味着这些供品供奉的不是特定目标，往来的幽灵都能享用。 而此时坪井贵央的公寓里，只有那一只幽灵赖着不走，是给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相比与河童通灵，我这会更类似于在‘钓’幽灵。 只要它出现了，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过去了。 原本施法后，眉心海鱼血，一直有股冰凉感，就像是涂了清凉油一样，此时那股清凉感不见，我就知道法术时间到了，有些无奈飞快擦掉海鱼血重新涂抹施法，清凉感再度出现，但等了这么久，居然一直没见到那个幽灵出现，让我有些郁闷。 房内只有两根蜡烛照明，天色越来越暗，等待的时间久了，却迟迟等不到结果，似乎让坪井贵央越发紧张起来。 我看他一眼，低声说：“你要是实在害怕的话，可以喝点酒压压惊。” “咦？可以吗？” 我点头说：“当然可以。” 坪井贵央也不客气，立马跑去冰箱里拿了啤酒，又问我们要不要，我摇摇头，这会办正事呢，哪怕是善灵，也不能喝酒，不然可能耽误事。 坪井贵央也没客气，打开啤酒就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 结果他还没放下瓶子，我就见到房内那仅有的两根照明蜡烛的火光摇曳了一下，同时有股微风吹来，似乎比普通的风冰冷许多，而此时门窗都是紧闭的，根本不可能有风吹进来。 我不由眼睛一亮，来了！ 第88章 通灵成功 直直盯着桌上的供品，那只幽灵似乎在犹豫，但没过去多久，它似乎就忍不住了，只见渺渺升起的供香，在某一个时刻，忽然同时飘向一个方向，在半空中，烟气就离奇的消失不见了。 另外，桌上放的其他供品，如水果、点心、小吃之类，也开始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逐渐开始变色，就像是飞快变质了一般。 苹果的外皮出现褶皱，香蕉的皮开始发黑。 白色的点心，外层逐渐暗黄，仿佛放置了很久。 最显眼的是黄色的果汁，颜色变得很暗沉，分量都跟着下降了许多，就像是放了太久，液体变色蒸发一般。 选择供品的时候，实际上也有一定的讲究。 比如果汁方面，我就仔细考虑过，通常如果不知道幽灵的喜好，比方说不知道对方爱不爱喝酒的情况下，那就尽量选择茶水、果汁一类，哪怕是清水也好。 但给不爱喝酒的幽灵放酒，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反而会激怒幽灵。 因此我才会让坪井贵央放了果汁，另外吃的方面，也不太好考虑，因此就选择了偏清淡的点心，以及一些水果，这样的话哪怕不和口味，至少也不至于激怒幽灵。 ‘啪……’ 这些诡异的变化，坪井贵央自然也看在眼里，他是彻底看傻了，啤酒瓶掉在地上，酒液撒了一地，他半天才回过神，慌忙从旁边拿过纸巾擦拭。 但啤酒一撒，也搞得一房间都是啤酒的味道。 还没等坪井贵央擦干净地面，静了片刻后，房内忽然吹起一阵森冷的风，冻的人直打哆嗦，坪井贵央脸色顿时白了，僵在那一动不敢动。 “咦？” 我有些诧异，但也想到一个问题，难道这幽灵不喜欢酒味？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忽然生气的吧？ 刚吃完供品，说翻脸就翻脸了，这就是鬼魂。 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坪井贵央出问题，否则的话那就是我这个灵媒的失职。 给神成乱步使了个眼色，他立即起身，偷偷绕到侧面，手中抓着一把盐。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盐，而是我通过《通幽诀》中‘成愿篇’加持过的盐。 经过我以咒文和法力的加持，让本身就有一定驱邪力量的盐，拥有更强力的效果。 当然，这算是一次性消耗品，不能反复使用。 成愿篇本就是加持物品的法门篇，我是看到坪井贵央家中的盐塔，才灵机一动，想到了这法子，下午抽了点时间进行加持，毕竟是一次性消耗品，所需的时间自然不会多，就看效果怎么样了。 成愿篇中的加持法很多，有保平安的，有招财的，自然也有驱邪避鬼的，通常成愿篇的法门主要加持在饰品和法器上，加持在盐上面，也算是我自己的创新了。 神成乱步包抄上去，我立马咬住望乡岩，开始诵念起通灵咒。 没有幽灵生前物品，也不知道名字和生辰八字，我自然是没法通灵，但只要它出现在我跟前了，我的通灵术当然也会起效。 通灵术是门很神奇的法术，施展后会产生一种类似于‘领域’的力量场，通灵期间能保障灵媒不会随意受到攻击，有类似于压制幽灵之类东西进攻欲望的能力，借此保护灵媒的安全。 否则灵媒通灵施法过程中，会被随意攻击的话，通灵岂不是等于找死？ ‘嗡嗡…嗡……’ 我咬住望乡岩诵念起法咒，毕竟不是第一次用通灵咒，平时也会偶然练习一下，现在熟练了不少，通灵术很快施展出来，在望乡岩的加持下，法咒又变成了那种怪异的‘嗡嗡’声。 坪井贵央似乎暂时忘了害怕，惊愕的看着我，貌似有些没想通，我是怎么发出这种声音的。 很快，他的神色变得有些迷糊起来，跟着他惊恐指着房内空处，眼珠子瞪得几乎差点掉下来了，结结巴巴说：“那……那里好像有个人影！” 通灵术作用下，摆放供品的桌边，出现一道朦胧的人影。 人影的确如坪井贵央所说，看上去十分模糊，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像是一团虚幻的烟雾，不过从身体特征，能大致看出这是个女性。 似乎察觉到被发现了，而且感觉到了正被通灵术所召唤，朦胧人影明显是慌了，她看上去胆子不大的样子，居然立马转头想要跑掉的样子。 早已等在一边的神成乱步，毫不迟疑的撒了一把盐上去。 一声痛苦的尖叫声响起，模糊人影摔倒在地拼命打滚，身上飘起渺渺白烟，显得十分痛苦的样子。 我眼皮跳了跳，恼怒的狠狠瞪了神成乱步一眼。 这家伙别的都还好，就是下手太黑，明明叮嘱他阻挡住这只幽灵就好，只要通灵术完成，这只幽灵肯定跑不了，谁料他居然一下撒了一半盐出去，这是想直接弄死这只幽灵？ 既然选择通灵，那当然是打算跟对方好好谈谈，我真担心这家伙下手这么黑，原本能谈的事情，被搞得无法谈了。 谁想随后坪井贵央也跟着尖叫起来，凑到我旁边拼命抱着我胳膊，抓的我手臂疼的不行，还害我差点中断了通灵术，好在我反应快，忍疼继续念了下去，同时狠狠瞪他一眼，甩了甩胳膊，坪井贵央这才反应过来，手上力气小了点，但还是抓着我不放，凑在旁边不敢离开。 我也知道他害怕，就没继续赶他走，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施展完通灵术。 烛光逐渐稳定下来，经历过剧烈的痛苦后，那只幽灵似乎缓过一口劲，通灵术也在此时施展完毕，她怯怯待在供桌边看着我不敢动。 我松了口气，取下望乡岩，推开坪井贵央，盯着她问：“你是浮游灵吧。” 通灵术完成后，对方的样子在我眼中清晰起来，不再是那副模糊的外表。 这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穿着比较朴素，长得算是比较可爱，看她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就知道这只幽灵胆子肯定不大，而且也不是什么恶灵。 通灵术成功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她并没有给我那种邪恶混乱的感觉。 不过看了眼神成乱步和坪井贵央，幽灵的样子似乎在他们眼中，依然是模糊的，因为我看他俩都在极力打量这只幽灵。 女孩小心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确是浮游灵。 第89章 破财消灾 我继续问：“你为什么要留在这？” 女孩紧张说：“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只是在这里暂住……” 我哦了声，大概询问了下女孩的信息，得知她叫高野理沙子，死时的年级21岁，死因她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很大可能是意外，她是千叶县的人，是一路漫无目的的游荡到了江户川区这边的。 她会在这里，原因其实挺简单的，这处公寓之前有几个月的时间一直没租出去，长时间没人住的地方，会缺乏人气，使幽灵这种身处阴暗中的存在，会喜欢这样的环境。 通常越久没人住的地方，就越会吸引浮游灵在那里居住。 高野理沙子虽然发现这里有人住了，但她因为暂时没有别的去，就决定在这边暂住一段时间，等想到其他要去的地方了再离开。 听完高野理沙子的讲述，我有些错愕，她居然是从千叶县，漫无目的的游荡到这里的，两地虽然不远，但想一路过来，也不会太容易。 也不知道该说坪井贵央倒霉，还是别的什么，居然能遇到外地游荡过来的浮游灵。 通灵术的作用下，坪井贵央也明显听到了对方的话，神情显得很错愕。 通常情况下，就比如国内的神汉神婆通灵时，会请要找的鬼魂身上，通过他们的口，向生者转达鬼魂的诉求或是别的话，这种通灵方式，会极大损害通灵者的身体健康乃至是阳寿，另一方面也会更容易造假，许多江湖骗子，就喜欢用这类方法，进行心理暗示来坑人。 而通幽诀中的通灵术，明显比较特殊，加上有望乡岩的作用，可以直接让生者和死者沟通。 不过要做到这一步，明显也会有更大的消耗。 我咳嗽一声，问：“既然是暂时居住在别人这里，你为什么要吓人？” 理沙子有些委屈的小声说：“我没有……” 似乎有我在旁壮胆，坪井贵央愤愤不平说：“你第一次来就偷偷拿走我的啤酒，把我吓得半死！” “人家对酒精过敏嘛，闻到就会不舒服。” 我跟坪井贵央都呆滞了，大姐，你是鬼啊，鬼也会酒精过敏的？ “你已经死了，应该不会酒精过敏了吧……”我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对啊，我是死了，可闻到还是会心里不舒服嘛。” 理沙子振振有词，坪井贵央气的身体都在哆嗦，理沙子又说：“后来你口渴的时候，我不是还帮你倒水了？喝酒对身体不好，喝水多好啊。” 坪井贵央被噎的说不出话，好像……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很快，坪井贵央又质问：“你老是半夜开电视，还说不是在吓我？有次你还拿平底锅打我！” 理沙子低着头，摆弄着衣角，委屈说：“人家也想看‘日本拜金女’嘛，谁叫你在我看电视的时候老是关掉，人家忍不住才……” 我伸手扶着额头，忽然感觉很头疼。 还真被我猜中了，居然还真是个爱看电视的幽灵，不过……这么奇葩的幽灵，我以前想都没想到过，感情绕了一圈，还真就是坪井贵央倒霉，遇到个奇葩的幽灵。 “好了，都别说了，理沙子，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你是幽灵，长期待在活人身边，就算你不想害人，也会给活人带来很大的危害，被阴气侵染的时间过久，轻则让人久病不起，重则会让人横死。” 我斟酌着措辞，耐着性子说了一下，一旁坪井贵央听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吓到脸都白了，拼命点头赞同我的意见。 “我……我明白了。” 理沙子小声说，她本来就不是恶灵，加上之前被神成乱步一把盐搞怕了，显得异常配合，见她立马想要走，我一想这么放走她似乎又不太合适，就连忙叫住她。 也是之前神成乱步那把盐的原因，让我很是犹豫。 理沙子或许害怕我们，不敢来找我们的麻烦，但她因为那把盐的原因，把怒火发泄到别人身上去，那也是大麻烦，这样一来，或许会促使她不知不觉中，演变为恶灵。 从坪井贵央这里赚到的钱不多，这看上去像是自找麻烦，不过想着如果造成这种麻烦，算起来也是我们留下的后遗症，本着做事好歹不能亏心的念头，我还是打算这次就别嫌麻烦了。 “你暂时不能走，就先跟着我吧。” “为……为什么？” 理沙子错愕，跟着神色紧张起来，神成乱步也诧异看来。 我斟酌着措辞，尽量用柔和的声音说：“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想你一直四处游荡，没有办法成佛，一定是有未了的心愿吧，你这样四处游荡下去也不是办法，对谁都没好处，暂时先跟着我的话，或许我还能帮到你。” 理沙子犹豫了很久，总算答应了下来。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对我更多是害怕，还有点不相信我，但我不放她走的话，她也走不了，只能老实听了我的意见。 我取出忘川石，诵念了一段法咒，忘川石上出现一道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了理沙子身上，我这是防止她乱来，也能阻止她逃跑。 这还是之前从《通幽诀》中找到的忘川石使用小技巧。 如果像直美一样，把幽灵封在忘川石中，当然更简单粗暴，不过那会对魂体造成很大的伤害，毕竟理沙子也不是恶灵，没必要用那么极端的手段，这种柔和的封禁方式，显然是更加适合眼下的场景。 做完一切后，理沙子就从眼前消失不见了，但我依旧能看到那条丝线飘在半空，意味着理沙子在那个位置。 这件事结束，最高兴的无疑是坪井贵央，他对这种处理方式明显很满意。 如果真把理沙子放了，他肯定担心这幽灵回头会找他麻烦，带在我身边，他就不必担心这些麻烦了。 对我感激一阵，坪井贵央痛快的给我付了六万日元报酬。 毕竟亲眼见到了处理幽灵的过程，根本不需要询问是否成功了，眼见为实是最好的答案。 不过他多少还是有点郁闷，因为从刚才的询问中，他发现理沙子的确不是想害他，只是某些方面比较任性，说到底，这次的事情，实际上只是坪井贵央自己倒霉而已，事后他甚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理沙子才好。 我笑着安慰他说，中国有句老话叫‘破财消灾’，在发生更严重的事情前，能花一些钱止损，实际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说不定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很快就能时来运转了呢？ 坪井贵央仔细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挺有道理，又恢复了乐观的样子，跟我闲聊一阵后，高兴的把我和神成乱步送走了。 第90章 不请自来 我和神成乱步直接回到店里，能一天处理好事情，哪怕只收到六万日元，我也心满意足了，更何况我本来就是做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 回到店里后，我喊出了理沙子，想了下，我跟她说，暂时住在这里就可以，平时可以随意活动，但不能随便吓人。 我给她介绍了下店里的情况，也划分出一定的禁区。 比方说寄存神像的仓库和摆放神像的位置，她都不能去，那些神像之类虽然没经过加持，却同样有驱邪的力量，随意踏入那些地方，有可能会带来麻烦。 至于其他地方，类似于休息室之类的，倒是可以随意进入，不过我和神成乱步休息的房间，还是特意叮嘱她不要随便入内。 哪怕见过很多次这些离奇东西，半夜睡觉的时候，有个幽灵跑进卧室游荡，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体验。 理沙子有些诧异，八成是没想到我还真没骗她。 从这之后，理沙子就暂时留在我的店里，反而让我租的这鬼屋名副其实了一些。 刚开始我也有点担心，怕理沙子会乱来，但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发现理沙子其实蛮老实的，并没给我惹什么麻烦，而且相比起之前坪井贵央的住所，这栋前不久还是凶名赫赫鬼屋的老屋，反而更让理沙子喜欢。 …… 安顿好理沙子，让我多少松了口气，小叔那边又传来消息，陆新已经到这边了，打电话的时候，小叔声音听上去挺不高兴的。 这让我有些纳闷，毕竟之前小叔觉得已经没法阻止的事情，就没再多放在心上了，看他这么不高兴的样子，我心说难不成是陆新刚来这边，就惹小叔不高兴了？ 不至于吧？老大不小的人了，过来投奔别人，怎么会刚来就让人不高兴？ 我问小叔怎么回事，他还不肯说，问急了直接给我丢下一句‘想知道不会自己过来看啊’，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错愕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顿时感觉小叔这么生气，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 思索了一下，当天我店里人不多，我正好提早关门，带着神成乱步一起坐电车去了横滨，具体什么情况，我肯定要去了解一下，毕竟是家里的事情，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按响小叔家门铃，不多时就来人开门了，见到黑着张脸的小叔，我眨眨眼，心说看这表情好像气得不轻啊？ 小叔稍微愣了下，可能没想到我来这么快，但见到我过来，他脸色也缓和不少，直接让开身说：“今天你们住外面吧，这边没地方住了。” 我愣了下，小叔租的公寓虽然不大，但我们每次过来，也不至于没地方住，不过我很快隐隐猜到一些什么，小声问：“陆新不是一个人来的？” 小叔气鼓鼓的哼了声，让我自己去看。 我跟神成乱步对视一眼，换了鞋直接走进去。 “咦？陆成你来了，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居然能在日本见到你，哈哈！” 走到里面后，我一眼就看到了陆新，他见到我挺热情，立马起身跟我打招呼，亲热的不行，但我却有些不自在，之前在国内的时候，我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家里条件又不怎么样，一直没什么人肯帮衬一下。 但陆新就不同了，他家里条件好的多，父母都是正儿八经的事业编，不光福利待遇好，在单位还有点话语权，虽然陆新不怎么愿意出去做事，可愿意帮着他找工作、找对象的亲戚就多了去了。 以往能碰着面的时候，这家伙见我可从没那么热情过，见到我基本上连头都不抬一下的。 我清楚那是这家伙瞧不起我，头一回见他这么热情，还真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新哥，来挺快的啊，路上辛苦了吧。” “哈哈，没有没有，飞机上睡一觉就到地方了。” 我有些不自在的跟他客套了两句，忽然瞄见旁边沙发上，坐着个女的，看年级跟我们差不多大，长相方面比一般人漂亮些，身材倒是挺好，看着前凸后翘的，该有的都有了。 隐约感觉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哦，对了，这是雪琪，我女朋友，你嫂子，我们大学那会就在一起了，之前你们还见过几次，知道我要来日本闯荡，她不太放心，想过来一起看看，不记得了吗？” 察觉到我的眼神，陆新热情给我介绍起来。 我恍然，心说难怪眼熟呢，之前聚会的时候，的确是见过几次，不过那会陆新压根我不鸟我的，他女朋友我当然也是只见过不认识。 “陆成你好，之前听陆新提起过你好多次呢，听说你现在在日本混的挺好，以后陆新要在这边打拼，就要多靠你照顾了。” 孙雪琪上来跟我握手，满面笑容，声音听着满清脆的。 陆新板起脸，有些不高兴说：“陆成是我弟，都是一家人，以后那肯定是互相关照，哪有说让当弟弟的照顾大哥的，只要我肯干，说不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能比陆成混的好，以后还要我照顾他呢。” 孙雪琪微微一怔，神色有些不自然，尴尬朝我笑了笑。 我看了眼陆新，也没太在意，反正这家伙好像一直都这么说话，就是心里有点不高兴，都是亲戚在异乡互相关照挺正常，但也不至于非要争谁关照谁多点吧？毕竟你才刚来，屁股还没坐热呢，这会你争这事能说明什么？ 小叔这会也正好过来，他换了套衣服，神色自然不少，该是调整过来心情了，抬手招呼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已经订好餐厅了。 陆新和孙雪琪很高兴，毕竟刚来日本，可能感觉做什么都新奇。 加上日料在世界范围内，都很出名，国内就算能吃到，也可能不正宗，而且价格贵的离谱，能在原产地吃到地道的日料，当然挺让人期待。 出门后看着腻在一起的两人，我多少有些猜到小叔为什么不高兴了。 恐怕陆新来的时候，根本没跟小叔打招呼，说还要再带个人过来。 这么不声不响的把人带来，小叔作为长辈，又没法说不管，会不高兴也是理所应当的。 第91章 担保贷款 小叔虽然挺不高兴，但作为长辈，也没故意为难别人。 带我们的去的还是上次那家很清幽，但价格昂贵的餐厅。 陆新和孙雪琪吃的很开心，气氛也逐渐融洽起来。 陆新一个劲夸孙雪琪，说她大学就是专门学的日语，有她在这边，不光能帮到不少忙，而且还能教自己学日语，孙雪琪在这边，绝对是件好事。 随后他又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说自己之前真是太没毅力了，如果肯好好做点事，现在也不至于混成这样，他至少也能有点小成就吧？ 陆新信誓旦旦的向小叔保证，来日本之后，绝对跟着小叔好好干，再也不混日子了，一定要尽力把当初浪费的时间弥补回来。 “有这想法就好，到底怎么样，咱们还是用实际表现来说话吧，陆新，你也老大不小了，的确该好好努力一下。”小叔听陆新这么说，似乎心情好了些，脸上多少有了些笑容，他看了眼孙雪琪，略有深意的说：“要不了两年，你也该结婚生子了，现在努力拼一拼还来得及。” 孙雪琪脸色微红，陆新挠着头傻笑起来，连连点头说一定会努力的。 气氛较之之前要融洽很多，小叔这人本来就豁达，肯定是想到既然事情没法改变，那干脆就先接受，之后依情况而定后续的事情。 我跟神成乱步这次没怎么说话，神成乱步负责闷头吃喝，我则不时偷偷打量小叔和陆新他们。 从双方的谈话中，我隐约察觉到。 陆新没打招呼多带了个人来是小叔不高兴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是陆新不光没打招呼，还想让女友也一起留在这边，他嘴上说的是女友不放心自己，所以跟来看看情况而已。 不过我猜实际情况，更有可能是人来了之后，陆新表达出的意思就不一样了。 他根本没提孙雪琪要留多久，而且一直跟小叔暗示，想让孙雪琪也留在这边。 察觉到这些事，我多少有些无语，心想陆新这家伙皮也够厚的。 你自己来投奔小叔就算了，还把女朋友带来，又想留着女朋友在这边，当自己是来旅游的啊？ 这些事我看出来了，却没表现出任何想法。 不管怎么说我也该喊陆新一声‘哥’，这亲戚关系是绕不过去的。 我又是外婆带大的，老一辈向来重视亲族，从小跟我灌输了不少此类观念，让我到现在为止，也会比较在意亲戚的想法。 不过刚才陆新信誓旦旦说的那番话，倒是也挺情真意切的，看上去的确挺懊恼以前不上进，似乎真的决定痛改前非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大家来说的确都是好事，至少小叔也不会为难了。 说实话，我倒是挺羡慕这家伙的，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没缺过，想上进了机会也不会缺。 至于我嘛……我特么在国内的时候，想上进也没他这机会啊！ 这些事情到还好，只是中间发生了点小插曲，让我挺无语。 小叔客套了下，让他们觉得不够的话，再随便点些吃的，孙雪琪没好意思点，连说已经差不都够多了，倒是陆新还真一点没客气。 他虽然看不懂日语，不过菜单上都有配图，他毫不客气点了不少自己看上去有兴趣的菜。 服务员原本还好心劝了陆新，点那么多我们肯定是吃不完的，但他不以为意的让服务员上了菜就好，没办法，服务员只好去上了菜。 等后面又加的菜上桌后，几乎又快把桌上摆满了，之前其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又点这么多，肯定是吃不完。 我看的无语，偷偷瞄了眼小叔，他倒是没怎么在意的样子。 想到我要是这么造，小叔肯定早就大巴掌招呼上来了，看来亲疏有别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我心说小叔也是好面子，都不拦一下的。 不过想到陆新也是刚来，以后估计小叔肯定不会这样了。 实在没办法，我本来都吃饱了，但见点那么多，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朝肚子里塞了点，后来实在吃不下了，陆新也喝了不少酒，眼睛都有些直了，我们这才打算回去休息。 看了眼桌上还有很多没动过的吃的，我心想那么贵浪费了可惜，就想着不然打包算了，晚些饿了还能吃。 神成乱步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就低声告诉我，日本这边没有打包文化，甚至有餐厅会直接拒绝给客人打包。 我纳闷问他为什么，这不是挺浪费吗？ 神成乱步跟我说，这其中涉及到食品健康问题，如果打包带走的食物，回去之后变质了，作为餐厅肯定要负责，没人会愿意承担这种责任，所以干脆就不打包了。 另外一方面就是，大部分餐厅内对食物都会有精确的定量，基本上不太存在吃不完会浪费很多食物的情况。 所以打包这种事，也就没人愿意做了。 我到日本之后，开始在照顾小叔，后来忙着开店，去外面餐厅吃饭的次数还真不多，几乎十个手指就数的过来，而且每次都是点够吃的就行，还真不知道这事。 看着桌上很多没吃过的东西，我有点郁闷。 “打什么包，多丢人啊。”旁边陆新好像听到我和神成乱步的话了，孙雪琪给他翻译后，他撇嘴说：“就算能打包也不至于吧，也没多少东西，再说也没见别人打包的啊。” 我张张嘴，还是摇摇头，没打算说什么。 出了餐厅后，我和小叔、神成乱步走在前面，陆新和孙雪琪腻在后面，一路上兴奋不已的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到小叔公寓附近，他拿出钥匙，说：“你俩先回去休息吧，我带他们在附近找个宾馆，今天太晚了，他们就不回东京了。” “咦，就是啊，之前都忘了。”陆新一拍脑门，有些羡慕说：“陆成，听说你在东京那边开了家店，东京可是国际化大都市，在那里开店要不少钱吧？听说这才没多久，你就已经赚了不少了啊。” “就是点小本生意，没投多少钱，赚的也没那么多。”我笑着说。 陆新有点不高兴说：“陆成，你这可就不对了，家里那边可都知道你赚了不少钱，我都到这了，你还藏着掖着的，是不是有钱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能短时间赚那么多钱，肯定投入也特别大吧？” 听陆新这么说，我都有些惊着了，有点不知道我这边的事，在家里传成啥样了，我这才做了两个月左右，能赚多少钱啊？ 难不成都当我在日本抢银行呢？还专门在东京抢？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小叔一摆手，说：“陆成投资能投多少钱？各家的情况互相之间又不是不知道，他自己哪来的钱投资？” 小叔一发话，陆新就被噎着了，不过他一想，可能觉得我家的条件，的确拿不出什么大钱做投资，但又对这事很感兴趣的样子，又问：“在东京开店肯定也不会少花钱吧？陆成拿不出钱，那他开店的钱哪来的？” 小叔说：“我给陆成做担保，弄了笔小额贷款，开店都是贷款的钱，陆成那边做的不错，也赚到一些钱，再说那是别人踏实肯努力干，再说了，他来日本才多久？赚钱能赚多少钱？贷款还还着呢，可能跟传的一样玄乎吗，就别听那些人瞎说了，行了，你俩赶紧上去吧。” 听到小叔说，他给我担保贷款开店，陆新明显眼睛一亮，似乎对这事格外有兴趣，但小叔压根没停，直接堵住他想说的话。 最后实在没办法，陆新也只得悻悻跟孙雪琪上楼了。 诧异看了小叔一眼，我开店的钱可都是小叔的积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是给我担保贷款，但估计他有自己的用意，我也就识趣的没多说什么。 第92章 赔本买卖 等陆新他们回去后，小叔带着我和神成乱步在附近找住处。 小叔表面上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同，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之前的事情的样子。 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我一下，让我近期少来他这边。 我纳闷问为啥，小叔说：“你做灵媒的事情，别让陆新知道，店里的事情也别让他接触，别的就不跟你多说了，陆新暂时留在我这边，先看看他是不是做事的料吧，我这边空了会去你那的。” 我点点头，看出小叔很抵触陆新接触我那边店的事情。 原因我隐约能猜到一些，但小叔的具体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说实话，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我有点没法接受一直让长辈来探望，而自己待在家里，不过要是按小叔的意愿来看的话，这种事情还真是没办法，我也只得先答应下来。 找到宾馆后，小叔到房间坐了会，跟我们闲聊了一阵。 “别的事情你别管，好好经营好东京的店，难得这么快就有起色，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有时候时机一错过，再想抓住可就难了，东京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隔一天说不定就一个样，你不争，立马会有无数人取代你，哪怕是灵媒这样特殊的行当也不例外，在东京待久了你就会知道，不管是东方的传统佛道，还是西方的吉普赛女巫，神父、祭祀，在那里都能看到，他们可都是你的竞争对手，你疲懒大意，可是连灵媒都做不好的。” 临走前，小叔正儿八经的跟我说教了一番，让我有些错愕。 毕竟小叔难得这么严肃，哪怕我刚拿着钱去开店，他也只是鼓励我，店面经营起来后，他也更多是夸我做事靠谱，以后肯定能赚大钱。 虽然很不解，但小叔的话我还是听进去了。 说实话，做灵媒我还真没想那么多，小叔这意思是，感情我得和全世界的灵媒竞争？ 不过想想也是，我在东京虽然随处溜达的时间不多。 但之前处理坪井贵央的事情时，在附近转悠，不经意间还真看到一家专门卜算的店铺，是以塔罗牌和水晶球进行卜算的，我还发现那边生意很好，有不少年轻人去那边卜算，大多以女性为主。 没记错的话，那是个亚麻色头发，三十岁左右的西方女人。 她的特色的就是吉普赛人的塔罗牌占卜，这在时下是很流行的占卜方式，类似的店不多，但也不算少，毕竟人都会对新奇的神秘事物很感兴趣，尤其是在年轻人之中。 而且听说塔罗牌卜算，似乎是种很准确的卜算方式。 小叔说这话之前，我还真没想到，当灵媒会有这么多竞争对手。 在小叔的提醒下，我不由对这事开始上心了，留在日本当灵媒，我就是为了赚老婆本，以前是没觉得有竞争对手，这下知道了，我自然是会更加严肃对待这行当。 回到东京后，我决定要重新开始计划店里的营生。 但这种事不是想做就有法子的，还是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那天跟小叔见过面后，除了小叔严肃认真的跟我说了这番话，我也隐隐感觉小叔似乎有些不对，具体是哪里我说不太清，但感觉上更多是态度方面的问题。 只是从那次之后，小叔又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心事，让我实在摸不清他真实的想法。 不过我在小叔那听说，陆新暂时待在他作坊那边帮忙，平时也有在学日语，近期的表现还算不错，似乎的确是想好好做点事了，这方面倒是让小叔心情好了不少。 另外一方面，我猜的果然没错。 陆新和孙雪琪，两人来日本的时候，都办得工作签，他们果然是打算都留在这边赚钱。 日本老龄化严重，工作岗位需求也多，工作签要比别的国家相对好办一点，加上两人都上过大学，孙雪琪还是专门学的日语，两人办下工作签并不困难，唯一让人意料不到的，就是他俩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做了这种决定。 不过既然他俩都挺老实，没给小叔招惹麻烦，我也同样松了口气。 陆新以前什么样我当然清楚，加上小叔那暴脾气，我还真担心他俩弄出矛盾掐起来。 …… 大概一周后，我有天晚上水喝多了，爬起来去方便。 迷迷糊糊朝着厕所走去，在楼梯口的时候，我忽然隐约听到一些女人的哭声，哭的很伤心，隐约间感觉，好像还不是一个人在哭，有些哭声还重叠在了一起。 我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深更半夜的，在自己房子里听到女人哭声，又知道自己这里肯定没女人，绝对会让人感觉瘆得慌。 刚才充盈的尿意，被这哭声给哭了回去。 我有些紧张，偷偷回房拿了忘川石，这才心里有了些底气，小心翼翼朝着楼下走去，从楼梯拐角走过去，隐约看到一些亮光，哭声也清晰了不少，我不由一愣，好像……是电视。 心想着难道电视忘关了？ 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日本电费很贵，我这么精打细算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错事？ 拿着忘川石小心凑近，看到电视上一个漂亮女人，正在哭泣，然而屏幕上就她一个人，切换了视角，也是一个男人，可我明明听到是两个女人的哭声，打量了眼四周，发现也没其他人，我顿时反应过来了，不由脸一黑，重重咳嗽一声，说：“电视声音放小点。” 我刚说完，就见电视音量调低了，我无奈扫了眼房内，摇摇头，朝着楼上走去。 在看电视的肯定是理沙子，毕竟这里除了我和神成乱步，也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不对，是女鬼了。 我也挺服气的，深更半夜看电视也就算了吧，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在哭，你也跟着哭？ 要不是知道理沙子的存在，这情况绝对能把人吓半死。 这会我多少有点明白坪井贵央的心情了。 不过转念一想，理沙子在我这也挺久了，我一直想办法让她成佛。 然而让人无语的是，近期我询问过理沙子生前到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然而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我就变通了下，询问她的喜好。 她喜欢吃什么东西，我也尽量买了，想看什么电视剧，我也尽量去租了，然而这些事情都做过，理沙子却始终没法成佛，这让我感觉，是不是应该换个方式来解决了？ 毕竟满足她的愿望，花的可都是我的老婆本。 之前从坪井贵央那里只赚了六万块，她继续这么折腾下去，我铁定要赔本啊！ 第93章 被涮了！ 隔天，我在店铺的暗室中，喊来了理沙子。 幽灵的确怕太阳，但我要一间暗室的原本用意，就是用于白天通灵的。 在暗室之中，丝毫不见天日，无疑是白天通灵最好的选择。 “理沙子，我从没为难过你吧？” 暗室中点着蜡烛，我抱着膀子盘坐在地，无奈询问。 理沙子老实摇摇头，说没有。 我说：“那你也别为难我了好吧？你到底有什么愿望没实现，满足了就赶紧走吧，咱们好聚好散，别跟我说你的愿望就是留在人间。” “这倒不是……”理沙子弱弱说：“灵媒大人，我也想不起我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我嘴角抽了抽，行啊，你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感情之前都是涮我玩呢？我给你买吃的不要钱？我给你租电视剧不要钱？ 章鱼烧、寿司、西瓜那些你都吃了，《大河拜金女》你也看了，结果怎么都没法成佛，现在又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心愿？那我这钱全白花了是吧？ 可能见到我脸黑了，理沙子也紧张起来，连忙说：“有了！我应该是想回千叶县看看父母，嗯，一定是这样！” 我狐疑盯着理沙子，问：“你之前就是从千叶县来的，你老家既然在那里，你之前都没回去看过父母？” 理沙子正襟危坐，信誓旦旦说：“绝对没有！灵媒大人，作为浮游灵，死后会十分迷茫，我甚至想不起自己的死因，只知道按照本能四处游荡，连方向都不清楚，不知不觉就到了东京，我又怎么可能会去看父母呢？” 说着，理沙子神色黯然下来。 我思索一下，浮游灵的确是这样，死后一段时间，会十分迷茫，不光是自己身死的原因，甚至连随后一段时间，自己做了什么都可能不记得，只能靠时间一点点回忆起来。 这的确也不能怪理沙子，或许她的心愿，的确是再看父母一眼。 这种愿望并不奇怪，大多数年轻枉死的游魂，也的确会这么做。 如此一想的话，其实理沙子也挺可怜的，我微微吸了口气，收起之前的火气，尽量和颜悦色说：“好吧，我明天会送你去千叶县，满足你最后的心愿，你能成佛，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理沙子乖巧点点头，没丝毫异议。 …… 隔天，我暂时没营业，和神成乱步一起搭上去千叶县的电车。 理沙子的老家较远，路上我有些头疼，能让理沙子成佛固然是好，至于要用什么方式，就值得思考了。 能在理沙子不露面的情况下让她成佛，这自然最好，但做不到的话，让双方见面，会免不了遇到麻烦，就比如该怎么给理沙子父母解释，如何让他们配合通灵，就是很繁琐的事情。 另外我又没什么报酬，加上我也不愿意见那些生离死别的场景，因此光是想想就让我头疼不已。 就这样，我想了一路也没什么头绪，反而越想越乱，到地方后搞得我头晕脑胀的，只能先下车之后在慢慢想了。 和神成乱步找了处无人的阴暗处，我取出忘川石，解除了忘川石对她理沙子的舒服，随后呼唤出理沙子，询问她家里的具体地址。 之前她只告诉我大概的地方，具体住在哪倒是没说。 理沙子所在阴暗的角落中，好奇四周打量一眼，似乎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听到我的问话，她眨眨眼，强笑一声，说：“那个…灵媒大人，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看看的，就不劳烦您了，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顾了。” 我错愕看着理沙子朝我微微鞠躬，随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唰’的一下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我把你送到地方，你就这么跑了？ 我楞在墙角半天没反应过来，良久才扭头问神成乱步：“她就这么走了？” “似乎……是的。” 神成乱步神色古怪说，我都无语了，愈发觉得被涮了。 枉我这么多天好吃好喝供着，还天天给租各类碟片，帮着满足点小愿望，结果好不容易想起愿望是什么了，到地方后刚解开束缚，自己直接就溜了？ 这事搁谁身上能不生气的啊？ 我被气的直哆嗦，狠狠在墙上踹了脚，结果疼的我直蹦。 半天缓过劲，见神成乱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没好气说：“想笑就笑！有话就说！” 神成乱步咳嗽一声，说：“陆成桑，你也没必要生气，或许她这样走了，会有其他原因呢？” 我本就一肚子火，听他这么说，不由更加生气，问：“能有什么原因！她就是故意耍我！” 神成乱步看了眼墙角，说：“或许……她是在担心，如果见到父母也无法成佛，可能会让你生气，所以决定自己去见父母呢？” 我张嘴刚想说扯淡，可转念一想，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理沙子并不是恶灵，在我的店里这段时间，她也表现的很老实，也没做过什么恶作剧，并不是喜欢捣乱的幽灵，她反而因为迟迟无法成佛，自己反而更加不安，慢慢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思索了一阵，我瞪了眼理沙子消失的阴暗墙角，招呼神成乱步回东京。 不管理沙子怎么想，我是不想再继续在这耽误了，到此为止，理沙子的事情，基本上就等于处理完了。 回到熟悉的地方，作为善灵，她不会去害人。 这等于坪井贵央那边的事情，就已经彻底解决了。 这么远的地方，理沙子跟坪井贵央无冤无仇的，不可能再去找他报复什么，再说她之前的确是在那边借住而已，这一点我已经反复确认过了。 就算坪井贵央找了灵媒，我之后没让理沙子成佛，却满足了她许多愿望，光是这一点，她也没理由去报复谁。 搭上回东京的电车，我还是有些郁闷。 白抽出一天时间，想着让理沙子成佛，最后却成了来回坐了两圈车玩，不光浪费了钱，还耽误了做生意的时间，又什么事都没办成，我当然会郁闷。 更让我无语的是，理沙子离东京那么远，居然这么不知不觉游荡到了东京，也不知道该说她跟坪井贵央有缘，还是我倒霉！ 第94章 失意中年人 理沙子的事情搞得我挺郁闷。 好在这事也算告一段落了，至少我也不必再去多考虑这个幽灵该怎么处理了。 何况再郁闷日子也要继续过，店也要继续开，我还想着尽早赚够钱，先把小叔投入的本钱给还回去呢，之后还要多赚钱，攒够老婆本。 理沙子不声不响离开，也算解决了我一件糟心事，让我能全心投入店铺的运营。 随后一段日子，我潜心钻研起怎么才能把店铺经营的更好。 有了坪井贵央的事情做开头，我意外的发现，寻求灵媒帮助通灵的生意，也逐渐开始出现了，幽灵会有执念，生者同样会有诉求，这不是单方面的生意，而是以需求来决定的市场。 在随后，我又接到一单需要通灵的生意，但相比坪井贵央的事情要简单了许多，我特意造出来的暗室，也有了作用。 那次是一个姓八木的地中海中年男人找上了门，当时他到我店里的时候，看上去比较沮丧，没什么精神，还明显喝了酒，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闲谈了几句，我了解到八木的近况，也知道了他的诉求。 八木是有家室的人，但家中最近遇到了很大的经济危机，另外，在工作上，他也遇到了不少麻烦，今天和同事喝了些酒，又有另一件心事在酒后被勾起，让他的心情更加难过了。 准备回家的时候，无意间察觉到这里开了家灵媒社，于是他就鬼使神差的走了进来。 八木希望能见到自己的母亲，他告诉我，他跟母亲的关系很好，前几年母亲过世，因为人走的匆忙，总感觉母亲有些话想告诉自己，最终却由于八木母亲身体太过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过世了。 这件事成为八木心中一根刺，一直记挂在心头。 母亲过世后，他时常思念，或许也正是这些原因，让他总是分心，开始在工作上家庭上慢慢做的越来越差。 对主顾的请求，我自然没二话。 当我告知可以以通灵的形式，来沟通八木的母亲，告诉他生前还有什么话没对他说时，八木的神色明显有点犹豫，还十分怀疑的样子。 他摇头告诉我，实际上之前也找过灵媒进行过通灵。 但那个灵媒所传递的信息并不可靠，跟母亲关系很好的原因，让八木很了解母亲，那个灵媒传递的消息，让八木感觉有许多疑点，他甚至当场揭穿了那个灵媒。 这件事当时闹得有些不愉快，假的通灵被拆穿，让那个灵媒很尴尬，还有些恼羞成怒，八木则更是生气。 按他的想法，逝者的事情，怎么能拿来骗人赚钱？ 当时矛盾激化，双方差点动了手，好在那时有人报了警，警察也很快赶到，阻止了两人，得知事情原委后，警察一调查清楚，就把钱推给了八木，同时对那个招摇撞骗的灵媒进行了处罚。 八木这么老实告诉我这些事，我又不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先警告我，不许骗他，他也不是好惹的。 我笑着对八木说：“既然是这样，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依照你们母子间的相互了解，这些事是根本没法骗你的，事实能证明真伪，何况说不定我的通灵方法跟别人不一样，到时候根本不需要证明呢？” 八木有些诧异，也明白我愿意接这单生意，而且并不打算糊弄人。 “虽然我现在经济比较紧张，可是如果真的能跟母亲沟通，哪怕报酬高一些，我也是能接受的。” 听八木这么说，我也没含糊，让他去准备母亲生前最珍爱，时常拿在手边把玩的物品，另外，准备好母亲的出生日期和名字信息，而且必须要精准，最好出生日期能精确到分钟。 “为什么要这些东西？”八木一脸不解。 我说：“我所修习的法门，是源自于中国一种古老的巫祝之术，比较小众而且特殊，所以跟你所知道的一些通灵法门有所不同，有这些，我能更精准的寻找到你所想见的人。” 似乎是我愿意承担责任，又是从中国来，的确比较专业可信的样子，八木立即答应下来，让我稍等一下，他立马回家去取东西。 看八木风风火火的离开，居然立马就想让我通灵，我多少有些诧异，想来这家伙没跟我乱说，他的确跟母亲关系非常不错。 等了没多久，八木就带着东西回来了，一张纸上写着八木母亲正确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另外还有个很破旧的茶杯。 八木缅怀盯着茶杯，感慨着告诉我，他是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他的母亲喜欢喝茶，却因为要抚养他，一直舍不得用好的茶具和茶，这是他工作后，领到第一份薪水时，特意给母亲买的九谷烧茶具。 整套茶具大部分由于意外破碎，只有这一只保存下来，却成了母亲最喜欢的物品之一，八木说他清楚记得，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总喜欢捧着这只茶杯，在老家的小院里喝茶晒太阳，哪怕这只茶杯再破旧，也一直没去换新的。 我点点头，接过茶杯时，八木还提醒我小心，千万别打破了，可见这也他同样重视的东西。 随后依照八木提供的准确出生日期，推算出生辰八字，重新写在一张黄纸上，同时写下八木母亲的名字，就带着他来到暗室。 点上蜡烛和供香，放上一些供品，我取出望乡岩咬住，点燃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后，把纸抛入身前的铜盆里，随后诵念起通灵咒。 通过望乡岩的作用，我的声音很快变成那种奇异的嗡鸣声。 对面的八木一脸惊奇，但没过去多久，他的神色也变得恍惚起来。 