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忒(NPH)》 米莉塔之屋 “残忍是美人的天性、习惯和宗教。”——Rumi 德莱忒像脚步无声的舞者那样行走在女人甬道一样潮湿狭长的走廊里,米莉塔之屋的走廊各处挂满了娇小的蜡烛灯盏,烛影随着人的移动而跃动,在漆成粉色的墙壁上投下暧昧荡漾的光。 夜晚是米莉塔悠然苏醒的时刻,在此寄居的各色妓女,无论是西班牙妓女或是巴比伦长福,抑或是金发碧眼的本地妞,用一个白天从纵欲后的倦怠中恢复,赤足下床翻找她们的衣柜,穿上薄如蝉翼的轻纱祭袍,在被吻过无数遍的耳垂与脖颈上挂满偷窃或以高超技艺征服得来珠宝钻链,她们擦脂抹粉的同时互相点评彼此的衣妆,蹬着凸显脚趾和脚踝的黄丝带厚底鞋赶去大厅赴会,争先恐后向供奉的爱神献祭上情欲和娇喘以获得信徒的钱币,这是她们独有的献给神的赞美诗。 嫖客自诩为虔诚的信徒,在爱情祭司的魅力下自发从各地到此集会,他们大声捶打着门板,便有扮作辅祭童的小孩跑过来打开门,从花篮中抓一把花瓣朝他们抛撒。经过这番洗礼的信徒更加虔诚,他们调笑着挑选引路的爱情祭司,妓女们成群站在大厅前交头接耳,用香水浸过的手帕掩着脸轻笑,耳环晃动叮当响,被薄粉轻纱堆得更显娇嫩的肌肤几乎要被珠宝压得不堪重负,这正好给了信徒们亵渎的机会。 迟到的圣妓们焦急地将自己穿戴整齐赶去赴会,或者故作风情裸露半边胸脯,因跑动而急促起伏的酥胸更能吸引嫖客的目光,她们深谙其道。德莱忒与这些妓女逆行,并不稀罕去捡因为忙乱掉落在地的首饰,她可以从男人那里轻而易举得到更好的,她也不用担心缺少嫖客的光临,从另一个妓女那里抢走到手的嫖客在这里已然常态。她踏上楼梯,去寻自己的妹妹德塔西娅。 德塔西娅就像是误入的圣处女,她不与其他妓女为伍,从不主动迎接客人,但慕名而来的人从未断绝,他们抱着和她淫乐的心思前来,但几乎所有的人都会为她捍卫自己贞洁的行为与高尚的言辞所打动,聆听她讲述上帝的福音,最后留下自己的几枚银币来,并声称他们得到了灵魂的拯救。 那些执意强迫她的男人,她用眼泪来向他们抗议,并不因此认为自己受到玷污。她同样安慰被迫卖身或受辱的女子,她会说:“女子受辱不必自杀,‘贞节是心灵的美德,而非属于身体,无法被剥夺,心的不屈服,即无损于神圣。’”【1】 她们因家庭破产而流浪到妓院,这是姐姐德莱忒的主意,但数年的妓院生活并未将德塔西娅拉出她的宗教世界,她将肉体换来的钱币捐给教堂,即使她并不会因此得到赦罪符与赎罪券,她同样把沾满男人唾液与铜臭味的钱施舍给所有她看到的流浪儿与乞丐。 “德莱忒,你不下去吗?”一个佛罗伦萨妓女正将披纱缠绕在自己的腰间,她从楼梯上轻盈地跑过德莱忒身旁,顺便抛出一个并不关心答案地疑问。 “嗯,你看见德塔西娅了吗?”德莱忒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没想到那位自我惯了的妓女却停下了脚步同她交谈。 “啊,你肯定不知道吧。”阿塔拉满意地拨弄着蓬松的棕色卷发,倚着栏杆用佛罗伦萨妓女们特有的口音讲话,“今天米莉塔之屋来了贵客,德塔西娅被叫去和那些交际花一起参加宴会,那些卖淫的赫泰拉,是这么称呼吗?” *古希腊主要参加名流宴会的交际花从业者 “她们在哪里举行宴会?”德莱忒想要赶紧打发这个做作女人,干脆单刀直入。 “德塔西娅真是走了运,要不是她正好那时候从房间出来撞见凯格拉夫人,指不定没这种好事呢。”阿塔拉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说说,像罗莎莉那样的交际花,非说自己不做皮肉生意,卖弄那些咬文嚼字地诗篇,再装模做样演奏一点乐器,唱点小曲,到处吹嘘自己赚到钱比我们多。可是我前些天可瞧见她赤身裸体地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呢,和我们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德塔西娅她们在薇罗妮卡吗?”【2】 “咦,好像是妮侬。”【3】 德莱忒不再打算同阿塔拉闲聊,她看不起那些古希腊式交际花的同时也对希腊风格的纱裙羡艳不已,暗地里学着神女们的歌舞又故作不屑,似乎同一株玫瑰树上的两朵花她也能找出更高贵的那朵。 楼下妓女们行走时首饰晃动的轻音慢慢飘过来,祭女与信徒已经在爱神的见证下互相配对,空气中涌动着肉眼可见的爱潮与情欲的吐息,黏腻的脂粉在空气中飘溢,她们温顺地被搂在怀里,自顾自地踩着吱呀作响的腐朽木地板进入诸位女祭司的单独隔间。 “你错过赚钱的机会啦。”德莱忒轻快地说,“当然,我们都知道你最擅长从别人那里劫掠,不是吗?” “你不也是吗?”阿塔拉最恨别人这么取笑她,尽管她用下三滥的手段多次抢走其他女孩的客人,但她固执地认为是自己的魅力所致。但现在她忙于物色自己的猎物,并不打算和德莱忒起争执,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一条手臂搭在扶手上,将裙角的褶皱抚平。 她擦了一层白粉的脸色看不出明显变化,但丰满的双唇已然嘟起,她曾经凭这招吸引了无数男人,这次她对经过走廊的信徒们也打算故技重施。 “那么,我先走了,顺便提醒一句,”德莱忒伏在她耳边悄悄说,“你往嘴上涂了太多黑莓汁,就像中毒了一样。” 德莱忒爬着楼梯,她很少来到米莉塔之屋的上几层,那里是另一位老鸨凯格拉夫人的势力范围,她习惯将姑娘们培养成深受贵族追捧的交际花,时不时邀请一些上流人士举行宴会,这一场的姑娘扮作宁芙,树叶花边围成一圈花环戴在头顶,下一场姑娘们又便装成真正的贵族女人,冷淡地做着搭肩屈膝礼,里面的皮肉生意都是悄无声息进行着的。 而底层则是瓦尔萨夫人的姑娘们整夜过着波吉亚狂欢之夜,用她们热烈大胆的行为拉客,嬉笑怒骂,将男人骑在身下放肆呻吟,把精液涂在唇上,像珍珠串那样抹在脖颈间,她们是野蛮生长的红玫瑰,艳俗又迷人。 两种相差甚远的经营理念使米莉塔之屋分成了两派,双方以收入多少来衡量对妓院的支配权。每一次的上流宴会无疑会是大笔进账,但除去宴会同样巨额的开支之后和底层随时可以进行的祭祀比起来并不会高出多少,这使得双方维持着勉强的平衡。 同样的,双方的姑娘们也潜移默化之下对另一方有着些许敌意,互相瞧不上,但老鸨们的协议使她们尽量划分清楚势力范围以缓解矛盾,因此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双方都默契地不踏入对方的圈子。 这次凯格拉夫人叫走德塔西娅打破了双方互不相干的界限,所以德莱忒没有什么负担就进入了对方的势力范围。凯格拉夫人为了贯彻交际花的原则,将宴会厅都以名姝命名,德莱忒走过几个上了锁的房间,顺着觥筹交错的声音寻找铭牌上刻着N.L的宴会厅。 “等等,你是德莱忒?”身后一个女孩叫住她,女孩身上穿着蓝紫色长裙,脚踝缠绕着做成藤蔓的脚饰,她从头上摘下看起来有些浮夸的浆果花冠解释道:“今天的主题是戏剧表演,仲夏夜之梦。” 德莱忒点头,“我来找德塔西娅,凯格拉夫人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是的,她正在里面扮演赫米娅。”女孩将花冠放在桌子上,她手上还拿着另一本小册子,“我是弗朗西丝。” “这个角色倒是适合她,”德莱忒顿了顿,“我能进去吗?” “现在不行,凯格拉夫人让我在这里等着,说如果你来了就让我在戏剧结束后带你进去。”弗朗西丝哗啦啦翻着那本粗制滥造的书,她用手指碾过书页,嘴角带着欣喜的微笑,“这是我刚从另一个女孩那里拿到的《萨佛里维纳斯花谱》,也就是女子图鉴,几乎所有萨佛里的名姝们都在里面,当然也包括你。”【4】 “是吗,我在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德莱忒和夏伊闲聊,打发等待戏剧结束的时间,她盯着宴会厅的铭牌,上面流淌着古铜色光晕,德莱忒用眼睛雕刻着上面熠熠生辉的花体字母,名姝们死去了,但是她们的歌谣与诗篇万古长青。” “关于你的介绍很有趣,因为似乎所有人对你的评价都互相矛盾,不过唯一能够达成共识的是这一条:‘德莱忒是一个让很多男人心甘情愿破产的爱情祭司。’” “我喜欢这个‘爱情祭司’的称呼。”德莱忒笑着接过那本图鉴,略过诗人各种华丽繁盛的辞藻,“我想看看德塔西娅的。” “在这里:圣母玛丽亚,圣处女,守贞女,一位真正的淑女,阿芙洛狄忒的女弟子,但丁笔下的贝雅特丽齐,拉斐尔的缪斯女神....诸如此类的词还有很多。” 隔着深色厅门,德莱忒听见了戏剧落幕后的掌声与赞美,她把图鉴还给夏伊,没等她说些什么就起身前往宴会厅。 “也许你会想知道,他们之所以那么评价我,是因为我使自己成为他们想要的样子。”德莱忒推开门,指尖追寻着古铜把手上凸起的盘曲花纹,回头朝她笑了笑,然后走进去。 【1】奥古斯丁《上帝之城》 【2】此处指名妓Veronica Franco 【3】名妓Ninon lanclow 【4】18世纪有许多类似的女子图鉴,嫖客将他们的”用户体验“用兼具文采和画面感的文字描述下来装订成册并在当地售卖,比较出名的就是《科文特花园小姐名录》(Harris’s List of Convent Garden Ladies) 宴会厅 米莉塔之屋的另一部分是如此截然不同:不是终日粉与深红昏暗走廊里一间间暧昧的隔间与潮湿墙壁上凝固的蜡油,没有被酒渍和精液弄脏的礼裙和被扯断四处滚落的劣质珍珠,爱情祭司们不用退下衣裳在香薰中起舞。她们用阿佛洛狄忒神殿来称呼米莉塔之屋,像古希腊少女那样将鲜花别在裙角上,用双管笛和竖琴迎合钢琴倾泻的音符。 这里没有廉价酒瓶被砸碎的声响,只有玻璃杯的和鸣与陶瓷杯氤氲的茶香,宴会期间东方瓷器里盛放的茶花挂着露水,还未枯萎就被更换,机械夜莺在整点时扇动翅膀歌唱,钟表随着齿轮的轨迹转动。