《通幽诀》中的通灵术，的确与普通通灵术不太一样，不光会影响到鬼神，也会影响到活人，或许正是这样两相结合，才让这通灵术显得比一般通灵术厉害，并且能更容易沟通鬼神。 我双手捧着那只破旧的九谷烧茶杯，隐隐中生出一种感觉，有什么模糊的存在，在很遥远的地方，回应我的呼唤。 第95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通灵术用的多了，实际上我也感觉到了，这是种奇特的法术。 通灵术也的确是在呼唤‘某些’存在，沟通成功后，对方则予以‘回应’，这原理有点类似于打电话，但肯定要比打电话费劲的多，毕竟还要看灵媒本身做的如何，同时也要消耗不少法力。 我通灵的时候，神成乱步在下面看着，要是有客人上门就先招呼一下。 虽然我很怀疑这家伙能不能做好这件事，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了。 暗室里只有我和八木两个人，随着通灵术的施展，那种回应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我还能感觉到，有东西正顺着我的呼唤，逐渐的向我靠近过来。 当暗室中的烛光摇曳起来时，我心中一动，知道要找的幽灵到了。 暗室是完全封闭的，只有一个换气扇，自然不会有风，在施展通灵术时，会让烛光跳动的，只有一种可能性。 我停止诵咒，我是盘坐在垫子上的，八木则是跪坐，在我们两人之间，有一张小桌，摆放蜡烛和一些供品。 朝小桌旁看去，不知何时那里已经多了一个人影。 “八木。” 我出声，他这才回过神，茫然四顾后，察觉旁边不远处多了个人影，他吓得一哆嗦，但很快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随后用力揉起眼睛，身体也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随后他伸出颤抖的手，想去碰触那模糊的人影，然而手却碰了个空。 八木转过头，似乎想询问我为什么碰不到，我无奈摇摇头。 他似乎明白过来什么，跪着朝那模糊的人影磕头，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却哭的稀里哗啦，像是小孩子一样，说出的话也语无伦次，显得十分激动，他显然是认出那道人影是谁了，根本不必去解释。 模糊的人影张口，却没发出声音，让八木焦急不已，询问我：“灵媒先生，我为什么听不到母亲在说什么？” 我扭头看了眼她，这是个年级很大，身体消瘦的老太太，满头的花白，但面相比较慈祥，她也求助的看着我。 “她说，你做的很好了，不需要自责，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能做你的母亲，她这一生已经知足。” “母亲她……真的这么说吗？” 我转头看向老太太，她不断的点头，八木没忍住，再度痛哭出来，在此之前，八木一直在怀疑，在母亲弥留之际，无法说话的时候，他是否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让母亲有所不满，这也成为了他的一个心结。 没料到八木能见到母亲虚幻的影子，却听不到她的声音。 没办法，我只能当做中间人，给八木传话。 他不时看向我，听到我说的话之后，又看向母亲倾诉思念，可见母子感情非常之深。 两人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我再中间传话虽然挺麻烦，但也能理解这种情况下发生这种事的确理所应当，也就没催促，只是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知不觉中，我开始有些头晕，随后鼻子里有什么东西流下来。 我还以为流鼻涕了，赶紧伸手抹了把，结果一看却发现手心一片鲜红，我心头一跳，顿时反应过来，这是法力不济的情况。 通灵术也是需要法力维系的，通灵过程也是如此。 老太太是主动回应召唤，并且一直很配合，所以能维持半个多小时，才让我感觉到法力不济，换成其他情况，我是肯定没法撑那么久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的通灵术，本身就比一般的通灵术特殊许多。 我打断了他们，八木这才惊愕说：“灵媒先生，你的脸色很差……” 我摆摆手说：“时间有限，还有什么要说的，尽量捡重要的说，你们……最多还剩下五分钟。” 八木闻言神色顿时有些慌乱，显然，他是觉得时间太短。 不过可能是看出我很疲倦，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这么有限的时间，让他原本一肚子的话，有些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了。 我提醒八木，在他母亲最后时刻，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一直没机会说出来吗？ 八木眼睛一亮，连忙询问母亲是否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一定会尽力去完成。 老太太慈祥看着八木，笑着摇摇头，布满皱纹的嘴唇开合，说了一些话后，随后向我深深鞠了一躬，就从暗室之中消失了，我诧异看着老太太消失的地方，没想到她想说的竟然是这种事。 “灵媒先生，我母亲最后说了什么？” 见到母亲离去，八木止不住哭泣起来，片刻后，才断断续续询问我，我迟疑一下，还是说：“你母亲说，在乡下的老屋里某处，藏了一百七十万日元，那是她毕生的积蓄，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帮到你。” 八木呆住了，他显然是没想到，母亲最后要说的尽然是这个。 八木很伤感，在我的店里待了很久才离开，走之前他期待的问我，以后是不是还能跟母亲通灵？ 我笑着摇头说：“只有这一次机会，人死阴阳两隔，生者该继续自己的生活，逝者也不该总被打扰，通灵虽然神奇，但生者和逝者接触过多，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为什么？”八木很不解，还很急切。 我说：“过多的接触，会给逝者留下执念，生者会受逝者的阴气侵染，轻则体弱多病，重则折寿暴毙，所以，不该多接触，或许现在你的母亲满足了最后的心愿，也已经成佛了吧。” 八木愣住了，良久后，他重重叹了口气，拿出钱包，取出所有钱递给我，一共十六万八千五百多日元，还有零有整的，我没想到他随身居然带了这么多钱，而且全塞给我了，就连忙跟他说用不了这么多。 八木坚决的把钱塞给我，说我的帮助对他意义非凡。 这是他母亲最后的愿望，也是他强烈的愿望，我能帮他实现了心愿，这些钱是我理所应当拿的，如果不是只有这些了，他会付给我更多。 实在没办法，我也只好收下，八木朝我深深一躬，说以后还会来探访我的，就这样离去了。 我拿着钱挠挠头，说实话，刚才听到八木母亲的话，得知藏钱的准确地方和数量，我之所以犹豫了下，是当时动了点歪心思……。 财帛动人心，我就是一凡人，见到很多钱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想到他俩母子情深的样子，想想真贪下这样的钱，实在太下作了，就放弃这念头了，毕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第96章 茨城县来的客户 在给八木做完通灵仪式后，我疲倦欲死，这次通灵时间有点长，但也让我涨了记性，下次再给人通灵，一定要把握好时间，法力消耗过度的后遗症，实在让人难受。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硬拽着跑了个马拉松，完了又玩了次铁人三项赛。 好不容易停下来，想要好好睡一觉恢复下，人又怎么都睡不着，这感觉会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我实在熬不住了，只好尝试用外婆的呼吸法让自己入睡。 没想到这次不光没睡着，反而有了意外的发现。 使用外婆的呼吸法过程中，我惊奇的发现，之前疲倦的感觉，正在快速消散着，并且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人也跟着精神起来。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虽然没完全恢复过来，可至少也脱离了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因此我也没打算睡觉了，精神抖擞的走出房间。 坐在接待客人的房间内，我泡上一壶茶晒着太阳，不由思索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通幽诀》中的法门，毫无例外的，想要施展都要有‘法力’作为根基。 说实话，我之前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施法成功的，每次我也只是按照通幽诀的方法来做而已，至于法力这种最基础的东西，我却始终毫不知情，为了这事我还纳闷了挺久。 此时联想起过去的种种，我隐约明白了过来……。 通幽诀中并没有修炼法力的法门，我却能施展里面法术，这似乎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 那就是外婆在我小时候教给我的呼吸法。 通幽诀中没有修炼方法，外婆却早就教给了我。 难怪外婆当初别的不强求我，但这呼吸法必须要学会，而且会不断敦促我努力去练习，绝对不许疲懒。 我明白了外婆的用心良苦，同样也明白了另一个问题。 难怪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鬼神，这正是因为我体内积蓄了法力，有法力护体的人，不说鬼神辟易，也不是一般的东西敢招惹的，除非……是我自己找上祂们。 仔细想想的话，从我开始做灵媒，从直美那时候起，似乎就是我主动去找的这些存在。 看向身边的法器，我有点怀疑，这些事情是不是外婆早就算到的？ 不管怎么样，有了这些发现后，从那时候开始，外婆教我的呼吸法，我再也没偷懒过，几乎成了每天的必修课，再也没敢懈怠过。 …… 随后一段时间，我照常过着开店做生意的日子。 期间八木来找过我，短短一阵没见，他就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再也没了之前颓废的样子。 来的时候他还带了伴手礼。 八木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感谢我，同时告诉我他的现状。 他告诉我母亲给他留下的钱，给予了他非常大的帮助，不光解决了家庭的经济问题，同时母亲的鼓励，让他的工作恢复了正轨，近期业绩不断上涨，还得到了上司的夸赞，以前一些看不起他的同事，也开始对他另眼相看。 总归八木的一切，都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他认为这一切都多亏了我，甚至还想再给我一笔钱答谢，我连忙拒绝了。 钱我当然想要，但我从小叔那明白了些做生意的道理。 这钱我收了，顶多算是赚了一笔块钱，可事情一旦传出去，肯定会影响我店里的名声，让一些有心思来寻找灵媒帮助的人望而却步，这样一算的话，反倒可能是做了亏本买卖。 所以说这钱还是不要贪的好。 见我死活不肯收钱，八木还感慨着我做生意公道实诚，让我止不住讪笑不已。 在我这待了阵，八木就告辞了，走前一再表示，以后有机会，一定多向其他人推荐我，一定会有不少人希望通灵逝者。 我哭笑不得的让他可别乱宣传。 八木有些不解，我告诉他宣传我的店倒是没问题，但是通灵这种事，还是要看缘分的，而且说的如果比较夸大，到时候我办不到，那反而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听我这么说，他连连点头表示推荐的时候也一定会谨慎。 那次八木过来我这离开后没几天，我就又接到一单寻找灵媒帮助的生意，这让我挺高兴的，毕竟灵媒生意油水最大，虽说有风险，可风险向来是伴着回报的。 这种生意都不用多，每个月能接到两三单，我就不用担心亏本问题。 只不过这单生意有些特殊，或者说是奇怪，对方找上门来的时候，还让我郁闷了半天。 我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雇主是从茨城县来的，而不是东京本地人，对方来的时候，似乎就是专门冲着我来的，可我在东京认识的人又不多，也没那么大的名气，雇主的反应显得很奇怪。 这次的雇主是个中年男人，他是单独一个人来的，见到我时候十分兴奋，看上去激动到不行，不知情的人看到，保不准还以为我是他失散多年的亲戚。 我被他搞得有点懵逼，还以为是什么精神病人刚跑出医院了。 如果不是神成乱步在身边，没准我得被他直接吓跑，或者干脆就报警了。 好在神成乱步提前挡在前面，这中年人才回过神来，有些畏惧的退后了，我纳闷问他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您好，请问您是灵媒吧？” 我点头说是，又问他是什么人，中年人激动说：“我叫鹿岛罗理加，是从茨城县来的，这次来东京，就是特意来找您的。” 我愣了下，问：“你认识我吗？” 鹿岛罗理加摇头说：“不认识，但我知道要找的人就是你。” 我诧异问：“是别人推荐你来的？” “不是，我从没听说过您……”鹿岛罗理加含糊说。 我错愕，随后不由哭笑不得，你不认识我，也没人推荐，又从没见过我，为什么就知道要找的人是我了？ 这是什么逻辑？我一时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见鹿岛罗理加似乎很严肃的样子，我心里不由有些犯嘀咕，想了下，还是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97章 诡异录像 鹿岛罗理加支吾起来，看了看四周，低声问我方不方便换个地方说？ 我不由皱眉，偷偷看了眼旁边的神成乱步，要是他没在这，遇上这种怪人，我肯定不可能跟他换个地方说话，不过既然神成乱步在身边，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哪怕这家伙不安好心，也翻不起风浪。 于是我点点头，把他带到休息室。 见到休息室的电视时，鹿岛罗理加不由眼睛一亮，询问我：“电视可以借用一下吗？” 我一头雾水，还是点点头，看着鹿岛罗理加拿出一台便携摄影机，我恍然，他这是想给我看什么东西，可能怕自己表达不清楚，所以才会这样，从刚才的交流，我也大概看出，鹿岛罗理加这人似乎不太擅长交流。 摄影机连上电视后，片刻后，电视上出现了画面。 看了两眼我不由愣住，起初屏幕上黑漆漆一片，但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些亮光，摄像机拍的是夜里的一个房间。 半天我才发现，摄像机一直对着的是张床，上面躺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 我错愕，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家伙是个变态，喜欢做偷拍之类的事情，这会是神志不清了，专门拿他的‘战利品’想找个人炫耀的？ 从他刚见到我的时候的表现来看，还真挺像这么回事。 不过想到他既然是找灵媒，那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拍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要是真确认这家伙是什么变态的话，那这单生意哪怕是接了，也得给他个教训才行，心里这么想着，我又不由感慨，日本摄影摄像方面的东西，还真是发达。 摄像机这玩意至少在我家那边，还是稀罕玩意，但小叔说这东西在日本早就有了，各类家用、商用的数码产品层出不穷，什么档次的都能买到，普通人家喜欢摄影的话，买一台家用的摄影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说东西不分好坏，在艺术家手里是创作作品的工具，在猥琐的家伙手里，那就是作案工具，但这也能看出，当时的民用科技类物品，日本的确是比国内要发达不少。 继续看着电视，不多时，电视里发出门被打开的轻响。 随后一盏台灯亮起，一男一女走入镜头，都穿着睡衣，看着是夫妻俩，走到女孩床边，两人停下低声议论起什么，女人脸上带着愁容。 当男人侧脸对着摄像机时，我不由一愣。 这不是鹿岛罗理加吗？ 我顿时明白过来，看来刚才误会他了，这应该是一家人，他也不是什么变态。 两人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到女孩床边说，别人明明在睡觉，但看他俩的表情，似乎有什么很发愁的事情。 忽然间，女孩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被子滑落下来，好在她穿了睡衣，不过她这么忽然起身的举动，也明显吓到了夫妻俩。 “那是……绳子？” 神成乱步忽然皱眉问，经他一提醒，我诧异发现，女孩睡衣上面，居然还真有一条绳子，她居然是被绑着的！ 我脸色不善的看向鹿岛罗理加，问：“她是你的女儿？” “是的……”鹿岛罗理加连连点头。 “为什么绑着她？就算她是你女儿，你这样做也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倒不是我多管闲事，而是睡觉的时候被绑着，想也知道有多难受，就算你是别人的父母，也总不能这么胡来吧？ 我看的多少有些生气，不由质问起他。 鹿岛罗理加连忙摆手，说：“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虐待孩子！” 我冷笑，指着屏幕问：“误会？误会什么了？把人绑着睡觉是什么意思，这还不算虐待吗？是不是怕她偷偷跑出去。” 鹿岛罗理加一愣，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翻翻白眼，晚上绑着不就是怕偷偷跑出去吗？这种事搞得谁没经历过一样，以前跟朋友晚上偷偷跑去游戏厅包机打游戏，回家被逮着就是一顿胖揍，我都被揍习惯了。 瞒着父母夜里跑出去玩，这种事肯定不对，但也不至于绑着睡觉吧？ 这种做法太过极端，才是让我有点生气的原因。 “您真的误会了，我们也是有苦衷的，你接着看就知道了……” 鹿岛罗理加一脸苦涩，我微微皱眉，没再继续追问，盯着屏幕仔细看了起来，倒是想看看他的苦衷是什么样的苦衷，要是没合理的解释，把这家伙送去警察局，让他涨涨教训也好。 屏幕内夫妻俩被吓到后，很快回过神，凑在床边观察女孩的情况。 然而女孩对外界不闻不问，仿佛丢了魂一样。 夫妻俩有些害怕，不停的呼唤女孩，电视内传出的呼唤声，让我得知，这女孩叫‘里恵’。 喊了半天不见女孩有反应，夫妻俩都急了，妻子提议叫救护车，鹿岛直摇头说没用，叫了也是白浪费钱。 妻子哭着问，那该怎么办，里恵很不对劲。 鹿岛在房内焦躁踱步，半天也没提出有用的建议。 我皱眉看了一阵，也隐约发现了问题，里恵如果是被绑住，在闹脾气的话，顶多不搭理父母，或是大喊大叫闹腾一下，不应该做起来之后，就颤抖个没完，一直一声不响的。 她的样子反而更像是犯了什么怪病。 我隐约猜到一些东西，盯着屏幕问鹿岛：“里恵有没有得过什么病？” “绝对没有！这孩子身体可结实着呢，比不少男孩子身体素质都好，从小到大连感冒发烧什么的都很少，流感的时候，班上大半孩子都病倒了，她还是活蹦乱跳的。” 鹿岛可能见我没再纠缠虐待的事情，反而发现了问题，不由松了口气，说话也轻松不少。 我点点头，继续认真盯着屏幕，要是这样还完全当做是虐待，那我也不用做灵媒了。 里恵穿着睡衣，看着不胖不瘦，反而应该身材挺好，而且身体素质这种东西，也不是看胖瘦的，既然鹿岛说里恵的身体没问题，那这只有可能是别的问题了。 虽然意识到可能是别的问题，不过也不能排除被虐待造成精神失常，产生一些怪异的举动。 似乎还是怕我误会，鹿岛就上前操作了下摄影机，不时的快进一下，大概五分钟后，也就是当时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恵忽然不抖了，她忽然双眼圆瞪，直直扬起脖子盯着天花板。 “丝丝……” 电视中，隐约传来拼命吸气的声音，然而这却只有吸气的声音，没有呼气的声音……。 人需要的是呼吸，而不是只吸气，屏幕之中，里恵拼命的吸着气，仿佛想要把自己的肺吹炸，只有不间断的‘丝丝’用力吸气声，短短片刻的时间，她的脸色涨的通红，眼珠子拼命朝上翻，只剩下了眼白。 录像……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第98章 巧合？ 电视里‘丝丝’吸气声，清晰的传了出来。 我听的止不住头皮发麻，我虽然是灵媒，也经历了一些阵仗，可说到底，我还是个入行没多久的菜鸟，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让我发毛的不是别的，而是电视里的里恵，完全违背了人类的常识。 她那样拼命深深吸气，足足吸了三分钟都没停下来。 换个任何人这么做的话，恐怕早就本能停止了，或者干脆就完犊子了吧？ 鹿岛和妻子惊恐不已，却又担心女儿的安危，无法随便离开，在房间里不知所措，只知道拉着里恵哭喊，问她到底怎么了。 片刻后，鹿岛似乎想起什么，跑出去了片刻，回来后拿着什么东西朝里恵身上撒，看着是白色颗粒，应该是盐。 然而被盐撒到之后，里恵依旧是那副模样，根本没任何反应，依旧我行我素的在那吸气，仿佛少吸一口，就会吸不到空气了一般，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感。 鹿岛撒完盐，见没任何作用，脸色苍白的跪坐在地。 夫妻俩彻底绝望了，然而正在此时，吸气声停止了，他俩一愣，扑到里恵身边查看情况，谁知里恵仰着的脑袋，忽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朝侧面扭转了过来。 夫妻俩被吓得瘫坐在地，屏幕上没了阻挡，让里恵的脸正面印在屏幕上。 她的眼睛依然只有眼白，脸色通红像是煮熟的虾，整个脸看上去格外诡异。 跟着，她口中发出一些‘咯咯咯’的怪声，就像是破烂的门窗开启的声音，至于鹿岛夫妻俩，早就被吓傻了，完全不知所措，发出那种怪响持续了半天才停止，里恵开口说话了，但听着很模糊，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她说了什么？”我盯着屏幕皱眉问。 神成乱步也摇摇头，表示他也没听清。 “您稍等。”鹿岛擦了把汗，快速跑到摄影机旁捣鼓起来，先快退了一阵，又调成慢放，见我们不解，他解释说：“之前我也没听明白，反复看了很多遍，一次无意间试着用慢放来听，才发现里恵说的不是什么听不懂的话，而是她说的太快，正常情况下听不明白而已……” 我错愕，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刚才里恵说的话，我的确是一个词没听懂。 来日本几个月，不说我日语有多好吧，至少小叔耐心教了我那么久，之后又要每天跟人打交道，我也学的很认真，现在日语进步很高，也不至于别人说的话我压根听不懂。 感情是里恵说的太快，连鹿岛这土生土长的日本人都没听懂。 同时我还有些诧异，没想到鹿岛这么细心，居然连这都能发现，光凭这一点，我就能确认了，他应该不会虐待里恵，里恵身上出了问题，他应该比谁都急，否则绝不可能发现这样的信息。 电视内的镜头慢放起来，一帧一帧的朝前进，挺考验人耐心的，但我也没着急，一直认真盯着屏幕。 很快，听到电视内慢放后电视内传出的声音，如同闷在水底，有种沉闷而怪异的感觉，但我惊奇的发现，还真听到了里恵说的是什么。 “东京……江户川……灵媒……” 有用的信息，只有这三个词，或许换做别人，会感到很茫然，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我一听到，立马就秒懂了……。 毕竟这些信息，和我太相近了。 并不是说江户川区没有别的灵媒，而是任何一个江户川区的灵媒听到这段话，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何况鹿岛又是第一个找上我的。 至于这段信息，是否的确跟我有关，那就不好说了，还是那句话，江户川区可不止我一个灵媒。 我正思索的时候，电视上里恵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此时她正对屏幕，是鹿岛之前特意对准了她的脸，并且进行了放大，这样看起来，就如同里恵正在电视里盯着我，忽然朝我笑起来了一样。 艹！ 我被吓了一哆嗦，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离远了还是感觉心跳如鼓。 之前看的时候，我很确认，里恵绝没有笑，这肯定也是放慢以后，才察觉到的笑容，毕竟里恵的面孔还被特意放大了，扭头一看，果然发现鹿岛也是脸色惨白。 正常人绝不可能有那么快的语速，也不可能表情做的快到摄像机都快难以捕捉了。 此时已经能完全确认，里恵身上肯定有什么问题，而且从她口中吐露的信息，不用鹿岛再描述，我也清楚他为什么来东京了。 “鹿岛桑，还有别的信息吗？” 我平复了下心情，故作淡定的询问。 “没有了，只有这些了。”鹿岛摇头。 “这么说的话，你也是漫无目的的在江户川区寻找，无意间找到我这里的？” “是的。”鹿岛老实点点头。 我了然，果然是这样，他找到我只是个巧合，只是我还是有些奇怪，他怎么就偏偏第一个找到我了？我这店也没开多久，按说要找的话，也该找到开的更久，名气更大点的店吧？ 我一问，鹿岛就老实说：“我在东京这里没有什么熟人，有认识的人也不太了解灵媒的事情，我只好到处碰运气，正好看到您这里的房间很大又醒目，靠近一看居然是灵媒社，所以……” 这也行？ 我哑然，我之所以问的仔细，就是因为里恵的情况很诡异，让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多留了个心眼才问问的，不过看鹿岛的样子，应该是没骗我。 “灵媒先生，请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只要您能救里恵，让我付多少钱都可以，我只有里恵一个孩子，钱不够的话，哪怕我去贷款都可以，但她一定不能出事……” 说着鹿岛就不由哭了起来，我张张嘴，原本还挺心虚，有点不太敢接这单生意，但见鹿岛可怜，又肯出大钱，我略微思索片刻，就点点头说：“先去茨城看看情况吧，能不能解决我不能断言，不过看过情况后，实在没法解决的话，我也会想办法先保住里恵，给你足够的时间再去请别的灵媒。” 鹿岛闻言，知道我至少不会白去，对我感激不已，请我尽快动身。 见里恵的样子似乎挺不稳定，暂时店里也没别的客人，我就招呼神成乱步收拾东西，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直奔茨城县而去。 第99章 不存在的男友 鹿岛是自己开车来的东京，车就停在我的店附近。 这倒也省了来回倒车的麻烦，走高速去茨城县的话，也不会用太久的时间。 到了车边，见鹿岛一脸疲倦的样子，我就问神成乱步会不会开车，他点点头，我说：“那乱步你来开车吧，让鹿岛先休息下，他现在这状态开车说不定会有危险。” “没问题。”神成乱步一点头，就到了驾驶位。 鹿岛连忙向我们道谢，他当然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自然不会争着开车。 可能是之前太急，他一直没观察过神成乱步，此时放松下来，他不时打量着神成乱步，眼中有好奇，还有些畏惧的样子，显然，神成乱步就算穿着休闲装，鹿岛也多少感觉他可能以前当过黑社会。 我咳嗽一声，说：“乱步是我的助手，跟我一起处理过不少灵异事件，很靠得住。” 鹿岛显然有些诧异，但也没多看神成乱步。 我和鹿岛坐在后排，正好有时间，就和他先聊起来。 鹿岛带着很厚的眼镜，有些秃顶，从闲聊中得知，他是某公司的工程师，收入颇丰，家庭情况很不错，不过之前跟朋友做了一些投资，导致现在手头没什么钱，而且和朋友投资的项目，似乎出了些问题，钱不光被套在里面，而且还不断的赔钱，让他很着急。 只是鹿岛看起来很信任那位朋友，被劝说了几次，还是咬牙硬挺了下来。 从言谈中我发现，鹿岛这个人不能说笨，不然也做不了工程师，只是某些方面比较木讷，就像他提到的投资的事情，就连我这不怎么了解内情的人，听了一些就感觉他被蒙了，但鹿岛却表现的极为相信朋友。 这种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隐晦的劝了鹿岛一句，现在家里的事情要紧，不如先把那边投资的钱尽快撤出来，说不定能解决里恵的事情，还能及时止损。 鹿岛闻言若有所思起来，似乎也有所意动，毕竟他现在的确也没什么钱了的样子。 等他想了阵，我问鹿岛在那录像之前，里恵是否出现过什么异常？ 鹿岛一怔，显然没反应过来，我就耐心说：“比方说是言行举止上的异常，类似于忽然有比较古怪，无法理解的行为。” “有的。”鹿岛立即点头说：“说起来……从一周之前，里恵就有很大的变化了。” 鹿岛说的很确信，显然对此非常清楚，我好奇问他是哪方面的变化。 “就是，就是……怎么说呢？” 鹿岛神色有些不自然，我让他大可直言不讳，像我这样专业做灵媒的人，自然会有职业操守，就跟心理医生之类职业，不经过许可，不能随意透露病人信息一样。 鹿岛有些诧异，但我这么说，也让他稍微放开了一些，有些纠结的跟我说：“自从一周前开始……里恵开始叫我父亲大人。” 我愣了下，没搞懂鹿岛的意思，在日本比较守旧，家教比较严格的家庭，叫‘父亲大人’这样的称呼，貌似没啥好奇怪的吧？ 看我迷惑，鹿岛的神色更加尴尬，他咕哝着说：“里恵她……以前都叫我臭老头，老家伙之类的……” 我愕然，鹿岛脸色有点发红，小声说：“里恵不太喜欢我，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叛逆，凉香，哦，就是我的妻子，她这个人性子比较温和，或者说比较软弱，也管不住里恵，我的工作也很忙，一直没太多时间管里恵，可能……是我们对她的关心不够吧。” 随后他又小声跟我说，他的工作很繁忙，尤其是夏天的时候，工作一天回家后，难免会出很多汗，脚臭更是在所难免。 很早以前，里恵就有些嫌弃，嫌他身上难闻。 慢慢的，父女俩也无意间疏离了起来，鹿岛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里恵就变得很叛逆了，甚至于还听到一些不怎么好的传言，说里恵加入了学校某个不良少女小团体，经常欺负人之类的。 鹿岛这个人本身就木讷不善言辞，妻子性格又温和的有些过分，他俩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管教里恵才好，这也导致了里恵越来越不肯听他们的话，反而更乐意听那些所谓的朋友的话。 我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说啥才好。 起初看到录像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里恵被虐待了，可现在看来，她非但不可能被虐待，反而是个让父母头疼的家伙。 这么说来的话，反倒是里恵不对了。 “请不要在意这些，这是我们的责任。”鹿岛叹了口气，继续跟我说起里恵的异常。 一周多大约两周的时间内，里恵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起初里恵变得很有礼貌，又跟学校里的那个小团伙疏远了，这原本让鹿岛夫妇很高兴，以为里恵是长大懂事了，但很快，他们发现事情并非是他们想的那样。 从诸多细节来看，里恵并非是懂事了，而是她……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人夫妇俩完全不认识的人。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原本是怎么样的人，作为父母最清楚不过，里恵诡异的变化，让夫妇俩开始惊恐起来，不管里恵以前再叛逆不懂事，总归是他们的女儿，现在哪怕里恵忽然变得成熟了一般，可那种让人隐隐发毛的陌生感，依然让夫妇俩很害怕。 试想，一个每天朝夕相处，十分熟悉的人，样子还是那个样子，但内在却变成了另一个人，这让人如何不害怕呢？ 里恵原本也会化妆，但凉香偶然间发现，里恵化妆更频繁了，并且化的更精心仔细，在化完妆之后，时而还会对着镜子出神，偶尔还会露出古怪的笑容，这种感觉凉香最熟悉不过，里恵似乎是……恋爱了。 反常的里恵，一举一动都会让鹿岛夫妇异常上心。 他们暗自去学校调查了下，结果让人惊奇的是，里恵并没有很亲近的男生，关系要好的倒是有，但从询问结果来看，里恵甚至连暗恋的人都没有，可她那副处于恋爱中的样子，又该怎么解释？ 对此还没得到答案，里恵其他方面的异常，又让鹿岛夫妇分心了。 第100章 恶灵附体 某天夜里，凉香起床去方便，经过里恵的房间时，照例朝里看了眼，结果发现里恵不在房间里。 这把她惊得不轻，毕竟最近里恵太反常，任何一点异常，都会让他们高度重视，半夜人忽然不见了，这让人怎么淡定的下来？ 立即找到鹿岛，两人慌张的外出寻找。 好在没多远他们就找到了里恵，但当时的情况，两人看到后，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里恵当时在公园的公厕旁不远处，她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着什么。 “哎，我也没有办法呢，现在似乎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什么？这怎么可以！我是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逼我也没用！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虽然我也很急，可那样的话再怎么说也太过分了。” “是吗……这样的话似乎也可以。” “喂！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怎么可以这样！” 里恵在公园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时而笑出声，时而生气的不行，她的举止如同在跟什么人争论问题，可任由鹿岛夫妇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没在里恵身边看到任何人……。 “那天凉香被吓得不轻，回去后还生了一场病，我大概记得一些里恵说的内容，她就是这样说的，就真的……像是在跟什么人争论问题。” 鹿岛的脸色发白，显然那天的事情，把他也吓得不轻。 “后来呢？”我奇怪问，既然找到了里恵，他们肯定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鹿岛吞了口吐沫，说当时他们又怕又急，实在等不下去了，于是鹿岛鼓起勇气，从树林里走出，去喊里恵，发现有人来，里恵顿时就不出声了，扭头看到是鹿岛，她的神色有些慌乱，随后一翻白眼，就直接晕了过去。 夫妇俩慌忙把人送到医院，检查后发现没什么问题，他们才松了口气。 等里恵醒来后，鹿岛问她那天晚上在跟谁说话，可里恵一脸茫然，根本就记不得晚上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在家里睡觉。 “这段时间，里恵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跑出去，她也不去别的地方，只去那个公园，和一个看不到的人说话，我们问她，她又说什么都不记得，实在没办法，我们才只好晚上绑住她，希望这样能阻止她再去那个公园。” “可我们没想到，里恵只在家里安静了一晚，等到第二天……” 鹿岛满脸苦涩，意思不言而喻，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摄影机内所发生的事。 我问：“那些东西也是你们拍的？” 鹿岛摇头，神色古怪的说：“是里恵她自己拍的，那台摄影机是我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很喜欢，她不相信自己天天晚上跑出去，就特意晚上开着摄影机。” 似乎察觉到我的迷惑，鹿岛连忙解释说，里恵的确变得很奇怪，可她并不是所有时间都那样，偶尔还会恢复成他们所熟悉的里恵，不过那种时候比较少，通常都是里恵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被发现后昏迷，醒来的一段时间内，才会变成正常的里恵。 我微微点头，鹿岛不安问我，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想了下，说：“你可以理解为，里恵现在身体里，有两个意识，她的主意识，正被另一个意识侵蚀，如果主意识被完全侵蚀掉，里恵很可能从此以后，真的就变成另一个人了，依照那段录像来看，里恵有很大可能，并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之类的精神病，这种情况，以我们的角度来说，你可以理解为……恶灵附体。” 鹿岛闻言脸色更白了，在之前跟我的谈话中，我能察觉到，他实际上也感觉到这种可能性了，他在那天晚上朝里恵撒盐就能证明。 但这种事他始终不太敢相信而已，直到被我确认，他才真正的接受。 一种怎么想都不太可能的事情，忽然就变成真的了，会受到什么样的冲击可想而知，说是世界观被颠覆都不足为奇。 “里恵她……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鹿岛瞪大眼，我这才察觉，他害怕是一方面，实际上有这种反应，是在担心里恵。 我斟酌着措辞，说：“不排除这种可能，还是那句话，你现在也不必太担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力压住那个东西，就算我没法解决，也会给你争取到寻求其他人帮助的时间。” 神色变幻一阵，鹿岛长长叹了口气，说：“希望您就能解决这件事，这种日子我真是再也没法忍耐了。” 基本上了解了里恵的事情，我心里也多少有点没底，自然不敢大包大揽的应承下来，只能尽力做到我所说的，事情太复杂的话，我肯定是没法解决，但外婆留下的法器，我相信暂时保住里恵应该是没问题的。 有一茬没一茬的聊了几句，鹿岛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我在旁没打扰他，自己思索起来。 看他一脸倦色，就知道最近没少为里恵的事情奔波，按他之前的说法，里恵的事情严重起来后，他就咬牙向公司请了假，成天四处奔波。 神成乱步在前面开车，一路上也没问过路，旁边放了张地图，不时扫上一眼确认路线，我也挺佩服这家伙的，他应该没去过鹿岛家那边，全靠一张地图就能找准路，这办事能力还真不是盖的。 我能确认没走错路，是因为鹿岛在旁边，他根本没提过走错路的事情，还能安心睡着，就知道神成乱步肯定没走错。 鹿岛的家在下妻市，茨城县西部的一个城市。 进入茨城县后，我就时常看到大片的农田，茨城县这边农作物栽培面积居日本第二，农业和渔业都很发达，虽然离东京只有几十公里，却是东京人眼中正儿八经的乡下地方。 地方本来就不远，神成乱步也没走错路，鹿岛没睡多久，我们就到地方了，下面的路只能靠鹿岛来指，虽然他就睡了十几分钟，还是不得不把他叫醒指路。 鹿岛醒来后，发现居然都到下妻市了，连忙打起精神来，给我们指起路，没多长时间，我们就赶到了鹿岛家里。 第101章 两种可能 鹿岛的房子是自建的，结合了些西方特色，看着蛮漂亮。 我们跟着他进门，鹿岛的妻子凉香在家，见到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她满面愁容，见到鹿岛带陌生人回来，她有些诧异，等鹿岛介绍过我和神成乱步，凉香立马热情起来，把我们请进去后，忙着去拿茶水和点心。 “里恵呢？” 我问了句，鹿岛说还在上学，通常中午不会回来，都是晚上回家。 我点点头，鹿岛问我有没什么要准备的，我想了下说：“这样吧，下午我和乱步先在附近转转，晚上再过来看看里恵的情况，到时你们不要透露我是灵媒的身份，就说……我是鹿岛桑的同事、朋友之类的就可以。” 鹿岛连忙点头，表示记住了，晚上一定会配合我。 我跟神成乱步打了个招呼，直接起身离开，鹿岛本想挽留我中午在他家吃饭，我谢绝了，他只是说里恵通常中午不回来，不是一定不回来。 在晚上之前，我不打算见里恵。 先跟神成乱步在附近转一下，也有我的打算。 我准备先熟悉下附近的环境，以防发生什么情况的话，我们连东西南北都摸不清。 就如之前寻找秋原知代和雄介时一样，一次要不是川口老哥靠谱，一次是运气好，不然的话，我们连人都找不到，这可就尴尬了，之前的事情让我涨了教训，知道了熟悉地形的重要性。 只要清楚地形，哪怕不是找人之类的，遇到危险跑路不是也轻松些？ 神成乱步向来不多问什么，只负责做事，这让我多少有点明白，当初加藤一家为什么那么相信他了，这家伙当真是做小弟的典范，人狠话不多，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半句不多问。 不过和我熟悉起来，神成乱步偶尔也会跟我闲聊，也没那么死板了。 否则的话跟这家伙待久了，非得被闷死不可。 熟悉附近的环境，基本上等于是在闲逛。 中午和神成乱步在外面随便对付了顿，之后就四处转悠起来，下妻市远比不上东京的繁华，虽然说是城市，却有种浓郁的乡土气息，随处可见各种日式住宅，少了东京密布的高楼大厦。 不过这种悠闲宽敞的感觉，倒是挺让人舒服的，可能是我这人就不适合在大城市生活吧。 挨到快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走的有点累，就和神成乱步在公园休息了一阵。 鹿岛家附近的路线，基本已经熟悉，没事的时候，我们还专门跑去了里恵的学校看了眼，确定了下路线，基本上里恵活动的区域，我们都搞清了位置。 “为什么这么谨慎？” 神成乱步有些不解问，毕竟我以前做事，他基本都在身边，没见我那么认真过，我说：“这事总感觉有些怪，而且现在里恵的情况，也很危险的样子，要确保能做到万无一失，还是多费点功夫的好。” 神成乱步没出声了，但我能看出，他还是有点不理解。 我就低声跟他说：“别的我倒是没担心，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我和鹿岛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他点点头，我说：“里恵经常晚上跑出去，会在公园里，跟一个鹿岛他们看不见的人说话，这明显有问题。” 神成乱步皱眉问：“除了里恵身上的，还有别的东西？” 我点头说：“很有可能，不过现在说不准。” “为什么？” 我告诉神成乱步，幽灵这种东西，是很难去理解的，哪怕祂们是活人变成的，但成为幽灵后，很多方面会发生改变，尤其是行为模式这方面，毕竟祂们已经死去，生活在充满活人的世界中，这种特异的存在，思维上会发生转变也是正常的。 里恵的情况，存在两种可能，一是她身上的东西，按照生前一段深刻的记忆，去不断重复那些记忆，才会出现那些举止，这就是所谓的执念。 另一种可能则比较危险，也是我最担心的。 那就是里恵的确是在跟另一个东西对话，从鹿岛记得的话中描述，可以听出来，那个东西在怂恿、唆使里恵做什么事情，但里恵一直比较抗拒，可双方关系又有些特殊，不大可能撕破脸皮，所以一直在僵持。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我们所要面对的，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到时我们会面对的不止一个幽灵，这也是我一直心里没底的原因。 现在也只能希望是第一种可能性最大吧，毕竟幽灵的确十分有可能去重复一些生前的事情，这并不奇怪，执念是没那么轻易抛弃的，哪怕附身在活人身上也一样。 有的幽灵甚至会因为无法做到一些事情，选择附身在他人身上，去完成自己所想做的事情。 神成乱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幽灵的确跟人的想法不太一样，电视上和跟你见到的，基本都可以说是另一种存在，而不能在称为‘人’了。” “是这样，所以才会有人需要灵媒的帮助。” 跟神成乱步解释过，我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里面装着我加持过的盐，上次用了一回，发现这玩意真挺好使，成本又不算高，就经常备了一些，以防万一。 对付那些东西，施法念咒当然效果更好，但来不及的时候，有点这类随手就能用的东西，自然是更加保险。 何况神成乱步虽然很靠谱，对上河童和裂口女都不怂，但蛮力的作用对于鬼神来说，几乎是无效的，能起到一定的阻止作用，却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因此制作点这类一次性法器给他使用，不光能给我提供更大的帮助，也能增加自保能力。 如果只是对付人，我当然不担心神成乱步的身手，但我是灵媒，他既然要留下，那所面对的东西，自然很大可能不是人。 神成乱步清楚我给他的是什么，立即接过贴身收好。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和神成乱步直奔鹿岛家而去。 到了鹿岛家之后，夫妻俩热情的迎接我们，但他俩明显不怎么会演戏，表现的比较僵硬，我咳嗽一声，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放松点，没什么好紧张的。 第102章 她怎么知道的？ 两人稍微自然了些，我给他们一个询问的眼神，鹿岛点点头，低声跟我说，里恵已经放学回到家里了。 “她现在在哪？” “她在……”鹿岛脸色古怪说：“做晚餐。” 我不由想起鹿岛之前说过，里恵是个小太妹，贤惠这种事跟她是没半毛钱关系的，显然里恵做饭这种事，让鹿岛感觉很别扭。 跟着夫妇俩进了客厅，从这里可以听到一些厨房里的响动。 我微微侧头朝厨房里打量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正在厨房里忙碌。 气氛有些古怪，僵坐了一会，我觉得既然是相熟的人，这么干坐着不说话也不对劲，肯定会被看出问题，我就笑着说：“鹿岛桑，有些日子没见了，最近工作很忙吧？” 鹿岛微微一怔，随即接话说：“是挺忙的，前不久公司里接了一单大生意，大家都在拼命赶工呢……” 鹿岛这人虽然不善言辞，但说起工作上的事情，却能口若悬河。 之前我就察觉到了，所以专门找了个他工作上的话题。 我脸上带着笑，听鹿岛在那说，只是他没说几句，我就大脑一片空白了，络绎不绝的专业术语，听的我头晕脑胀，可还是不得不配合着带着笑容，配合着他时不时说上两句话，装作也能听懂的样子。 可怜我日语都没法说利索呢，更别提那些专业术语了，我能听懂个锤子？ 滔滔不绝说了十分钟，鹿岛似乎发现了点问题，正手舞足蹈的姿势停下，脸上露出尴尬神色，显然是察觉自己之前太投入了。 “对了，难得来一次，今天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两杯，凉香，拿些酒过来吧？陆成桑，你喝啤酒还是清酒，我这里都有的。” “啤酒吧。” 鹿岛凉香很快拿了啤酒和一些零食过来，让我们先少喝些，晚饭一会就好了。 原本办事的时候，我是不打算喝酒的，不过既然是要演戏，那就要演全套，装作鹿岛要好的朋友，总不能来了以后，我和神成乱步两个连点酒都不喝吧？ 之所以这么做，我就是打算演戏给里恵身上的东西看。 幽灵、妖怪这类东西，又不是不能骗的，它们会作弄人，人怎么就不能作弄它们了？说到底，还是要看演技，我很赞同‘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 不让那东西察觉到我是灵媒的身份，说不定能趁其不备，把它从里恵身上驱赶出去。 喝了些啤酒，鹿岛也不知道是开窍了，还是为了女儿拼了，居然能正常聊天了，少了那些专业术语，我也能插上话了，至少看上去多少有些像正儿八经的朋友了。 不多时，饭菜做好，我们去了餐厅。 我也见到了里恵，就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她。 里恵的确不胖，而且比较擅长运动的样子，身材维持的很好。 她的长相看上去略显青涩，毕竟还是高中生，里恵皮肤很好，又化了淡妆，看上去很漂亮，此时她还系着围裙，一副温婉乖巧的样子，半点也看不出鹿岛口中那个小太妹形象……。 我在打量里恵，她也在打量我，目光有些奇怪。 我不由心头一跳，该不会看出我是灵媒了吧？要是看出来就糟了。 “他是我的朋友，从中国来，之前帮过我大忙，是位非常有本事有能力的年轻人，我们很投缘，算是忘年交了……” 鹿岛察觉到问题，连忙主动介绍起来，好分散里恵的注意。 里恵闻言朝我露出一丝笑容，微微躬身向我打招呼。 “里恵，你之前不是总说身体不舒服吗？不然让陆成桑看看吧，听你父亲说，陆成桑懂得一些家传的医术，非常的管用，你父亲之前身体不舒服，也是陆成桑帮忙调理好的。”凉香忽然出声。 鹿岛微微一怔，明显没反应过来，但很快还是连连点头说对，之前多亏了我帮忙，才让他腰疼的老毛病好转不少，之前医生也没办法呢。 我嘴角一抽，这话也是我提前安排好的，但我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说了。 跟鹿岛所说的一样，凉香性格太过温婉，又没什么主见，明显有点急不可待，这种事情肯定推迟到饭后说最好，可她现在就说了，我也没办法不接，只得看向里恵，装作若无其事的询问她是否哪里有不舒服的，我可以帮她看看。 这所谓的家学医术，自然是指中医，日本虽然以西医为主，但也不是没有汉方，所谓的‘汉方’也就是中医药。 问话的时候我有些忐忑，里恵有问题，她自己肯定最清楚，这种事一般不会愿意让人看，我正想着她十有八九不会同意的时候，没想到里恵居然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我一愣，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里恵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准确的说，是她身体里的东西有什么阴谋。 只是别人都答应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实在没办法，只好先到了旁边房间里，装模作样的想给她看看。 这间房的灯比较暗，该是平时用的少，节约用电才装的瓦数不高的灯泡。 里恵跪坐在我对面，我纠结了一阵，咳嗽一声，先让她不要紧张，随后伸出手，摸向她的头。 “不是都摸手腕脉搏的吗？”里恵并未躲闪，只是出声问了句，让我的手一顿，我发现她眼里有笑意。 “我家传的方法跟普通方法不太一样，要摸头。”我强行解释。 “那好吧。” 灯光昏暗，我的手慢慢摸到里恵的头上，以掌心贴住里恵光洁的额头，很滑嫩，体温也正常。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我确实房内最紧张的人。 我真怕里恵看出什么，忽然就暴走了，被恶灵附体的人发起飙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我这小塑料体格，保不准得被一巴掌抽死，我不紧张才怪了。 手心轻触在里恵的额头，我心底默念起‘探魂术’的法咒，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先确认下，里恵体内是否真有什么东西。 这就跟医生看病一样，先得检查出有什么问题，才能对症下药。 我装模作样的检查着，心里紧张的不行，生怕被什么东西发现，好在探魂术是门温和的法术，很可能不会被那些东西所察觉。 “陆成君的手很温暖呢。” 里恵看着我，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我下意识朝她笑笑，但下一刻，我身体不由一僵，身上‘唰’的就出了一层冷汗。 因为我想起一个问题，刚才鹿岛介绍我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我的名字，就被凉香打断了，里恵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第103章 他心通 我止不住的冷汗直冒。 我对日本的鬼怪文化了解不多，这些全要靠小叔讲解，不过小时候外婆教给我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到现在我还对一部分有些记忆。 我记得外婆跟我说过，有些厉害的鬼神，会‘他心通’这样的法术。 所谓‘他心通’，为佛教六通之一，原理是建立在道教‘以道观物，以物论事’，佛教‘一粒尘埃即知三界’的基础上，当然，这些说法肯定是有些夸大，实际上真有这种神通的话，也不会那么神奇。 但他心通也是同样神奇的法术，它无需去学习专门的心理专业，就能看透人心，知晓对方心中真实想法。 鬼神非人，大多又是由人所化，成为另一种存在。 一些不可思议的神通，其中有一部分鬼神，它们甚至天生就拥有一些特殊的神通。 里恵喊出我的名字，差点把我给吓尿。 因为我第一时间就想起外婆所说的‘他心通’，或许这神通看上去只是神奇，似乎并不厉害的样子，可掌握有神通的鬼神，会是好惹的？ 别的不说，就全世界范围内，那些所谓的高僧，又有几个能掌握佛教六通之一的？ “陆成君，你很热吗？出了很多汗呢。” 里恵面带甜美笑容，拿出一条手绢，就那么旁若无人的轻柔给我擦起汗。 她笑的虽然甜美，却让我有种被蛇盯上的青蛙的感觉。 我回过神，冷汗流的更欢了，我也不敢动，我也不敢说话，就这么僵在那，也不知道该咋办好了，我就是个刚入行的菜鸟，忽然碰到有神通的大佬，我居然还想着收了别人，这不是厕所点灯——找死吗？！ ‘啪！’ 忽然间，一只手重重拍在我肩膀上，把我吓了一哆嗦，随后感觉身体被那只手拖着朝后拉了下，稍微和里恵错开了一些距离，我的手离开了她的头，她正给我擦汗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里恵看了我身后一眼，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收起了手绢。 我没挣扎，清楚肩膀上的手是谁的。 “该吃晚餐了，饭菜要冷了。” 里恵站起身，朝我微微躬身，带着含蓄的笑容朝着餐厅走去，路过我身边时，她脚步忽然一顿，说：“哦，对了，陆成君，我的身体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 里恵离开了，没再说任何话，我盘坐在地上，半天没动弹，不是我不想起来，而是我腿软的站不起来了……。 脖子僵硬的扭头看了眼，身后果然是神成乱步，他神色冰冷的盯着餐厅方向。 “陆成桑……” 鹿岛和凉香这才反应过来，飞快凑过来慌张询问我怎么样。 “别激怒她……”我不自在的说了声，夫妻俩面面相觑，但很快想到了什么，不由脸色一阵发白。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去吃饭吧，她都做好了。”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日本饮食本来就清淡，我又满肚子心事，只感觉塞嘴里的东西什么味都没有，只有啤酒还有点味，之前还是被神成乱步给扶过来的，害怕的不行，不知不觉居然灌了好几瓶啤酒下去。 以防激怒里恵，我还不得不按照之前的样子，跟鹿岛谈笑着，只是这会儿大家心里都有事，气氛反而极为尴尬。 里恵全程都在默默吃东西，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露出一丝笑容。 我如坐针毡，恨不得赶紧结束跑路。 好在自始至终，里恵都没别的表示，但凡她有任何反应，我估计今天想走出鹿岛家都难。 我头一回感觉吃顿饭能这么难，以前哪怕一群亲戚吃饭时候数落我，我都能笑嘻嘻的混过去，可今天这场合，我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鹿岛夫妇没我知道的多，只是有些紧张而已，而且天天见到里恵，虽然她有些问题，却并未危害过他们，所以夫妇俩比我放松不少。 吃饭的时候，隐约听到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报，明天下妻市这边似乎有台风，连着几天肯定天气都不会太好，建议减少出行计划。 这让我更加决定了要离开的决心，不然台风很大的话，没准会被困在这，想走都走不成了！ 一顿饭磨蹭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吃完，我早就急不可耐了，见里恵和凉香去收拾碗筷，我立马借故上厕所离开，神成乱步极有眼色的跟上。 偷偷溜到客厅里，拿起我的包，有法器在身，我顿时安心不少。 之前我没敢把法器拿在身上靠近里恵，毕竟是在演戏，带着法器很容易让她察觉我不是普通人，反而会更容易露馅，因此我直接把包和法器都放在了客厅。 不过拿到法器我也没打算干什么，立即招呼神成乱步，轻手轻脚的从大门溜了出去。 神成乱步也不多问，直接就跟我一起离开了。 走了没多远，忽然听到后面有快速靠近的脚步声，我这会多少有点像惊弓之鸟，第一时间扭头看去，发现是鹿岛追来了。 可能是发现我们不见了，就赶紧追了出来。 “陆成桑，你们这是……”鹿岛气喘吁吁的追来，一脸焦急的问。 我直截了当的说：“这事我管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虽说不告而别肯定不太好，可我之前是真被吓着了，走的时候也没想起打招呼。 鹿岛急了，拉着我说：“陆成桑，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不会让你白做的，我可以加钱，只要保住里恵就可以了……” 这事之前商量过，只要能保住里恵，不管能不能解决问题，鹿岛愿意给我一笔辛苦费，并且也不会给的太少。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这事我真没法解决啊！” 我也有点急了，钱我会不想赚？这怎么可能。 外婆的法器不够强？也不是。 主要是特么那东西居然有神通，而且别小看他心通，能窥探人心的力量，绝对是一种可怕的力量，这意味着我在对方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尤其是拥有神通的鬼神，也根本不可能弱啊……。 第104章 老公寓，台风 不管鹿岛有多不解，反正面对有神通的大佬，我是坚决认怂了。 哪怕是鹿岛急的快要哭出来，我也没动摇。 见我始终不为所动，鹿岛眼睛有点红，神情挣扎一阵，忽然伸出三根指头，犹豫了一下，又伸出五根指头，咬牙说：“陆成桑，保住里恵，我给你五十万日元！” 我脸皮一抽，五十万日元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只是保住里恵，并不一定要彻底解决问题。 之前我被吓着，更多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可听到鹿岛说五十万……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商人，可这一刻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一半的利润，就能让人铤而走险，一倍的利润能让人践踏一切人间法律，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能让人忽视自己的小命。 鹿岛的提议，让我感觉有股热血正朝脑袋上涌，忽然有点改变想法了，我好像……也不是那么急着回东京？ 别人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能让人不顾小命，我这是多少倍利润？我这又没成本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血冲的有点晕乎，还是刚才啤酒喝多了，我感觉有点飘，眼睛也有点花，身体里的力气，好像也被一点点的抽走了。 我晃了晃脑袋，忽然见到鹿岛嘴巴开合，似乎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问了句，却错愕的发现，自己舌头有些打结，说出的话含糊不清，而且听在耳中，都是模糊的，如同把头蒙在水底发出的声音。 鹿岛的身体摇晃起来，跟着莫名其妙朝地上倒去。 我下意识伸手想要扶他一把，结果动作慢的离谱，手还没伸出去，鹿岛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不对劲！” 我拼命甩甩脑袋，眩晕感非但没缓解，反而更加强烈了。 “喂，乱步……” 我慌张的想让神成乱步带我快走，却发现他的身体也在摇晃，半弓着身体捂着胸口，面色潮红一片，像是煮熟的螃蟹，满头都是汗，似乎正极力抵抗什么，听到我的呼唤，他勉强抬起头，迟缓向我伸出手，似乎想来扶我，但动作太慢，半天没碰到我。 眼前的视线飞快变化，对上了天空，我的身体居然完全不受控制了，直接摔倒在地。 意识愈发迷糊起来，我看到不远处的树晃动的逐渐剧烈，不知道是眼晕的问题，还是台风就要来了。 忽然间，我看到两条光洁的腿朝我靠近，我努力朝上看了看，看到了水手服上的短裙。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一双白嫩的手压住了裙摆。 我愤怒瞪着她，虽然实现模糊不清，可我当然知道来的人是谁。 不多时，一张笑盈盈的脸，从上面正对着我，笑的很甜美，蹲下身后，还笑着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手掌又软又滑，虽然蛮舒服的，但这近乎挑衅的样子，却让我只想甩开她的手。 不提里恵挺漂亮的事实，问题是在她身体里的东西，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光是这一点，就让人挺难受了。 我生气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你好歹一个有神通的大佬，对付我这样的粉嫩新人，你特么还下药的？ 现在我是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恐怕之前在鹿岛家吃的饭菜里面，绝对是被下了药，这会恐怕一房子人，除了里恵之外，全都被药倒了，这种事绝对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谁也不会想到里恵会下药。 意识愈发模糊了，我心里急的不行，深知这样下去，我这次恐怕……真的要凉了，却又无计可施。 迷迷糊糊看到脸色涨红的神成乱步，额头青筋暴起，他也倒在地上，但正努力的想要爬过来，我也挺佩服这老哥的意志力，毕竟……他晚上吃的最多，居然还能撑这么久，而且还能动。 里恵也察觉到神成乱步在靠近，赶忙站起来手挡着裙子朝后退了几步。 原本快要靠近的神成乱步，却因为这平时很短的几步路距离，彻底失去了力量，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完了…… 我心底绝望起来，连眼睛也彻底看不到东西了，原本就没法对付，现在又被下了药，恐怕这次可能真的在劫难逃了。 在我彻底晕过去前，莫名感觉周围的风更大了，还有股莫名的阴冷，冰入骨髓，让我浑身入赘冰窟。 “不要，这个不行……” 隐约间，我听到里恵在说什么，只是勉强听到里恵喊了一句，就彻底没了意识。 …… …… ‘呼隆隆’、‘呼隆隆……’ 迷迷糊糊中，我被一些奇怪的声音吵醒，那声音连绵不断，不太像是人弄出的响动，更像是大风天吹拂破旧门窗发出的声音。 我迷糊睁开眼，看到头顶一盏破旧的电灯。 失神片刻后，我猛然爬了起来，浑身上下摸索一遍，没少什么零件，也没什么地方疼痛或是不舒服。 我没死？ 或者是死了感觉不到疼？ 茫然了片刻后，我忽然感觉脑袋跟针扎一样疼，我痛得龇牙咧嘴，揉了半天脑袋才缓解过来，身上还是有种无力感，这些发现让我明白过来，我应该是没死，头疼和无力感，该是之前药的作用。 这让我有点奇怪，既然对我们下了药，肯定是发现了问题。 那为什么不把我弄死，反而把我带到另一个地方？ 稍微有了点力气，我观察起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处狭窄逼仄的老公寓，天花板的角落还能见到蛛网，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壁橱的壁纸上早已发黄，角落翻卷起来。 榻榻米阴暗的角落处，都有苔藓了，我甚至还看到一颗蘑菇……。 也不知道这地方多久没人住了，总归这对我来说，是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吃力爬起来，走到脏兮兮的窗户边朝外看了眼，顿时张大了嘴。 外面的大树摇摆着，天上下着倾盆大雨，远处还能见到店铺落下的招牌，破烂的窗户，被大风吹的哗啦哗啦作响，把我吵醒的就是这声音。 作为一个北方人，我什么时候见过正经的台风？ 那副仿佛要毁天灭地般的暴风雨，看的我目瞪口呆，心里都在跟着发怵。 早知道日本台风、地震等天灾多，这几个月来，地震我经历过不少次，多少有些习惯了，台风也见过不少次，可远没有这次这么夸张，这么大的台风，还真有点吓人。 第105章 看不懂的操作 “要吃东西吗？” 我正被外面的景象所惊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问话，让我下意识一哆嗦，猛然扭头看去，在我身后的居然是里恵。 我脸色难看的盯着她，一语不发。 偷偷看了下四周，我的包不见了，也就意味着法器全没了。 全套法器在身，我都没把握对付里恵身上的东西，何况是现在手上什么家伙都没有的情况？ 我感觉没法器增幅的情况下，我要是这么强行施法，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我有些不明白，里恵身上的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 给我们下药，把所有人放倒，把我带到这陌生的地方，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她贪恋我的美色，想留我当‘压寨夫人’，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何况也不可能发生，她的想法还真是让我难以猜测。 “不吃吗？”里恵朝我举起托盘，上面有米饭、味增汤、鱼和纳豆，她笑笑说：“都是刚做的，趁热吃些吧，应该也饿了。” 我心说我脑残再吃你的东西，不说你是不是又不安好心，这破地方能有做饭的地方？ 纳豆和鱼倒是能买现成的，有罐头之类的，可热的味增汤和米饭哪来的？ 我可记得外婆跟我说过，一些鬼魂和精怪喜欢作弄人。 它们把人迷晕后，会弄一些腐烂的树叶、虫子、动物尸体，甚至是石头、泥土之类东西给人吃，当时吃着美味无比，但摆脱幻觉后，必然腹疼无比。 此时我对里恵身上的东西没任何好感，谁知道她拿来给我吃的是什么？说不定是屎呢？ 见我不动，里恵噘噘嘴，把托盘放在榻榻米上，说：“不饿那就等饿了再吃吧。” 我无语，她越想让我吃，我就越感觉不对劲。 可现在也不能干耗着，沉默片刻，我问里恵神成乱步和她父母呢。 眼下我是灵媒的身份肯定暴露了，毕竟法器都被拿走了，我也没必要遮掩，但我现在必须了解眼下才处境和情况。 “他们没事，都在家里，应该已经醒了。” 我皱眉，思索里恵的话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我就更不明白她的心思了，只是把我们药晕，却不做任何事？ 如果是假的，她对我又有什么目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 “离我家不远的一个老公寓。” 我错愕，根本没想到，里恵会这么配合，我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你把我带到这想做什么？” 我斟酌着措辞询问，我虽然急于知道真相，却也不敢真激怒里恵，怕她会突然暴走，会对我下杀手，我可没作死的爱好。 “我啊……” 里恵眼神略微闪烁，正想要说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我下意识摸向口袋，里恵却提早拿出一部手机接通。 听了几句话后，里恵脸色沉了下来，有些不高兴说：“野由佳，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我不会再跟你们一起做那些幼稚的事情，请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我看着里恵手上的手机有点纳闷，之前就看出鹿岛家的家庭条件不错，没想到他这么舍得给里恵花钱。 02年日本虽然已经普及移动电话，却也没到高中生就给配手机的程度，大部分都是等到上大学的时候，或是开始工作了，才会帮着配一部手机，高中时期就有手机，这会也算家境好了。 说了几句话后，里恵神色开始有些犹豫，也有些无奈，似乎对方说了什么，让她有些动摇。 “那好吧，我过去一下，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 挂断电话后，里恵站起身，看了我眼说：“你先待在这里吧，最好不要随便走动，近期附近可能……不太安全，我会给你带吃的过来，而且你要是出去的话……”顿了顿，里恵在我身上扫了眼，说：“你可能会被台风吹跑的。” 说完她就起身披上雨衣出门了。 我愣了下，鼻子差点给气歪，你一女的出门没事，我一大老爷们出门会被吹跑？这不是拐着弯的骂我呢？ 我没想到的是，里恵真就没管我直接走了……。 我在窗户上看到，里恵下楼后，在台风中有些艰难的朝前走去，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心思顿时活络起来，这可是偷溜的大好机会，毕竟没人看着。 不过我没急着走，因为之前里恵打电话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她虽然拿走了我的法器，却并没有收走我的手机。 拿出手机看了眼，信号正常，电量充足。 我有点奇怪，只收了我的法器，就不怕我不管法器了直接跑掉吗？ 不过我也没多想，直接拨通神成乱步的号码。 等了半天，那边都没接听，我不由皱起眉头，心中一紧，难道里恵骗了我，现在只有我还暂时没事？ 我正有些着急，那边电话突然接通，我大喜，连忙问：“乱步，你没事吧？” “没事。” 神成乱步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我松了口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我还有点咬牙切齿，不过现在不是说那些事的时候，我立马询问了下他那边的情况。 他告诉我，他和鹿岛他们都没事，刚醒过来不久。 看来里恵没撒谎，可这却让我更加不解了。 “你现在在哪里？” 神成乱步忽然询问，我一愣，顿时头疼起来，里恵虽然说这老公寓在她家附近，我之前也熟悉了附近地形，可外面在刮台风，哪怕之前记得的地方，也有点分不出了。 我无奈跟他说我也不清楚位置，神成乱步让我确认下位置再联系他，他会尽快来找我。 我答应下来，只得先挂了电话。 原本想直接出去确认位置，可昨天里恵也不知道下了什么药，好像挺猛的样子，我虽然能活动了，却还是浑身无力，这么出去没准还真会被吹跑……。 无奈下，我只得先休息一阵。 坐在老旧的榻榻米上，旁边还冒着热气的米饭和味增汤，香气一阵阵朝鼻子里钻。 我本来起来就感觉有点饿，也不知道是不是里恵下的药有什么后遗症，让我越来越饿了，这么闻着饭菜香气，简直是种煎熬。 犹豫了半天，我拿筷子夹了一粒米起来，小心观察了半天，似乎就是普通的米，闻着味道也是正常的，迟疑下，我小心的把米粒放到嘴里尝了尝，嗯，蛮香的，不是屎。 第106章 他是谁？ 最后我还是把里恵留的东西吃完了，虽然挺无奈，不过吃过以后，我发现里面没加什么‘料’，都是正常的食物，虽然清淡，但味道还不错。 吃过东西后，身上有了热量，那种无力感也缓解了不少。 休息了十分钟后，我立马起身出了门。 走在外面的走廊上，到处都很安静，出处透露着一股破烂的感觉。 看样子这公寓不光老，而且很可能根本没人住了。 很快走到了大门边，我一路上没受到任何阻拦，眼见就能顺利离开，我本来还挺高兴，可刚想抬脚出门，我脚步不由一顿，想起里恵走之前说的话。 她说……附近不太平，有危险，让我别随便离开这里。 换了之前我肯定嗤之以鼻，她说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可之前的事情证明，她似乎……并没有骗我的样子，难道真会有什么危险？有危险的话又是什么样的危险？ 我心里有些不安，难免开始踌躇。 “不对！之前别的事没骗我，不代表所有事都没骗我，里恵很有可能是为了阻止我随便走动，才故意这么说的，她带我到这地方，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我老实留下，反而更可能上了她的套！”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更加坚定了立即离开的决心。 我心想外面除了台风之外，一个城市哪可能处处有危险？再说我就算出去，也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难不成这整个城市都有危险？ 这种话根本经不起推敲，断定之后，我立马朝外走去。 到了外面后，我没三秒就被台风吹懵逼了。 房里就那一套雨衣被里恵带走了，我是直接穿着自己衣服就出来了。 从没经历过那么大的风，我居然真感觉自己要被吹跑了。 而且台风时肯定会降温，我被吹了一阵，顿感一股湿冷直朝骨头缝里钻，浑身又冷又凉的，还被大风无情的拍打着，把人难受的不行。 大雨中，视线也严重受阻了。 我抱着膀子犹豫起来，就这样我特么真能找对地方？ 可让我留在那老公寓里，我更加不愿意，犹豫一下，我咬牙朝前走去，想找到熟悉的地方，好确认自己的位置。 朝前走了一阵，台风中走路实在吃力，让我很郁闷。 刚才见里恵出门的时候，虽然走的费劲，却也没像我这样吃力。 难道我体格真弱成这样了？ 我心底暗暗发誓，等平安回去后，就听听神成乱步的意见好了，稍微适当锻炼下身体。 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也没走出去很远，但我忽然见到一个显眼的建筑，看上去还有些眼熟，让我不由精神一振，是知道的地方，能确认位置，就能叫神成乱步过来接应我了。 心里不由燃起了希望，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看到那栋建筑后，我不由一愣，这里居然是里恵上学的学校。 我心说这家伙果然是在骗人，学校和她家之间距离可不近，那老公寓的位置就更远了。 还好我没傻乎乎的留在公寓里。 靠近后，我诧异发现，学校后门是开着的，看了眼周围，也没能躲雨的地方，就直接走了进去。 在学校里转了圈，我看到外面一个类似储物间的房子，上去扭了下门把手，居然是开着的，就赶紧钻了进去。 关上门后，风雨被挡在门外。 我拿出手机检查了下，还好没被泡坏，貌似是有防水功能，也亏了小叔想的周到。 赶紧给神成乱步打电话过去，这次又是过了很久才接通。 我不由皱眉，有些奇怪神成乱步在干嘛，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乱步，我在里恵的学校里。” “具体在什么位置？”神成乱步立即询问。 我刚想说自己的位置，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问他：“对了，昨天走的匆忙，我的包还在鹿岛家，你看看还在不在了？” “我看下。” 片刻后，神成乱步说：“还在。” “那就好，你来的时候一定记得把包给我带上，这件事我们不管了。” “……不管了？” 神成乱步语气有些不解，我说：“是啊，这事我们管不了，这钱赚不到就算了，自己的安全才重要，钱在别的地方又不是赚不到。” 电话那头沉默一下，问：“这不太合适吧？” 我生气说：“有什么不合适的，钱能比命还重要？” “那好吧，你在什么位置？” “你把东西拿上，到地方给我打电话，我现在也说不清位置。” “明白了。” 挂了电话后，我本身身上就湿漉漉的，后背又出了一层冷汗。 跟我通话的家伙是谁？ 那是神成乱步的声音没错，可他怎么可能这么跟我说话？ 处理这些事的决定权在我，他会提意见，但也不可能在决定接不接生意上提意见，所以我能确认，跟我说话的绝对不是神成乱步！ 另外，我之前忽然变了口风故意试探了他。 之前他可是清楚看到，我拿着包离开鹿岛家的，我是故意问他包还在不在鹿岛家里，结果他居然顺着我的话，告诉我包还在鹿岛家。 两相结合，让我百分百断定那个人不是神成乱步！ 我之前会试探他，主要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故意说了下，没想这家伙真露馅了。 我心里愈发感觉不安，对方说要来找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 现在我哪还敢继续待在这？ 法器不在身边，事情也变得越来越诡异。 我慌乱的同时，也愈发恐惧起来，恐慌感不断的在心底膨胀。 我不由去思考，接听电话的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接的电话？ 号码是神成乱步的没错，声音也是神成乱步，可人却不是神成乱步。 这就跟里恵表现出的异样相同。 是人来找我还好，让我害怕的是，会不会有什么不是人的东西跑来学校找我……。 这才是我想要尽快逃出学校的原因。 拉开门，我还没出门，就被风给吹了回来，我惊愕，台风好像更大了！ 这么大的暴风雨，我出去了又能躲到哪去？ 下意识拿出手机，飞快翻起通讯录，很快翻到小叔的电话号码，我本能想给小叔打电话过去，说一下现在的情况，询问小叔我可能遇到的是什么东西。 可刚拨通，我就立马挂了。 妈的！给神成乱步打电话，都不是本人接的，我给小叔打电话，就一定是本人接的吗？ 何况这种事真问出来，说不定会给我带来更大的麻烦，如果那东西知道我想干什么，那肯定不会给我活路吧……。 第107章 老楼 我缩在储物间里攥着手机，身上一阵阵发寒。 这会我连电话都不敢打了，然而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一看是神成乱步打来的，我脸色不由就黑了，根本没任何迟疑，直接就挂了电话。 太知道给我打电话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边并不死心，见我挂断，不多时又打了过来，连着打了几次，都被我挂断，却依旧不放弃，我手机震动起来，是来了短信。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 “我现在在学校门口。”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接别人是很没礼貌的行为，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快接电话！” “……好吧，我自己来找你。” 大量的电话和短信发来，我只有挂断电话的时候，才有机会看一眼短信。 一开始的短信内容还算是平和，但慢慢就变了味，对方似乎开始焦躁，甚至直接开始质问，如果对方真是神成乱步，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这么说话，也不会这么发了疯一样的打电话。 当看到最后一句，他要进学校来找我，我被惊得头皮都差点裂开了。 原本台风太大，我还以为可以躲一下的，可他要是直接来找，我干待在储物室里，肯定不靠谱。 本来浑身就又湿又冷的，这有出了一身的冷汗，让我浑身难受的不行，头还莫名有点晕，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之前这个‘神成乱步’还说在鹿岛家，可这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不光疯狂给我打电话，还能一转眼就赶到这，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人！ 我慌张的跑到储物室深处查看，有没有其他出入口。 好在我发现另一个门，打开看了眼，外面是条长廊，隐约能看到，是通向一栋教学楼的。 待在储物间空间太小，很容易被发现，我没多想，直接朝外面跑去，想到教学楼里面躲一下，那里空间较大，能藏身的地方也多。 长廊有顶棚，遮挡了风雨，这边路好走的多。 不然的话我从正门出去也走不快，那东西真来找我的话，肯定一抓一个准。 不多时，我就到了那栋楼跟前，只是之前雨太大让视线受阻，远远的没看清，靠近我才惊愕发现，这楼……似乎很破旧，看起来像是很多年没使用过，正门像是很多年前盖的，现在已经废弃的教学楼？ 这种老楼有安全隐患，废弃不用也挺正常的。 至于为什么不拆除，大多是因为拆除重建需要的钱比较多，所以只能暂时搁置，临时充当别的用途，等有资金了再拆除重建。 我看着老楼脸皮抽搐，一时间有些坐蜡。 这种废弃的老楼通常阴气较重，会吸引不干净的东西来居住，我本来是想找藏身的地方，这里肯定不大合适，但犹豫着看了下周围，换到其他地方去，好像也不太靠谱。 别的教学楼有些远，而且不上课的时候，这种一直使用的楼，肯定会上锁，去了我也只能在外面站着。 犹豫了片刻，我咬牙心一横走了进去。 一直在外面干站着也不是事，很容易会被发现，还不如干脆点先进去。 此时我多少有点庆幸，还好之前把里恵送来的饭吃掉了，不然的话，肚子里空荡荡的，半路上我估计都没力气继续走了。 果不其然，这种废弃的老楼进去后，感觉上都比一般的房间阴冷许多。 我心底有些忐忑，如果是之前的话，有法器护身，这种地方我单独进来还行，可我现在身上没半个法器，真遇上什么东西了，保准得倒大霉，我只能暗暗祈祷，千万别跳出来什么东西找我晦气。 我不知道伪装成神成乱步的东西，会不会找来。 想到那东西的能力，似乎是通过电话展现，我索性就关了机，现在手机在身上，基本就是个摆设，不光没法用，还可能被那东西通过手机找到我的位置，倒不如关机清净。 小心翼翼朝里走着，可越走我心里越不踏实。 这种老楼本就荒凉潮冷，还有个诡异的东西在四处找我，没点能护身的东西，我还真是不踏实。 想了下，我四处寻找起来，不多时在一间老教室内，找到一把断掉的拖把杆，我试着挥舞了下，很轻便，还是挺趁手的，我不由满意点点头。 这东西用来当做武器太轻，打人身上估计也不疼，而且这东西显然也对付不了那些东西。 不过临时加工下，倒是能用用。 我拿着拖把断裂的尖端，也顾不上这东西脏不脏，被弄伤有没感染的可能，咬牙用这东西划破了手心，疼的一阵哆嗦的同时，手心也冒出了鲜红的血。 我不想浪费，赶紧用一根手指沾着血，在拖把杆上画出一个《通幽诀》中的驱邪符号。 随后用手心的血，涂抹在了拖把杆的顶端。 人血有灵性，而且蕴含阳气，涂抹在器物上，就能对鬼神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或是影响，何况我还画了通幽诀中的驱邪符号。 做完后，这还不算完，我看看身上的t恤，有些肉疼的撕破，弄了一块布来包扎伤口。 随后我双手捧着拖把杆，静心凝神下来后，低声诵念起通幽诀‘成愿篇’里的驱邪劫持法咒，在拖把杆上依附上破邪力量，这样一来这件临时护身‘法器’就算是成了。 这东西肯定比不上外婆留给我的东西，可有一件护身家伙在，至少能让我心安不少。 正准备继续找藏身地方，无意间瞧见有只黑色的甲虫，正飞快爬向阴暗角落，我不由眼睛一亮，飞快上前一脚踩死了甲虫，看着地上四溅的体液，我伸手沾了点，抬起手就闻到甲虫体液中特有的恶臭味，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但现在也不是嫌恶心的时候了，我立马拿沾着体液的手指，抹在了眉心处。 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之余，还带着一脑门的恶臭，我却松了口气。 我这是在屏蔽阳气，防止会被脏东西发现。 能找到蛇血之类自然更好，可现在没那条件，也就只能用甲虫的体液将就了。 这些虫子常年生活在阴暗中，体液与蛇血有异曲同工之妙，相比起自己小命的安危，恶心点也不是不能忍耐的。 第108章 恶灵真身 拿着拖把杆继续朝里走的时候，我心里踏实不少。 现在所我能做的，都已经尽力做了，余下的就是听天命了，只希望我能运气好一点，成功躲过这一劫。 当走到楼梯边，我正想要上去，忽然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抓着拖把杆的手不由一紧，我紧张屏住呼吸去听，很快，我果然又听到了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对话，争论什么东西的样子。 我有些狐疑，这地方有人？ 仔细分辨了一阵后，我的目光落向朝下的楼梯，迟疑下，我决定去看下什么情况，我现在准备齐全，暂时没什么问题，只要小心些，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朝下走了几步，看到一扇门，看样子以前该是老楼的室内体育馆。 靠近后我趴在门上竖着耳朵听了下，果然是有人在争论！ 我有些惊奇，这么恶劣的台风天，谁有这闲心思跑到废弃的教学楼里来吵架的？ 之所以很快确定是人，是因为我听到了对话的回声。 毕竟鬼魂这种东西，说话可不会有回声。 看看门，我迟疑了一下，小心试着推了下。 大门缓缓开启，让我松口气的是，门没发出太大的响动，应该不会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我只开了条小缝朝里看。 扫了几眼发现里面是几个穿水手服的女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很快我一惊，因为在人群里，我看到了里恵！ 她怎么在这里？难道之前给她打电话的人，就是这些女生？ 仔细观察了下，这边的几个女孩，虽然都穿着校服，不过有几个染着头发，还画着比较成熟的妆，我一琢磨，顿时想起鹿岛之前说过，里恵以前是个小太妹，还加入了学校里某个小团伙，经常会欺负别的学生。 没搞错的话，这些女生就是那个小团伙里的人。 想起之前里恵打电话时说的话，我估摸着肯定是里恵要退出这个小团伙，而这些女生不乐意，还在纠缠她，所以才会约在这里见面。 大概明白了什么情况，我多少也琢磨出来点味。 这种天气把里恵喊出去，还是在这种地方见面，这些女孩估计八成不怀好意，没准会对里恵动手，作为退出她们团体的惩罚。 不过我可一点不担心里恵，反而觉得更应该担心的，应该是那些女孩才是，里恵身上的东西可不少惹，没准一发飙，这几个女孩今天都要倒血霉。 我没任何插手的打算，毕竟我的处境更尴尬。 现在几乎是前有狼后有虎，逼得我进退两难，看了几眼后，我原本想走的，但犹豫了下，我想到一种可能。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用在眼下似乎也挺合适。 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东西，应该是里恵的同伙，既然里恵在这里，那么那个东西极有可能不会来这里寻找。 这类似于灯下黑，虽然比较危险，但我越想越觉得可行。 于是我没急着走，准备继续留在这看戏。 大老爷们动粗不稀罕，一群妹子动手肯定有看头，何况她们全穿着水手服小短裙。 这会我不但不及，反而有点想弄桶爆米花和可乐来了。 双方的争执愈演愈烈，里恵的态度很坚决，绝不会走回头路，她认为这样不好，不该去欺负别人。 那些妹子也被撩拨起火气，冷笑嘲讽里恵装模作样什么，莫名其妙要当什么乖孩子，以前欺负人的时候，她可是每次都第一个动手，向来也是最不留情面的那个，学校内怕她的人反而最多。 里恵脸色不是很好，她争辩人总会做错事，但既然知道是错的，为什么不去改，还要一错再错下去？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一脸的惊愕，显然没想到里恵会说出这种话。 双方各持己见，明显谈不拢，那些女生坚决不同意里恵退出，开始威胁她真退出的话，她们生气的话，说不定会弄花她的脸。 原本始终淡定的里恵，闻言也是脸色微微一变。 容貌对女性的意义不言而喻，哪怕里恵身上有什么东西，她也不肯见到这种事发生。 不过很快，里恵又恢复了平静，直言不管她们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她的心意，她是不可能再跟她们混在一起了。 这激怒了几个女孩，开始对里恵推搡起来，但他依然不为所动。 我在旁边偷看着，慢慢的开始觉得有些困惑。 里恵身上的东西的确很诡异，可通过里恵的言行举止，也能判断出一些东西。 我怎么隐约感觉里恵身上的……不是什么恶灵？ 毕竟善恶从举止也能看出，只是里恵的言行举止不像是恶灵，可她真正做的最大事情，却又是恶灵才会做的。 那东西附着在里恵身上，已经出现要李代桃僵的趋势，如果真这么下去，恐怕里恵真的会就此变成另一个人。 那东西是怎么做到的，我是不太清楚。 但我知道的是，鬼神附身在人体上，虽然能控制人一时，却不能控制一世，附身的时间一旦长了，那个人注定要死，人一死，鬼魂也无法继续依附在尸身上了。 鬼附体虽然可怕，但鬼魂却跟活人之间，有着一层微妙的相互关系。 我昨天的检查，虽然没查出里恵体内的是什么东西，也并非一无所获，我能感觉到，里恵的生机并不弱，这意味着她不太可能会死，所以我才会说，里恵体内的东西正在取代她。 我一时有些迷惑，不过正在此时，里恵似乎也被弄出了火气。 室内体育馆中，无由的卷起一阵阴风，吹动着里面一些枯树叶哗哗作响。 几个女孩似乎吓了一跳，没发现是哪来的风，也没再推搡里恵了。 然而里恵却并未就此作罢，阴风越吹越猛，让几个女孩挡着脸，几乎看不到东西了，还被吹的东倒西歪起来，我赶紧用力顶着门，她们看不到，我却隐约看到，里恵的背后，浮现出一道浑身灰黑的狰狞影子。 看清那东西后，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那怪东西身体小脑袋大，无眼无耳无鼻，大脑袋上只有一张巨大的嘴，嘴里满是锋锐的利齿，还有一条长长的满是口水的舌头，这怪东西的嘴巴，比裂口女可大多了。 我分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连是日本的妖怪还是鬼魂都分不出。 不过如果是鬼魂的话，按通幽诀‘相由心生’的理论，这鬼东西长成这样，极大可能变成这样，是与口舌有关，也就是说，这东西应该很擅长撒谎……。 第109章 黑影 废弃体育馆内阴风呼啸，吹的人睁不开眼，也就没人能看到那东西的样子。 我眼皮直跳，之前就不怎么相信里恵，看到它的本体后，我就更加确认了之前的推断。 还好我没傻乎乎的听它的话，不然的话，一直在那老公寓里，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事。 里恵此时很愤怒，但却并未直接动手。 我眯着眼朝里看，隐约看到里恵神色有些犹豫的样子，那东西似乎不太想动手。 这让我感觉很奇怪，明明是恶灵，有必要装模作样的吗？ 多少有些嫌弃的同时，我攥着拖把杆，有些担心的看着那些妹子。 之前她们倒是挺凶的，可这会恶灵发飙了，就靠她们几个人，指不定会被一锅端，低头看了眼拖把杆，又看看体育馆里的阵仗，我心里犯嘀咕，琢磨着那东西真动手了，我要不要进去救人。 这种时候靠一根破拖把杆，显然是搞不定那东西。 而且我真进去了，多少有点送死的样子。 我正犹豫，却见里恵脸上露出一丝狠色，抬脚朝前走去，我急了，也没想那么多，用力踹了一脚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我则飞快躲到了墙边。 “怎么回事？突然刮起那么大的风？” “不知道，我们走吧，这里有点可怕……” 片刻后，我隐约听到一阵议论声，阴风吹动枯叶的响声也停止了，该是刚才的巨响，惊动了里恵身上的东西，让它暂时放弃了害人。 