发出愉悦清脆的敲击声,叮当,叮当。 德莱忒从几张用丝绸铺垫的茶话桌旁边走过去,手工地毯吞吃了鞋跟撞在地板上的声音,但她并不需要这些无意义的声音来吸引旁人的目光,她同样不在意那些打量自己的或色情或轻蔑的视线,她只根据自己的直觉向一部分西装革履的贵族笑着问好,接受他们的吻手礼,同时承受另一部分人的冷眼,她学着那些高傲的女人那样抛出自己的名字,就像抛出一块施舍给乞丐的银币那样,尽管她从来不会这样做。她知道凯格拉夫人的女孩们对她的肆意行为不满,展开羽毛扇遮住她们的脸偷偷说着什么,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只是来找自己的妹妹。 剧台周围的热闹依然经久不息,演员们正在陆续下台,主演们依然佩戴着她们的花环站在舞台上做出各种性感的姿势,德塔西娅不在此列,德莱忒挤进人群,毫不犹豫地推开几个人好挤到剧台的侧边,她捕捉到德塔西娅白色的身影,就算被她推开的是不能得罪的人也不需要紧张,只需要一句故作真诚的道歉,外加一些爱抚与吻。 “德塔西娅!”德莱忒喊着她,后者闻声扭过头,脸色瞬间明亮起来,德塔西娅笑着挥手,但还没来得及走过来就被凯格拉夫人的一个女孩不由分说地拉走,那个女孩也穿着戏服,扮演着林中宁芙,但她将纽扣解下几粒好让轻纱顺着肩膀滑落,露出油画色泽的圆润肩头。 德莱忒撇撇嘴跟上去,那个女孩看到她跟在身后也不说什么,用擦过孔雀蓝眼影的眼睛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就继续拉着德塔西娅,她们走到宴会厅角落,女孩伸出手,指甲上还涂着紫色花汁,她轻车熟路走到角落一座积灰弃置的落地钟旁,拨动上面的指针,一条嵌在墙壁里的暗道无声地显现,她们都没有说话,走进暗道拐过几个转角到达了另一间秘密会客厅。 孔雀蓝眼影的女孩在客厅门口停住,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化妆镜,捏着镜柄检查了一番自己的仪容,顺便将衣服再往下扯了扯,被衣领勒住的乳房显得更加饱满。 “为什么不直接脱掉呢?”德莱忒见她迟迟不进去,打趣了一句。 女孩不快地瞪了她一眼:“赶着将衣服脱光只会暴露你是一个廉价婊子的事实,瓦尔萨夫人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 德莱忒耸耸肩:“最后到床上都是一样的结果,不是吗?” 女孩冷哼一声,收起镜子不再言语,迈着凯格拉夫人教导的淑女步伐娉婷地走,德莱忒姐妹俩也跟了进去。 在门口交谈的时候,德莱忒已经听见里面的谈笑声和情欲的喘息,宴会厅仿造古罗马下陷式浴池,一共有四处方形浴池以及房间中央的一座石英喷泉台,几名头戴金色面具的女人将水瓶顶在头顶,她们或站或蹲在喷泉台四周,水流从喷泉的滴水嘴兽中流泻,被浸湿的纱衣脆弱地附在身上。她们往身上涂抹瑰丽的砂膏与闪粉,比起女人,她们更像是米开朗琪罗雕刻的维纳斯。 更多的女人全身只留有珠宝镶嵌的乳饰,用一条挂着硕大宝石的链子遮住私处。她们在水中扭动躯体,将自己浸入水池,池中的玫瑰花瓣荡漾在她们身上。用被欲望填满的眼睛望着水中起伏的波纹。 一部分贵族正躺在浴池中,享受女妓的服务,另一些坐在浴池旁的石台上,穿着得体衣着的赫泰拉们依附在他们身旁娇笑,耳坠随着身体的动作而晃动,他们晃着酒杯交谈,欣赏一场性的盛宴—— 无论是浴池中,或是寻常的角落,都充斥着尽情交媾的男女,他们中的大多数戴着古铜色面具,象征低贱的奴隶。他们在主人的要求下进行着混乱的性交狂欢供贵族赏玩。 女子的呻吟和男性的粗喘,肉体撞击的声音与水花四溅跌落在地的声音充斥着这个房间。前面那个女孩已经很自然地坐在一个男贵族身边,用手抚摸着他的腰腹,后者闭着眼喘息,一个妓女正埋首在他的胯间,还有另一个妓女正托着自己的乳房给他按摩。 德塔西娅很少遇到这种淫荡盛会,她无所适从地扯了扯德莱忒的裙角,“我们一定要留在这里吗?” 德莱忒正盯着一对男女,他们隔着古铜面具接吻,男人的性器拔出来又重重捅进去,他们身上残留的水迹倒映烛光。女人一声一声急促地喊叫,点缀着亮片的指甲在男人后背留下粉色刮痕,男人的后背有无数新旧疤痕,男人做爱时绷紧的肌肉与凶猛的性交方式使他们受到很多贵族投来的目光。 “去找凯格拉夫人。”德莱忒注意到宴会厅的正前方,凯格拉夫人正与其他几个没有下场欲望的贵族高坐在看台上,周围簇拥着衣着裸露的女佣和几个高级赫泰拉。德莱忒注意到凯格拉夫人正注视着她们和那几个贵族说着什么,她听见几声不屑的笑,还有漫不经心地询问:“甚至是瓦尔萨夫人的姑娘?” 德塔西娅顺着德莱忒指给她的方向看过去,凯格拉夫人穿着一件丝绸长袍,将自己陷在枕头与坐垫中,向德塔西娅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德塔西娅还在犹豫的时候,德莱忒在她身后推了她一下:“不要让他们等太久,我就在这里。” 