我略微松了口气，让那东西放弃打算就是最好的打算。 听到几个女生要走，我也不敢待在原地，生怕被人发现，赶紧偷偷溜到楼上。 躲在楼梯拐角朝下看，不多时，就看到几个女生慌乱走了出来，也不敢找里恵的麻烦了，等她们全走了，里恵才最后一个走出来，她没直接离开，而是狐疑的在门口打量了一阵，似乎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我心想那只臭虫的体液，还是有点用的，不然的话，我刚才那么踹门，里恵肯定会直接发现我。 在门边观察了一阵，显然没发现什么东西，里恵只得悻悻离去。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暗自高兴，不光阻止了恶灵，还让里恵也跟着离开，如此一来，我的风险就会小了许多。 结果我还没高兴多久，就见到走到门口的里恵，猛然停住脚步。 我心头一哆嗦，正想着她是不是发现我了，就见她背对我这边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里恵语气听着有些不高兴，而她身前空荡荡的没半个人，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我狐疑看了阵，不由心里一动，想起鹿岛所说，那个他们看不到的里恵朋友。 同时我想起伪装成神成乱步给我打电话的东西。 我心想难道里恵在跟那个东西说话？ 不过这究竟是个啥玩意，我为毛看不到？ 里恵对着空气说话，别说鹿岛夫妇了，连我看着都感觉诡异。 “他来了？在哪里？” 里恵忽然扭头四处看了起来，很快又摇头说：“不可能，如果有人进来，我肯定可以感觉到。” 说完后，里恵沉默下来，似乎是对方‘在说话’了，听了几句后，里恵有些生气问：“你在怀疑我吗？之前是你自己说的，既然合作了，就要互相信任，而且我也说过，那件事你不要插手，让我自己解决，为什么你还要来这里？” “我再说一遍，别的可以听你的，这件事你不能插手！” 随着争执逐渐变得激烈，周围空间温度遽然下降。 外面本来就在刮台风，天气有点凉，这下弄的都止不住直打哆嗦了。 听了几句后，我不敢继续留在这，轻手轻脚朝楼上走去。 甲虫的体液虽然有一定效果，却比不上蛇和黄鳝血，简单观察下还好说，如果待得太久，说不定会被发现，而且我也听到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情况，也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里恵所说的‘那件事’，很可能是指我。 她和那个看不到的东西，似乎为此无法达成一致，里恵有自己的想法，另一个东西则不太肯听从里恵的意见。 现在里恵在门口堵着，显然是不想让那东西进来。 这对我来说虽然是好事，但我却不敢冒险，继续留在那观察事情的演变。 我还没走几步，忽然察觉背后没声音了。 心头刚冒出不妙的预感，手机忽然发出巨大的铃声，我差点没给吓跳起来。 拼命捂着口袋，却阻止不了铃声传出。 我额头冷汗直冒，这是什么情况，我之前明明关机了啊！ 静了片刻后，我听到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靠！它们上来了！ 我大吃一惊，里恵虽然想保下我的样子，可天知道她身上的东西，想要拿我怎么样，我唯一能确认的就是，不管这两个鬼东西有什么打算，我落在任何一个手上，都不可能有好下场。 飞快找起藏身处，又不敢发出响动让它们发现我，我只得硬着头皮躲在二楼。 片刻后，里恵一阵风般跑上了二楼。 环顾一阵四周，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手机上。 她皱眉上前捡起手机，沉默着没出声，只是四处打量。 “我说过……他在这！” 一阵含糊的声音，飘荡在空档的楼道内，声音里有种古怪的顿挫感，像是机械发声，古怪而没有感情，里恵说：“是他的手机没错，但这只能证明他应该来过这里而已。” “他……还在！” 里恵对着空气怒声说：“他在这里你会感觉不到？” 那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被噎着了，半天才不甘心的说：“他…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里恵毫不退让的说：“我说过，这件事不许你插手！” 古怪声音的主人沉寂片刻，似乎是妥协了，略显无奈的说：“你处理…可以，但……他不能待在…这里，必须……好好关起来！” 里恵似乎松了口气，点头说可以。 随后，一阵阴风吹过，一个十分模糊的黑色影子，眨眼消失在原地，那东西似乎上楼去寻找了。 大概十分钟后，黑影又飘了回来。 “没找到？”里恵神色略显诧异，显然没想到黑影会一无所获。 “似乎……不在这。”黑影声音有些尴尬。 里恵愣了下，跟着神色不由有些得意，调侃黑影这下丢脸了吧。 黑影哼了声，很不爽的飘走了。 里恵神色略显困惑的四周张望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很快有恼怒的一跺脚，跟着黑影离去了。 我缩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柜子里，透过缝隙看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时间虽然只有十分钟左右，可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几乎快被吓尿，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因为……我刚才特么离他们只有不到三米远啊！ 第110章 逆行寻踪 我又在柜子里躲了十分钟左右，确认不会被杀个回马枪，才小心翼翼朝外爬。 费了半天劲，我才好不容易爬出来。 藏身的地方是墙角一个破烂的木柜，可能是没用了，又懒得丢到别处，所以随便仍在这的，里面满是浓烈的霉味，还有一些虫子尸体，而且十分狭小，我都不知道之前是怎么那么快钻进来的。 拍掉身上的虫子尸体和灰尘，活动了一阵手脚，才舒服了不少。 捡起藏在柜子下面的拖把杆，我吞了口吐沫。 “那是什么鬼东西？” 里恵的同伙，给我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这不光是指它的行为方式，它整体就是一个诡异的存在。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之前一直以为里恵有可能是自言自语。 就在刚才，我离它们十分近的时候，才发现居然也能听到那东西的声音，但是却要离得非常近才可以，而且那东西说话时的顿挫感，也十分的怪异。 当它跑去找我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了那道黑色的影子。 这东西连同体态都十分诡异，因为我压根没分出来，那道黑影是人形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总归，这是个浑身充满诡异感的东西。 刚才的事情虽然危险，也好在我足够机智，提前用甲虫的体液封住灵窍，不然可就真的要完犊子了。 不过刚才也不是白冒险，让我收集到了极为重要的信息。 一是里恵身上的东西，的确是个恶灵，另外则是那只恶灵有同伙，只是暂时身份不明，根本没法区分出那是什么。 事情居然变成了我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早先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没想转眼就成了现实，此时已经不单是鹿岛生意的事情了，而是我也被无缘无故牵扯其中，那两个东西显然都对我不怀好意，就算我想抽身事外，那也得看它们答不答应……。 小心翼翼朝着楼下走去的时候，心头忽然出现一种微妙的感觉。 我眼皮一跳，这该是‘隐身’时效到了。 没法在那两个东西面前隐藏气息，恐怕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这让我不得不更加小心。 好在里恵和那个黑影，应该是真的走了，一路上再也没发现异常。 老楼外面依然大雨倾盆，不过看上去雨要比之前小了点。 外面依然看不到行人和车辆，台风天，估计大家都回家避雨了。 我现在算是暂时安全了，让我隐隐涌起一股冲动，那就是赶紧回东京去，这边的破事不管了。 可想到神成乱步还在这，现在也不知道是否安全。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没干出一个人偷溜的事情，何况我的法器还没找回来，我就这么回东京，以后也不用开店了。 不光是这些，想起被里恵拿走的手机，我心中就一阵抽疼。 这东西可特么不便宜啊！何况这还是小叔送我的礼物，让我重买个我不得肉疼死？ 磨着牙琢磨了阵，现在回东京也不现实，这种天恐怕电车也暂时停运了吧？ 既然走不了……那当务之急就是先把法器找回来。 有法器在手，我说不准还有机会打个翻身仗，否则靠我手上这破拖把杆，别说是解决问题了，那纯粹是去找死。 我缩在老楼大门边，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主意。 找法器说起来轻巧，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我去哪里找？ 《通幽诀》固然神奇，可那是沟通鬼神的法门，也没说能找到失物的法门啊！ 我正急的不行，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件事……。 通幽诀里虽然的确没找东西的法门，但是有寻找鬼神的法门啊！ 这其中我最熟悉，用过次数最多的‘寻踪术’可不就这样的法门？ 虽然这法门只是用来寻找人和鬼神，可思维也不必太固化，说不定反其道而行之也有戏？ 我越想越觉得可行，通幽诀内虽然没有说明能反着用，可这也是我想到的全新思路，没准能让我开辟出新的用法。 尤其是‘寻踪术’不是太强力的法门，哪怕有什么闪失，我也许……应该也不会被弄的太惨，至少这是值得一试的法子。 我越想越觉得可行，不由跃跃欲试起来。 外面狂风暴雨的很吵，我盘坐在地，努力静心凝神下来，让自己进入最好的施法状态。 毕竟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需要极度的专注才行。 施法不是过家家，有特定的套路，法门可以改良精进，可逆行却是背道而驰的危险事情，以往寻踪术是来寻人和鬼神，现在要用我自身做媒介，来寻找物品，听上去简单，操作起来可就不是这样了。 武侠小说也会经常提及逆转功法会造成的后果，轻则让人直接发疯，严重了更是要人小命。 我正是在做类似的事情，说不紧张是假的。 仔细回忆着关于寻踪术的每个细节，生怕搞错一点，反复确认后，我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施法是一个让法力在体内按照规定路线流转的过程。 我本身就有一定法力，又是严格按照通幽诀的内容执行，此前施法一直顺风顺水，甚至我没感觉到所谓的法力流动，当然这可能是我法力太弱小的原因。 当我按照寻踪术的法门，逆向去运转法门的时候，还不到一秒，我就身体一哆嗦，猛然瞪大眼，好悬没直接闭过气去，随后胸口疼的满地直打滚。 过了半天缓过来时，已经流了一身冷汗。 “不行……这样不对劲，应该不是这么操作的……” 我揉着胸口，躺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之前刚逆转法门，就感觉突然透不上气了，不光是透不上气，还有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一般，还猛然膨胀起来，让我感觉差点胸腔都要爆了。 但我缓过来后，却并未察觉到有什么郁气的存在，似乎刚才那股郁气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没敢再直接尝试，因为我感觉到，再像刚才那样乱来……那我一定会死。 犹豫了半天，我心头忽然一动，想到另一种可能。 法门的运转方式，是无数人经过实践与摸索，一点点探索出来的，这种神奇的事物，不能胡乱按自己的想法来改变，否则又怎么会有特定的法术？ 就算这种事能改，也不是现在的我能碰触的领域。 想来我也是太急功冒进了，既然这样都不行的话，那在其他地方改变一下呢？ 比方说法咒，法门运转路线不变，改变下法咒顺序，应该没问题吧？或者说……应该不会有刚才那么严重的问题吧？ 通幽诀内的法咒，本身就是无法理解的文字，或许有它自己的奥妙，如果把它倒着念之类的，或许也能达成我的目的？ 想到之后我立马就做，这次我老实运转起寻踪术的法门，同时尝试改变法咒的顺序，这法子比较费工夫，还很考验记忆力，好在我记性不错，加上法咒很熟悉，寻踪术的法咒又不算长，只有很简短的一些字，虽然念得磕巴，倒也不至于念不下去。 我不断尝试着排列那些古怪文字的顺序，虽然正常运转法门，没再出现异常，可是这种尝试太过考验人的耐心。 我正逐渐有些焦躁，随口胡念起来，却不想这次胡乱打乱顺序念出几个字符，我心底深处，却猛然生出一股莫名触动……。 第111章 地藏 我错愕，稍微愣神的片刻，那种微妙的触动感又消散一空了。 我顿时急了，正想要重来，却发现……他大爷的！刚才乱念的，我现在居然想不起来刚才念得啥了！ 这让我一巴掌呼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着脑袋想了半天，隐约回忆起一些印象。 我不敢分神，赶紧更专心的思索起来，慢慢一点点想起来之前念得啥了。 随后我按照想起的法咒内容，磕磕巴巴念诵起来，果然，我又感觉到那种微妙的触动感了！ 我让我极为激动，毕竟前面的对了，后面就容易了！ 这次我没再着急，不断的变化法咒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的去试探，并且念出来后自己感觉，如果有正确的感觉，那就是这操作没毛病。 大概研究了一个小时左右，我终于摸索出正确的念法，激动的念出最后一个字时，原本那种模糊的触动感，变得清晰起来，并且让我隐约感知到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等待我的到来！ 我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成了！ 法器本身就不是一般的物品，外婆留给我的三件法器，相处使用的越久，我就越发感觉到它们的不平凡，外婆留给我的绝对是宝贝，而不是一般的凡品。 何况这三件法器，一直由我来保存，想外婆的时候，也会时常拿出来看看，睹物思人。 多年的接触，让这些法器与我产生了一定的联系，以我本人作为媒介，改变寻踪术法咒，去寻找这三件法器，原本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能成功也并非偶然！ 这种尝试居然成功了，让我激动的不行，可我也没盲目自大到以为自己是什么天才了。 我只是改变了法咒的顺序而已，又不是自己开创了全新的法门。 何况这逆向寻踪术的用处很单一，只能靠它找点东西而已，还是要跟自己有密切联系的，加上……这玩意又需要法力，就意味着想用这逆向寻踪术，只能是有法力的人来用。 想靠这法子去找别的东西，那肯定是扯淡，这逆向寻踪术，只能保证自己很重要的东西，不会随便丢掉而已。 我长舒一口气，牢牢记着刚才感应到的方向，以及逆向寻踪术的法咒，休息了十多分钟才动身，毕竟实验也是需要法力的。 走出学校的时候，外面的雨的确小了许多。 但在这种气候里行动，依然是困难重重。 我咬牙顶着暴风雨，朝感应到的方向走去，藏法器的地方，果然是在老公寓的另一个方向，想也知道里恵身上的东西，不可能把法器藏的离我很近。 暴雨阻挡着视线，天空也阴沉的厉害。 我一边顶着暴风雨尽快朝前走，一边努力思索着现在所处的位置。 之前在附近闲逛的作用起效了，哪怕是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我也并不是无头苍蝇一般，根本摸不清方向，而是大致能分辨出自己在什么位置。 至少我能确认鹿岛家的位置，和里恵学校的位置。 以此为坐标，来不断确认自己的方向。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一处公园前，里面这会自然是见不到半个人。 我喘着粗气驻足，暴雨淹没了我的呼吸声。 咬咬牙，我大步走向公园内，来的路上，我多次寻找能避雨的地方，施展逆向寻踪术，不断去确认法器所在的位置，最终隐约探明，我的法器应该就在这公园附近。 直奔公园里的公厕中，也顾不上脏不脏了，我到了没风雨的地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拼命喘着粗气。 我体力本来就不怎么样，在这种恶劣天气中，能走这么远，靠的已经不是单纯的体力，而是意志力了……。 除却体力和意志力外，法力的消耗也极高。 逆向寻踪术，跟普通寻踪术一样不靠谱，需要多次施展，全凭撞大运才能有效，我能找到这里，已经算是运气很不错了。 “把我法器藏在公园里了？” 慢慢恢复一些体力，我有些困惑看着外面的暴风雨。 逆向寻踪术没错的话，那我的法器大概率就在这边，不过为什么会藏在这种地方？ 我思索片刻，想起鹿岛之前说过，里恵经常在夜晚，会来到公园内，和一个看不到的人对话。 此时已经能确认，里恵是在跟那个诡异的黑影说话。 我的法器在这，是不是说明里恵当时来的就是这个公园？ 这让我多少有些担心起来，这他娘该不会是那个黑影的老巢吧？ 想到这种可能，我就没敢多耽搁，体力稍微恢复了一点，我就咬着牙走出公厕，在附近寻找起来。 逆向寻踪术不可能给出精准的位置，只会给出一个大概范围。 到这附近之后，就只能靠自己来寻找了。 日本公园规格不同，但居民区附近的公园都不会太大，通常都是提供给附近居民散心休息的地方。 这公园就很小，找起来也不算费事。 只是找了一圈后，我连供小孩子玩的游乐设施和草丛里都找了，依然一无所获，让我不免有些急了，到处都没有，那鬼东西该不会把我法器藏土里了吧？ 摆在明面还能看到，要是藏地下，那我特么不得掘地三尺去找？ 大雨之下，就算有挖掘痕迹，也早就看不到了，如果真埋起来了，我也不能真的一点点去挖吧？ 再说这里也没工具，只能靠手挖，真这样我不得被挖死？ “嗯？” 正焦虑不已，我无意间看到，在公园的边缘，似乎有个很不起眼的人工建筑，很小，在这种大雨天，一不留神就会看不到。 仔细看了几眼，那地方在公园外，我之前没去看过。 没多想，我直接走了过去，靠近后，发现这还真是个‘建筑’，只是规模小到还没狗窝大，绕到跟前看了眼，我不由一愣，是个地藏菩萨的小庙。 “勿怪勿怪。” 我奇怪的打量了几眼，双手合十拜了拜，没放弃任何希望，干脆的伸手到地藏菩萨身后摸了摸，里面空间很小，可我这一摸，还真给摸到东西了！ 摸索了下形状，我心中大喜，是个包！ 第112章 烟烟罗 快速抽出里面的包一看，我不由更高兴了，还真是我的包！ 虽然找到东西了，可我却感觉有点奇怪，居然会把我的法器藏到地藏菩萨这里，一般人还真想不到这地方，要不是逆向寻踪术成功了，恐怕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的法器会在这种地方。 打开包检查了下，法器全在里面，一样没少！ 我长出一口气，只要有这些宝贝在，我好歹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原本跑了这么远，我疲倦欲死，可见到法器回到手中，精神亢奋下，我居然一下就忘了之前的疲惫。 又朝地藏菩萨拜了拜，正要走，忽然瞧见地藏菩萨的塑像上，有些漆黑的痕迹，我奇怪拿手摸了摸，发现好像是什么东西烧掉后留下的灰，我有些奇怪，地藏像身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正好在下暴雨，我就顺手接了点雨水，把地藏像脸上的黑灰擦掉了。 没在这久留，这附近一带，疑似是那个黑影的老巢，指不定那东西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我现在状态很差，还是先躲躲的好。 顶着风雨朝前走，快到鹿岛家附近，我停下脚步。 犹豫了一下，我没直接去他家，虽然有可能联络到神成乱步，可里恵知道我离开老公寓了，在附近堵着我的话，这么直接上去，有点主动送上门的感觉。 只得放弃这打算，而且我手机被拿走了，只得想别的办法联络。 我转了圈看到个公用电话亭，正想去打电话，结果一摸兜，我顿时无语了。 我浑身上下这会连个钢镚都没有！ 正郁闷，想着要不要去附近的警视厅借用下电话，恰巧看到旁边不远有户人家正打开门，似乎想要去仓库取什么东西，我眼睛一亮，忙不迭的走了过去。 “您好，方便给我借用下电话吗？我被台风堵在路上了，还受了伤，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联络下。” 去仓库的是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见我突然冒出来，明显吓了一跳，打量我片刻，我连忙伸出手，露出胡乱包裹的手，示意我真的受伤了。 可能见我不像什么坏人，又这么狼狈，还背着包，有点像下班匆匆赶回家，却被台风堵在路上的人，男主人点头答应了。 我顿时高兴起来，对他感谢不已。 附近警视厅的位置我知道，但有点远，真让我跑那里去，我没准得累趴在半路。 被男主人带进屋，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也没好意思进去，只能站在玄关处，男主人似乎看出我的窘迫，立即转身去拿电话，好在他家有无线固话，也不必我一定要进去。 神成乱步的电话我记得，立马就想拨电话过去，身上背着法器，我这会底气十足，心说，狗东西，你再敢拿电话涮我玩，这会我就敢顺着电波过去锤爆你的狗头！ 号码拨到一半，我手一顿，飞快删掉后，转头就拨了小叔的号码。 现在我用的不是自己的号码，但直接打给神成乱步也不保险。 那个黑影似乎有些特殊的能力，可以通过电话来糊弄别人，我的电话虽然被里恵拿走了，可那黑影极有可能现在会盯着神成乱步的电话，如果我就这么打去，很有可能依然被发现，进而继续糊弄我们。 这样一来的话，我倒不如先给小叔打电话，看看能不能弄清那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果能知道它的弱点，那就更好不过。 它会监听我和神成乱步，却不可能连横滨的小叔也监听了吧？ 另外神成乱步那边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倒不如转换一下重点，先搞清楚黑影的来历。 不多时，小叔的电话通了，我松了口气，连忙说：“叔，你这会方不方便接电话？” 小叔声音一愣，问：“有急事吗？” “挺急的！” “你等等。” 我听到小叔那边有不少说话的声音，隐约似乎还听到了陆新的声音，貌似正在忙什么事情，换了平时我肯定不会打扰，可现在我是真不打扰不行了啊。 “叔，你在忙啥？”我好奇问了句，小叔没好气说，还不是作坊里那些破事，出了屁大点事情，一群人跟那白话半天没定论，搞得他都快睡着了。 “陆新也在吗？” 小叔顿时不出声了，片刻后才说：“先不说这事，你那刚不是挺急的，到底啥事？” 我也没问别的了，这几句话我就能确定，这就是我那二货小叔，绝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伪装的，我也是被那个黑影搞怕了，才下意识去试探。 我连忙跟小叔说起重点，从这件事开始，大致给小叔描述了下，重点提到那个诡异的黑影，问小叔能不能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到一团黑影，而且非常近才能看到，声音也是这样？” 小叔的声音显得很惊奇，我说：“是啊，特奇怪，那东西还有种特殊的能力，能通过电话伪装成别人，之前我跟乱步打电话的时候，就被那东西给套路了，差点中了招。” 小叔咦了声，问：“你小子上来不说正事，先问我在干嘛，是不是在试探我？” 我讪笑说哪能啊，小叔哼了声，说：“是就是，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保持点警惕是好事，你接触这些东西的确诡异，不小心很容易就会出事，你让我想想……” 小叔说着就没声了，该是认真在思索，我也没打扰他，老实在旁边等着，这事急不来，毕竟每次我提的这些问题，貌似的确挺难为人的，小叔也没亲眼见过，只能靠自己的了解给我说。 “有了，听你的描述，光从外观来看，倒是跟一个东西比较相近，日本有种叫烟烟罗的妖怪，这是一种比较离奇的妖怪，暂时我也只能想到这东西了。” 烟烟罗？我愣了下，这名字还真是奇奇怪怪的。 “那是什么东西？” 小叔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跟我说，烟烟罗是一种寄居于烟的妖怪。 烟火会让人视线不清，它的由来也源自于人类对烟火的恐惧。 ‘罗’本意是粗糙的绸布，烟雾飘动时的形象和绸布很相似，因而也被称为‘烟罗’，有人也会把烟罗写作‘阎罗’，因此烟烟罗也会被描绘为地狱业火的形象。 这种特殊的妖怪，让它可以借助烟雾，幻化为各种形态，十分的诡异，时常出现于农家烟火旺盛之地。 第113章 好心人 烟烟罗一如烟火般变幻不定，而妖怪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善恶难辨的。 它可能行善，也可能作恶，与人一样，它们的存在并不能一概而论。 小说说着，有些担忧问：“陆成，真是烟烟罗的话，你一定要小心了，毕竟这东西还意味着地狱业火，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实在不行的话，把这件事推了也行，之前不是跟客户说过了，本来就不一定能解决吗？” 毕竟是亲叔，不管平时再没谱，关键时刻还是会为我着想。 我苦笑一声，跟小叔说哪有那么轻松，现在下妻市这边刮台风，天气很恶劣，我想走也走不了，再说现在是那东西缠上我了，而不是我一定要去解决这件事。 小叔也有些紧张，跟我说：“那就麻烦了……对了，我去找人打听下，看看哪里有本事高强的灵媒，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我们出次血，找别人来帮忙，一个不够的话，就多找两个人来！” 我心中一动，这的确是个办法，但犹豫了一下，又觉得不是很靠谱。 能不能找到很厉害的灵媒师不好说，加上这么恶劣的天气，就算找到了别人愿意来冒险吗？ 另外，更重要的是，我不能把希望寄托于他人，这样会让自身懈怠，说不定会更危险。 我可以等，可里恵身上的东西和烟烟罗会等吗？ 这明显是个难题，如果本来就有相熟的灵媒师，又知根知底，那这情况另说，可现在去找的话，显然是不靠谱的事。 我把我的想法跟小叔一说，他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却也不由更着急了。 想了半天，谁料小叔咬牙一跺脚，发了狠，怒声说：“我他娘还不信大活人能给尿憋死了！把你地址给我，我现在就开车去茨城接你！” 我愕然，没想到小叔想出这么个招，但也把我吓了一跳，连忙说：“别！” 小叔顿时更不高兴了，说：“别什么别？搞不定就撤，咱们又不是神仙，谁能保证所有事都能解决？为了赚那点钱，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啊！” 我哭笑不得说：“这跟钱不钱的有毛关系啊？这么大台风，你就算想来又要怎么来？” “你管老子怎么去！赶紧把地址给我！” 我无语说：“不跟你扯淡了，我现在要去想想对策，这电话不用打回来了，我借别人家的电话在用，打来也找不到我，就这样，完事了我给你回电话啊，回见！” “你个小犊子，你给我等……” 说完我赶紧挂了电话，半句都没敢多说。 毕竟是亲叔，小叔一副铁了心要来接的样子，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他那边刚才貌似有什么重要的事，见我这有事，二话不说就放下手头的事，而且见我这的事情不太好解决，他立马就要过来接我，小叔可是也知道这边台风很大，开车过来肯定会有危险。 换了其他人，关系再好肯定也做不到这一步，这就是正儿八经的亲戚。 我把无线固话放在鞋架上，这才发现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房主不知道去哪了，正奇怪，就见他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桶泡面，我愣了下，就见他直接把面递给我，让我先吃些热的，会舒服很多。 跟着他还递给我一条干毛巾擦水。 我没想到这老哥人这么好，连忙向他道谢，原本已经借了电话，再吃别人的东西肯定不太好，但被大雨淋了半天，又筋疲力尽的，能有口热汤喝，肯定会舒服许多，我就厚着脸皮接受了。 唏哩呼噜扒了一桶面，连热汤也喝光了，身上果真是舒服了许多。 坐在玄关边，边吃面边和男主人闲聊着，得知这老哥叫村木，他这人为人热情，性格也很开朗，跟他聊天蛮开心。 既然别人这么照顾我，我也没好意思骗他，跟他说了实话。 得知我是个灵媒师，村木老哥极为惊奇，问东问西问了许多问题。 我耐心给他一一解答，吃过面他又泡了点热茶，在玄关边陪我一起喝茶聊天，让我不必急着走，可以多在这里休息一下，反正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比较无聊，有个人聊天也是好事。 我的确是累的不行，就正好多休息了下。 “陆成桑，实不相瞒，我之前也是在东京工作的，是前不久被公司调到这边分公司来工作，职务和薪水都有所上涨，我也挺满意的，就在公司附近租了这套房自己住，这地方你也看到了，面积挺大的，而且租金很低廉，一开始我很满意，可最近总是发生一些怪事。” 村木老哥一副苦恼的样子，我好奇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嗯，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我总是做同一个怪梦，每次梦里会梦到同一个女人，她长得不怎么好看，还有点……丑，又很胖，这个梦很奇怪，起初我还没在意，可一直反复做同一个梦，搞得我很不自在，而且……” 村木顿了顿，我说：“但说无妨，只是梦而已，告诉我的话，我才能给你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好吧。”村木点点头，略显尴尬的说：“每次梦到那个女人，她总是想跟我……做那种事，不瞒陆成桑，我这个人对感情比较挑剔，到现在为止，也没正式交过女朋友，她那样的我肯定不会愿意……拒绝了很多次后，她似乎有些生气，逐渐有点想要用强的样子……” 村木吭哧吭哧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看起来极度尴尬的样子。 我听的差点乐出声，心说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村木三十多岁了，居然还没谈过恋爱，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而且仔细一打量，发现村木老哥其实长得蛮板正，身材也很匀称，似乎经常锻炼身体的样子，没任何发福的迹象。 真有那种事的话，难怪那丑女能看上村木老哥还想用强。 这也不知道寂寞了多久，想到就让人觉得好笑，不过村木对我这么热情，我也理所应当的帮他下，正思索村木是不是真被什么东西纠缠了，我忽然隐约看到村木身后阴暗的角落中，有一个模糊人影眨眼飘过。 我不由眼皮一跳，顿时明白了过来。 第114章 碰头 村木没提他的做的梦的话，我肯定会以为是眼花看错了，但他刚提了不久，就看到这么个东西，我当然清楚这不是眼花了。 “这样吧，这个东西你先拿着防身，我现在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之后，会再过来你这里一趟帮你处理这件事的。” 我把那半截拖把杆递给村木，他错愕接过，一脸的懵逼。 “这个拿来防身吗……” 我笑笑说：“这是我刚才制作的一件法器，当时没趁手的材料，只能捡了根拖把杆凑合了，这上面有辟邪的力量，你睡觉的时候，把它放在身边就可以了，之后再有什么发现，等我处理完事情告诉我就好。” 村木恍然，虽然还是一脸古怪神色，但还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法器都已经找回来了，这玩意当然没啥用了，正好顺手送给村木，也不算浪费，虽然不是很强的法器，但村木睡觉的时候放在身边，必然能驱赶走那个东西。 这会休息的差不多了，也给村木留了联络方式，我手上的伤口，也用村木的碘酒杀菌了，就准备向他告辞离开，他挽留我多休息下，外面还在下大雨，不如等找到接我的人再走。 我无奈跟他说，现在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实在耽误不了了，他这才答应下来。 正要出门，我一拍脑门，赶紧又借用了下电话，这次我直接拨给了神成乱步，几乎刚拨通，那边就接通了。 对面一片寂静，我试探着问：“乱步？” “陆成桑？” 打完招呼后，我俩又沉默下来，我有点纳闷，这家伙怎么不说话，只得先开口问他在什么地方。 “你在什么地方？” 我一愣，这家伙怎么还反问我？ 我思索了下，说：“现在在鹿岛家附近。” 神成乱步哦了声，又问：“之前你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学校。” 我飞快思索着说：“这是我给你打的第一个电话，之前打通了，但不是你接的。” “是吗？”神成乱步的声音略显诧异，片刻后，又说：“鹿岛家西边两百米左右的位置，有个自动香烟售卖机，你记得吧？等会我们在那边碰头。” “前天我们去过那里，那边可没有自动香烟售卖机。” 我这话一说完，神成乱步沉默下来，片刻后，他飞快说：“鹿岛家门口见。” “好。” 我答应下来，不由长出一口气，这次是神成乱步了！ 刚才的电话，似乎是前言不搭后语，对话很莫名其妙，但我清楚，我们都在试探对方。 很显然，神成乱步之前也被烟烟罗骗了，因此才这么谨慎。 小叔之前说，烟烟罗是种能千变万化的妖怪，恐怕通过电话骗人，也是它的能力之一，对付这鬼东西，还真是不得不处处堤防。 我再度向村木告辞，告知他我处理完事情还会过来，我这才从他家离开。 现在已经离鹿岛家不远，出门后外面依然在下大雨，但雨势更小了，我看向阴沉的天空，心里多少有些担忧。 大部分脏东西，的确不在白天活动，但暴雨天乌云遮挡住太阳，也让它们能在外活动了，村木家看到那道模糊的影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种气候下，任何时候都不会是安全的，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 至于村木，我之所以能放心走，原因很简单，缠着他的东西，应该不是很厉害，而且能力也只是从梦里恶心人而已，有那件我临时做的法器，就足以保证这段时间村木的安全，我才会放心离去。 村木给我借了把伞，也免了让我一直淋雨。 怀里抱着包，里面的宝贝虽然不清楚是材质做成的，但我也不敢让这些东西泡在水里，玩意给我泡坏了，我哭都没处哭。 不多时，我赶到鹿岛家门口，在门口没见到人。 我没敢直接过去，躲在墙角里张望，半天也没见到神成乱步，我心里止不住犯嘀咕，该不会刚才那个电话，又是烟烟罗接的吧？难道这鬼东西学习能力这么强，涨了教训后，学会模仿神成乱步来试探我了？ 正胡思乱想，我肩膀被人拍了一巴掌，我被吓了一哆嗦，本能拎着包就朝后面砸去，转头就看到身后的人灵活的躲开了。 我一愣，随即大喜，是神成乱步！ “抱歉。” 他冲我点点头，显然知道刚才的举动挺吓人，我没好气说：“差点吓死我！你和鹿岛夫妇都没事吧？” 神成乱步摇摇头，告诉我他们那天昏迷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第二天醒来后，发现都在鹿岛家中，除了里恵不见了之外，其他人都没事，也没受任何伤。 我诧异，里恵居然还把他们送回家了？ 烟烟罗固然诡异，可里恵身上那东西的作为，同样让我极度不解。 要不是看到它的本体了，我还真以为这是个善灵了。 我皱眉，心里暗自琢磨着，难道做这些事，也是那东西的骗术之一？ “先进去吧。” 神成乱步示意先去鹿岛家，我点点头，也不想待在大雨里。 见到鹿岛夫妇后，两人很焦急，毕竟里恵忽然不见了。 “她之前和我在一起，放心吧，她暂时没事。” 听我一说，两人明显松了口气，鹿岛连忙问：“里恵现在人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摇头说，之前的确在一起，不过现在她在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暂时不会有事。 夫妇俩着急讨论起来，要不要报警。 我无奈跟他们说：“现在这种天气，就算报了警也没用，还是静观其变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她或许很快就会自己回来。” 鹿岛一愣，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苦笑摇头，没跟他解释。 里恵会过来，几乎是必然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会回老公寓那边，确认一下我还在不在，如果我不在的话，自然会回来，回来的原因也不言而喻，当然是要来找我。 虽然找到神成乱步了，但暂时也没办法去别的地方。 于是我让鹿岛把家里的盐全拿出来，我准备在烟烟罗和里恵回来之前，先做一些准备。 第115章 两个鹿岛？ 盐这种调味品，一般人家显然不会储存太多，通常够用就行。 只在鹿岛家找到一小罐盐，让我有点郁闷，但也聊胜于无了。 我拿着盐进行加持的时候，除了神成乱步，鹿岛夫妻一直在旁很好奇的看着。 由于担心鹿岛夫妇可能遇到意外，只得把少的可怜的盐，再分成三份，让他们随身收好，这东西的效果，当然比不上我的法器，不过带在身上，也有一定护身的作用。 真正有效长久的法器，需要法师长久的加持才行。 就像是国内一些高僧的贴身佛珠等物，常年佩戴加持后，只要流落在外，必然会卖出个惊掉人眼球的天价。 不管怎么说，现在找到神成乱步了，有他这得力助手在，我也安心不少，之前一个人的时候，说实话我心里一直慌得一笔，不光是一个人蛮害怕的，而且有时候凡事都要自己来解决，真是件挺让人蛋疼的事。 神成乱步虽然不是灵媒师，但每次解决麻烦的时候，他起到的作用都是至关重要的，这点毋庸置疑。 何况有这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哥在，还是很能给我壮胆的。 在盐上面加持，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消耗也相对十分小，搞定之后我思索起来，看看还有没什么能做的。 只是仔细琢磨半天后，我郁闷发现个问题。 通幽诀的确有不少法门和手段，绝对能应对眼下的情况，可里面的东西不是我现在没法用，就是没条件用，我想的脑仁都开始疼了，却愣是没想到一个眼下能用的法门！ 我无语了，感情现在还是只能靠外婆的法器硬拼。 郁闷摇摇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鹿岛有车，虽然现在天气不好，不过现在外面风雨小了很多，也能试着转移地方了，应该不会太危险。”神成乱步忽然提议。 我苦笑一声，这事我之前也想到了，可行的话我早就行动了。 无奈跟神成乱步说，我们现在恐怕走不了了，他奇怪问我为什么。 我指指他的手机，说：“那东西能用手机诓骗我们，恐怕一直在盯着我们，我们现在只能被动防守，这样还保险一些，不然的话，我们就算转移到其他地方，恐怕也逃不过那东西的追踪。” “把手机留下不就行了？它总不能追着我们一辈子吧。” 我苦笑说：“能那么简单甩掉就好了，恐怕它不是单纯通过手机盯着我们的。” 神成乱步不说话了，我无奈摇头说，还是老实守在这里吧，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对付那东西的，事情或许也没那么差，到不可转圜的地步。 我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里恵身上的恶灵，和烟烟罗似乎意见不合。 烟烟罗肯定是想要干掉我们所有人，里恵身上的恶灵则态度不明朗，似乎并不想真把人害死。 它们都是一伙的，我的想法是准备试试看，能不能借助它们的矛盾，借此为突破点，一举解决掉这两个家伙。 我琢磨着对策，不知不觉间，发现外面本来就昏沉的天空，不知不觉间，居然更加暗沉了，似乎马上就要天黑。 我有些纳闷，按说里恵和烟烟罗早该来了，这种恶劣的台风天，会让人的行动受阻，却难不住这些鬼神，它们迟迟不来，反倒让我有些紧张，它们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我之前折腾的有点久，搞得整个人都很疲倦，不知不觉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这会换了干净衣服，之前也吃过东西，整个人比较放松，坐在沙发上就这么睡着了。 “有动静。” 不知过去多久，忽然被人推醒，我不由一惊，立马醒了过来，扭头一看，是神成乱步，他神色很警惕。 我抓紧忘川石，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阵，却并没听到什么响动。 “什么动静？” 我低声问了句，神成乱步指指前面不远处的隔间。 我点点头，拿着忘川石小心朝那边靠近，之前到了鹿岛家后，我就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鬼眼和忘川石随身带着，望乡岩也放在最好拿的地方，不敢有丝毫大意。 鹿岛家也是传统日式住宅，不是面积不够大，而是日式住宅本身格局就很复杂，房主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尽量利用上所有的空间。 因此鹿岛家的房间有很多，神成乱步所指的地方，该是厨房旁边放杂物的小房间。 我朝前走了几步，神成乱步也紧跟在身边，同时拿出短刀。 我竖起耳朵听了下，隐约听到一些‘砰砰’的轻微碰撞声。 还真有声音，神成乱步这耳朵也是绝了……。 我迟疑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那边没开灯，加上台风天，看过去一片黑漆漆的，那种碰撞声，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让我有点不敢直接过去。 神成乱步给我打了个手势，该是询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摆手让他等等，正想做点什么的时候，隐约看到储物间的门忽然被轻轻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影，动作很轻，我心头不由一跳，但仔细一看，感觉人影体型挺眼熟，似乎是鹿岛。 “鹿岛桑？” 我试探着喊了声，那人身形一顿，点点头。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鹿岛，看来刚才是在储物间找什么东西。 不过这家伙也够奇怪的，去储物间拿东西也不知道开个灯。 跟我打过招呼，鹿岛就转身去了厨房，似乎又去拿别的什么东西，隐约传来一些碰撞声。 眼见是一场误会，我和神成乱步也松了口气，打算回客厅继续等待。 结果不到两分钟，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我和神成乱步齐齐起身，飞快到了门边查看，结果看到进来的人，我俩都愣住了。 是穿着雨披的鹿岛，他的雨衣上全是水，看来是在外面有一阵了，手上还提着一些食材，似乎是之前去买吃的了。 “陆成桑，你们这是……” 鹿岛有些奇怪看着我们问，我脸皮抽了下，问：“你之前出去了？” “是啊。”鹿岛说着还特意举起手里刚买的菜，说是去附近买了些吃的，准备当做晚餐，跟着他又奇怪问我们，怎么表情看着这么奇怪。 我说：“刚才……我们看到一个身材体型跟你一样的人，在储物间找东西，之后又去了厨房。” 鹿岛笑了，说：“怎么可能，我已经在外面待了半个小时了，还跟肉店老板聊了一阵天呢。” 我和神成乱步面面相觑，扭头看向厨房方向，猛然间，我心头一跳，急着问：“凉香呢？！” 第116章 眨眼间的骗局 我这么大反应，把鹿岛也吓着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丢下手里的菜，就朝着里面房间跑。 我和神成乱步紧跟在后，生怕鹿岛出什么意外。 很快到了夫妻俩的卧室门口，鹿岛慌张推开卧室门，由于太着急，弄出很大的响动，他一开门我们就见到，凉香正从床上坐起，错愕看着大门，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一见人没事，赶紧退了出来。 片刻后，鹿岛出来，神色轻松了不少，但他显然有些不满，毕竟里恵的事情还没解决，结果又搞这么一出，让他十分不开心。 我无奈告诉鹿岛，在他进门两分钟前，的确有一个跟他一样的黑影，从储物间内走出，而且还向我们打招呼了，随后他去了厨房，再就是见到了他本人回家，我们也只是担心这里的人会遇到危险，绝对没骗他，也没有任何恶意。 听我这么说，鹿岛的神色才算稍微缓和一些，无奈叹了口气，说他刚才情绪有些激动了，主要是家里的事情，实在让他一直提心吊胆的。 我表示理解，这件事我也挺尴尬的，来都来了，没想到连最基础的要求都没满足，更让人蛋疼的是，我现在不光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而且极度被动。 我们在房内转了圈，凉香也起来跟过来了。 鹿岛跟我们说，凉香这个人心事重，里恵的事情，让她很长时间没休息好了，忽然间里恵又不见了，让她之前一直担惊受怕的搞得很疲倦，之前有些撑不住了，才被鹿岛劝着去休息了一下。 房内并未发现异常，鹿岛不解问：“这里真的有其他人？这种天气中，不太可能有人闯进来吧？” “不一定是人。” 房内的确没找到其他人，我就基本上能确认了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了。 见鹿岛他们正一脸惊愕，我沉声问：“你们听说过烟烟罗吗？” “烟烟罗？” 鹿岛和凉香一脸茫然，显然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这也不奇怪，日本的妖怪和都市传说太多，要不是对这些感兴趣的，谁会专门研究这些？正经工作学习的人，也没时间去研究这类东西啊。 所以我才说小叔是个异类。 他掌握这方面知识，的确有助于他的生意，但他钻的太深了，多少都有那么点专业的意思了，实际上他也清楚这点，有一定量的知识储备，就能做这行的生意，可他凡事追求极致，愣是研究到极为深入的地步了。 “烟烟罗是一种传说中妖怪，它寄居于烟雾之中，本身特性让它能有千变万化的本事……” 我把小叔告诉我的复述了一遍，鹿岛听的极为惊奇，说：“没想到陆成桑对日本文化这么了解。” 我笑笑说：“我是做灵媒的嘛，多了解点没坏处。” 鹿岛感慨说：“之前听你说，你刚从中国来不久，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对一个国家的文化，有如此深入的了解，不是待事极为认真严肃的人，是绝对做不到这一步的。” 我被鹿岛说的有点脸红，要不是小叔告诉我，我能知道个锤子？ 没好意思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我赶紧岔开话题。 我告知夫妇俩，我之所以拿里恵毫无办法，就是因为她体内的东西，有一个妖怪同党，使我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否则的话，只有那一只恶灵的话，想救里恵并不会太困难，他们也不需要请别的人，我自己就能解决。 “那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里恵……”凉香眼圈有点发红，显然是在担心里恵。 “它们十分狡猾，我现在也暂时没有太好的对策，但事情也并不是没有任何转机，我们应该还有机会。” 鹿岛眼睛一亮，连忙问我有什么办法。 我说：“之前我和乱步看到的东西，恐怕就是烟烟罗，它们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但又没直接做出什么事，说明它们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它们应该也有所忌惮，所以说，从现在开始，不管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要慌乱，一切听我的指挥，明白了吗？” 夫妇俩很紧张，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知道不光有个恶灵，居然还有个妖怪之后，两人的情绪不由更加紧张，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多少还有点不太相信，这也并不奇怪，妖怪这种东西，没亲眼看到过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 之后在我的要求下，所有人尽量都要待在一起，这样的话，但凡有什么情况，我应付起来也轻松。 凉香负责做晚饭，我们就待在了餐厅内。 原本想帮忙的，但凉香拒绝了，我只得跟他们闲聊起来。 下午水喝的有点多，没坐一会就想上厕所，我给神成乱步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着夫妇俩，我则独自去了卫生间。 麻溜解决完个人问题，我边琢磨着烟烟罗的事情边朝回走。 之前看到那黑影，毫无疑问就是烟烟罗，它居然不光能模仿声音，还能变成鹿岛的样子，虽然当时它在黑暗中没看清，可从体型来看，那毫无疑问就是鹿岛。 走到餐厅，我正想跟神成乱步说话，一抬头顿时愣住了。 不光是神成乱步，鹿岛和凉香居然也不见了！ 此时餐厅和厨房内空荡荡的，没半点声音，只有我站在这里愣神，左右一看，旁边房间也没人。 这他娘什么情况？！ 我气得不行，让他们待在一起，我这刚去方便了下，回头一个人都没了？这特么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吗？ “在那里！” 隐约间，我听到一声惊叫，声音很惊慌，似乎是从外面传来的。 听声音似乎是凉香的，我暗骂一句，背上包就朝外跑，现在法器我是片刻不敢离身了。 刚打开落地窗跑进院子里，谁料立马跟一个人撞了个实在，顿时把我撞得七荤八素的。 抬头一看，靠，是神成乱步！ “他们人呢？” “那边。” 我顺着神成乱步指的方向一看，夫妇俩居然在房子的另一边，我不由急了，有点生气问：“不是让你看着他们的吗？” 神成乱步脸色也很难看，他跟我说，他的确在看着他们。 可我前脚刚走，在厨房做饭的凉香，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都呆住了，随后她拼命大叫，让鹿岛过去。 鹿岛过去看了眼窗外，顿时也惊呆了，神成乱步刚想过去看下情况，谁料夫妇俩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神成乱步一时没反应过来，让他们先跑出去一段。 但很快想起自己的职责，第一时间就想去追人。 以他的身体素质，自然眨眼就能追到人，可谁知他刚跑出去，眼前顿时黑暗一片，身体仿佛也被胶水般的粘稠东西缠住了，行动十分困难。 他拼命挣扎起来，却徒劳无功，直到被我狠狠撞了下，这才恢复过来。 我错愕，这才想起来，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好像的确没看到神成乱步，以他这体格，站在那只要我不瞎，就肯定会看到吧？ 第117章 打脸，幻象 几句话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扭头看向鹿岛他们所在的方向，两人发了疯一样的朝远处跑去，再有任何一点迟疑，恐怕就追不到人了，我二话不说就招呼神成乱步追人。 但这次我没让他单独去，而是始终跟我在一起。 万一再散开了，那俩东西转头单独对付我的话，那我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了。 这会我心里很清楚，鹿岛他们被骗走，忽然搞出这种事，恐怕只是个幌子。 从之前学校的事情，我能看得出，烟烟罗和恶灵的主要目标，实际上都是我，烟烟罗觉得我会耽误它的某种计划，而那只恶灵的想法，则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因此神成乱步跟着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它们不是狗急跳墙，恐怕也不至于对鹿岛夫妇动手。 “那是……” 我跑的快断气，神成乱步只是轻松跟在一旁，忽然他出声，我正琢磨鹿岛他们看到了什么，会不顾一切的跑出去，他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怎么了？” “鹿岛他们前面有两个人，正在朝前跑，速度很快，有一个似乎是里恵，另一个看不清，但看架势是正在拖着里恵跑。” 神成乱步的话让我恍然大悟，原来是看到这情况，夫妇俩才会不管不顾的发了疯般的追出去。 我也隐约看到了鹿岛他们前面有什么东西，却不是看的很清楚。 被神成乱步一说，我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但在这风雨天里，怎么可能有人拖着一个人还能跑那么快？只要清醒点的人，肯定能想到这一点，可鹿岛夫妇肯定想不到。 这场面非常像刚归家的女儿，在大雨中遇到坏人，被坏人掳走想干点什么不好的事情，恰巧又被父母看到，想必这种情况，任何父母都会这么做，他们慌乱中失去分寸也是能理解的。 我有些气闷，但也挺无奈的，只能咬牙追在后面。 不多时，见鹿岛夫妇拐了个弯，追到别的路了。 我有点着急，赶紧加快了速度，这一带地形比较复杂，很容易跟丢，一个不留神，指不定就找不到人了。 大声喊着鹿岛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也不想理会。 我的声音只是惊动了附近的野猫野狗，前面两人半步不停。 “妈的！” 跑到鹿岛转弯的地方，扭头一看我就忍不住低骂一声，前面是很多条分开的小巷，鹿岛他们已经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朝那条路跑下去了。 喘着粗气抹了把和雨水混在一起的汗，神成乱步守在一边环顾四周。 “不见了。” 看了片刻他皱眉说，我脸皮微抽，知道他说的不见了的意思，恐怕是指人消失了。 大活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真正不见的原因，恐怕又是烟烟罗那东西做了什么。 相比起恶灵，这些妖怪的能力更加诡异多端，我只是见到一些端倪，就已经清楚这一点，烟烟罗能让神成乱步直接在我眼前消失，再让我们看不到鹿岛他们，显然更加简单。 匀了两口气，神成乱步问我现在怎么办，我咬咬牙说：“找找附近有没什么高点的地方，那东西不可能一直藏着鹿岛他们。” 神成乱步一点头，环顾一周，很快找到附近一座水塔。 我俩飞快走了过去，一边朝上爬，一边寻找鹿岛他们的踪迹。 离奇的是，站在高处张望了半天，我们居然没找到人！ 我多少有些傻眼，烟烟罗把他们弄哪去了？ “用法术试试？”神成乱步提议。 我郁闷说：“也没鹿岛他们的东西啊。” 我们出来的本就匆忙，也没可能带着鹿岛他们的东西，这会回去拿也不实际，没人盯着这一片我不放心，再分开的话，又会陷入之前的僵局。 这让我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被搞得很是憋屈，头一回遇到这么复杂的事情，苦恼之余，又感觉很打脸，这次不光没解决里恵身上的问题，反而越来越被动，万一鹿岛他们再出了问题，回头我这灵媒店都不用开了。 正是这原因，让我看到鹿岛他们不见，才如此着急。 “那边似乎是……” 我正着急，神成乱步忽然拍拍我肩膀，我回头却没看到东西，问他看到什么了，他指着一栋楼，说：“有几个人在天台上，有一个有点像是……里恵。” 我一愣，立马朝水塔下跑。 “过去看看！” 我虽然没看到东西，却信任神成乱步。 让我不解的是，里恵之前不是引走鹿岛他们了？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楼顶上，还跟其他人在一起？ 神成乱步说，天台上的人，至少有五六个。 这样一来，几乎能排除鹿岛夫妇了。 哪怕加上烟烟罗，那边顶多也就能看到四个人吧？多出来的难不成又是它们临时抓去的人？这怎么想都不可能。 下楼比上楼轻松的多，转眼就到了水塔下面。 里恵离我们所在的位置不远，很快就跑到地方，在楼上我朝上扫了眼，顿时心头猛然一跳。 之前神成乱步说看里恵那边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下我也看到了，天台楼边隐约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人，以很危险的姿势，半个身子探出天台，看上去随时可能掉下来，很吓人，可她并不是自己这么做的，而是有个人抓着她的。 身体探出天台的人我看不清，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女的。 至于另外一个人，经神成乱步确认，那还真是里恵！ 我顿时惊了，这到底什么情况？里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上去想把一个人推下楼，她居然不是跟烟烟罗在一起的？ 猛然间想起，烟烟罗既然能千变万化，那是不是可以同时幻化成两个人？ 之前神成乱步所看到的，实际上都是烟烟罗幻化出来的。 想想也的确很有可能，毕竟烟烟罗是妖怪，本体又是烟雾，真拖着里恵一个大活人，也不会跑那么快，如果是幻化出的形象，那就有可能了。 “她情绪似乎很激动。” 神成乱步仰头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急了，催了句‘快上去’，就当先跑进了楼内。 第118章 恶灵都敢骗？ 我本来就不擅长运动，但拼上老命居然速度还不慢。 不断看着楼层数，我急的不行，毕竟人命关天。 何况这次主要任务是保护里恵，如果她真杀了人，就算到时候救了她，性质也会变味，里恵依旧会以杀人的罪名入狱，警察也绝不会相信，里恵是因为恶灵附体的原因杀了人，这种说法让警察知道，至多会认为她精神不正常。 这次我算是铆足了劲，也好在这是个低层公寓，不多时，我居然就跑到了楼顶。 看着被关死的通往天台的门，我还没出声，神成乱步就二话不说，一脚踹了上去，发出一声巨响。 他显然用上了全力，铁门却纹丝未动，神成乱步不由微微皱眉，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居然没踹开。 见他抬脚又想踹，我连忙拦住他，让他等一下，神成乱步退后，我手持忘川石上前，伸手按在铁门上，低声诵念了一小段破邪咒，随后飞快闪开身，示意神成乱步再试一次。 ‘哐！’ 又是一声巨响，大门应声而开。 果然，我猜对了，里恵身上的恶灵，用它的力量封住了门，这也是鬼魂通用的手段。 我当先冲上天台，一眼就看到了天台边的里恵。 见到我，里恵神色略微有些错愕，眼神也变得躲闪起来，神情很犹豫，被她抓住的女孩，已经哭得眼泪鼻涕一脸，显然恐惧到了极致。 “别松手！” 忽然察觉到里恵有松手的意思，我吓了一跳，赶紧朝她大叫。 里恵的手微微一顿，没出声。 我喘着粗气，平复着快跳出来的心脏，这一半是被吓得，一半是之前上楼跑太快累的。 尽量让语气和缓下来，我很认真对里恵说：“千万不要这么做，一旦做了，你就再也没法回头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想里恵的神色，反而变得坚定起来，她冷笑，说：“你觉得，这样的垃圾，有活着的意义吗？” “救…我……救救我，求你了……” 被里恵抓着的女孩，声音颤抖着向我求救，仔细一看我才发现，这女孩居然是之前在体育馆试图说服里恵的女孩之一，朝天台地面一看，横七竖八还躺着另外四个女孩。 之前来的时候，我隐约看到这些人可都是站着的。 恐怕是我们跑过来的这片刻时间，她们就全被里恵身上的恶灵放倒了。 再见到她们，我也极度无语。 这些妹子什么情况？之前体育馆的教训还没吃够，怎么又跟里恵搅合到一起了？ “你冷静些……你跟她们有什么矛盾，可以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得到你，虽然……跟你认识的时间不算久，但我能看出来，其实你也是并不想害人的，你一旦这么做了，就真的没法回头了，相信我，我是个灵媒师，如果你有麻烦的话，我一定可以帮到你。” 我小心劝说着里恵，或者说是她身上的恶灵。 而且我也的确很好奇，这些女孩为什么这么作死，怎么就又招惹上这恶灵了。 很意外的是，里恵的神色犹豫起来，似乎真在考虑我的话，让我很诧异，毕竟恶灵是很难讲道理的。 我试着小心靠近里恵，跟她说靠近点说话方便，里恵也没反对，倒是神成乱步想靠近的时候，她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我赶紧让神成乱步别过来，我自己跟她谈就好。 “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一定会帮你的，请相信我。” 我小心说着，里恵点点头说：“我相信你。” 我一愣，多少有点错愕，实在没想到，这恶灵居然会说相信我，好像……你也没啥相信我的理由吧？ 但这事我也只能心里想想，总不能问一句，你为毛信我吧？ “那我们说一下……她们的事情？” 我神色放松下来，心里却一直紧绷着。 里恵点点头，看了眼小鸡仔般一手拎着的女孩，露出一丝冷笑。 里恵的身材同样纤细，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一只手轻松拎着一个人，这也正是恶灵附体的可怕之处。 “她们，真是一群可悲又可怕的人。” 里恵摇头说着，其中有一部分，是我了解的，也就是她们那个小团伙，在学校内欺负人的事情。 当然，她们不光是欺负人，还经常会勒索老实的学生。 日本虽然是发达国家，人均收入也高，但越发达的地方，就会有越多新奇有趣的东西，以及各种奢侈品，对奢侈品的迷恋，连高中女生不能抗拒，想要这些零花钱买不到的东西该怎么办？当然是等到以后自己工作了，或是动一些歪脑筋了。 这方面只是个起因，但又与里恵此时跟几个女孩出现在这有关。 里恵告诉我，她之前在老公寓没见到我，于是想回家看看，结果烟烟罗骗了她，用手段骗开了里恵，等里恵反应过来，回到家中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于是她尝试顺着气息追了下来，结果半路上遇到这些曾经的同伴。 之前在体育馆内，她们虽然都被吓得半死，可想起里恵的拒绝，也让她们怀恨在心。 里恵询问她们有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时，英子，也就是现在被里恵提着的女孩，忽然说她见过，而且他们还刚走不久。 英子他们都认识里恵的父母，而且双方也认识。 里恵就信以为真了，让英子带她去找人，英子爽快的答应下来，直接和同伴把里恵带到了这里。 随后她们让里恵去了一户人家，说她的父母在那里。 里恵当时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但控制里恵的，毕竟是个恶灵，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也就上楼看了下。 结果在房内，她见到一个丑陋肥胖的中年男人。 见到里恵时，中年男人就双眼放光，要里恵立即和她做那种事，并且说她的同伴，已经和他谈好价钱了。 里恵当时都惊了，没想到英子她们居然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既然不做她们的同伴，就拿她当赚钱的工具，心思之狠毒，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暴怒之中，里恵放倒了中年男人立即出门。 不想英子她们还堵在门口，还以为是里恵不听话逃出来了，全都很生气，硬把里恵拉上了天台，想要教训她一下，让她老实点配合，随后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 我听的目瞪口呆，没料到之前还发生过这种事，也难怪里恵身上的恶灵会发飙了。 “这是她们亲口交代的，我真没想到，尽然会有人会因为不愿意做同伴的事情，回头把自己曾经的朋友，拿来做为‘赚钱工具’。”里恵看向手里的英子，冷笑不已。 第119章 追不追？ 场面一度变得很尴尬，而且僵硬。 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我是里恵，遇上这种事，肯定也想把这几个货从楼上扔下去。 里恵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如果不是她现在特殊，换成那个普通的里恵，真脱离这个小团队的话，很可能从今以后，真就变成这些人的赚钱工具了。 这是让人很难以相信的事情，毕竟在此之前，她们明面上可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英子等人表现出了‘人心难测’这话的真实性，把我搞得一愣一愣的，而且我很清楚，里恵在这些事上，恐怕没骗我，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时间，我被弄得居然有点不知该怎么开口劝她了。 “你还打算阻止我吗？”里恵的神色有些得意。 我有些尴尬，但没想到里恵居然肯跟我讲道理，既然她愿意讲道理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因此我还是认真点点头。 里恵皱纹，声音变冷，问：“这样你也打算阻止我？” 我看了眼一脸喜意的英子，无奈说：“无论如何，我不想让你踏出那一步，你应该清楚，只要你做了这种事，从任何角度来说，你都无法回头了，不管是你沾染上的业债，还是日后的生活，都会因为这种事情变得无法改变，就算不为其他人考虑，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下吧？我想……英子她们以后也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是…是啊，里恵……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们……我们以前都是好朋友，是我一时昏了头，才做出这种事，我对不起你，放过我吧，我们一定会弥补你的……” 英子哭喊着，里恵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我。 我苦笑一声，该说的我都说了，她不放人我还真没办法，但我发现她的神色，逐渐变得有点犹豫，这让我多少有些意动，连忙又劝了几句。 我所说的业债，并不是不存在的。 加上此刻里恵体内的恶灵，多少还保存着一些善念，可如果它害死人了，会让它彻底失去理智，变成那种真正意义上毫无理智，只知道害人的恶灵。 作为幽灵，它肯定也明白这一点，恐怕它也不想变成那样没理智的怪物，所以才会显得很犹豫。 我小心劝说着，生怕激怒了这恶灵，同时给英子拼命使眼色，让她闭嘴别说话。 最终，里恵还是微微叹了口气，松手放开了英子，她连滚带爬的原理了里恵，满脸的恐惧，经过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用再说什么，英子也不敢再招惹里恵了。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或许能帮到你，你还是不要跟那个怪物有什么纠葛了，跟它接触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毕竟你们的理念都不同。” 我试图知道它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就询问起里恵的心愿。 她面色古怪，挽起耳边的几根发丝，似笑非笑说：“我要是想要活过来呢。” “你不是本来就是活着的……” 躲在我身后的英子小声说了句，她被吓得半死，不然的话我估计她早跑了，扭头看她一脸狐疑的神色，我瞪她一眼，让她别出声。 英子缩缩脖子，不敢再插话了。 她不明白里恵的意思，我却一清二楚，不由心头一沉。 “虽然每个人都想好好活着，可每个人也同样有活着的权利，这样做的话，会对里恵很不公平，就算真的能办到这样的事，可这是违背事物规律的，真做到了恐怕你也不会有好结果……” 我斟酌着措辞小心说，我完全没想到，里恵的愿望居然是这个。 逝者重生，在任何地方都是禁忌，说难听点，真有人能死而复生，这种违背规律的事情，绝对会让这人遭受巨大的报应。 里恵笑了，笑的有点落寞，正想要说什么，她忽然脸色一变，转身走到天台边缘，眼看着一个重心不稳，随时就会掉下去，我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想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 我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该不是被劝住了，见既然不会杀死英子她们，这恶灵决定干脆自己跳楼吧？当然，跳楼死的只会是里恵而已。 “你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你不是它的对手，跟它斗不会有好下场，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里恵微微侧头看我，神色很古怪。 说完里恵身体前倾，我大叫：“要走走楼梯啊！” 身体微微一顿，里恵说：“来不及，它要对……父亲母亲下手。” 说完这句话，里恵从我眼前消失，不，应该说是直接跳下去了……。 卧槽！ 我大惊，飞快冲到天台边上，还没到跟前，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闷响，紧跟着又是一声更细微的闷响，这让我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慌张到了边缘朝下一看，我不由愣了下，下面有个破了洞的凉棚，从洞口处能看到凉棚下有些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抬头又看到一条窈窕身影，正飞快跑向远方。 我不由松了口气，里恵先落在凉棚上，又掉在那些袋子上，人应该是没事，估计她早知道下面有这些东西了。 “要追吗？” 神成乱步已经快步来到我身边，低声问了句，之前我和里恵的对话，他都听到了，此时面色有点担心。 如果我们现在追过去，必然会遇到烟烟罗。 而里恵最后说的话也很关键，她说我不可能是烟烟罗的对手，这么追过去的话，说不定真会被干掉，想必神成乱步就是在担心这件事。 我也很纠结，去的话有危险，不去的话恐怕鹿岛一家人都会性命不保。 “追！” 但我没想太多，还是咬牙决定跟去。 神成乱步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起身就朝天台的门走去。 路过英子身边，我脚步顿了下，蹲下来，跟她说：“找人来帮忙，把她们送回家。”英子连忙点头，表示她会打电话，我顿了下，眯眼盯着她，说：“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也不要再去欺负人，否则的话，下次欺负到了惹不起的人，就不一定会每次都有人能就你们了。” 英子脸色微微发白，显然今晚的事情，让她恐惧到了极点，她僵硬点点头，见状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快步追上神成乱步。 第120章 本相，规则 里恵走的时候，是直线跑的，这次我们沿着一个方向追下去就好。 她走的很急，恐怕那边的情况很恶劣，她也不可能绕路之类的。 “要是实在没法解决的话，那就……你先走。” 正着急追着，神成乱步忽然冒出一句话。 我一愣，瞪他一眼说：“乱说什么呢，解决不了的话，我会傻乎乎的去送死？” 神成乱步一愣，问：“你有办法解决烟烟罗？” 我喘着粗气，理直气壮说：“没有！” 神成乱步愕然，他张张嘴，似乎想骂人，想了想，又默不作声的继续赶起路。 说实话，我这会还真有点把握了，只是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我就干脆不解释了，还是赶路要紧。 里恵刚才的确提及，我肯定不是烟烟罗的对手。 不过就算我不是对手，她之前的态度，也表明了很多问题。 里恵的确跟烟烟罗是一伙的，但双方观点不同，尤其是里恵的态度也表明，她并不是我的敌人，至少她不会对我出手。 一个恶灵加一个妖怪的组合，我当然不可能是对手，而且会麻溜的有多远滚多远。 可对手只有一个妖怪的话，哪怕它的能力极为诡异，我也并非是真的就没法解决的，哪怕我的能力有限，可外婆传给我的法器就不一定了，论潜力，我感觉这三件法器，要比我高的多。 我解决不了烟烟罗，这法器就不一定了。 所以说这也是我没经过过多思考，就决定追来的主要原因。 我们所处的位置，本来就已经是下妻市比较偏的位置了，追了一阵下去，干脆就到了郊外。 “前面有个工厂……似乎已经废弃了。” 神成乱步提醒，我一点头，气喘吁吁说：“就是那了！” 不多时赶到工厂旁，我们放慢了脚步，小心靠近。 快要接近厂房时，我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海鱼血，这是下午做准备工作的时候，专门让神成乱步弄来的。 抹上海鱼血后，我们这才走到厂房边，刚靠近，就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争论声，听了两句我不由眼睛一亮，是里恵的声音，果然没找错地方！ 神成乱步朝我打了几个手势，询问我是直接冲进去动手，还是怎么做。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先看看情况，毕竟这都内讧了，我们不必急于一时。 在海鱼血的作用下，里面一恶灵一妖怪，果然是没感知到我们的存在。 驱邪往往就是这么一回事，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却能在驱邪过程中，起到不可思议的妙用，《通幽诀》内有许多中国民间驱邪的小法子，事实也证明了，这些法子拿来对付外国的鬼神也一样管用。 “不是说好了，不能对他们出手，你为什么这么做？！” 里恵此时显得很愤怒，她面对空无一人处怒吼，但仔细看会察觉到，在里恵的面前，有团扭曲蠕动的怪异影子，融入在黑暗中，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绝对发现不了。 在里恵旁边不远处，是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鹿岛夫妇。 他们惊恐的看着里恵和那团黑影，看那神色几乎已经快要精神崩溃。 “是你，先，背叛！” 另一个森冷的声音开口，带这种诡异的顿挫感。 里恵哑然，但很快争辩，她没背叛过任何人，要说背叛的话，那也是黑影先背叛，今天故意用分身偏开她，不就是为了自己做别的事方便？ 双方就背叛一事争执不下，各有各的说法，虽然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但看在别人眼中，却是各怀鬼胎，实际上都有自己明确的私欲。 只是在争论这种事上，烟烟罗显然不是里恵的对手。 毕竟它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有那种奇怪的顿挫感，导致语速很慢。 似乎是被气着了，黑影不出声了，周身黑烟翻涌，里恵则神色忽然有些痛苦，不知黑影用了什么手段，里恵软倒在地，随即后背上也有黑烟涌动起来，不多时，那长着巨大嘴巴，长长舌头的恶灵形象，从里恵身后浮现出来。 “看看，自己的样子，撒谎者，谁才是，真正的叛徒！” 黑影森然冷笑，逼出恶灵本体，显然是有它的用意。 看到这一幕，凉香尖叫一声，一翻白眼晕了过去，鹿岛虽然没晕，可脸色却白的跟纸一样，显然离被吓晕也不远了。 “你，难道，说过真话？谎言，就是你的本能，为了，目的，你，不惜，欺骗任何人！” 恶灵似乎受到刺激，仰天张开大嘴咆哮起来，压住了黑影的身影，而里恵则与恶灵真身，做出同步的动作，随后，恶灵飞速钻回里恵的身体，缓了几口气，里恵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 “我，答应过，你，让你，重生，没有我，你能，做得到？” 里恵沉默着，黑影声音稍微缓和，明显不想和里恵彻底撕破脸皮。 脸色变幻一阵，里恵深吸一口气，沉声说：“我本相如此，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就在不久前，我还不是这样的，我承认没有你的帮助，我做不到复生，不过要不是为了配合你，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黑烟哑然，但也有些生气，显然是没想到，里恵会这么较真，一定要分个是非。 双方再度争执起来，我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巴不得它们直接打起来，等它们两败俱伤了，我再来补刀，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事吗？ 不过双方明显一时间争不出个所以然，我也不着急，现在只要鹿岛他们没事就行，我也乐得多看看情况的发展。 没想到的是，恶灵的目的真是为了死而复生，它有撒谎者的本相，却一直没撒谎，也不知道是自信就要成功了，还是根本不屑于在这些事上撒谎。 双方争论不休，黑影明显占下风，然而这鬼东西有杀手锏。 它干脆拿出了证据，身上的烟雾涌动中，浮现出几个人影，仔细一看，那居然是里恵和我在天台上接触的那一段景象，那些黑影还在动着，除了不说话之外，其余的一切全都完美模拟了出来。 “那又怎么样？我跟他接触，并没有破坏任何计划，反倒是你，为什么把我的父母抓来，你之前答应过，不会伤害他们。”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后，里恵始终神色淡然，并不在乎别的事一般。 “父母？叫的，可真亲切，他们，真的是你的父母吗？是他们，请来了，灵媒师，他们，知道了，秘密，就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在，你就无法，复生！” 黑影声音愈发冰冷，显然是起了杀心，也让我明白了它的真正用意。 它们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恶灵复生，任何发现秘密的人，它们都不会放过。 里恵咬牙说：“不行！这个问题我会解决，你不能杀他们！” 似乎没料到里恵如此执拗，黑影情绪激动了起来，身上黑烟剧烈翻涌着，尤其是中心部分，翻滚的异常剧烈，就像是煮沸的水，最诡异的是，中间黑烟翻涌最剧烈的部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想从中钻出来一样。 里恵没反应过来黑影想做什么的样子，片刻后，竟然真有东西从黑烟中心钻了出来！ 那是一张青色半透明的脸，看着像男的又像是女的，有点分不清性别，看上去很诡异，尤其是这张脸浮现在一团烟雾中。 那张脸忽然发出阴森怪笑，说：“你明白，我的，规则，看到我，本相者，死！” 说完，黑烟中的脸，对向早就吓傻的鹿岛。 “不要！”里恵尖叫出声。 第121章 地狱业火 “动手！”我大喊。 ‘乒！’ 玻璃破碎声，几乎是在我出声的瞬间响起，神成乱步如一头猛虎般，直接撞碎玻璃冲了进去，直奔黑烟而去。 此时我已经能完全断定，这就是烟烟罗。 小叔给我的讲解中，提及烟烟罗寄居于烟雾之中，发现它的人，会看到烟雾之中，有一张人脸浮现，诡异而可怕，这也是烟烟罗的由来。 神成乱步换了更方便行动的衣服后，明显活动起来更灵活了。 他进入厂房内的第一时间，就飞快扑向烟烟罗，同时猛然朝它洒出一把白色粉末，那是我加持过的盐。 烟烟罗明显没想到会有人偷袭，愣了一下的同时，被那把盐撒了个实在，它痛苦尖叫出声，连身上的黑烟都散掉了不少。 我自然不会干看着，更不会放过这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神成乱步冲出的时候，我就已经咬住望乡岩，抓着忘川石紧随其后翻过窗户，同时飞快诵念起‘镇邪咒’。 这法门的作用，就是震慑邪祟，让其无法安宁。 性格很冷静的人在心慌意乱下，都容易做错事，更别提是邪祟。 镇邪术能有效放大邪祟的弱点，让我更容易得手。 神成乱步已经冲到跟前，抬手就用短刀刺向黑烟中的面孔，锋利的短刀却刺了个空，直接穿过了烟烟罗的面孔，似乎并未伤到它，神成乱步一怔，连忙调整身形后退。 换个情况的话，这一下不中，神成乱步恐怕要被反扑。 然而镇邪术已经起效，这等待已久的机会，我自然也是筹谋了半天，务必要我的手段，在第一时间起效。 烟烟罗的反应明显慢了几排，神成乱步退到安全地方，它这才想起要反击，但这会已经够不着神成乱步了。 扫了眼里恵，她神色复杂，但果然不出去我意料，她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我不由松了口气，最好的结果，自然是恶灵和烟烟罗两败俱伤我再动手，但是现在的时机同样好，至少我们已经伤到烟烟罗了。 同时我有些纳闷多看了里恵一眼，暗想它们真是合作者？ 作为合作者，双方差距应该不算太大才对，可我所见的情况，却截然相反，里恵除了在口舌方面完胜，之前的争执让我还发现，烟烟罗却能在智商和算计方面完善，这恶灵总有些傻乎乎的样子。 这种合作让人看起来很像是……一方被算计着的合作。 更离谱的是，烟烟罗在交涉中，很多地方仿佛在刻意容忍那恶灵。 这让我更加感觉到，烟烟罗与恶灵的合作，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它或许是在利用这只恶灵，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在这过程中，必须要恶灵足够配合它……。 这念头在脑中闪过一瞬，我就没再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烟烟罗。 机会难得，错过了说不定就真没法解决这东西了。 镇邪术的作用下，烟烟罗不光乱了分寸，自身也虚弱了不少的样子。 施展完镇邪术，我立即换了法咒，单手托举忘川石，诵念起‘往生术’的法咒。 往生术是《通幽诀》中的一种禁术，当然，‘往生’只是种好听点的说法，这法门的真正作用，是要我直接送它下地狱……。 当往生术的往生咒被我念起，从望乡岩中传出的声音，不再是以往那种‘嗡嗡’怪声，而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呜咽声，如同有数不清的亡魂在哭嚎。 正被神成乱步撩拨的发飙的烟烟罗，烟雾身躯忽然哆嗦了下，诡异的透明青色面孔慌乱看向我，似乎有些不解，也有些害怕。 如果没中镇邪术，我想这狡猾的鬼东西，肯定直接就开溜了，但它中了镇邪术，这会明显没跑的打算。 我的计划很成功，可念了没几句法咒，我就感觉忽然有点头晕。 我还是头一回这样连着施法，中间没任何停顿，也不知道是不是负担过大的原因。 ‘噗通……’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忽然感觉不到身体了，直接就跪下了，法咒也自然中断。 我一阵愣神，我当然不是想跪下，而是完全控制不了身体……。 晃晃脑袋想清醒一下，谁知一摇头，身体虽然有反应了，可却全是痛苦的感觉，我脸色一变，只感觉有些淤堵的东西，直朝喉咙里钻，实在没忍住，哇的一口吐出来，却发现居然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 我看的一阵头皮发麻，终于知道‘禁术’是什么东西了……。 能被称作禁术的法门，听上去就很厉害，不用想实际效果肯定也很霸道，可既然足够厉害，那就不是那么容易施展的。 失败的后遗症和反噬效果，也绝对极端恐怖。 我是想到了烟烟罗很厉害，才决定用厉害点的法门，没成想禁术没玩成，反倒是先把自己霍霍了。 “怎么样？！”神成乱步不安问。 “没……没事。” 我回了句，声音却小的像蚊鸣。 烟烟罗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反应过来又怒不可遏的想朝我扑来，神成乱步咬牙挡在前面，锋利的短刀，却丝毫伤不到烟烟罗，只能勉强打散烟雾，让它的动作变得略慢一些。 烟烟罗显然被神成乱步搞出真火，本就青色的脸，边的愈发青了。 忽然间，他的双眼红了起来，如同血一般，随即烟雾的身体，剧烈翻腾起来，远远的仿佛能闻到烟味，我顿感不妙，神成乱步明显也察觉到了，立即想要退开。 然而这次他离烟烟罗太近，烟烟罗也没给他及时躲避的机会。 烟烟罗浓烟翻滚的身躯中，忽然碰出些许在黑暗中发着光的小点，似乎是火星，神成乱步虽然极力闪避了，却依旧被一点火星沾到，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被那一点火星沾到，神成乱步还没来得及拍掉，浑身就猛然窜起熊熊大火。 火是猩红色的，与其说是火，倒不如说是涌动的血……。 但是那火看上去又很虚幻，有点不像是真实的火。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响起，随即神成乱步扑倒在地，痛苦的翻滚扑打起来，我惊住了，没想到神成乱步那种狠辣的性格，能发出这样的惨叫，可想而知他现在一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随即，我猛然醒悟，冷汗直冒，想起烟烟罗的另一个传说，也有人说，烟烟罗是地狱业火的化身……。 如果不是地狱业火，为什么看上去那么虚幻？ 不对！ 我猛然惊醒，他妈的！现在不是想这问题的时候，这混蛋居然烧我唯一的员工，我顿时急眼了，想帮神成乱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扑灭地狱业火，毕竟通幽诀内，肯定不会有灭火的法门。 目光不由落在烟烟罗身上，扑不灭地狱业火，那先把放火的解决了呢？ 地狱业火是它身上的东西，如果把这东西解决了，或许火就灭了吧？ 拼了！再来一次！ 我也红了眼，这混蛋真把神成乱步烧死了，我再去哪找这么靠谱的员工？ 再试一次往生术，刚才肯定是姿势不对！ 我努力盘坐在地，咬着望乡岩，心中发狠再度念起往生咒。 第122章 通幽禁术，往生术！ 神成乱步在地上痛苦翻滚着，那恐怖的血红色火焰，仿佛能灼烧人的灵魂。 他表面看不到伤，但明显在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再度诵念起往生咒，当那诡异的音调响起，烟烟罗的动作僵住，血红的眼睛看向我，眼神中透出一股阴毒，显然是十分愤怒。 我眼皮跳了跳，没理会它，加快了念咒的速度。 这种时刻不用够狠的法门，是绝对解决不了它的，普通法门会对烟烟罗有影响，但我清楚那些法门绝对解决不了它，至少是现在的我做不到的，简单来说，这就是我的修为不够而已。 烟烟罗明显对往生术感觉到了畏惧，清楚被我施展出来，它就不会有好下场。 因此它不再关注神成乱步，直奔我而来。 我一看不由急了，想要加快念咒速度，毕竟法门的施展，需要完整的咒语和法器配合，不是说随便动个念头就能施展出来。 然而念咒这种事，急也显然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烟烟罗直奔我而来，如果让这鬼东西的地狱业火沾到我身上，看神成乱步的样子就知道，别说念咒施法了，等下我恐怕连控制自己的动作都困难。 烟烟罗刚朝我飘来，不想它的身体突然顿在半空，似乎一下没法行动了。 我和烟烟罗都是一愣，很快看到一只燃烧着猩红色火焰的手掌，牢牢抓住了烟烟罗的烟雾身躯。 是神成乱步！ 被地狱业火灼烧，他居然还有一定的理智，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我有些不敢置信，但抓住烟烟罗的的确是他。 原本烟烟罗的身体是烟雾构成，物理攻击根本伤不到它，人自然也碰不到它，这就像人想抓住流水和烟雾一样不切实际。 看着手掌上的猩红虚幻火焰，我忽然明白过来，神成乱步之所以能碰到烟烟罗的身体，恐怕就是因为神成乱步体外地狱业火的原因，如果没这诡异的火焰，神成乱步是肯定碰不到它的。 除了那只手外，神成乱步似乎已经无法动弹，他依旧带着墨镜的双眼看向我，脸上全是翻滚留下的泥沙，额头血管高高隆起，仿佛血管随时会爆裂，但他依旧拼死拉住了烟烟罗，有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执拗，仿佛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烟烟罗离开原地。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我快施法干掉这东西。 心头重重跳了两下，看到神成乱步的坚定，我也发了狠。 实际上再度施展往生术不久，之前那股痛苦的胸闷感就再度出现了，但此时我不再理会那种难受的感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把这通幽禁术施展出来！ 神成乱步给我创造了机会，烟烟罗被他抓住，似乎是一时没什么办法，着急扭动着烟雾身体，它用地狱业火点燃神成乱步，这时看上去多少有点作茧自缚的意思。 见到往生术一步步完成，烟烟罗急眼了，烟雾中的面孔忽然张大嘴，用力吸了起来。 神成乱步身上的火焰，似乎有自己的意识般，脱离了他的身体，开始朝着烟烟罗嘴里钻。 这让神成乱步的神色轻松不少，但火焰彻底剥离之前，他就更加不会松手了。 察觉到这一点，烟烟罗彻底开始发狂了，它愤怒尖叫出声，非但没再继续吸收神成乱步身上的地狱业火，反而又重新吐了回去。 它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烟烟罗吸回地狱业火的速度，远比喷出去慢得多，它肯定是害怕真把地狱业火吸回去了，我这边法术也施展成功，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神成乱步，再次受到地狱业火的灼烧，浑身颤抖起来，但这次他居然咬着牙没出声。 随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烟烟罗居然不是打算烧死神成乱步，而是奋力一挣，一大团烟雾从烟烟罗身上直接分离，它那张怪异的面孔，也露出一些痛苦神色。 神成乱步手里抓着一大团漆黑烟雾，不由一怔，露出焦急神色，但也无能为力了，手臂最终无力垂下。 前面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但除了施法之外，我也做不了别的事，而且在之前不久，我就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我的精神异常恍惚，看到前面所发生的事情，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换做平时的话，这些事情肯定会引起愤怒、恐惧、揪心一类情绪，可我却始终不为所动。 此时我的状态，十分像是在做梦，如同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一切，只负责做好自己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态，但这种状态也有好有坏，坏在似乎自己变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好在专心施法，绝不会为外物所动。 