德塔西娅这才把裙摆稍微提高,穿过狂欢的人群,踩着台阶走到凯格拉夫人身旁,她顺从地垂下头行礼:“夫人。” “你就坐在这边吧。”凯格拉夫人点点头,让她坐在空缺的位置上,然后继续和贵族们交谈甚欢,他们就像对她毫不在意,但总会有各色的目光不时落在德塔西娅身上。她感到不自在,也没有心情听赫泰拉们的吟诗唱曲,她抬头去找自己姐姐的踪迹,却发现德莱忒已经被人群淹没。 德莱忒找了一处水池坐下,在交错人体的遮掩下观察着高台上的贵族,其中有男有女,她注意到凯格拉夫人经常主动同一个灰色眼睛的男人搭话,那个男人身边却奇怪地没有名姝主动作陪。比起身边莺歌燕语佳人在怀的其他大人,或者将高跟鞋搭放在跪着的仆人背上的高傲贵妇,他显得古怪不合群。德莱忒继续打量着他们,那个男人偶尔会简短地说几句话,更多时候则是低头交错着手指,德莱忒可以看出来他是少数几个对这场狂欢提不起兴致的人。 德莱忒窥视的目光也许过于直接,那个男人抬头的时候她猝不及防同那双充斥灰色雾气的眼睛对上视线。她很自然地移开目光,假装只是一个巧合。这时候她为了不被怀疑,又主动和自己身边一个身份不明的矮个子男人攀谈起来,她很快便取悦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将身旁另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抛在脑后,想要将德莱忒拉近自己。 “您太着急了,大人。”德莱忒嗔怪,笑着躲开男人的手,然后又主动靠在男人身上。德莱忒一边垂头聆听男人自夸的话语,在附和的同时将左手悄悄摸进男人的衣服里,顺走男人的一块手表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就像从他那里拿走理所应当的嫖资。她继续陪男人周旋,从摆在一旁的果盘里挑出几颗葡萄喂给毫无察觉的男人,最后将一旁被冷落许久的女孩重新推进男人的怀抱,被德莱忒吊着的男人不会拒绝主动贴近的少女,已经撕扯起女孩稀少布料的衣服,而德莱忒在旁边笑盈盈看了一会儿,自己起身往另一个浴池走去。 她擅长偷盗,尤其是趁着和嫖客们调情时摸进他们的口袋来盗走他们的钱财。她会靠着自己的吻与性技巧将这一切进行地神不知鬼不觉,这同样是男人们因她破产的原因之一。 妓女加酒,家当溜走。谚语也是这么说的,她丝毫不为盗窃行为感到羞愧,她甚至从没有真诚地忏悔。当德塔西娅对着基督像祷告地时候,她坐在旁边幻想同耶稣做爱。 米莉塔之屋的偷盗行为和做爱一样每日都在发生,并且是可以被容许的。这种行为不仅发生在妓女和嫖客间,同样也发生在妓女们之间。也许只是一时疏忽,今天得到的项链明日就会戴在另一个女孩的颈间,所以那些妓女习惯了将所有自己的首饰全部戴在身上去接客。 德莱忒以同样的手段又从其他浴池中享乐的人那里盗窃了不少东西,也许是凯格拉夫人的姑娘们被训诫不可偷盗,又或者这里的客人并不担心被偷去钱财,因为他们随意赏赐的小物件比偷盗所得更值钱,所以他们对德莱忒伸进他们衣服内侧的收毫不设防。她偏爱那些同性恋的女人,她可以轻而易举在爱抚她们的时候解下她们的项链和手环塞到自己的裙子褶皱里,当然,她也从那些妓女那里学来了如何将珍贵的戒指藏进自己的头发里。 当德莱忒觉得差不多可以收手的时候,本来干净整洁的衣服也变得皱且湿透,沾满深红色的葡萄酒渍,她不在乎搞来的东西会不会因为浸水而损毁,将它们一股脑塞进一个系在裙子里的布袋中后踩着鹅卵石走进浴池,她缓缓蹲下身体,感受自己浸浴在温热的水流中,她散落下来的头发上沾满了破碎的玫瑰瓣,耳边是不曾消匿过的经久不息的欢爱声,她睁开被水汽湿润的眼睫,自己的妹妹还在高台上如坐针毡,此刻的她终于被空气中飘荡的情欲所感染,她将肩膀以下的身体全部隐没在玫瑰的遮掩中,当着那些佣人或是贵族的面,她如同所有爱神信徒那样顺从本能,将头微微昂起,闭上眼睛开始自慰。 —— 对18世纪妓院感兴趣的友友们可以读《芬妮· 希尔:欢场女子回忆录》,还有英剧《名姝》 果盘 Chapter3 *有鞭挞行为 “侯爵大人,您对这场宴会是否满意呢?”凯格拉夫人在多次试探之后终于沉不住气,将羽毛扇折迭起迭放在膝上,微微俯身向前讨好的笑,她迫切地想要获得侯爵的投资来在米莉塔归属权争夺中为自己增添一份胜算,这场宴会中被宴请的所有贵族都是她潜在的投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挤进上流社会的努力是有必要的,尽管她现在只是在圈子边缘徘徊着,邀请到的也只是一些普通贵族。但萨弗尔侯爵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拥有较高地位并且愿意受邀前来的贵族,也同样有钱有势,尽管古怪性格让他在贵族中不受欢迎,但是凯格拉夫人依然对他格外看重。 “也许那些狂欢的人群更能向您反馈这次宴会的盛况。”萨弗尔侯爵将闭上的眼睛睁开,淡淡地再一次看向聒噪的人群,“人群是如此吵闹快活,但在这种环境下,竟有人能够睡着,可我在这里努力了这么久却不能如愿。”侯爵灰色的眼珠缓缓转动,他看着德莱忒的方向,她依然浸在水池里闭着双眼,就像是在睡觉。 “这——”凯格拉夫人先是开心,但又因为后半句话的内容僵住了嘴角的笑意,她拿不定这位古怪侯爵的心情,生怕说错话失去了这位投资者。这时她想到了之前机缘巧合打探到的传闻,萨弗尔侯爵有不为人知的特殊嗜好,也因为这个导致他被上流社会排挤,不过本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咬了咬牙,凯格拉夫人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挥手招来一位管家,耳语了几句,管家虽然面露诧异,但仍然退下着手准备。 人群的狂欢仍然在继续,摆放整理的果盘已经被打翻,小巧的水果滚落一地,女孩们用脚踏上去,踩破那些细嫩的果肉。性爱表演的奴隶已经换了好几批,现在被人群围观的是两个紧紧相拥的男奴,他们公然违反不可鸡奸的法律,他们身旁躺着同样交缠在一起的女人,比起男性之间粗暴的性爱,她们互相的爱抚更加温柔。 这时候,凯格拉夫人从靠垫上站起,手举一个酒杯向大家示意:“各位贵客,请允许我对你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希望你们能够享受这场为你们准备的狂欢!” 人群报之以欢呼与掌声,凯格拉夫人笑意更甚,继续说下去:“接下来将为大家上演的,是另一个特殊的节目。”她拍了拍手,旁边的仆人架着一个健壮的男子来到中央的喷泉处,同样被带过去的还有几个手上锁着铐链的女性,喷泉上扮演水瓶女神的少女们撤了下去,由这些奴隶顶替,他们身上的锁链被缠绕在喷泉突起的石柱上。 “这些,是没有完成自己使命的仆从,他们需要得到惩戒。”凯格拉夫人走下台阶,站定在喷泉前,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一条鞭子,轻轻抖动了一下之后,挥臂抽向最中央的那个男仆从。 鞭子破空的下一秒便打在了皮肉上,发出了清脆的“啪”一声,男仆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胸口泛起一条鞭痕。 凯格拉夫人将鞭子交给另一个手下,后者将鞭子甩向四周跪坐着的那些女奴,他刻意放轻力度,鞭打的声音小了一些。他绕着喷泉走,不时瞄准角度抽向其中几个奴隶。 “在座的各位谁想来先尝试一下?”那个手下听着凯格拉夫人的话,顺从地鞠躬,将手中的鞭子托举着。一个戴假发的男贵族首先走上来拿走那条鞭子,试探地抽向喷泉周围的奴隶。 他的第一鞭抽空,打到了喷泉石壁上,溅起的水花落到了奴隶身上,他继续尝试,第二次命中了一个女奴的后背。 他满意地离开,把鞭子重新交给一旁的仆人,另一个女贵族这时候走过来拿走了鞭子。她摩挲着鞭子上凹凸不平的纹路,走到喷泉旁边,她绕到中间男仆的身后,让后者跪下来:“你的肌肉很紧实。”她轻声说,用手抚摸着男人的后背,捏着鞭尾在他身上滑动,“鞭打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女人问道,然后随意地抽打了几下。 女人之后是另一个贵族,他将一名名姝搂在怀里,边调情边教导她应该以何种角度来鞭打。 “同样的,在场的其他仆人如果令你们感到不满意,你们随时可以用这些鞭子给予他们一点小小的惩罚。”凯格拉夫人指着那些戴面具的仆人,又向大家展示刚刚呈上来的一排各式各样的鞭子,“你们可以任意惩罚他们来换取欢乐。” 先行动的几位戴着面具的女贵族,她们对着鞭子挑挑拣拣,拿走了小巧的细鞭,随后继续观看男仆的鸡奸行为,偶尔恶趣味地甩上几鞭。 一些对鞭挞感兴趣的男人要求戴着面具的女奴排成一排跪下,他们则用鞭子敲击着她们身旁的地板来恐吓她们,如此戏弄一番过后才正式开始鞭挞。德莱忒所在的浴池就在他们附近,从他们生疏没有掌握好分寸的动作中可以判断他们只是一时兴起。有几个女奴已经因为不得要领的鞭打而鞭痕渗血。而这似乎加剧了他们的嗜血欲,继续这样毫无章法的粗暴施虐,德莱忒皱起眉头,起身想要换一个浴池。 萨弗尔侯爵这时从看台上走下来,他手里同样握着一条鞭子,他似乎终于对这场宴会有了兴趣,主动和这几个施虐中的男人搭话,还毫不吝啬在旁边给予指导:“你们握鞭的姿势不对。” “萨弗尔,真是让人惊喜啊。”领头的男人停下动作,“我是安斯,这几位分别是凯吉尔,普林西普——” “你选了一条不错的鞭子,可惜你不懂得如何使用它。”侯爵并不在意他的自我介绍,反而拿起安斯鞭子的末端观察了一下,“不建议你用这种蛇鞭,或许你可以换一把短一点的散鞭,更适合你这种初学者。” 