当烟烟罗扯掉部分身体，狞笑着朝我扑来的时候，我依然没感觉到任何情绪，甚至连一点点紧张感都没有。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很慢，仿佛梦中的慢镜头。 我说不清这是我反应变快了，还是施展禁术的超负荷运转，让我处于一种濒临崩溃前的征兆，总归，哪怕烟烟罗已经到了我身前一米处，我也没打算做别的事。 ‘嗖！’ 正当烟烟罗想朝我喷出之前的火星时，一条又粗又长，满是口水的舌头，狠狠抽在烟烟罗身侧，烟烟罗身体一顿，随即被抽飞了出去。 它的身躯狠狠撞在墙壁上，不像有躯体的存在撞在墙上的反应，烟烟罗是直接被撞的四分五裂。 巨力导致它的烟雾躯体，平铺在墙面上四散而开。 随后，烟烟罗的躯体飞快聚集回了一起，它的表情更加扭曲狰狞。 “理，沙，子！” 烟烟罗一字一顿的咆哮出声，显然要被气炸了。 这里能接触到烟烟罗身体的，除了被地狱业火包裹的神成乱步，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恶灵阻止了烟烟罗。 理沙子？ 听到这个名字，让我法咒略微一顿，但也只是仅此而已，我立即又开始施法，往生术，也到了尾声。 ‘咔嚓嚓……’ 一些细微的响动，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响起，察觉到响声来源，我也不得不从那种毫无感情的状态脱离了一瞬，因为……发出声响的居然是忘川石，我发现忘川石的珠子上，居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啪！’ “往生！” 我双手猛然合十，结束了往生术的施展，微微闭上双眼。 工厂内，顿时一片死寂……。 第123章 直送地狱 ‘嘎吱吱吱……’ 令人牙酸的沉重木门迟缓开启声响起，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彼岸响起，很悠远。 “不要！！” 烟烟罗惊恐的尖叫声响起，我虽然闭着眼，却能感觉到，它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想要拖入某个地方。 那是烟烟罗绝对不想去的地方，它才会那么惊惧。 “救救我！你难道不想复生了吗？只有我才能帮你复生！” 情急之下，烟烟罗说话居然一下利索了，显而易见，它求助的目标是里恵身上的恶灵。 “我……” 那恶灵明显犹豫了，复生是它最大的愿望，烟烟罗很会抓人软肋。 “别忘了谁才是能真正帮你的！之前你背叛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别忘了你的过去，人是最不可信的！我是绝不会撒谎的，帮我，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烟烟罗大声喊着，厂房内的温度逐渐开始下降，似乎那恶灵有所意动。 “它撒谎。” 我咬着望乡岩，平静说：“你留在里恵身上，最终的结果是……害死里恵，你因业债永世不得超生，在那时，烟烟罗会吞噬你，汲取你的业债，来强大它自己，别忘了，它本身就是地狱业火的化身。” 烟烟罗忽然不出声了。 我当然不知道烟烟罗真正的目的，只是猜到它另有所图，事态紧急，哪怕我此刻状态再平静，现在也需要说点什么才是。 而烟烟罗忽然不做声了，显然很大程度上说明，这事还真被我说中了。 “你乱说！” 静了片刻后，烟烟罗大喊出声：“不要相信他！这个人类很狡猾，他是想先对付我，等下再去解决你，如果你不帮我，今天我们就全要完蛋了！” 这次恶灵并没有任何回应，显然也察觉到了之前的问题。 烟烟罗似乎也察觉到了，没法再说服这只恶灵，止不住怒骂起来，告诉恶灵只要它完蛋了，下一个肯定是恶灵它自己。 我没再出身辩解什么我不会对恶灵动手之类的话，说出烟烟罗真实的目的已经足够。 烟烟罗真是想要业债，它会费这么大力气亲自去‘培养业债’，而不是去寻找其他恶灵，的确说不过去，也有些浪费功夫，但这也不是全然无法解释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费了很大力气制造的业债，或许会更加纯净，也更让烟烟罗满意，它才会如此不辞辛苦的制造。 在此期间我没有做别的事，不是没法做其他事情，而是我一直在仔细感应。 往生术很特殊，在成功施展出来后，我就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似乎隐隐接触到了另一个特殊的‘世界’，往生术也不算彻底的完结，而是再以另一个奇妙的方式，自己在运转着，只是这已经不需要我去继续施展了。 当某一个时刻到来，我冥冥之中生出一种感觉——‘它’完成了。 感受着烟烟罗的位置，我微微侧过头，睁开了双眼。 烟烟罗的样子印入双眼，它也察觉到我看向它了，烟烟罗盯着我，原本在墙壁上扭曲挣扎的烟雾身体，忽然就僵住了，那张诡异的脸也僵住了，眼睛瞪的老大，瑟瑟发抖起来，原本还在不断怒骂恶灵是叛徒，它也会不得好死的话也止住了。 “不…不要……” 烟烟罗的声音竟然都结巴了起来，然而就在下一刻，烟烟罗惊声尖叫起来，它的身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猛然拖向地面，地上如同有一个黑洞，抽取着它的身体，连同神成乱步身上的地狱业火，也以极快的速度，一起被抽取入地下。 转眼的功夫，烟烟罗从厂房内消失了，甚至连半点气息都没留下。 事情多少有点戏剧性，原本难以对抗的烟烟罗，竟然这样就从世上消失了，连再说点什么的机会都没有，也没有其他什么大动静，十分令人费解。 我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从那种毫无感情的状态中脱离，茫然了片刻后，不由身体一软，直接躺倒在地上，再也没力气动弹了。 厂房内死寂一片，缓了两口气，我想起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神成乱步，急忙挣扎着爬起来，凑到神成乱步身边，慌张检查下他的生命体征，发现他还活着，而且发现有人动他，还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却没说出来。 我不由松了口气，还在人没死，而且也没昏迷，或许问题不会太大。 “鹿岛……帮忙。” 我实在没力气做别的，只得喊了声鹿岛，这里唯一还有行动能力的就是鹿岛，至于里恵……我当然不可能让她帮忙啊。 鹿岛闻言，看了眼昏迷的凉香，咬咬牙，颤颤巍巍小跑过来，他哆哆嗦嗦的在一边，有些害怕的看着我，我奇怪问他干嘛这么看我。 “你刚才……” 鹿岛张张嘴，似乎想形容什么，但半天没想到该怎么形容，只能懊恼的一拍脑袋，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是刚才似乎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但又没看清，到现在居然也有些莫名的想不起看到什么了。 我有些纳闷，但神成乱步状态太差，先照顾他才是重点，就让鹿岛扶着人，到旁边靠着墙先休息。 我们在这边忙着，但我一直警惕着里恵，毕竟这里还有一只恶灵。 但自始至终，里恵一直低着头，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那样站着。 片刻后，神成乱步似乎缓过一口劲，他长舒一口气，向我点点头，该是表示他没事。 “人没事就好，不过以后你有孩子了，可以跟自己的孩子吹嘘了。” 我拍拍神成乱步的肩膀，故作轻松的笑着说。 “吹……吹嘘什么？” 神成乱步的声音细弱蚊鸣，不仔细听都听不到，很难想象，这个强壮的男人，会虚弱成这样。 “你可以告诉你的孩子，你老爹以前被地狱业火烧过，没死，只惨叫了一声。” 神成乱步脸色一僵，跟着就变黑了，张张嘴，似乎想骂人，但实在没力气只得作罢。 轻松之余，我嘿嘿一笑，又想起神成乱步刚才真是被火烧了半天，有点担心他，赶紧拉起他衣服检查了下，发现他身上一点烧伤痕迹都没有，我不由松了口气，看来我之前猜的没错。 那火是虚幻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火。 或者说，地狱业火烧的不是人的肉体，而是人的灵魂。 神成乱步现在虽然人没事，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让我多少有点担心，不过好在他还活着，就算灵魂有什么问题，我以后也会尽量想办法替他解决。 除此之外，我检查他身体的时候，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背上的阿修罗，被地狱业火烧过，似乎红的更加鲜艳了……。 第124章 恶灵成佛 休息了片刻后，状态多少好了点，凉香也幽幽醒转，只是她受到的惊吓有点过度，半天缓不过来神，一直脸色苍白，鹿岛在旁小声安慰着，夫妻俩不时偷偷看向里恵。 凉香是一脸担心，鹿岛现在虽然也在担心，可他亲眼见到我解决烟烟罗，就明显没凉香那么担心了，显然是相信我能解决这问题。 他们并没有被绑着，毕竟又不是被绑匪绑来的，烟烟罗不想让他们走，就算不限制他们行动，他们也没可能走的掉。 迟疑了一阵，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里恵在这里，我们也没法喊人过来帮忙，犹豫再三，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跟里恵身上的恶灵谈谈。 察觉到我靠近，里恵缓缓抬起头。 我正想要说话，她就指指外面，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指去外面和我单独谈，我点头答应下来，虽然很忐忑，可现在基本等于她的主场，我也没选择余地，只能听她的。 毕竟烟烟罗没了，我也近乎虚脱，再让我施法是绝不可能的。 朝外走的时候，神成乱步显然有点担心，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试了几次没成功，我连忙向他示意没关系，不会有问题，让他安心在这休息，他这才点点头，靠在墙边继续休息。 到了厂房外，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我看了眼里恵，她正站在厂房外的杂草边，仰望着星空。 我迟疑一下，走上前，刚想要说话，里恵就转过身，抬手打断我的话，脸上带着笑容，说：“我明白，我会离开她的。” 我松了口气，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毕竟入行的时间不久，见过的鬼魂也不多，里恵于我来说，是我见过最特殊的恶灵，她有撒谎者的本相，却并未对我说过谎。 另外，从之前她和烟烟罗的话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恶灵前不久，还并不是恶灵，而是听从了烟烟罗的话，才变成了恶灵，只是迄今为止，除了一些为了自己的谎言外，她并未做过其他恶事。 “理沙子……你能明白就好，这件事并不能怪你，你只是被烟烟罗骗了，你也没做过恶事，只要你愿意的话，其实就算是现在，也会有更好的选择，只要你不会再错下去就好。” 我心情复杂的说着，毕竟这件事，我怎么都没想到过，这恶灵……竟然会是理沙子。 在此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想到，这只恶灵是理沙子的。 就在前不久，理沙子可是让我头疼了很久。 起初她在坪井贵央的住处，做了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却也没做真正的坏事，为了实现她的心愿，我为此被折腾了挺久，最后送她回到家乡，却没想到被她给涮了，刚到地方她就自己跑了。 茨城县虽然就在千叶县旁边，可遇上的竟是同一个幽灵，恐怕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理沙子能明白我的话，也让我放松不少，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她已经有了恶灵本相，说多了刺激到她，让她发飙可就不好了。 “之前，多谢你。” 里恵，不，应该是理沙子，忽然向我伸出手，我一愣，犹豫了下，没用拿着忘川石的手伸出，而是伸出右手跟她握了下，不用法器，代表我对她信任，虽然这样对我来说会有危险。 不过以我现在的状态，就算我用拿着法器的手跟她握手，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已经无力再对抗一个恶灵，外加这样反而会惹怒她。 理沙子笑了，笑的很灿烂，也很开心。 “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我或许……” 我话说到一半，理沙子忽然笑着说：“已经实现了呢，乘现在还有身体，还能感觉的到，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谢谢你。” 理沙子脸上带笑，却总让我感觉有些落寞。 她说着这些话，也没有放开手，我正紧张的时候，却看到里恵的身后，缓缓浮现出另一个人，我愣住了，因为出现的，并不是恶灵本相，而是另一个女孩，那个我算是熟悉的女孩。 里恵身上的，果然就是我认识的那个理沙子……。 她身上带着微弱荧光，从里恵体内飘出时，身体就开始逐渐消散。 理沙子脸上带笑，却依然笑的那么落寞，她似乎仍有执念，这次却意外的坚决，逐渐化为点点荧光消散，在最后，我隐约看见，她眼角划过一道泪痕，嘴唇开合，似乎说了什么，我却没听到声音。 不过看嘴型，似乎说的是‘再见，陆成君’。 理沙子从我眼前消失，她成佛了，我却无由的感觉心里有些难过，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还是我不知道的。 理沙子一走，里恵身体晃了晃，看了我一眼，忽然翻起白眼，直挺挺朝后倒去，我回过神，赶紧上前抱住她，然而我这小塑料体格，外加这会虚的不行，人是抱住了，却跟她一起摔倒在地。 “里恵！” 躲在远处的鹿岛夫妇，看到了这一幕，惊慌跑了过来。 我被鹿岛扶起，刚被摔得不轻，我疼的龇牙咧嘴。 看两人慌张的表情，朝我投来询问的眼神，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单身按在里恵的额头上，低声诵念起‘探魂咒’。 眩晕感袭来，我强忍着勉强施展了一次探魂术，察觉到里恵的魂魄很虚弱，但并无其他大碍，就松了口气，对两人说：“她没事了，带回家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吧，调理好后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夫妻俩喜极而泣，不断向我道谢。 但最后，鹿岛还是一脸担心，小心问我：“陆成桑，你说的没事，是不是说……” 我点点头，告诉他，以后里恵会变成以前的里恵，不会再有问题了，她身上的恶灵已经成佛，不会再纠缠里恵。 鹿岛长出一口气，凉香在旁听完，抱着里恵哭的更大声了。 雨依然没停，虽然只有一些细雨了，但谁也不能保证，之后还会不会下大雨，我们自然需要尽早回去。 鹿岛打电话喊来了两辆车，以及一些帮手，把我们全都接到了家里。 此时鹿岛夫妇极度信任我，在我告知没有送去医院的必要后，就全都在他家里暂时休息了。 第125章 女孩的日记 被送到鹿岛家的时候，我和神成乱步几乎都瘫了，连动弹下的力气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没再遇到意外，唯独抬神成乱步上车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 鹿岛喊来的是出租车，俩司机都五十岁左右了，帮着抬人上车的时候，两个大叔差点没给累岔气，毕竟神成乱步这老哥吨位可不轻，他看着是不胖，可那一身腱子肉足够扎实，绝对的压秤。 送到地方后，鹿岛虽然累得够呛，但也挺不好意思，两个司机一人多给了一千日元的辛苦费。 我到了房间到头就睡，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能施展出通幽诀中的禁术，实际上想想，还是件很意外的事情，如果不是被烟烟罗逼到绝境，我恐怕也施展不出来。 事后想想才察觉，禁术虽然很强，却决不能随意施展。 这次是我运气好，如果下次运气不好，没准禁术施展不出来，没把对方干掉，自己先被禁术反噬挂掉了。 睡到第二天中午起来，我依然感觉浑身上下都没劲。 里恵还没醒来，脸色很苍白，让鹿岛夫妇很担心。 我让他们别紧张，这是正常现象，毕竟被恶灵附体很久，会虚弱也是正常的，在里恵醒来前，我也不会走，他们这才放心下来。 不光是里恵的问题，我这会也没法走。 神成乱步看似没大碍，但现在极度虚弱，需要卧床休养一下，还没发自如行动，我当然不可能自己回东京，就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里恵醒来的很慢，过了两天神成乱步已经能活动了，她还是没醒。 不过我也没急，清楚里恵昏迷，是因为魂魄虚弱的原因。 按照我的要求，里恵的房间暂时换到了朝阳的房间，她自己的房间不朝阳，对她恢复不利，恶灵附体让她沾染了不少阴气，多晒晒太阳的话，对她很有好处。 虽然里恵没醒来，不过见到她脸色日渐好转，也让鹿岛夫妇松了口气，他们也看出了，里恵正恢复，只是速度比较慢而已。 就在里恵醒来那天，察觉到自己的女儿，真的恢复成过去的女儿了，鹿岛夫妇开心的不行，当天两人就去购物，准备做一顿大餐，庆祝里恵醒来的同时，也好好感激我一下。 但就在夫妇俩去买食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神成乱步忽然喊我过去一下，我奇怪到了他所在的房间，发现他待在里恵的房间。 他手上拿着一个本子，神色有些古怪，伸手把本子递给了我。 我愣了下，随即瞪他一眼，没好气说：“你什么情况啊，跑到别人女孩的房间乱翻。” 神成乱步神色有些尴尬，解释说：“我过来帮里恵拿本书，不小心在书架上碰掉的，这个……好像是日记。” “喂！那这就更过分了啊，知道是女孩的日记还偷看，还想叫别人一起看？” “这可能不是里恵写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神成乱步说完，拿着本书就溜了。 我拿着日记在房间内有点纠结，忽然感觉良心受到了拷问。 看别人的日记当然不好，但这可是女孩子的日记啊，还是漂亮的 高中女孩子……也不知道会记些什么东西，都拿手上了，说不好奇可能吗？ 不然……我偷偷看几眼，然后装作没看过？ 嗯，靠谱。 做好决定后，我带着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翻开日记，女孩的秘密，和一种奇怪的罪恶感，让我意外的有点小兴奋……。 打开日记后，有股香味飘入鼻子，是高中女孩的味道……。 我甩甩头，特么这话怎么这么猥琐？ “东京很繁华，有家乡没有的热闹，我在东京游荡了很久，却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似乎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处……” 看到开头后，我不由一愣，里恵在东京待过很久？ 这不可能吧，就算她去过东京，也不可能在那久留，肯定大部分时间会待在父母身边，而鹿岛夫妇则是土生土长的茨城县人，也没听鹿岛说过，他在东京有什么亲戚。 我忽然明白神成乱步在里恵的房间找到一本日记，又要说这应该不是里恵写的了。 按鹿岛之前的说法，里恵很叛逆，很早前也不爱学习了，当然没记日记的习惯，这日记……难道是理沙子写的？ 想起理沙子，我心里忽然生出股有些奇怪的触动。 继续朝下看去，我的心情不由愈发古怪起来，很快断定了，这还真是理沙子写的日记，不过说是日记，开头说是回忆更贴切一些，毕竟开始的事情，是以前发生过的，而不是日记形式记录当天的。 “我暂时居住在一所无人的公寓里，没想到很快公寓就被人租了，没过去多久，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请了一位灵媒师来赶我走。” “我很生气也有些郁闷，毕竟我没打算害人，只是暂时住在那。”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灵媒师似乎有些不一样……” 按照理沙子的说法，她似乎已经在人世间游荡了很久，一直没法成佛，具体的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实际上四处游荡，不知道目的的日子很无聊，连她自己也很想早些成佛，结束这种日子。 看到这些我就明白，恐怕是某种比较强烈的执念，束缚住了理沙子，让她无法成佛，否则的话她早就自己走了。 另外，理沙子游荡的日子比较久，灵媒师实际上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 理沙子在日记里写，她碰到过好几个灵媒师，但那些灵媒师对她都很凶。 不是暴力驱赶她，就是打算抓住她，利用她来做些什么事情。 还有一次，理沙子遇到个很凶的灵媒师，那个灵媒师很厉害，但做事极为极端，他认为留在人世间的幽灵，全都是邪恶的，它们是罪恶之源。 因此那位灵媒师，但凡见到任何幽灵，不是去超度，而是直接会用法术将对方打到魂飞魄散。 当时理沙子已经动了求助灵媒的心思，却恰巧遇到那个灵媒师。 她亲眼看到一只幽灵，被那个灵媒师打散，当时理沙子被吓得半死，第一时间就逃跑了，以后也再也不敢动寻求灵媒师帮助的念头，知道她被我引诱出来抓住。 第126章 我爱你，如火般炽热 我没料到理沙子有这样的经历，难怪知道我不会对她怎么样了，也一直显得格外紧张。 “那个灵媒师很有趣，他虽然抓到了我，却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听那个有些凶的男人喊他，他似乎叫陆成，不是日本人，他居然是中国来的灵媒师。” “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想主动帮我成佛，还想着各种办法满足我的心愿。” “陆成很有趣，一直没法成佛，我也很着急，我记得，一次我任性跟他闹脾气，告诉他我想吃车站前的点心，那家点心在东京十分出名，去买需要排很长的队，他当时看上去似乎有些不乐意，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尽然真的去排了两个小时队给我买来了点心。” “实际上……那并不是能让我成佛的心愿，我只是嘴馋想吃，顺便气气他而已。”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许多次，陆成虽然每次都很不乐意的样子，身体却意外的诚实，每次都会不辞辛苦的买来我想要的东西，零食、饰品、水果，似乎我生前喜欢的东西，还有没吃过很出名的东西，都尝试过了。” “但让我很困惑的是，这些明明都是我内心想要的，可我依然无法成佛。” “唯一让我惊奇的就是，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灵媒师，会为一个幽灵做那么多，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以前太倒霉，总是遇到一些凶巴巴的家伙，实际上大部分灵媒师，可能都跟陆成一样善良。” “不久后，我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只好告诉陆成，或许我的心愿是想见见父母。” “到了千叶县，马上要见到父母的时候，我犹豫了，我怕见到父母后，也没办法成佛，也很担心陆成会失望，于是我只能选择逃走了，希望他不会怪我……” 看到这里我不由嘴角微微抽搐。 果然，这臭丫头之前涮了我很多次，尤其是在实现她心愿的事情上。 不过很多事情，她不提我都忘了，看到日记里的内容，我才会想起来，之前在东京，我好像为了给她买零食，还真有好几次排队很久的经历。 我都差不多忘了，理沙子却把每件事记得一清二楚，看来女孩还是心细。 “在千叶县见到了父母，却不出意料的，我依旧没有成佛。” “我有些心灰意冷，实在想不到，为什么我还是不能成佛，从那之后，我又开始茫无目的的游荡，想要找到让自己成佛的关键。” “不知哪一天，我忽然醒悟了，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也是我成佛的关键，我有预感，……一定是！” “我想要谈恋爱，从国中开始就会想到，可我一直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过现在……我似乎有喜欢的人了呢，我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他，只是……我是一个幽灵，幽灵还有资格喜欢别人吗？” “不知不觉到了茨城县，那天我在一处公园旁的地藏像旁，感受到一股很奇怪，也让人害怕的气息，我原本想要逃走，却被它捉住了，它知道我的目的后，出乎意料的，竟然提出愿意帮我。” “它见我自卑自己是个幽灵，告诉我它有独特的方法，可以让我复生，而且只有它能办得到。” “我很兴奋，如果能复生，那我的梦想就有希望了。” “但它的方法很残酷，需要另一个人代替我去死才可以。” “我犹豫了，它却不知疲倦的劝着我，终于，我动摇了，在选择目标的时候，我依然在犹豫，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她正在欺负人，对她的一个同学拳打脚踢，她动手毫不留情，似乎对方根本不是人，而是什么猫狗。” “想起烟烟罗的话，这种人是没有资格活着的，现在就这样，等她进入社会后，肯定会给社会带来困扰，于是我下定了决心……” “烟烟罗没有骗我，我能一天天逐渐感受到更明显的‘活着’的感觉了，这种感觉很让人期待，我也更加期望起来，渴望着我想象中的那一天会尽早到来……” “我们的计划快要成功了，让人意外的是，他来了。” “他的出现让我很紧张又期待，同时有点忐忑，怕他会发现我的秘密。” “烟烟罗逼我杀了那个灵媒师，我可怎么会对他动手？” 随后的记录越来越短，日记只写了不到五分之一，很快，我看到了最后，那是最后一句话，但那句话也让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真的很想向他透露我的心事，告诉他我究竟是谁，可我不敢，烟烟罗越来越愤怒了，我也只能勉强劝住他，用一些小伎俩拖延它，可能……我要等不到复生的机会了，或许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会很不高兴吧，毕竟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还是开不了口，真希望他能自己明白……陆成君，你知道吗？我爱你，如火般炽热。” 我愣愣盯着最后一句话，久久没回过神。 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理沙子的执念……竟然是这个。 我更加没想到，烟烟罗的事情背后，还隐藏了这么多事情。 “陆成君的手很温暖呢。” 最后一句话，不光让我呆滞住，不由自主的，我还想起第一次见到里恵时，她奇怪的表现，和那句很奇怪的话。 原来……那不是什么他心通，而是她本来就认识我，并且对我记忆深刻，更有一种特殊的情愫，才会说出那句当时听着似乎很古怪的话……。 我在里恵房间内，愣了很久才回过神。 拿着日记出去的时候，鹿岛他们已经回来了，我喊来神成乱步，让他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鹿岛愣住了，急着问我怎么那么着急走，说好了晚上一起庆祝的。 我摇摇头，实在没任何庆祝的心情，只告诉他们我回东京有急事。 “这样吗？那好吧，您等等，我去给您拿报酬……” 鹿岛急着要去拿钱，我阻止住他，举起手上的日记，声音有些沙哑说：“不必了，我已经收到报酬了。” 夫妻俩愣住，我也没多解释什么。 这是我做灵媒的职业生涯中，屈指可数的不收费的一单生意之一。 我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圣人，更不是做慈善的，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拿报酬做事是理所应当的，我在日本赚的不少，但日本生活消费同样高，我也没可能因为心软就只做事不收钱，毕竟是人就要生活，我又不是什么神仙。 与我而言，理沙子是个很特别的存在，这也是我不收钱的原因之一。 “谢谢你……陆成君。” 和神成乱步走到门口，里恵忽然小声对我说，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脸色微红，我顿了顿，微微点头，说：“对你父母好一些，他们很爱你。” 里恵一怔，随即很认真的对我点点头。 第127章 鬼才喜欢我 重新回到东京，我很多天没开门营业。 大部分时间我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内，盘坐在墙角里，理沙子的事情虽然结束了，但我却有点自闭了。 我心里有些难过之余，还有些纠结。 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鬼才喜欢我？ 我从没想到过，人生第一次被表白，居然是这种情况，对方虽然的确也是个妹子吧，可她……不是人啊！ 不管怎么说，理沙子的事情，带给了我很大的触动。 尤其是日记内的最后一句话，让我许久都记忆犹新。 在日本也有些日子了，接触过不少人，也见过很多事，都说现在的日本人素质高，但也不尽然，毕竟一亿多人口，怎么可能全是高素质？ 一如在接触过程中，我所观察到的现象，表面上彬彬有礼，实际上会随时跟人保持距离，一方面是自我保护，其次就是文化特性，决定了不会跟陌生人过分亲密。 中国和日本有太多文化根源上的相同，却因地理和人文，造就了太多的文化差异。 就拿食物来说，中国人是火，擅长用火焰来煎炒烹炸做料理，提升食材的风味和层次，日本人则是水，他们更喜欢一些简单的调料，配上生冷新鲜的食物，保持食材最原始的风味。 我一度以为，日本人彬彬有礼的热情外表下，全都藏着一颗冰冷的心。 但理沙子告诉我，其实，我们都只是普通人……。 …… 很多天时间里，我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 不知不觉间，就会想起理沙子日记里的内容，也会想起茨城县发生的一切。 我还记得鹿岛跟我说过，里恵曾每天精心梳妆打扮，一副陷入恋爱中的样子，然而他们并未发现，里恵的男友是谁，我想，那或许是理沙子为了以后见到我，在做一些准备吧。 每次想起这些事，就让我很郁闷，如果当时早点发现她是理沙子，或许，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吧……。 作为此事的知情者，神成乱步甚至要比鹿岛夫妇知道的事情更多。 毕竟他也看到了理沙子留下的日记。 见我自闭了，他也试着来劝我，不过这老哥嘴笨，劝人的水平又不怎么样，反而每次搞得我更恼火。 看实在没办法了，神成乱步也只得放弃，每天去便利店随便买点吃的给我送来，顺便再陪陪我，看他那架势，分明是怕我哪天突然想不通了……。 “其实……” 神成乱步犹犹豫豫的开口，看他的架势貌似还没放弃，想要再劝劝我，我面对墙角，毫不客气的抬手打断他后面的话。 神成乱步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句：“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反正也没人会喜欢我，鬼才会喜欢我。”我很丧的说了句。 在我背后待了阵，神成乱步忽然拍拍我肩膀，说：“会有人喜欢你的……陆成君。” “你走开！” 我恼怒喊了句，我特么才不用一头只会走肾的老狼狗安慰呢！ 神成乱步无奈出门，没过两分钟，一串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冲上楼。 “陆成，出来吃螃蟹了，宗谷的毛蟹，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好货，赶紧的，不来我一个人吃光了啊！” 小叔的大嗓门传来，我没搭理他。 “这是什么情况？” 小叔到我房里扫了眼，顿时就愣住了，随后听到神成乱步跟他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我有点恼怒，这货怎么这么大嘴巴，但暂时谁都不想理，就忍耐住了。 半天后，小叔跑到我身边，推推我，说：“多大点事嘛，有啥想不开的？不舒服归不舒服，日子还是要过的，饭也要吃的啊，行了行了，咋那么矫情，出来叔跟你喝两杯就好了。” “不去！” 我郁闷说，其实我也不是想不开，就是理沙子的事情让我很郁闷，一时间没转过弯来而已，郁闷到了极致，也就没心思做别的事了。 小叔又劝了几句，我不为所动，听他啪的一下把螃蟹丢一边，我还以为他放弃了，不想随后耳朵上传来一股巨疼。 “小王八犊子！还给我能耐了是吧？还几天不开店，老子把老本都给你了，你跟我撂挑子？碰上点事日子都不用过了是吧？我看你不是难过了，是他娘的想造反了吧！” “疼疼！” 我大叫，没想到这老混蛋不光揪我耳朵，还下了黑手，把我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被小叔硬拽下楼，我的肺差点气炸了。 我暗骂你要不是我小叔，我这会真叫神成乱步揍你了！ 耳朵被小叔揪的通红，我又没脾气，想着反正已经下来，那就吃点喝点吧，要是真一直在楼上窝着，小叔没准一会得去把我房子点了。 啃了很多毛蟹，虽然很郁闷，不过毛蟹还真好吃。 小叔吃干抹净后，第二天一早就拍拍屁股走了，晚上在我这只吃螃蟹喝酒，理沙子的事情半句没提，就像根本没听说这回事一样。 第二天我耳朵还是火辣辣的疼，不过还是正常开店了。 其实想想也对，成天在房里待着一个人郁闷也不是个事，还不如正常赚赚钱，忙起来可能就会忘了郁闷的事，再说我的确需要生活，要生活可不就要有收入？什么都不做的话，也没可能从天上掉吃的下来。 正常营业了一段时间，我的心情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有天我刚忙完，小叔的电话就来了，我没好气问他干嘛，上次被揪耳朵的事情我还记着呢，他倒好，揪完了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最近生意怎么样？”小叔笑嘻嘻问。 “就那样！”我没好气回了句。 小叔当然知道我态度怎么这么差，数落我小心眼，我不高兴让他有事说事，没事我要去忙了，没工夫跟他瞎扯。 “这边有个做法事的生意你接不接？那家人条件不错，应该是有赚头的。” 小叔也不跟我打哈哈了，说起了正事。 “什么法事？”我来了兴趣。 “客户家里有老人快不行了，想等老人过世后，请人做场法事送送老人，做的好的话，我觉得那家人应该不会太小气，正好我认识他们一家，如果你做的话，我到时候可以跟那边沟通一下。” 小叔一说，我不由头疼起来。 这阵我心情慢慢缓过来了，当然也想要多赚钱了，可法事我不会做啊！ 这种事小叔肯定不会蒙我，有的赚我又不想放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了，小叔猜到我的想法，笑笑跟我说：“你可以先考虑下，现在你在东京那边，毕竟已经做出点名堂了，我去说也比较好说，这种法事不会太难，你能做的话就接，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第128章 我看行 小叔给我打来电话后，我当晚就开始琢磨起来。 他那边说有赚头，那就是肯定不必怀疑油水的生意，别的方面不靠谱，但生意上面的事，小叔可是向来不含糊的。 钱我当然想转，可难就难在我真不会做超度法事啊……。 “有什么麻烦吗？” 神成乱步洗过碗走过来，平时都是我做饭，这货要是连碗都不洗，那我真要赶他出去了。 “小叔给我介绍了个生意，是给一家人做超度的，他家老人快不行了，估计是随时都要准备好后事那种。”我头疼跟他说了下。 “你不愿意接吗？不想接的话可以推掉吧。” 我无语说：“我肯定想接啊，听说赚头不少，可我不会做超度法事啊！” 神成乱步错愕问：“超度法事不是灵媒最基础的能力吗？” 我被噎着，话虽然这么说没错，这好像也的确是灵媒师的基本功，可《通幽诀》也没写超度法事怎么做啊，正儿八经的法门我会用，超度法事这种事情，我还真没招。 “我跳级了行不行！” 没好气的回了句，继续抓耳挠腮的想招，要是真没办法的话，那这生意还真接不成，明明不行的事情还要硬上，只会砸自己的招牌。 小叔的话我也明白，他给我时间，就是让我想想招，他也清楚我不会做超度法事，估摸着小叔没准还打算让我看下视频，现学现卖呢。 这想法的确挺好，我也挺想这么干，可转念一想，万一模仿的不够专业，被人看出问题了，肯定会砸招牌，这样一来的话，就得不偿失了，在日本这边，做生意的口碑还是很重要的。 在一楼的休息室内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神成乱步吃饱喝足，在一旁拿着报纸看。 我正无奈的想着，这笔钱可能赚不到了，无意间扫到神成乱步手上的报纸。 “等等！” 他正要翻，我连忙喊了他一声，神成乱步手一顿，问我怎么了。 我拿过他的报纸，在背面仔细看了阵，用我那半吊子日语，很艰难的从报纸上找到我之前看到的东西。 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灵媒师’三个字，别的日语我不行，词语我还是很熟的，那是条在边角上的小广告，很不起眼，一不注意就会忽略，也亏了我能在这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里，一眼看到灵媒师的字眼。 扫了几眼，我有些尴尬的让神成乱步念给我听，体会了一把文盲的感觉。 我又不是学日语专业的，再说现在会说日语，更多是小叔孜孜不倦的教导，可语言和文字是两码事，会说不代表识字，不然哪来的文盲？ 日语里的确还有很多汉字，不过这里的汉字，很多跟原本意义不同，只是取用了汉字，却并不是原本的意思，因此没专业学的话，读起来还真是挺困难的，再说这一条小广告里，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词……。 “专业灵媒师，精通卜算、法事、超度等业务，价格公道低廉，可事后付款。” 神成乱步面色古怪的给我解释了下意思。 我没在意神成乱步的想法，琢磨起这条小广告。 我的注意力放在了‘专业灵媒师’和‘价格公道低廉’上，暗自猜测起来，这人该不是个萌新吧？做生意的会说我的价格公道，物美价廉，但肯定不会说是‘低廉’吧？ 这词一看就是不懂行吗，我特意找神成乱步确认了下，他说的确写的是低廉。 我心里顿时有数了，同时心思也活络起来。 记下报纸上的电话，我一溜烟跑到别的房间里，二话不说就拨通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灵媒师吗？” “是的。” “我想做一场法事，不知道是怎样收费的？” 电话那边顿时没声了，我有点狐疑，问了两声，那边才有点犹豫的说：“三万日元吧……” 我愣了下，三万？做法事这么便宜的吗？ 我哦了一声，说：“明白了，这样吧，我稍晚些给你回复好吗？” “……好的。” 挂了电话我立马给小叔拨了过去，这灵媒师的话很少，是个女的，听起来年纪应该不是太大，也不知道是不爱说话，还是不会跟人打交道，居然连点推荐的说辞都没有，一看不是没入行多久，就是不擅交际。 这让我心里更加确认了，这八成是个菜鸟新人。 灵媒师也能算是一种生意，真本事的确是能让人声名大噪，但适当的推销自己也同样重要，等着靠真本事慢慢去积累，只会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除非是运气好到逆天，不然的话想出名想赚更多的钱，还是要擅长推销自己。 “啥事？想通了？接不接这单？” 小叔一接电话，就猜到我找他什么事，我没急着回答，直接问小叔：“那边做法事能给多少钱？” 小叔愣了下，说：“一般情况下，能赚到6-8万日元吧，那家人比较有钱，出手也会阔绰不少，只要足够专业，让他家里人满意了，我想十万日元不成问题。” 我错愕，问小叔一般法事6-8万日元吗？ 小叔说没错，基本上市场价就这样吧，不过通常这样的法师，都是请几个和尚之类的去念念经，我这边虽然只有一个人，不过我好歹平了好几件事，是有真本事有道行的人，加上我是从中国来的，做法事可以跟当地有些区别，所以小叔觉得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哦，重点就是让他们家里的人能满意？” 小叔嘿嘿一笑，说：“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通常给过世的老人做法事，大多都是讲个安心，也有让老人走的好的心愿，不过说起来，这法事实际上大部分不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吗？” 我点点头，在老家的时候，我也参加过一些葬礼，每次都吹吹打打的搞得很热闹，说起来的确是想让老人走的更安心，但这些事也的确更多是给活人来看的。 毕竟人过世了，也不一定就都有机会回来看看的。 见我半天不做声，小叔纳闷问我想啥呢，到底要不要接这活。 我摸摸鼻子，跟小叔说我刚给一个灵媒师打了个电话，超度法事我不会做，也不敢乱做，不然我请个灵媒师来做，那边收费很低，只要三万日元，能行的话，到时候跟对方分钱就行了。 再说那边也说了，钱可以做完法事再付，到时候我收钱，该给的给她，我们这边不也多少都是赚？ 小叔有些错愕的样子，片刻后不由笑出声，说：“你小子特么做生意真够上道的，这种招都能想出来，那你先看看人，能做的话，我看行！” 第129章 这个巫女有点皮 跟小叔这边联络完，见他也觉得没问题，我立马给灵媒师那边回了电话。 只要对方没问题，那我也正好赚点差价，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那边要的钱我一分不少，虽然不会做法事，去了也能帮点别的忙，有钱大家一起赚，没什么不好的吧？ 这么打定主意，给那边灵媒师打了电话过去，对方依然话很少，但见我有找她做法事的意向，也显得挺高兴的样子。 跟那边约好了隔天见面，对方也爽快的答应了。 不管怎么样，我这要先确认下，那边是不是水货，如果真是专业灵媒师，找她做超度法事，肯定是没问题的，如果只是水货的话……超度法事做的好也行，反正有我在旁边盯着，也不会出问题。 只要能确认这关键一点，到时候我就能轻松赚上一笔钱了。 原本打算找个地方谈，不过我想了下，去别的地方谈，比如咖啡厅之类的，会多出不必要的支出，还不如就在我这里，再说我这大名鼎鼎的鬼屋，也正好能用来试探下对方。 考虑好了之后，我立马跟对方约了我这里。 灵媒师没什么意见，答应明天一早就来我这，商量好之后，刚挂了电话，我就朝里面大喊一声：“乱步！帮忙把招牌取掉！” 我俩架了梯子，把小叔送的招牌直接给取了下来，并在前门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取掉招牌做什么？不干了？” 神成乱步一头雾水的问，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说他乱说什么，这么好的营生，我吃撑了不干了？ 他是自己人，明天还要配合着演戏，我就笑嘻嘻的把之前的打算说给他听了。 听我描述的整个过程，神成乱步的脸色都很僵硬。 他明显没想到，我居然动这种脑筋，犹犹豫豫问：“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如果真的不会做超度法事，我们也可以推掉吧？” “你懂什么！这叫双赢知道不？有钱干嘛不赚？再说我也会一直跟着，有什么问题的话，都会随时处理，又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没准出点状况，还要我压轴呢，我这也就是赚点辛苦费而已。” 神成乱步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勉强点点头算是认同了。 我不由得意起来，却也有些纳闷，这家伙以前好歹是黑社会的，怎么老在这种小事上跟我较真？ 仔细一想，我心里暗道，该不会是因为这些社会人好面子，觉得这种事做了没面子，才会反对的吧？ 这倒是也可能，哪里的黑帮都要面子，还远比一般人更要面子。 何况是日本这种成组织成建制的帮派，说他们不好面子，那才不可能。 不行，必须要改变神成乱步的想法，必须要严厉打击这种歪风邪气，怎么能因为好面子就不赚钱呢？ 我心里打定主意后，想着明天要早起，会会那个灵媒，也就早早回房休息了。 …… 隔天一大早，我就爬起来准备了。 见时间要到了，我就给神成乱步打了招呼，让他去接人，我则泡好茶准备好点心，等着那个灵媒师上门。 等了没多久，神成乱步就回来了，按我的要求从后门进来的。 前门的牌匾虽然摘掉了，但还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能避免被看到的地方，尽量避免还是好些的，就像接待的地方，也专门选在休息室，这里没有御守、神像那些东西，来了人也看不出这是做什么的地方。 我之所以这么上心，原因很简单。 我开的灵媒社里面，除了通灵和除灵生意外，实际上别的生意，赚的钱还不算多，只有这两样是收入大头，加上还要给神成乱步开工资，还有生活所需等开销，都是很大的之处，因此我当然也会抓住任何赚钱的机会。 如果这场法事真能赚十万的话，除去给这个灵媒师的三万，我几天就能净赚七万日元，我当然得上心了。 等人一进来，我不由一愣。 对方的确是女的，不过……也太年轻了吧？ 看着就二十岁的样子，也可能……十八九岁？ 不光是个年轻妹子，还长得很好看，最吸引人注意的是，她居然穿着巫女服，不过她的巫女服看上去已经很旧了，只是清洗的非常干净。 上身白衣还好，只能看出有些旧，下身原本鲜红的‘绯袴’，颜色已经没那么鲜艳，明显有褪色严重的迹象。 甚至连她手上拿的御币，看上去也很破旧，不知道用了多久了。 巫女我当然知道，毕竟咱好歹也是在日本做灵媒行当的。 巫女也被称作‘神子’，某些场合也被称为‘御神子’，作为神社的神职之一，侍奉天照大神，被称为‘神明的代言人’，通常担任着祈祷、驱邪、祭祀等职务。 “幸会幸会！早就想跟灵媒师结实了，一直没什么机会，今天有幸得见，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回过神来，热情的打招呼，神成乱步微微侧过头，好像不太想听我说话。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富山由奈，叫我由奈就好。” 似乎有些不适应我的热情，女孩显得有点局促，话依然很少。 看她板正跪坐在坐垫上，我笑眯眯点点头，我这不是没有沙发，而是专门收起来了，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也能判断出一些东西，这是我用了些小心思。 我大致说了下，要做什么样的法事，由奈表示她完全没问题。 在此期间，大多时候都是我在说，由奈很少插话，这让我多少有点狐疑，这种年纪这么沉默寡言的人很少见，现在又是在谈事情，使我多少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糊弄人的？ 毕竟做法事才收三万日元，远比市场价要低，年级又这么小，实在让人感觉有点信不过啊。 于是我不得不谈起一些专业性的问题。 比如说相关风俗和鬼神方面的问题，由奈虽然能答，但话十分少，很多地方说的十分模糊，只是简单带过，这让我更加怀疑。 “由奈桑，你看起来似乎……不太专业的样子啊。” 我忍不住将军，想直接弄出她的底细，由奈微微一怔，跟着脸色开始涨红，我还以为她是被拆穿了，有些恼羞成怒。 不想由奈猛然一拍桌子，大声说：“俺可是大城市里大神社的巫女，俺才不是什么乡下神社的巫女，俺是专业的！” 奇奇怪怪的发音，把我直接给整蒙了，要不是我已经在东京待了一阵，看由奈那奶凶奶凶的气势，我还真以为这种发音才是大城市里的发音，我在东京听到的才是乡下发音了。 回过神来，我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也不知道是我哪句话把她惹急了，她就忽然给自己辩解了起来，可这种辩解……真的合适吗？ 不光如此，我忽然感觉这小巫女有点皮，你难道对自己的口音心里就没一点数吗？连我一个没来多久的老外都听出不对劲了，你居然就这么说出来给自己辩解了？ 第130章 贫穷的小巫女 “是本州岛津轻那边乡下的方言。” 神成乱步忽然小声在我耳边说，我恍然，低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神成乱步似乎有点不自在，迟疑一下，还是跟我说：“以前…我去那里收过账，那里有个小神社，我记得的确有个巫女。” 我嘴角微微抽搐，跟神成乱步交头接耳几句，由奈肯定是没听到我们的话，但她的脸色涨的更红了，按在桌子上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我顿时反应过来她为啥生气了。 恐怕我质疑她的专业性是一方面，她也的确想赚这笔钱是一方面，才会如此的激动。 “就是你了！三万日元对吧？先付你五千日元定金吧，剩下的等做法事之前给怎么样？” 我当即拍板做了决定，并且拿出五千日元递给小巫女。 拿着钱，小巫女一脸懵逼，指指自己的鼻子，有点不敢置信的问：“你真的……让俺做法事吗？” “是啊，有问题吗？” 由奈拼命摇头，飞快把钱收起来，一副生怕我反悔的样子。 我笑眯眯的点点头，有神成乱步确认，知道这是个正儿八经的巫女，做法事自然是没问题，我也不必再考证了，虽然这个小巫女有点怪。 既然决定了请她做法事，小巫女也不生气了，很开心的跟我聊了起来。 见她不时偷偷瞄向桌上的点心，我就把点心推了过去。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客气了下，见我让她别客气，就真的很不客气的一个人吃光了两盘点心……。 我看的嘴角抽搐，心说这是多久没吃过饭了啊？ 小女巫明显没讨价还价的意思，三万日元已经让她很满足。 她在我这边的待了一阵，我随后也告诉了她，这次需要做什么，是横滨那边有家人的老人快要过世了，他们希望做一场优秀的法事，好好送一下老人，希望老人能走的安稳。 由奈听完，很认真点点头，向我表示她一定会做好法事。 她也让我不必担心，虽然她年纪不大，却也主持过多场这样的法事，十分有经验，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 过多细节我没透露，更不会让她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要是让由奈知道我也是灵媒师，天知道她会怎么想。 话说到这一步其实也已经足够，也没必要再说别的，由奈要做的就是专心做好这场法事，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她管，由我全权处理。 “俺真的是大城市大神社的巫女，俺也真的是专业的！” 临走前，由奈犹豫了半天，我还当她想说什么呢，没想到她又给我强调了一遍，她是大神社的专业巫女……。 我笑眯眯的点点头，也没拆穿她。 神成乱步刚才可是跟我说过，那是津轻乡下一个快倒闭的小神社，里面没香火也没什么人，还欠了一些钱，除了这巫女的身份是真的，其他的不听也罢。 但这也正是我想要的，一个正儿八经的巫女，加上看着就没什么社会经验，做法事我从中赚钱，也会变得更容易。 “你笑的很无良。” 由奈走了，神成乱步看了我眼说。 我翻翻白眼，招呼他去把招牌挂上，开始营业了。 提前给了五千日元定金，我也不怕由奈赖账或是跑了，不说钱本来就不是很多，我也看出来了，由奈似乎很缺钱，这三万日元对她也很重要，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 这边确认了之后，我就立马跟小叔那边打了招呼，告知我这边谈妥了。 听了事情经过，小叔显得乐不可支。 他说挺佩服我这运气的，这都能搞成事，当初把老本拿来给我开店，果然是正确选择。 原本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别人出力只拿三万，是不是有点少了？我犹豫着后面要不要多分点，小叔则说：“生意上的事一码归一码，三万日元是那边自己的报价，没再这上面压价，已经是很地道了，做生意要讲诚信也要有契约精神，谈好的价格再变动，对哪一方来说都不合适，真过意不去，那个小巫女又比较靠谱的话，完全可以下次继续合作的时候，多给别人分点嘛。” 我一想也是，我这灵媒社一共就两个人，我虽然是正儿八经有法力的灵媒师，能给人通灵、除灵，可卜算、法事这方面，我压根不会。 由奈如果真的挺专业，未必不能以后长期合作。 再说这样的合伙人，对我来说也是好事，看就知道由奈很单纯，作为合作伙伴，不说互相信赖吧，只要不互相算计就是好事了。 于是我点点头，表示受教了，小叔得意说：“你小子以后要学的多着呢，不懂就问叔，别一个人瞎捉摸。” 这边敲定下来，小叔那边立马极力引荐，得知是很专业的人士，一个是日本人都了解的巫女，一个是中国来的灵媒师，还处理过很多麻烦事，客户不由来了兴致，点头表示就请我们了。 这次的客户姓宇田，家境很不错，家里的人也不少。 没过去几天，宇田家的老人就不行了，我们接到消息后，立马动身赶往横滨。 到地地方的时候是中午，想到宇田家老人刚过世，现在已经很忙，于是决定晚一点过去，中午的时候，我就自掏腰包，带着神成乱步和由奈在外面吃了个饭。 “陆成桑真是个大好人！” 吃饱喝足，由奈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她显然没想到来横滨的路费和饭钱我都包了。 大好人？ 我讪笑一声，心说那不是我赚的比你还多，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吗？ 小巫女还是穿着上次那套很旧但很干净的巫女服，带着的也是那只很旧的，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御币，随身的物品也只有一个简单的旧包，这次我很确定了，小巫女是真的很穷，而且十分缺钱。 不知不觉又动了要不要多分那么一丢丢钱的念头，但这念头很快就被我甩头否决了。 理沙子的事情还过去没多久，我还没彻底缓过来，我不能因为由奈长得好看，看上去又比较缺钱，样子有些可怜就动摇。 没错，我就是台莫得感情的赚钱机器，我心坚如铁，我选择老婆本！ 我岔开了话题，饭后休息了一阵，我们三人去找了小叔。 他开着那台丰田皮卡，带着我们去了横滨的乡下。 宇田家丧事在乡下老屋办的，那边空间比较宽敞，也方便接待来宾。 说是乡下地方，实际上也并不偏僻，没多久我们就到了地方。 第131章 通夜 “等下见到客户，你少说些话，由我来接触就好。” 我小声跟由奈说，她连连点头，表示不会多说话的，不知道是不是她也清楚自己的口音，害怕说多了露馅，还是不会应付这样的场合。 我松了口气，她肯配合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到时候收钱也能免了麻烦。 就这么简单地愉快决定下来后，我们跟着小叔去找人。 生老病死都是人生重大事件，也是很严肃的事情，尤其亚洲文化圈内，对于家族的观念很重，使得葬礼也向来肃穆沉痛。 老人刚过世不久，但已经有不少人接到消息赶来吊唁了。 我多少也被这严肃的环境所感染，跟着肃穆了起来。 片刻后，小叔找到了主持葬礼的宇田智乃，向他介绍了我们。 我提前跟小叔打过招呼，让他别说我灵媒师的身份，对此小叔心知肚明，介绍的时候只说我和神成乱步是协助法事的。 宇田智乃是过世老人宇田淑美的长子，也是宇田这一脉混的最好的，理所当然的由他主持葬礼。 “感谢三位的到来，母亲养育了我们五个孩子，辛劳了一生，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这么仓促的撒手人寰了，现在……我指望两位能好好安抚母亲的亡灵，让她路上能走好。” 宇田智乃过来跟我们挨个躬身握手，止不住的流泪，显然是跟母亲关系很好。 小巫女由奈认真点着头，神情严肃，但没说话，看她的表现，我满意跟宇田智乃说：“请您放心，由奈是专业的灵媒，一定会抚慰好您母亲的 亡灵。” “那就一切拜托了。” 宇田智乃点点头，找了人来招呼我们，他要迎接前来吊唁的人，脱不开身专门招呼我们。 由奈对这些事情明显很熟悉，我则是第一次参加日本的葬礼，感觉挺好奇的。 小叔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离开了，等明天再来接我们。 按照小叔的说法，日本葬礼第一晚叫做‘通夜’，这跟国内停灵‘守夜’基本上相同。 到了通夜开始的时间后，大家会逐一给亡者上香，随后由宗教人士主持法事，如念经文，唱挽歌，念祭词，诵读圣经、祈祷、烧香一类仪式，通常会根据信奉的教派所不同，有不同的法事。 不过现在日本大多数都是请和尚念经，和尚念经也会分不同的宗派，只是如今大部分和尚，都不会直接告诉客户，他是属于哪个宗派的，也就是说，基本上什么宗派的经文都能念。 不得不说的是，做生意方面，好像整个亚洲范围内，都是和尚更厉害点，日本和尚有逐渐垄断丧葬行业的趋势，泰国那边更是基本垄断了国内的一切宗教民俗业务，乃至是对外的交易，大名鼎鼎的佛牌、养小鬼等，基本上都是由这类人完成。 小叔跟我这么一说，我也挺服气的，想想国内好像也这样，香火最鼎盛的不就是寺庙吗？而本土宗教道教，好像早就式微的不成样了。 日本大多会选择和尚做法事，不知道是不是跟佛教看上去比较温和，感觉更适合做超度法事有关。 这次由巫女来主持法事，宇田家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们应该只希望法事能做好。 看了眼由奈，小巫女很淡定，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显然这样的场合她很熟悉，之前也并不是在给我吹嘘，这也让我松了口气，不然的话她不行就只能我上了。 通夜还没开始，现在来的人，大部分都是亲友。 看得出小叔没说错，宇田家的确是个大家族，家里的人挺多的。 我在旁边看着，不少人似乎还是从挺远的地方赶来的，可见亚洲范围内对家族的观念的确是非常看重。 闲来无事，我在附近溜达起来，这几乎成了我的一个习惯。 宇田家的老屋挺大，加上附近山清水秀的，环境很好，空气也很清新，挺让人舒服的。 无意间我看到院墙上，趴着一只猫。 凑近点一打量，好家伙，这白猫体型大的离谱，都快赶上中型犬了，膘肥体壮的，身上毛发油光发亮，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去去。” 我挥挥手想赶走它，结果白猫扫了我眼，打了个哈欠扭头没鸟我。 我无语，但也没好硬赶，这说不定是宇田家的猫。 国内葬礼停灵的时候，都挺忌讳猫狗靠近，听说有可能会诈尸，日本不知道有没这说法，不过日本人都很喜欢猫的样子，要是我真上去赶它，不管是谁家的猫，被看到了就不好了。 只能当做没看到，不鸟这白胖子了。 在附近转悠一圈，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通夜似乎就要开始了，说是通夜，实际上现在基本不会整夜守灵了，大部分日本人，都会选择1到3小时的半守夜。 毕竟大家都比较忙，时间太久的话，肯定会耽误很多人的事。 由奈还是穿着那套巫女服，拿着那根破旧的御币，她跟我说做法事的时候，只能这样穿。 法事即将开始，由奈也不见丝毫紧张，很适应这种氛围的样子。 我也长出一口气，感觉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正看着里面的人在上香，由奈忽然偷偷拉拉我衣服，小声跟我说：“陆成桑，麻烦你跟宇田家说一下，我的法事过程比较特殊，需要稍微大一些的空间，做法事的时候，让他们帮忙稍微腾出一些空间吧。” 我一怔，点点头，去找了宇田智乃。 “需要大一些的空间？当然没问题了，不过……这种法事特殊在哪里？不会有问题吧，今天的法事可是很重要的。” 宇田智乃神色多少有些不安了，恐怕他是觉得可能弄出问题。 毕竟我和由奈都太年轻，很多方面看上去不太能服人，毕竟大部分主持法事的和尚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年轻小和尚，只能在旁边帮忙。 我神秘一笑，说：“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只是法事过程稍微有些不同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创新，而是中州地方更加传统，更加古老神秘的法事，不光不会有问题，效果反而会更好。” “哦~，这样吗？看来请三位来真是请对人了。” 听我这么一说，宇田智乃不由高兴起来，显得很有兴致。 我松了口气之余，心里却在犯嘀咕，我心说有没问题我上哪知道去？只是看由奈那么自信，我才信口瞎说的而已……，现在只希望真别出问题吧。 第132章 月之舞 上香完毕，在宇田智乃的安排下，前面空出一片地方做法事。 好在宇田家老屋够大，否则来的人不少，再空出地方真挺难。 听说是一种神秘古老的超度法事，居然不是和尚念经，来客都很诧异，不少人露出好奇的表情，貌似还挺期待的样子。 想也知道这是因为平时听和尚念经听多了，多少有点腻了。 按小叔的说法，通常葬礼上，请一群和尚在那叽叽歪歪念半天经，坐在那又不能动，烦都烦死了，不光考验人的耐心，还挺考验人的耐力。 片刻后，小巫女走了出来，传统的巫女服和御币，柔和的黄色灯光，打在她身上，看上去让本来就漂亮的小巫女，看着居然还多了些圣洁神圣的感觉。 她出来的时候，还抱着个挺旧的录音机，我一脸懵逼，不知道她拿录音机是干嘛的。 随后她又拿出一盘没名字，很破旧的磁带插了进去。 我嘴角抽搐着，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巫女还有这种日本早淘汰的老东西，总让我有种…好像……会搞砸事情的样子？ 还没来得及上去说什么，由奈那边就开始了。 她跪坐在遗像前，忽然闭上双眼，录音机里也开始出声了。 虽然很老旧的东西，不过音质那些没什么问题，听得很清晰，只是放出来的东西，更让我傻眼了，居然是……音乐！ 随后，小巫女朝遗像躬身拜了拜后，单腿起身，手持御币摆出造型，慢慢跟着音乐，居然跳起了舞。 不多时，由奈合着音乐的节拍，跟着唱了起来。 我没听懂她唱的是什么，就听出来她声音还挺好听，唱的也挺好听。 错愕看着小巫女在房内空出的地方，唱着古怪的歌谣，跳着奇特的舞蹈，我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也叫……法事？ 话又说回来，小巫女跳的还挺好看。 不多时，由奈光洁的额头上，就有些微微冒汗了，齐刘海有些地方被汗水混成一簇，很显然，这是个体力活，她也表演的很卖力。 慢慢的，我观察出一些味道。 小巫女并不是在唱什么流行歌曲，也不是跳的现代舞。 她唱的应该是某种祭祀曲，虽然小巫女的歌声清脆悠扬，歌中却有股古老悠远的韵味。 说实话，除了娱乐的动漫、游戏外，日本的曲子我也挺佩服的。 早年国内许多脍炙人口的歌曲，如《红日》、《后来》、《我只在乎你》这样的歌曲，都是用了日本的曲子，国内填词，最后火遍大江南北，日本人在作曲上面，似乎十分有天赋。 由奈放的什么曲子我是不知道，但隐约也能听出，曲子很有日本风格，是首很有民俗风，也很古老的曲子，应该也是祭祀曲。 至于她跳的舞，同样不是一般的舞蹈。 记得小叔之前跟我说过，他知道巫女会跳一种舞，也比较出名，叫做‘神乐舞’，用于祈祷之用，在神明面前起舞，专门为了让神明开心而存在的一种古老舞蹈。 我想由奈现在做的，就是这种特殊的祭祀、超度仪式。 在国内也同样有这样的仪式，不过那叫‘跳大神’，而且通常跳大神的骗子居多，看到由奈的法事，我倒是想等以后有机会，看下能不能见识到国内正统的祭祀仪式了。 看来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会搞砸，而是由奈的法事，的确十分特殊。 没想到之前跟宇田智乃吹牛，反而吹对地方了。 放下心来，我偷偷看向来客的反应。 小巫女已经唱跳了十多分钟了，结果我发现来客居然没有不耐烦的，反而一个个都瞪大眼睛仔细看着，有几个年轻男人，盯着由奈的眼神，居然都有点痴迷神色了。 这下我顿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相比一个老和尚，在上面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经文，当然是年轻漂亮的妹子，唱唱跳跳更吸引人。 何况这又本来就是种古老的祭祀，又不是那种糊弄人的东西。 大约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由奈的法事结束了，向来客躬身示意，下面的来客立马热烈的鼓起掌，但又想到场合不对的样子，掌声立马又希拉下来。 由奈明显累着了，出了不少汗，但小脸通红，似乎得到了认可，很兴奋的样子。 “辛苦了辛苦了！” “谢谢！” 由奈一下来，我立马脸上带笑，殷勤的送上一杯水，小巫女也不客气，而且渴坏了，接过水几大口就喝掉了，我赶紧又给她倒上一杯。 现在不用问我也知道，这次的法事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此时宇田智乃也过来了，我就算知道结果，也还是问了句客户的意见。 “非常好！我想母亲也一定很满意，这样的法事，也一定能让母亲安息，真是辛苦这位巫女小姐了。” 宇田智乃难得露出笑容，显然是这位主事人十分满意。 由奈面带微笑的点点头，表示这是她应该做的，不过她还是很老实的闭口不言，没忘记之前跟我说好的事情，交涉方面都由我来，她尽量不说话。 “等下三位请一起来用餐吧，住的地方我已经安顿好了，明天还要继续辛苦大家了。” 我点头表示没问题，通夜过后隔天还有一场告别仪式，送别后遗体会被火化，走完这些流程，葬礼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吃饭的时候人也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宇田自家人了，其他大部分人参加完之前的流程就已经离开了。 小巫女的表现，明显让许多人都感兴趣了。 吃饭的时候，不少人来询问事情，小巫女有点紧张的样子，也不敢怎么回答，一直在看我，看来我之前这方面也猜对了，小巫女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我表现的时候到了，我一副小巫女经纪人的样子，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我也是做灵媒的，这些问题当然难不住我。 一场晚餐下来，我收到了大量的名片，这些都是以后有意向请我们做法事的人。 谁家没个生老病死？日本有信仰的人又多，自然希望能找到法事做的最好的人，小巫女是用自己的表现，征服了这些人。 好不容易空下来，我偷偷问了小巫女，之前她跳的是什么，由奈笑嘻嘻告诉我，那叫‘月之舞’，是专门用来做超度法事的，但这是她所在的神社特有的，别的地方可见不到。 我连连点头，一副长见识了的模样，让小巫女更加得意起来。 折腾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之后是逝者几位直系亲人进行守夜，就用不到我们三个了，于是我们三个就早早洗漱完去休息了。 夜里，我睡的正香，忽然被一声尖叫声惊醒。 我迷迷瞪瞪坐起来，听了一阵又没声音了，还以为是听错了，结果刚想躺下继续睡，又听到了惊恐的喊叫声。 “妈…妈妈，你……你别过来！为……为什么缠着我们，我…我们可从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啊！” 我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顿时再无睡衣，飞快爬了起来。 第133章 灵堂惊魂 我飞快穿上衣服跑出门，就见到已经走出门的神成乱步了。 “灵堂那边。” 神成乱步确认了方向，我们立即想要过去，不想旁边一间房的门也被打开，一脸迷糊衣服还有点散乱的由奈也出来了，迷迷糊糊问我们怎么了，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叫。 “不清楚，好像出什么事了，我们正要去看。” 我回了句后，立即和神成乱步朝灵堂赶去。 让我有些纳闷的是，由奈居然也跟上来了，她不害怕的吗？ 本想着她是不是睡迷糊了，不过灵堂那边出问题，她一个人待在房间也不合适，还不如跟着我们一起比较安全，我也就没拦着她。 还没靠近灵堂，就看到附近一片狼藉。 灵堂的灯光原本就很暗淡，此时还忽闪个不停，配上那一地狼藉，看上去居然有了点恐怖片现场的感觉。 我飞快停下脚步，同时拦住神成乱步和由奈，有些错愕的看着灵堂方向，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之前隐约听到的哭喊声，到了这里已经很清晰。 灵堂内有人，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 四个人凑了过来，不安的询问，我看了眼，是宇田万里和安寿、兰子、里代几个，都是逝者的直系亲属。 通夜吃过饭后，大部分宇田家的亲戚也离开了。 毕竟这边也住不下那么多人，加上大部分人有事情要忙，留下来的都是跟逝者关系最亲近的，他们也不得不留下。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见他们都很紧张，我只得过去看下情况。 小心翼翼的靠近，除了神成乱步之外，其他人都缩在后面不敢靠近。 这种情况我也没法退缩，总不能让其他人去看发生了什么吧？因此只得壮着胆子朝前走。 在灵堂边偷偷探头一看，我不由一怔。 灵堂里面还有六个人，应该是负责守夜的，不过……我记得睡觉的时候，也听过他们的安排，守夜的人应该只有五个才对，现在怎么是六个人了？ 待灯光稳定一些，我顿时发现不对了。 有五个人瘫倒在地，还有个在拼命磕头的，其中只有一个人是站着的，就站在五人面前，那人身材瘦小，穿着一身白衣，背对着我，从后面能看到她头发梳理的很仔细，但却是满头花白。 “留下守夜的有老人吗？” 守夜这种事，通常不可能让老年人来做吧？ 我转头问了句，宇田家几人都摇头，表示没有老人守夜。 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脊背上止不住汗毛倒竖。 “不会吧……” 我心里有点犯怵，但看了眼瘫倒在地的五个人，我还是咬咬牙，拿着忘川石，小心的一点点靠近了。 背对我的人没任何反应，见到有人来了，倒是五个人面露喜色，张嘴想要说话的样子，我立马伸出食指立在嘴边。 “救……” 然而我还是慢了点，还是有人喊出了声，好在三人也不全是笨蛋，宇田智乃也在守夜，他脸色微微一变，飞快捂住旁边妻子的嘴巴，拼命朝她摇头，让她不要出声。 被宇田智乃的妻子惊得不轻，我抓着忘川石，紧张盯着那个站着的人，好在她没有别的反应。 我松了口气后，偷偷给几人打手势，先示意他们一定不要出声，随后做手势，示意他们动作慢一些，一点点退出来。 一个人毕竟挡不住五个人的路，宇田智乃他们只是被吓傻了，才被逼到墙角不敢动弹的。 他们明白了我的意思，连连点着头，小心翼翼的挨个朝外走。 在此过程中，穿着白衣的老太太，始终站在那纹丝不动。 神成乱步守在我一旁，让我多了点底气。 我站在灵堂的门边，让几人从我背后过去，一方面能保护住他们，一方面能防着老太太会忽然暴起。 等几个人挨个从我背后走到门外，我也不由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秩序倒是挺好，可能是跟小叔之前跟我说过的，他们一直有灾难预警演习这样的训练有关，此时我在他们眼中是‘专业人士’，所以他们才这么配合我。 站在前面的老太太一直没动，从我现在的角度，能看到她的正面。 老太太不光一身白，脸上还盖着块白布，上面有一条绳子穿着，绑在头上，可能是防止白布掉落，不过也是这白布，让人看不到她的真容。 扫了眼祭坛上摆放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个笑容慈祥的老太太。 不用说，现在我也知道这老太太是谁了……。 然而让我发毛的是，这并不是老太太的灵魂，她是有真实身体的。 我的位置看不到灵堂最前面，但我很清楚，现在恐怕遗照下面的棺材里，应该是空的吧……。 正准备和神成乱步也退出去，门外忽然刮来一阵风。 老太太脸上的白布被吹动，露出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那张面孔，正与祭坛上的遗照一致。 然而诡异的是，遗体被专业人士处理后，肯定会把眼睛合上的。 可老太太眼睛却是睁着的，不光是睁着的，而且瞪的老大！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那双圆瞪的眼睛，是直勾勾盯着我的！ 此外，也不知是死者的心愿，还是宇田家被人坑了，老太太化了妆，可她的妆容极度诡异，嘴唇被涂成黑色，脸颊有两团又大又红的妆，眼影也画的格外重，她还咧着嘴，把嘴张到最大，露出牙床和缺了好几颗牙的口腔，仿佛正对我笑，只是她的笑容看上去很僵硬，像是被人强行扯出来的假笑……。 我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幕吓蒙了，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 “卧槽！” 我近乎条件反射的朝后蹦去，一个没留神，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吹来的风消逝，白布又落了下去，老太太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被吓得心脏‘哐哐’乱跳，跟摸了电闸似的，半天缓不过神，神成乱步也紧绷着身体站在我前面，正在此时，一道纤细的身影窜到我前面，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她反拿御币挑起老太太脸上的白布。 再度看到老太太的脸，我不由愣住了，老太太的妆容很正常，一副安详入睡的模样，哪有半分之前龇牙咧嘴化着浓妆的狰狞模样？ 第134章 被操纵的遗体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解盯着老太太的面孔看，完全想不通之前到底什么情况。 眼花了？不应该吧？再眼花也不至于看错两种不同的表情，何况我刚才看到的，可是连妆容都有很大的区别。 挑开白布的是由奈，我没想这小巫女那么胆大，反应过来赶紧把她拉了回来，瞪她一眼没好气说：“别乱来！有危险怎么办？” 由奈神色有点委屈，解释说不会有危险。 我无语翻翻白眼，说：“没危险这里怎么被折腾成这样的？” 面对满屋狼藉，由奈一时哑然。 不过老太太的遗体只是一直站在那，被由奈挑开白布也没动弹，似乎真没什么危险的样子，这让我更加不解，鬼魂我见过，可一具尸体，好端端的在棺材里躺着，为什么突然爬起来吓人了？ 我正不解，由奈忽然抽着鼻子四处闻了起来，片刻后，她俏脸严肃的说：“有妖气！” 有妖气？ 我愕然抽着鼻子闻了起来，结果除了房里的檀香味，并没有其他味道，哪来的什么妖气？再说妖气是鼻子闻出来的？ 我无语看着由奈，但很快心里一动，这小巫女有点不对啊……。 之前找其他灵媒合作，我只想找个会做法事的合作下就好。 刚才的情景，被一般这么大的女孩看到，估计早就吓蒙了吧？可由奈不光没害怕的样子，还敢跑上去挑开老太太的白布，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这小巫女神经大条，二是……她难道也修法？ 我想到这种可能，但没机会确认了，因为宇田家的人也察觉到没危险后，都围了过来。 “不是已经做了超度法事吗？为什么母亲的遗体会这样？” 宇田智乃的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也难免带上了三分火气，任谁遇到这种事，恐怕也不会有好心情，尤其是丧礼这种严肃的事情，居然弄出这种事情，恐怕够人记一辈子的了。 “超度法事绝没问题，您母亲的灵魂已经安息，但她的遗体却被一些东西操控了。” 没聊小巫女立马顶了回去，强调自己的法事绝对没出问题。 宇田智乃一时哑然，灵魂有没有安息，他当然不知道，而且刚才闹出的事情，的确是处在尸身上面。 我重重咳嗽一声，由奈赶紧捂住嘴，不敢再多说，但她拼命给我打眼色，意思很明显，帮她证明之前的法事没问题。 阻止了小巫女，但我心里那种古怪感觉却更强烈了。 该不会真弄巧成拙，找到个有真本事的巫女了吧？要不要这么巧？ “宇田桑，请先不要动怒，这件事有些蹊跷，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了解下事情的经过，再下定论也不迟。” 我劝说了一下，宇田智乃毕竟也算是有身份的人，素质比较好，他平稳了下情绪，看了眼母亲的遗体，问我：“了解情况当然没问题，可我母亲的遗体该怎么办……” 我跟他说当然是先重新安顿进棺材内。 宇田智乃虽然答应了，可其他人却没敢动，之前的事情把他们吓坏了，哪怕是宇田智乃，也没敢接触母亲的遗体。 实在没办法，我只得做个表率。 “勿怪勿怪。” 我朝老太太的遗体拜了拜，小声嘀咕句，小心试着碰了下她的身体。 长这么大，除了外婆过世外，我还真没碰过死人的尸体，毕竟这事挺晦气，在国内，如果不是专门做这营生的，或是死者的至亲，一般人肯定是没人肯碰的。 我这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总不能一直在这耗着吧？ 碰上奇怪的事情，我向来谨慎，没直接去触碰，依旧用缠着忘川石的手去触碰遗体，我的手刚碰到老太太的遗体，她的身体就立即朝后倒去，仿佛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动能。 我愣了下没反应过来，却在遗体朝后倒的时候，脸上白布略微掀起时，隐约看到她口鼻之中，隐隐冒出一缕黑气，落在空气中后转瞬即逝。 我是没反应过来，但在场当然有能反应过来的。 神成乱步已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遗体，接触到遗体后，发现并无大碍，他的目光投向宇田智乃等人，几人对视一眼后，终于有人壮着胆子上前帮忙了。 片刻后，遗体被重新安放入棺材，并将双手重新合十在胸前，宇田家的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在忙的时候，我就偷偷拉着小巫女去了角落。 之前遗体口鼻飘出的那丝黑气，我可是看得清楚，当时我立马想起，小巫女跟宇田智乃争辩的时候，可是说了这具遗体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了……。 “是什么东西操纵的遗体？” 我小声询问，由奈眨巴着纯真的大眼，也小声鬼鬼祟祟跟我说：“俺也不知道，但她肯定是被操纵了！” 我无语，说的这么武断，太没可信度了吧？ “你刚才真感觉到妖气了？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由奈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想跟我说，又一副不知道怎么描述的样子，最后弄得她自己都急了，我只能哭笑不得的打断，问起别的问题。 我问：“那你是怎么发现尸体被操纵的？” 小巫女看看我，又认真想了想，把手伸进白衣里摸索了一阵，随后小心翼翼拿出一件东西，双手捧着说：“是弥生告诉俺的。” 我眯着眼低头看了看由奈手上的东西，又抬头仔细打量一下她，总感觉她在逗我。 小巫女手里捧着的是张纸片人，做的很粗糙，看着蛮旧的。 你跟我说是这个纸片人告诉你的……。 我没打算继续问了，那边遗体也安顿好了，我正好过去问下刚才的事情。 “等会去洗个澡，记得多洗几遍手。” 我跟神成乱步交代了句，他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通常去除晦气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洗个澡。 神成乱步可能不在乎，但国内通常上个坟回家，还要好好冲个澡呢，更别提刚发生那么诡异的事，神成乱步又接触了遗体，我当然得留心点。 虽然暂时无事，但灵堂里也没人敢待了，就干脆都去了院子里。 当我询问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宇田智乃就露出惊恐的神色，有些不安的说：“之前……我们在守夜，正聊着母亲生前对我们的好，忽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大风，把灵堂内许多东西都吹掉了……” 第135章 争执 宇田智乃的话让我愕然，看向灵堂里满屋的狼藉，这些是被风吹的？ 开什么玩笑？这会我们在外面，只能感觉到些许微风，之前怎么可能忽然刮起那么大的风，把东西都给吹掉了？ 几个没守夜在休息的人，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但包括宇田智乃在内的几人，一口咬定绝对是被风吹掉的，就算他一个人看错了，其他人也都在场，不可能大家都搞错了吧？ 这一来，顿时让大家都说不出话了。 如此诡异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小巫女此时老实待在一边，什么话都没说，也露出思索神色，显然是只察觉到了异常，但具体怎么回事她也说不清。 一群人神色不安，最终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没办法，我只能说点什么，考虑了一下，我跟他们说：“各位可以放心，之前的超度法事，我可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会出现这种问题……我们也不愿意看到，但我可以保证，我们会查清原因，给各位一个答复，只希望各位给我们些时间，由奈是真正的灵媒师，在此期间，我们也会确保各位的安全。” “没问题？没问题为什么母亲会这样！” “是啊，肯定是你们的法事出了问题。” “明明是超度法事，不光让母亲不得安息，还弄出这样的事情，我看你们其实是想要来害我们的吧？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岛村家的人！” 不料我话刚说完，就有人愤怒起来，还有很生气的人，摩拳擦掌的一副想揍人的模样。 我吓了一跳，赶紧朝后躲，神成乱步一步上前，挡在了我前面，那几人一见神成乱步，不由气势一弱，愣是没敢嚷嚷了。 我见势急忙说：“各位，大家都冷静点，这件事真的跟我们无关，你们仔细想想，之前我们都在休息，灵堂里一出事，我们可是第一时间赶到的，如果真是我们动了手脚，为什么不趁机溜走呢？” 宇田家几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起来，一时间没话说了。 我不由松了口气，真起什么矛盾的话，没准到时候钱都拿不到了。 不过想想刚才他们的声讨，一方面是怀疑我们的法事有问题，另一方面则是怀疑，可能是他们家对头派来害人的，这也让我多少有些狐疑，难道真是宇田家对头派人来做的手脚？ 他们低声议论起来，片刻后，到底是此刻宇田家的主事人，也是最年长的宇田智乃站出来，说：“调查需要时间，是理所应当的，给你们时间调查，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不希望这里再出什么问题了，我们不能看着母亲无法安息，还一直被这么折磨。” “这……” 我有些犹豫起来，宇田智乃说的十分坚定。 其实这也是能理解的，日本很注重丧葬，出了这种事谁能心里舒服？ 宇田智乃肯定也心里膈应的不行，只是他对此也没什么了解，也只能听我们的。 可我也没法保证，之后就一定不会发生什么事。 勉强点点头，我含糊说我只能尽量保证不再出问题，在此期间我会努力去调查的。 这回答明显让宇田一家很不满，还是宇田智乃抬手阻止了他们的骚动，他说：“让母亲安息，我们也有义务，这种事也不能全靠外人。” 其他人一脸不满，但主事人发话了，他们也没法再说什么。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不由松了口气，多少有些感谢宇田智乃，不然光靠我一个人，空口白话的，也没人会鸟我啊。 见宇田家的人冷静了一些，我连忙问起后续。 刚问了两句就被打断，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没搞清，我肯定得问仔细点。 提到这事，顿时就没声了，刚还在声讨我的几个在灵堂内的人，顿时脸都白了，半天他们才跟我说了是怎么回事。 之前一阵大风吹来，把灵堂内吹的七零八落。 他们都被吓了一跳，但也不是太害怕，毕竟只是风而已。 但很快，他们就感觉不对劲了。 头顶点灯闪烁个不停，最古怪的是，之前他们点的香，居然也因为刚才的风断裂了。 风会把东西吹到地上正常，可风能把供香给吹断？ 几人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有人发现，棺材里老太太的遗体不见了！ 这顿时让几人慌了，他们几个在守夜，忽然间连自己亲娘的遗体都消失了，这不光没法解释，让其他亲戚知道了，非不得把他们给骂死。 可灵堂就那么大，好端端的一具遗体，会一瞬间跑到哪里去？ 几人正凑在一起，不解的讨论着，忽然有人发现，宇田智乃身后多了个人，他们回头一看，全都快被吓崩溃，消失的遗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莫名跑到了他们背后。 慌张的朝后退去，结果那遗体也跟着走了过来。 虽然说是走，可遗体的动作，极为的僵硬，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手脚僵硬的摆动着朝前走，动作极为怪异，这似乎是人死后，关节变僵硬的原因。 他们退的快，遗体就走的快，他们退的慢，遗体就走的慢。 他们要是拐弯的话，遗体也跟着僵硬拐弯。 总之，老太太的遗体，就是片刻不停的跟着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几人被逼到墙角后，被彻底吓蒙了，只知道无意识的尖叫着，连分散逃跑都忘记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听完后，也感觉很不可思议，还十分的诡异。 “你们以前有没有做过对不起老人的事情？” 我问了句，宇田家几人都很生气，刚才不在灵堂的宇田家老二，宇田万里说：“你在怀疑我们虐待母亲？这怎么可能？！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母亲病危的时候，我们可都是一直在悉心照料，医疗条件和用度，都是用的最好的，谁能说我们对母亲不好！” 说完他让我等等，转身回了房，片刻后出来，塞给我一堆票据，有医院里的，还有外面买东西的。 我看了一下，的确消费十分高，都是选用的很好的东西。 这么舍得花钱，应该也不会虐待老人什么的。 这些票据做不了假，看来他们没骗人，这么一来的话，那老太太的遗体忽然出了问题，似乎就不是在这里了？ 我正琢磨着，刚想回话，结果又在院墙上见到白天的那只大猫了。 我不由一愣，指指那白猫问：“这是你们家养的猫吗？” 第136章 一定动了吧？ “什么猫？” 几人回头的时候，那猫就已经提前跳下院墙了，他们不解看向我。 一见居然没人看到，让我有点郁闷。 不过刚才再次见到那只猫，让我发现点不一样的东西。 白猫体型很大，不过尾巴相对短小，跟体型有些不相称。 我给宇田家几人描述了下那只猫的外形，有人恍然大悟说：“哦，那只猫啊，一半算是我们家养的吧，那是只流浪猫，母亲这个人心地很善良，经常会喂它，它也总喜欢在这一带游荡，或许是它发现母亲走了，想来送送母亲吧……。” “我看到那只猫的尾巴好像有点短。” “那就不清楚了，可能是以前被什么人剪掉的吧，总有些闲得无聊的讨厌的人会做这种事，至少以前来的时候，看到那只猫尾巴就很短了。” “是啊，我也记得那只猫的尾巴就是很短，当时我也有些奇怪呢。” “要不是母亲心肠好，那只猫可能早就死了，毕竟是流浪猫，没有尾巴身体很难保持平衡，就难以捕猎了。” “母亲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最后的时间里，要受到那样的折磨呢？真是不公平……”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谈起老太太，都很感怀的样子。 我仔细观察着他们，看起来不太像装腔作势的样子，于是我就彻底放弃了虐待老人的可能。 不过既然是这样，要调查遗体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这样的问题，那就要重新来过了。 我多少有些头疼，现在只能期望于不会再出问题，至少在遗体火化前不会再出问题，这样的话，哪怕我调查不出来，也不会有问题，最多就是到时候拿报酬的时候，可能会少一点而已。 “外面有人。” 神成乱步忽然低声跟我说，我一怔，扭头看去，果然见到宇田家的院子外面，有一些人正奇怪朝里面看。 “哦，是邻居。” 宇田智乃跟我说了声，就走到门口，跟那些人交谈起来。 他们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刚才灵堂这边动静有些大，把他们惊动了。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就问宇田万里：“您母亲之前一直住在这里，没去城里跟你们住在一起吗？” 宇田万里摇摇头，跟我说城市里虽然方便，不过生活消费那些也高，老人更愿意住在乡下老屋里，而且这边实际上也不算太差，环境又好，需要什么东西都能买的到，他们也就没勉强老人去城里住了。 我点点头，刚才也是听说那只大白猫，是老太太一直在喂的，所以才顺口问了句。 到宇田智乃那边听了几句，他在跟人道歉，解释刚才发生了些意外，风把灵堂弄的乱七八糟，把他们吓了一跳，才惊扰到各位的。 这些人倒也没说什么，而且我一看发现居然都是老人，应该都认识老太太，也比较熟悉，他们过来倒不是兴师问罪，而是问有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宇田智乃感谢了邻居，表示不需要帮忙。 这倒也能理解，刚发生了那种事，灵堂还没收拾利索，他当然不想让外人看到，不然还不知道要被怎么议论呢。 这些邻居白天也来过，有些还帮过忙。 招呼过邻居，宇田智乃又让妻子准备了些小礼物送给邻居，一方面是感谢，一方面是道歉。 安顿好邻居，宇田智乃就准备回去继续守夜，我则思索了一下，看看离去的邻居，跟他打了声招呼，飞快追上一个人，宇田智乃微微一怔，但也没阻拦我，应该知道我是想调查刚才的事情。 神成乱步紧随其后，由奈则被我安排在灵堂附近看下情况。 这边人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这小巫女似乎有点不一般，她留在这问题不大。 “不好意思，能打扰一下，问几个问题吗？” 我很快追上个老太太，她就住在宇田家老屋旁边不远。 “你是……” 我连忙跟她解释了下身份，得知我是来给宇田家做法事的，老太太明显放松不少，点头说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就几个问题，不会耽误您休息的。” 我笑着说完，问老太太，这附近一带，有没有什么传说之类的事情？ 老太太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解释说：“我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每到一个地方，都想要了解一下当地的民俗和传说。” 