安斯的脸色阴沉下来,“我倒是觉得这把鞭子我用起来挺顺手的。”他说着,对着一个女奴又是狠狠一鞭,女奴忍不住痛呼一声,瘫倒在地面上啜泣。 “没用的东西。”安斯恼羞成怒地踹了那个女奴一脚,指着另一个女奴冷笑,“你,给我过来。” “将一位女士鞭打得遍体鳞伤并不是什么得体的行为,这只是低级的施虐。”侯爵无趣地将自己的鞭子递给那位叫普林西普的年轻人,“用这个吧。”说完,萨弗尔转身离开这里,前往西北方向的浴池。 “切,马奎斯·萨弗尔,他算什么东西。”安斯暗啐了一口,继续按自己毫不留情的手法残酷地进行鞭打。” 德莱忒听着哭喊声和鞭子的脆响生烦,她拎着湿透的裙子从那群人身旁走过去,然后在安斯的身后停留几秒,拧干自己的裙摆,留下一串水迹之后往左边走去。 那边的安斯先生依然没有停下鞭挞,第二位女奴很快昏迷过去,但是没有他的同意,凯格拉夫人也不敢轻易叫停,于是他们继续鞭打昏迷的奴隶,流淌的血迹滑向浴池,从边缘滴落,鲜血将浴池一角染上粉红色。 德莱忒端了几个果盘又折返,她将葡萄塞进自己的唇中,用舌头细细描摹,再次路过安斯一行人的时候,她蹲下身体,状若无意地放下一个空果盘,然后再次进入浴池。这里原先侍奉着的奴隶已经从这个浴池中逃出来转向别处,他们不想被波及。那些骄傲的赫泰拉可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花容失色,也顾不上伪装,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但德莱忒毫不在意地将池水浇在自己身上,观看着鞭挞,她曾经也遇到过有这种特殊癖好的男人,甚至有主动将皮鞭交给她央求她鞭挞自己的古怪客人。她甚至勾起嘴角同安斯先生微笑。 安斯将她的举动视为钦慕和鼓励,他不再满足于站在原地胡乱挥鞭,他开始小范围走动,做出从不同角度进行鞭打的样子,德莱忒笑意更甚,她将怀中抱着的果盘放在池边,托着下巴看他,只要再向后退两步,再一步。 “啊——”安斯就像她期望的那样,终于踩进那一摊难以察觉的水迹,又因为故作花里胡哨的甩鞭动作而打滑,失去平衡倒了下去,正好磕在了德莱忒摆在那的果盘上,他的手按在果盘上,玻璃果盘应声而碎,碎片扎进安斯的手掌。 “他妈的,来人,帮我去叫医生啊!”安斯深深抽气,厉声训斥着那些仆人,但除了被他鞭打的瘫倒在地几个奴隶,其他仆人早已悄悄离开,同样离开的还有原本与他随行却看不下去的朋友,而人群的狂欢声压过他痛苦的呻吟,几乎没有人将注意力投向这边。 “先生,你还好吗?”德莱忒从浴池里起身,走到他身边帮他查看伤势,然后从他口袋摸走一块铜制怀表,“我去帮您喊人过来。”她一路小跑,混入旁边围观一对奴隶性交的人群中,然后掏出怀表思索了一下,随手丢进一处满是人的水池里。 她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又一次撞见萨弗尔侯爵,触碰到他的目光,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又想她刚刚背对着他拿出的怀表,他并没有看到,于是松了一口气,“萨弗尔侯爵。”她记着他是一位凯格拉夫人都要主动讨好的贵族,于是展臂弯腰向他行礼,然后加快脚步离开。 —— 是的,侯爵的原型就是写情色文学的SM爱好者萨德侯爵!所以他就叫马奎斯,而且德莱忒姐妹以他笔下朱莉爱特和朱斯汀娜为蓝本,可以说侯爵的作品是这篇文的灵感源泉ww。 鞭与沉船(路人H) Chapter4 德莱忒后来走到喷泉处,那边有几个好奇的赫泰拉想要尝试一下鞭打人的滋味,她们紧张又兴奋地握紧鞭子又松开,然后几个人轮流抽打了几下,德莱忒挑选了一条散鞭,先是轻轻一抖,然后再甩向仆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那些凯格拉夫人地姑娘对她似乎还挺友好,看见她也在尝试鞭打,就走过来小声交流起来。 “我是不是应该手臂发力?”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孩嘟囔着,她努力想要用一条长鞭甩出优美的弧线。 “难道不是手腕使劲吗?”另一个将辫子盘在头上的高挑女孩质疑道,她眯着眼睛瞄准面前男仆的胸口,然后挥出一鞭。 德莱忒站在旁边盯着鞭子出神,她其实对鞭打并不感兴趣,之前主动提出想要被她鞭打的客人也没有告诉过她应该以如何的力度甩鞭,反正她只要做出高傲的样子胡乱鞭打几下他们就爽的射了精。 “这几位女士们,想要学习一些鞭打的技巧吗?”萨弗尔侯爵也来到这里,不失风度地向她们攀谈。 “当然,有您的指导是我们的荣幸。”一个叫罗莎莉的女孩不卑不亢地回答,德莱忒认出这位就是阿塔拉整天冷嘲热讽的那位。 “请将你的鞭子暂借我一用。”侯爵突然转向德莱忒提出请求,或许是她刚好挑选了侯爵所说的那种短鞭,她于是递过去,然后站在旁边看他是如何甩动鞭子的。 “如果是细鞭的话,尽量从下往上抽鞭,”萨弗尔说着,朝女奴臀部挥出一鞭,女奴呻吟一声,将腰塌了下去,侯爵又抽打了几下大腿根部的位置,他找的微妙角度使女奴的呻吟染上了几丝欢愉,“鞭打这几个地方比较安全,但如果想要让受虐者获得更大的痛感——”他看了一眼面色潮红的女奴,然后将鞭子甩到女奴饱满裸露的胸部。 “啊——”女奴发出一声惊叫,侯爵转而抽打她的腋下,后背,甚至是阴部,“这几个地方,掌握好力度,痛感会更强烈。” 侯爵点到为止,并不打算继续,将鞭子轻抖了一下交还给德莱忒。归还鞭子的时候德莱忒张开手去接,在其他女孩看不到的角度故意用指尖蹭过他的掌心握住鞭柄,然后微笑:“侯爵大人,您似乎对此颇有研究。” “我曾负责审讯过一段时间的卧底和战犯。”侯爵看了她一眼,德莱忒若无其事接过鞭子,又递给旁边的一个仆人,她同罗莎莉等人告别,朝高台投去一眼。 德塔西娅低着头,她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嘴唇嚅动着,也许是在背诵圣经的某一篇章吧,又或者她联想到耶稣受鞭挞,他的血即将归到我们和我们的子孙身上,但是流这人的血,罪不在我们,你们承担吧。【1】于是她将那些鞭挞声幻想为苦修士手握带钉长鞭游行,鞭打自己时高唱赞美诗的场景,她的妹妹一向擅长自我欺骗,对于无能为力的事情,就依靠神学信仰来逃避。 德莱忒从暗道折返,裙子湿透了,她快步从妮侬厅走出去,要返回自己楼下的房间更换衣服,此时的楼梯走廊很空荡,但墙壁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做爱声响,她路过一扇没有关紧的门,里面的妓女将双腿缠在嫖客的腰间,放荡地扭动臀部,他们的肉体互相冲撞,互相吐露着污言秽语。 “啊……继续……用力肏我。”妓女一边浪叫,一边将男人的钱包塞进床单底下。 “干死你……呼……骚货。”男人被绞得头皮发麻,继续大力耸腰。 男人粗长的性器不断进出女人的身体,双手则用力揉捏着女人的乳肉,女人一只手搭着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玩弄自己的阴蒂。床板不停吱呀作响,交缠的两具躯体像情欲海浪中晃动的船只。 “啊啊……要到了……要被干死了。”女人的声音急促起来,更加大幅度地扭动身体,她干脆骑坐在男人身上,上下吞吐着男人的肉棒,男人埋首在她胸间,用牙齿舔咬着她的乳头。 “哈啊……啊……”他们的喘息是情欲之舟的鸣笛声,即将到来的射精就是沉船的开始。 德莱忒靠在门边欣赏了一会儿,在男人马上要低吼着射精的时候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她解开腰带,将湿透的衣布从身上剥离。然后赤裸着身体开始在衣柜里翻找起来。尽管她从男人那里搞到过不少钱,但是其中的大半部分都被瓦尔萨夫人拿去了,另一半钱则需要经常接济自己的妹妹,因为她总是把为数不多的钱币施舍出去,所以她积攒下来的财产并没有多少,她挑了一件不那么暴露的衬裙套在身上,打算重新返回宴会厅。 她再一次路过那扇敞开的房门时,里面的性爱已经结束,男人已经将精液献祭给爱神的甬道,女人拿着一块沾水的布正在清理自己泥泞的下体。 德莱忒继续往楼上走,她爬完一层楼梯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大门被推开撞在墙壁上的巨响,瓦尔萨夫人的一声惊叫,紧接着是一阵凌乱的骚动,男人的呵斥,嘈杂混乱的脚步声,还有妓女们慌乱尖叫的奔逃。 “发生什么事情了?”德莱忒拉住一个跑上楼衣衫不整的妓女问道,后者将吊带拉回肩膀上,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妓院被人举报了,一定是赫斯罗家的那个悍妇妻子干的!治安官现在正在楼下抓人。” “回房间去,假装你在睡觉,或者干脆躲进衣柜里。”德莱忒叮嘱她,然后转身往楼上跑去。 她回房间已经来不及了,她下楼的时候一定会和上来抓人的治安队伍撞个正着,所以她打算返回楼上的宴会厅,她笃定凯格拉夫人那边的贵族们有能力摆平这件事。 【1】改自马太福音 —— qwq 仲夏夜之梦 Chapter5 秘密会客厅里,萨弗尔侯爵在闲逛了一圈之后返回看台,一旁的德塔西娅还没有从刚才鞭打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她依旧在小声地为那个奴隶祈祷,啜泣着在胸口划十字。侯爵在经过她的时候也听到了,他坐回位置上,向凯格拉询问德塔西娅的名字。 “如果您对她有兴趣的话,下次的宴会我会让她一同出席。”凯格拉夫人看到侯爵对这场宴会还算满意,自己即将顺利拿到投资,忍不住喜笑颜开,旁边的赫泰拉们同样欢声笑语,这时候的她们已没有一开始那样的高傲伪装,已经各自寻找好目标对象,原本冷漠的态度也逐渐热情起来。