老太太摇摇头，直言没什么传说，这只是个很普通的地方。 “是这样吗，那就打扰您了……” 老太太摆手示意没关系，就直接回了自己家。 我有些郁闷，但多少不太甘心，又转悠了一圈，结果之前过来的邻居，全都已经回家了。 这深更半夜的，我去敲门问这些问题，明显不太合适，看来只能作罢了。 正想回宇田家，结果一转身，发现背后多了一个人，把我吓了一哆嗦，差点喊出来，不过发现只是个穿着普通，身材佝偻的老头，正好奇打量我，我不由松了口气，很快把情绪稳定下来。 “你好……” “动了吧？” 我刚打招呼，老头忽然没头没脑问了句，我愣住了，下意识问：“什么动了吧？” “动了吧？冬美一定动了吧？对吧？” 老头眼睛瞪得很大，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他这怪异的举止，弄得我有点不舒服，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感觉这老头可能精神有些问题，就不太想跟他纠缠，直说：“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我转身就准备走，不想老头一把拉住我胳膊，力气很大，我一时居然有点甩不开，我愕然，心想这老头肯定常年种地，不然这么大年纪，不可能有这么大力气。 老头似乎有点生气，眼睛瞪的更大了，拼命凑近我，说：“你骗人！你肯定看到了，冬美她肯定是动了！” 我被老头弄得有点发毛，好在这时神成乱步上前，一把攥住老头的手腕，老头明显有些害怕神成乱步，讪讪松了手。 我揉揉有点疼的胳膊，心里正暗骂神经病，猛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等等……冬美？ 之前被老头弄的有点没反应过来，加上这个名字我也不熟悉，居然一时间没想起来，此时我猛然回过神，冬美……不是说的宇田冬美？！ 第137章 村里的秘密 “你是问宇田冬美？” 我拦住神成乱步，盯着老头问。 老头看看神成乱步，咧嘴朝我嘿嘿傻笑一声，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她动了？” 我盯着老头问，他理所当然说：“当然知道啦，纱也、春子、江里子死的时候都会动，大家都知道。” 死了之后都会动？ 我错愕看着老头，隐约察觉到了两个问题。 这老头的确有些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但也不能完全说他是疯子，毕竟他还是有一定理智的，另外，这老头说的话，听上去有些疯，但也不是完全不能信的。 他不光言之凿凿的说出几个人的名字，还上来就问我宇田冬美是不是动了。 如果他只问了冬美，那我绝对觉得他就是个疯老头而已，但后面又提了几个人的名字，无疑会让我保留意见，同时……他还说了这些事情，是当地其他人也知道的事情。 可我之前问那老太太，她却说当地没有任何传说。 要说两人之中谁说了假话，我反而更愿意相信这疯老头，毕竟这样的人，反而会更口无遮拦，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他还是本地人。 不过我也有其他发现，这老头只说了几个女性的名字，这也涉及到两种可能，出现这种异变的，只有女性，或者说……这是个又疯又色的老头，他根本不想记男人。 我又试着深入询问了下，但结果并不理想。 老头的确精神有些异常，虽然能回答问题，但很多地方却回答的莫名其妙，让人根本听不懂。 我实在没办法，只得先把他送回家。 好在老头知道自己家在哪，还没到地方，就见到一对中年夫妇，正焦急的在附近寻找，应该就是老头的孩子了。 见我把人送回来，两人对我感激不已。 把老头送回家里，两人才放松下来，男人无奈跟我说：“我父亲前些年受了些刺激，精神出了些问题，时好时坏的，不过请不要担心，他的问题不严重，不会伤害别人，我父亲刚才没吓到你们吧？” 我摇摇头说没有，又不动声色的说：“不过他刚才去了宇田家附近，还说了一些这里的怪事，你知道那些事情吗？” “怪事……我倒是没怎么听说过。” 男人闻言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可能是刚才我帮他把父亲送回来，他的态度倒是比刚才的老太太好了不少。 他含糊的态度，让我一瞬间就明白了，看来这里果然有什么事！ 按照刚才疯老头的性子，他不可能不跟家里人说，男人嘴上说着不知道，可他肯定听过老头说过的事情，只是不愿意透露罢了，至于他不愿意透露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但我肯定不会放弃。 “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紧追不舍，并隐晦透露，实际上我是在宇田家做法事的，但刚才守夜的时候，宇田家里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异常，让我很不安，所以想知道一些内幕。 用了跟刚才不同的技巧，男人神色更加犹豫了，这让我更确定，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我父亲的精神不太好，他说的其实不太需要朝心里去……” “可是刚才真出了点问题，宇田家的人很生气，我要是解决不了的话，恐怕这次就要白忙活了，而且葬礼还没办完，我们在这里又不能直接离开，还要待一些时间，这让我们都很不踏实，如果你知道的话，还请告诉我们一下吧，就算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宇田家的人，只希望能不出什么意外，拜托了！” “那……那好吧。” 我一脸诚恳的说着，男人终于被说动了，看了看四周，把我带到离家稍远些的地方，小声跟我说：“其实……我们这里葬礼守夜的时候，会出现异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有些见怪不怪了，虽然我们习惯了，但这种事传出去也不太好，会被人指点的，所以我们干脆也就都不给外人说了。” 男人的意思是，一般的事情还好说，没准还会去宣传，作为一个噱头，吸引人来这里游玩。 可葬礼这种事，向来是很严肃的，葬礼上出现异常，总不能让人来观赏吧？更别提这种事，必然会引来一些流言蜚语，于是当地人商量后，就都决定不要外传了。 “其实你们不必太担心，虽然会出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但不会有危险的，只要过去了，就不会有任何事情了。” “不会有危险？” 男人点点头，说：“是的，我们这里不少人见过那种事情，但大家不都是好好的？” 没危险是好事，可我更加纳闷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 “别告诉别人。” 男人小声叮嘱了声，就赶紧回家了，显然不愿意说更多的事情。 我纳闷挠挠头，这算是什么情况？ 神成乱步也摇摇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我们重新回到宇田家，男人说没事，可我没彻底放下心，毕竟之前宇田冬美遗体口鼻喷出的黑气，也是不容忽视的问题。 这边的确没再出状况，见到我之后，宇田家的人上来询问我，有没有调查到什么？ 我摇摇头，没出卖告诉我实情的男人，但也向几人保证，之后不会出现问题，我也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对此他们自然不会相信，但也保持了观望态度。 “你们认识纱也、春子和江里子吗？”我问了句，想了下，补充说：“她们应该都是老人。” 宇田智乃点点头，说：“我认识纱也和春子太太，她们都是很和善的人，不过她们前两年都过世了。” “我参加过春子太太的丧礼。” “江里子太太过世的时候我来过。” 宇田家的人议论起来，我不由心头一跳，那疯老头说的果然是真的，恐怕这些人的葬礼他都参加过，而且我很怀疑，他儿子说他前几年才受到刺激精神失常的，会不会是因为这些事吓到他了？ 而且我又抓住了一个关键点，那个男人没说的关键点……。 这些事恐怕是近几年才开始发生的，而不是一直就存在的！ 不然的话，宇田智乃他们都是这里的人，以前就有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138章 猫又 这就是关键点！ 我低头思索起来，宇田家参加了葬礼，也不清楚异常，也是一个时间差的原因，这是能理解的。 因为参加完通夜后，基本上关系一般的，可能选择直接离开，关系好的也会用餐后离开，守夜基本上都是直系亲属的事情，而根据现在的观察，遗体出现的异常，都是出现在守夜的时间段。 因此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宇田一家不清楚也正常。 在之前的闲聊中，我就知道，宇田家的人，除了老太太之外，大部分有了事业和家庭之后，都去了城市里，毕竟那里才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你是怎么知道她们的？” 宇田万里有些奇怪询问我，我笑笑说刚才去调查的时候无意间听说的。 “她们跟母亲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吗？”宇田智乃敏感的询问。 我立马摇头否决，说只是听人感慨，这些年有不少老人过世而已。 宇田智乃哦了声，也没再追问。 短时间内，宇田家的人，肯定是不敢睡觉了，干脆都凑在一起守夜。 倒是一边的由奈神色又变得迷糊起来，脑袋一点点的，仿佛随时都要原地睡着。 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心里有点犯嘀咕，心说她真是有法力的灵媒？ 暂时无事，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犹豫了一阵，我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就让神成乱步先待在这边，我去跟小叔联系下。 单独走到一边，我拨通了小叔的号码。 响了半天那边才接起，小叔迷迷瞪瞪的声音响起，明显带着一股起床气，抱怨我怎么半夜打电话，他睡得正香。 “叔，我这出了点状况，我也没想这个点给你打电话啊……” 小叔声音一顿，让我等等，他要去洗把脸。 “出什么事了？” 片刻后，小叔声音传来，明显清醒了不少。 我也没瞒着小叔，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小叔说了。 听说死者遗体跳起来追着人跑，小叔都惊了，显然是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你那有什么线索吗？”小叔思索一阵问。 他虽然一脑子鬼神知识，但也仅限于知识，实际上半个都没见过，不可能一听到事情，就能猜到是什么东西，这也是我先去调查，再来询问小叔的主要原因，否则的话，我直接给小叔打电话，不就完事了吗？ “遗体上疑似有妖气，而且之前灵堂里面，有大风吹进来也很异常，很可能是什么东西在作祟，虽然我之前打听到，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也没什么危险，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安。” 如果是平时，我说突然感觉有点不安，小叔肯定嘲笑我，但遇上正事的时候，小叔还是很正经的。 “要说起操纵尸体的妖怪……的确有，可拥有这类能力的妖怪，似乎也不算少，有没有更详细的信息？”小叔有些头疼的样子，我还隐约听到他那边有翻书的声音。 “更详细的……” 我抓耳挠腮起来，也知道小叔为难了，如果特性单一的妖怪，他肯定立马能知道，但控制尸体能力的妖怪比较多的话，的确需要更详细的信息才能确认。 绞尽脑汁想了阵，忽然间，我莫名想起一件事。 之前见到宇田智乃的时候，他隐晦表达了，宇田冬美临终前一段日子，似乎过的很煎熬很痛苦，所以才想好好办一场法事，抚慰母亲饱受痛苦的灵魂。 我原本想着，在病痛折磨下死去，肯定会很痛苦，但随后发现，宇田家给老人用的都是好药，对缓解痛苦方面，肯定会有很强的效力，所以老人在医院的时候，也不至于会那么痛苦的吧？ “叔你等下。” “好。” 我找上宇田智乃，询问他母亲过世前，在医院是否经历了很强的痛苦。 他有些奇怪我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也不太愿意回答的样子，但想了阵还是告诉我：“是的，我们请医院方面，增加了许多能缓解疼痛的药物，可奇怪的是，那些药物的效果很微弱，医生也感觉到无法理解。” “不光是身体上的痛苦，母亲那段时间，精神也非常差。”一旁宇田万里也点头说：“我们都在试图安慰母亲，但一直没什么效果，医生告诉我们，这应该是老人知道时日无多，因为害怕才出现的问题。” 我说：“那您母亲有说过什么吗？” 宇田智乃难过说：“母亲当时已经没法说话了……” 我微微点点头，这事之前我还真不知道，而且这种事也不好开口问。 通常光是肉体承受病痛折磨，已经够痛苦的了，再加上还有精神的折磨，可想而知，这种痛苦肯定远高于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 问完话，我到一边低声跟小叔说：“叔，真有点不对劲啊，好像人死之前就被缠上了。” “我听到了。” 我原本以为这是个重要信息，不想小叔还是很纠结，半天没做声。 很久他才有些头疼说：“我也搞不清是什么啊，不然我过去跟你一起找下线索，说不定就能弄清了？” 小叔提议，我赶紧拒绝，跟他说这边本来就挺乱了。 小叔顿时怒了：“小犊子！你啥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我去了是累赘！” “没有没有，哪能啊，这要是没你，前面我遇到河童和裂口女，这不咋回事都不知道？” 我连忙否认，小叔哼了声，明显气顺了不少。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线索太少我也没法判断。” 仔细琢磨一下，我忽然想起那只大白猫，而且国内关于猫也有类似的说法，如果猫经过尸体，很可能会让尸体诈尸，我连忙跟小叔说，有没可能是跟猫有关的妖怪？ 小叔立马说：“当然有，你遇到比较奇怪的猫了？” 我说：“好像是挺奇怪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小叔没好气问。 我郁闷说：“我哪知道有什么问题啊？猫不到处都能见到，而且之前看到那家伙的时候，看上去就是只普通的猫啊！” 说完我连忙问小叔，他想到的是什么妖怪。 “猫又。”小叔说：“猫又是日本一种很奇特的妖怪，不是说它本奇特，而是它的能力很奇特。” 第139章 提议 我好奇问小叔，这猫又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小叔说：“猫又是日本传说中的一种妖怪，这东西很大程度上，跟中国猫妖相似，比方说猫有九条命，家猫养到九年后，就会多长出一条尾巴，每九年长一条，有了九条尾巴后，再过九年就能化人，每条尾巴都代表它一条命，在日本叫猫又，在中国就叫九命猫妖了。” “通常一些地方有些风俗，人们害怕家猫会变成妖怪，就会在猫快养到九年的时候，剪掉它的尾巴……” 剪掉尾巴？我心头一跳，想起之前看到的大白猫，好像尾巴的确比较短，宇田家的人也说过，那只猫的尾巴疑似是被人剪掉的。 不过我见到的那只猫真是猫又吗？ 按照小叔的说法，剪掉尾巴是防止变成妖怪，它的尾巴都被剪掉了，按说就不会变成妖怪了吧？ “尾巴是猫又力量的源泉，它的尾巴越多，妖力也就越强，同样也会更厉害，这是一方面，我说这东西邪门，是因为它的能力。” 我好奇问小叔猫又的能力是什么。 “猫又是种喜欢捉弄人的妖怪，这东西能口吐人言，它会在人不注意的时候自言自语，也有人说猫又是跟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所以学会了人的话。”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有些纳闷。 小叔嘿嘿一笑，说：“打个简单的比方，比如一只你养了很久的猫，已经很熟悉了，忽然有一天，你在家里听到有人说话，找了半天没找到人，最后无意间发现，在房里说话的是你养的猫，你想想那时会有什么感觉？” 靠！ 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原本还没什么感觉，被小叔这么一说，我还真给吓着了。 想想这种情况，还真挺吓人的，这跟胆子大小无关，而是一种熟悉的事物，忽然转变，彻底违背平时的常识，要是不吓人才怪呢。 我问：“还有别的能力吗？” “当然，另一种能力是最诡异的，猫又不光能模仿人说话，直立行走，它还有种特殊能力，虽然猫又九尾才能化为人形，但这不是特定的，在长出九条尾巴之前，它实际上也能变成人。” “这东西可以通过吃掉人，从而变成那个人，同时模仿那个人，在人类社会生存，所以说啊……如果养猫的话，得一定要注意，如果你养的猫，哪天忽然开始一直盯着你看，说不定，它就是打算吃掉你了……” 小叔说完嘿嘿笑了起来。 小叔的话让我感觉脊背上凉飕飕的，但我很快反应过来，他只需要告诉我猫又的能力就好，后面说的那些话，就纯粹是在故意吓我了！ 靠，这臭老头真坏！ 我暗骂一句，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又不养猫，以后也没打算养，有什么可吓人的，说正事，就这么多了吗？” 小叔嘿嘿一笑，说：“差不多就这些吧，再就是猫又来源的传说了，刚跟你说的，是从家猫演变成的妖怪，再就是另一种说法，说是一只猫死后不久，产生一只小猫化为人形，这也是猫又另一种来历。” 我好笑说：“这不就是类似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差不多吧，不过照你那边的情况，我看家猫化为猫又的可能性更大。” 我点点头，这猫又的确是挺邪门的。 虽然之前小叔没说，猫又能控制尸身的事情，不过他提到猫又很喜欢捉弄人，或许它控制尸体的能力，也是它捉弄人的方法之一。 不得不说猫又这玩意，还真挺邪门的。 我思索一阵，不管是不是猫又，现在好歹有应对方向了，现在可以暂时先按照这条思路走，只要能保证晚上不出事，我们的任务也就算结束了。 宇田家的老屋，原本只有老太太住，能保证今晚不出事，反正这里以后也没人住，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我跟小叔打了声招呼就准备挂电话，先去灵堂守着。 小叔痛快答应下来，我纳闷问他不担心我吗？ 小叔说：“有啥可担心的？上次茨城县那种情况，你都平安回来了，一个猫又能有什么问题，再说你刚不是不让我去的吗？” 我无语翻翻白眼，说的倒是挺轻巧的。 不过小叔不来也好，不然我还得多操一份心。 跟小叔联络完之后，我转身回到灵堂旁，由奈已经睡着了，其他人都在打瞌睡，毕竟已经很晚了。 我也挺困的，但这会又不敢睡。 我要是睡着了，万一再出点什么问题，那就真没法交代了。 “你睡会？我盯着。” 神成乱步说，这提议虽然挺诱人，但我还是拒绝了，换个场合还行，出问题的就在灵堂，我还真不敢睡。 勉强打起精神，我摇头说：“还是不睡了，大不了熬一晚，这边不能再出问题了。” 神成乱步点点头，也没再勉强。 坚持了一阵，我见宇田智乃他们困得不行，就劝他们先去休息，这边我会负责盯着，他犹豫了下，说：“好吧，这样一直硬撑着也不行，我去安排一下，大家轮流休息吧。” 我点点头，这些事他自己决定就行。 片刻后，大半人去休息了，留下的只有五个人，灵堂这边一下冷清下来，帮着把灵堂里简单收拾下，重新点起香，这才好歹像个灵堂样了。 可能是见我一直在帮忙，宇田智乃态度好了不少。 忙完之后他跟我闲聊了起来，漫无目的的闲聊了一阵，无意中谈到灵媒师的事情，宇田智乃似乎来了兴趣，好奇问了我些问题，我也正闲得无聊，就跟他讲解起来，不过闲聊的时候，我看出宇田智乃一直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显然他过去是不太相信鬼神的存在的。 说起通灵的话题，宇田智乃惊奇问：“你真的能跟逝者沟通吗？” 我笑笑，这种事闲谈还好，拿出来直说就不太合适了，要是有不信邪的人，让我表演通灵，我还真给他表演啊？ 看我不说话，宇田智乃想了下，忽然说：“既然陆成桑能通灵，那可不可以找一下我母亲的灵魂，询问一下她到底怎么回事，这不就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我一怔，通灵老太太的灵魂？咦，我怎么没想到？这么一来的话，之前的事情的确就能搞清楚了啊！ 第140章 移花接木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我没直接行动。 通灵我倒是没问题，而且沟通老太太的灵魂，这里就是她的灵堂，沟通起来也很方便，不直接动手，是我在考虑是否可行。 老太太刚过世，我需要考虑现在通灵是否合适，可不可行。 另外，那东西刚来‘光顾’过灵堂，我现在通灵的话，那东西会不会突然跑来捣乱。 “陆成桑，如果真可以跟母亲的灵魂沟通，我愿意再另外付一笔钱。” 我正在考虑，宇田智乃忽然出声。 我一愣，他又叹了口气，说：“母亲走的太匆忙，又那么痛苦，我知道她当时有很多话想跟我们说，但她已经一句都说不出了，如果有机会再跟母亲沟通一次，这样的钱我自然愿意花。” 跟着他又说，虽然不清楚我这行具体怎么收费，但也清楚这应该属于不同的业务，需要另外收费。 就像只花了盖房子的钱，却想让人装修一起包了，这自然不可能。 对此宇田智乃还是很有数的，也跟我说的很直白。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刚没说话，他恐怕是误会了，以为我是因为钱的原因，才没直接动手。 不过这样也好，有钱赚我干嘛不赚？ 再说宇田智乃也没说错，丧葬法事和通灵本来就不是一个业务。 “我可以试一下，但不一定能成功。” “为什么？” 我解释说：“你母亲刚过世，不一定现在就形成鬼魂了，而且我现在通灵，还有一定的风险，之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担心那个东西会在我通灵的时候来捣乱，所以只能试一下。” 宇田智乃恍然点点头，让我先试试再说。 我也没拖延了，直接取出望乡岩咬在口中，随后走到老太太的棺材旁，单手按住棺材边缘，低声诵念起通灵咒。 遗体就在这，当然不需要再找生前喜欢的东西。 通灵已经不是第一次，我已经很轻车熟路了。 没多久，通灵术起效，我隐约有了一些感觉，但这次通灵的感觉很怪，十分的别扭。 隐约之间，我感应到了某个模糊的存在，但离我很遥远，传达的意识也很模糊，让人很难搞明白意思。 更奇怪的是，它感受到了我的呼唤，却显得格外迟疑。 那副想过来又犹豫的样子，让我十分郁闷。 等待了一阵，对方非但没过来，反而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愕然，这什么情况，这么不配合的吗？ 我所沟通到的意识，毫无疑问就是宇田智乃的母亲，另外，她给我的感觉很模糊，应该是还没完全形成鬼魂的原因，或是刚形成不久，还处于浑噩状态中。 我不信邪的加快了诵咒速度，想让她过来。 谁知宇田冬美的确被通灵术拉近了一些，但立马扭头又跑了，并且向我传达来一个模糊的信息——小心些。 “快住手！” 我正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忽然听到由奈焦急大喊了一声。 心头猛然一跳，我也没多想，立即开始终止通灵术，念完咒语后，立即睁开眼。 “怎么了？” 我取下望乡岩不解问，由奈已经小跑到我跟前，满脸的焦急神色，神成乱步也在旁边，但他此刻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我大吃一惊，起身环顾四周，惊觉还在守夜的另外两人，全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昏过去了。 刚才还在我身边的宇田智乃也趴在地上，脸色苍白一片，但他还有意识，一脸的惶恐，茫然看向四周，不时看向我。 “这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上前扶住神成乱步，让他在我旁边坐下，同时询问由奈。 “不清楚，俺忽然感觉很心慌，就被惊醒了，结果发现大家都昏过去了，你……似乎在这边施法。” 由奈小声跟我说着，看我的眼神很古怪。 我顾不上那些，这会是完全懵逼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检查了下宇田智乃的情况，但也没看出什么，就问他要不要帮他叫救护车。 他虚弱微微点头，我立马拿手机打电话，结果半天拨不出去，一看发现居然没信号！ 这特么算什么事啊？ 我正着急，发现宇田智乃看我的眼神不对，似乎在怀疑我，我立即把手机凑到他眼前，说：“你看，没信号啊，之前怎么回事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微微一愣，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招呼也没打，又从他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一看果然也没信号。 察觉真不是我在搞鬼，宇田智乃脸色更难看了。 “陆成桑，我忽然想起来，你刚才施法的时候，似乎引了什么东西过来，大家变成这样，好像真是你的原因……” 小巫女忽然小声跟我说了句，我才刚跟宇田智乃解释完，她就直接拆穿，我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她声音很小，宇田智乃应该没听到。 只是我这会感觉我比窦娥还冤，我只是用了个通灵术，怎么会弄成这样？ “有东西过来了，很多！” 由奈忽然起身，拿着御币，一脸的紧张。 我心头猛然一跳，什么来了？ 跟小巫女对视一眼，就准备出去看一下，神成乱步挣扎着想跟来，我赶紧按住他，说：“你在这守着，你这样去了也帮不上忙，我们就是看看情况。” 神成乱步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 天上不知何时被风吹来一片乌云，本来就是夜里，这乌云一过来，搞得不见星月，让外面更加暗淡。 我拿着忘川石朝外走，心里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之前的确只用了通灵咒，怎么会让普通人昏迷，还引来了别的东西？ 我百思不得其解，倒是一旁小女巫似乎看出了我想法，小声说：“陆成桑，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借助了你的法术，改变了周围的能量场，不光对宇田他们造成了影响，还引来了许多东西。” 改变了周围的能量场？ 我听的有点懵，但很快想到一个词——移花接木！ 简单的说就是，我施法的时候，法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原本的通灵术，变成了别的法术。 听上去有些复杂，但操作起来却并不困难，那东西只需要在施法的时候，以自己的力量进行干扰，又不针对施法人，就能轻松做到这一点，这也是施法的时候很怕被打扰的主要原因。 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种事，我很郁闷，但很快我就郁闷不起来了。 和由奈偷偷凑到院子边，小心朝外一看，我顿时感觉浑身寒气直冒。 院子外，有大一片白花花的影子，正围着院子漫无目的地徘徊……。 第141章 弥生 乍一看，是一大群穿着白衣服的人，在外面晃悠。 可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在外面走动？ 仔细看就会发觉，那些人影很虚幻，尤其是下半身，快要到脚的位置，几乎看不出他们有脚。 最诡异的是，这些‘人’脸上都蒙着白布。 那样子，一如躺在灵堂里的宇田老太太一样……。 我止不住一阵阵发毛，如果刚才由奈说的没错，那这些‘人’，都是因为我刚才的通灵术引来的？ 缩在围墙后面，我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外面那些东西。 万一这些东西真冲进来了，没准我们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在我刚才及时终止了通灵术，现在它们只是在外面徘徊，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具体的位置。 这事让我挺委屈的，通灵术我用过很多次，每次都很顺利，我刚才也只是正常施法而且，却没想到居然莫名其妙引来这么多鬼魂。 “怎么办？它们好像不肯走……” 由奈小声问我，声音听上去也很虚，显然她也有点怕。 这下不用问我也能确认了，这妹子居然还真是个有法力的灵媒。 不然的话她刚才不会知道我在施法，而且发现问题后，还知道及时打断我。 “这……” 我也很纠结，这会我都不敢随便用法术了。 不敢使用法术的情况下，鬼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要是能先把它们引开就好了。”我小声嘀咕一句，小巫女眨眨眼，问：“对哦，可以引开它们，我试试……。” “小心点，别乱来啊。”我急忙提醒一句。 她让我放心，随即她伸手在白衣里摸索片刻，拿出之前那张破旧的纸人。 以食指和中指夹住小纸人，她小声念叨起了什么，应该是在念咒。 片刻后，她一抖手，将小纸人抛了出去，纸人在半空之中无火自燃起来，但那火很怪，有些虚无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亮光，至少燃烧的时候，周围还是黑暗一片，只能隐约看到火光而已。 我惊奇瞪大眼睛看着，还真没见过这种事，感觉有点像是玩魔术的样子。 纸人眨眼化为飞灰，灰烬飘荡之中，尽然又凝结在了另一处，一眨眼的功夫，空出多出一个人，飘荡在半空之中。 这个人长得十分俊俏，对，我也只能用俊俏形容，因为我压根没看出他是男是女，何况又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衣，连性别特征都看不出来，他眉心有一个菱形红点，给他平添几分妖娆。 缓缓睁开眼，他看向由奈，又看了我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弥生，能不能想办法把它们引开啊，拜托了！” 小巫女双手合十，一脸可怜的对那个分不出男女的人说。 他微微点头，一声不吭的迎着墙撞了上去，但却并没有撞到他，而是直接穿墙而过，消失在了眼前，不到两秒，外面徒然刮起一阵大风，我们连忙朝外看去。 只见之前围在外面数不清的游魂野鬼消失了，狂风中，隐约能见到一些一闪即逝的影迹，可这却显得更吓人了。 一直出现还好，人影这么忽闪忽现的，心脏不好的人真会被吓出毛病。 由奈担心的攥着拳头，一副想帮忙加油又不敢出声的样子。 我则一直瞪大眼，紧张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大概一分钟后，狂风开始转向，朝着另一个方向吹去，那些忽闪忽现的人影，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成功了！” 小巫女脸色微微泛红，显得很兴奋。 “那是……式神？” 我问了句，小巫女立即点头，告诉我那是她的式神，还不忘显摆一下，说弥生可是很强的。 我讪笑着点点头，心说原来是式神……。 之前小巫女拿着小纸片给我看，还说那叫‘弥生’，起初我还不知道她是有法力的灵媒，还以为她逗我呢，这下看来倒是让我有点尴尬了。 “它没问题吧？外面的幽灵可是很多的。” 我有些担心的问，由奈此时却很有信心的样子，说：“放心吧，弥生只是引开它们，并不是要跟它们战斗，肯定没问题的，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不过跑的话，它们肯定没弥生跑的快！” 我闻言哭笑不得，忽然觉得小巫女特别逗，逃得快虽然也是长处吧，可这种事情，用的着在外人面前这么炫耀吗？ 片刻后，确认外面再也没游魂野鬼了，我们松了口气，这才敢站起身。 由奈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刚才外面的游魂野鬼太多了，她问我要不要先逃，万一那些东西再回来就糟了。 我思索一下，摇摇头，说：“应该不用，那些幽灵应该平时都是游荡在附近，本身没什么危害的，这次只是被什么东西投机取巧，把它们引过来了而已，只要把它们引到别处，它们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也对。”由奈思索一阵，也点头认可了。 “现在不用管那些幽灵了，重要的是要把背后捣鬼的东西找到。” 我磨着牙说，心里还是有些恼怒。 游魂野鬼的确不可怕，它们也跟我说的一样，平时不会有什么危害，但聚在一起了，还是挺吓人的，毕竟刚才那种情况，就算它们什么都不做，就要在外面待久了，我们也会有危险。 庞大的阴气凝聚，可不是人的体魄所能硬抗的。 宇田智乃他们会昏迷，连神成乱步都差点没撑住，就是因为庞大的阴气，忽然凝聚起来，让他们身上的阳气，甚至是生气都被压制住。 昏迷还是比较轻的情况，时间久了他们指不定得不知不觉就死掉。 “对，先找到那个可恶的家伙！” 由奈立马双手赞同，显然也被气得不轻，谁无缘无故差点被弄死，都不会有好心情。 之前的游魂野鬼真冲进来，哪怕我们有防备，那些鬼魂也没伤害我们的意思，我们也会被它们的力量所杀死，如果出现那种情况，整个宇田家上下，只要还在这里的人，肯定是一个都逃不掉！ 第142章 屋顶上的白胖子 商量了几句，现在由奈的式神被派出去了，考虑到没式神的情况下，小巫女的能力，可能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我就主动担负起找出那鬼东西的责任。 当然，如有有一个能掌控式神的灵媒师帮忙，我当然很乐意，但那个叫‘弥生’的式神还没回来，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在不拖延时间的情况下，我也只能自己解决一切了。 我表面上没什么表示，但心里却好奇的厉害。 式神这种东西不必小叔告诉我，我就清楚是什么。 毕竟以前看过类似的漫画，对这种神奇的存在已经好奇已久。 “陆成桑。” 正回去的路上，由奈忽然喊我一声，我奇怪回头问她有什么事吗。 “原来你也是灵媒师。” 小巫女一脸好奇的看着我，我一僵，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忽然又歪着脑袋，好奇问我：“陆成桑，你也是灵媒师，刚才你通灵的时候，我感觉到你还有很强的灵力，为什么不自己做超度法事，反而要找到我呢？” 我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最不想回答的就是这问题，尤其是回答由奈……。 只是这会我不回答好像也绕不过去，于是我心念急转下，不由灵机一动，咳嗽一声，严肃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大家都是此道中人，都是在这圈子里讨生活的，我闲来无事，就想试试看现在的后辈水平怎么样的同时，也正好提携一下后辈嘛。” 由奈一脸吃惊，片刻后，她捧着双手，大眼冒着光，激动说：“陆成桑不光是个大好人，还这么关注后辈，真是太了不起了！” 卧槽…她不会是……真信了吧？ 我僵住了，原本打算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由奈她……当真了？！ 这会我总不能说我随口吹牛逼的吧？ 没招，我只能干笑一声，不再说话。 不过她居然说我灵力挺强的，倒是让我挺纳闷。 她所说的灵力，应该就是法力。 我有多少法力，我是一清二楚的，通幽诀里随便一个寻踪术，都能把我玩的快七窍流血，这也能算灵力强？ 摇摇头，反正搞不清楚，那就不管了。 到灵堂的时候，神成乱步气色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行动艰难，我就让他继续留守在这边，和由奈待在一起。 神成乱步原本不愿意，想要跟我一起行动，但我告诉他我只是去找那东西的踪迹，并不是要直接动手，他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外面的游魂野鬼被引走，宇田家的人应该都逐渐恢复了过来，但大部分人都还是昏迷着的，现在醒着的也就一个宇田智乃。 刚才见到唯独他没昏迷，就让我很意外了，他现在能勉强动弹，就更加让我诧异了，思索一下，我想到可能是宇田智乃的阳气比较旺盛，而且意志力也比其他人要坚定，所以才能支撑这么久。 “这里有什么地方比较高吗？” 我到宇田智乃身边询问，想要先找个高点的地方观察四周。 “老屋背后有一颗老树，上面有吊绳，可以到比较高的地方，那是父亲已经做给我们玩的。” 宇田智乃飞快回答，显得极其配合，只是他看向我和由奈的眼神极为吃惊。 原因一想就知道，他刚才没昏迷，恐怕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会他肯定是不会再怀疑我们什么了，只会全力来配合。 “明白了，你先跟乱步、由奈他们在一起，不会有问题的，我过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其他人醒了后，我们就立即离开。” 宇田智乃拼命点头，半句反对意见都没有。 我满意起身，手持忘川石，飞快朝老屋后面走去。 到后门的时候，我趴在门缝上看了半天，确认没任何东西，才小心开门出去，拍了拍腰间鬼眼，我有些郁闷，不知道刚才我被阴的时候，鬼眼为什么没预警。 按说有妖气的情况下，鬼眼也应该有反应才对。 我有些纳闷，心说这玩意是遇到妖气不灵了，还是因为刚才我在施展通灵术，那东西没直接干预，只是从旁边偷偷用了些手段，鬼眼才没反应的？ 如果是后者还好，前者的话，那我就有的头疼了。 很快，我见到宇田智乃说的那颗老树。 抬头看去，这颗树的确很大很高，旁边也有绳梯，高处粗大的树干上，还有一个小木屋，看起来应该固定的比较牢固。 我心说这家人还怪会玩的，宇田智乃刚才说，这是他小时候他父亲给他们兄弟做的。 我不由想起，我小时候也挺爱爬树来着，不过每次上去容易，下去可就不舒服了，被发现了铁定要挨板子。 到了树边我拉了拉绳梯，发现挺结实的，就放心朝上爬了起来。 不多时，我到达了粗大树干的小木屋，试着踩了踩，的确跟我观察的一样，木屋很结实，不会忽然垮塌。 想来也是，大人做了给孩子玩的，当然要足够牢固才能保障安全，恐怕当初弄出这木屋的时候，宇田智乃的老爹也费了不少心思吧。 我凑到木屋窗口，朝外面先张望了起来。 外面黑漆漆一片，毛都看不到，我顿时有些羡慕起神成乱步的眼睛了，有他那能耐，夜里根本不用担心看不清东西的。 到高处寻找，实际上我也没什么主意，只是打算先试试看而已。 四处张望了一阵没什么发现，我正失望呢，忽然无意间瞧见前面屋顶上，有一坨白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微微一怔，眯着眼睛仔细看了阵，发现那坨白乎乎的东西在动，吃力看了半天，瞪得眼睛都要酸了，我才隐约感觉到，那坨在扭动的白乎乎东西，好像是个大……屁股？ 当然，那不是人的屁股，毕竟那东西整个毛茸茸的，体型也比人小了许多。 我眼皮止不住的抽搐起来，特么的……这屁股看着眼熟啊。 看它不时间扭动一下，还有一条远处看来略细的东西跟着晃，这特么不就是之前老趴宇田家院墙上的肥猫吗！ 眯着眼仔细分辨了一阵，我顿时恍然。 艹！ 那死猫就趴在灵堂的屋顶上，刚才绝对是这混蛋在搞鬼！ 第143章 捉妖计划 我一时间怒不可遏，想到我刚才差点被吓尿，就想立马把那混蛋揪下来让它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被气到不行，其实刚才我就多少想到了，既然是被捣乱，那东西肯定离我不会太远，不然的话它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那么远干扰我？ 能做到这一点，想玩死我都轻松，何必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之前我也不是没观察过四周，但都没发现对方的存在，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动手脚的家伙，居然在我脑袋上趴着？ 我被气的都快有些七窍生烟了，对着那一大坨白色的身影直磨牙。 不知不觉间，天上的乌云散去一片，正巧月光泼洒在灵堂上的屋顶上。 原本天太黑看的也不是很真切，现在有了些微弱的光，至少视线变得清晰了很多。 我看的不由清楚了许多，果然，那坨白乎乎的东西就是那只肥猫。 它也察觉到了月光出来，抬头懒洋洋的看了眼，随即打着哈欠，在屋顶上翻了个个，露出硕大的肚子，居然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晒起了‘月光浴’。 在月光之下，它似乎很惬意，时不时翻动下肥硕的身体。 由于角度和光线的原因，我正好能看到它惬意甩动的尾巴，起初我还没注意到，但很快我就发现了异常，月光照下时，我隐约感觉它甩尾巴的地方不对劲，仔细看了阵，悚然发觉这肥猫明明只有一根尾巴，可屋顶上却有两道尾巴的影子！ 这家伙竟然真的是猫又。 吃惊的同时，我又不得不佩服起小叔，他每次的判断，还真是奇准无比。 看白胖子的样子，正惬意沐浴在月光下，一时半会没打算走的样子。 我偷偷朝下面爬，一边观察白猫的举动，心底盘算着计划。 这混账东西被我发现，肯定没让它再溜掉的可能。 差点莫名其妙被它弄死，在让它溜了，我还要不要混了？ 琢磨着对策，我心里又觉得有点奇怪，妖怪这种东西可以说是由来已久了，我也亲眼见过河童和裂口女，甚至于小时候刚记事的时候，就会有妖怪的概念，毕竟许多长辈，总爱用妖怪吓唬小孩子，这在整个亚洲范围内都是通用的。 我对妖怪这种概念不陌生，毕竟从小就有听说过，只是以前从没见过而已。 传说之中，妖怪是依靠吸取日月精华来修炼妖力。 至于这是什么传说，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只是传说。 之前见到的裂口女、河童，乃至是烟烟罗，我更大的原因，是跟它们起了争端，去解决那些麻烦，并没有见过它们平时的状态。 此时看到那只大白猫的样子，我难免心生狐疑，难道传说是真的，小时候那些口口相传的传说，还真有其事？而且这种规则，在日本也通用？ 我贴着墙轻手轻脚的走入房内，很快摸到了灵堂里。 见我这么快回来，房里的人都是一愣，刚想张嘴说话，就被我立马抬手打断，让他们别出声。 招呼几人凑到我身边，宇田智乃最着急，忍不住低声问：“陆桑，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是猫又。” 我低声说，这话一出，神成乱步和由奈都微微变色，有些错愕，显然都听说过猫又。 倒是宇田智乃一时没反应过来，神成乱步提醒了一句，他才想起猫又是什么，不由有些错愕，一副感觉匪夷所思的感觉，但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又不是瞎子全都看到了，所以虽然还在狐疑，但也没干多说什么。 “在哪里？”由奈瞪大眼睛问。 我指了指头顶，几人不由愕然，显然没想到猫又在离我们那么近的位置。 我看向神成乱步，低声问：“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他微微点头，说：“不必在意我，需要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活动不是大问题了。” 我点点头又看向由奈问：“你的式神回来了吗？” 小巫女让我稍等，随即她闭目念叨起什么，片刻后，她对我点点头，告诉我弥生正在朝回赶，已经甩掉那些幽灵了。 我松了口气，咬牙说：“等你的式神回来，咱们一起动手，决不能让这个混蛋家伙跑掉！” 小巫女也用力点点头。 如果只是恶作剧还好，可这混蛋家伙，刚才差点把我们给害死，这就不能轻易放过它了。 暂时不知道这鬼东西到底想搞什么鬼，但它在附近，我们是决不能放任不管的，否则天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抓猫又的任务，自然是由我和神成乱步、由奈负责。 宇田智乃虽然还能行动，但他毕竟是客户，这种事没法让他帮忙，只能我们自己来，于是给他分配了个任务，让他照看好宇田家的人就好。 对此宇田智乃自然一百二十个乐意，巴不得远远躲起来。 此时宇田家的人，慢慢也有人清醒过来，但都很虚弱，在宇田智乃的安排下，他们全都躲进了里面房间。 猫又是妖怪，但也是只猫，想捉住这种灵活的动物，无疑十分困难，需要精密的布置。 我让神成乱步偷偷潜到后面，观察猫又的动向，同时也负责在那堵住猫又。 他的身手和视力最好，这重大的任务，自然是由他负责。 由奈则偷偷去了灵堂侧面，等待式神回归的同时，也负责看守了一个方向。 我则守在灵堂内，吸引猫又的注意，同时做一些筹备，随时准备动手。 大概十多分钟后，由奈打来电话，偷偷告诉我弥生已经回去了，她那边没问题了，随时都可以捕捉猫又。 为防止猫又发现，我们手机都提前调了震动模式。 听到式神回归，我放松不少的同时，也不由信心大增。 如果只有我和神成乱步，想捉一个妖怪，无疑难上加难，毕竟人手太少，猫又那么灵活，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人想捉到猫，那几乎是做梦。 但多出的由奈，无疑能给我极大的把握，毕竟这可是个有法力的灵媒。 同时我也很期待式神的表现，这种存在在日本很久以前就有了。 据说式神有着不同的能力，看由奈对弥生也很有信心，相信捕捉猫又的时候，这奇特的人形式神，或许会有很不错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