德塔西娅将自己努力缩在角落,遇到有人主动搭话也是应付了事,在热情姑娘们的掩护下,德塔西娅得以成功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我建议您下次宴会时可以备一些荨麻止血,顺便,那个叫安斯的,我希望之后的宴会里可以将他的名字划去。”萨弗尔侯爵在同凯格拉夫人的对话中说,后者连连点头。 管家这时候走上来,在凯格拉夫人耳边急促地耳语了几句,她的面色凝重起来,“我出去处理这件事,你在这里维持秩序。”她满脸堆笑地向众人赔礼,然后急匆匆就走出了密室。 “奏下去,音乐!来,我的王后。”仙王奥布朗念着台词牵起仙后的手,“让我们携手同行,让我们的舞蹈震动这些人睡着的地面……” “——我听见云雀歌吟。” “让我们静静 追寻着夜的踪影; 我们环绕着地球, 快过明月的光流。”【1】 凯格拉夫人来到外面的宴会厅时,楼下的治安官也正好到来,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这一切比她预料当中的场面要好得多,原本已经结束的戏剧表演这时候再一次拉开帷幕,仙王奥布朗和仙后媞泰妮亚已经重归于好,宁芙们围绕着他们起舞,观众们坐在观赏席欣赏着重复上演的戏剧,就连她那些最不安分争先恐后想要魅惑客人的年轻女孩们也穿戴整齐地端坐在旁边。 “凯格拉夫人,这位是过来检查的治安官,泽尔里先生。”德莱忒刚才一直以管事人的身份陪同在治安官身旁,看到凯格拉夫人之后主动走过来,“刚刚他们清查了楼下的妓院,顺便上来查看一番,我已经和他们解释了,这里正在举行戏剧表演。” “正是这样,泽尔里先生,幸会幸会,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不妨坐在这里一起欣赏一番?”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泽尔里看周围都是一些上流人士,也不好再说什么,简单走了个过场就离开。凯格拉夫人这里相安无事,但楼下瓦尔萨夫人却遭了殃,被狠狠罚了一笔,此时的她损失了几位最抢手的姑娘,还失去了一部分客源和今天的收入,正在大声责骂看门的孩童。 治安官走后,凯格拉夫人对德莱忒表示了赞赏:“你的做法很机智,我也很欣赏你的条件,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和你妹妹都可以到我这里来。” 面对凯格拉夫人突然抛出的橄榄枝,德莱忒不动声色地继续周旋:“我们不太熟悉您这里的经营方式,也需要考虑的时间。” “那是自然。”凯格拉夫人笑着点头,她将手里的羽毛扇子递给德莱忒:“不过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可以在这里给你们姐妹俩预留一个房间,你们可以体验一段时间再做出决定,相信你们都是聪明的姑娘。” “谢谢您,夫人。”德莱忒接受了凯格拉夫人的礼物,表示自己会好好考虑这件事。她又顺道问起来瓦尔萨夫人的情况。 “至于她那里会怎么样,这就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情了。”凯格拉夫人轻飘飘地说,然后转身离开。 “姐姐!”德塔西娅已经从密室脱身,看凯格拉夫人离开后从人群中钻出来,“凯格拉夫人说什么了?” “她想从瓦尔萨夫人那里挖走我们,我说我们会考虑。” “她之前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你是怎么想的呢?”德塔西娅挽着德莱忒下楼,她原先哭过的眼睛还泛着红,她对凯格拉夫人举行的那些节目依然心有余悸。 “瓦尔萨夫人一直剥削着我们,”德莱忒确认周围没人之后才开口,“但凯格拉夫人同样不是什么善茬,你今天的遭遇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们两派的勾心斗角我不想参与,也不想站队任何一方,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一个愿意包养我们的贵族,然后彻底摆脱这里。” “……刚才,有一个贵族和我说过类似的话。”德塔西娅犹豫着,最后还是和盘托出。 “谁?”德莱忒将妹妹带进房间,“咔哒”拉起插销锁上房门。 “那个,灰色眼睛的侯爵,”德塔西娅绞着裙角,“但是他让我感到害怕。” 德莱忒沉思着,最后笑着安抚妹妹,“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月亮和狮子来料理吧。”【2】 【1】【2】出自莎翁《仲夏夜之梦》 改自“他们的葬事要让月亮和狮子来料理了吧?” ———————————————————————— 呜呜我还以为没人看于是跑去搞无限流了,看到有人留言好开心!